“追云神乞”闭关之后,罗俊峰就愈感寂寞了,几天来连美惠的影子也没见过一次,使得童心未泯的他,度日如年,好不难受。
这一天,罗俊峰起床后,心烦气闷,全身无力草吃了早点,一个人跑到地一片修林前的广场上,将师门绝学“十四手空空拳法”演练一遍。
十四手演完,还不洽意,于是随地拾起一支细竹,以竹当剑,又将十八招“空空剑法”从头施展下去。
只见竹风啼号,人影翻飞,舞到紧张处,连他的身影也被竹林幕所罩,蓦闻一声娇笑:“好剑法!”马上收臂停舞,回头一瞥,使他高兴地向一人叫到:“惠妹妹,我……”
他本想说:“我想你好苦闷!”但没有勇气说出口。
郑美惠年纪虽小,却善于察颜观色,从罗俊峰流露在外面的喜色,她可以想出端倪来,不由粉脸微烧,羞答答地低下头。
罗俊峰产切地问道:“惠妹妹,你身体康复了吗?”
郑美惠杏目圆睁,不解地反问道:“我并没生病呀!谁告诉你的?”
“没有,是我瞎猜的。”罗俊峰不好意思地说。
郑美惠鼻子里哼了一声,嘟起小嘴,嗔道:“你就是专想不吉利的事。”
罗俊峰欠然地说:“对不起!我看你好几天没出来,才这样想的。”
“我就是不想看你……”显然地,她还在装生气。
“为什么?”
罗俊峰瞪着大眼睛着急地问她。
郑美惠嗤嗤一声,娇笑道:“看你呀,急成这个样子,真好玩,告诉你没有什么,我就是不喜欢出来。”
见她笑了,罗俊峰心中才放下了一块大石似的,又问道:“今天你怎么出来啦?”
郑美惠媚眼一瞪道:“我高兴出来就出来,你管得着?”
罗俊峰说:“惠妹妹我想明天就走。”
郑美惠圆瞪着美丽的大眼睛,不解而又着急的说:“为什么?我不答应。”
罗俊峰受了委曲似的说道:“你不答应我也要走,你答应我也得走,在这里太无聊了,叫我怎么呆得下去?”
其实罗俊峰那是真要走?只是想从中探出郑美惠的心意,果然,郑美惠一听他要走,真的急了,马上忧形于色,哭丧着脸哀求道:
“峰哥哥,你不要走,明天起我每天出来好啦,你答应教我功夫,一定教完后,我们才一同出去好吗?”
罗俊峰看她那种忧急的样子,心想:总算逼出了小妮子的真情,不由得朗笑道:“嘻嘻!你被骗子,我即真要走,我怎么舍是离开你这小顽皮。”
说完拍着手又大笑起来。
郑美惠一听自己原来被骗,顿时手握拳头,向罗俊峰打来,边说着:“不来啦,你这死鬼存心骗人……”
罗俊峰看她打来,做一个鬼脸轻轻一闪,便闪避过去,接着二人捉迷藏似的一跑,在树林内来回穿飞,其中还夹着嘻嘻哈哈欢笑之声。
这是一幅天赐的“童戏图”,任谁见了都会羡慕不已。
自此以后,郑美惠每天清晨就找罗俊峰,磨着他露几手绝艺,罗俊峰首先一定要她将其父“百禽神君”的“百禽掌”及“百禽剑法”练熟,他才要教她。
因为罗俊峰希望惠妹妹能继承家传,发扬乃父奇学。
罗俊峰在一旁指导她,将“百禽掌”不完美之处加以修正去芜存精,再补上一两招自创之式,这一来使得“百禽掌”更臻完美无疵。
郑美惠因感激他更加勤练,不到一月,已练得滚瓜烂熟,只差火候而已。
第二月就改变“百禽剑法”,此剑法颇为繁杂,罗俊峰一时无法指导,有时他手拿竹片,与郑美惠过招研究,但都无法找出缺点来,因此常在夜里一人独自领悟。
他本是天赋极高的孩子,不出半月已被他悟出诀窍来,白天他就将悟出的拿来与郑美惠试验,果然奇学不凡威力何止增加十倍。
他们二人就这样朝夕不断地参悟招式,二月后已将三十六招“百禽剑法”悟出三十四招来,剩余二招,看似连贯,其实并非如此。
罗俊峰为了这最后一招,废寝忘食地想了三天、四天,依然无法领悟,但单只三十四招,已使郑美惠得益不浅。
若“百禽神君”还在的话,她女儿的剑法,将使他感到惊喜。
罗俊峰觉得她目前所差的是内功,拳剑方面已经有成就,只要把内功练成,得拳剑的威力自可倍增。
于是自即日起罗俊峰开始教她“混元罡功”的坐式要诀,把所有的口诀悉心教授,叫她每日按时勤练。
郑美惠这一坐,费了一个多月才告大功告成,那份高兴就别说了,首先就跑到罗俊峰处,向他说了不少感激的话,差一点就抱着罗俊峰狂吻。
罗俊身也为她高兴,忙拉着她往外跑,一会儿来到树林前,罗俊峰才放开手,叫她把四月来所学,重头做一遍。
起先她还羞答答地不肯,但经不起罗俊峰催请,只好解下“霜雪剑”,顽皮的向罗俊峰一揖,道:“师傅,徒儿遵命!”
罗俊峰被叫的甜甜的,脸上发烧,也不失教导地还礼,道:“乖徒儿,不可藏私啊!”说毕哈哈大笑。
郑美惠“呀”的一声,脚一诈地,身子凭空而起,空中挫腰翻剑出手,一招一式源源地演下去。
直如鸾翔风舞,美妙异常,一片寒光,万朵剑花,如雪纷飞,果然“混元罡功”威力无比,剑带劲风,呼呼啸叫。
一月多的坐禅,虽只练成五六分火候,俱配合奇妙剑法,看似已达八、九成功力,罗俊峰民暗自惊心。
刹那工夫,“百禽剑法”使完,罗俊峰赞美了几句,向她提出疑问,道:“惠妹妹,我看最后两招如此平凡,前面三十四招,招招威猛,怎么最后两招却平淡得近于无用,应该更厉害才对啊!”
郑美惠忙连点头道:“我也这样想,总觉得最后那‘星月交辉’、‘巨龙掠虹’二招,名字起得这么好,舞起来却难看而无劲。”
罗俊峰又问道:“对了,看见这剑谱没有?”郑美惠点头道:“见过,是一本青色封面的旧书,上面题的是‘百禽剑法’。”
“你能拿来让我过目?”
“我们一起放在我父亲房里。”说着二人就往房里走去。
罗俊峰仔细地把“百禽剑谱”翻看一遍,向郑美惠道:“惠妹妹,你看出毛病没有?”
郑美惠仰着粉脸问道:“在哪里?真的不是我爹自创的吗?”
罗俊峰指着书说:“完全不是,此本剑法的年龄,起码可做你的祖父,哪里是令尊所创?从封面与原页的新旧,使人一目了然,且这笔迹绝然不同。”
郑美惠乍闻不是乃父所著,心中失望非常,只见她讪讪地向罗俊峰说道:“峰哥哥,我不想学这一套剑法啦。”
罗俊身一听心中一凛道:“为什么?”
