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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抱雄心头陀谋卧底睹奇技藩邸网英雄

    话说汉王朱高煦,虽是行为奸恶万状,却是天出神力,武勇绝伦。明成祖朱棣备藩燕北,起靖难之师,谋夺大位,也多亏朱高煦冲锋陷阵,出死入生,迭挽大败之局,数救父王之难,才得破京焚宫。因此朱棣弑君灭伦篡夺大位,实亏了有朱高煦这般一个勇冠三军的儿子。所以朱高煦虽是胡作乱为,私练近军数千,僭用天子銮仪,收养死士,擅杀命官,劫民占地,聚盗召匪,奸淫掳杀,纵属殃民,闹得京城里乌烟瘴气,路人侧目,提起“汉王”两个字,不是愁眉苦脸,就是胆落魂飞,朱棣虽是明明知道,却固念其功劳,终要带过三分。徐皇后更是最疼爱这个儿子,一心护短,不但不肯约束他,反要给他张些势子。有人说着汉王,只是有一两句不大好听的,徐皇后就得严办这说话的,说是“存心挑拨,蓄意诽谤”。因此宫中人率性不提汉王,竟把这两个宇儿,视同禁讳。朱高煦的哥哥朱高炽虽正位东宫,身为皇储,却是生性仁厚。说得难听点,竟是懦弱无用罢了。朱高煦越闹的凶,他越怕的厉害。即使听得朱高煦的恶迹罪案,不但是不肯据实奉请惩罚,还怕人家说他萁豆相煎,手足谮残。要图好名儿,便代朱高煦包瞒得严丝合缝。所以朱棣北征,朱高炽监国时,朱高煦闹得更凶而且明。自从鼓楼行刺之后,朱高炽得施威反戈相救,得保性命,却不许人说是朱高煦谋刺,只推在太孙身上。至于朱高煦的兄弟朱高燧,自知皇帝是自己没分儿的,便学曹植诗酒自娱。文章虽比不上七步成章的曹子建,明哲保身、潇洒自全的想头,却不让陈留王。那时天下是他朱家的天下,朱高煦在宫中有这许多爱他护他畏他让他的靠山,还有什么不敢做,做不来的事。内外文武王公大臣,谁敢得罪他?不肖官儿反以得趋门上为最大荣幸。江湖、绿林、教匪、莠民,也乐得投托门下,倚势横行。由此种种缘故,就把个汉王朱高煦弄成天下第一魔王,所以才闯下滔天大祸,闹得寰宇骚然,生灵涂炭。永乐十五年,丁酉,朱棣御驾亲征瓦剌,得胜班师,回到南京,听得朱高煦诸般不法,一来因初回京来百端待理,二来恐皇后护短,无端淘气,因此只责令朱高煦就藩云南。云南是边瘴之地,况且有沐王后裔、世袭黔国公在滇镇守。朱高煦正在一片雄心,企图大业之际,怎肯万里备边,寄食他人之手,便道:“我有什么罪?要将我充发万里边疆?”朱棣虽是枭雄之主,遇着这些家人父子间的纠葛,也只好且作痴聋,转令朱高煦就藩青州。朱高煦仍不肯去,朱棣正待发作,徐后早不高兴道:“我只得这个儿还孝顺我,人家瞧着胀眼儿哪,一定要将他发配充边,离开我,好让我孤零零的待着。我全知道这些人的坏心眼儿,必容不得咱们娘儿们,我带了他一道走吧。离了这京城,让人家眼前清静。”朱棣正忙着边情国事,便将这事暂时搁下。朱高煦以为有恃无恐,心中坦然无所忌惮,益加猖獗横行。自从武当、五台众侠义好汉大破汉王府之后,朱高煦铩羽还宫,一面仗着徐后的庇荫,优游宫中;一面和长史钱巽等密谋篡位,计谋愈益离奇,简直预备作那床前斧影的杨广①。徐后却是一无所闻,只将朱高煦当个小孩儿一般宝贝着。