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东瀛狂刀(1)
经历过初出茅芦的头一回出师不利之后,青龙带着他的人马悄悄进了太原城,这是他们旅程当中的第一座大城。一进城在客栈落脚之后,青龙便收到了朱雀的书信通知,要和她约在茶馆碰头,然而,到了大街上,青龙却不由得东张西望的慢下了脚步──这可是他第一回出关,路上的事物都让他感到新奇不已,那些他只在书本上读过的雕梁画栋,即使经过战火的摧残,甚至是染了血,对青龙来讲却依旧是他脑中印象的初次实证,而教他看得出了神。此刻,青龙走过一间店铺,不由得为之伫足。那店是专卖洞箫与胡琴的,林林总总的乐器挂满了一面墙。
「这位客倌,您要什么?」
「没有,看看而已。」
奏乐也是青龙诸多才华中的一绝,因此慧眼独具的他,当然也看得出这店里卖得都是些寻常货色,然而他久居在封闭的武庄之中,却是连这些寻常货色都没机会买到。重要的是,墙上的那排洞箫,勾起了他一段不太愉快却始终记忆深刻的一段回忆。
「庆云,你怎么了?」
刘靖走进庆云的书房,只见他正瞧着案头上一根断成两截的竹管饮泣,旁边还零零散散的放着篆刀,显然庆云原本正打算要自制一管洞箫,但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怎的,竟把竹管给弄断了。
「你想自己动手做洞箫,结果不小心弄坏了吗?」
「爹打断的。」庆云无语了一小阵后,才抽抽噎噎的说道:
「我在长空岭下的竹林找了半个月,好不容易才千中选一的找到这块料的。可爹知道了很生气,嫌我不务正业,没有好好练拳。我和他辩了两句,他一气就把我的箫给扭断了。」
「庆云,你怎么这么傻?你明知道爹最讨厌你跟他顶嘴,有话好好讲的话,说不定还有商量空间呀!」刘靖向来最了解这庆云,只要他一跟他们的爹辩驳,保证会惹得父亲暴跳如雷。但真正的原因却是因为这庆云自幼便伶俐过人,连他的父亲都常常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所以当然会搞得自尊心强的父亲恼羞成怒。
「可是大哥,为什么在这小小的兰京里,只有练拳的有出息?我不懂,这武庄里的上上下下,成天只顾闷着头练武,却又不出门去打天下,就算一拳可以捶死一头牛又有什么用处?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我要生在这里?我会的,我喜欢的,统统被人瞧扁。但就算我不介意,想过我所追求的生活,还是有人不准我被看扁!我觉得好不公平,人们为何不能将过去的伤痛抛在脑后而开开心心的活着?雷拳帮人既已不问世事,为何还要练拳练得像是随时准备跟人分个你死我活一般?」
刘靖听庆云这么说着,一时之间也答不上话,事实上,这也正是他自己心中的疑惑。但世间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无可奈何,他们的先祖也是踏着自己同伴的尸身,狼狈的杀出血路,才能在这儿落地生根,安居乐业的过日子。要不是他们全民皆兵、夙夜匪懈的磨练自己的拳脚技艺,又要如何持续这样安逸的日子呢?但是庆云的话又何尝有错?每个人都有自己所长,也都该有自己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刘靖从小看着他这个与众不同的末弟长大,心中总为他感到可惜,若这庆云一生只能待在兰京,他肯定是要被埋没了。即便不能改变现状,身为一个兄长,总是想做些什么补偿他。
「庆云,别难过了。大哥买给你,好吗?」
无语一阵之后,刘靖轻拍着庆云的肩头,这么安慰他道。电子书分享网站
第五章东瀛狂刀(2)
「买?要怎么买?我们根本跨不出这武庄一步,如果可以买得到,我也不用在后山里找半个月了。」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呀!你可别忘了,大哥每个月都要去和卖消息的打交道,我托他进城时候帮你买,不就成了?」
「真的?」庆云闻言露出了讶异的神色,因为这似乎真的是条可行之道。
「那当然,我俩一起长大,你见过我说话不算话吗?」刘靖露出了个自信的笑容说道。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庆云又重新看见了希望,而破涕为笑,拼命的向刘靖道谢。在他的心目中,这个大哥始终是个超越兄长的存在,而在他不为人所理解的孤独成长岁月中,同时扮演着慈父、恩师、益友的角色。