郑美惠翘起小嘴,生气道:“即然不是我爹的东西,我学它干什么?”
罗俊峰哦了一声,劝慰道:“你错了,普天之下只有你爹有这套剑法,他老人家在生之时都不敢松懈参悟,你若真的放弃,令尊若死而有知,不知要怎么样悲叹哩!”
郑美惠被说得愧疚交集,一语道醒,如当头捧喝,其实她心底何尝舍得那套绝世剑法,只因天性倔强,不愿掠人之美,罗俊峰这一说,她也就不再强辨了。
遗憾的是这最后二招无法彻悟。
距离“追云神乞”启关之日,已剩两天,这其间能够安然无事,的确是出人意料,二人自然暗暗庆幸不已。
罗俊峰这时正与郑美惠谈笑的时候,忽然家人来报有人求见,不由猛吃一惊,忙问道:“什么人,来了几个?”
家人一见二人这般神色,也觉事态严重,慌忙答道:“来了二人,一位中年人,一位小孩,那中年人一身破衣,百孔千疮,说话语无伦次,见了我一直嚷着要见主人,那小孩更是讨厌,见了小的就往身上乱摸,口里了不干不净,满口骂人,小的见不可理喻,就跑来请姑娘做主。”
罗俊峰听这么一说,也想不出何人,起身向郑美惠说:“惠妹妹,你在此稍等,并注意‘追云神乞’,不要被人扰乱,我去去就来。”
郑美惠马上站起来道:“不!我们一同去,我是这里主人,怎么可以不出去见人呢?”
罗俊峰睁着醒目,直视着郑美惠道:“那‘追云神乞’怎么办?”
郑美惠满不在乎地说:“那不必操心,我命人照应他就是。”
“谁?”罗俊峰问。
郑美惠有点不快,道:“你不用管,自有人会照料他的。”
罗俊峰不胜担忧地说:“不行,你家佣人中没人可以担负这种重责。”
郑美惠白了他一眼道:“难道我那老鹰还不够阻敌人于一时吗?”
罗俊峰哦了一声,点点头说:“原来你说的是鹰儿,好!我们就走。”
说完话,郑美惠一声啸叫,空中立时飞落二只巨大的苍鹰。
这两只苍鹰是“百禽神君”一手训练出来的,威猛凶暴无比,罗俊峰当然放心,郑美惠交待了苍鹰几句话苍鹰领命而去。
见苍鹰走了,二人才率家丁,飞也似的往前跑去。
一会工夫,二人飞落到门口,但却不见来人,罗俊峰一急叫道:“糟了!我们中了人家调虎离山之计了,快!我们赶回去。”
去字未落,陡的树上跃下两个人来,来人在空中叫道“慢着!这是你们‘百禽居’待客之礼?”
那位家丁一见跃下二人,马上指着他告诉罗俊峰道:“少爷,就是这俩人。”
这时一人已站立在罗俊峰前面四五步处,那身儒服百纳千补,与老叫化那身打扮,几乎相像,只多了一顶儒巾而已。脚下穿的是灰色布鞋空前绝后,走起路来踢嗒作响,年纪在三十、四十之间,虽穿破衣,但干净非常,露在外边的皮肤,洁白如玉。
身旁站着一位七、八岁大的小孩一身打扮和西游记里的哪叱一般,头结两条短辫子,一对眼睛,大而圆,黑白分明,可爱顽皮。
罗俊峰一瞥来人,不像是坏人,尤其那中年儒生,理会是眉清目秀,一团正气,更不像惹事生非之徒。
于是抱拳说道:“在下迎接来迟,请勿见怪,不知有何贵事?”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主人避不迎客,不亦失礼乎?”说着摇头晃脑,酸溜溜的令人发怵。
身后的郑美惠“嗤嗤”,笑出声来,向来人道:“喂!你找我爹做什么?我爹不在家,有话向我说也可以。”
身边的小童,气鼓鼓地向中年儒生说:“爷爷那女人好没礼貌,您没听她叫您‘喂!’我真想打她一个耳光,出出气。”
“小鬼,你敢乱来?千金之体岂可损乎,其父得知,尔命休矣!”中年文士故意咬文嚼字慢慢地说。
罗俊峰被那些臭酸的话,引出笑声来,再听小鬼竟唤那中年儒生“爷爷!”不由不使罗俊峰迷糊起来。
他心中暗忖道:“这是怎么搞的,看他的年龄不过四十,竟有这么大的孙子,难道我听错了,奇怪!听他语气象是‘百禽神君’的朋友,不过我却未曾闻过武林中有这么一号人物……从他打扮很像那个人……但,年龄不同啊!”
想着,就向儒生问道:“请问大名?”
中年文士带着儒巾的头,连晃道:“老夫万姓,名念祖,不忘祖德之意也。”
“啊!原来是万老前辈,久抑老前辈大名,无奈未见一面,今日得睹尊颜,福缘非浅。”说着向中年儒生拱手一拜,恭敬异常。
郑美惠一听来人竟是宇内三奇之一穷儒万念祖,也一声欢呼迎了过去。
原中年儒生就是宇内三奇之一穷儒万念祖。
此老年逾六十,因驻颜有术,内外功已臻到最高境界,返老回童的地步,所以看起来,还是三、四十岁的样子。
四十年前名震武林,一支文昌笔打遍天下,未逢敌手,若论此老武功,高不可测,几与宇内二叟齐名,但他的出身及授功恩师到底是何人,无人知道。
那位男孩是穷儒的孙子,名字叫小宝,今年八岁,顽皮成性,五岁起开始学武,天资异禀,聪明刁蛮,自小就喜欢同祖父住在一起。
因他打扮怪异,武林中给他起了哪咤神童的雅号,他也得意非凡,小心中已决定要学成哪咤般惊人武功。
听他祖父常说起“百禽神君”的“百禽掌”为武林一绝,他就吵着要见那人,穷儒拿他无法,只好带他找“百禽神君”来。
此时,万小宝一听“百禽神君”不在,闷闷不乐,失望地向他爷爷说:“爷爷,我们回去好啦!”
穷儒盯了他一眼,骂道:“小鬼,来也是你吵的,回去也是你说的,看爷爷以后还带你出来不。”
万小宝伸了一下舌头,躲到他祖父身后,讪讪地不好意思起来。
这时郑美惠即知来人是先父挚交,又看小宝长得真可爱,不知不觉便喜欢起他来,于是笑哈哈地走过来,向小宝说道:“小宝,来了就住两天再走,姑姑这里很好玩,回去时送你几只小鸟好吧”
万小宝一听有人送他小鸟,忙说道:“真的!你你不会骗人吧?”
穷儒看得也自好笑起来,看了小宝一眼,说道:“小鬼,还不谢谢姑姑,姑姑怎会骗你,这里名叫百禽居,顾名思义,就是饲养着百种以上的飞禽,难道还会吝啬一两只鸟。”
小宝听他这么一说,才相信起来,马上跑地过去抱着郑美惠,高兴地叫道:“姑姑,我一定多留几天玩腻了再走。”
这时,罗俊峰向穷儒请道:“万老前辈,晚辈有事面禀,我们先进了屋再说。”
进了厅堂,穷儒就发现情形不对,怎么厅上满是挽联,仔细一看,竟是“百禽神君”死后人家吊祭的,不由他猛吃一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郑老弟真的死了?”