只是朱高煦心中有愧,知道武当、五台众侠义好汉决不肯就此甘休。一时向徐季藩讨取善法术的勇士没来,自己便加倍的小心防备。朱高煦不是个安分度日的人,怎肯撇在皇宫里安然度日?在徐后身边鬼混了几天,身上创伤也好了,便觉得闷的慌,周身不是劲儿,得出去蹓跶蹓跶,舒舒筋骨才成。便叫陈刚扮作个帮忙,自己打扮得象个贵公子一般,悄悄的出了皇城,向城外走来。金陵城外的莫愁湖,原是历来名胜之地,太祖朱元璋在世时,也常和中山王徐达到湖边楼上,敲棋赌酒,传为一时佳话。朱高煦原不是什么雅人,自无雅兴。他到这湖上来,也不过想着天气正当春日融和,莫愁湖上一定有不少的士女游春,想着去瞧瞧,解解胸中的闷气。和陈刚二人雇了两头牲口,直奔湖上。城里只有商肆栉比②,行人拥挤,没什么可瞧。朱高煦更觉得厌烦,只抽着驴子急急出城。到了湖上,向湖边莫愁山上走来。哪知春光初透,游屐依稀,湖上并没多少游春女士,那酸不可耐的方巾名士,蓝裰秀才倒是摇摇摆摆,三五一群。朱高煦素来不喜这班人腐气逼人,一见这种人走来,便老远的避开。信步走了一会,也无心观看那一湖绿水,无情打彩的向山后走来。刚翻过山来,便听得田里插秧的农夫打着山歌,悠悠扬扬的彼此互答。再一瞧,万亩平畴,棋盘似的一方一方划着,每方里面都齐齐整整的种着绿秧。远望处,满眼全是绿的,大地就如一方大碧茵毡一般。翠色参天,青气逼人。朱高煦精神一爽,不觉脱口赞一声:“好啊!”一声未了,山下有千百人的声音,接着是雷也似的喝一声“好啊!”朱高煦大疑,回头叫陈刚跟着,向那声音来处,急步下山,要去瞅个究竟。才走下山坡,便见山麓大树阴里,团团圆,围了一大圈子人,你挤我望的不知在瞧什么东西。乡下人任什么都当希希哈儿,朱高煦便料定他们又在瞧变戏法,或是瞧木头人戏。心中高兴,顿时消了一大半。只是既已来此,总得瞧个究竟。便和陈刚二人,一直闯进人丛去瞧瞧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近京的乡下人知道贵公子是可怕的,见朱高煦身分打扮不同,就让开一条人缝,让他进近去瞧。朱高煦只是想瞅瞅这许多人哄些什么,并无一定要瞧个饱的心事。不料一进人丛,身子一定,两眼一瞅,顿时眉开眼笑,脚跟一定,就不肯走了。原来那人堆里,并不是耍戏法儿,也不是唱木头人戏,却是一个粗眉暴眼的头陀,领着一对黑小子:一个生得大脑袋,突眼睛,狮子鼻,大虫口,一个生得扁面孔,凸额角,扫帚眉,雷公嘴。两孩子一般矮胖,一般漆黑,约莫都只十三四岁。大傻子似的,东西对站着,每人鼓捣一只大石狮子,颠来倒去,抛到接落,赛似搬弄大绵球一般。朱高煦见了,也不由的喝一声采道:“好气力!”那头陀见朱高煦喝采,将眼向朱高煦上下打量一番,便移步到朱高煦跟前稽首道:“大贵人,怎简从③到这山野地里来的?贫憎失迎,该死、该死!”朱高煦暗吃一谅,想着:他怎么认识我的?正待答言,陈刚在旁早已认识这头陀是黄山自然师,绰号怪头陀。幼年在太行学剑时,常见他来和师傅黄荣叙话。那时就是这般个样儿,这般个打扮。如今相遇,一毫没改,一见就认准了。便迈前一步,叫声:“师伯,你老人家什么时候进京来的?”自然已瞧见是陈刚,一面随口答道:“来了没几时。”