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文学 > 武侠小说 > 《鹰刀传说》在线阅读 > 第二章 外敌压境

第二章 外敌压境

    薄暮西沉,一种凝重的气氛笼罩着试剑亭,连亭外娇艳的鲜花也似乎失去了颜色。

    战雨自从听说了藏北哈赤兰宁南下江南和高丽崔明勋造访金陵的消息之后,心中也不禁涌起了一丝不安。

    哈赤兰宁号称“烈日法王”,他不但是西藏喇嘛教的护教法王,在政治上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而且,他还是西藏武林中最卓绝的领袖人物。据说,其密宗真言大手印的绝世武功已经超越了历代以来修**密宗的极限,达到了“不动”的绝顶境界。

    几百年来,以大密宗为首的西藏武林和中原武林都有着一个共同的默契,互相不干涉彼此之间的“内政”。故而,中原武林人士绝少有人出现在西藏,西藏武林也不轻易在中原露面,即便是身有要事,也会尽量隐藏行迹,悄悄地来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和冲突。

    据传,这是三百多年前,南北两藏武林和中原武林在北昆仑山翰虚峰的一次规模巨大、死伤几近三千人的大冲突之后所订立的休战条约。许多传于后世的武林典籍对那一战有著“血染翰虚、命如草芥”之类的描写。

    至于引起“翰虚血战”的起因,在各大派的武林典籍之中大多语焉不详含糊其事,只知最初是由于当时在北昆仑山翰虚峰创教立派的“光明圣教”的教义和喇嘛教的教义颇有冲突之处,引起了大密宗的不满。而“光明圣教”也在那一战之中灰飞烟灭,遭到了灭顶之灾。

    但有江湖传闻却道,天魔宫的前身乃是“光明圣教”的一个旁支,“翰虚血战”之后,“光明圣教”的残余势力被逼南迁川西自组天魔宫。由于是“翰虚血战”的罪魁祸首,中原武林各派在“翰虚血战”之中丧失无数精英,难免对天魔宫颇有怨怼之处,而天魔宫崇拜魔神的教义也是有其诡异的地方,为尊佛重道的武林各派所不齿,渐渐地在千夫所指之下,便被贬为**了。

    总之,今日哈赤兰宁居然敢打破三百多年的禁忌,以喇嘛教护教法王的身份南下江南,不但说明了他对自己的武功有着强烈的自信,也预示了西藏武林和中原武林三百多年来相安无事波澜不惊的大好时光已成昨日黄花一去不复返了。

    而从哈赤兰宁的动向来看,再加上喇嘛教和──天魔宫的前身“光明圣教”昔日的恩恩怨怨,他和花溪剑派结盟对付天魔宫的意图已经是一件毫无疑问的事。

    至于高丽武林无上宗师“风雷破”崔明勋这一方面,在这种中原武林暗流涌动,随时会发生“超级大风暴”之时骤然造访金陵,实在是令人心生疑惑。

    虽然高丽国和朝廷之间一向邦交友好,政治、经济贸易等均处在一个互通有无、协同发展的蜜月时期,崔明勋以高丽武林人士的身份来金陵一游也是说得过去的,但是他来的时机也未免太巧了些。

    崔明勋在高丽的地位比哈赤兰宁在西藏更为崇高。他十八岁崛起于高丽武林,年方二十七便以一矛一盾横扫高丽,无人可以相抗,成为高丽千百年来最年轻的一代宗师。

    二十九岁时,受高丽李家王朝封为国师,李家王族纷纷拜在他的门下,一时间,声望之隆高丽无人可及。

    三十五岁创出一百零八招全是进攻招数的“风雷破”矛法,便弃盾不用,因为没有人可以面对他的“风雷破”还能还击。

    一年后,他携矛离开高丽皇宫外出,无人知道其行踪,但是在三年后的某个月圆之夜,他又回到了皇宫之内,而他的武器却由原本一丈二尺长的长矛变成了一支三尺长的短矛,“风雷破”也由一百零八招变成了十八招。

    自此以后,他便长居皇宫之内,终日赏花弄月,沉迷于丹青奕棋之道,不谈武事。很多人都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解,认为他不求上进,高傲自满。

    但他对这种说法却嗤之以鼻,道:“一个人武功如果到了我这种境界,招数上的变化已经到了极至,就是再怎么刻苦练习和钻研,也不可能再有什么突破。如果希望自己还要有什么新发展的话,那就要从精神修养方面着手了。我的‘风雷破’全是进攻招数,施展起来霸气十足,乃是天下至刚至阳的矛法。但是越是刚强便越是容易折损,而且不易持久。所以,我只有从自然中寻求一种化刚为柔的方法,将‘风雷破’太过阳刚的霸气以柔劲化去,这样,它才能真正成为无坚不摧、攻无不克、刚柔相济的‘风雷破’!”

