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琦嬋聽到這話,心中去了一個大敵,道:“如今‘飛刀靈貓’海波身負內傷,又被一夥惡道劫持,死活不知,怎能了結你的心願呢?”
假瞎子笑了笑,道:“我已把他移到了安全的地方,還給他服下了西域的定心丸一粒。”
在唐琦嬋與假瞎子對話時,趙青龍已趁機給王泰服下了百毒靈丹一丸,並把王泰抱到蔣奇身旁,讓他二人躺在一起。
安排妥當後,趙青龍站在那裡聽到唐琦嬋與假瞎子的對話,思索著假瞎子話中的含意。
那個與王泰交手的青衣惡道姑,剛才若不是假瞎子搭救,她的命便喪在唐琦嬋的三把飛刀下了。
此刻,她仍心有餘悸,呆呆地站在一旁,再也不敢逞強好鬥了。
“金頭蜈蚣”吳天義可不一樣,仍然不甘示弱。
他聽到飛刀靈貓已被這假瞎子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頓時火冒三丈,厲聲喝道:“假道士,你是何人?”
“問我?”假瞎子反問道。
“對!”
“我姓真名假。”
“你叫真假?”
“不錯。”
“胡言亂語,天下哪有這樣的名字?”
“你這個‘金頭蜈蚣’吳天義,真是蠻不講理,名字是自己起的,能規定什麼名字不能用嗎?”
“你真的是為了找飛刀靈貓比試飛刀嗎?”
“不假。”
“你真的已把飛刀靈貓轉移到一個安全地方去了嗎?”
“對!”
“飛刀靈貓藏在何處你知道嗎?”
“你藏的地方你應該知道,何須來問我呢?”
“我藏的地方只有我知道,誰都別想知道,更別想進去救他。”
“既然如此,我救出的飛刀靈貓可能是個假的,你又何必動怒呢?”
“假的?”
“對!實話告訴你吧,我不過是騙一騙這個臭婆娘而已。”
“為什麼要騙她呢?”
“你想,這個臭婆娘,還有趙青龍、飛刀靈貓皆勝我一籌,若硬碰我準會吃虧。
“所以我想騙他們一下,若是他們相信了我的話,我就把他們引到一個山洞裡去,摁動機關把他們關在洞內,讓他們渴死餓死。
“這樣,那四件寶物不就垂手可得了嗎?”
“你也想得到那四件寶物?”
“四件寶物乃武林罕見之寶,得了這四件寶物,可以稱霸武林,做武林的總盟主,誰又不想得到呢?”
唐琦嬋在一旁聽到這些話,心中又湧起了怒火,厲聲喝道:“真假道士,我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
“誰想到你口是心非,語言有詐,定了一條毒計來害死我們。今日我不殺你,怎解心頭之恨!”
說著,她抖手出劍,向坐在大樹下的假瞎子刺去。
真假道士身法奇妙,快得令人眼花繚亂,一眨眼已不見了他的身影。
唐琦嬋一劍刺去撲了空,竟不知道這真假道士到何處去了,氣得亂叫道:“該死的假瞎子,你出來!你躲到哪裡去了?”
“我在這裡!”這個自稱真假的道士在大樹的一根細枝上盤坐,雙目緊閉,笑容滿面,嬉笑地回答了一聲。
唐琦嬋如箭離弦,揮劍向盤坐在樹枝上的真假道士刺去。
“臭婆娘,我在這裡盤坐修身,你揮劍往那裡刺誰呢?”真假道士在另一根樹枝上叫道。
唐琦嬋身起劍出,她以為這一劍定能刺中了真假道士,沒想到真假道士卻已盤坐在另一根樹枝上,這一驚可是不小。
此刻,她才明白真假道士是施展了換身摹影之術。
“換身摹影”乃武林中罕見之絕技。這種絕技可以將自己的身影摹擬在一石、一木之上,是一種絕妙的脫身之術。
唐琦嬋心想道:“看來這道士心地善良,他若是惡人,只怕我第一劍撲空時,便命喪他手了!”
唐琦嬋的這種猜想是對的,確實這真假道士只是想捉弄她一下。
要不,唐琦嬋第一劍刺入樹身之內,待她拔劍之時,真假道士理可把她擊斃了。
此刻,真假道士仍雙目緊閉盤坐在樹下,只聽他道:“臭婆娘,你為何不向我出劍呢?”
“你——”唐琦嬋聽到真假道士的話,又動了肝火,正要抖劍擊去,突見“金頭蜈蚣”吳天義躍身而出,喊道:“待我來擊斃了他!”
金頭蜈蚣一抖手,發出了十二道白光,道道白光泛出紫氣。
“叭叭叭……”一連十二響,十二道白光全都扎進了樹身。
“臭老道,為什麼不來刺我,卻去刺那棵大樹?我在這兒呢!”真假道士在另一棵樹下喊道。
“你——’’“金頭娛蚣”吳天義驚得目瞪口呆,發顫地道:“你……你……練成了摹影換身之術?”
“什麼摹影換身之術?”
“不要裝瘋賣傻,快說你是何人?”
“真假道士,叫我假瞎子亦可!”
“不要騙人了,我知道你的名字。”
“知道就不要問,何必明知故問呢?”
“我暫且不揭露你的面目,快說你來青龍觀要幹什麼?”
“我已說過,來此要得奇寶四件,做武林總盟盟主,稱絕代飛刀名震天下。”
“你認為自己練成了摹影換身之術,就可以稱霸武林,當上武林總盟的盟主了嗎?”
“是的。”
“敢隨我去一處嗎?”
“什麼地方?”
“不必多問,你跟著我走,到時候自會知道。”
“去幹什麼?”
“去見飛刀靈貓!”
“真的?”
