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家山庄,于家村两个武林世家里,—场好戏也到了高潮。自从宫水莲、于然在深山得宝,天山三圣就没有放过她们。他们放水没有淹死杜水、宫水莲、于然三人,就进入江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武林人物,特别是一些爱宝不要命的人。立时,江湖中除了有追寻天仙派“大罗金仙上上心法”的人外,还有一批追索“莲花神功”和奇珍异宝的人,这样,不几天,在宫家山山庄的周围出观了形形色色的江湖人物。江湖中的四大家族中,宫家与于家相距很近,不过四五十里地,翻过几座山就到了。宫家山庄座落在一个山岗上。后面,也就是北面,靠着巍峨入云的高山。东北方向有清清的流泉,每到春天来临,这繁花似锦,阳光明媚,绿菌似海,陶醉人心,真是一个好所在。它的西边有一个深潭,水清潭深,幽静怡人。连着潭的是条小路,非常干净。往西走二十里地,就是一个繁华的镇子,买什么东西十分方便。山庄用土墙圈成大院,土墙的颜色是白里透黄。墙高而厚,顶上有几排小瓦盖着。在东西、南三个方面的墙外,还有春节帖的“福”字没有掉,只是经变淡红了。山庄的门在南方,迎着太阳。大院不是四方形的,而是一个南北方向长的椭圆形。里面有许多小院子,个个精巧。房子也不少。在东南面较大的小院里,住的是宫南汉的儿子宫村的一家。稍靠后的西边,一个较小一点的院子,原是女儿宫元君住的,宫元君嫁给于灵义的儿子于明光后,这里就一直闲着。后来宫水莲大了,就让她一人住进去。在宫村后面的小院里,住的是儿子宫云龙,是个幽静的所在,供他习文修武。和宫云龙斜对着的是管家丁合深一家的小院。最后的院子最大,几乎和前面的相等。有花草、水池,还有个不大不小的假山。房子也是一般的土屋,墩实大方。屋顶是小瓦的,上面长了绿茸茸的苔。有的房子上也长了草。看来好久没有修理了。有的房子空着没有人住。宫南汉老两口住一排五间的正堂屋。在靠屋的东南角,是一个不小的软平地,是供他练功的。场上栽了不少柱子,可能是用来练梅花桩之类的功夫的。一旁还放有石锁、石帽等。最大的一个是石棒,一头粗,一头细,又有点象个大锤,长近有一丈,粗的一头,比人腰还壮,足有八百斤重。可见要练这玩艺没有雄厚的内功是不行的。头天,于然从家里来到姥姥家,和表姐宫水莲住在一起。翌日。两人出去玩耍不见回来,这可吓坏了宫家的老小。宫水莲是宫村的女儿,宫南汉的宝贝孙女,于然是宫元君的女儿,也是宫南汉的外孙女,两个人都牵她们的心肠。可到哪里去找呢?宫村立时让儿子宫云龙去于家村看看,是不是到了他们那里。现在是多事之秋,他们又是名门世家,树大招风呀。如果两人有个闪失,那人可丢大了。宫云龙是极其英俊的少年,又有一身好功夫,听了父亲的吩咐,就上了路。于家村却不是只于灵义一家,而是一个混杂而居的大村子。于灵义家在村子里是大户,也是头面人物。于灵义的三个儿子都是武林中的好手,名声远传于外,雪云刀法名震武林,这和哥儿仨的精湛刀法是分不开的。于灵义作为一家之主,也每每以此自慰。于然是于灵义大儿子于明光的女儿,也是他的宝贝孙女。他听说孙女不见了,大吃了一惊。一个不祥的念头让他心颤,可别让什么恶魔遭蹋了!宫元君、于明光听说女儿不见了,吓慌了,连夜赶往宫家山庄,要问个明白,到了宫家山庄,也只证实了两人出外玩耍,不见回来的消息。众人没有一个头绪,只有长吁短叹。熬到天亮,众人正要分头行动,两个女孩却笑嘻嘻地回来了,使一家人又惊又喜又气。待问明了情况,众人的心头都笼罩了一层阴云:麻烦要来了!这消息一旦传遍江湖,不知会发生什么意料不到的事。这些宝物虽然好,说不定也是败家的征兆。宫元君却没有说女儿什么,让她们拿出“莲花宝图”细心观看。这“莲花宝图”虽好,不服下独门丹丸,修习起来颇为艰难,除非你达到了杜水的那种境界。可这对他们来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而且“莲花宝图”只适于女体修习,男人若修,必须在修习中间,连同以前的功力,进行一次男女交换,否则,不是毫无成绩就是走火入魔。但宝图上并没有说明这一切,故此,人人都认为男女一样可行。宫元君看了好一会,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乐得手舞足蹈。于明光、宫村等人也一一记在心里。宫元君问:“杜水知道这图上的武功怎么练么?”于然道:“知道。他还指点了我们。”宫元君叹了一声说:“这么说,它并不是只属于我们的东西。”宫水莲道:“杜水他是不会用的,也不会修习,也不会告诉别人的。”宫元君不信地问:“为什么?”于然说:“他说这功夫男人是不能练的,纵然他可以,他也不屑去练的,因为这绘图人的武功比他差。”宫元君气道:“好个狂妄之徒,对古代先贤也轻视起来了!他的功夫真的很厉害吗?”宫水莲说:“他的武功很奇怪,怎么也看不出名堂,而且太快。”宫村说:“为什么男人不可练这武功?”于然道:“他没有明说。他不愿练图上的武功,也是我们从他的神情上看出来的。他让我们练完功,我们邀他来,他说不可,我们就分手了。”于明光说:“杜水是个货真价实的高手,还是欺世盗名之徒,谁也不知,慢慢等等再说吧。”众人也无什么好办法,只能如此。但有一点是明确的,这些东西,为宫、于两家所有,任何人也不能侵占它。宫元君和女儿住在一起,没有回于家村,于明光也呆住没走,在宫家一起思谋对策。平静了三四天,下了一场小雨。天刚晴,丽日高升,宫家门外有了动静。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懒洋洋唱道:你是从天外飞来,都知道发了横财,上门敲梆你不理,恶狠狠站在高台,一阵风儿坏,刮瞎了我眼,打破你灵台。世上千般终要了,为何你不明白?闹轰轰一阵血雨过,上了望乡台。谁还记起你曾走八方,开门立派?不如早早快放手,能进去亦能出来,逍遥悠闲多自在!这声虽懒,传出去不近,整个宫家山庄都能听清。这不是说给他们听吗?完全是别有用心。宫家人心里气呼呼的,乞丐唱了一会就走了,再没见有什么人来。宫云龙不愿在自己的小院里独自练功,走到管家丁合深家,找他的女儿丁巧萍。丁巧萍是一个绿衣少女,不过十七八岁,两颊绯红,双目含情,俏美清丽,是一个让人怜爱的小美人。她正向花儿浇水。此时,她爹去了后院宫南汉那里商议事去了,母亲在屋里。她正要和宫云龙说话,被宫云龙止住,轻轻到了她近前说:“到我那儿去吧?”丁巧萍点点头,随宫云龙来到他的小院。随手关上门,领丁巧萍进了屋。丁巧萍从没有见过宫云云龙这么激动过,一进屋,他就迫不及待地把她搂入怀中。丁巧萍深深地爱着他,一向十分柔顺,这次也是一样,可慢慢地宫云龙让她透不过气来,整个身子都被他摸遍,她就开始有点不高兴了,小声嗔道:“龙哥哥,你怎可这样?我们都是清清白白,若是做错了事,以后如何做人呢?你若真心爱我,就娶了我,那时,我还不什么都顺你?”宫云龙哪听这一套,动作愈来愈粗暴。丁巧萍开始反抗了。这时,突然闯进一个人,正是管家丁合深,宫云龙只好放手,尴尬地站在一旁。丁巧萍羞怯地走了出去。丁合深神色平静地对宫云龙说:“大公子,你别慌,过一阵子,你把她娶过来就是,现在,强敌当前,怎可只图一时欢快?”宫云龙没有言语,垂下了头,丁合深出去后,他气极败坏地大骂。宫云龙也深爱丁巧萍,一直对她很好。自从他妹妹从山上回来,他就有一种危险感,这种感觉一天比一天强,他怕发生意外,若是死了,不能爱上丁巧萍一回,白活了一次。丁合深虽然阻止了他的这次不良之举,可并没有打消他这个念头。按说,宫云龙这青年人是大有作为的,可环境突然改变了他的命运,他不再是什么侠士,而是一个自私的利己主义者,他怕死,一想到死,想到永远不能再知道痛苦和欢乐,他就颤栗,死亡太可怕!这种心理负担越重,他就越想得到丁巧萍。到了晚上,他又想找个理由让丁巧萍来。