然而,刘靖这个小小的承诺并没兑现,因为不到一个半月之后,就发生了那件人人避口不谈的忌讳之事,庆云就此失去了既知他又疼他的大哥。如今的情境是多么讽刺,他已经置身于他从小向往的大千世界,可以掏钱买下他儿时的渴望,但此刻的他却不需要了,因为他所选的路,再也无法回头。
「少爷,您对城里的事物这般好奇的话,咱们可是会迟到的。」
此刻,一句叫唤将青龙拉回了现实世界。喊青龙「少爷」的,是庆云的家臣刘康钺。他的年纪与庆云相仿,从小就玩在一起,但是庆云当上了青龙之后,他俩之间就有了主从之别,即便青龙还是将他当成亲兄弟般的看待。
「我们应该已经到了约定的地点,只是没见着婶婶。」
青龙才这么说道时,肩头就给重重拍了一下,吓得他回过身来,拳头还没撩起来戒备之际,朱雀已经皱着眉头低声跟他告诫道:
「帮帮忙,你土包子三个字都写在脸上了,东张西望的,别人随便一看都明白你是外地人,好吧?咱们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到江湖上得放得机灵些呀!」
青龙小声的应了声是,三个人便来到了茶馆之中坐定,叫了一点小菜,便低声谈起正事。
「咱们这速度,到京师还有一个月吧。」
「只怕要更慢,今天我才跟咱们的网民搭上,原本我们预定要在太原府歇个两三天,补点食粮,可现在太原府不能久留了。」
「此话怎讲?」
「江湖上都盛传大顺闯王李自成刚拿下西安,准备要对京师发动总攻击了!我们如果不避开的话,可能会惹上不少麻烦。因为闯王一路招安同道,对可能成为麾下战力的都不放过,不从的就干起来。咱们不怕打不过他,但就怕误了正事呢!」
「照你这么说的话,咱们还真的有点麻烦要处理,既然闯王已经要打京师,我们如果不在他们之前赶到的话,刘靖可能会跟青龙剑一起不知去向。这样吧,到今天为止的行程都不变,但明天起每日多走十里。我会把事情禀报给大当家知道」
朱雀才讲到这里,三个人突然都不约而同的住了口。因为店里来了一票奇装异服的人们,八个人,坐两桌,他们招摇的穿著统一的服装:上身净白,下身漆黑,那衣装似裙非裙,似裤非裤,而每人的腰间都插了两把一大一小的「剑」。博学的青龙可是个万事通,虽然他始终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却能够凭着过去所读过的典籍而明白对方的来头。朱雀的脸上只有困惑,青龙的脸上却是惊愕,因此,朱雀明白青龙知道他们的来历,便偷捏了他一把,问道:
「他们是谁?这些人肯定不是来自中原」电子书分享网站
第五章东瀛狂刀(3)
「那是倭刀形似剑而非剑,有刀之刚猛又有剑之轻柔,在明将戚继光着成单刀法选及鸳鸯阵法之前,明朝兵将无人能破倭刀。这些人是东瀛倭寇!」
「倭寇!?你确定?倭寇以海为家,怎会轻易深入内陆?」
「你可把我问倒了,除非中原有势力在替他们撑腰莫非也与闯王有关?」
「这可麻烦了,我看我们两队人马得即刻各往南北移个三里,免得行踪败露在这个江湖上,只要有争斗之事,消息便会马上传开。」
「似乎只有这么办了。」
三个人才起了身,就发现那十六道目光往这儿飘了过来,这时他俩才发现,全店早就只剩发抖的店小二和他们这两班人马,其余的客人早已在他们进来的同时便吓得夺门而逃。三个人虽不自在,但也不以为意,径自往门口走去。
「待て。」(站住。)
此時,其中一名大漢用他們聽不懂的話開了口。
「别理他,走我们的。」
朱雀这么说道,三人才要步出店门的同时,却有另一个大汉挡住了他们的路,并且为他的朋友解释道:
「我朋友要两位站住。」
「兄台有何贵干?」青龙看对方分明是挑衅而来,心中已有了底,却还是沉稳如常的答道。不待那个挡路的人翻译,后头的一桌大汉又鼓噪了起来!
「お金を出せ!出せなければ、命の代わりに払ってもいいぞ!」
(钱拿出来!拿不出来的话,拿命来抵也行!)
「我朋友请两位拿点钱来消灾,付不起的话,可以用命来付。」大汉又促狭的笑着,这一刻,青龙没有答他,猛进一步,一个「探马掌」按在他胸口上,竟然就让大汉笔直的飞到对街,撞在墙上昏死去了。
「走。」
青龙这个字是多余的,他们才跨出茶馆一步,后头已经传来了一阵起身的声音与暴吼!
「ばかやろ!」(混帳東西!)