“不假。”
“是真是假,我都不怕,不過,若你騙了我,只怕你的人頭便不會長在頸上了。”
“誰死誰生,現在你我難定。”
“好,就我們兩人去嗎?”
“誰去都行,只要不怕死。”
“臭婆娘,你去不去呢?”真假道士問道。
“豈有不去之理!”唐琦嬋在一旁答道。
真假道士見蘇玉與一紫衣惡道姑仍在爭鬥,大聲喊道:“你二人別打了!”
蘇玉跟紫衣惡道站也不知鬥了多少個回合,兩人棋逢敵手,各有絕技,誰也難佔上風。
此時,這二人聽到真假道士的喊叫,各自縱身退了三丈。
王泰、蔣奇服下了百毒靈丹,皆早已清醒過來,真假道土與“金頭蜈蚣”吳天義所說的話都聽到了。
若按王泰的性格,聽到可以跟金頭蜈蚣去見飛刀靈貓,他準會跟著去的。
可是,此時他卻一反常態,對趙青龍道:“大哥,我與四哥在此捉那兩個惡道姑,你與二哥跟唐老前輩一起去吧!”
王泰的話,趙青龍、蔣奇皆感意外,蔣奇問道:“五弟,你究竟有什麼打算?”
王泰道:“四哥,你要想去就隨他們同去,我一人來捉住那兩個惡道姑。”
蘇玉因鄭青追一惡道姑此刻仍不見回來,心裡正在牽掛著三弟,沒有去注意王泰所說的話。
趙青龍卻在猜測著五弟王泰的心思,他發現王泰與真假道士正在眉來眼去,忽然想起了一人,一下子便認定了這個真假道士的身份來歷。
他不由暗自心喜,於是道:“四弟,你與五弟不要爭辯了,三弟迄今猶未返回,吉凶難測,我們要去找鄭青下落,還要對付那兩個道姑,任務很重,我跟你二人都留在這裡吧!”
蔣奇聽到大哥也留了下來,當然不好再作聲了。
“怕死的小東西,你們不敢去,我只好跟臭婆娘一塊去了!”
真假道士嚷著,扭頭對金頭蜈蚣道:“毒蜈蚣,走吧!”
吳天義心裡在打如意算盤,他想把真假道士、唐琦嬋、趙青龍等都引進暗穴中,來個一網打盡。
沒想到王泰不肯相隨,更沒想到趙青龍也跟王泰一起留了下來。
趙青龍若不跟著他進去,四件奇寶又如何能夠到手?金頭蜈蚣越想越不甘心,於是他挑撥道“趙青龍,你竟不念師徒之情,拒絕跟我去看飛刀靈貓海波,如此貪生怕死,實在可嘆……”
“牛鼻子住口!”
一聲喊叫,打斷了金頭蜈蚣的話。隨著這一聲喊叫,一條人影從樹上直瀉而下。
“樊白雪!”趙青龍一見到這落地之人,吃驚地叫道:“是你——”
“是我。”
“你與大師兄,二師兄進京,為什麼……”
“盟主!”樊白雪打斷了趙青龍的責問,道:“眼下救海老前輩事大,待白雪隨唐老前輩人龍潭虎穴,把海老劍客救出之後,任你怪罪不遲。”
“不行!你絕不能相隨唐老前輩……”
“為什麼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無須多問!”
“盟主,莫怪白雪有令不行,若說不出個道理,白雪定要隨唐老前輩深入虎穴。”
“不!你不能相隨,憑你的功夫,怎可與唐老前輩相比,若你人洞中,定凶多吉少。萬一有了閃失,我……”
“大哥!”王泰叫道:“樊姑娘的武技不弱,讓她……”
“五弟!”
趙青龍打斷了王泰的話,道:“你知道什麼?大哥欠他們師兄妹的太多,她的師父……”
“盟主!”
樊白雪叫道:“你怎可如此言語?”
趙青龍聞聽樊白雪的責問,一時再無言可答。
他二目卻投去了懇求、誠愛的眸光。
此時此刻,趙青龍突聽王泰“傳音入密”,對他道:“大哥!用不著為樊姑娘擔憂,,她隨唐老前輩同去,身後有高手暗中保護。”
趙青龍聽後,半信半疑,他看了看王泰,正要用“傳音入密”問個明白。
“青龍!”唐琦嬋一旁急不可待地喊道:“你在想什麼?難道你不相信師孃我的武功和飛刀絕技嗎?“這幾十年來,師孃隱身鬼谷,除了思念你師父,祈禱你師父長壽不老外,每日裡就是練飛刀絕技與內功。
“如今你師父被這牛鼻子劫持,師孃我豈能容忍?待師孃一人進洞,救出你的師父。”
“萬一我死在洞中,也是為你師父而死,心甘情願,師孃與他死在一塊,總算了結師孃的終生願望。”
“師……”趙青龍聽罷,激動得喊了一個“師”字,但“娘”字卻喊不出口。
唐琦嬋懇切地道:“青龍,還不願喊我一聲師孃嗎?實話告訴你吧,不管你叫不叫,師孃愛你師父,這輩子愛定了。”
“若是師孃死在了洞內,你一定要把師孃的屍骨與你師父合葬一起,讓師孃與你師父朝夕相伴,形影不離。”
唐琦嬋是一個追求愛情,達到了世間罕見的情女。她最瞭解樊白雪的心思,也知道趙青龍此刻之意。故而道:“青龍放心好了,你師孃會保護好白雪姑娘的,讓她隨師孃去吧。”
趙青龍見樊白雪執意要入虎穴,正要說出同入虎穴之言,聞聽唐琦嬋所言,便穩下心來,另作打算。
“金頭蜈蚣”吳天義聞聽,知曉自己的詭計難以實現,拖長了時間,只怕真假道士也改口不去,失掉了殺害真假道士、唐琦嬋、樊白雪的機會,故而不敢久待。
他—旁道:“既然趙青龍怕死,三個不怕死的就隨我去見飛刀靈貓海波。”
吳天義言出,縱身上到了青龍觀的牆上。
樊白雪不等吳天義話落,也相隨飛身落在了牆頭之上。
真假道士、唐琦嬋同時起身,雖起身晚樊白雪一步,卻同時落身牆頭。
“好樣的!慧雲、慧珠你姐妹好好照顧他們。”
金頭蜈蚣意讓紫衣惡道姑慧雲、青衣惡道姑慧珠攔住趙青龍等兄弟,令其不能暗中相隨,免得趙青龍等人在暗中作鬼。
二惡道始應了一聲,同時彈身到了牆頭之上,怒目以待,意攔兄弟四人進入觀內。
王泰道:“大哥、二哥、四哥,待五弟與這兩個惡妖女交手,你們兄弟速隨後緊跟,千萬不可進入虎穴。”
趙青龍已有所悟,猜出了真假道士的來歷,聞聽地煞星之言後道:“你三人隨我身後,待我立斃了兩個惡道姑!”