突然,一阵“哈哈、嘿嘿.嘁嘁”的声音传来,他全身一抖。一个破锣一样的嗓子说:“宫南汉,我们天魔八怪来此,为何不来迎接?”说完便是一阵狂笑。—个阴冷的声音道:“长白两狼来此,南汉老儿为何不出来相迎?”又一个洪亮的声音说:“九天三者到此一游,何不见故旧出来?”一个人唱道:“世间本有不平事,不平乞丐抱不平。”正是上午唱曲的那个乞丐,人称“抱不平”乞丐刘玄。他什么都抱不平。人家发了财,他眼红,要抱不平,人家受害,他若遇见,只要能打过强的一方,不管那人的后台多硬,他也要抱不平。就是这么一个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人。或者说,他好事坏事都干。这么多不常出入江湖的高手突然来临,声势震动了宫家山庄,一家人都聚到后院商议退敌之策,他们知道,今晚来人还不止这些,连一些名门大派也来了人,不知意在何为?天山三圣竟然也在其中。众人都忧心忡忡,深感事态严重。宫云龙说:“把宝图珍物扔出去,让他们抢去好了,我们要它何用?人家这么多人,我们不是人家的对手。”宫村对儿的这番话很不满意,“哼”了一声说:“没出息,你就是扔出去,他们也会说我们还藏起了许多宝贝的?到那时你还扔什么?”宫元君见侄子如此胆小,也觉有气。堂堂男子汉,竟不如我一个女流,她可不知宫云龙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样的。她有点训斥意味地说:“龙儿别怕,我们宫家怕过谁呢?连你妹妹也是好样的呢!”宫水莲在一旁低下头。都是自己惹下这塌天大祸,不然宫家山庄还不是如往常一样宁静吗!一张宝图、几件宝物引来了牛鬼蛇神,不知后果如何?她真是有点后怕了,若是由此而家破人亡,……她不敢再想下去。宫南汉对孙子的不争气也有点火,可又一想,我宫家就一个孙子,若是有什么长短,岂不断我宫门的香火?这使他大感凄凉,若真是人亡家败,太不合算了。他产生过扔出宝物的念头,可他又怕宫村所说的,那些贼人一口咬定还有许多宝物被藏起来了,那又当如何呢?丁合深说:“我们可以说宝物让杜水取走了,这样可解燃眉之急。”宫南汉两眼神光烁烁,拿不定主意。不管你多么老练,在自己生死攸关的大问题上,都是极其慎重的。宫水莲和丁然都觉丁合深的主意不妥:那样岂不是陷害杜水吗?可他们又不敢说。自己惹下的祸,在这个时候,还怎敢随便干扰他们呢?于明光说:“宝物确实是被杜水拿走一件,这也是事实,可以向他们明讲,信不信在他们。”宫村说:“看来,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不过,不能乐观,还要做好动手的准备。若是他们仍然欺我们无人,那只好拼一拼了。”宫南汉没有言语。一辈子处事,唯这次最艰难。“天山三圣”是极扎手的人物。“九天三老”不知厉害到何种程度。“长白两狼”可以不惧。抱不平乞丐刘玄却不易对付。“天魔八怪”也是凶残无比之人呀!那些不出声的人中,还会有更厉害的人物吗?他思虑了好一阵子,才长叹了一口气,说:“这样做,也是丢人的事!你们不妨试一试吧。”丁合深道:“他们人虽多,但都是势利之徒,我们可利用其中的矛盾,挑起他们之间的争斗,也是一个可行之法,也不妨试一试!”宫南汉挥挥手说:“你去办吧,就说我体有微恙,不能前去。”丁合深点头而去。墙外墙上的那些人,见有人出来了,笑闹之声顿止,静听他说什么话。丁合深来到近前,躬身施礼,不卑不亢地说:“各位朋友,来我山庄因我们一时有事,未曾相迎,还请原谅。各位既是朋友,就请入院吧!”一个人嘿嘿笑了两声说:“是藏宝去了吧?”一阵大笑。丁合深说:“朋友这话何意?我们家小姐是发现了宝图,可她怎么能够把宝物带回来呢?她身旁还有一位绝顶的高手杜水呢!难道他不喜欢宝物!”一个人笑道:“丁管家,你果然老谋深算,可我们也不是三岁儿童,你这移祸江东之计,我辈岂有不识之理?”丁合深被那人点破,脸一沉说:“朋友何人,怎知我说不真?”那人道:“这是很简单的道理。杜水自命不凡,又称侠义,你们家的小姐发现的宝物他怎会要呢?”丁合深道:“朋友不也自命侠义吗?”那人笑道:“丁合深,你说错了,我从不以侠士自居。相反,很乐意人们称我为坏蛋,一个不虚伪的诚实的坏蛋。”丁合深笑道:“那你是只相信宝物在这里了?”“不错,宝物只会在这里,不然,于家大少爷不会也在这里。”那人嘿嘿笑道。这使丁合深大为恼火,气愤地说:“你有名有姓吗?江湖上是否也闹了个万儿,敢说出来吗?”那人笑道:“这是我的事,不劳相问。”丁合深冷笑道:“连个名头也不敢说出,定是心怀鬼胎、阴险狡诈之人,众人不可不防也。”那人哈哈大笑道:“丁合深,你要煽阴风.点鬼火了,好吧,告诉你亦无妨,岭南一道是也。”这可把丁合深吓了一跳,连这个道家的高手也如此无耻前来,看来,宝物的诱惑之力太强了。丁合深稳定一下情绪,笑道:“原是岭南一道玄云子,不是听说你一向对名利视如云烟吗?”玄云子笑道:“不错,我对功名利禄从来不放在心上,可‘莲花宝图’是道家之物,我倒要看上—眼。”丁合深差点气笑,这玄云子一代高道,真会胡说八道!“莲花功”纵好,也是佛门之心法,怎么成了你们道家的宝物了呢?他笑道:“依我之见,莲花宝图上的神功,是佛家的,和道家无有什么牵连。”玄云子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莲花宝图’是二百年前三道三僧集毕生心血所创,怎说和我道家无缘?何况,那三道其中之一,就是本派祖师。”让他这么一套,“莲花宝图”成了他们派的宝物了,就连和他一道门人中,也有了不满的声音,胡说:“‘宝图’是天下之物,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根本不是哪一家之物,”丁合深见有挑起他们之间争端的机会,不再放过,随之附合道:“是呀,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谁也不会听你一人之言,相信宝图是你派之物呀?”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道:“不要在这上面纠缠了。丁合深,快说,宝物在哪里?”丁合深吸了一口凉气,放松下身体,淡淡地道:“宝物被杜水取走,不在这里,信不信由你。”“放屁!”一个粗硬的声音说。“杜水在哪里,连你也不知道,把事往这么一个谁也不知的人身上一推就想了事,想得也太容易了!”丁合深恼怒地说:“你们财迷心窍,自然听不进我的良言啦!”一个冷漠的女人声音传过来:“丁合深,‘莲花宝图’不是在宫水莲手上吗?你怎说在杜水手上?”丁合深听了这个声音,心惊肉跳,要坏事了,这不是鬼沼圣姑常无娇的声音吗?她可是个难缠的人物。丁合深的额头出了汗。常无娇本是不会和这些人为伍的,可是,杜水把她击败,她视为终生之耻,非要报这个仇不可,所以才来抢“宝图”一观,以图神功大进,再找杜水算帐。她的话一出口,连“天山三圣”也是一惊:连她也来了,真是有热闹瞧了。想不到宝物一出,群魔乱舞了。这么多人,真要抢争起来,还真不知鹿死谁手呢?丁合深两眼精光连闪,也苦思无计,只好笑道:“圣姑也来了吗?且请进来说话。”常无娇见有点希望,便飘然入内。这下,有人眼红了,唯恐宝物被常无娇所得。天山三圣却在一旁一直不语。他们心里雪亮,不管丁合深对她如何客气,都不过是诡计,要得宝图绝不那么简单。但岭南一道不干了,他身子一纵也飘然入内。他是一个挺精神的老道:一身青衣,白裹腿,三绺长须飘洒胸前,黑色八角道帽,手中一柄雪白的拂尘,两目炯炯有神,气宇轩昂,果有几分仙风道骨。他入了院,笑道:“丁管家不请我吗?”丁合深忽而灵机一动,有了计较,笑道:“道长,你真不贪金银财宝?”玄子云一怔,肯定地说:“不贪。”丁合深笑道:“不瞒前辈,杜水拿出那图的时候,我也有幸看了一眼,只是上面写的明白,此图专为女体所用,男人不能修习,否则,走火入魔,立时归西。