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刀心乱如麻。他在内心深处不断地质问自己,果真如自己所说一般,只是将楚灵当作自己的妹妹般看待吗?恐怕不大见得罢。
回想起这几天来和楚灵在一起的日子,不是也曾有过心动的感觉吗?这世上又有谁会对自己的妹妹心动?但倘若接受了楚灵,自己又有何面目去面对在幽兰小筑苦苦等待自己的思楚?
鹰刀不断地在情感和理智之间挣扎不已。他本是一个豪迈之人,但遇到如此复杂的感情问题时,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就这样,他呆呆地坐在溪边,直到天色已黑才发觉自己应该回去了。
他摇了摇头,甩开心中杂乱无章的想法,拣起原先叉到的两条鱼往回走。
鹰刀怀着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应不悔的茅屋,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楚灵。谁知,刚跨进房中,楚灵已迎了上来道:“鹰大哥,你回来了?饭菜都快凉了,你快点吃了吧!”
鹰刀一楞,见楚灵虽然脸色苍白了些,但神情自若和平日无异,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他在心里暗暗佩服,却也放下大半心事,笑道:“我回来了。不过遗憾的很,后来我连一条鱼也没有抓到,看来明天我要努力些了,要不然就喝不到你煲的天下第一美味鱼汤了。”
楚灵笑道:“厨房里有昨天抓来的鱼,既然你想喝鱼汤,我这就去给你煲。不过,如果你不将它喝光,灵儿可要生气了。”
鹰刀本想说不必了,却见楚灵早已走了。
过了一会儿,楚灵端着一大碗鱼汤走了进来,口中道:“鹰大哥,天下第一美味鱼汤来了。”
鹰刀回过头去,见到楚灵颤颤巍巍地捧着鱼汤走过来。他笑笑正准备迎上去,只见楚灵身子一晃,手中的鱼汤打翻在地,人也直直往地上摔去。
鹰刀大惊,抢上前去,将她抱了上床,用手在她额前一摸,只觉触手发烫,显然是下午掉入水中之后受了风寒。
楚灵身子本就虚弱,这些天来,为了照顾鹰刀又劳累过度,再加上她为情所困伤心郁结,终于抵挡不住,发起烧来。
鹰刀心急如焚,自己已无内功,无法助楚灵驱寒。偏偏应不悔又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眼见楚灵浑身火热,脸红如赤,自己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无可奈何之下,鹰刀唯有先用湿毛巾敷在楚灵的额头上,好略微降低她的热度。他看着楚灵消瘦憔悴的脸颊,心里的痛楚越来越深。
“鹰大哥,我不要做你的什么妹妹,我要做你的妻子,我要你爱我怜我,一辈子守着我不分开。”
“什么哥哥妹妹的,有什么好?鹰大哥,你抱着我的时候,我好喜欢,一颗心飘啊飘的,像在天上飞一样。鹰大哥,求求你,别做灵儿的哥哥吧?灵儿给你做饭,陪你一块捕鱼。我煲的鱼汤好喝吗?灵儿天天做给你喝。”
“鹰大哥,你别走,灵儿带你去蓬莱仙阁玩。你看,从我的邀月楼上望出去的风景是不是很美呀?”
楚灵紧闭着双眼,口中说着梦中呓语。
鹰刀以为楚灵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提议,听了她杂乱的呓语才知道,原来她根本就没有放下自己,她之前表现的若无其事的样子,只不过是装给自己看的。
鹰刀怜爱地抚摸着楚灵披散在枕上的长发,心底有一个想法不可控制地浮了上来。
原来,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并没有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之前的那一番话只不过是拒绝楚灵的漂亮说辞而已,真正害怕的是自己抵挡不住楚灵澎湃的感情而做出伤害到思楚的事来,所以想在感情氾滥之前先堵住那一个缺口。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内心的堤坝却已慢慢开始崩溃了。
长夜过去,鹰刀守在楚灵的床边一夜没有合眼。
应不悔从门外跨了进来,鹰刀见了大喜,叫道:“婆婆,你快来,灵儿她病了,还请婆婆救她一救。”
应不悔大惊,飞身跃至床旁,低头查看楚灵的状况。突然,她转身给了鹰刀一个巴掌,怒道:“我才出去一夜,灵儿就变成这样了,你是怎么照顾她的?”