趙青龍手抓達摩棍,彈身飛上了牆頭。
“瀋瀋”兩聲!達摩棍瞬間碰上了兩把毒藥蜈蚣劍。
二惡道姑做夢也沒想到,趙青龍的出手那麼疾快,又是那麼有力,劍棍相碰,立刻脫手而飛!
她們縱身在院中,抖手各發出了十二道白光,分射向兄弟四人!
趙青龍不容失去跟蹤的機會,達摩棍舞得虎虎生風,竟把十二道白光擊飛。
此時此刻,二惡道姑已把脫手的飛劍拾起。
四兄弟皆身落院中。
趙青龍抖棍大叫道:“你們三人離去!”
聲出棍出,一棍擊向了兩個惡道姑。
三兄弟各施輕功,疾縱而去,駭得二惡道姑無心去攔其他三兄弟,各自退後三丈。
趙青龍見狀,一馬當先,彈身縱出八丈。
眼見趙青龍等兄弟四人衝進,二道姑長嘯一聲,身隨聲起,各彈身十丈,又攔住了趙青龍。
“兩面夾擊!”紫衣道姑慧雲大叫一聲。
青衣道站聞聲,應了一聲:“是!”抖掌向趙青龍擊去。
同時,紫衣道姑的右掌卻也逼出一道紫氣,襲向了趙青龍的左右肋。
趙青龍無心戀戰,見二惡道姑同時出手,左右發出兩股毒氣襲向自己,疾快出根抖掌,發出兩股內力,分擊向紫、青二惡道姑。
紫衣道姑慧雲“哇”的一聲,身形倒退八丈,口吐紫血倒地!
慧珠被達摩棍擊中了手腕!
她一聲悽叫,彈身縱上了牆頭。眼望自己的手腕被達摩棍所斷,一陣疼痛難忍,仇恨萬分,出手執劍,刺向了趙青龍!
“鏘”的一聲!慧珠的飛劍被趙青龍的達摩棍擊飛。
趙青龍同時抖手發出一把竹葉飛刀。
她悽叫一聲,飛刀刺中了慧珠的左臂,彈身離開了牆頭,飛上了一棵大樹頭,眨眼不見身影。
趙青龍哪有心思去追趕慧珠惡道姑呢?他施絕頂的輕功,向三兄弟飛去的方向疾馳。
王泰心計多端,只怕大哥鬥兩個惡道姑費些手腳,誤了時間,追他們不到,便安排二哥蘇玉、四哥蔣奇去追,自己在院內的一棵古柏下等著。
趙青龍到了古柏樹下見到王泰。
王泰道:“二哥、四哥尾隨追去,我在此等待,待會兒四哥便會來此告之。”
趙青龍聞聽,心中甚喜,讚道:“慮事周到。”
王泰道:“我還不是跟大哥學的。”
“我何時教你這些歪主意、鬼點子?”趙青龍道:“你說那真假道士是誰?”
“大哥猜想是何人?”
“我看他是……”
“是誰?”
“是五弟的恩師,西天小如來佛老前輩!”
“大哥的眼力不錯,他老人家正是五弟的恩師。”
“你何時認出他老人家的呢?”“我中毒醒來,便聽他老人家正與唐老前輩對話。
“我正要叫喊,忽聽他老人家用傳音入密的絕技告訴我,要我不要叫喊。”
“我恩師的下落他真的知道嗎?”
“若是知道你恩師的下落,還讓那牛鼻子走掉?在大樹下一招就把他擊斃了。”
“他老人家還安排些什麼?”
“要我兄弟在外隨時接應,一且找到暗道處,設法速破機關,把這幫惡道一網打盡,徹底剷除。”
“他老人家的功夫真乃蓋世絕學,你為什麼沒有練成摹影換身的絕功呢?”
“當初都是五弟的不是,在西天竺學藝,聽恩師訴說了父母遭害,一心要回中原尋惡魔報仇。
“師父見我苦求,無奈才要我下山尋找你們。同時也讓我見一見世面,瞭解江湖知識。
“我下山時認為自己的功夫可打遍天下了,如今看來實在相差得太遠。
“小弟打算,這一次剷除了惡賊之後,重隨恩師回山苦練武功,不然,怎能闖蕩江湖,行俠仗義,為民除害呢?“五弟說得極是。”。
“而且這些人皆練些旁門左道的毒邪功夫,無不手段毒辣。”
“大哥!”王泰突然叫道:“小弟有一事想問,不知……”
“要問什麼儘管問,大哥何事瞞你。”
“小弟看那樊白雪姑娘,對大哥早已……”王泰試探地問道。
“五弟不要胡思亂猜,白雪師兄妹三人乃行俠仗義心腸。”
趙青龍不等王泰言出,打斷了他的話道。
“大哥,別哄小弟啦!若樊小姐沒愛上大哥,這殺師之仇能不報?”
