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玲如大是不开心,对田冬道:“田哥哥,你就教训教训他们。”
田冬自然不惧,不过这些人都是老朋友,又是崇义门的新秀,打起来实在不大好,所仍有些顾忌。
吴万保首先踏出,平和的道:“田冬,我们从小玩在一起,你现在功夫高强我也十分高兴,不过这么久不见,彼此的进境也不大了然,就由我们两先过过招,你看如何?”
这话说的还比较没有火药昧,田冬也想看看吴万保的进境如何,而是向前踏出两步,微笑道:“好,我们试试。”
众人立即四面散开,吴万保一做势,翻掌就向田冬攻来,拳脚施出呼呼有声,显见劲力不凡,田冬轻轻一闪已经避过这一掌,吴万保微怔,双掌连绵而出,大开大合,极是迅捷。
田冬虚幻步展开,心中却想到这与黄木森的巨斧掌法一个调调,主要是以刚劲为主,看来是所谓的“擎天二十八掌”,招式确实颇精深,不过与巨斧掌法比起来却还差了一些,何况吴万保的功力更是远远不如。
田冬左穿右插的闪过了七、八招,吴万保忽然一顿,大声道:“田冬,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出手?”
田冬想起自己不还手似乎是看不起吴万保,于是迅速的挥出一拳道:“不客气了。”
这一招一出,所有人都惊愕一声,原来田冬居然施出了“崇义十六打”的起手式“中直拳”,这招吴万保早在十年前已经拆解由心,见田冬居然用出这一招,不禁心头有气,双掌连劈,向着田冬的手臂攻来。
田冬这时只要将内力鼓于臂外,直接往前击,吴万保难免不被打飞,不过田冬这时忽然想到要是就这样赢了,吴万保的脸上不大好看,于是一变招,将拳化指,尽然腾出五道指风,直奔吴万保双臂。
吴万保吃了一惊,连忙一收双掌,但这时已经不及,田冬的指力已经击到了吴万保的臂上,虽然田冬只用了三分劲,吴万保还是往后连退了数步,两臂一松无力的垂了下来。
田冬一收手道:“数年不见,吴大哥果然进步不少,我们到此为止可好?”
吴万保见田冬指力居然能外发数尺,已较自己高明不知多少,现在又手下留情,也不好再说,强笑道:“你的功夫果然高强,我认输就是了……”
田冬刚刚那一下,四面众人功夫不到,谁也没看出来吴万保已经吃了亏,只看出田冬莫名其妙的手掌一张,吴万保便即退了数步,然后便说出了认输的话;吴万保是这期弟子中的佼佼者,居然只让田冬施了一招颇像“崇义十六打”的招数就认输,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苏万明一皱眉,蓦然拔剑而出道:“田冬,我们试试兵器。”
顾玲如知道田冬一向没学兵器,而那条蛟筋现在又在崇义门中当聘礼,在一旁焦急的大声道:“动兵刃作什么,印证拳脚就好了。”
这更坚定了苏万明的想法,于是他对身旁另一位年轻人道:“李万定师兄,你能借他一把剑吗?”说是这么说,不过他的态度却不像言语中一般有礼。
李万定一皱眉,还是将腰间的长剑解了下来,准备递给田冬,看来苏万明和吴万保两人似乎是这些人的领袖。
田冬微微一笑道:“不用了,我就用空手。”
田冬数月前就已空手对付过龙虎帮的柳挂度护法,苏万明再怎么样也该及不上柳挂度,田冬其实不大担心。
苏万明面色微变,望了望顾玲如后,一咬牙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接招。”剑光翻滚的直往田冬冲来。
田冬刚刚一招将吴万保击退,心里有些后悔,自己就是缺乏临敌经验,应该降低内息与他们过招,所以田冬又是步法一展,闪躲起苏万明的剑招。