    像崔明勋这种终日躲在高丽皇宫之中,二十多年来足不出户沉迷于武学探索的绝代宗师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入关南下金陵,其真实意图究竟是什么没有人会知道,但对于楚天舒和战雨来说却无疑是在中原武林错综复杂的局势中增加一种变数,而且是非常要命的变数。

    说到底,没有人可以忽略崔明勋的存在。如果崔明勋只是偶尔出来游山玩水般地晃一晃也还好些,但如果他也是花溪剑派的盟友的话,即使以楚天舒之能也无力同时跟中原白道、西藏、高丽这三方联盟相抗衡。

    当战雨想到很有可能会发生“中原白道、西藏、高丽三方联盟”联手对付天魔宫这种恐怖之极的事时,手心竟然渗出丝丝汗渍。

    楚天舒望了战雨一眼,道:“战雨兄,如今中原武林内有荆悲情的狼子野心,外有哈赤兰宁、崔明勋的虎视耽耽,实是到了百年来最危急的关头,若是一个不慎,将随时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我楚天舒身单力薄,希望战雨兄能助我一臂之力……”

    战雨大手一挥道:“楚兄但有所命,小弟我定当全力以赴。不过,杀鹰刀这件事,还望楚兄另请高明,我不希望灵儿恨我一辈子……”

    楚天舒笑道:“这个自然……听说,哈赤兰宁座下四尊者各具神通,颇有过人之处,战雨兄何不前去会会?哈赤兰宁既然敢打破禁忌以身犯险,我们对他也无须太过客气,若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他还以为我中原武林无人呢!”

    战雨也是聪明过人之士,一点就通:“好!最好是在花溪剑派和天魔宫起冲突之前便挑起中藏武林的战端。这样一来,花溪剑派只能顺应大势,先放下和天魔宫的冲突,站在我们这一边共敌‘外侮’。哈哈,就是荆悲情满心的不愿意,他至少也要在表面上做足功夫,那么他和哈赤兰宁的联盟便不攻自破了。楚兄,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是妙呀!”

    楚天舒微微笑道:“只有在花溪剑派和天魔宫发生冲突之前,便利用中原武林排斥西藏武林的心理,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哈赤兰宁的身上,哈赤兰宁孤军深入中原,荆悲情又碍于形势不得不站在我们这一边,没有花溪剑派的暗中支援和掩护,哈赤兰宁唯有乖乖的退回藏北。接着,我们用鹰刀的人头逼迫花溪剑派退出川西,荆悲情既然失去了挑衅天魔宫的借口,除非打正旗号跟我翻脸,否则,他也只有听话地退走。到那时,崔明勋无论是不是真的到金陵游玩都不重要了,局势已经平稳,他留在金陵还有什么意思?”

    战雨笑道:“哈哈。这一趟还不教哈赤兰宁偷鸡不着反蚀把米?什么狗屁密宗真言大手印,我偏偏要将他两只鬼爪子给砍下来。”

    楚天舒忙道:“不妥!战雨兄若是真的将哈赤兰宁的鬼爪子砍下来就糟了。如果这一趟哈赤兰宁在中原受了什么损伤,回去之后必然会纠集西藏武林大肆进犯中原,那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将变成白费。我们做这件事要十分稳妥,最好是十分礼貌的将哈赤兰宁请回藏北,令他再也不好意思进入中原。”

    战雨眼睛一转,笑道:“我明白了。听说喇嘛教内又分青黄两派,青派专攻禅宗,黄派专攻密宗,两派之间颇有嫌隙,哈赤兰宁属于密宗一派。我们只要想个办法令哈赤兰宁在中原丢一个有苦说不出的大脸,那他回去之后必然会受到禅宗的刁难。再加上,他打破中藏武林三百多年的禁忌私入中原,却又闹了个灰头土脸的回去,西藏武林的脸面也受到了损害。到那时,别说重回中原,他便是想在喇嘛教中重新站稳脚跟也要弄得焦头烂额了,哪里还有空管我们中原的事?嗯……楚兄,喇嘛教忌不忌女色?”