“既是大哥誤傷了她恩師的性命,那柳坤、大傻子也絕不會不報殺師之仇,反而赤心相助我們。
“依小弟看,樊小姐愛上了大哥,昆吾弟子不但知道,皆有此意。”
“樊小姐此來實是懸掛大哥的安危。”
“五弟!你可不能如此的亂疑,大哥我乃是……”
趙青龍“是”字出口,實不知怎樣言語。
“大哥!”王泰打斷了趙青龍的話道:“那皇帝他能設三宮六院,又有七十二妃,大哥為什麼不能娶上一妻三妾呢?依小弟之見……”
“五弟!你千萬不可亂語,大哥不會……”
“大哥!有一事我沒有向你說明,如今也不瞞大哥啦!”
“什麼事?”
“侯美珠……”
“這個我已聽你大嫂子說啦,她替我應下了婚事。現人已為我死去,大哥還有何言呢?”
王泰聞聽,急言道:“大哥可知還有一個姑娘,她也為達摩劍盟獻身,她對你愛慕……”
“五弟說的是鳳仙姑娘嗎?”
“鳳仙姑娘在大哥的腦海裡印象最深,大哥當然終生難忘,這個姑娘,小弟說出,只怕大哥也應該不會忘記的。”
“誰?”趙青龍已猜出了八、九。”
他疑問道:“你是指韓靈子?”
“正是韓姑娘。”
“你怎知她的心思?”
王泰此時不想隱瞞在十渡的真情。他認為自己很難對得起韓靈子,聽趙青龍問起,便竹筒裡倒豆子,將事情全部抖了出來。
趙青龍聞聽,恍然大悟,自言自語道:“難怪她一人獨闖客府,原來是你……”
“都是小弟之過,害得她……”
“五弟!當初在十渡我問你之時,你為什麼不直言說出,反編出一套謊言騙我?”
“小弟當時認為,韓靈子乃是邪道之徒,見了漂亮的男人,總是弄媚獻色,是個行為不軌之女,此等妖女可殺絕不可留。
“現在小弟才知那韓靈子實令人可愛、敬佩。大哥也應了韓姑娘的終身心願才是。”
“如何了法?”
“應她是小弟的嫂嫂。”
趙青龍正在沉思如何回答王泰所提出的問題,忽聽不遠處傳來了打鬥、兵刃相碰之聲。
王泰叫道:“大哥!你聽是不是三哥的判官筆聲?”
“對,五弟在此別動,待我去看一看便知道詳情。”
趙青龍言罷,彈身五丈開外,縱上一棵大樹頭上,向兵刃相碰的方向仔細望去。
王泰也拔身躍上了身旁的一棵小樹頭上,觀望著兩邊。
趙青龍仔細觀看兩人的爭鬥,一個正是三弟鄭青,另一個卻是長髮披肩的老道。
老道手中持著一支比鄭青手中略長的判官筆,與鄭青爭鬥得十分激烈。
趙青龍看罷一遍,心中暗思:此二人少說拼鬥有三百個招式。各都拼盡了餘力,最後的結局是兩敗俱傷。
趙青龍豈容三弟落到如此的下場,他抖手抓出了一把飛刀,要立斃惡道的性命。
他轉念細想:不可。這惡道必知道這裡的暗道機關,我何不活擒住他,審出口供,探出恩師的下落及機關暗道的總樞處呢?趙青龍想畢,大喝一聲:“二人住手!”聲出身子彈起。
好一個絕妙俊巧的身法!兩人聞聽喝聲,正要投目觀望何人喝喊,只見趙青龍的身子已落在了兩人的中間。
兩人駭驚呆愣之時,趙青龍出手已點住了惡道的穴道。
惡道一聲沒吭,歪倒在地上。
“大哥!”鄭青叫道:“快出手宰了惡道,連去救恩師的性命!”
“你知道恩師的藏處?”
“我找到一個暗道口,正要下去,卻遇上這個惡道。我們便各持判官筆,拼鬥了三百多招。”
“虧小弟有一對軟硬判官筆,能攻能守,又有恩師的單傳,有幾招殺手的絕技,不然,只怕小弟早就命喪惡道筆下。”
趙青龍道:“三弟,你知這道人的名姓、道號?”
“他姓焦名紫光,道號稱紫光真人。”
“紫光真人?”
“據他說他有一個師兄號泰斗真人,姓吳名天義……”
“原來如此?他師兄我們已經見過,並且交手拼鬥了幾招,他的右手已被為兄削去。”
“為什麼不殺了他?”
“殺了他何人能說出恩師的藏處呢?”
“金頭蜈蚣說了恩師的藏處?”
“他已領著唐老前輩、樊白雪姑娘進入了暗道之內……”
“不好!”
“怎麼樣了?”
“唐老前輩與樊白雪皆中了惡道的陷阱,那暗道內到處設有毒藥暗器!”
“這紫光真人還說了些什麼?”
“我問他暗道的總樞機關設在何處,這惡道自恃判官筆的筆法勝我,要與我比試。若我勝他,才能把暗道機關的總樞說出。”
趙青龍看了紫光道人一眼,問道:“紫光真人,我三弟說的對嗎?”
“對!”