苏万明见刚刚田冬也是这样对付吴万保,心想说不定一停下来问,等一下就中了田冬的计谋,于是毫不停手,连续的将剑招迅速的施出。
田冬将掌上的功力降低,可是这样一来,不要说是“璞玉掌”了,连“落叶飞花指”都不大能施出,田冬大皱眉头,想不出其中的道理,用“崇义十六打”又有些不好意思,田冬闪了片刻,仔细观察着苏万明的招数,忽然发现其中有“大罗八法”中提到的一些问题。
田冬才注意到,那些问题已经一闪而逝,田冬愣了愣,差点被剑扫中,连忙闪身避过,眼看现在极为适合施出一招“揽弓射日”,田冬索性将力道降下,右掌一护,左掌迅速地住苏万明的右肩冲去。
苏万明见田冬终于出手,剑招一翻,往田冬手腕斩来,但是田冬这一招十分迅速,眨眼已经击中苏万明。可是这种用劲力式必须一定以上的力道,田冬现在这样一来,掌力运到一半,并没有办法击伤苏万明,那一剑还是迅速的斩了下来,田冬无可奈何,护身的右手食指一弹,一缕指风标出,锵的一声射中苏万明的长剑,长剑一震,田冬的手已经缩了回来了。
苏万明虽然没受伤,不过这一下自然算输了,问题是田冬这一下射中的是剑,苏万明不像吴万保一样知道那是田冬的指力,他本来稳稳可以斩中田冬的手,只发现长剑一震,田冬手臂就忽然脱了出去,苏万明大不服气,持着剑不知该不该再上,田冬却已经转身向顾玲如走回,一面笑笑道:“我们可以走了吧?”
顾玲如开心的一拉田冬,两人往崇义门分奔而回,不过田冬心中却在不断的激烈思考,田冬虽然还没弄懂“大罗八法”的内容,不过现在田冬与刚离地牢时已大为不同,虽说古朴没有将最精要的诀窍告诉田冬,但至少有了个完整的概念,所以现在田冬的“璞玉掌”已有极大的进步,加上又学了数日的“落叶飞花指”,要说精妙的招式还谈不上,发劲之法却已经烂熟于心。
他们要与田冬比试自然不是对手,问题是田冬要是与他们功力一样,反而变成不是他们的对手,为了这件事情,田冬脑海中一直不断的思忖着。
过了片刻,顾玲如忽然一扯田冬手腕,田冬一愣,由沉思中回神,疑惑的望向顾玲如,顾玲如正嘟着小嘴道:“田哥哥,你怎么了……爹来了。”看来她已经叫了几次了。
田冬一转头,果见顾鼎祥正站在两人之前,田冬连忙躬身施礼道:“岳父。”
“嗯。”顾鼎祥点点头,面色不善的道:“万保、万明他们在下面作什么?找你们麻烦吗?”
顾玲如正要告状,田冬连忙一扯顾玲如,抢着道:“没什么,老朋友见面,我们切磋一下功夫。”
顾鼎祥见过田冬逼退龙虎帮的功夫,自然大皱眉头的道:“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真是自讨苦吃……”
顾玲如小嘴一噘道:“才没呢,田哥哥根本没伤了他们。”
顾鼎祥面色略和的道:“这一定是贤婿手下留惰,我会好好教训他们的。”
“不……”田冬连忙摇头道:“小婿和他们是老朋友,大家玩玩没什么。”
顾鼎祥微笑一下接着道:“冬儿,魏前辈说因为路程较远,他不等你们回来了。”
“魏前辈走了?”田冬与顾玲如两人都是一愣,田冬是有些惋惜,顾玲如却想到是因两人躲在林中纠缠才没赶上,面上又红了起来。
“对。”顾鼎祥接着道:“魏前辈说如儿知道在百阳山会合的时间和地点……”说着说着脸上跟着露出担心的袖色,望着顾玲如道:“如儿,你真的要去吗?”
“当然啊。”顾玲如一笑,望着田冬得意的道:“田哥哥不知道会合的时间、地点,我非去不可。”
田冬一愣,这下子去龙虎帮岂不是非带她不可?顾鼎祥已经皱着眉头道:“跟冬儿说不就好了?”
“才不呢。”顾玲如猛摇头,带笑揪着田冬道:“田哥哥万一抛下我,跑去会旧情人,那人家怎么办?”