罗俊峰微叹一口气,回答道:“是的!老前辈,详细情形,请您坐下,晚辈一一奉告。”
于是罗俊峰就从“追云神乞”闭关苦练等,一五一十地告诉穷儒。
只听得究儒怒目暴睁,义愤填膺,其中罗俊峰并没有说出自己如何掌毙阴狭鬼的事,对于自己武功一事也未透露。
“可恶的‘飞龙帮’,老夫只要三寸气在,定拿你们这干鬼崽子剖心祭友。”
穷儒梦呓似念着,向罗俊峰问道:“老叫化何日启关?”
“明天。”
罗俊峰话刚落,门口蓦地传来呵呵笑声:“谁说明天,老叫化那有这般耐性。”
“赵大哥!”罗俊峰一见进来的是“追云神乞”,久别重逢,高兴地叫了一声,眼泪差一点就掉了下来。
“追云神乞”五月多的闭关,内功又更精湛,精神焕发,一进门见昔年好友穷儒在座,向着他打趣,道:“穷鬼,你也来了,十年不见反而年轻多了。咱们俩人,一个穷酸,一个讨饭的,不惹百禽居的人讨厌才怪。”
万念祖穷嚷道:“好啊!多年不见,你也酸了,看你这老要饭的居然也会享福起来,我说你怎么闭关,原来是疯狗咬了,躲起来不敢见人。”
“追云神乞”哼了一声,瞪着眼睛说:“老叫化看家本领就是专打疯狗,谁说疯狗咬了我,你老远跑来,为的是什么?”
万念祖打趣道:“你以为我是专门看你来的呀!要知道:‘百禽居’有你老叫化在里,我怕都来不及,还敢来?”
二奇见面,就斗嘴,你骂我,我损你,两个真是半斤八两,也不管身旁有人喋喋不休地争吵着。
罗俊峰他们哪见过这种场面,尤其郑美惠笑得前伏后仰,捧腹不已。
直到家丁送来香茗,二奇才停止斗嘴,穷儒一反常态,严肃地追问“百禽神君”的死因,“追云神乞”悠然一声长叹,把自己再度风尘所遇所闻毫不保留地源源道出,其中对罗俊峰的武功,倍加赞扬,使在场的罗俊峰害羞地低下头。
“追云神乞”说完,穷儒望了罗俊峰,说道:“原来你就是江湖盛传病书生罗小侠,要不是老叫化介绍,老夫就得被你蒙到死。”
说着向哪咤神童万小宝喝道:“小鬼,爷爷没白跑一趟,还不快向罗叔叔叩头拜师,难得机缘还不快拜。”
小宝起先还怀疑,这时被祖父一嚷,马上跃下椅子,跑到罗俊峰面前,“扑通”双膝一跪拜起师来。
罗俊峰看着小宝刚跪,他连人带椅闪避过去,小宝一抬头,就没见了人,这种“分光移位”的绝世轻功,不但使小宝惊得发呆,就连在座二奇也暗自心惊。
小宝一拜不在,哭丧着脸向穷儒说道:“爷爷他使坏,你看他不叫我拜。”
穷儒向罗俊峰说道:“罗小侠,今师空空叟乃老夫唯一尊敬的奇侠,你我并非外人,小宝求艺之事,望小侠成全他。”
罗俊峰谦逊地说:“老前辈,晚辈才疏学浅,那能为人师长,若一定要我献几手不成样的武功则可,但拜师之事,千万不可,尚希前辈原谅。”
穷儒听毕,又是一声朗爽长笑,对罗俊峰赞赏的点头,说道:“孺子可爱,空空叟眼力不差,找到位好传人。”
翌日,五人分成两批,穷儒、追云神乞二位一路向南走,罗俊峰带着二小向北走,约定一月后武堂山上会集。
且说罗俊峰领着郑美惠、万小宝二人与穷儒分手后,罗俊峰马上改变路线,为了不愿多与“飞龙帮”接触,他只得折北面向西进。
罗俊峰出入江湖,对地理上的常识,远逊小宝,途中反而被小宝出尽风头,这小鬼像是识途老马般,做起向导来,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简单的介绍一番,有时甚而加油添醋使得郑、罗二人佩服不已。
可笑的这小鬼只是一知半解,虽曾随祖父穷儒走过江湖,到底年纪尚小,知识有限,只是他天资聪明知道一点就能说出一大套话来。
这一天,罗俊峰听了小鬼的话,竟错过了宿头,眼看今晚只好露宿荒山,郑美惠肌肠辘辘,不禁埋怨起哪咤神童道:“小鬼,都是你吹牛,什么再走半里地有大站,在那里,我现在肚子饿了,等一下我看非拿你来红烧人肉吃不可。”
小宝向郑美惠甩头作揖,作了个鬼脸道:“哎呀!我的好姑姑,小宝是二两骨排加一两肉,那够你一口吃,等一会儿,我定捉只山兔给你充饥。”
郑美惠看到小宝这种滑稽相,也气不起来,这小鬼真的染上乃祖那般滑头症,说起话来又酸又损,就连表情也学得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罗俊峰看得心里直乐,哈哈一声,说道:“二位不要吵嘴了,我们还是附近找找看,说不定这附近住有猎户樵家。”
小宝指着罗俊峰,扭头对郑美惠说:“对呀!还是罗叔叔行,那像你满脑子想吃。”
郑美惠一听小鬼这么说,气得一跺脚站了过去,小鬼一看苗头不对,拔腿就跑。口里嚷道:“好姑姑,小宝再不敢啦。”
二人一跑一追,往山跑去,罗俊峰只有掠身赶去紧跟在二小身后。
这时前面的小宝陡地反身“嘘”的一声比划叫身后赶来的郑、罗二人肃静,郑美惠以为小鬼使诈,毫不理会地扑落,叫道:“小……”
郑美惠“小”字刚出,蓦然身后丈远处传来一声惊叫:“谁?”
罗俊峰很快的一手拉着一人,闪过一旁,伏地屏息不敢再动,此时丈外处草里又传来一声:“咦!”
只听粗嗓子道:“老林,我看你这人实在神经过敏风吹草动你也当做人来,放心好了,那小子不会来的。”
随又听得嘶哑声音道:“小王,我刚才明明听到声音难道会错,你没听瓢把子吩咐咱们弟兄,今晚要严加戒备吗?”