所以道长还是不争的好。”丁合深一言既出,瞬时在人群中引起了一片骚动。喧嚷不止。一个尖腔叫道:“胡说,宝图岂能专供女人修习,分明是骗人。不能放过这小子。”“对,进去呀!”立时,有十几个人,从墙上跳下,大门里也涌进一群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只是女的不多。丁合深见到了一触即发的关头,只好暗提神功,以防不测。这么多奇人异士的,个个身怀绝技,又都是心狠手辣之人,一个人一拳,我也经受不起,为今之计,只有智对。他眼珠转了几圈,一个念头涌上来。他牙一咬,慢声说:“各位稍等,片刻之后,我会有个交待。”众人停住。丁合深向常无娇说:“圣姑,我一向敬你老人家如神,今晚我有几句话要对你细讲,请过来一下。”常无娇向里走了进去,众人也向里围。丁合深急道:“你们不要过来,我不是说过了吗,一会,我对大家有个交待!”这些人还是停不下,一点一点向前移。这时,丁合深火了,吼道:“你们再靠近,什么也别想知道,只有一场火拼而已。”这样,众人才止住了脚步。一个青年忽道:“你这人眼瞎了,怎么踩我的脚?”“王八羔子,你眼才瞎了呢?”一个粗野的人怒骂。那个青年不到二十,清秀文雅,偶尔有点满不在乎,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竟是在水里的施毒杀死杜圣的唐化力,他身边一个十分娇俏美丽的绿衣少女,正是他家管家许怀心的女儿许冷梅,少女扯了他一把,意在别惹事生非。那个不饶人的壮汉是苗家钩的吕朋山。他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盯着唐化力,等他发现唐化力身边有一个秀色可餐的少女时,眼里顿时发出两道黄黄紫紫的目光,笑容也在脸上绽开了。此时已有二更天了,在夜色里,许冷梅美丽更加动人。吕朋山的功力深厚,目光晶亮,夜色并不能全部使他分不清面前许冷梅脸上的细微变化。他仿佛忘却了刚才在怒骂,几乎全部身心陷于欣赏一种妙物的天地里。唐化力是什么人,他性情古怪,暴戾而凶残,多情而又温柔,情绪如风云,说变就变,没个准,也从不计较会发生什么后果。他见吕朋山色迷迷的,心下大怒,出手就是毒招,反手一指,一枚紫光闪亮的牛毛毒针,射向吕朋山的眼睛。吕朋山此时正想入非非,眼瞪得老大,做梦也想不到眼前的嫩少年会突然发难。但他根本没放进眼里的唐化力,是个难以常理论之的人。紫光一闪而至,待吕朋山发觉有异,已经晚了,一枚小巧毒针已射中那奇光乱闪的右眼,吕朋山大叫一声,一阵碎心的剧痛钻进内腑。吕朋山当着众人被一个小子暗算,几乎恨死愤绝,来不及取腰下金钩,一掌劈过去,可唐化力机灵得很,早知吕朋山会有此一着,从容地使出家学轻功“疾风吹苇”,快速飘出一丈多远。吕朋山一掌不中,气得吐血,飞身上前,又是狠命一掌斜肩砍去。唐化力岂可小瞧,右掌一挥,运起,“金丹元功”迎上去。吕朋山掌一正,以毕生功力拍了过来,“啪”地一声两掌相交。唐化力稳如泰山。吕朋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这更使他大骂不止。吕朋山是成名人物,功力非凡,本不会被唐化力震退,怎奈他已瞎了一个眼睛,剧毒使他的整个头快麻木了。这一交掌,他立时支持不住,上半身都失去了知觉。他这才领教下毒的厉害。可知道得太迟了。唐家以暗器名扬天下,更以剧毒威慑武林。到了唐化力,他对毒更是爱之入迷,他用的什么东西几乎都和毒沾边,比其乃祖唐寸元在“毒”功上,造诣还深。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事是唐门的内功“金丹元功”,有催毒散发的作用,一旦中了他们毒的人被金丹元功所击,毒性发挥得极快,很难有人能活下来。这个秘密,整个唐家也只有唐化力知道。这是他试毒过程中偶然发现的。为此,他欣喜了一阵子,连他的祖父他也没告诉。刚才吕朋山和他对了一掌立即就失去知觉,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唐化力又一次证实了自己的发现,心中暗喜。许冷梅却觉得有些过分了。可在这个时候,她又能说什么,为一件小事就杀一人,也未免太狠,连她也感到不寒而栗。她真有点后悔没听爹爹的话,私自跟他跑出来。众人正耽心常无娇得去了宝,所以,一开始,唐、吕两人争骂,没有多注意,想不到转眼之间,吕朋山倒地难起,慢慢地,人也不动了。这一下惊动了所有的人,这样,无疑给丁合深一个好机会,可放心地向常无娇说什么。这些来抢宝的人,没一个不想得宝,可没有一个想死的。吕朋山转眼之间。一命呜乎,让所有的人都肋骨发凉。不禁发问,这个青年小子是什么人?何以因那么点小事就杀人?这也太毒了。难道江湖中又出了“煞星”?唐化力的这心肠,连天魔八怪也一凛,这小子杀人好果断也!我们八人按顺序排开,生,老、病、死、伤、残、毒、坏,以齐领姓,做事杀人也没有这小子出手这么烈。看来,我们齐家八兄弟还要小心这小子呢。唐化力的这—手,连久负盛旺的魔头都这样看重了他,可见对他们的影响不小,人们的情绪大受影响。不知谁骂道:“奶奶的,这小子太毒了,不就踩了他一脚吗?这点事就杀人,我们要不趁早除去他,不知要有多少人死在他手里。”他的话刚说完,就觉小肚子上被一枚牛毛小针射中。他大怒,飞纵前窜,来到唐化力面前,一招“刀劈华山”奔唐化力的头颅拍下。唐化力身子稍退,左手倒背着,右掌又迎上去。又一掌接实,那黑衣大汉的身子被甩出一丈开外,而唐化力却气度不凡,凛凛威风,不知他底细的,还真让他给唬住了。他第二枚小针上的毒,和上一次的毒不同,比上次的少些,可毒性却更强。在他的毒器中,按毒性的强弱不等,分七个层次,最高的层次,是紫黑黄三色的,其毒之烈,连他也一般不敢用,出手无情,没有救法,其毒绝惨绝,不可言喻。其它几种里,低层次的毒他常用,五、六层的,只是小心翼翼地沾上一点。黑衣大汉中的是二层次的毒:黑针,比吕朋山中的毒还高一等,所以,他摔地后,连“哼”都来不及就命丧黄泉。因为,金丹元功把他周身御毒的能力,全都驱走了。唐化力在宫家山庄连杀二人,无形中转移了人们的注意力,连“天山三圣“在外面也暗皱眉头。这是何方的煞星,杀人如吃凉黄瓜那么痛快?众人一下靠过来,围上唐化力,明显地都有了恶意。许冷梅见唐化力心冷如铁,也怕起来,要拉唐化力逃走。唐化力一反刚才的冷酷,脸上笑容顿现,当着众人吻了许冷梅的右颊一下,笑道:“梅妹妹,你别伯,到这里来的人,没有一个不想杀人的,没有什么好东西。他们哪个再敢胡说八道,我让他们一个个全在这里报销。”许冷梅在众人面前被吻,羞色满面,听他如此口气,又担心起来。众位豪强也都心中一颤。这小子真是怪物,这时候还儿女私情!他说话可不是闹着玩,再找茬子,必须全力防备。这么多人,自然不会都被唐化力吓倒。“天魔八怪”中的七怪齐毒,冷笑着走到唐化力面前,说:“小子,口气不小,不就是使毒吗?老子陪你玩玩。”唐化力一推许冷梅,手摸入他的毒器百宝囊,一咬牙,摸出三瓣五层笑花叶,握在手中。齐毒一身是毒,自信不惧,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但他并不知唐化力拿出来的是什么玩意。唐化力急使家传绝学“疾风吹苇”轻功,一闪而进,右手“金丹元功”提聚功力到了九成,斜拍齐毒的肋部。齐毒大惊,这小子的身法好快,不可轻视,他急忙展身斜闪,挥掌上迎,眼睛始终盯着唐化力的左手,以防他施毒。“啪”地一声,两掌相交,内劲四溅,唐化力只是略一后退,齐毒一声惨叫,七孔流血,连一句话没来得及说上,就死在那里。这下惊骇了众人,激怒了剩下的七魔。唐化力也心中纳闷,我没发暗器,何以他死!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明白了,这是“金丹元功”的内劲把齐毒身上克毒之能驱走了,自身上万毒齐发,毒死了自己。