顾鼎祥有些惑然的望着田冬,顾玲如连忙道:“爹,我开玩笑的啦。”
田冬脸上一阵尴尬,看来顾玲如果然十分在意小菊的事情,自己可要好好处理。
“玩笑别乱开。”顾鼎祥松了一口气,爱怜的摸摸顾玲如的头,转头对田冬半开玩笑的道:“冬儿,要是你对不起如儿,崇义门很多人会跟你过不去喔。”
田冬可以想像的到。顾玲如在崇义门人称小公主,想必甚受疼爱,要是哪天夫妻俩吵架,顾玲如来个回娘家,自己只怕会变成众矢之的,连忙道:“不敢,不敢。”却见到顾玲如得意的一望自己,田冬不禁头大,难不成自己真要带着她去找小菊?
十余日后,田冬与顾玲如两人打扮成一对乡下兄妹,沿着水路到达武汉三镇,这里便是当初顾玲如被擒的地方,到了这里必须下岸换船,一直到数月前千辛万苦才逃到的枣阳上阵,两人一路过来都搭乘不同的船只,那是因为两人这样的打扮不适合乘马,反正两湖境内,水运十分发达,比起陆路还要方便。
一下船,一身粗布衣衫的顾玲如就笑着拉扯田冬道:“大哥,上次我没有好好逛过这里,这次有时间,我们到城里逛逛好不好?”
顾玲如现在脸上涂成淡褐黄色,两缕秀发由脸旁垂下,盖住了小半的娇美面容。因为在这段路程中,两人扮成兄妹,所以顾玲如改口叫田冬大哥,田冬则依然叫她如儿,田冬的脸上则被涂成黑褐色,见顾玲如这么说,于是点点头道:“不过可不能呆太久?”
“嗯。”顾玲如开心的道:“我们先去看看龟山,还有归元禅寺,听说那里的翠微古泉十分有名。”
“你决定好了……”田冬反正都没听过,没意见的点点头,顺口问道:“怎么个有名?”
顾玲如推了田冬一下笑道:“我怎么知道,人家就说没去过嘛……”
田冬不再多说,与顾玲如并肩往西南方走,一路穿入闹市中,两人服饰粗陋,也没有什么人前来招揽,走了片刻,顾玲如忽然拉拉田冬道:“大哥。”
田冬一回头,却见顾玲如眼睛瞄着旁边的一家“宝盈客栈”,正压低着声音道:“上次我就是在这里被捉住的……我们去吃一顿饭。”
田冬皱眉道:“我们穿这样,怎么去这种大客栈吃?进门就被店小二赶出来了。”
顾玲如小嘴一嘟,一双大眼恳求的望着田冬,田冬又想答应,又觉得为难,转念一想,八成顾玲如想寻这间客栈晦气,于是拉着顾玲如道:“要是你不是想吃,只是想报仇的话,晚上我们蒙了面,来这闹上一闹。”
顾玲如双目发亮,脸上露掩不住的喜色,甜甜的摇着田冬手臂道:“真的?”
田冬一笑道:“真的……你也真是的,有话不直说,拐着弯子绕圈圈,难道我会不帮你吗?”
顾玲如又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感激的紧紧握着田冬的手,要不是在人来人住的大街上,她只怕要缩到田冬怀里去了。
田冬摇摇头道:“既然这样,我们先去一趟龟山吧?”
“嗯。”顾玲如乖巧的点点头,忽然又撒娇的道:“可是……人家有点饿了。”
田冬忍不住好笑,与顾玲如两人住前多走了几步,到一间较为简陋的大众食堂坐下,随便点了几样菜,再来上两碗白米饭,吃喝了起来。
这是一间颇为热闹的食堂,虽然还不到拥挤的程度,不过几乎每张桌子都有三、四个贩夫走卒模样的人在进食,田冬与顾玲如这一桌也有另外两个船夫装扮、浑身晒的发黑的大汉,正嚼着花生米喝老酒,旁若无人的猜着拳,这样的人这里还为数不少,所以整个食堂内一片喧闹声,田冬与顾玲如两人其实都不习惯这样的气氛,两人也不多谈,先填饱肚子再说。
田冬食量较大,转眼已经吃完了一碗饭,田冬挥挥手,想招呼店小二再添一碗,怎知忙碌的店小二东奔西走,就是没注意到田冬,田冬只好扬声叫道:“小二哥、小二哥。”
一个店小二急急奔来,没好气的道:“什么?”