粗嗓子又道:“是的!我知道,人家名门正派,走的是大门,那会选择这一条路呢?就是走这条路,有我飞刀王七在此,你还不放心。”
哑声音的老林道:“话不能这样说,我们还是巡视一下要紧,别到时候错误出在咱弟兄身上,可有咱苦吃。”
那老林的说毕往罗俊峰这边走来,飞刀王七也跟随而在后,这时躲在这边的罗俊峰,可就迷糊了,他心中暗想:“对方是谁,怎能知道我们三人要来,这样说来我们的行踪早被发觉了,对方一定又是‘飞龙帮’无疑。”
想着那两个匪徒已经走近,罗俊峰暗示郑、万二人暂时不动,一切由他主持,就在这个时候罗俊峰陡闻夜行人衣衫破空之声由山下传来,回顾一瞥,二条黑影,疾逾矢箭般飞到,罗俊峰刚动的身子猛蹲下去,静观变化。
那须片刻,二条黑影如狂风般卷到罗俊峰前面,这时那二人巡逻汉子,也发现了黑影,迅速地一左一右地散开,手中各拿出了一条兵器。
“谁?停止!”
当黑影扑到时,二人陡地掠身阻道,手中兵刃不分皂白,向那二条黑影砍去。
也不见来人怎么动作,只听细微的冷哼过后,那二个壮汉,竟如石膏一般,痴呆地顿住,一旁静伏的罗俊峰等三人全被来人超凡的武功怔住。
那高细夜行人道:“丁元那家伙怎么会叫这种饭桶守这要道呢?”
说着伸手解去那个叫飞刀王七的穴道,飞刀王七畦地吐出一口浓血,身子摇摇晃晃了两下,楞楞地望着二位来人不觉深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二人一长一短,左边那个细长如杆,黑暗中只能看到阵阵神光,右边那个肥大且矮,二人站在一齐,形如鬼魅,使人全身顿起鸡皮,不寒而粟飞刀王七那敢喘气,心中暗叹:“我王七生不逢时既然见了鬼,唉!”
“小子,还不跪下来叩头,难道丁元那家伙是这样命你迎接老爷?”
那个矮肥体的矮冬瓜说毕,双手微微伸,飞刀王七就像傀儡般,跪地叩头起来,那冬瓜似乎有意卖弄,手掌翻动不停害得王七一颗头,叩个不停。
矮冬瓜身旁那位瘦长夜行人,见了这场把戏,心里雪亮他知道矮冬瓜所使的是“吸井功”,利用掌劲摆布武功较差的。
若这样下去不阻止的话,飞刀王七一颗头颅不被敲破,也将脑震而变成终身残废,于是阻止他道:“羌老儿,何必这样对这家伙出气呢?咱们快为正事要紧。”
那个叫羌老儿的矮冬瓜,杰杰一阵阴冷的狂笑,单掌一收,地上飞刀王七瘫痪下去,不再喘气。
“章兄几时变得这样心软?”姓羌的矮冬瓜这么说。
那个姓章的嘿嘿干笑声道:“我哪曾心软过,若不是看在丁元那家伙面上,这俩人还有命在?”
姓章的瘦长老者说毕,单指一伸,隔着解穴,将飞刀王七旁边的小林穴道解开,喝声叫道:“小子,背着你同伴,带老夫见你寨主去!”
小林惊恐得直发抖,刚才虽被点穴道,但飞刀王七的遭遇他看得直冒冷汗,暗暗叫苦,此时穴道已开,慌忙抱起飞刀王七,摇摇晃晃地带路而去。
此时躲在草丛里的哪吒神童见他们已去,嘘了一口气,向罗俊峰说道:“峰叔叔,那两个无常的武功怎么这般骇人,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若是坏人我们就不乐观了。”
罗俊峰也有点忧虑地说:“小鬼,哪会是好人,那个身长家伙就是天山七鬼中的无常鬼,同路那位我就不知底细了,看那样子的武功不亚于无常鬼。”
“糟了!这样说这山上的人定是好人,峰哥哥我们快跟随去看个究竟。”郑美惠一听是坏人,急催罗俊峰随后救人。
罗俊峰微微一笑,说道:“惠妹妹,你错了,这山住的也非好人,是他们同窝里的坏蛋呀!不过我们既然碰上了,好歹总要探它一个究竟出来。”
郑美惠和哪吒神童听说都是坏人,等一下又有场好戏看,急不待缓地拉着病书生的手,催他跟踪快走。
蓦然,一声爆响,一条红光冲天而起,红光一到上空,自动爆炸,万道红光四分裂射,形如喷泉,给黑夜添上一盏旭光。
病书生罗俊峰一见此道红光,微微一怔,神色着急的叫道:“快,前边打上了。”
说毕双手一抄,就像抓小鸡似地挟着二人,展开绝世轻功如流星一般,向红光冲天处如飞赶去。
陡地,一声暴喝传自林中,万道呼呼箭风,四方八面向飞驰的病书生三人射到,罗俊峰两手各抱一人,不由三人同叫一声:“啊!”
说时迟,那时快,罗俊峰当机立断,一声长啸,一个“平步青云”,腾身凌空拔高三丈,万支箭如急雨般从三人脚下射过。
病书生怒火填胸,空中讯瞥四周一眼,立将臂中二人,轻轻一抛,郑、万二小,如饿虎扑羊般,惊飞泻下,扑向埋伏暗桩。
那消盏茶工夫,惨叫过后,四周又静悄悄如人无人之境,罗俊身轻轻一哨,二小马上回到身边,三人连袂向前面赶去。
此时前面杀声震天,兵刃相碰之声挟者几声暴呜,三人寻声来到一座山寨屋顶,病书生暗示二小身藏树上。
向前一看,只见广场,火光辉煌如白昼,场中已有三对斗在一起,周围站满持刀壮汉,喊声助威。
此时,场中六人,龙腾虎跃,刀光剑影,杀得乌天黑地,一时间分不出敌我。
尽管场中已有二人渐显不支,病书生也不敢冒然抢救,万一所救的是“飞龙帮”万恶之徒,则自己岂不变成助纣为虐吗?
蓦然,一声清啸,声若龙吟虎啸,罗俊峰所立对面屋顶,突现二条黑影啸声未完,那二条黑影上了屋顶,未见停身,已双双跃落当场。
酣战六人双双跃开,全拿眼望着来人。
只见来人一僧一俗,那僧人一身灰色僧袍,年约五旬,清癯面容,凛然正气,另外个那人年约三旬,眉秀鼻隆,身穿蓝衫,背插宝剑,剑穗迎风飘飘,肃容而立。
这时,厅前站立三人中,走出一位华服中年人,那人身体魁伟,满脸横肉,走到那僧人面前,邪笑一声,说道:“原来是二师兄驾到,师兄丁元怠慢得很。”
说着指着那蓝衫中年人,接着向僧人问道:“师兄,这位是谁?”
那僧人不屑地看着那自称丁元的中年人,说道:“师兄,这不是辱没了施主身份,罪过!罪过!”
说着介绍身旁那个人,道:“这位是点苍派孔大侠。”
那叫丁元的中年人,一听那位年纪三旬的蓝衫人,竟是名震中原的点苍三剑之首,朱雀剑孔巨,不由微微一怔,说道:“原来是孔大侠,幸会,幸会。”
此时,场中跑来三人,其中二人一见了朱雀剑孔巨,立即欢叫一声:“师兄,你怎么这时才到!”
朱雀剑孔巨见了二位师弟,“我给你引见,这位是少林派慧空太师。”
说者指向那位僧人,三位青年马上转过身,向慧空和尚一拱,说道:“久违大名,如雷贯耳。”
慧空向二人点头还礼,然后向着另外那人说道:“孙师弟,师父的任务完成了没有?”