“你如今已被點中了穴道,還有什麼可說的呢?”鄭青道。
“沒有什麼可說的。”紫光真人道:“我紫光真人被小兒之輩偷點了穴道,只等一死為快,別無他求。”
趙青龍聞聽,出手解開了紫光道人的穴道。
“大哥!此惡道心狠手辣,不可解開他的穴道。”
“三弟不用擔心,大哥只怕你二人拼個兩敗俱傷,才出手點了他的穴道,既然他想憑本事心服口服,大哥何不成全了他,讓他死而無怨呢?”
“只怕……”
“三弟不用擔心,若他心懷不義,大哥我的忍耐也是有分寸的,諒他難離開此處十丈!”
紫光真人穴道被解,立身站起,猙獰地笑了一聲,道:“趙青龍,你有不容我離此處十丈的本事?”
“有!”
“若我離開了十丈呢?”
“你可天馬行空。若你逃不脫十丈呢?”
“貧道甘願聽命。”
“好,我讓你先離此處五丈,然後你再叫一聲‘走’字,施你的絕頂輕功而逃,我才動身追你,若你離開了十丈開外,我不能把你擒住,算我敗你勝,任你……”“大哥!這惡道的輕功……”
趙青龍打斷了鄭青的話道:“三弟不要多語,大哥我言出必行!”
紫光真人聞聽趙青龍之言,道:“不愧忠義俠之稱,貧道便先出五丈。”
紫光真人言出身彈,在五丈處的一塊大石之上落身,道:“趙青龍,你看我‘走’!”紫光真人“走”字出口,身形立騰而起。
趙青龍聞紫光真人一聲“走”字,豈敢怠慢,長嘯一聲:“哪裡走?”身形比箭離弦還快上一倍射出。
紫光真人在八丈處,突見趙青龍身形射出,心中暗罵:“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兒,乳臭未乾的畜牲,今日此時此處,我不斃你性命,還等待何時?”
紫光真人殺機頓起,回手發出了三道紫光,射向了起身的趙青龍。趙青龍見三道紫光射來,抖達摩棍將其打飛,同時左手襲出了一縷極強的勁風,襲向了惡道。
九丈五尺處,惡道紫光真人的穴道被趙青龍一縷勁風點住。
紫光真人從九丈五尺處下墜!
眼看惡道紫光真人要被摔得粉身碎骨,慘不忍睹!
驀地——一道白光,劃空而來,一閃而逝。
鄭青大叫一聲:“大哥!惡道被人救走!何不去追他問出暗道中的機關?”
“不用去迫,他會自己找來!”
“為……”鄭青一個“為”字出口,突然想起,趙青龍用了達摩老祖所研練的神功一指禪功,點中了紫光惡道的穴道。想解開穴道非趙青龍不可。
於是他道:“大哥的功夫已練到爐火純青之境,小弟終身難比。”
“三弟不必客氣,大哥不精練老祖的神功,此扶桑棍怎能施展呢?不過我還沒有練到上乘。”
鄭青道:“大哥何必過謙呢?聽恩師說,若大哥把老祖遺傳的神功練到了化境,便可摘葉為刀,一草一木為棍,不害怕百毒侵體,還可以絕欲、絕食而不飢不渴。”
“秘訣上有此言語,但大哥已不是童體,要把老祖的神功之技練到絕倫上乘之境,只怕終生不能了。”
“老祖的神功之技,非是童子功不成?”
“對!”
“早知如此,大哥不該……”
“此乃恩師作主,大哥怎敢不依呢?”
“看來老祖的神功,只好傳給下一輩人去練了?”
“對!”
趙青龍話聲未落,忽聽半空中有人道:“趙青龍看棍!”
趙青龍待那人的棍離自己半尺之時,突然達摩棍出手擊去!“讅”
的一聲,那人的大棍出手,身子彈出了八丈外!趙青龍見被自己打飛的大棍仍在空中,突地騰身拔起,伸手接住了大棍,只見他一招“怪蟒翻身”,一個空中旋身,雙腳朝下,穩落地面。那被趙青龍一棍震出的道姑,在趙青龍穩落地面之後,才落下身來。趙青龍正要開口問話,只見鄭青怒吼一聲:“惡道姑,看我判官筆取你的性命!”
只聽趙青龍喝道:“三弟不可無禮!”
“大哥,對這等刁婦惡婆,無禮之徒,還講什麼大禮!”
“三弟,我們乃行俠仗義之士,豈能跟她婦道之人一般見識。”
“大哥——”
“三弟莫急,且聽她有何言語!”
惡道姑在五丈外聞聽,“卟嗵”跪下,道:“盟主,道姑認罪,求你開恩!”
“何罪要認,何事相求呢?”趙青龍心裡明白,裝作不知。
“惡婦名叫麻臉醜婆。”
趙青龍聞聽惡道姑自稱麻臉醜婆之語,抬頭目視,果見惡道姑面.目醜黑,滿臉的麻子一個挨著一個。
鄭青看了看道:“面醜不可怕,就怕你心中的壞點子太多,快說有何事相求,有何罪要認?”
“盟主大俠,皆因我的男人……”
“什麼?你出家人還有男人?”
“我與我男人皆不是出家人。”
“為什麼裝扮成道站的模樣?”
“是‘金頭蜈蚣’吳天義所逼。”
“你男人是誰?”鄭青厲聲問道。
麻臉醜婆道:“我男人就是剛才被盟主用神功點了穴道的披髮假道士,自稱紫光真人的焦紫光。”
“原來他不是出家之人?”
“對,我男人也是被逼無奈,才從山下來到山上,結成同夥,劫持盟主的恩師。”
“你們也想做天下武林的盟主嗎?”