一面回头叫那俩黑小子甭弄了。俩黑小子备将石狮子朝当前地上一顿,将地面顿陷了足有四寸。一撤头,一齐奔到自然跟前来。陈刚向朱高煦说了自然的名号,朱高煦正要收揽天下英雄好汉,便改容相待,问:“那俩黑小子是大师什么人?”自然答道;“这个大嘴的姓范名广,同道中叫他做黑飞虎。那个尖嘴的姓聊名昂,大伙儿给他个外号叫小铁汉。全是没家的孩子,跟我学点儿武艺。”陈刚揣知朱高煦的意思,想着:给王爷收留他师徒三个,也显得我太行剑士的脸面。便邀自然师徒三人到下处去。哪知朱高煦存心要瞧瞧他三个的武艺,向陈刚道:“你不要吵散了人家场子,咱们反正没事,且待一会儿,待他爷儿三个完了事再回去不好吗?”自然听了,已知朱高煦的意思是要瞧瞧武艺,便也不推辞道:“谨遵爷的吩咐。老衲献丑,爷得恕罪。”朱高煦只答了一声:“甭客气。”自然领着黑飞虎范广、小铁汉聊昂两弟子一同重再下场。自然便叫两弟子:“要一趟家伙,不许失手!”范广、聊昂齐声答应,分奔刀枪架前。范广取一柄三尖两刃四窍八环刀,聊昂取一柄镔铁大叶青龙偃月刀,各占一角,当地一站,一齐嘿一声,使了个门面,便舞起来。初时,两面飕飕飒飒,旋风飘飘。只见两团霍霍白光,上下飘翻。渐渐的就只见白光浮动,着地乱卷,也瞅不清哪是范广、聊昂,哪是三尖刀、偃月刀。一会儿,两团白光一并,便听得唫呤哐呛一片响声,两团白光裹成了一团,更不知道两个人、两柄刀到哪里去了。不多时,嚓啷一声大响,那一大团白光,欻④的分开,仍旧裂作两团,欻的一齐飞起,离地约莫五六尺,两下里一分,突见范广执着三尖两刃刀,聊昂仗着青龙偃月刀,各立原处,屹然不动,相对傻笑。四面围着瞧热闹的人,不论懂不懂,全都高声狂叫。朱高煦也连连赞好,连陈刚也忘了是在他主公朱高煦身旁,只顾顿喉喝采。朱高煦也不待自然师徒近前,便迎上去,向自然拱手道:“奉拜大师和两位小英雄进城叙叙,还望大师不要嫌弃。”自然坦然答道:“贫僧原想进谒……”朱高煦不待他说完,便回头向陈刚道:“你去找几辆车子来。”自然道:“却不必费事,咱们自家有牲口。”说着,向聊昂道:“去,备好牲口奉了来。”聊昂应声拔步飞奔而去。朱高煦料知他三个的牲口,脚力一定不弱,便叫陈刚去拣雇两骑快步长行牲口。四面围着瞧热闹的人,见他们一讲交情,都猜是贵公子瞧中了他们的武艺,请他们保镖护院,见自然不向看客讨饯,乐得白瞧希希哈儿,一哄而散。自然也无心去理会这些,只领着范广收拾场子,将刀枪、长剑拾掇起来,零星东西也都包裹了。师徒二人各背了一份兵器扭了一个包裹,留下—份在地下。一霎时,遥见聊昂骑着一匹枣色长颈马,两脚勾住两条丝缰,左边牵着一骑白马,右边牵着一骑黑马,泼刺刺跑的尘灰飞扬,烟沙乱涌。将到山麓,老远的便高声大叫;“师傅,俺来了!您瞧,手脚可利落?”自然微笑,遥对着他点头。转眼间,聊昂已到跟前,就马上向前一扑,怒龙出洞一般,欻的冲过马头,两腿似虾蟆般一伸一缩,甩落了两条缰丝,就那么趁势翻个斤斗。刹眼间,只见他两手叉腰,嘻着张大嘴,立在他师傅跟前呆笑。那三骑马却仍奔了半个圈子,才停蹄立住。朱高煦暗想:这孩子手脚真干脆!这时陈刚已雇了两骑牲口来到,朱高煦便让自然上马。