这又是一个发现,是以前他不知道的发现。他总以为,自己的“金丹元功”只能催发自己的毒,原来万毒毕可催发,这太妙了!我无敌了,无敌了,想到此,他放声大笑。这下可惊诧了众人,这小子杀人还这么快活?唐化力笑声一截,恶狠狠地说:“你们敢再打我的主意,惹恼小爷,我来个万箭齐发,全让你们变成血水,看还抢不抢宝图?”众人骇住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星,是说出来就干得—出来的人,不可大意。七魔也止住了身形,但他们的复仇之火愈来愈旺。他们不明齐毒的死因,还以为唐化力是个内功高深无比的大高手呢?这时,岭南一道已看出了唐化力的轻功身法,问道:“你是唐寸元的什么人?”唐化力见他认出自己,索性道:“凭你那点德性,还不配问。”这下可气坏了玄云子:这小子太猖狂了!他老脸变了数变,刚要起身动手,突听有人说:“快看!”众人一看,齐毒在瞬间,成了一推白骨,森森透出鬼气,让人心里发毛。玄云子失色不语,拿不定主意。齐毒的功夫不弱,何以接不下他一掌呢?难道他到了张三丰,光明佛那等高人境界?那不太可怕了吗?能忍还是忍了吧。他咬咬牙咽下这口气。唐化力这时说:“我要施展毒功了,方圆十里之内,鸡犬不留。你们要小心了。”这可吓坏了众人,若象他所说,那大家岂不得逃跑吗?有人叫道:“少侠不可,我们是来寻宝的,岂可让宫家坐山观虎斗!这样下去,岂不中了他们的离间之计?”唐化力暗笑:他们根本就施不出什么离间计,我要见好就收。他说:“好吧,帐以后再算,我们先去寻宝吧。”天魔七怪对视了一阵,只好准备寻机下手。目前,先抢宝再说。若能在抢宝的过程中,突施杀手更好。唐化力不傻。他握住许冷梅软温的手,远远地站在一旁,以防不测。众人一下子涌向了宫家庄的后院。丁合深大慌。他总算趁他们拚杀之时,向常无娇露了底。常无娇欣喜地说:“这能让我看看吗?”丁合深道:“我不知宝图在何人之手,可否容我去问一下?”常无娇说:“去吧。外面的人闹得正热乎呢。”丁合深到了后院,向宫南汉说明眼下是何等危险,有败家伤人之厄,不如用“宝图”让常无娇为我们卖命,她是个守信用的人,不会赖帐的。再说,“图”我们都制了副样,原图留着无大用。宫南汉见事已至此,怪也无用,只好说:“你把圣姑叫来,我有话和她说,你要设法拖住前面的那群人。”丁合深出去。宫家老少都骂丁合深不会办事,这不是露了底牌了吗?唯独宫云龙神不守舍,趁势溜出来,奔向丁巧萍的小屋。常无娇非常满意地进了后院。丁合深站在那里,苦思退敌之策。常无娇进了屋,宫南汉起身施礼,笑道:“圣姑到此,没能远迎,望请海涵。”常无娇淡笑道:“哪里话,我也是凑巧路过这里,听说‘莲花宝图’入世,也禁不住好奇,来瞧个稀罕。”两人虽表面上这么说,可彼此心照不宣。宫南汉说:“是我两个顽皮的孩子无意中发现的。我一见,就知道不妙,这不是抬来祸了吗?正不知如何处置,你们这不就来了!圣姑还望你给我们分忧解愁。”常无娇说:“这个我义不容辞,你放心吧。”宫南汉说:“圣姑有何妙法?”常无娇道:“我就说这是我们的宝物,我拿走了。”官南汉点点头,让宫水莲把“宝图”呈上,常无娇一看就乐坏了:“这太妙了!”她朝“宝图”合手一礼,细细看起来。她虽然看懂了,可不能练,只好卷起来,收好,对宫南双说:“庄主,你放心,我常无娇说到做到。”宫南汉点头道:“多谢圣姑。”常无娇来到丁合深面前时,人还没有涌向内院来,丁合深也没有想出什么妙计,正要开口寻问常无娇,外面的人突然齐向这里围来,丁合深头上冒出汗,叫道:“到外面去,我把真相告诉大家。”众人一听只好止步,跟着丁合深,出了宫家山庄。在门西旁,丁台深说:“宝物我们确是没得,‘宝图’我也刚听说有那么一张。”一句话,提起了人们的精神。一个人催促道:“快说呀,宝图在哪里?”“在我这里。”常无娇淡淡地说:“我刚从他们的手里拿过来。你们不是说‘有德居之’吗?这宝图一见我的面就飞上我的手。我仔细一看,竟是我派的宝物,正好,物归原‘主了。”常无娇话一出口,人也似行云流水,一眨眼没有了影子,消失在黑夜之中。人群沸腾了:这还了得!我们这么多人,就她抢了去,没有我们的份,这不行。快追!可人们还没有动,天山三圣就沉不住气了。这事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想不到图被常尢娇得去,自己兄弟白费了心机。但他们知道,追是无用的。常无娇的神通不小,有几个人能追上?宫南汉还有许多宝物,不能放过他们。这些东西若为我们所得,一生享受不尽,也用不着昕朝廷的了。大圣罗汉说:“各位好汉、朋友,常无娇一个女流之辈,根本不会把宝图得走,这其中定有诡计。我们不能上当,要抓住宫南汉,让他献出宝物来,我们也好平分哪?”这句话真管用,人们立时又改变了主意,叫嚷道:“对,要宫南汉献出珍宝,大家同乐,不能让他一人独吞、若是不献,砸了他的山庄,让他片瓦不存。”这声声叫嚷,震得丁合深心肝肺动。这不是白白赔了一张图吗?玄云子有点后悔没有追上去。常无娇肯定得了宝图,不然,她不会那么好心替人背黑锅。人群又靠近了宫家大门。丁合深大喝一声,道:“各位,我已向你们讲明,‘宝图’宝物已被常无娇取走,你们为何还纠缠不休?”玄云子道:“丁合深,你刚才不是说没有什么宝物吗,怎么转眼之间,又说让常无娇带走了呢?”这下问得丁合深一时答不上来,只好说:“我让你们搞晕了头,连说话也有些不准了。”玄云子道:“你骗不了人,宝物若不存在这里,你绝不会有此失言,还是拿出来,大家平分,图个痛快,若是到了刀剑相交的时候,后悔就晚了。”丁合深冷笑道:“你以为我们宫家山庄就如此好欺?告诉你,若想找宫家山庄的便宜,没那么容易,趁早死了那份心吧!”玄云子哈哈大笑:“丁合深,你还没有资格向我说出这样的话,若宫南汉说,也许我会听一两句。对走狗,我向来是厌的。”玄云子的话大大刺伤了丁合深的自尊心,他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一声,飞扑向前,一招“拳贯六通”直捣玄云子的左肋部。玄云子见丁合深功力深厚,这拳极为刚猛,不敢托大,拂尘一抖,一招“沾水洒花”按向丁合深的拳头。丁合深见玄云子的雪白拂尘蜷成一团,犹如重锤,力道强大,急忙收招变势,身子右闪,左手五爪成钩,抓向他的锁子骨。玄云子道行不浅,拂尘一抖,如万道银芒陡伸,一招“抬灯照花”上架丁合深的左爪,左手成虎爪手拍向丁合深的胸部。这一招出手迅速,内劲如涌,丁合深大骇,知道躲闪不及了,干脆不顾生死,向上一靠,右拳击向玄云子的太阳穴,玄云子岂肯硬拚,身形暴退,同时,拂尘一拉,一招“落日长虹”正扫在丁合深的左腮上。丁合深如被铁棍击了一般,眼前一片添黑,什么也看不见,天眩地转,一下子摔在地上,腮部顿时肿胀起来了。一陈风吹来,宫南汉已站在了门口,他的全家人连同于明光都在他身后。宫南汉冷冷地扫视了众人一眼,沉声道:“我宫南汉可没有得罪过你玄云子,为何伤我的人?”玄云子道:“这是他不自量力,自己找上门的,怪谁呢?”宫南汉火往上冲,也不搭话,一式“鸿鹄升天”纵向高空,正是宫家绝学轻功。他左手运起宫家内功“玄幽功”,右手长剑一抖,道道光影,正是他的绝技“越王剑”,两下相互配合,击向玄云子,这一势挺惊人,连在一旁观看的人也点头称道:宫家有这样的名声,不是浪得虚名。玄云子也非等闲。他见宫南汉如此了得,不敢大意,拂尘一晃,划出许多圈,另一手成龙爪掌接宫南汉的玄幽功。剑和拂尘相碰,两掌相交,“嘭啪”两声,两人各退一步,没有分出胜负。宫家的“玄幽功”是冰寒功,内功奇寒,可玄云子的内功几乎和他一道,所以,两人难有什么结果。宫南汉一怔,收起掌功,身子一转,腕转莲花,划出道道光影。周身白光形成团,使人不能睁眼,急如狂风卷尘沙,烈如潮头冲霸石,剑气嘶嘶如兽语,招招送人上西天。