田冬道:“小二哥,麻烦再添一碗饭。”
“再一碗够吗?”店小二一瞄顾玲如,不大客气的道:“要是要两碗,最好一次说。”
田冬知道顾玲如只吃的下半碗,剩下半碗也是自己的,所以摇头道:“一碗就够了。”
店小二转身就走,也不知道会不会记得,田冬耸耸肩,望向顾玲如,顾玲如调皮的眨眨眼笑笑,随即将自己的半碗饭先拨给田冬。
田冬对面的大汉望望顾玲如,见她虽一脸病色,肤色不佳,却是明眸皓齿,神姿俏丽,忽然邪笑问道:“小子,她是你妹子还是老婆?”
田冬强笑道:“我妹妹。”
这段路上田冬也不是第一次回答这种问题,已经没有刚开始的生涩,不过还是笑的不大自然。
另一名大汉脸上有块大黑斑,他这时也注意到了,也跟着对顾玲如邪邪一笑:“小妹子,有了婆家没有?”
顾玲如脸色微变,但仍强忍着怒气低下头不说话,田冬自然也是极为不快,但仍忍气吞声的道:“两位大哥别开玩笑了。”
先一名大汉一拍桌子,大声喝道:“谁跟你开玩笑?大爷是抬举你们……”
这声音虽然大,不过在这个喧闹的食堂中似乎不大值得注意,附近几桌人转头望了望,又将头转了回去。
田冬一皱眉,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正想发火的时候,顾玲如却已经一巴掌打在那脸上,那人一愣,立刻愤怒的站起,伸手住顾玲如就打,另一人已经嚷了起来:“你们居然动手打人?好啊,哪里来的乡巴佬,居然跑到武汉来闹事,我们黄陵帮可不是好惹的。”一面取出把挠子,猛然向田冬捅过来。
田冬颇为意外,在龙虎帮的范围内还有什么黄陵帮,大概是他们的附庸小帮派,既然这样就不必客气,眼看这两个船夫装扮的大汉只不过粗会武枝,田冬一伸手已经捉住了大汉拿着挠子的手腕,再一挥手大汉马上变成了滚地葫芦,另一个向顾玲如动手的大汉这时也中了一巴掌,这一下顾玲如多施了两成力,大汉不但被打翻,脸上还立即红肿起来。
这下子可将这家食馆内的目光都引了过来,东面隔着两桌立即传出哄笑声,一个中年壮汉笑着宏声道:“季三,陆老六,你们遇上会家子了,吃鳌了吧?”
季三与陆老六两人恨恨的爬起,回头望了那名中年大汉一眼,似乎是惹不起,转头瞪回田冬与顾玲如道:“好小子,有种就别溜。”一面匆匆的向外走。
田冬与顾玲如对望一眼都有些无奈,还真是处处有麻烦,顾玲如低声道:“大哥,我们要先走吗?”她可不想现在就闹起来,那晚上就甭闹了。
田冬道:“你吃饱了吗?”
顾玲如点点头道:“无所谓,我吃的本来就不多,倒是大哥你……”
“没关系。”田冬摇摇头扬声道:“小二哥,会帐。”
店小二闻声向这儿走来,刚刚出声的那名中年汉子又大声道:“小二哥,这两位的帐算在钱某这儿。”
店小二一扬嗓道:“多谢钱大爷。”才转身收拾起桌面。
田冬与顾玲如相视皱眉,这位钱大爷衣饰也不华丽,怎么这么大方?不过在情在理又不能不谢一声,于是田冬站起拱拱手道:“多谢钱大爷,盛情心领了……小二哥,该多少银两?”