    楚天舒笑道:“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禁忌,但像哈赤兰宁这种得道高僧若是和绯闻纠缠不清,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战雨兄,你莫非是想用美人计吗?哈赤兰宁虽然属于密宗,但禅定的功夫也是颇为精深,你用美人计只怕行不通。”

    战雨诡异一笑,道:“哈赤兰宁是个真和尚,他座下弟子不见得都是和尚。再说,和尚之中也会有‘花和尚’这种人吧!就算他们个个美色在前毫不动心,但他们不动,美人可以动呀!这种事并不一定非要抓奸在床的,只要弄得人人以为他偷过腥就好了,至于他是否真的偷过腥没有,倒也不用我们去费心……呵呵,这件事就由我去办好了。”

    楚天舒笑着摇了摇头。素闻战雨行事狂放不羁亦正亦邪,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换了是自己便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但此刻形势危急,便是用些不够正当的手段也顾不得了。

    战雨眼睛一瞥,笑道:“楚兄是否认为我行事太过下流?”

    楚天舒忙道:“战雨兄说哪儿话。我楚某人并非腐儒之辈,岂有不知变通行事的道理?只要能让那哈赤兰宁乖乖退回藏北,莫说是区区一个美人计,便是十个美人计也使得,只是有些辛苦战雨兄了。”

    战雨哈哈笑道:“我有什么辛苦的?我只消找些武林知名人士一起去看一出戏便好了,不辛苦、不辛苦。”

    楚天舒拱手称谢道:“战雨兄今日援手之德,楚某紧记在心。还望战雨兄在处理这件事时小心谨慎,出手不要太重,以免激怒哈赤兰宁,徒增变数。”

    战雨长声一笑,道:“楚兄放心,这等有趣的事我怎么会乱来呢?事不宜迟,我办正事要紧,等办完了事,我们再好好聊聊。”说毕转身便走。

    楚天舒叫道:“战雨兄且慢!小弟还有话说。”

    战雨转过身子望向楚天舒,却见到楚天舒长袖一振,白皙修长的食中两指并成剑势,一“剑”向自己刺来。

    在战雨的感觉中,楚天舒这“一剑”来势看似极慢,好像是他缓缓伸出手来随意地指向自己的眉心,但仔细望去,却发现这并不是“一剑”,而是由九九八十一剑组成,剑势笼罩了自己身体周围三尺方圆内的所有空间,自己无论往哪个方向躲避都不可能避开他的剑势。

    气机牵动之下,战雨不由自主的拔出背后的长刀,凝气护体,双手高举过顶,长刀欲劈。但是他骇然发现无论他从哪个角度劈去,都难逃剑势的包裹,也许自己长刀才劈了一半,自己已中“剑”亡了。

    就在战雨犹豫之间,眼前眼花缭乱的“剑”影却又化为一“剑”,但指尖却已点到了自己的眉心。战雨不禁色变,自己苦练“心刀”至今,以为刀法大成,却不料连楚天舒的一招也无法抵挡,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眼前一闪,点向自己眉心的指尖倏忽消逝,只余下楚天舒潇洒挺拔的身影站在自己的身前,在他紫色长衫的映照之下,唇角的微笑更显几分飘逸。

    楚天舒含笑道:“战雨兄,知道我刚才一指刺出共为几剑?”

    战雨收刀后背,道:“共九九八十一剑。”他一招落败,心情难免沮丧,故而语气颇为沉闷。

    楚天舒摇了摇头道:“不,我共刺出一剑。起于一剑,终于一剑,中间分为几剑又有什么关系?”

    “起于一剑,终于一剑?……起于一剑,终于一剑?”战雨在口中喃喃念道。

    不一会儿,他狂笑出声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无论中间如何变化,但最终还是一剑……”

    楚天舒笑道:“战雨兄一招败于我手,只因为看不破这一剑与八十一剑之间的所有变化均是虚幻而已……恭喜战雨兄,终于突破‘心刀’极至,真正跨入刀道的颠峰化境。”

    战雨哈哈一笑,一个翻身,人已消失不见,只余豪迈的长笑声回荡在山谷之间:“多谢楚兄指点,我战雨他日武道有成,全靠楚兄今日的指点……哈哈,手痒呀手痒,真想立刻找个人来试刀。哈赤兰宁,我战雨来也……”

    笑声余音不绝,响彻山谷,半刻之后方渐渐沉寂下来。

    楚天舒望着远方波澜起伏连绵不绝的山峦沉默良久,终于叹了一口气,面对他最不愿面对的难题,沉声喝道:“听雨。”

    一个身材颀长脸若冠玉的青年出现在他的身前。

    “狙击鹰刀的事就交给你了,莫要让为师失望。”

    那青年答应一声,转身欲去,却又回身道:“若鹰刀和小师妹在一起呢?”