他脚下步子轻飘,每一点一落,准、稳、快、妙,身剑合一,杀气四起,果是上乘的剑术。玄云子舞动拂尘如车轮,显起银光遮日月,恰似九龙冲出海,又如飞蛇追鸟虫。翩翩走动如风吹,轻灵沉稳,不让人。脚下步,一正一斜皆有印,步步踏出千日功。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两人拚命厮杀,过了好一会儿,不分胜负。宫村在旁边有点急了,担心父亲有失。他急而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和这些人相斗,讲什么江湖规矩,突然偷袭,定能成功。他小声对女儿说:“莲儿,你突然袭击他,帮爷爷一臂之力,下手要狠、要绝,不可让他逃走。”宫水莲虽觉有些不妥,也不敢和父亲分辩,生死攸关之时,也顾不了许多了。她看准机会,见玄云子身子斜转,背向她的时候,她双掌向上一晃,运起莲花神功。犹如踏在莲花上一般,身子一动,斜射玄云子。宫水莲这—招太快,容不得众人细察。等玄云子发觉有人偷袭,宫水莲的莲花神功已由两手发出。两个莲花似的影子一闪,飘向玄云子。这一切都无声无息,可莲花内劲一触及玄云子的身上,立即就不同了,“呼”地一声,玄云子的身子飞出有五六丈远,大叫一声,鲜血狂喷。翻动几下,见阎王去了。他本想得回莲花图,可图没得到,人先丧了命。来抢宝的人,心中一寒:这小妮子的功夫如此厉害,不易对付了。宫水莲头次使用神功,也被这威势惊了一跳,这么厉害呀?她有惊有喜。天山三圣在一旁也是大感不妙,一个个地交手,怕不易取胜了,我们人比他们多十几倍,还是群殴吧。罗汉说:“想得宝的各位朋友,看见了吗?莲花神功是多么奇呀,我们只有群斗,才可对付得了他们呀,得了宝,大伙平分,怎么样?”其他人也觉得是个好办法,—致响应。这下,形势就急转直下,对宫家极为不利了。罗汉又说:“天魔七怪对付那个姓于的小美人,捉住她也可享乐一番。我们兄弟三人对付姓宫的丫头,谁逮住谁玩。其他人各找对手,上吧!”天魔一怪被损其一,心中正恨,正好发泄在于然身上,于然人美,也挑起了他们的欲火和凶狠。这七人都是江湖中一流的高手,组成了阵,围住于然。天山三圣是绝顶的高手,不惜三人围战宫水莲,可见其谨慎的程度。不平乞丐刘玄说:“宫南汉,我老叫化子陪你玩玩吧?”宫南汉急红了眼,上前就打。“长白山两狼中”的大狼施名直取宫村,二狼胡相和于光明战在一起。九天三老不知廉耻地说:“我们三个包下宫老儿的闺女吧。”说完,直扑宫元君。这一场混战可热闹了。宫云龙一到这里,就被十几个粗壮的汉子围上了。丁巧萍身体有点不适,也过来一帮人,把她困住。在一旁观战未动的,有两对男女,一对是唐化力,许冷梅,另一对,一个是清俊的紫衣少年、武当派的俗家弟子陈少匀,另一个是张大狗的妹妹张美雪,一个十分动人可爱的绿衣少女。她紧紧站在陈少匀的身旁,看着争斗的人,急道:“匀哥,我们快走吧,我不愿意看这残酷的厮杀。宫家人肯定不行。”陈少匀握住她的手说:“别忙,说不定我们能帮助他们一下。”许冷梅这时也靠紧了唐化力,柔声说:“力哥哥,我们如何办呢?”唐化力道:“别动,我们坐山观虎斗,说不定好处给我们准备着呢?”宫南汉见一家老小都上了阵,心中凄然,也许这回全完了,不该要那什么宝呀!他越想越恼,越恼就越拚。刘玄的身手极高,正好和他斗成平手。可刘玄一点也不急,慢慢斗反而占了上风。宫南汉一个不小心,脑袋被刘玄拍了一下,这可气疯了。可越急,宫南汉越连连失利,被逼得手忙脚乱。大狼和宫村斗个旗鼓相当,各展绝技,拳来掌往,都恨不得把对方置于死地。二狼和于明光半斤八两,也是拳掌交加,拚个你死我活。宫水莲施展出“莲花神功”和天山三圣苦斗,也分不出高下。天山三圣何等厉害,集三人之力更是劲力骇人,三兄弟又心意相通,连成一体,和宫水莲较功。这样一来宫水莲也有些难支,可她的莲花神功实在神奇,罗氏兄弟一时半会也难以取胜。于然陷入天魔七怪的大阵之中,以一人之力斗七人,甚感力不从心,莲花神功一出遇到七人的合力,她也心肺巨震,惊慌不安。要知道,七怪以天魔阵对付一个少女,也是头一回,再加上他们淫心大炽,更是拚命强攻。宫元君苦了,三老中的任何一个,她原本也斗不过,三个一齐上,她如何抵挡得住!她陷入了被侮辱的境地。大老许良一把抓住宫元君的乳房,用力一拧,向下一撕,衣服破了,露出雪白的胸脯。宫元君忍住巨痛,—掌劈向二老化全力,却被三老张大秋从背后一下扯下裤子。这下惊骇了宫元君,她急忙收掌,却被化全力扑倒在地,压在下面。她一叫,于明光大惊,一迟疑,被二狼胡相一拳击中眼窝,顿时摔倒在地。他一个“鲤鱼打挺”刚站起来,被二狼上前一掌击中天灵盖,霎时间,脑浆进溅,死在地上。宫元君见丈夫已死,自己又被化全力压着,大叫:“然儿,要报仇啊!”一句话说完,自绝心脉而死。于然哪受得了这个刺激,脑袋一晕,“嘭嘭嘭”身中七掌,几乎震出血来,痛彻肺腑,她这才回过神来,极力抗争。管家这时从地上一纵而起,一刀刺向化全力,三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他,“噗”地一声,穿透化全力的身体,他大嚎一声,待要反身,许良一掌劈在丁合深的头上,丁合深没吭一声,死去了。宫家连丧数人,惊骇了宫南汉,心中叫苦不迭。这时,长白双狼齐战宫村,宫村陷于劣势。丁巧萍被十几个人围着,你摸一把,他捏一下,任她怎么撕打,也打不退他们。宫云龙运起家传绝学“玄幽功”,掌掌有风,内劲不弱,可围他的人不下十五个,每个人的功夫都不弱,宫云龙一掌击在一个黑大汉身上,那人摇晃了两下,这时,从背后刺来一刀一剑,宫云龙一式“鸿鹤升天”飞升而起,却被掷出的一把飞剑刺透胸膛。他大叫一声,摔倒地上,绝气身亡。这一变化,不啻在宫南汉心头扎了一刀,他身子一晃,被刘玄击中前胸一掌,他一个踉跄,退出几步,吐出一口血来。丁巧萍见心中的丈夫已死,顿时软了下来,要昏厥过去。这时围她的人,争着搂抱她。唐化力大怒,这群王八蛋竟敢争起美人来了。这小妞给我玩差不多,你们怎么配!他心中一狠,暗下毒手,他为自己的这种在别人无备情况下的偷袭感到兴奋,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竹管,一按,牛毛针如万箭齐发,射向围着丁巧萍的几十个人。这一下,中针者不下二十个,顿时叫骂连天:哪个王八羔子狗杂种,暗中下黑手?唐化力并不言语,又一次射向还没有被射中的十几个汉子,又是一阵叫骂。也在这同时,宫村被大狼一拳击中太阳穴,惨叫一声,含恨而死。宫水莲几乎都哭出血来。但是,她击不退天山三圣。宫南汉又一次失利,被刘玄捣了心窝。他伤心欲绝,自知离死不远,叫道:“两个丫头,快走,报仇!’他怕宫水莲不听,吼道:“再不走,就不是宫家人!”这声音发自一个悲伤绝望的老人之口,十分凄惨苍凉,宫水莲不敢再战,只好思谋逃走之法。但是,几个人,一呼拉围上,不让她逃跑。那一群中了针的人,刚中还没有什么恐惧,忽然想起不妙,都骂声连天地扑向唐化力。这时,还有两个人正戏弄丁巧萍,唐化力急展轻功飘过去,打出两枚小针,两个人正专心取乐,忽觉被什么咬了一下,急转身,见了唐化力,才惊骇万般。唐化力恨他们抢自己看上的人,一抖手拍出两掌,两人慌忙就接,“啪啪”两声,两人被震飞一丈,倒地不起。那群人猛然围上来,要和他拚命,他却全不在乎,笑道:“我的牛毛针,其毒很轻,只要动用内劲,两个时辰其毒自消,一旦妄动无名之火,立时便死,看见那两个人了没有?”他这一吓,众人果不敢动。唐化力拉起丁巧萍,笑道:“姑娘快走吧。”他向许冷梅使个眼色,拉起丁巧萍,向西逃窜。丁巧萍身不由己,仿佛是夜游人,只好跟着他跑。陈少匀见唐化力这样的凶残人物都跑了,再留下来大是不吉,也拉起张美雪向西而去,不行什么侠,仗什么义了。宫南汉残存的精力都不足以使他站起来,他坐在那里,以非常怨毒和斥责的变形脸孔与愤怒的目光,投向宫水莲,于然,似乎在大骂她们再不走,天下就没有比她们再不孝的子孙了,这是要让他死不瞑目啊!