自然也不客气,和范广、聊昂各挽一匹牲口,待朱高煦一齐上马,陈刚随即也上马追随。只见丝鞭齐起,马蹄乱响,忽喇喇,人斗春风,马嘘白气,直向城里奔来。到得城跟,守城兵将认得是汉王,连忙起身侍立,一面叫兵卒撵开城洞闲人。朱高煦在前,自然领着范广、聊昂随着,最后是陈刚,五骑马一直冲进城门。守城官儿头也不敢抬,低头拱立,待马过完了才罢。朱高煦进了城,忽然想起:别庄已被武当诸人毁了,这头陀须不能带他进宫去,却怎么好?正在为难,猛然想起陈刚家中离此不远,曾经去过的,只好先到他家去再说。想着便扭身向后,将鞭梢向陈刚一招。陈刚知道是叫唤他有话说,一抖丝缰,马头一偏,沿街赶到前面。朱高煦待他近身时,没等他开口,便将要到他家里去的话,向陈刚说了。陈刚诺诺连声,躬身承应,便打马向前领道,转弯抹角,穿过两条小巷,便到了陈家门首。陈刚抢先下马敲门。里面陈刚的娘子听得敲门声响,是自己丈夫回来了,连忙三步并做两脚,赶到门前,拔闩开门。陈刚连忙伺候朱高煦下马,又招呼自然师徒三个勒马停缰,一齐下了马。朱高煦让自然先行,自然也不谦让,手中用着铁柄拂麈,昂然直入。范广、聊昂紧随师傅身后进屋。朱高煦和陈刚随后来到中堂。陈刚亲自安座沏茶,朱高煦陪自然坐着。范、聊二人侍立在他师傅身后。陈刚又去整好牲口,才回身走来在下面陪坐。朱高煦正待开言,自然头陀先说道:“贫僧从黄山到京,原想进谒王爷,因闻得王爷的别庄被焚,料想正烦着,便没敢打扰。这两天,带来的银钱使完了,没奈何,领着俩小徒,开个场子,寻钱儿度日,却不料遇着王驾,这也是贫僧有幸。”朱高煦道:“久闻黄山多圣僧,大师肯下顾,总算孤家有缘。只要大师长远帮扶孤家,将来相待断不在今上待姚国师⑤之下。”自然拈着那嘴上乱嘈嘈的胡须,微微点头答道:“承王爷过许,贫僧怎敢比姚国师。但望王爷克绍祖武,得承父业,便是天下蒸民⑥之福,贫僧也就受恩匪浅了。”朱高煦大喜,连忙问:“大师是用荤用素?”自然道:“随便。只是戒酒,两小徒也从不喝酒。”一时,陈刚亲自去街上叫酒店送了许多饭菜来。朱高煦便请自然师徒用饭,自然也不客气,领着范、聊二人就坐,只让朱高煦上坐了。陈刚虽是下面设了个座儿,却上菜盛饭,奔来跋往,竟没空落坐。席间,朱高煦和自然愈说愈投机,渐渐将自己的心事吐露了许多。自然只顺着他的话奉承一两句,却又称颂得体,绝不是瞎巴结,把个朱高煦弄得心痒难搔,欢喜不尽。却是一想到董安、卫颖、王济无故变心,便也防备点儿,没敢尽情说出心中事。一时饭罢,朱高煦想着:这两天父亲刚回銮,好似对我有些不高兴,得早些儿回宫去才行。便叫陈刚;“你引大师到钟山寺去暂时驻锡⑦,向钟山寺方丈悦惮说,叫他好生伺候,我明天还要到钟山寺随喜拜佛啦。”陈刚一一答应。自然起身拦道:“王爷不必费心,贫僧找下处很容易的。只因一点微忱,想要随王爷做一番事业,所以不远千里,赶来投奔。如果王爷不嫌弃,贫僧愿得常侍左右。如果还有不便之处,贫僧正想到五台拜佛。待回京时,再来伺候王爷。寺院挂单,不着紧的繁文缛节太多了,贫僧疏散已惯,尤其两个小徒,野性没驯,受不了那些拘束,望王爷宽恕贫僧,让贫僧自寻下处吧。”朱高煦哪肯放他师徒走,尤其是怕他们到五台山去,被五台山好汉结纳成党,便竭力留住,直引到自然师徒到汉王内邸居住。