这句「把该呀啰」大概是青龙唯一听得懂的话,他曾从坊间书籍上读过,东瀛倭寇的两个最大特征,其一是倭刀,其二便是拔刀前多半会辱骂的这句「混账」,但三个人才跨到路中央,随着这句「把该呀啰」,七个人已经从座位翻到他们面前,将两人团团围住。
「唉呀呀,身手还真是意外的不错。」康钺悠然的说了一声。
「麻烦上身了,你还有心情赞赏!搞到这个地步,只好动手了!」
「我看未必,跟我来!」
朱雀才刚抡起双掌,青龙却抓了她的手,一个后空翻,踩了茶馆的柱子,两三下便上了屋脊,刘康钺会意过来,也三步并作两步的飞身而上。地上七个人登时傻眼,面面相觑一阵之后,居然只剩三个跟着上来,上到屋顶的这几个也七摇八晃,只见刘康钺随脚铲起二三片屋瓦踢去,又把那几个追兵打中眉心摔了下去,剩的几个只好在路上边追边骂!三个人一边跑屋脊,朱雀一边惊讶的佩服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轻功不好?」
「东瀛人身矮腿短,下盘虽稳,比起飞檐走壁却很难在中原占到上风,虽说东瀛岛国也有飞贼忍者,但他们的房舍低矮,咱们这种城里的深宅大院,他们想必是跑不惯的。」
「唉呀呀,我家少爷毕竟还是博学多闻的。」康钺又赞了一句,三人已经抽身出城,在门外别过,回到各自的落脚之处去了。这是他们涉足江湖以来所碰上的头一个麻烦,但是并不凶险。
晚上,青龙正在客栈的昏黄灯火下「盘剑」,那是每个习武练剑之人每天要作的功课,就如同练功一般重要。剑有剑性及剑气,剑中之灵,往往便是剑手所赋予的。因为盘剑的过程当中,剑手的手劲以及内气都会不知不觉的影响到这把剑,而逐渐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因此一把新发于硎的宝剑,未必最让人感到上手。唯有经年累月的去了解剑性,甚至透过自己去加以改变,才能让一把剑完全的属于一个人。这时,刘康钺来敲了门。青龙轻声说了「进来」,眼睛却还是没有离开剑锋。电子书分享网站
第五章东瀛狂刀(4)
「少爷,我约了我的网民今晚买消息,得要出去一趟。」
康钺说到这里,青龙手边的工作才到了一个段落,于是他起了身到一旁拿起包袱,一边叮咛道:
「康钺,你办正事要紧,可千万别搞事出来。」
青龙自小和刘康钺一同长大,深知这人虽有鬼才,却很容易贪玩误事,因此才要特别提醒他这一句,然后才自包袱中取了些银子给他,问道:
「你跟人家约的行情,一道消息要花多少?」
「五十两银子,少爷。」
「我明白了,那便是四十五两银子。真的不够再回来拿吧。」
青龙露出了一个罕见的精明笑容,可见他对刘康钺总爱以少报多的个性了如指掌。果不其然,康钺露出了个有点不满的表情,哀求道:
「少爷,您别这么抠门嘛,五两银子根本干不了什么大事,顶多买只烧鸡回来,您也有份啊。」
「首先,公款不能乱用。再者你要是买烧鸡也还好,我可是很怕你拿去赌骰子。总之,办完事情赶快回来,别在外头逗留。」
青龙一语道破康钺心底的诡计,教他哑口无言。他只好自讨没趣的领过了银子,转身出门去了。青龙则接着替腾蛇剑上油。约莫半个时辰,店小二进来沏茶,他才惊觉时间已经悄悄的溜掉了。
(怪了,康钺怎么还没有回来,不给他银子,他应该玩不起来才对。买道消息要得了这么久吗?)
「小二,请教一下,这一带可有什么好玩的。」
青龙的心底正感到狐疑,因此看到了在地的店东,便随口问了问,想确认一下附近能「玩」的场所有没有容易惹出麻烦的。
「客倌,您所谓『好玩的』是不是指『那个的』?」
青龙不问还好,想不到这一问,店东便露出了贼贼的笑容,小声的跟他回答道。
「那个是指哪个?」青龙一听便觉得似乎大事不妙,便放下了手边的事追问下去。
「找快活的地方呀!看来您肯定是外地人吧。早在太原被大顺拿下之前,城里的富贵人家就争相走避啦。包括太原府里头最大的一间『飞花阁』都迁到这儿附近了。
「这下坏啦!早知道一开始就盯紧他一起出去!」
青龙眉头一皱,心里突然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来,打发了小二之后,便提起了剑往外头跑。
「少爷!?您要上哪儿去?为什么要抄家伙?」
青龙才一出门,便与刘强雄撞个正着。他和康钺一样,是青龙身边的得力助手。
「康钺这小子,就是让人放不下心!强雄,你替我留守,我会尽快回来。」
「少爷,要不要找人帮忙?」
「别闹大。我只是预感不太好而已。」青龙吩咐完便匆匆出门去了。