姓孙的中年人,惭愧地说道:“钟华不才,未能手刃判徒,请师兄严责。”
慧空微微一笑,然后地转身对丁元怒目暴喝:“丁元,还不跪下领死难道还要我动手?”
丁元一听慧空话落,阴森森地说道:“不知死活的秃驴,丁老爷若非念与你们同门八年之情,那会对你这么客气,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是你随便撒野的吗?”
慧空本是佛门弟子,听了这话也忍不住怒火冲肝,当下一声暴喝:“判徒!贫僧只好代师清理门户。”
说着单掌一推,一股风向丁元。
丁元那敢大意,掠身横闪,避过来掌,随着扬声叫道:“秃驴!住手,大爷引见几位高人,也叫你死得暝目。”
说着退到厅前,向高、矮二人交头接耳一番,只见那矮冬瓜,一阵桀桀怪笑,陡地一晃肩,掠到慧空面前三步处停身,叫道:“你是慈心老鬼的弟子?真是人生如处不相逢,三十年前你老鬼师父一掌之仇,只好由你来偿还。”
话落掌出,一股阴柔劲气,悄悄无声向慧空胸前推去。
原来此人乃西藏妖僧星月禅师羌露,此僧年逾六十,三十年前中原一带现过魔踪,杀人如麻,专事采花。
当时被少林寺主持方丈慈心上人,一掌劈落海里,也是此魔命长,终被逃回西藏,从此闭练吸井功。
此功练时必每日清晨阳光未出时,或午夜月园之时,以掌击井,直至井水澎湃如洪流翻澜才算小成。
练至化境,则水花乱溅井外,甚至巨浪翻涌,此功为至阴之功,出手无风,中者深入骨髓,数时即亡,无药可治。
另外一位与此淫僧同来那位身高八尺,骨瘦如柴的老者,就是天山鬼里的老三,无常鬼章治。
此时,慧空和尚一见星月禅师出掌无风,那敢怠慢,双掌暗运真力,微微送出一股至刚烈飚排空迎去。
一刚一柔,一阳一阴,两股劲风空中相遇,“砰”的一声沉雷似的震响,双方各退四、五步,才拿椿站好。
俩人这一斗劲,表面上分不出强弱,事实慧空和尚的内功尚差星月禅师一段距离,这不仅慧空本身雪亮,星月禅师一样雪亮。
只见他声若鬼叫,向慧空叫道:“佛爷体上天好生之德,只要你将身上所带那颗‘观音降龙珠’送来,佛爷就送你安然离寨,否则……”
慧空一听此言,猛吃一惊,暗叫不妙,怎么自己身上所带的也被对方所悉,眼看今天真的危机四伏。
这里作者不得不把慧空和尚与点苍三剑的来龙去脉,作一简单的介绍,否则,贤明的读者们,将觉得这场架来得太唐突了。
这座山就是山西省与陕西省交界处的龙门山。以前住有猎户农家,一年前才被一个叫伏虎金刚丁元的匪盗所据。
伏虎金刚丁元乃少林主持方丈慈心上人俗家弟子,早在四年前就叛师投靠“飞龙帮”,慈心上人得悉爱徒叛师,震怒异常,下令座上四大佛门弟子下山缉凶。
但丁元狡猾机警,不敢离开“飞龙帮”半步,完全在千面人魔腋下生活,终被逃过三年,直到去年才奉命立寨龙门山。
起先伏虎金刚仍然不敢答应。后经千面人魔派帮中高手压寨御敌,他才毫无忌惮地在此做起山大王来。
少林主持慈心上人,一生只收六位徒弟,四位皈依佛门,按顺序排列,大徒弟智空,接着慧空、净空、明空。今晚出现的慧空乃慈心上人第二弟子,也是最杰出的一位。
另外二人都是俗家弟子,第五徒弟降龙手孙钟华,今天在场,最末的一个就是伏虎金刚丁元了。
降龙手孙钟华别师下山以后,就在湖北襄阳开了一家镖局,生意甚为兴隆。
说来凑巧,二月前降龙手孙钟华保了一起镖,他们一行十余人来到龙门山脚,,突然山道走出为数二十余人的匪徒,截路劫镖。
正当疑思之际,山道又走出四名,看似首领人物来。其中一位正是他的同门师弟伏虎金钢,这时他才恍然大悟,不由怒吼一声掌劈叛徒。
伏虎金钢一见来人竟是师兄降龙手,不由大惊失色,他怕的不是降龙手,而且自己行踪一露,以后麻烦得接踵而来。
于是他暗咐身旁三位飞龙帮高手,务必杀他灭口。
两方就这样混战起来,不到半盏工夫,降龙手带来镖伙全被杀完,就连二名镖师亦身带重伤,奄奄一息。
降龙手大发雄威,以一敌二,拼命苦撑,身上已伤痕累累了。
此时正遇点苍三剑老二落雨镖苏久胜和老三落叶无声汪一飞,路过这里伸手打抱不平,才救回了降龙手一命。
降龙手孙钟华回到襄阳之后,马上结束镖行,赔还镖银,自己星夜赶上嵩山少林,将自己所遭遇的不幸禀告其师慈心上人。
慈心上人一怒之下,即派遣慧空下山代师清理门户,顺便取回镖银。
就在这时,点苍三剑之首朱雀剑孔巨亦奉乃师梅花剑之命赶到少林,传来飞龙帮阴谋劣迹,并欲借少林寺之宝“观音降龙珠”一用。
慈心上人那肯轻易将少林之宝借给外人,朱雀剑亦知道困难,只好将“观音降龙珠”的用途告诉慈心上人。
原来点苍门梅花神剑王尧弦,从异人处得到一个消息,说五百年前江湖急侠银豹富的一本秘笈出现在陕西北部淦河堡内的蛟吼潭底。
据说早在一个月前每至夜晚无星之时,蛟吼潭上白光冲霄,武林好汉闻风云集,都以为是宝物出土。
几位异人从白光冲霄时呼啸之声上推测,潭底光芒之物定是五百年前江湖隐侠银豹客赖以成名的兵器“银钓竿”。
银钓客一生饮誉武林八十载,归隐后将一身绝学与各派精华熔于一炉,归纳而成七式,命名“银钓七式”。
后来觉得此七式威力过强,于是在他死前,将此本秘笈,以及那根银竿一起丢下蛟吼潭底,以待有缘。
“飞龙帮”亦在白光出现后的几天接获消息,千面人魔马上派遣帮中六位养老院里纳福的老魔头,赶到陕西北部的涣河堡。
但因此潭深及百丈,潭水冰寒奇冷只要入潭五丈就得被冻僵死于潭内,尤其厉害的潭水如龙卷般螺旋疾卷,轻如鸿毛也无法在潭水上而稍停片刻,马上被卷引潭底。