宫水莲怕极了,从没见过爷爷这样恨她,不再敢看他一眼,把神功再一次提向极限,把围她的人,稍为击退几尺,飞升而上,在一丈高处,斜向西射,这时于然也突围而出。两人如两朵莲花,奔向于家村。再顾不上其它。宫南汉见孙女、外孙女逃出敌手,长叹一声,自绝而死。这时,天山三圣感到不该让姓唐的小子逃走,此人实在可恶、可恨,怎能不除呢?那几十个中他牛毛针的汉子,见他拉丁巧萍和许冷梅突然消逝于夜幕之中,顿觉不妙,众人叫骂着刚要一起西追,毒性开始发作,这些人吓掉了魂,呼天抢天,把姓唐的一家,骂了一十八代,可唐化力的毒,一日发作,如凶狠之虎狼,不可遏止,这些人一阵哀嚎之后,趋于无声。片刻之间,几十人全死于非命。其他的几个高手没有一个人过去询问一下,只是望着一片尸体发冷又发狠。天魔七怪更是咬牙切齿。天山三圣说:“我们损失了如此多的人,岂有罢休之理,赶快追。”九天三老中的许良说:“屁图没得到,把老二给人杀死了,这个仇也要算在那两个丫头身上。追!”这些人一齐赶来,从后面拚命追。宫水莲和于然一路狂奔,心中又后悔又凄凉:一幅宝图,几件宝物害死了一家人。这太不值得了。这个仇一定要报。只要有一口气,就不能放过他们。可天山三圣如果还是三个人合击,我还是没有法子呀!唯一的方法是我和于然两人共同袭击一个人,让他毫无还手的余地。宫水莲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便叫住于然。于然父母双亡,近于半疯狂,一心只想杀死仇家,对这主意立即赞同。宫水莲说:“我们合击一人,击杀一个就退,千万不要再被围住,打打跑跑,是我们唯一可以报仇的方法。”于然点头。两人闪到一旁,隐蔽起来。宫水莲抽剑,于然握刀,等待追上的敌人。这些人认为两个小妞如惊弓之鸟、漏网之鱼,只会逃跑,绝不会有什么心计,就放松了警惕。天山三圣在前,天魔七怪在中。她们放过他们。看见了九天二老,长白两狼,于然突然改变了主意,说:“你杀九天一老许良,我杀长白二狼胡相。”宫水莲想说什么,于然不听。待他们一过此处,两人同时而出。于然雪云刀一挥,斩向胡相的双腿,宫水莲剑诀一领,扫向许良的双腿。她们所以要扫他们的腿,是因为腿不易避,再者,也比一下杀死他们更解恨。这两人的主意确实不错,大老许良、二狼胡相做梦也没有想到会遭袭击,闪避根本来不及了。宫水莲和于然的莲花神功,太过精妙了,身法如电。两声惨嚎,许良,二狼的双脚被从膝盖处斩断。滚倒地上,浑身是血。两人的惨叫在夜里听来,十分凄厉,让人闻之丧胆。他们立时停住,丁然挥刀劈向大狼施名,宫水莲直取三老张大秋,两个人还没有弄明白什么事呢,她俩就一闪而至。三老和大狼非同寻常,虽慌不乱,极力闪躲,怎乃她们的速度太快,岂能轻易躲过。于然一刀劈下施名的左臂,疼得他惨嚎连声,鲜血直往外射。张大秋也没有躲过,被一剑把屁股刺透,痛苦难忍在地上翻滚。这时,三圣和七怪已奔过来。宫、于两人来不及再补上一刀一剑,只好闪身斜射,奔于家村而去。许良和胡相连滚带骂,成了血泥人。断臂施名只好点穴止血,也骂不住口。张大秋屁股被刺透,泪都疼出来了,只有蹲下敷伤药。三圣和七怪,这回只好帮他们包扎,但也吓出一身冷汗。这太可怖了,一旦自己身遭此祸,不死不活,那岂不生不如死!二老和双狼,什么好处没有得到,落下终身残废,这恨可到了极点。可人家跑了,你恨有什么用?天魔七怪见九天三老一死两残,有了退意,可他们毕竟又是成名的巨恶顽凶,退却的话,岂可出口。而天山三圣却丝毫没有畏怯之意:连两个女人都对付不了,还走什么江湖?他们连讽带刺地发了一通牢骚,又鼓起了七怪的凶悍之气。罗云说:“你们四个不能去了,养好了伤再去报仇不迟。”四人又恨又怒,可又不敢说什么,他们是三圣鼓动来的,落了这样下场,他一推了之,岂不让人恨么?可天山三圣罗氏兄弟要去算帐,生死未卜,怎能管他人的安危!他们展身离去,四个人叫骂不绝。突然,一个冷漠地声音道:“别骂了,快死之人,叫骂什么劲呢?”这声音不太响,可吓傻了四人:这不是身处了绝境了么!这次夺宝可算误闯了阎王殿。于家村这时正在宁静中,几个柔顺的少女,正做着春梦。忽然几道人影,冲进了村庄。丁然、宫水莲随即隐藏在暗外,等待下一个机会。追赶的一行十人又不见了她们两人的身影,顿时止住了身形,不敢再进,停了好一会儿,仍不见动静,他们心中狐疑。罗汉说:“暂切放过她们,天亮后,我们再来,走。”一个人一声不响,转身向东而去。宫水莲、于然长出一口气,于然道:“快进家吧。”宫水莲水晶一样的眸子闪出伤心欲绝的光。完了,一家由此而灭,宫家,再也不存在了,这是我之过呀!于然又何尝不是柔肠寸断呢?观在,若是能换回她父母的生命、一家的安宁,她愿把一切都献出去,如同没有发观珍宝之前一样。可这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发生的一切,都不可挽回了。她们两人向西又走了一段,来到于然的家,这时,于然一阵心酸,该怎么向爷爷说明呢?两人在门口站了片刻越墙而过,敲开自己的小房,丫鬟从屋里出来,见小姐如此模样,大是惊慌。于然没有让她声张,静等天亮。于家是武林世家,一家人都有早起的习惯。天还在微明中,于灵义就起来在后院里练起功夫来,一趟雪云刀下来,身心非常舒畅。接着练的,是他的二儿子于明君。三儿子于明辰,于然的哥哥于战,于明君的儿子于化龙,于明辰的儿子于劲草。总管何争凡已把大门打开,出村活动了。这于家后大院,祖孙三代同练功,确也别有一番情趣。于然和宫水莲两人休息了半夜。太阳已从东方显红,两人一跃而起,奔向后院。于灵义等人见孙女如此慌张,宫水莲也神色不对,就知大事不妙,心猛地一沉。于然一下跪倒在地,放声痛哭起来,宫水莲也在一旁抽泣。于灵义顿感寒气扑身:于家享誉武林已有三四代,难道到了家道破灭的时候了?他尽量克制自己,拿出一家之主的沉稳不乱的架式说:“何事惊慌,慢说无妨!”于然抽泣地说:“爹爹、妈妈双双身亡。宫家一家,只剩下水莲姐一人了!”于灵义身子一晃,眼前发黑,心口如被人捣了一拳,这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几天前,儿子还是那么地健壮、孝顺,现在永远地去了,临死连一声爹也没有叫成,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伤,让他顿时老了几岁,额头的皱纹浓而密,眼睛也不如刚才好使了。天地有了迷乱,颜色看不清。为什么这样的厄运要落到我的头上?宫家一家惨遭毒手,从此烟飞灰灭,什么也无知觉了。他愣在那里,无神地看着自己的家。于战听说父母死了,大怒,斥责道:“都是你干得好事,财迷心窍!这下可好,两家人都要牵连进去了!”于明辰说:“快说,是什么人杀了大哥,大嫂?”于然说;“天山三圣、天魔八怪一伙。”这下连于灵义也身凉半截,天山三圣可不是好对付的,看来于家的气数已尽,人力是不可挽回的了。他苍凉地说:“战儿,龙儿,草儿,你们三人快离开这里,隐姓埋名,寻访高人,活下去。你们练功只求自保,别再报什么仇了,给于家留下一条根,快点走吧。”于战说:“爷爷,我们岂能怕了他们,我要替父母报仇!”于灵义把眼一瞪,怒道:“胡说,凭你那两下子报什么仇!你妹妹练成莲花神功,不还是一样被人家追杀?你要活下去,为我于家留一香火后代,我在九泉之下也谢你了。”这句话说出口,众人都十分凄伤。于明君忙说:“你们三人快跟我去拿用的东西。出去后,不许回来。”于然道:“哥哥稍等,你要寻访高人,只找杜水就行了,他可传你天下无敌的神功,你说你是我哥哥,他就会教你的。”于战道:“杜水管什么用?他也一样被人追杀!”宫水莲说:“战哥哥,这宝物是我们三人所寻到的,他不会放手不管的,你不要以为他年轻,他可以让你达到你的目的。”于灵义说;“武林之中无长幼,达者为师。记住,你要活下去,要用脑子,用心活下去,万万不可感情用事。孩子,算爷爷求你们了!