店小二一忙,还没回话的时候,钱大爷身旁一个额骨与眉骨突出,全身骨架粗大,似有番人血统的大汉开口道:“钱大爷是看的起你们,你们……”
钱大爷忽然伸手一栏,那位大汉立即住口,只见那位钱大爷露出一丝微笑道:“老弟,我叫钱大克,在这儿也有几分名望,若看的起钱某,何不来此坐坐,咱们也能交个朋友。”
田冬迟疑了一下,钱大克还以为田冬怕刚刚两人回来找麻烦,于是道:“那两个杂碎家伙不用理会,老弟放心的吃喝,一切由钱某人负责。”
而这时店小二收拾完桌面,跟着就转身离去,也不向田冬收取费用,田冬无可奈何,向钱大克走近两步道:“多谢钱大爷……不过我兄妹有事待办,所以……”
“喝个两杯再走。”钱大克手一挥,桌面另一边的长凳立即空出位子。
田冬与顾玲如其实也不是有什么急事,见对方盛意拳拳,两人只好坐下。
坐好后,钱大克望着田冬道:“老弟尊姓大名?”
“在下姓东,在家中行四,所以叫东季,又叫东四,这是我妹妹东如。”田冬这个假名用了十多天,说的颇顺畅。
“原来是东老弟。”钱大克微笑举杯道:“阁下两兄妹身手不凡,钱某敬你一杯。”
“不敢当。”田冬举杯回敬道:“这不过是一些家传的一些微末防身技巧,只不过是雕虫小枝,难登大雅之堂。”
“哦?”钱大克豪迈的笑了笑道:“虽不敢放肆,不过要是钱某一去,东老弟可有应付的把握?”
田冬与顾玲如对望一眼,这人不知在打什么主意,田冬小心的道:“多亏大爷提醒,在下兄妹还是早早离开。”说完田冬便侍起身。
“站住。”钱大克一拦道:“来不及了,黄陵帮八成已经聚集了人众,皮麻子,你去看看。”
一个满脸生麻的人立即站了起来道:“是,大爷。”转身就往外走。
刚刚那个颅骨突出的人一撇嘴道:“大爷是为你们好,少不知死活了。”
“二虎,”钱大克略斥那人一声,转头对出冬道:“我这个兄弟心直口快,口无遮栏,东老弟别见怪……看来东老弟不知道黄陵帮?”
田冬摇摇头道:“确实不知。”
“这么说来,老弟也不是本地人了。”钱大克点头道:“不知是路过还是到此有事?”
“路过。”田冬道:“在下与舍妹要北上办点私事。”田冬不想说出自己的目的地。
钱大克似乎有些迟疑,顿了一下道:“原来如此……老弟计划何时启程?”
田冬想到了今晚的计划,回答:“大概是明日才搭船上溯吧。”
二虎脸色一沉道:“说话不尽不实,又说要赶快离开,又说明日才走,你们是什么目的?”
田冬一愣,还没回话,钱大克已经摇了摇头道:“老弟多加提防不是为奇,不过还要有把握对付黄陵帮才是……皮麻子,怎样了。”
皮麻子这时已经回来,对着钱大克道:“大爷,黄陵帮只来了七、八人在外面等着,大概是想看看我们会不会插手。”
钱大克一笑道:“东老弟大概不需要我们帮手就能对付了。”
田冬知道刚刚自己话中露出破绽,对方已经有所怀疑,反正无所谓,田冬也不再自讨没趣,与顾玲如站起道:“既然如此,在下告辞。”
钱大克点点头道:“东老弟不必客气,希望你一路平安。”
弄了半天还是没搞清楚这人是何方神圣,田冬颇觉浪费时间,这样一来,反而让黄陵帮聚集了人手,田冬有些弄不清楚自己刚刚作了些什么,只能暗暗皱眉,刚到龙虎帮的势力范围内,马上就惹出事情来,别要让龙虎帮有了防备,于是对顾玲如道:“如儿,别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来历。”
顾玲如点点头微笑道:“那我们出门就跑嘛。”
这也是个不错的方法,田冬微微一笑道:“好。”
两人往外走,一踏出门,只见一路上人来人往,行人穿梭,田冬与顾玲如根本看不出谁是黄陵帮的人,两人望了望,转身往通向南方的大街快步移动,一路提防四周靠近的人群,走了几步,顾玲如回头一望,随即一拉田冬道:“大哥,那些人跟来了。”
田冬回头-望,见到是钱大克等一群人,田冬微感诧异,不知这人是好心还是别有阴谋,对顾玲如低声道:“我们加快两步。”
两人同时加快脚步,身形灵便的在人潮中往前移动,不久之后使出了市镇,到了较为荒凉的城郊,既然四面的行人数量少了许多,两人的速度也跟着越是提升,忽然间,后面远远传来连声怒骂:“兔崽子,你别跑!”