果不其然,康钺事情办完,人便已经出现在飞花阁前头。这个刘康钺只有一句话能形容,那就是「贪玩」。只要有得玩的地方,就有他的存在。一个小小的兰京,都能被他的鬼点子玩到天翻地覆,更遑论是这般辽阔的中原。其实他也不是真的爱好女色,只是在京里关了二十个年头,他想见见世面,玩些兰京里头玩不到的东西。
话说,飞花阁的前头蹲的不是两头石狮子,而是一左一右的「肏瓜童子」,让人一眼就能瞧出这不是个正当场所。在大厅里穿缩的莺莺燕燕更是让人目不暇己。然而,门口的一个老鸨头虽然穿得光鲜亮丽,相貌却因为势利的笑容而显得猥琐。忙着对来来去去的纨绔子弟鞠躬哈腰,却对穿着不入时的康钺视而不见,显然是讥他乡巴佬只能干瞪眼。好不容易,康钺才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初见世面的兴奋,向老鸨攀谈道:想看书来
第五章东瀛狂刀(5)
「一回多少?」
「十两银子做一回,过夜三十。」
老鸨头有些冷淡的答道。
「嘿,给外地人行个方便如何?我明天就得离开了,但想来见见世面」
「你身上有多少?」
「三两。」刘康钺掏了掏衣袋后,露出了一个有点勉强的笑容答道。
「你他妈的会不会太扯了?三两连叫姑娘帮你*都不够格!去去去、穷鬼,玩不起就闪边儿去。」
老鸨尖酸的嘘了他一句,挥手便赶他走。康钺被泼了一头冷水,虽然觉得有点自讨没趣,但以他对「玩」的执着,给这么一激却让他斗志全涌上心头,世间还没有他玩不起的东西,这可是他的格言。
「妈的,早知道就别找少爷拿钱,都这么久的哥儿们了还这么不够意思。他这个人啊,除了太正直以外,真是什么都好。」
康钺一边咕哝着,目光一边往大街上扫视着,寻求解决之道。其实他心中并不是没有想到法子,上大街玩,钱一定只会越变越少,能够把钱越变越多的当然只剩下一个地方。飞花阁的对门正是个赌坊,但青龙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故意让康钺手上没有闲钱,依照江湖行情来说,一注至少要五两,康钺和他的网民讨价还价了半天,也才挖回三两,但是他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往里冲了。
「可恶,不给赌骰子?我偏要赌!老子就先赌骰子再上窑子!」
眼见这把已经下好离手,庄家的赌盅已经盖下,但就在要揭开的那一刻,康钺一个箭步抢上,把三两银往赌桌上一拍!
「买大!」
此言一出,赌客纷纷回过头来望着他,庄家则白了他一眼。
「小子,不是吧?先不谈你搅局,你拿三两银是来寻我开心的?」
就在双方陷入僵局的时候,康钺却像是失神了一阵子,原来他在听骰!刚刚那一拍虽然不响,却早已暗灌掌劲到台上。
(不妙呀,这把开小!幸亏我还有一次机会。)
康钺心里一边想着将腰间的剑又抽起来拍到桌上,说道:
「这剑随便一家当铺至少可以当十五两,受不受?」
「老子又用不着。不过,算是让你押二两,你赢的话我赔五两,你输我只收你三两,烂剑拿回去。」
「好呀,我最欣赏有人情味的庄家。」
康钺暗暗得意,因为被他出千成功,他听出了这一手玩出大。果不其然,一开是大,康钺手边终于有了八两。可这第二手使不得诈,方才一把还可当成仓惶抢下注,接下来只要一声「下好离手」,再碰到赌桌而且又赢的可就要被怀疑了。然而康钺又心生一记,于是乎他取了其中一两银去换成铜钱,拿了一把藏在手中,这第二把他只下了七两银,买小。但是他运气不好,这盅一盖他又听出是大!于是,他暗自拿了一枚铜钱对准桌下,掌劲一吐,这钱成了飞镖,猛打在地却又反弹到桌底,没人瞧见,但却神准的打在骰子的正下方,这一打骰子给震翻了,本来开大的一把又给他扭转乾坤。
这一玩,康钺可食髓知味了,但他也有一个特点,就是头脑冷静,从来不会被胜利冲昏头,他只玩了半刻钟时间,还故意输掉两把取信庄家,但他手中有了三十五两银却是事实!于是乎,他大剌剌的跨过了街,往飞花阁内走去。
「老鸨头。」
「你他妈的叫我什么来着?穷鬼!」
「三十五两银,能玩什么姑娘?」康钺大剌剌的把刚刚的战利品亮到她眼前,老鸨先是看傻了眼,却旋即换上了一张盈盈笑脸,对他好声好气的说道:
第五章东瀛狂刀(6)
「客倌,这边,这边请。」
「啐,见钱眼开。」康钺故意刻薄了她一句,以报方才被瞧扁的一箭之仇,但那老鸨头毕竟是个稳健的生意人,只要有钱拿,绝不跟人翻脸,只听得她一边赔罪道:
「唉哟,客倌您别这么说嘛。您大富大贵,还望今后多多给我们捧场,今天我一定给您找个最」
老鸨头话还没说完,康钺却意外的停下了脚步,他们的正前方刚好有群刚作乐完的嫖客迎面走来。
「客倌?」老鸨才发现了不对劲,原来那群嫖客看到了康钺也蠢蠢欲动。所谓冤家路窄就是指这么回事吧?那群人正是昨天和青龙一行人在茶馆发生冲突的东瀛倭寇!