    楚天舒双眉一皱,叹道:“事情紧急,在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你去吧!”

    那青年抬头看了看楚天舒,欲言又止,终于转身离去。

    楚天舒望着那青年渐渐消失在蔼蔼暮色之中的身影,喃喃道:“飘雪,不是我残忍,为了千千万万中原武林人士的性命,我只好牺牲我们唯一女儿的幸福了。飘雪,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灵儿,希望你在天之灵能够原谅我……”夜风拂过,楚天舒已是泪流满面了。

    楚灵紧紧依偎在鹰刀的怀中,身躯簌簌而抖,一颗心又是紧张又是害羞。

    面对楚灵惊人的提议,鹰刀在片刻的震撼过后,便叹了一口气,转头向窗外望出去。只见落日的余晖将远处古朴的街景勾勒出一层淡淡的金边,来往的行人悠闲地穿梭其间,一片繁华的景象。有许多的店铺门口已是红灯高挂,鼎沸的喧闹声飘扬上来,透窗而入传入耳中,却仿佛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徐徐晚风轻送,使得这间客房之内充满着一种异样的气氛。相对于窗外喧哗热闹的情景,这房内显得更加的静默。

    鹰刀手抚着楚灵在风中飘散的长发,低声道:“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抗拒你这种要求的……但是灵儿,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你爹爹要杀我的缘故吗?”

    楚灵一震,骇然道:“你怎么知道?”

    鹰刀微笑道:“我在进巴东城之前,曾经遭遇到狂刀战雨对我的狙击,若不是战雨有意放水,我哪里还能活着和你见面?我和战雨之间素无瓜葛,以战雨的武功和名望也不可能去贪图花溪剑派对我的悬赏,所以战雨狙击我必是受人所托,而当今世上能让战雨这种绝顶高手出手的又有几人?再加上,你今天的古怪提议,便是傻瓜也能猜得到那个想取我人头的必定是你爹爹,紫衫逍遥王楚天舒!”说到这里,不禁一阵苦笑:“嘿嘿……真没想到,第一个要取我鹰刀性命的居然不是别人,而是你爹爹。看来,楚家的女婿还真是难当呀!”

    楚灵泪如泉涌,凄声道:“鹰大哥,对不起……”

    鹰刀一笑,捏了捏楚灵的鼻子道:“傻丫头,关你什么事?莫非你怕我不娶你吗?你放心,我便是被你爹爹砍成十七八段,我还是要和你在一起。我鹰刀若是那种遇见危难就落荒而逃的人,又怎么配做你邀月公主的夫婿?嘿嘿,早就听说娶老婆难,娶漂亮的老婆更难,娶又漂亮又是名人的老婆更是难上加难,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但是如果一点波浪和挫折都没有经历过便轻轻松松地娶了你,又如何显现得出我鹰刀爱你的心呢?”

    鹰刀越是说得轻松,楚灵越是难受。她深深知道,以楚天舒在武林之中的地位来说,杀鹰刀这件事简单地就像拍死一只苍蝇一般容易。本来,她还寄望战雨,希望在战雨的托庇之下,鹰刀能够保全一条性命,但是从鹰刀的口中得知,原来战雨居然受父亲所托狙击鹰刀,如此说来,战雨还是冲着自己的面子才有意放过鹰刀不死的。

    可是,除了战雨,天下间还有何处能容鹰刀活命?难道,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情郎殒命在父亲的剑下?既然鹰刀要死,与其自己一个人孤单单地在这世上受痛苦的煎熬,还不如和爱郎同赴黄泉,做一对同命鸳鸯来得干净。爹爹呀爹爹,为何你要如此残忍?

