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船舱内陡然爆出一击,打破舱顶,余劲直冲镜水,迫得镜水闪避。
紧接着一道身影飞窜而出,就在半空之中,再度出掌发功。
镜水身处桅杆,脚下狭窄,委实难以周转,只得纵跃闪躲。
令人难以意料的是出掌之人所发之掌,竟非攻势,而是一种吸附的内力,瞬间将打狗棒引了过去。
镜水惊怒交加之余,半空翻身,挺剑回夺。
对方倒跳落下,把丐帮打狗棒扔给黎胡子,旋即踩稳马步,双手虚晃,霎时伸掌发功,隔空出击!
一记刚猛无伦的掌风,扑面冲向镜水……镜水不得不左掌右剑,双手横划破之,这一来,也就攻势尽卸,落于甲板。
但见对方是名中年大汉,眉粗眼大,剽悍精壮,粗衣破裤,不修边幅,远瞧像个叫花子,近看似个庄稼汉,腰间悬了八只布袋,乃一丐帮长老。
镜水问:“阁下是?”
大汉抱拳回答:“丐帮,李爽。”
李爽身为四大长老中的传功长老,擅长的武功,自是降龙十八掌了。
镜水大悟,又问:“降龙十八掌可以劈风摧雷,但不知还能吸人兵刃,请教,适才又是哪一招?”
李爽得意地说:“那掌唤做‘青龙吸水’,亦在十八掌之列。”
镜水点了下头,转看黎胡子以及黎胡子手里的打狗棒,一叹:“罢了罢了,你们叫花子的事,由得你们,我也懒得再管了。”
小船这时候已经慢慢靠近西岸。
镜水轻盈利落地足尖一点,哗啦……飞身上岸,姿态雅甚。
李爽与黎胡子双眼一亮,相视点头,都对这名道士的武功,暗表赞美。
岸上,高华容率众来迎,忙问:“打狗棒呢?”见镜水两手空空,不禁失望,远远地,又见打狗棒正横握在小船船头上的黎胡子手中,再问:“你把它给搞丢啦?”
镜水不客气地说:“搞丢的是你,贫道,只是抢不回来罢啦,哼。”袍袖一甩,头也不回地离去。
“你……”高华容为之气结,偏又不敢对之发作。
须臾,小船靠岸,船夫放锚系缆,忙乎去了。
李爽、黎胡子与舱内那名衣装华丽的俊逸男子,陆续下得船来。
高华容马上认出了其中二人,其一是李爽,另外一位,则是“兵神”徐濯非。
……
盖徐濯非在淮阴连施奇计,促使青龙堂结束分裂,选出了新堂主,继而南丐帮结盟,随后即孤身赶往郧阳,想要力劝黎胡子出山,劝阻内战。
前文已述,黎胡子退隐久矣,要黎胡子出兵,难也,但要他卖老脸出面,那就不难。
碰巧李爽正在郧阳做客,经历风火林一役,就像其他丐帮名人,李爽对于徐濯非其人其事,深深感怀,此番又是为了劝阻丐帮内战,他当然得敲边鼓帮忙了。
如此这般,黎胡子遂与徐濯非走这一趟,李爽陪行,三人阴错阳差地躬逢其“战”,撞见了镜水,夺回了打狗棒。
……
高华容下得马来,先朝李爽行礼:“李长老。”
李爽还礼说:“北丐帮高总堂主,在下向您请安啦。”
这句话从李爽嘴里说出,自是充满了嘲讽的意味,想当年,正是李爽拔擢高华容的父亲高远,高远方能成为堂主,独霸一方。
高华容干笑两声后,转与徐濯非招呼道:“徐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徐濯非客气回答:“无恙,无恙。”简单而礼数不缺,全无昔日之情。
高华容先后碰了两个软钉子,神色怏怏,一顿,再把目光投往黎胡子手里的打狗棒。
黎胡子持棒上前——
高华容上前欲接——
孰料黎胡子说:“在下朱雀堂堂主,黎坤。”说完,握棒稍退,持棒伫立,一点也没有交棒的意思。
高华容只得识趣地缩回双手,尴尬一笑:“原来是黎堂主,失敬,失敬。”
高华容虽未见过其人,但也听过其事。
片刻之后,李爽手指对岸,质问:“似这般自相残杀,有何意义?还请鸣金收兵吧,大伙坐下来好生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