「このやろ、昨日の奴じゃないか?打ち殺してやろう!」
(这混蛋不就是昨天碰到的那个家伙吗?宰了他!)
「妈的,今天怎么会倒霉成这样?好不容易凑到了银子,却连裤子都还没脱就碰上冤家!」
刘康钺大声抱怨道的同时,已经转过身子,拔腿便跑!然而,同时那批恶汉也已经从腰间抽出了亮晃晃的倭刀,教厅堂内的姑娘们吓得尖叫声四起。
「行かせるものか!」(休想跑!)
那恶汉嚣张至极,竟也不顾娼楼内有无辜的客人,举刀便猛砍猛刺,康钺故意躲到柱子旁边,引他一刀,这刀用力过猛劈在柱子里拔不出来时,他才猛然在对方脸上赏了一拳!可是解决了一个,却激怒了五个,对方来势汹汹,根本打不胜打!康钺给逼急了,闪了几刀,跑了几步,转头便挺直手臂,「嚓」的一声便接着惨叫,原来康钺在另一人腿上射了袖箭,就在众人给吓愣的瞬间,康钺已经逃到了庭园中,正想重施故技跳墙逃去时,却发现这回包抄他的人比上回更多,没两下子他已经被团团围住!此时他也认出了昨天会面时,会说汉语的那个人,他给青龙打了一掌撞在墙上,此时头上还上着绷带。
「你们这些人到底有什么毛病?为什么老是要追着我们跑?」康钺充满不平的大喊了一声。
那个会说汉语的倭寇冷笑了两声,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绷带,说道:
「这就是理由,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你有没有搞错?昨天也是你们先挑衅的!自己学艺不精就同人抢钱,被打了还输不起,孬种!」
「敢骂我们孬种?等你给剁成肉酱后,看你还骂得骂不出来。」
「畜牲!」
康钺知道此战凶险,避无可避,拔了剑严阵以待,就在对方大喝一声冲过来时,上头突然飞来三片屋瓦,一口气就打倒了三个人,接着,一个人影自墙上翻下,落在康钺身边。
「少爷!?」
康钺惊呼了一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青龙。
「康钺,才叫你不要搞事,你马上就给我搞事!」
「少爷,都是他们先」
「别说了,我刚刚都看在眼里,先打出去再慢慢讲!」
康钺看到青龙前来相助,信心大振,虽然只有区区两人面对十余把亮晃晃的倭刀,但起码他们都可以将自己的背后交给彼此。青龙带了腾蛇剑来战,抽剑出鞘,寒光慑人,腾蛇剑虽名为剑,却可双手持用,兼有刀之霸道,因此面对同样可劈可刺的倭刀,并没有屈于下风。尤其,腾蛇剑可使缠法,东瀛剑道之中,攻则劈刺,守则格挡,却少见缠劲,只见青龙每缠一刀,敌手兵刃便腾空而起!再下一剑,便以腾蛇剑上未开锋的一面猛击敌手腕、腿之处,将其断骨!斩骨而不夺命,可见青龙心底仍存一念之仁。相较之下,康钺武艺虽不若青龙,出手狠辣却在其上,只见康钺剑随步走,闪过敌手一劈后,便是一个「挑腕」!这一下去虽然五指还随着手腕连在手臂上,却可能终身不听使唤。书包网
第五章东瀛狂刀(7)
不过一炷香,敌手已经倒了*来人!剩下的几个已经开始带有几分忌惮,先前瞧青龙他们总想番强逃去,以为是他们身手不高才主动挑起战端,如今一战却验证了他们只是不愿生事!再斗两下,青龙已带着康钺从走出大门,没人敢追,康钺还回过头来大叫了一声「把该呀啰」,算是以牙还牙。
「康钺,别再挑衅!你就是这么贫嘴才老是惹祸上身!」青龙皱着眉头训斥道。
「少爷,不是我好战,但咱们明明能把他们打个躺满地,再跟他们装孬,不知将来还要再被找几次麻烦!」
「你还说!要我跟大当家禀报,是你太闲了偷溜去妓院才惹上这些事非吗?」
青龙这么骂道时,康钺终于收敛了点,两人才刚退出飞花阁,却在门口碰上玄武,他带了手下十来人,都已经抽了家伙严阵以待。
「曹大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说呢,你们干得未免也太轰轰烈烈了。今晚我本来要去找你,强雄跟我说你匆匆带了剑赶出门,我就知道事情不妙。追到大街上听到交锋的声音,就赶过来了。」
「多谢,不过状况已经在我们掌控之下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青龙说了一声,玄武却微微叹了一口气,指了指他的背后。
「要是真能那么容易就回去的话,我用得着拔剑吗?青龙,你看看那边。」
青龙猛地回首,吓了一大跳!原来对街已经被另一群人给堵死,再环顾四周,屋檐上,还有墙角边,都有伏兵布好了阵。惊人的是,这些人的身上并没有散放出杀气,因此青龙直到玄武跟他提醒的同时,才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再仔细的看看这群人,他们的装束与打扮,和刚刚斗过的那群无赖基本上是一样的,但是气势却判若云泥。他们穿着一样的制服,里头那群无赖的上衣是白的,背后大大写着「风」字,而这群人的上衣是青的,背上写的则是「雷」字。那群背上写着「风」的无赖汉,看到了这群人在外头袖手旁观,便发出了不平之鸣:
「おい、お前達はなぜ手伝わない?」
(喂、你们为什么不帮忙?)