当年银钓客亦因此潭天然奇险,所以才放心地将竿、笈丢人此潭永绝于世。
“飞龙帮”派去的六位魔头,以及武林中参与此事的成名人物,皆白跑一躺空手而回,好像凑了一场热闹,而这收场是使人失望的。
后来梅花神剑不知从何处听到少林派有一颗镇山宝珠,叫“观音降龙珠”,此珠可避寒分水。
只要能借到此珠,就能下潭得宝,于是修了封信,遣派大徒儿朱雀剑孔巨前来,若能借珠得宝,愿将密笈赠送少林。
于是,慈心上人命慧空和尚带着“观音降龙珠”与朱雀剑同赴点苍,将此珠交给梅花神剑,但不幸的这消息不知何故,竟被“飞龙帮”所悉。
此时被星月禅师这么一说,慧空虽然心中暗暗着急,但口里却昂然说道:“不错,贫僧身上带着异宝,既然欲得此宝,只要贫僧办完正事,你就可凭本事来取。”
此时站在厅前的无常鬼,阴沉地喝道:“好个大胆的秃驴,竟敢在老夫面前卖狂,丁元是本帮的人,一切由本帮作主,若有人敢损他一根汗毛,老夫就拿他粉身碎骨。”
此时伏虎金刚有人撑腰,胆子一壮,喝道:“今日龙门山就是你们埋骨之地,闲话少说还是见功夫。”
说着微微晃肩,掠向场中,手抱一支齐眉棍,傲态而立。
降龙手早就看不惯这种狂态,暴喝一声跃到伏虎金刚面前掌出风声,“嘶”的一声,挟万钧之势向伏虎金刚当头罩落。
伏虎金刚眼看掌劲快近头顶的刹那,倏地扬声横移一步,齐眉棍如狂风扫树般向降龙手拦腰横劈。顿时腾跃躲挪,战得好看非常。
两人刚刚上手不久,龙门寨那边又跳出二个劲装匪徒来,点苍派落雨镖苏久胜与落叶无声江一飞二位,双方也不答话,暗自斗在一起。
刹时六人三对,把全场占满。
蓦地,一声怪啸发自星月禅师,忽见红影冲起,慧空与朱雀剑二人立即将全身暗聚真力,如狂浪排空般,二股合而为一,冲向红影。
陡闻“轰!”一声暴响,慧空与朱雀剑二人同时踉跄地退了三四步,那条上冲的红影也泻落在地上,晃了两下才止。
此时,朱雀剑孔巨忆将背后的宝剑拿在手中,只见宝剑出鞘一声清吟,一道紫光冲霄四射,身旁的慧空不禁脱口叫声:“好剑。”
“朱雀剑”乃点派镇派之宝,此剑相传战国时一位剑圣所铸,剑芒紫红,剑身三尺,但剑芒可伸一尺,只要将内劲贯注剑尖,则剑芒又可伸张半尺,连剑身共长有四尺半长。
当年点苍派掌门梅花神剑,就凭手中一把朱雀剑与一套点苍剑法,傲视江湖。
梅花神剑一生只收三位徒弟,就是目前轰动江湖的点苍三剑,其中朱雀剑孔巨武功最高,而且深得同门二位师弟的敬重。
梅花神剑已把他当作未来点苍掌门,所以将该派之“朱雀剑”赠与他。
此时宝剑出鞘,星月禅师竟无法强耐欲火,脱口说道:“小子,老夫想放你一条生路,但把手中那柄剑交给我保管。”
朱雀剑呀了一声,骂道:“不知耻的狗贼,你不先问一问这口剑,只要它能够答应,大爷连头一起送你。”
朱雀剑孔巨说毕,长剑一抖,剑尖朝天,轻轻地向剑吹了一口气,只听朱雀剑嗡嗡二声轻鸣,紫光顿时外射,剑柄微颤,脱手欲飞。
朱雀剑知道宝剑已怒,长剑慢慢下垂前平,剑尖指向星月禅师,这是梅花剑法直手招式“寒梅吐蕊”。
就在星月禅师思索之际,一声轻喝惊醒他的凝思,睁眼一看,朱雀剑孔巨的宝剑已闪电般向前胸刺到。
星月禅师慌忙一个后滚,双手站地单脚凭空一蹬,一个肥矮的身体象电般掠飞二丈,堪堪避过一剑。
不由邪念顿生,空中挫腰伸臂,如苍鹰掠水面似的往下扑落,双掌连施“吸井功”向朱雀剑手中宝剑凭空猛吸。
朱雀剑孔巨右手一松,“奉雀剑”脱手冲起直往飞落的星月禅师射去朱雀剑不禁惊叫一声:“啊!”
旁边的慧空要抢救时已迟了半步,那柄“朱雀剑”已向星月禅师掌心射去,只听星月禅师一声得意的冷笑,那柄剑已快被收去。
倏地一声惨叫,一条红影疾逾流星跌落。
在场诸人全被这声惨叫惊住,就连动手的六人也暂时停下来回首望着惨叫这里,只见慧空手已多了一柄“朱雀剑”。
而那星月禅师却如杀猪般在地上哀嚎乱滚。
原来“朱雀剑”乃神器,它本身就有飞剑杀敌的奥妙。当星月禅师快接剑的时候此时竟能转向伤敌,把星月禅师手指切断三根,无怪乎这老魔头会惨叫。
朱雀剑伤敌之后往地上跌落,正好被赶出抢救的慧空接住,说来奇怪,这柄剑象是知道正邪似的竟乖乖的被慧空收去。
就在这同时,空中的星月禅师,真气一泄,又经血流过多,一阵晕眩,人也摔在地上抱手呼痛。
星月禅师摔地时,首先起来挽救的是无常鬼章治。只见他伸手一点穴道,闭住涌射而出的血,抱着他往厅内走去。
慧空将手中剑交给朱雀剑孔基,说道:“神剑有灵,这回有那个淫僧苦吃了。”
朱雀剑双手接过来剑,恭敬的向慧空感谢道:“大师,谢谢你。”
说话间,无常鬼已走出场里。只见他面呈杀气,光拿眼扫点苍,少林诸人,然后阴森森的一阵摄人的冷笑说道:“老夫听说点苍王老头,最近创了一套叫什么三‘象阵’的玩艺,老夫就凭双掌试试看,若能在百招之内碰到老夫衣角,今天的事一齐放过,不然……这里就是你们埋骨之地。”
朱雀剑孔巨听此鬼指名挑战,马上叫回二位师弟,把三象阵布好,然后向无常鬼叫道:“点苍三剑恭候指教。”
话音刚落,一条长影微闪,三人中间已站着无常鬼。这种绝世轻功几乎使所有在场的人震摄,在远远遥观的罗俊峰也对这老魔头的身法,暗暗叫好。
无常鬼一入阵内,马上被三人的动态所怔,只见三人右手各持一剑,绝无守一,静静如处子,稳如泰山,神凝眼定,好象有三只巨象般。
只见无常鬼仰天一阵怪啸,微一晃肩,迅雷不及掩耳地扬掌劈向落雨镖,他这一动,三人疾似飘风般,阵法瞬移,如脱兔般变势换形。
无常鬼只是虚招诱敌先攻,右掌刚出,左掌如电般砍朱雀剑身体。