快走!”于战点点头,随于明君前去带银两和路上所用之物。功夫不大,于明君回到后院说:“三人都走了,我让他们过段时间再回来看看。”于灵义点点头。忽听墙外有人说:“于老儿,快把东西交出来吧,宫家庄已经没有人了。你要做宫家第二吗?”于灵义一凛,随之又安定下来,人到七十古来稀,我何必怕死呢?三个孙子已走了,天下那么大,再追杀,也没有那么容易,我没牵挂了,他向墙外说:“何方朋友,我有什么宝物,你说出来我听听,连我也不知道呢?”那人嘿嘿一笑,一纵上了墙,飘然入内,接着,天山三圣、天魔七怪,也进入了于家后院。最后一个进来的是紫袍老者,高瘦而冷漠,衣服上闪着黑光,紫脸膛,眼睛漆黑。他倒背双手,飘然落在于灵义一丈远的地方。于灵义见了此人一哆嗦,知道今日寿限到了,不由庆幸起自己的决断来:我死了不要紧,我还有后人。天下谁人不死呢?宫老哥就忽视了这一最为要紧的事,让云龙也和他一同赴黄泉,从此,芸芸众生之中,再也没有宫家的人了!他长叹一声笑道:“不知什么风吹来了各位,平时,你们可难聚在一起呀?”最先进入院内的那个人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于灵义认识他,正是和方小大战的丧星手丁歌。他阴阴地笑道:“于灵义,你要放聪明点,快把所有的宝物交出来!”于灵义一生之中何时被人这样耳提面命地威胁过,又何时被人如此轻视过,他心中的怒火燃烧起来,可他略一放松,就压下去了。冷笑说:“丁歌,你也算个人物,为何这般无理傲慢呢?”丁歌哈哈大笑:“于灵义,这对你已是最好的了,你还是明白点好,不然悔之晚矣。”于灵义“哼”一声,没有言语。他早有听闻,丁歌可能是朝廷的帮凶,为非作歹。此人表面上一套,暗地里又是一套,即使你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他,照样也会被他杀了灭口。再说,自己闯了几十年江湖,还怕死吗?宁可玉碎,不为瓦全。于明君,于君辰见了丁歌,刚才的怒气,也没敢发,这人的身手太高了,要比天山三圣还厉害。紫袍老者冷冷一笑说:“于灵义,在老夫面前,你还要显什么神通吗?”于灵义笑道:“向不灭你虽可让天下人怕你,我未必怕你。你能杀我,却夺不了我的意志。”向不灭嘿嘿地笑了几声。青极毒王向不灭是连鬼都怕的人物,他精到了极点,也鬼到了成精,一身都是毒,功力又高深,天下没有敢和他动手的人。几年前,连张三丰和他相斗,都吃不住他的毒劲,只好落荒而走。从此,他的声誉到了极点,有“武毒”之神的称谓。后来,他觉人不可太自满,就取了个“青极毒王”的名号,“青极”是指他练的是青极神功。于灵义虽也大有声望,可和向不灭一比,那可差一大截子。于灵义见到了这种地步,其他人连逃走的希望都没有。也许然儿、莲儿可以逃,那让她们快走的好。向不灭早已注意了于然和宫水莲,正打鬼主意。于灵义的目光何等犀利,早也看出他的恶念,沉声说:“然儿、莲儿,你们快走吧!”于然忙道:“爷爷……”于灵义大吼道:“滚!”于然一怔。天山三圣说:“还想走吗?”说完,一下围向于然,于然不理解于灵义的心情,想解释,可失去了再逃的机会。天山三圣一发动攻进,天魔七怪也圈了上去,十个人大战于然,现在想哭爹叫娘再逃跑,也是万难了。向不灭说:“丁歌,你收拾他爷仨,我玩玩宫家小妮子。”说完,飘身欺向宫水莲。于灵义大骂:“两个该死逆女,让逃不逃,抵不住就自杀,别坏了我于、宫两家的名声!”这骂声,既有爱又有恨。可于然、宫水莲听到耳中,不异于钢针扎心,哭也哭不出泪来。后悔不理解他的意思,突然逃走。丁歌和于灵义父子交手并不感轻松。于家的三把刀如飞雪云片层层上围,劲力逼人,稍有不慎,就会刀下为鬼,可于氏父子更为不利.他们不懂毒道,丁歌的每一掌拍向他们,他们都感眩晕,呼吸不畅,周身乏力,这使他们父子的功力大大受了损失,片刻功夫,三个人便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了。宫水莲的周身被青极毒王抓了许多下,每一下,都让她说不出的恶心。这还是向不灭戏弄她,不然,他发动毒功,宫水莲早已成了他怀中物了。连张三丰都怕他的毒功,宫水莲纵然练成莲花神功,也比张三丰略逊一筹,更敌不住向不灭。可向不灭人老心不老,偏想占有宫水莲,所以才迟迟不能拿住她。宫水莲的功夫不比他差,怎耐不是“毒功”的对手。他一扑向宫水莲,她就闻到一种厌恶之极的气味,只好后退,所以,才会被他连连抓几下,可自杀又是多么可怕呀?难道自己到头来就是为了一家人的毁灭吗?不管她如何想,现实是残酷的,她想一旦被向不灭霸占,还不如死了好。于然更处于劣势。十个人,形成两股内劲,和她的莲花神功对抗,她每击出一次内劲一碰,她的五脏六腑都翻腾一下。一个人要对付十个人,那不是做梦吗?她一个闪失,被罗汉一招“翻天掌”击在后背,她一个前倾,被大怪齐生鸟爪子般的手抓在她的酥胸上,顿时,前胸的衣服全被撕下,胸脯暴露无遗。这使于然羞愤欲死。于灵义叫道:“打不过自绝吧。”这等于把于然推上了生命的尽头。她牙关一咬,使出莲花神功的“自灭”之招,“莲花进洒归天涯”,把毕生的功力逼出,击向十人,“轰隆”一声大响,十个人全被击飞,倒地不起,口吐鲜血,受伤不轻,于然却已血肉模糊,香消玉殒了,一缕芳魂,哀哀飞向西天。于然没有和他们同归于尽,实是他们的人太多了,若是再少两个,那他们每个人都活不成。这样,他们总算捡了一条命。于然一死,宫水莲大受刺激,向不灭惊骇万般,再不敢存其它欲望。若是这小妞先用此法,自己死定了。他把毒功突然提聚到顶峰,一掌劈出。宫水莲急运莲花神功外抗,”嘭”地一声,两人各退一丈多,向不灭毫无感觉,只是胸部隐隐作痛,宫水莲却大变了,她的神功抵住了向不灭的内劲,可毒却乘机而入,头发脱落,连眉毛也没有了。一身衣服全成了粉末,她变作了一个裸体尼姑。这太惨了,一个少女如何能受了这样的打击?她一声狂吼扑过去,也是一招“莲花迸洒落天涯”,向不灭早有准备。把毕生的功力都用在轻功上,极力逃脱,宫水莲身子一歪,击在丁歌身上,丁歌亡魂大冒,想躲那还来及,“轰”的一声,他连嚎都不及,就被击成了肉泥,而宫水莲已分不清人形了,很快,就成了一堆白骨。可见向不灭的毒是何等的厉害。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两个多么可爱的少女,空负了一身绝代神功,一对绝代双骄,就这样消失了。丁氏父子来不及悲哀,向不灭已到了他们近前。于氏父子知道与其受辱,不如自绝。于是一起自绝而亡。向不灭见于灵义如此刚烈,也连声长叹。大怪说:“一把火把于家烧了算了。”向不灭冷笑道:“不可,给他们留个家吧,这样的敌人,我也不想赶尽杀绝。但对他家的男人,却要斩草除根,以防死灰复燃,找你们报仇。”他们点头称是。他们离去之后,于家的女人才扑过来,呼天抢地大嚎不止。总管何争凡这才露面。他两眼闪动狡猾的光,不住得意奸笑。这下好了,于家算是我的了,于明君,于明辰的老婆也都归我所有,只要尽快想法杀了三个小子就成。他在于灵义尸体旁,大哭了一场,指挥人把他们安葬。俨然以一家之主自居。向不灭已告知了官府这件事的内幕,故此,官府也装聋作哑。埋葬了于灵义等人后,何争凡开始按计行事。一边,他和往常一样,把于家的一切都治理得井井有条,另一边,他派人打听三个公子的下落。除此之外,他开始关心于明君、于明辰的两个娇美的老婆,何争凡是于家的总管,自然身手极为不弱,所以,在于家村,他就成了最有势力的人,行使以前于灵义的权力。过了几天,探听于战他们消息的人回来了,说他们毫无踪影,天下这么大,到哪儿去寻呢?何争凡训斥了打探人一顿,让他滚了蛋,他开始盘算新主意,可他又对于家的两个媳妇垂涎三尺,不愿自己到江湖上走动。九天二老,长白双狼待看清说话人的面目,又气又惊,来者竟是唐化力、丁巧萍、许冷梅三人。唐化力那一副极轻蔑的样子,让他们受不了。