“不!我們兩口子喜歡練武,還喜歡學點奇功。我男人更喜歡結交一些江湖武林中的異人。”
“十天前,有一道人從山下路過我們的院外,聽見院內我夫妻練武,使偷上了院牆。我夫妻練到妙處,那道人脫口叫好。
“我當時十分生氣,縱身飛上院牆,與那道人……”
“這道人是誰?”鄭青不解地問道。
“這道人就是泰斗真人、‘金頭蜈蚣’吳天義。我與他交手有三十個招式,便中了他的蜈蚣毒氣。
“我男人一看便與他打了一陣,結果也不是他的對手,也身中蜈蚣毒倒地。”
“結果你夫妻被他降服?”
“正是。金頭蜈蚣見我夫妻的武功不錯,便沒殺我們,用解藥救了我們,要與我男人結拜成兄弟。
“我見這道人的功高技絕,當然答應。我男人更是喜不勝喜,立刻叫我擺下大香,設下酒宴,兩人結拜為兄弟。
“論年歲我男人比他小有八歲,我夫妻便稱金頭蜈蚣為兄。
“原以為結拜成兄弟,可跟他學些武林罕見的奇功,誰知他野心之大,竟想當天下武林的總盟盟主。
“也是我夫妻一時鬼迷心竅,權勢名利燻心,也想當個二盟主,便答應了,並提供了天桂山的青龍觀。”
鄭青問道:“那幾個惡道姑皆是青龍觀的道姑嗎?”
“對!”
“你們上山後把她們降服了?”
“不!那金頭蜈蚣早巳在山上多年,那些女道姑皆是他的弟子,並不是青龍觀主的弟子。”
“青龍觀主是誰?”
“只知他號稱為慈雲觀主,姓啥名誰我夫妻一概不知。”
“慈雲觀主與金頭蜈蚣早就相識?”
“是的,他們二人的關係相當密切,所收的弟子皆練成了蜈蚣毒功及武林罕見的飛刀絕技。”
“慈雲觀主在什麼地方存身?”
“不知道。”
“你們不經常相見?”
“十幾天來,我們夫妻只見過她一面。”
“長得什麼模樣?”
“滿頭銀絲,年近七旬,臉色雪白,好似整日沒見過太陽,甚是嚇人!”
“劫持恩師你們夫妻去了沒有?”
“去了。”
“那慈雲觀主呢?”
“沒有見她的面。”
“恩師放在何處?”
“金頭蜈蚣只讓我夫妻看守青龍觀後的一個洞穴口,沒有他的令牌任何人不準進去,盟主的恩師在不在裡面,實在不清楚。”
“你想求大哥幹什麼?”
“求盟主給俺男人解開穴道。”
鄭青笑道:“麻臉醜婆娘,要想讓我大哥解開你男人的穴道容易,只要你說出我恩師的藏身處,和這青龍觀後的暗穴中的總樞機關就行。
“不然,倘若一個時辰你男人穴道不解,他便會功廢身殘,四個時辰便會身斃而亡。”
麻臉醜婆娘悽苦地道:“這、這,貴恩師的藏身處醜婆子實在不知。
“前日我男人守著洞口,我與男人商議偷偷進入了暗道。”
“我從洞內一直走到了一個半山腰的洞窗口,也沒發現什麼機關。”
“不是沒有,而是總樞機關沒有開動,若總樞機關開動,只怕暗道內到處都有暗器,你人暗道之中,有沒有見到暗道內有其它分道呢?”
“沒有分道。”
“那半山腰處的洞口周圍都有些什麼?”
“上有白雲青天,下有萬丈深淵。”
“這洞叫什麼名字?”
“我夫妻在山下多年,從沒有上山來過,確實不知洞名,實難奉告二位大俠。”
“你所言真乃是應付如流,滴水不漏。”
“俠士過獎,二位只管提問,只要醜婆子知道的,絕不隱瞞半句。”
“沒想到你竟然有如此的好心腸,不怕你的主子會殺了你嗎?”
“醜婆子只求盟主解了我男人的穴道,速下山隱身。
“再說盟主與大俠來此,我們的主子與其弟子皆個個完蛋,還有何可怕。
“若盟主肯開恩,解開了我男人的穴道,醜婆子願為盟主、大俠帶路,去剿賊窩。”
“好!你現在就領我兄弟進入暗道,只要你所言的皆是事實,我大哥定解你男人的穴道。”
“只要你兄弟信得過我,我豈敢不從呢?”
鄭青聞聽,心中十分高興,見大哥趙青龍一直不語,便道:“大哥!我們何時隨她進暗道呢?”
趙青龍雖一直不語,其腦筋卻比鄭青想得多。
麻臉醜婆子的話,他句句記在心裡,並經過反覆思慮。
他認為麻臉醜婆子不凡,其輕功不比自己弱,其內功雖不知,但身懷何等絕技卻一點不知,有一點可以斷定,她所施暗器是飛刀。何等飛刀?卻令人難測!
趙青龍主意拿定,正要安排鄭青到古樹下,去見五弟王泰,忽聽王泰在大彎腰樹上叫道:“大哥,蔣四弟來了。”
趙青龍聞聽,道:“三弟,你去見蔣奇、王泰,就說我隨她另人洞有事。”
“大哥!”鄭青叫道:“你一人怎行?萬一麻臉醜婆子言語有詐呢?”
“要相信她,她還需要大哥給他的男人解穴呢。”
趙青龍當著麻臉醜婆子的面,怎能把內心所想向鄭青說出。
鄭青無奈,只好道:“大哥多多保重,處處小心為好,小弟去了。”
鄭青言落,彈身向古柏樹縱去。
趙青龍見鄭青已去,生怕鄭青對五弟王泰實言相告,王泰心眼多,不放心前來阻攔,甚至強求相隨,打亂了自己的算盤。
他急忙對麻臉醜婆子道:“就按你說的,快領我去探暗道。待事完之後,再解你丈夫的穴道不遲。”
麻臉醜婆子見趙青龍一人隨自己入洞,心中暗喜,道:“盟主既然信得過我,請隨我來!”