鹰刀吃了她这一巴掌,也不敢说什么,究竟是自己不对在先,挨她这一下子也是活该。口中却道:“婆婆,是我不好,你教训的是,不过你还是先救了灵儿再说吧!”
应不悔闷哼一声,道:“你先出去,别站在这里碍手碍脚的,等我叫你,你才能进来。”
鹰刀无奈,只得走出房外等着。
鹰刀人虽已到了房外,但一颗心却挂念着房内楚灵的病情。他端坐在门前的一块大石上,眼睛不时瞄向房内,希望应不悔能够带给他一个好消息。
正在这时,远处一阵马蹄急响,一把雄浑的声音传来:“金陵秦道雪求见应不悔应前辈。”
应不悔从房内飘了出来,扬声答道:“过门就是客,无须多礼,进来吧!”
鹰刀见应不悔出来,忙走向前问道:“婆婆,灵儿她怎么样?”
应不悔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放心,一时半刻还死不了,不过你再惹她生气的话,就很难说了。”
鹰刀终于放下心事,拱手道谢:“多谢婆婆。”
应不悔瞪他一眼,正要说话,一行人骑着马儿已来到茅屋前停下,最后还跟着一辆华丽的马车。
当先一人跃下马来,走到应不悔身前,拱手道:“这位想必是应前辈,在下秦道雪见过应前辈。”
只见这秦道雪面颊清瘦,仙风道骨,身材修长,腰间配一把古朴长剑,一派飘逸出尘的风姿。
应不悔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秦道雪也不在意,眼睛一转,见到鹰刀站在一旁,便问道:“应前辈,这位小哥是……”
鹰刀忙上前一步道:“晚辈鹰刀见过秦大侠。”
秦道雪对江湖上盛传鹰刀是楚灵情人一事早有耳闻,一听眼前这个年轻人便是鹰刀,不由吃了一惊。
原来,鹰刀由于重伤初愈,武功尽失,又加上昨夜一直没睡,一眼看去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完全是个病夫形象,给秦道雪的第一印象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秦道雪眉头微皱,口中却道:“原来是鹰贤侄,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之龙。”
鹰刀一见秦道雪的神情自然知道他言不由衷。他久闻这秦道雪在江湖上素有“赛孟尝”的美誉,但今日一见,却是个以貌取人之辈,心内暗暗失望,道:
“不敢,鹰某只是无名小卒,又岂敢当此厚誉。和秦大侠一比,鹰某顶多算是人中之虫罢了。”
秦道雪听出鹰刀语带讥讽,心内暗暗有气,但他涵养功夫颇为到家,脸上丝毫不露不悦之色,哈哈笑道:“想不到,鹰贤侄居然如此幽默,有趣有趣。”他口中虽然说有趣,但笑声中却殊无半点有趣之意。
鹰刀见秦道雪如此忍得住气,心内也不禁佩服他养气的功夫。
他本想再讽刺秦道雪几句,但念在他终究是楚灵的长辈的份上,也不想过于给他难堪,便微微一笑退在一旁不再说话。
秦道雪虽然忍住了气,但他身后一人显然没有学会他这般高深的涵养功夫,只听她娇喝一声道:“大胆狂徒,竟敢对我爹爹无礼!”手一扬,一鞭已往鹰刀头上击去。
她这一鞭去势极快,秦道雪待要阻拦已是不及。只听得一声轻响,皮鞭已火辣辣地抽在鹰刀的脸上,登时给他留下一条印记。
秦道雪向那人怒喝道:“琴儿,休得放肆!”接着转向鹰刀道:“这是小女秦琴,自小被她娘给宠坏了,以至刁蛮任性毫无家教,得罪之处还请鹰贤侄看在老朽的薄面上,不与计较。”
鹰刀没来由地吃了那少女一鞭,转头向她望去,见她穿着一身粉色丝裳,手里马鞭轻摇,长相居然有七八分像楚灵,也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人胚子,但其性格却不敢恭维,和楚灵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因为,到现在为止,她一点也没有为抽了鹰刀一鞭而感到一丝惭愧之意,反而笑吟吟地站在那儿颇有得色。
鹰刀怒极,干笑几声道:“秦大侠言重了,令千金无意间轻轻拂了在下一鞭,在下是粗人一个,皮厚的紧,这一鞭根本算不上什么,权当是一不小心被疯狗咬了一口。没事,没事。”
秦道雪涵养再好,也受不住鹰刀三番两次的明嘲暗讽。他在江湖上的地位颇高,就是无双府鬼王晁功绰见了他也不敢如此讲话,今天居然被鹰刀几番奚落,若不是见应不悔站在一旁,又不知道鹰刀和应不悔是什么关系,他早已出手教训鹰刀了。饶是如此,他也被鹰刀气的脸色发青。
秦琴却不能忍受鹰刀的讥讽,她手中马鞭再度击向鹰刀,口中怒道:“臭小子,你嘴里不清不楚地骂什么呢?”