    泪眼朦胧间,楚灵只觉鹰刀俊逸飞扬的面容是如此地鲜明,是如此地令人难以舍弃。自己虽然出身名门世家,但在感觉上,在没有遇见鹰刀之前的人生宛若一本乏味之极的书,平淡而无趣,没有一丝色彩。而遇见鹰刀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变了,天地间到处都跳动着生命的音符,无论是伤心还是快乐,都能让自己确确实实地感觉到自己原来还活着,鸟儿在空中的飞翔,鱼儿在水中的跳跃,连空气中也散发着阵阵芬芳的气息……

    可是,为什么在自己刚刚品尝到生命的真趣之时,上天便要将这一切全夺走呢?最残忍的是这个将要夺去自己一切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平日里对自己宠爱有加的亲生父亲!

    鹰刀见楚灵黯然神伤不已,不由安慰道:“灵儿,事已至此,你现在伤心也是于事无补。这样吧,你唱一首歌给我听……”

    楚灵摇头道:“鹰大哥,眼见着我爹爹便要杀上门来,我们相聚的时光也是越来越短……你若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想起当日在应婆婆那里,你当着许许多多的人向我提亲,灵儿真是好欢喜,以为从此以后便能开开心心地和你厮守在一起,哪知道……鹰大哥,灵儿今日也不怕你耻笑,满心的希望能将自己干干净净的身子给了你,真正的成为鹰家的媳妇,成为你的妻子……这样,便是立时死了,我也是没有半分的遗憾。”

    面对楚灵的真情流露,鹰刀大为感动。他低头在楚灵的唇上轻轻一吻,双眼凝注在楚灵的脸上,认真道:“灵儿,你听我说。我鹰刀自小便在刀尖上打滚,今天不知明天事,从来不会为将来打算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从这一刻起,我会比任何人都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因为我知道,我还要为你活着,为我们将来的孩子活着。只要有你的支援,便是全天下人都要和我作对,全天下人都要杀我,我也有信心能够护得你周全……请你相信我,只要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就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将我们分开!”

    楚灵望着鹰刀,眼中闪耀着崇慕的光芒。这个铁铮铮的汉子,无论什么困难也休想使得他的背脊弯上一弯,他那宽厚的肩膀似乎可以挑起千斤的重担,这才是我楚灵的夫婿,这才是我的骄傲!唉,为什么他的情话这般好听,令人想在他怀中幸福地死掉?

    情不自禁之下,楚灵不由紧紧搂住鹰刀,一丝洋溢幸福的微笑挂在唇角。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鹰刀微微一笑,道:“说了这么半天,我还不知道你爹爹为何这么看我不顺眼,非要杀我不可?”

    楚灵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很清楚,只知道似乎和你杀了荆悲情这件事有关。我知道爹爹要杀你之后,忙去求爹爹,谁知爹爹说,你杀了荆悲情,又逃向天魔宫,引得花溪剑派和天魔宫对峙。花溪剑派和天魔宫本就颇有嫌隙,而你又恰巧夹在他们中间,如果不将你杀了,势必无法将花溪剑派逼出巴蜀。在这种局势下,只要有任何一点火花,都将引起武林黑白两道的大冲突。那时,将会有千千万万的人在这一战中死去,更甚者,还会动摇中原武林的根本。其实,我爹爹也不想杀你,但为了整个武林的平稳,他只好牺牲你了。我见求不动爹爹,只好偷偷跑出来找你,希望还能见你一见。总算老天可怜我,让我找到了你……”

    鹰刀听后,皱着眉头喃喃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爹爹见我风流成性,怕败坏了你家的门风,故而看我不起要杀我呢!没想到,其中居然还有这么复杂的背景……”

    楚灵听到鹰刀“风流成性”一语,不由撇了撇嘴。当日和鹰刀分别之后,她便一直待在金陵痴痴地等待鹰刀前去相会。哪知许多日子过去,连半个人影也不见,这也罢了,竟有许多江湖传言传入耳内。

    高丽王族李玉堂赠妾给鹰刀,后来这个侍妾为荆流云所杀;鹰刀和花溪剑派荆悲情新纳的小妾有染,故而鹰刀这个奸夫杀了荆悲情这个亲夫;鹰刀在一个渔村和某渔家女一起大战花溪剑派流云三十六骑;鹰刀和天魔宫的魔女风散花来往密切……反正,凡是有关鹰刀的消息,总是和美丽的女人连在一起,听起来实在让人不太舒服。在传言中,鹰刀这个名字几乎已经成了“淫贼”的代名词了。

    楚灵想到这里,忍不住在鹰刀的肩上轻轻咬了一口,似嗔似笑道:“你将我抛在金陵,自己却在外边风流快活,也怪不得我爹爹要杀你了,说不定爹爹正是因为你是个风流成性的小淫贼,故而找个借口将你杀了,以免我所嫁非人……”