麻臉醜婆子說出個“來”字,晃身十丈開外。趙青龍相隨在麻臉醜婆子的身後,出了青龍觀,直奔觀後的一個暗道而去……鄭青按趙青龍之言見到了王泰與蔣奇。
果不出趙青龍所料,王泰聞聽,叫聲:“不好!大哥上當了!”
鄭青、蔣奇不解地問道:“五弟,你怎料大哥要上當了呢?”
王泰道:“二位哥哥,小弟認為那麻臉醜婆子定是青龍觀的觀主,這一次劫持恩師的幕後人——慈雲觀主!”
“怎見得呢?”
“我也一時難說清楚。反正我認為這麻臉醜婆子不同凡響,依小弟之見,蔣四哥速去見蘇玉二哥,你二人在洞外觀察,切不可妄動。
“我與三哥去相助大哥,不然,只怕大哥凶多吉少!”
蔣奇道:“五弟,我三人同去,我知道洞口,然後再去見二哥,向蘇二哥敘說詳情,看他有何辦法。”
“所言極是,鄭三哥快領我們到洞口去。”王泰心急如火地道。
鄭青此時還有何言呢?他說了聲:“走”字,拔身而起,竄上了樹頭,飛向了青龍觀的後院。
蔣奇、王泰隨後緊跟,寸步不離。
三條人影來到了青龍觀的後面,只見一遍茂密的森林。
鄭青來到了一棵與眾不同的大樹下。
大樹下有一塊大頑石,鄭青落身目視,頓時驚叫道:“怪事!”
“三哥為何喊叫怪事?”
“這頑石旁一個洞穴,剛才還有,此時為何不見了呢?”鄭青驚駭地道。
“三哥,你切實記得清楚?”
“一點也不會錯的!”
王泰狐疑地叫了一聲:“這……”
蔣奇在大樹下轉了三圈。
鄭青心中不安,自語道:“都是我一時慮事不周,結果害得大哥他……”
鄭青此時此刻,只有悔恨自己,不該不留個心眼。
“我認為那麻臉醜婆子是慈雲觀主無疑,她設了一計,讓大哥上她的圈套,這暗道口乃是機關控制,我們無論如何也難找到。”
“我用判官筆挖地三丈!方圓……”鄭青抓筆在手,狠勁往樹身上點去。
“三哥不可激動,小弟認為三哥之言不妥,別說你挖地三丈,只怕你判官筆出手,便有萬把飛刀飛來。”
王泰正在說話,忽然大叫一聲:“上樹!”
他嗖地竄上了樹頭。
鄭青、蔣奇不是笨人,聞聽王泰的叫喊,也覺腳下不妙,陡然身形拔起,全縱身上了樹頭。
三兄弟在樹頭還沒有穩身,耳聽目視樹下“嗖嗖嗖……叭叭叭……”一陣響聲不斷,白光亂射,其暗器皆從樹身發出。
鄭青道:“虧得五弟精明,不然,我兄弟難逃暗算!”
鄭青用手擦去臉上的淚水和汗水。
“我兄弟在此等候,蔣四哥快去見蘇二哥,一旦發現異常之事,互相通氣,不能再失去聯繫,孤軍作戰。”
“五弟!大哥他……”
“讓蘇二哥放心,大哥身懷絕技,慮事周密仔細,他不會不識麻臉惡女的用意,說不定大哥有意安排,他要獨闖虎穴,探個一清二楚,救出恩師。”
王泰是多長了幾個心眼兒。他雖口中勸說鄭青、蔣奇,其實他心裡比他們二人更加不安,焦急如同火焚。
蔣奇心裡雖是七上八下,但卻認為五弟王泰說得有理,應了一聲“是”字,晃身躍到另一棵大樹頭上,飛向了青龍觀院內,去見蘇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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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青龍緊隨麻臉醜婆子從大樹下的洞口中進去,走有五丈外,便聽到身後一聲震耳的響聲。他心裡明白,自己的退路被堵,但卻也心中難解,為什麼不見一人,也不見麻臉女人有任何異常的舉動呢?他此時心裡完全明白,證實了自己的想法正確,這個麻臉醜女婆子是個不同凡響的人物,甚至她就是青龍觀主慈雲。
麻臉醜婆頭也不回地往前直走,看起來她好似沒想什麼,實際上她卻喜得不能再喜,她知道趙青龍離她多遠,她也在猜測著趙青龍的心思。她更想著自己的美夢終將實現,沒有白費了自己的心血。突然,麻臉醜婆停住了腳步!
趙青龍只顧想著事兒,冷不防身子碰到了麻臉婆子的後身。此時,麻臉醜婆子突然轉身,伸出右手向趙青龍的前胸抓去!
趙青龍反應之快令人駭極。他見麻臉醜婆子身形突轉,出手抓向自己,便疾快出手點中了麻臉醜婆子的穴道。麻臉醜婆子的身子倒向了趙青龍的懷內。趙青龍一步沒有退開,雙手接住了倒向懷內的麻臉醜婆子,出於俠義之心,把麻臉婆子的穴道解開,同時倒退了三步開外,言道:“麻臉婆子,為何出其不意地出手害人呢?”
“盟主,你看我是麻臉婆子嗎?”
趙青龍聞聽目視,他頓時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露出駭極之色,吃驚地問道:“你……你怎麼變成了一個少女……”
“我是一個少女?”
“難道不是嗎?”
“是的,我今年才十八歲,怎麼不是一個少女呢?”她柔聲細語地道。
趙青龍道:“你……你叫什麼名字?”