这一次,秦道雪也不再阻拦,他存心要鹰刀吃些苦头,好消了心中这口恶气。
眼见马鞭又要击中鹰刀面门,鹰刀暗骂一声急向后退,但他武功已失,根本无法避开。
鹰刀大急,自己本就长得不帅,如果脸上再加上两条鞭痕,那真是羞于出去见人了。
好在应不悔虽然不喜欢鹰刀,但更不喜欢秦道雪这种所谓的白道英雄。因为毕竟她是天魔宫的人,若不是为了楚灵,她根本不想和秦道雪打交道。鹰刀先前出言讥讽秦道雪,她实在是在一旁拍手称快。
秦琴打鹰刀的第一鞭是始料未及,来不及救护,这第二鞭她自然不会再让鹰刀被击中了。只见她手指一弹,一颗石子飞出,重重击在秦琴鞭上,将秦琴手中马鞭击飞。口中冷笑一声道:“秦道雪,这里好歹是我应不悔的地方,我叫你来这里可不是看你教训人的。鹰刀他怎么说也是我老婆子的客人,你女儿说打就打,是不是太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秦道雪一惊,他素闻应不悔心狠手辣,是个难缠的角色,虽然自己这次带了府中十多名高手前来,但不知应不悔在暗中埋伏有多少人在一旁,双方斗起来,没什么胜算。
再说这一次主要的目的是接楚灵回府,现在楚灵还在她的手上,不宜多生事端。
于是他将秦琴喝退一旁,向应不悔笑道:“应前辈,他们小孩子玩玩闹闹,咱们做长辈的无须放在心上。日前承蒙前辈送信说灵儿就在贵府,还请前辈将她请出来一见,在下好接了她回去。”
应不悔闷哼一声道:“你在门口等着,我去扶她出来。”
过了一会儿,应不悔将楚灵扶出门外。
秦道雪见楚灵一副病恹恹的神色,心内吃了一惊,暗道:“这应不悔不知道对灵儿做过些什么,居然使得灵儿变得这般憔悴,以后若有机会,必当为难她一番,好报此仇。”
想是如此想,脸上却不动声色,柔声说道:“灵儿,舅舅来接你回去了,你随我们走吧!”
楚灵摇了摇头,眼光越过秦道雪,痴痴地望着鹰刀,口中说道:“舅舅,灵儿不回去,灵儿要跟着鹰大哥一起去天魔宫。”
秦道雪见楚灵居然不愿跟自己回去,心内大急,以为楚灵受到应不悔和鹰刀两人的控制,故而言不由衷。但楚灵身处应不悔手中,他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道:“灵儿,我看你身体有些不适,还是快随舅舅回去好生调养,否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和你爹爹交代?”
楚灵眼泪流了下来,呜咽道:“舅舅,如果现在灵儿就跟你回去,只怕还没到金陵,灵儿便已死了。”
说着,眼睛再度望向鹰刀,眼中柔情似水,却又蕴藏着万般伤痛,她接着道:“本来,灵儿死了也就死了,也没有什么,但我心里有些事却始终放它不下,这样便死,灵儿实在不甘心。”
鹰刀回望楚灵,内心绞痛异常,无言以对。
秦道雪见楚灵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以为她中了应不悔十分厉害的毒药,所以才说什么还没到金陵便已死了的话。
他怒极攻心,向应不悔喝道:“应不悔,我念在你年事已高这才尊称你一声前辈,岂料你如此下流,居然对灵儿下毒。你在江湖上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难道你不感到惭愧吗?”
应不悔被他说得莫名其妙起来,奇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什么时候对灵儿下毒了?”