他这一变招早在朱雀剑意料之中,待他攻上,长剑平刺,中途逢臂摇腕,剑化万道光芒,如骤雨倾泻,往无常鬼左臂砍落。
其他二人,在朱雀剑的同时,二件长剑左右夹攻,闪电般夹万钧之势,向无常鬼背后“灵台”、“志堂”二穴刺到。
无常鬼不愧为绿林英雄,待到二件兵器堪堪触及衣服的时倏地左旋右转,避过剑翻双掌猛推,向落雨镖与落叶无声二人头顶盖劈去。
二人各自横移一步,二剑不约而同撩劈而下,朱雀剑也由后赶到,三人一剑连一剑,一步跟一步,永远蹈着“三象阵”法,紧紧而攻,毫无破绽痕隙之处。
于是慧空用眼睛暗示降龙手,自己跃到伏虎金刚丁元面前,出掌猛劈,伏虎金刚猛退两步,手中齐眉棍,舞起一道棍墙,和慧空斗在一起。
龙门寨其余匪徒一见寨主斗上,纷纷围拢欲加入战斗降龙手一声长啸,苍鹰掠海,扑落群匪之处,双掌运出真力,展开降龙掌法,以一敌众。
此时,远观的罗俊峰,不禁为降龙手捏着一把汗。果然不出五招,已使降龙手喘气呼呼,手忙脚乱危险万分。
罗俊峰一看很快地用“传音入密”,交待树上的郑、万二小几句。
二小一听是叫他们下场打架,高兴的差点叫出声来,罗俊峰话都没说完,二小脚猛蹬树,身如飞燕般落在战场。
降龙手以一敌众,勉强支撑了十个回合,已经动作迟滞,掌出无劲,自己师兄慧空又不能援救,知道自己生命已临死之边缘,黯然悠叹。
蓦然,二条黑影一加入战圈,降龙手以为又来了强敌,猛咬牙齿,拼着最后一点力,至少也要换上几条命,捞回本钱。
那知道那条黑影一加入战圈,围攻的那些众匪马上一派混乱,纷纷扑向黑影,这时他才知道来了杀敌救兵。
这一来胆子顿壮,一种绝处逢生的喜悦,促使他功力陡增,如猛虎般找到几位身边的匪徒,狠命的展开煞手,又斗下去。
郑、万二人如虎似豹,不出三个照面,群匪中已二人惨叫毙命。
其中一位“飞龙帮”派来的高手,大声叫道:“并肩子,把这二小子收拾了。”
说着他放开降龙手,扑向郑美惠。就在他扑过来的时候蓦闻一声惨叫,降龙手反身一瞥,心中那块大石顿时放了下来。
原来那惨叫就是伏虎金刚发出的,伏虎金刚怎能抵得住慧空和尚?他对这慧空和尚畏惧三分。
此时他已内腑移位,浓血逆流,已距死不远。
当他看到降龙手那边被半空跃落的二个小孩扰得零乱枕藉,地上死着五六位自己的寨徒,不禁“哇!”吐出一口浓血,晕死在地。
点苍三剑边斗边急,眼看这套阵法已快使完,却不能伤及无掌鬼一衣一毛,不由心慌,其中朱雀剑更是惊忧交织。
五十招一过,无常鬼一阵啸叫,身形倏变,如风追影,飘忽游击,将他藉以成名的“冰血旋风掌”施展开来。
陡见阴风惨惨,侵内刺骨,围攻的三人立陷于冰天雪地之内,寒栗抖牙,出手迟滞,处处被制,为首的朱雀剑惊得冷汗直流,手中那柄朱雀剑舞得紧紧无痕,但是也发挥不出威力来。
尤其三人中武功最弱的落叶声江一飞,被侵骨的冷风扑刺得全身起鸡毛皮,战颤不止,手硬身僵,陷于险境。
罗俊峰一看这种情形,知道自己无法再藏躲下去了。眼看点苍,三剑那边,若自己不给予援助,最多不出二招,就会有人死在无常鬼“冰雪旋风掌”下。
想着那容他多加考虑,肩微一晃,身体离树掠起。
蓦然一声可怕的怪啸,响彻云霄,罗俊峰掠起的身子猛顿彻回。啸声未竭,二条黑影疾逾闪电,流星泻地般飞落广场。罗俊峰一看来人,不由一惊。
他心想:“天下那有这样丑怪的人,怎么候马祠所遇那个男装少妇也跟这妖怪在一起?”想着,他还不想出去,看个究竟再说未迟。
二人一落广场,救回了点苍三剑之命,也救了降龙手对那边三名匪徒,此时场中各人都停止交手,被那啸声所震。
只见来人一老一少,老的丑如鬼魅,长发及背,一身红绿杂补,年约七旬的老妇人,胆小的只要见这种装束和尊象就得胆破丧命。
丑婆身边那位少年,年约双十,却是美喻潘安再世和丑婆一对照,一人是天上麒麟,一个是地狱鬼婆。
二人向在场的望一眼,立刻冷冷地说道:“章老儿连这些不见经传的小子也无法收拾,还亏你说了那些废话。”
无常鬼不由仰天一阵狂笑,那笑声如沉雷般响彻山谷,比起刚才这丑婆所发怪啸还来得慑人魂魄。
几个武功较弱的人全禁受不住,掩耳叫苦,围在广场四周持火把的寨卒,更是可怜,一个个瘫痪下去,手中火把掉在地上刹时熄灭。
重伤倒地的伏虎金刚竟因而一命呜呼,往阎王爷处报到去了。
只见丑婆微一晃肩,身如疾风追云,但见一条黑影绕场回旋一周,那些瘫痪的人都如原来一般立地,手中也多了一把火炬。
这种绝世轻功及莫测高深的手法,不由无常鬼心服。他的笑声刚完,丑婆也回到原来所站之处,满脸傲色,向无常鬼说道:“章老儿,你又何苦作弄自己手下呢?听说少林秃驴也从这里经过,他身上还带着‘观音降龙珠’,老娘就专为这个而来。”
无常鬼不理她的话,高声说:“姓严的,咱们是同个师门出来的,若非我顾全大局,两虎相争必有一失,你以为姓章的好欺负不成?”
丑婆明知无常鬼说的有理,也不领他的情,嘴露冷笑,回答说:“姓章的,若能不服老娘,随时可以领教,不过今天咱们还是谈正事,你我之间的芥蒂,留待以后再说。”
无常鬼手指慧空和尚,向丑婆说道:“你要的东西,就在他身上。”
丑婆转眼一瞥慧空,满脸不屑地冷哼一声道:“观音降龙珠真的在你身上?这样最好,我看你乖乖送给老娘,说不定老娘会给你好处。”
慧空早就存一拼之心,对生死已置之渡外,慈目一睁,向丑婆喝道:“东西是在贫僧身上,要给你不难,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那丑婆道:“什么条件?”