自己是何等人物,却被这么一个无名小子欺侮,真是虎落平滩被犬欺,你看那小子,一脸不在乎,仿佛他是阎王似的。可他们又知道唐化力的手段极毒,心极狠,出手不留情,无缘无故也可杀人,这怎不使他们后脊冒凉气呢?真是上苍无眼,让我们落到这般田地。唐化力在一旁转了一圈,对丁巧萍说:“萍妹,你的杀父仇人就在眼前,还不去报此血海深仇。”唐化力的这句话仿佛是嚼着人肉说出来的,让人毛骨悚然,似乎已被杀了的不是丁合深而是他的父亲唐青。他完全把丁巧萍的仇,当做他的仇了。这使丁巧萍无依无靠的心灵,大受感动。许梅却冷不满地皱皱眉头,没有半个时辰,就这么妹呀妹的关心起她来,肯定没安好心。她刚才还觉唐化力太冷酷,这时,一见他对丁巧萍格外关心,又莫名其妙地嫉妒起来了,九天大老见丁巧萍仇恨地走过来,打了一个冷颤,忍住钻心破肺的剧痛,盯着丁巧萍,这目光犹如掉进泥沼中的老狼的目光,发红发紫,在绝望中又有凶狠之相。丁巧萍并不惧怕,长剑一抖,刺过去。九天大老许良虽然身手极高,腿一断,功夫便算丢了六成,和丁巧萍相斗,就占不上什么便宜,狞恶诅咒也无用。他一躲,没有闪开,被了巧萍剑刺肩头,随手一带,—个膀子,差点结削下来,许良大叫一声,几乎疼晕过去。丁巧萍并不手软,反手一抹,扫向他的脖子,许良急忙后仰想斜射而出。可他还没有习惯于无腿行动,一伸脚,才发觉没有了,干着急,射不出去,在这当儿,丁巧萍一剑刺下,许良大嚎一声,长剑透体而过,丁巧萍一闪落到一旁。张大秋本想上去帮忙,可又怕吃唐化力的毒针,再说,丁巧萍攻击得也太快,没几下就把许良给宰了。张大秋大怒,再也顾不了唐化力,一纵而扑,掌劈丁巧萍,这一势还挺厉害,丁巧萍急忙一扫,削向他的手臂,二老张大秋手如泥鳅,一滑而过,直取丁巧萍的膻中穴。丁巧萍大骇无措,唐化力急忙发出一枚毒钉,射向张大秋的后脑玉枕穴。唐化力的意图是“围魏救赵”,不是专门要打杀他,所以故意让他看见。张大秋不想死,那有不救自己的道理,一个兔滚,滚出一丈多远,躲过这一招。丁巧萍也因此得救。她冲唐化力深情地—笑,唐化力满心欢喜。张大秋身为一代高手,原可不用兔滚这么又笨又失体而的招数,可他跳不起来,宫水莲的那一剑刺得太重了。这一杀着躲过,他吓出一身冷汗,这一辈子他恐怕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唐化力见丁巧萍不能取胜,笑吟吟走过来,说:“你们几个该死的东西,挣扎也没有用的,认命吧。世上的宝物多了不是你们的,想得也得不到。”他竟教训起他们来了。胡相大叫道:“姓唐的小子在老子面前称英雄,就是唐寸元也不敢在我们面前如此说话。”唐化力嘿嘿笑道:“断腿的混蛋,现在世道变了,你们贪财爱宝,什么人都可以杀了你们,不必非要什么大高手。比如我吧,要杀你们如杀条狗一样容易。”这可把四人气坏了,在这同时,谁也没有看见,唐化力竟发出四枚牛毛针分射四人,等他们被牛毛针射中,才顿感不妙。这小子谈笑之间杀人,怎么竟忘了呢?不管他们此刻怎么想,射中的针已是在他们身上了。毒已进入他们的血液。张大秋大叫道:“姓唐的小子,你这针有毒没有?”唐化力骂道:“老混蛋:难道我会在上面涂上香油?”这可让四人凉透了。他的暗器是何时所发,怎么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唐化力见他们惊慌万分,得意地说:“你们四个混蛋该上路了。”一掌劈过去,张大秋掌向上迎,“啪”地一声,两下接实了,张大秋“嗷”地一声,毒发而亡。三个人的魂都出了窍。姓唐小子的功夫为何如此深厚!不管何等的高手都接不下一掌?张大秋一死,唐化力再不浪费时间,一掌劈向许良。结果是一样的,许良毒发而死。施名惧极又恨极,右手—伸,抓向唐化力。唐化力一斜闪,又是一掌拍出,施名也没逃脱毒发身死的下场。胡相被他一掌击在头上,脑进气绝。转眼之间,四个人都进了幽冥界。唐仁力笑道:“萍妹,我总算替你们宫家山庄报了仇,你也可心安了。”丁巧萍点头不语。他们三人离此而去,回了唐家。一路上,唐化力对两个少女献尽了殷勤。很快,武林四大家的宫家、于家毁灭的消息,传遍了江湖。后来说得神乎其神:两家只剩下几个孩子逃命在外,两个练成绝代神功的女儿都身遭了毒手,可悲可叹!全是因宝物而起,可悲可叹啊!世人只知爱宝,忘却了生命是最大的宝。于战,于化龙、于劲草三兄弟听到全家人全都身遭大难,悲从中来,放声大哭。茫茫天地,哪里是落脚之处?在家千日好,出门处处难。寻访高人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呢?这天,他们三人来到一个酒店,要了菜正吃饭,见一个小生从外面走进来。此人乐哈哈地往一张桌边一坐,小二马上端上酒菜。他吃了几口,看见了于战,向他招招手,说:“过来。”于战心中一惊,不知叫他何事,只好走过去,坐在他一旁。这小生正是方小,自从钟小云的事让他好恼之后,默默不语,郁郁不乐了几天,现在又高兴起来了。他说:“你很象我的朋友,那人叫林优争,听说过吗?”于战笑道:“敢问兄长何姓?”方小大笑道:“人称为锦云妙手方小,听说过吗?”于战连声说:“如雷贯耳。”方小拍手大笑,说:“你嫩很了,看来是头次进入江湖,以后跟我学着点。我若高兴了,传你们几招天下少有的绝学。若是你们走运,碰上我大哥,让他教你们几招震撼天下绝技。”于战心中大喜,不知他说着玩,还是当真,便问:“方兄,你大哥定是了不起的人物吧?”方小道:“那当然。人称天下第—高手杜水,你们没听说过吗?”这几句话把于家兄弟乐坏了,多谢苍天保佑,遇上了方小,看来,找杜水不太难了,于战恭敬地说:“方大哥,你可知杜大哥在何处呢?”方小说:“少说三天,多者五日,我定能找到他。”于战忙道:“方大哥,我们初入江湖,不知深浅,跟着你行吗?”方小说:“好说。跟着我,要听我的话。我看你们的功夫不怎么样,可要当心。”于战连连点头,于化龙、于劲草也和哥哥一样,对方小十分尊敬。不知为什么,自从他们听说家败人亡的消息,情绪大变,那种公子气没有了,也能忍气吞生了。方小的热心让他们感激万分。几个人吃过饭,出了店,方小说:“你们三个人好象有什么心事,你们是不是于家三兄弟?”方小见识广博,听说于家三兄弟逃入江湖,马上联想到了他们。于战他们可吓坏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说“是”吧,怕遭不测;说“不是”吧,又怕方小真心对他们好,对不起朋友。方小哈哈大笑:“别怕,我一见你们就觉得象。我不会让你们吃亏的,说实在话,普天之下,没有和我们一道的人了。杜大哥就是我们的擎天柱,你们要保住性命,非跟他学不可。我也要再跟他学几手,虽然我现在已十分厉害了。”于家兄弟这才松了口气,于战说:“望大哥多多指教小弟。”方小说:“这个自然。以后说话千万别说真话,世上象我这样和杜大哥那样的好人不多,一句话说不好,就会上当。正是江湖上常说的那样,见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于家兄弟连连点头。他们住进一家客店。虽然天刚黑,于家三兄弟由于太累就沉沉入睡了。方小也无事可做,就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目已的心事。这时,一个声音从对门的屋子传来:“九玄老祖李纯义已去了好几天了,说是访友,实是去杀人,要杀掉青城派。”方小吃惊不小。那个老小子也出来了吗?另一个人问:“不是说连金刚神无相和尚也为皇上卖命了吗?”这更惊得方小一跳:这个秃头也露面了?那人说:“无相和尚没有和李纯义在一起。无论什么事,他们一个人也能办不成!”方小有些不服:吹牛皮!比偷东西,他妈的他们就不如我、不过,他还担心起青城派来了——扫描龙神OCR独家连载转载时请保留此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