秦道雪道:“做了就做了,又何必不敢承认?若非你对灵儿下毒,灵儿又怎么会不跟我们走,还说什么还没到金陵就死了的话?还是痛痛快快的将解药交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楚灵见秦道雪误会应不悔对她下毒,忙道:“舅舅,你弄错了,婆婆非但没有对我下毒,还对灵儿很好,若不是婆婆,恐怕我早已死了。”
应不悔讥笑道:“姓秦的,你可听清楚了,我没对灵儿下什么毒,是她自己不愿意跟着你们走的。”
秦道雪仍然以为楚灵是受了应不悔的挟制才这么说的,急道:“灵儿,你别怕。舅舅带了这许多人来,咱们无须怕了应不悔。只要将应不悔制住,搜出解药来,你的毒就能解了。”
说毕,向后一挥手,说声动手,他身后的十几个人登时将应不悔、鹰刀和楚灵三人围在中间。
楚灵见双方误会加深,心里又气又急,叫道:“且慢。舅舅,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好罢,我跟你说实话了,我不愿意跟你回去是因为我不想离开鹰大哥。灵儿对鹰大哥实在是情根深种,相思入骨,无法自拔,可他却没怎么将我放在心上。我只怕跟你一走,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与其日后苦受相思煎熬,还不如现在死了干净。”
她凄然一笑,接着道:“其实说我中了毒也没说错,我中的是情毒,可这毒全天下唯有鹰大哥一人能解。”
秦琴在一旁道:“灵儿姐姐,我看这鹰刀一副病鬼的模样,有什么好的?你要这般想着他?”
楚灵摇头道:“琴儿,你不会明白的。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长得怎么样,他本领才学的高低,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见到他就觉得有说不出的开心快乐,而你见不到他就会时时想着他,念着他,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一颗心老是空荡荡地难受。那时,你便会知道,你这一辈子都离不开他了,只有和他在一起,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就像我现在这样。”
楚灵的这一番话听得秦道雪等人一个个目瞪口呆,他们再也想不到平日里眼高于顶,视天下青年俊杰若无物的邀月公主居然对鹰刀如此痴迷,莫非这鹰刀有什么迷惑女人神智的邪术不成?
更有几个年轻人心内暗想:“若是鹰刀将这门高深莫测的泡妞神功教给自己便好了,那样一来,自己岂非也能纵横情场,笑傲青楼了吗?”
自此,人人对鹰刀刮目相看,致以崇敬的目光。
秦道雪的心里却有另外一种想法,他在心内暗暗佩服鹰刀这招“美男计”实在漂亮,魔教中人的手段果然是千变万化,有鬼神莫测之机。事已至此,他实在无话可说。
鹰刀听到楚灵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坦露爱慕自己的心迹,心里着实感动。他心潮澎湃之下,跨前握住楚灵的手道:“灵儿,我鹰刀何德何能,能得到你的垂青?只是我自问自己无才无德,本领低微,实在是怕辱没了你。其实在我的心中又何尝不是对你朝思暮想,魂牵梦系呢?”
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自己越说的肉麻,别人越不会耻笑楚灵对自己的痴恋。否则,像这种话,就算鹰刀的确是这么想的,也不会将它说出口来。
他转头向应不悔问道:“婆婆,你身上有没有银子,请借我一用。”
应不悔从怀中掏了一锭纹银交给鹰刀,口中问道:“你要银子做什么?”
鹰刀没有答她,他接过银子,转手递给楚灵道:“灵儿,你鹰大哥是个穷鬼,身上连一文钱也没有。如果,你愿意下嫁于我的话,这十两银子便算是我下的聘礼,还盼你收下它。”
楚灵一听,欢喜得几乎晕了过去。她怎么也料想不到鹰刀会在此刻向她求婚。惊喜交集之下,只觉得头脑乱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扯着应不悔的袖子问道:“婆婆,我、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好欢喜,他终于答应娶我了。”
应不悔搂着乱成一团的楚灵,笑道:“傻孩子,如果你愿意嫁给他,就找一样东西给他,当做还礼。如果你不愿意,就把手中的银子掷还给这臭小子好了。”
楚灵忙不迭的说道:“愿意,我当然愿意。可我拿什么东西送给他好呢?”