两人充耳不闻,携手往南方林中一奔,悄悄隐起身形,想看个究竟。
这时官道上陆续奔来八名大汉,其中也有钱大克说的季三、陆老六两人,八名大汉不住的喘气,过了片刻,季三喃喃的骂道:“这个浑蛋,跑的倒是挺快的,下次再被我看见,我……”
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传来声音道:“季三,追不上人家啦?”
季三愕然回头,却见到钱大克等一行十来人跟在自己身后追来,刚刚正是钱大克开口说话,季三脸色不大好看的道:“钱当家的,大家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你追来作什么?”
田冬与顾玲如听了不禁奇怪,这两方的人是什么关系,简直弄不清他们到底是敌是友。
“要是凭你们八人就能捉到他们,那也真是好笑……”钱大克开口道:“季三,你没跟你们刘帮主或几位副帮主说吗?”
季三见对方似无敌意,顿了顿道:“在下当然禀告过咱们副帮主,不过那小子也未必是正点子,副帮主当然只须拨几个人来帮手。”
这时由城镇的方向又奔来了两个人,远远的对着钱大克作出一个手势,钱大克哈哈一笑挥手道:“围住了!”
一群人立即将季三等八人包围了起来,季三吃了一惊,望着钱大克道:“钱当家的,您这……这是什么意思?”
田冬两人自然地吃了一惊,两方说的好好的,钱大克怎么忽然变脸?这时钱大克得意的笑道:“季三,你们绝不是我们的对手,束手就缚吧。”
季三似乎自知不敌,低声下气的道:“钱当家,您老是一会之主,有事怎么不直接找我们帮主谈,我们几个只不过是帮中的小人物而已。”
钱大克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何况算起来我们都是龙虎帮的下属,所以我绝不会难为你们……捉住他们,抵抗的格杀勿论。”
果然这两方都是龙虎帮的手下,田冬与顾玲如更是不愿露面。
四面的十几个人手持刀剑向中间八个人缓缓靠近,这八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缓缓的将自己手中刀剑放下,季三还迟疑的道:“钱当家的,您可要说话算话。”
“当然。”钱大克一面点头,一面向身旁的属下一示意,马上就有八把刀剑比着八人的脖子,让八人连动也不敢动。
顾玲如忍不住在田冬耳边道:“他们怎么这么脓包?”
田冬也低声道:“真打起来,他们还是死走了,这些人还真有些功夫,那八个不过是身强力壮而已。”
忽然间,四面的人同时动手,住这八人的后脑勺重击一掌,这八人闷呻一声,一个个摔倒在地。
田冬和顾玲如在路旁的草丛中看的大感意外,弄不清钱大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膏药,这时钱大克嘴角露出冷笑,对众人道:“拖他们到杯中去,四面好好搜一搜,小心点。”
“是!”众人应道,部分的人开始将八名大汉拖入树林,连刀剑等物也带了进去,同时有十位大汉向两旁的道路搜来。
田冬与顾玲如吃了一惊,就此退开又不大甘愿,可是给钱大克知道自己在这里也是不妥,田冬灵机一动,忽然一搂顾玲如的柔腰道:“我们上树。”
趁着那些大汉还没进林,提气一腾轻轻飘起两丈,高高的落在一株大树顶端,居高临下,反而更是清楚。
田冬这十来天不断的揣摩“大罗八法”,也了解了一肚子的武学知识,虽然还是没有完全改变招式上的问题,不过出手、身法上的灵动便已经有了大幅度的进步,当初古朴书上所载的只是独特的身法,练熟了之后再自行组合使用,而田冬这时却藉着“大罗八法”延伸了无数的变化,使的移动起来更是自在。