「お前達と違う、私たちはやくざじゃないから。」
(因为我们和你们不同,我们可不是地痞流氓。)
此刻,有一名眉宇清秀的青年人冷冷的答道。显然他对这群同伴无端挑起战端一事相当不满。
「お前は味方を見殺すつもりだか?」
(你是打算对同伴见死不救吗?)
「野下君、僕は言ったはずだ。つまらない喧嘩を起こすれば、自分で責任を取れ。」
(野下,我应该已经说过了吧?如果惹上了无聊的是非,就该自己善后。)
「でも」
(可是)
「黙れ。こんなことが二度があれば、次回は必ず主公に知らせます。」
(住口。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会跟主公禀报你的恶形恶状。)
此刻青年人的眼里绽放出了寒光,原本还相当激动的那名无赖汉竟在一瞬间显露出了畏服的样貌,即便他还是有满心的不甘,最后也只能不屑的发了个鼻音。
「ふん!」(哼!)
那群人的爭辯告了一段落,青龍一行人雖然聽不懂他們所言為何,卻不難從他們臉上的威嚴氣度,以及言行舉止上的主從關係,去感受出誰是真正的頭目。而那个带头的青年镇住了手下的那群无赖汉后,也才缓缓的用目光将青龙他们打量一遍,并且走到众人的面前。开口用流利的汉语说道:
第五章东瀛狂刀(8)
「我乃风雷紫电,东瀛狂斩团之首。中原的弟兄们,你们来自哪个道上?」
「我们没必要告知。」玄武冷冷的答道。这答案让那个名为风雷紫电的男子愣了一会儿,但他还是用着带了点威严的微笑,企图缓和言语中的尴尬。
「唉,何必这般冷漠?虽然我们是对峙的双方,报上自己的来历,不也是兵戎相见之前的基本礼仪吗?」
「还敢跟我们说礼貌?无礼的可是你们,三番两次无端向我们挑衅,明明无冤无仇还拼命要至人于死地,最笑掉人大牙的是你们两回都先出手还被我们打得满地爬」康钺先前被整,心中可是万分不高兴,因此挽回颓势之后,马上要在言语间占个上风,以报方才的一箭之仇。当然,青龙又是蹙着眉头要他闭嘴。
「康钺,住口。眼前的事交给曹大哥处理。」
「哈哈哈,那小弟说得倒也没错。不过这内情可有一点点复杂,我也不太方便和你们解释跟你们起冲突的人,虽然服从我的命令,却不完全算是我的下属。所以我没什么办法约束他们。我对你们并不抱有敌意,但是你们实在让我好奇。我东瀛狂斩团,一路横扫千军,鲜尝败绩,想不到今天百人之师给你们四五个人打得溃不成军让我猜猜,你们如果不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大概就只有八个字可以形容你们的身份。」
「别装神弄鬼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兰京雷拳,以一敌十。」
风雷紫电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兰京武士隐居百年,就是江湖上也仅剩疑信相参的传闻,但是眼前来自东瀛岛国的倭寇,竟能一语道破他们的来历,这让初出江湖的他们都感到震惊。但这似乎也表示了,这一路上不论他们多么低调行事,江湖就是江湖,江湖之所以险恶,便在于永远藏不住最厉害的、最有钱的,他们永远引来人们的觊觎。风雷紫电见众人不作回话,便明白自己是猜中了,于是又笑道:
「我说对了吗?想不到,今日有幸亲眼见到中原里最强悍的传说。不过,当下时局虽乱,可以乱到让誓言不过问江湖的兰京奇侠也出京参与这场盛会,这可真是奇景了。敢问阁下,是否也是有心逐鹿中原?」
「我们虽不便告知你此行的目的,但也不吝于告诉你,这是最不可能的一个答案。现在可以放人了吗?你既承认是你们的人先无端挑衅,也亲口说对我们没有敌意,那我们便没理由在此虚耗时间。」
「要理由可简单得多了。你们兰京人,不是一天到晚闷着头练拳吗?如果我质疑你们的拳脚功夫,你们有没有心想证明一下呢?」
「你别把我们看得如此肤浅,我们并不是激个两下就要和别人赌上性命的莽夫。但是我也劝你别找我们晦气。刚刚躺成一排的那群人已经证明过了,你如果不想要剩下那边的人也跟着躺平的话,最好在我耐心用完以前赶快让路。」玄武已经下了最后通谍。