    鹰刀猛然听见楚灵大翻自己以前的风流帐,心里颇为尴尬。当日楚灵经历了千辛万苦之后方能使得自己接受她,谁知一练天魔功之后,自己便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如一条疯狗般,看到漂亮女孩子便上去咬一口,说起来,的确太对不起楚灵了,楚灵就是生气也是应该的。

    但是对付这种情况要掌握一个要点,知道对不起楚灵放在心里便可以了,即使内疚也不能表现出来。否则被她抓住小辫子一顿穷追猛打,那这辈子休想在她的面前挺起胸膛来。

    鹰刀干咳一声,故意放低声音,以一种沉痛的表情道:“对了,我正要向你汇报一件事。灵儿,我在外边结交了一个朋友叫李玉堂,他将芊芊送给我当侍妾。我本来是想拒绝的,但芊芊这傻丫头却认定了我,要跟在我身边。当时我想,就是将来带到金陵给你当丫鬟也不错呀,反正又不要我掏钱,谁知……谁知后来,芊芊为了救我的性命,居然替我挡了荆流云偷袭我的一刀……就这样,芊芊她被荆流云这贼厮给害死了……当时,我真的希望死的是我。在芊芊临死之前,我答应了她做我的妻子,而不是什么侍妾……”回想当日芊芊香消玉殒在自己怀中的伤心往事,鹰刀说到后来已是真情流露难以自控,伤心之下,连身子都有些颤抖起来。毕竟,芊芊的身亡是他胸口最深的痛,那种生不如死的悲痛无论经历多少时间的治疗也不可能痊愈的。

    楚灵一阵感动,搂住鹰刀抚慰道:“像芊芊妹妹这般至情至性的人连我也未必比得上,正该是鹰大哥的妻子才是。我又怎么会怪你呢?荆流云这坏蛋,我们总有一日将他杀了,好给芊芊妹妹报仇雪恨!”

    鹰刀点了点头,道:“说起荆流云,若儿也是为了救我而中了他的暗算,至今剧毒未解,也不知能活得了几天。我这趟到天魔宫正是为了给若儿取解药。若儿本是一个快乐的渔家女孩,却因为救我一命而飞来横祸,都是我害了她。所以,我答应了若儿,要照顾她一辈子,却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楚灵忙道:“这是应该的。若不是她,我可能这辈子也见不到你了,我们照顾她也是应该的。若儿一定是个天真可爱、善良淳朴的女孩吧!相信我们一定能相处得很好的。”

    鹰刀又点了点头,接着道:“还有一个人也要交代一下。她是个非常特别的女人,智计谋略天下无双,连我也栽在她的手下几次。像这种人若是成为敌人,你一定寝食难安,连睡个安稳觉也会觉得困难,但如果成为自己一方的人,那么许多事做起来都会事半功倍迎刃而解……所以,我和她打了个赌,如果我败在她的手上,我就要奉她为主;如果我赢了她,她就要嫁给我当老婆,一辈子乖乖听我的话……咳咳,她的名字叫蒙彩衣,不知你……”

    楚灵疑惑道:“蒙彩衣不就是荆悲情的小妾吗?难道,你真的是为了她才杀荆悲情的?你到底有多少女人?一口气都说出来吧,我和你分手连半年时间也不到,你便……天魔宫的风散花也算一个吧?”

    鹰刀忙道:“没关系,没关系。风散花是风散花,我是我,我们连半点关系都没有……啊!我突然想到怎样才能让你爹爹打消杀我的念头了,你要不要听?”

    嫁给这种“淫贼”做妻子真是悲哀呀!但谁让自己喜欢他呢?楚灵心内哀叹一声,明知鹰刀是故意转换话题,却也拿他没有办法,说到底,还是保全眼前这个既让人爱又让人恨的爱郎的命要紧。

    楚灵微叹一口气,放过鹰刀,道:“有什么好办法,快说来听一听。”

    鹰刀微微一笑,得意道:“我是花溪剑派西进巴蜀的借口,他们想打着替荆悲情报仇的名义藉机大举入侵天魔宫。你爹爹也是因为形势所逼,不得不杀我。但是如果我不去天魔宫,反而回头往江南走呢?”
此页面为中文简体版,其他版本: HK 繁体 | TW 繁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