不过这只是自己运用,与攻防无关,田冬本想就着“大罗八法”来自创一套拳法或掌法,除去“璞玉掌”或“落叶飞花指”的缺点,但是所谓顾得东来顾不得西,依着这一句创招,弄到后来又会产生另一个破绽,最后田冬一招也想不出来,只好在现有的招式中略为补强,近日来田冬为了此事也颇费心神。
所以田冬这一跃,虽然钱大克似乎功夫也不差,仍是无法察觉田冬的移动,十多名大汉更是想都没想到有人能跃上数丈,总是在草丛中不断的翻找,自然什么人也找不到。
过了片刻,十人迅速的回到聚集处,田冬与顾玲如正看的莫名其妙,只见钱大克面色一沉,向身旁那个额骨高song的大汉一示意,那人立即捡起了一把地上的短刀,极为迅速的向着八名昏厥的黄陵帮众斩去,无任由正面、侧面、背面,反正都是一刀毙命的伤口,田冬与顾玲如两人还在惊愕的时候,那人已经完事,钱大克随即一挥手,领着众人离去。
田冬与顾玲如由树上落下,忙忙的望着地上的尸体,他们俩个要是想拦阻当然来的及,不过一方面迅雷不及掩耳,二来这两批人与田冬两人的关系来说,反而是动手杀人的较为友善,两人也不知该不该插手。
顾玲如心有不忍,不大高兴的道:“他们不都是龙虎帮的手下……为什么会这样子?”
顾玲如虽然出身武林世家,也没看过这样杀人的,看了两眼就躲到田冬背后,田冬倒是听过不少酷刑,这时较为镇静,忽然想到不对,对顾玲如道:“如儿,糟了。”
如儿探头望着田冬道:“怎么了?”
“我们先走远些……”两人一面走,田冬一面道:“这些人一死,黄陵帮必定把帐算到我们头上,我们明天如何乘船?”
“啊……”顾玲如恍然大悟道:“那个钱大克是故意的。”
“有这个可能。”田冬摇头道:“但是我们与他无怨无仇,他何苦陷害我们?”
“会不会……会不会他们私底下想反抗龙虎帮,所以才这样做。”顾玲如睁着大眼道。
田冬苦笑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我们活该倒楣了,又不能像古朴一样抢了船就跑,我们可是打算往龙虎帮前进,这次是逆流而行,也不能随便乘个小舢板,真没办法的话就走陆路吧……”随即怜爱的望着顾玲如道:“也不见得会慢……就是累了些。”
顾玲如微笑道:“也好啊,我们一路上还能四面玩玩……大哥,这样我们晚上还要不要去宝盈客栈?”
“还是去看看吧。”田冬道:“他们刚刚提的正点子不知道是指谁,要是有同道中人被龙虎帮盯上了,我们既然知道了总该试试能不能帮上忙,说不定到宝盈客栈里可以探出来,不过我们还是不能在那儿露出痕迹。”
“嗯……”顾玲如想了想道:“那你的蛟筋就不能用啰?”
这次出来,田冬衣内缠了两丈长的蛟筋,自然是用方天殿的碧玉剑截断的,还有七丈多留在崇义门,而紫金衣却是顾玲如穿着,顾玲如的功夫比田冬差的太远,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就麻烦了。
“对。”田冬道:“如儿,那儿有谁得罪过你吗?还是我们只是去拆拆房子?”
顾玲如一噘嘴道:“房子当然要拆个几间……不过那个捉我的堂主,就是宝盈客栈的掌柜带来的,我非找他算帐不可。”
“我了解了……”田冬呵呵一笑道:“其实还该要谢谢他呢,不然我们未必能遇见。”
“也对。”顾玲如柔情的望了田冬一眼,抿嘴笑道:“那我们打打他的屁股就是了。”
两人相对一笑,转向南方奔去,不远就是小小的龟山,两人赏玩过后,再到归元禅寺逛了逛,天色已渐入黑,两人转回城镇,随便找了家小型的客栈用了晚膳休息,顾玲如有些女儿家的琐事要处理,两人休息到深夜,这才换上黑色衣裤、带上头罩,由窗外跃出,摸黑往“宝盈客栈”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