「哈哈哈哈,何必呢?切磋武艺有很多种理由,也有很多种方法。今天你们的人被我们的人围住,希望你别忘记,选择权在我。你们只能对我们的选择做出反应,譬如你们或许杀得出血路,可是一定得付出代价。而这时候如果我也有选择给你们的话,那对双方都是有利的。如果你们够聪明的话,要不要先听完我给你们什么样的选择?」
「别再故弄玄虚了,尽管说吧。」
「我们来对赌一个条件,你们几人当中,谁最擅长刀法?」
第五章东瀛狂刀(9)
「你想单挑决胜负?」
「是了。就比一刀,而且用刀背,大家不要再增加彼此的伤亡。我们东瀛武士的刀就是在决斗中淬练出来的,相信你们中原也有这个规矩。」
「好得很。我就以曹家『夜战八方十三刀』来会你两下。若然我一刀得手,今后你必须信守承诺,不得再向咱们挑衅。」
玄武话一说完,顺便也开出了条件。
「相反的,若是我赢,我只要你们道出兰京雷拳的秘密,以及此行的目的。」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玄武自信满满的笑了一声之后,便带着他的玄武剑缓缓走上前去,行了礼后,便将剑鞘卸在一旁。玄武剑也和青龙剑一般,虽以剑为名,实际上就形制而言,它却算是一把「苗刀」,外型与倭刀相仿而略大,刃细如苗而单面开锋。
刃形相仿,则比的便是刀法的异同优劣及功力高低之别。两人兵刃虽然相似,刀法却大相径庭。玄武将刀抱在腰间,侧过了身,以将要害全部裹在兵刃的守护范围之中。此势一出,则难以用空隙小速度快的突刺之法取其咽喉、心窝及下阴。而劈砍动作大,又易在破绽当中被对方以突刺反击。风雷紫电刀未出鞘,还将手按在刀柄上,但他心底对中原武术的攻防一体不禁暗暗佩服。只是,他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的将优势让给对方,只见他身随步走,打算靠走位来破解玄武的守势。
玄武对眼前这个敌手也不禁感到赞叹,因为对方的脚下忽快忽慢,玄武必须不断的配合他走位,才能将自己攻防一体的优势保住,可是他一双眼又必须盯在对方蠢蠢欲动的手上,风雷紫电何时会抽刀,就跟他变幻莫测的步法一样,忽近忽远又难以捉摸。突然,玄武眼前青光一闪!眼捷手快的他虽然立即提剑上架,风雷紫电的刀却只是轻轻点了他的剑刃,随即顺势将刀带过一圈,朝他胁下劈去!玄武心下一惊,又以千斤坠地之势劈刀挡架,化开攻势后,两人各自猛退一步。
「好家伙至今为止没人接过我这一招还活着呢。今儿我还真是大开眼界。」风雷紫电说道。
「别得意了,小兄弟。你们东瀛人都只在中原的沿海边陲打转,怎么看得见最深奥的武艺呢?」
玄武虽然这么说着,他的双臂却已经对敌手的强悍发出赞叹!硬格下方才一刀,玄武的两个虎口已经如遭雷殛的暗暗生痛!这回,风雷紫电将刀垂在腰间,作出撩刀横劈之势。玄武不敢怠慢,采守势以待之,他须要多接几刀来明白对方虚实,但这风雷紫电也非蛮横进攻之辈,就如好酒沉瓮底般的深藏不露。
接着,风雷紫电又猛踏一步!他变幻自在的刀法虚实交错,看似重手却是轻点,看似虚招却能变成重击,一步一刀,打得玄武只能不断缠刀退守。终于,两刀狠狠的架上,敲出了响亮的击剑之声!双方交锋之处,慢慢挪到了刀柄。此时两人都陷入了凶险的方位,若然自己的兵器被压倒,对方的刀就有机会将自己抹颈而过。而玄武在此时才感到如释重负,得意的向风雷紫电说道:
「小兄弟,你输定了。你刀法中本来变化万千,让我捉摸不定,今天却自己放弃优势来跟我拼功力,你这可是太小看了我的本事呵!」
果然,玄武一边说着,已经一边迈步压退了风雷紫电,兰京这边的人已经开始连声叫好,想不到风雷紫电的嘴角却浮上一丝冷笑。
「这句话才是我要讲的,你都没注意看我的腰间吗?那可不是装饰品呢。」
第五章东瀛狂刀(10)
风雷紫电所说的,是他腰间的另一把「小太刀」,东瀛武士的刀多半是配成对的。
「你话虽这么说,现在却没有空出来的手可以拔刀。如果你弃刀把手移向腰间的话,这空档就够你人头落地了。你该不会说你想用脚拔刀吧?」
「中原武林虽然卧虎藏龙,但是却有个到处可见的通病,那就是过度自信。」风雷紫电浅笑了一下,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哼了一声,小太刀竟从他的腰间被「发」了出来!