只暗地嘱咐陈刚小心招呼,暗中视察他三人的究竟。后来自然如何对朱高煦,下文再叙。————————————①此处言语作者恐有讹误,史书有杨广用鸩毒害死其父的传闻记载,却似无“斧影”之说。按,斧影,当是“烛光斧影”之省称,盖宋初宫闱疑案也。参见《烛光斧影,千古之谜》一文:“大家都知道,宋朝开国皇帝是太祖赵匡胤,而随承他的皇帝是他的弟弟宋太宗赵光义,自古以来帝位的继承都是遵守着父传子的原则,而唯独太祖传位给太宗则是一个例外。在周武王死后,继承王位的是他的儿子成王,成王年幼,由周公辅佐,成王年长后,周公则把朝政正式归还给成王,没有对王位有任何的野心。就是在明朝的时候,有一个昏君英宗,在太监王振的唆使下轻易的出征,结果在土木堡之战中大败而归,皇帝都被俘虏了,于是在这个危急才由他的弟弟景宗继位,这是非常情况下的非常之举,因而也不能算在内。由此观之,中国历史由兄传位给弟的仅此一例。我们再来看一看此事的疑点,首先,赵匡胤有自己的儿子,并且在他死的时候长子赵德昭已经十五岁了,这在古代也算是成人了,而且德昭也没有什么恶行,根本不可能成为一位暴君,也没有废掉的理由,为什么赵匡胤要传位给弟弟而不传给儿子呢?而且德昭当时在名义上是太子,是皇位正统的继承人,而为什么偏偏没有人提出异议呢?此为疑点之一。再看看太宗,他继位后,对德昭百般歧视,直到因小罪而责备他、迫使德昭畏罪自杀后才罢休,而且正史也对太祖传位给太宗非常的敏感,几乎没有详尽地记载,这恰恰是欲盖弥璋,适得其反了。此为疑点之二。再看看正史的记载:当时太祖将终,传呼太宗于前,道:“愿吾兄弟相传,光耀祖宗,慎勿忘也”(并非原文,只是用本意所表述的),接着,太宗荣登大宝,好不威风。但是,野史载:“太祖将终时,传呼太宗入内,有一小监窥见室内斧影闪闪,接着太祖倒了下来。接着太宗走了出来,沉重地说‘皇上驾崩了。’接着就荣登大宝。”当然,我们不能偏信谁对谁错,正史有其缺陷,野史也有其误讹,可是,二者都有可信之处,于是,烛光斧影,也就成了千古之谜了。”是处,作者用此典故,盖有所指,汉王朱高煦权势威压其兄,直与其父成祖朱棣相等,大有弑父篡位之意。作者以“斧影”借指汉王野心,已然侵主。②栉(zhì)比,形容密接相连,如梳齿般排列。③简从,减少仆从,犹言微服私访。④欻(xū),忽然。⑤姚国师,即姚广孝(1335-1418),明长洲人。十四岁为僧,名道衍,字斯道。明太祖皇后死,选高僧侍诸王诵经,道衍因与燕王朱棣谈论投契,随至北平,住持庆寿寺,常出入王府。惠帝即位,削弱诸王,道衍佐棣起兵。棣为帝,录功第一,拜太子少师,当朝国师,并恢复原姓,赐名广孝。永乐十六年死,年八十四。曾监修《太祖实录》,又和谢缙等同纂《永乐大典》。佛法高深精湛,著有《逃虚子集》。⑥蒸民,同“烝民”,众民,百姓。⑦驻锡,僧人出行,以锡杖自随,因称僧人住止为驻锡——修竹轩扫描、OCR、校注独家推出转载时请保留此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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