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痕旋即恍然相应:“是啊,长老,如今还有谁像你一样,能够说动八大堂主,一起坐下来听你说话的?你不做帮主,更有谁坐?”转问其他人:“你们说是也不是?”
张公义、金峰与叶宗政尽皆呼应。
然而洪佑与左亨岱并不以为然,神态冷漠,熊本立与王鳄更不敢发声,偏头去看高华容。
高华容答以冷冷一笑。
朱痕质问:“你笑什么?难道你不同意?”
高华容不说话。
倒是李爽说了:“朱堂主,多谢你的褒扬,但帮主之位,我是不会坐的。”
朱痕、张公义纷问:“为什么?”“长老——”
李爽伸出手来,打断二人话头,说道:“因为我不想、不能、也不敢。”
群雄面面相觑,都很纳闷,李爽这般英雄,有何不敢?
李爽解释:“当年先师,也就是故前帮主,他老人家过世时,属意的人选就不是我,再加上我这火爆脾气,你们都清楚的,哪里扛得起这重担?所以说是不想、不能、也不敢。”
黎胡子一旁打岔:“长老,恕我说一句不中听的,朱痕他讲得没错,赶紧选出新任帮主,咱们就不会再自相残杀了,为了大伙着想,您就……别再这么扭捏矜持啦。”
朱痕、张公义纷纷响应说:“是啊,长老。”“您就接了大位吧。”
李爽长叹不语。
如此,高华容反紧张了起来,心想:“他要是点了头,接了大位,难保不会弄假成真,那我所有的心血岂不白费?唔,万万不行!”
打狗棒与降龙十八掌一旦同在其人之手,又有四名堂主的支持,李爽坐这大位,可就顺理成章的很,高华容忙了个半天,白白为人做嫁,当然大不甘心。
于是说道:“诸位难道忘了赵毅、赵长老生前同大伙达成的盟誓?”
群雄怔然,顿皆想起,那是所谓的“八堂决议”:为李天夺报仇成功者,即丐帮新任帮主,以流光狂草为记,是故得剑者即得大位。
朱痕随即冷笑:“好哇,这会你才提起了八堂决议,那当初你又何必去把打狗棒给请了出来、抢了在手?”吐了口唾沫,“废话!”
张公义亦道:“李天夺长老的仇,那是肯定要报的,问题是,真要找到司徒云相,岂在一朝一夕?倘若十年找不到人、寻不着剑,难不成帮主大位还要再空十年?”
金峰、叶宗政高声应道:“说的对啊!”“十年?咱不能再打十年啦。”
呼!高华容豁然起身,左亨岱、洪佑、熊本立与王鳄等人随之亦起。
说道:“既然你们想玩硬的,那还有什么好说?这场会议,也不用再开下去啦。”顾盼左右,“咱们走!”
“且慢!”李爽张手喊道。
高华容转身走了几步,又即停下,但是并未回头。
李爽沉下脸问:“是不是真要找着了那流光狂草,拥立的新帮主,你就会服?”
高华容回头答:“自然。”却未转身。
李爽嘿嘿一笑,道:“你们都听见啦,这是北丐帮总堂主当众的许诺,合该一言九鼎。”
高华容这才转身,疑惑地看着他。
李爽接着大手一摆:“请便,不送了。”
高华容气闷,哼了一声,只得继续迈步,率众离去。
……
众问:“长老您这是?”“咱们真要再费时日,去找那司徒云相、流光什么草的?”
李爽笑笑:“你们放心,要找,并不需多费时日。”
群雄又是面面相觑。
李爽说:“告诉你们吧,李长老的行踪,已经有线索啦。”
众皆惊喜。
李爽得意笑笑:“我只是想逼着高华容那小子,当众许诺罢了。”回顾黎胡子手里的打狗棒,“也省得他再来抢这打狗棒。”
黎胡子亦笑。
接下来,李爽便将他对李天夺行踪的打探结果,翔实托出……
细雪微飘。黄河近岸河面已结有薄冰,河面岸边一片白。
入夜了。
坐在岸边营火旁,徐濯非打着寒战,摩搓双手,耐心候着。
隔得一会,李爽走了近来,笑问:“冷啊?”
徐濯非苦笑:“是冷啊,冻死啦,我可不像阁下内力充沛。”
李爽停在营火边,伸臂张手烤火,边说:“如你所料,高华容当众许诺了,整件事情,绕来绕去,又绕回了流光狂草。”眺望远处那一座座耸起的新坟,“至少,他也同意停战了。”
徐濯非欣慰说:“那就好,就好。”
新坟虽用黄土覆盖,其上,早已落满了白雪。
李爽一叹:“只盼着消息不会有错,真能教咱们找着李长老。”
徐濯非跳着回答:“是啊,是啊。”
李爽怔然,搭上他的肩膀:“走吧,给你找个暖和的营帐,让你早点歇下。”
徐濯非打恭陪笑:“多谢啦。”
李爽神色严肃地说:“不,我们才应该多谢你呢,你真是……咱丐帮最好的朋友。”
徐濯非未加稍逊,一笑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