(东瀛武道中也有暗劲功夫!?)
玄武不禁大骇,他当然看得懂对手做了什么。这就像刘家开门拳的独门暗器「袖箭」一般。理论上,一个未曾习武的人,要很卖力的转腰,才能微微甩动他的腰带。可是对一个精于用劲的练家子,他的身上就如同处处都是手脚一般,可以用很微小的动作发出极大的劲道。交手到现在,玄武虽然对风雷紫电精妙的刀法感到赞叹,但是这暗劲在中原武林里已经是少数门派当中的秘传,玄武从一开始就假设风雷紫电不可能使出这般功夫,也就当然没有从这个假设上去防着对手了。只见这一刀直逼玄武眉间,他只能彻招收剑,然而风雷紫电当然不打算放他干休,抢上一步后,他空出右手抓住飞到半空中的小太刀,就要往玄武的颈子划下去!
「糟了!」
当玄武大叫一声的同时,也立刻放掉了剑,猛然抽回两手!只见他抖开双掌,左手先是一接,扯住对方的手腕,右掌顺势甩下,猛然摔在对手的丹田上,接着脚下猛然一拐,手上一发,便将风雷紫电摔出两丈之遥!这一打一摔的威力之强,让风雷紫电不但人飞了出去,大小太刀也都一起脱手落地。这是曹家抹面拳的绝技「摇鞭打虎」,以守势为本,再以掌法重创对手后,又以摔法趁胜追击,两度下重招,又连贯如一气,招下难有活口。但风雷紫电能与玄武斗至此境地,他自然也是个「招下没有活口」的例外。风雷紫电勉强撑起上半身子,却立刻吐了两口鲜血!眼见情势在电光石火间陷入绝境,又来个绝处逢生的大逆转,雷拳帮人自是一阵欢呼,但玄武却面色凝重的不发一语。当众人察觉不对劲时,风雷紫电也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你赢了,小兄弟。」
玄武黯然说道。他翻下左边领子,上头有条红色的痕迹。玄武方才虽然及时接手,风雷紫电的小太刀却还是碰到了他颈子,要不是这下是用刀背打的,玄武的咽喉恐怕已经被割开了。
「不,算平手吧。我感觉得出你这掌也留手了,如果你打得重一点,我恐怕也站不起来了。既然我俩都有机会取对方性命,但也都照约定留了手,就该让它是场君子之争。」
「就依你吧,下次我可不会这么大意了。」玄武这么说道的同时,一旁的青龙却在他脸上瞧见了一种前所未见的沮丧。
「我期待着。」风雷紫电露出满意的笑容后,站起身子,显然是有些摇晃,却又对身旁想扶他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阻止他这么做。接着,他便转身对那群无赖手下说道:
「私は勝てない以上、約束の通りで行かせろ。」
(既然我没办法得胜,照约定所说,放他们去。)
「なさけない奴だ!お前のせいで、俺たちはばかにされた!」
(丢脸的家伙!都怪你,我们给瞧扁了!)
方才那名为野下的无赖汉,恰好逮到了这个机会,大肆羞辱这个和他主从关系不太明确,却又不得不对他言听计从的首领。但风雷紫电并不以为意,只是冷冷的对他说道:
「野下。この試合の結局に不満があったら、自分でやってみなさいな。殺されたら、お前に手伝わないんだ。」
(野下,如果你对比试的结果不满意的话,你可以自己去试试看。但是就算你被杀掉,我也不会出手帮忙。)
「ちぇ!」(啐!)
野下只是不屑的笑了一聲,卻沒再多說什麼。于是一阵喳呼之后,风雷紫电便带着一群东瀛武士离开了。从他步履蹒跚的样貌看来,玄武这一下真的伤他很重。然而,伤得更重的却是玄武的自尊,从他的脸上便不难看出,这一个闪失为他近乎不败的记录蒙上了多大的耻辱。
「曹大哥,别太放在心上。这个风雷紫电,我觉得不是一般人。」青龙虽然这么安慰着玄武,其实在他的内心,也感到一阵不安与歉疚,因为今天一切的事端是他家的人所惹出来的。眼见风雷紫电都已经是这般的强手,如果今天玄武没来,光他和康钺两人,恐怕很难自这般的险地脱身。但青龙一开始还自恃武功不弱,以为自个儿解决得来,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江湖并不若他想象的那般简单。
「是我太轻敌了。想我七岁学艺至今,居然败在一个既非师出中原,又比我年岁要轻的小伙子手上!风雷紫电,我记住了。总有一天要和他讨这笔帐!」玄武咬牙切齿的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