她紧紧握住手中的银子,生怕被别人抢了去,另一只手在身上一阵忙乱,取出当日鹰刀重伤将死时,她用以自杀的那柄匕首,交给鹰刀道:“鹰大哥,这是我爹爹给我的护身匕首,也是我娘生前佩带之物,名叫‘破星之焰’,现在交给了你,希望你言而有信,莫叫灵儿失望。”
鹰刀接过匕首抽出一看,只觉森寒之气扑面而来,确是能削铁如泥的宝刃。他右手一挥,轻轻削断耳边几缕长发,道:“灵儿放心,倘若鹰刀背信忘义,当如此发,不得好死。”
楚灵忙伸手掩住鹰刀的嘴,低声道:“好好的发什么誓?灵儿信你便是。鹰大哥,我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你会娶我,告诉灵儿,我不是在做梦吧!唉,如果是做梦,我倒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过来。”
应不悔在一旁笑道:“真是傻孩子!你聘礼也收了,回礼也送了,还做什么梦?如果你还不放心,我就算是媒婆吧!连媒人都有了,这下你该放心了吧!只是等你们成婚的时候,别忘了请婆婆去喝一杯喜酒。”
楚灵害羞地搂着应不悔撒娇,道:“婆婆,你在笑灵儿呢!灵儿不依。”
秦道雪见事情演变下来,居然变成是鹰刀和楚灵两人定情的场面,心里大感不是滋味。
他转眼一看,见秦琴正饶有兴趣地盯着鹰刀,眼神中居然颇带欣赏之色。他忙跨前两步,挡住女儿的视线,以免自己的宝贝女儿也像楚灵一般中了魔教邪术,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那时就追悔莫及了。
秦琴见楚灵原本憔悴苍白的脸庞自鹰刀向她求婚后,竟然骤然间变得神采飞扬,艳光四射,仿佛所有的美丽都在这一刻绽放出来,几乎令人不可逼视。她内心不由微起波澜,原来爱情居然可以使一个女人如此美丽,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表姐一样遇到一个可以使自己倾心相恋的男人?
她眼睛转到鹰刀身上,这个年轻人很显然身无武功,否则也不会避不开先前自己抽他的一鞭,但他却能在爹爹和自己面前侃侃而谈,毫无惧色。
虽然他没有武功,但这一身傲骨却着实令人钦佩。唉,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表姐对他的一番痴情。
秦道雪挡在女儿的身前,道:“灵儿,婚姻大事岂同儿戏,依我之见,还是先禀明你爹爹再作打算。”
楚灵眉头一皱,道:“舅舅,无论爹爹他老人家同不同意,灵儿此身非鹰大哥不嫁。若爹爹不答应我们的婚事,灵儿立时死在他老人家的面前。”
秦道雪见楚灵正是情浓时分,绝不会听自己良言相劝,只得作罢。但若将她继续留在鹰刀身边,和他一起上天魔宫,那未免太过凶险。
毕竟一入天魔宫,如同身在鬼域,对于不通武功的楚灵来说,随时会有生命的危险。倘若出了什么事,楚天舒怪罪下来可担当不起。
于是又劝道:“灵儿,那你先随舅舅去金陵,等鹰贤侄天魔宫事了之后,再来和你会面不迟。”
楚灵好不容易得到鹰刀当面许婚,正是欢喜之际,一时间哪里舍得和鹰刀分手。她正要开口拒绝秦道雪时,鹰刀柔声说道:“灵儿,还是听秦大侠的话,你先回金陵等我吧!”
楚灵急道:“鹰大哥,你不喜欢灵儿跟着你吗?”
鹰刀笑笑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只是我这一趟上天魔宫福祸难知,可能会有风险。而你又是楚天舒的女儿,天魔宫的人未必个个都像婆婆那样讲理,你随我一起去,徒增变数,反而不好。更重要的是你爹爹那边还需要你去联络他,叫他莫要中了卓夫人的圈套。还有,曲大叔、曲婶和雪儿也要你想办法救他们一救,我们不可以只为了自己一时之快而不顾他人。所以,灵儿,你听我的话,先随你舅舅回金陵,我向你保证,天魔宫事了之后,就前去金陵找你。”
楚灵无奈,只得答应。她转头向应不悔道:“婆婆,灵儿求你一件事。你要好生照顾鹰大哥,别让他受到什么伤害。”
应不悔笑道:“婆婆答应你,到时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新郎倌,你就放心的去吧!”
终于,楚灵依依不舍地和鹰刀告别,上了秦道雪一行人带来的马车。
秦琴见马车早已走得望不见应不悔的茅屋了,楚灵依然痴痴的往那个方向望着,奇道:“灵儿姐姐,从这里望过去根本看不到他了,你还看什么?”
楚灵幽幽道:“我的眼睛虽然已看不到他了,但我的心却仍然看得见,他仿佛就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