慧空和尚非常沉着:“非常简单,等这些人离开这里之后,贫僧自会将那颗宝珠送你,但不准你们损及他们一根汗毛。”
“哈哈!这还不简单,好,老娘让他们安全离去。”
丑婆说着,转向在场诸位人说道:“今天老娘网开一面你们还不快走,等一会要老娘改变主意,已经迟了。”
点苍三剑之首朱雀剑知道慧空欲牺牲自己,救回他们之命。
他身为侠义道,何况这颗珠又是自己向少林借来的,就是明知会丧命也要保护到底,与珠同亡。
他遂挺身而出,昂然说道:“妖婆,点苍三剑岂是怕死之辈,今日珠存三剑亦存,珠失三剑同之。”
朱雀剑慷慨激昂,这句话引起共鸣,哪吒神童第一个跃过来,说道:“鬼婆婆,看你长的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害得小宝差点神魂出窍,刚才还以为是鬼来啦,原来你是人。”
丑鬼一听小鬼讽刺,那受得了,但见她毛发倒竖而立,目光暴射,哇哇一阵疯狂大笑,慢慢地逼近哪吒神童。
万小宝此时也微微吃惊,猛一沾地掠身后跃逃到郑美惠的身后,叫道:“好姑姑,救命啊!阎王爷派着女鬼捉我来啦。”
陡地一声喝叫“住手!”慧空挡在郑美惠的身前,向鬼婆道:“一个成名人物,也计较小孩的话吗?”
丑婆顿了一下身子,冷森森地说道:“老娘不管什么江湖、武林,你若一定要管闲事替人填命,先自问行不行?”
慧空一听哈哈大笑,说道:“贫僧并非怕死之辈,来来来,我这条命总可抵这位小孩的命吧!”
说毕单掌微提,凝神待敌。
倏地丑婆身边少年横里掠出,站在丑婆面前向慧空说道:“秃驴你还不配与我师傅动手,只要能胜过少爷一招半式,再和地老人家过手不迟。”
这位少年就是罗俊峰与“追云神乞”所遇的少女,江湖中人称红裳罗刹的薛容。
这位鬼婆乃苗疆一代妖婆,叫做白发妖婆严艳枝,三十年前曾与“百禽神君”争斗百年蜈蚣,后被“追云神乞”与穷儒所服。
回到苗疆之后痛下决心,闭门苦修魔道“毒指功”,后又巧遇一本百年魔道上的秘籍“魔音笑”,更使她梦想再出道时欲得武林盟主。
几月前千面人魔亲赴苗疆把她引出来,她的功夫已完全练成。
此魔婆没有兵器,与人过招全用指甲为剑,她的指甲长半尺,呈黑色,毒辣歹猛异常,只被划破一点皮肉,见血封喉,瞬息毕命。
“魔音笑”乃是魔道上一位女魔王的遗籍,歹毒霸道,据此功者需要有四十年以上内功修为的人才能奏效。
此时,白发妖婆一见红衣罗刹出面代她对敌,马上喝止道:“容儿,为师个性难道你不知道?快把小鬼收拾过来,这个秃驴就交给我料理。”
红裳罗刹一听乃师的话,“是!”应了一声,背后长剑很快的握在手中,直接扑到郑美惠的面前。
蓦然,一声清啸,声若龙吟九天,虎啸深山,半空中荡下一条白影。
作势欲扑的红裳罗刹闻声回头一看,不禁一声惊叫:“咦!”
此时红裳罗刹心中暗忖:“这小子怎么没死?在候马祠不是已在我剑下丧生吗?会不会见鬼了?”
所有在场正邪两方,全不知来人是从那里来的,他又是谁?
来人正是轰动江湖的罗俊峰病书生罗小侠。
这时他满脸肃气,文质彬彬象一个书生样扫了全场一眼,目光停在慧空和尚身上,缓缓向着慧空,道:
“大师父身带的珠儿所起,假如你信得过在下,能否让我过目。”
慧空一听来人也为宝珠而来,冷冷说道:“既然施主也是为‘观音降龙珠’,贫僧早就说过,要,就凭技艺来拿。”
慧空竟拿罗俊峰当抢夺宝珠之匪徒看待,语气冷峻尖肖,令人难受,但罗小侠并不以为意,笑吟吟地说道:“大师父你误会了,在下岂是贪珠爱宝之人,只是……”
朱雀剑一看事情要糟,马上开口解围道:“这位小侠不是江湖人称‘病书生的罗小侠’吗?”
哪吒神童双手叉腰,向朱雀神剑应道:“是呀!我峰叔叔怎会是抢宝之人?这位和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哪吒神童这一嚷叫,全场诸人无不变色。
“啊!病书生!”
“他就是绿林丧胆的病书生?”
“看他病弱异常,武功怎么那样怕人?”
每人心中都惊奇地暗叫道,被这位书生打扮的少年所慑服。
无常鬼乍闻来人竟是杀弟仇人,不由得一声怒喝,凶眼顿张,双肩微晃,身如凶狼向罗俊身扑来。
罗俊峰是技高人胆大,他早就发觉无常鬼神色之间的变化,及他双肩一晃,他已暗运功力于全身,脚下依然不退不进,安稳沉静。
当无常鬼的掌劲已临近罗俊峰时,在场诸人全出声惊叫,因为他们发现这病少年竟是一介毫无武功任凭挨打的家伙。
那知群众惊叫未已,无常鬼已单掌劈落,就在这一刹那病书生已失去踪影。
病书生自一掌劈落后完全失去了人影,经过这么一段短短时间,全场静的落叶可闻,就连白发妖婆都无法知道病书生是怎么逃避的。
红裳罗刹上次亦以为罗俊峰已死,现在又是一个事实在她眼前现映,她怀疑是鬼魂再现,不由地毛发顿竖。
万小宝急得跺脚,双拳乱挥,连说带哭的猛向无常鬼攻去,“恶鬼!还我峰叔叔的命来吧!”
无常鬼本身何尝不是莫名其妙,迷糊异常,哪吒神童一叫他才惊醒过来,但小宝的双拳已擂在他肋上,使得他肋肉阵麻,翻身惊避。
眼见哪吒神童双掌已近无常鬼身上,无常鬼也聚神运劲双掌呈白,只要哪吒神童一触他身体,单他的“冰雪旋风功”已足震断小宝双臂。
蓦然,一声细如蚂蚁的声音传入无常鬼的耳朵:“无常鬼,对付一个小辈,干吗那么狠毒?赶快解掉全身劲力,以免自误。”
无常鬼乍闻此语,知道场上又来高人,刚才是以“入密功”,向自己提出警告的,于是运起的真力又放下来。
只听“砰!”的一声,无常鬼整个身体又被推了四步远,哪吒神童这次是狠命一击,比刚才那一掌更猛强。
这小鬼得寸进尺又欺身欲扑,突然一声:“小宝住手!”传进他的耳朵,这声音好熟呀,哪吒神童听命住手,双眼环寻说话之人。
无常鬼的胸前隐隐作痛,气得他“呵呵”大叫,凶眼乱找,高声暴喝道:“何方野鬼,有种的出面答话,否则踏平龙门山也要捉你出来。”
无常鬼话刚落,一条疾逾雷光炎石的白影,射入无常鬼面前,众人一见来人,“啊!”一声惊叫,万小宝第一个抱着来人说道:“峰叔叔,你跑到哪里去了。”
无常鬼一见罗俊峰失而复现,不禁心愣,真是活见鬼,红裳罗刹更是不寒而粟,主要原因是她心已把罗俊峰小侠当做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