“慈雲!”
“慈雲觀主?”
“正是!”
“那麻臉婆子不是說慈雲觀主是一年歲七旬,滿頭銀髮……”
趙青龍做夢也沒想到真的慈雲觀主竟然是一個生得天姿國色、百媚千嬌、欺桃賽杏的容顏,笑燕羞鶯的模樣,麗若春梅綻雪,神如秋惠的俊美少女。
“盟主,你我三生有緣,沒想到略用心計,便把你請來。你恩師我派人照料得好好的,用不著擔心。你也應該理解我蘇漣漪的心意……”
“住口,蘇小姐,你到底搞的什麼把戲?”
“我從三歲離開了父母,遇一慈母收我為徒,他老人家傳授我武術絕技,好讓我名震江湖武林。我到此三歲學藝,算起來十五個春夏秋冬,去年師母不幸去世,臨終要我記住幾句話。”
“什麼話?”
“她練了幾十年的飛刀,一心要成為絕代飛刀的妻子,可恨她終生願望不能實現。”
“為什麼不能實現?”
“師母說她費盡了心思,天下名山大川跑遍了也沒找到絕代飛刀的影子。”
“絕代飛刀是誰?”
“就是你的恩師!”
“不!我恩師諢號‘飛刀靈貓’,從沒稱過絕代飛刀。”
“是的,我師母也是如此的敘說,她老人家的姐姐也一心要成為一個絕代飛刀的妻子。無奈,師母只好讓給了姐姐。”
“你師母的姐姐姓什麼叫什麼?”
“姓唐名琦嬋,我師母的名字叫唐麗嬌。”
“原來如此!”
“你師母臨終還說了些什麼?”
“我師母臨終前安排,要我設法找到你的恩師,打聽出一事。”
“打聽他老人傢什麼事?”
“要我打聽他老人家的弟子,若他老人家只一個弟子,無論年歲多大,皆讓我與他成婚。
“若是弟子多人,要選一個能稱得上絕代飛刀的弟子,結成百年之好。”
“這是真的?”
“師母之言我豈敢亂語?我師母去世之後,我便按師母的遺言去做。”
“我聞聽到海老人家唯有一個弟子,心裡比吃蜜還甜十倍,我安排下幾位師姐守觀,便獨闖武林,誰知你達摩劍盟剷除了八魔八虎之後,隱身不露江湖。
“半年來,我走遍了名山大川,連你的影子也找不到。我正想設下絕代飛刀比武擂臺尋你,沒想到你又出山,樹起了達摩劍盟的旗幟,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這……”
趙青龍聞聽蘇漣漪的言語,頓時就如骨鯁在喉,棉塞口腔,一句話也難說出,直視著蘇漣漪。
蘇漣漪見趙青龍望著自己不語,站起了身,便去解衣。
趙青龍急道:“漣漪!你……你怎麼解……解……”
“盟主不要害怕,我是脫去這件老太婆的道服。”蘇漣漪邊脫衣邊道。
“你為何要裝扮成麻臉醜婆呢?”
“我下山就是如此的扮裝,因我聽師母說,江湖武林無奇不有,隨時皆有不測風雲,一些淫賊採花盜柳,為非作歹,為了少找麻煩,我一直裝扮成一個麻臉貌醜的道婆。
“我發誓不見到你絕不露真面,今日見到了你,我才脫去道衣,揭開假面。這也是我師母的安排,也是我對你的一片……”
“蘇姑娘!”趙青龍不願多聽一些醉人的情話,他一心想著見到恩師,故打斷了蘇漣漪的話道:“我恩師在何處?”
蘇漣漪言道:“我已說過,海老人家一切安排得皆好,用不著擔心。”
“你打算怎樣呢?”
“我遵師母的遺言,嫁給你為妻。”
“我……”
“你怎麼樣呢?”
“我……我……”趙青龍想說我不答應四個宇,怎奈話到咽喉卻又出不了口。
“盟主你在想些什麼,是不是小妹不配,長得貌醜,還是武功不絕,有辱你達摩劍盟盟主的身份呢?”
趙青龍聽問,有何言可答呢?他思慮不決,一時暗忖道:“這該如何解決呢?如今還有一位樊白雪姑娘對自己……”
“青龍哥!”“不可如此稱呼!”
“為何不可?我師母乃你恩師的情人。”
他情急智生,突然道:“蘇姑娘,你師母臨終遺言有沒有依據呢?”
“對我不相信嗎?”
“不!我想有了依據,我恩師不會錯怪我的。”
“你恩師錯怪你什麼?我還沒來得及怪令恩師呢!”
“你怪我恩師什麼?”
“當初你恩師曾應下,到齊雲山白嶽嶺尋找我師母,故我師母助她的姐姐恢復了全部功力,意在消除情仇。又對她姐姐說令恩師很愛她,讓她把飛刀練到絕頂之時再尋找令恩師。
“多少年來,我師母一直掛念著她的姐姐是否找過令恩師。同時也一直想念著令恩師去白嶽嶺相見,了卻少年時的相等之約。
“誰知道令恩師卻失言……”
“蘇姑娘不要說啦,恩師二十多年來的心血一直都在我的身上。”
“是你佔了他老人家的時間,卻負了師母的一片赤心誠愛,到頭來含怨而逝。臨終又把我許配給你為妻。
“青龍哥,難道你……你就不理解我蘇漣漪、我師母的一片心意嗎?”
趙青龍聞聽,更是難以回答。
“青龍哥有何難處,請直說,蘇漣漪絕不……”
“漣漪,我實在不能馬上答應你的要求。”趙青龍卻面露為難之情。
“為什麼?”
“我想到你師母的墓前,替恩師認過,說明恩師為我而負了她老人家的一片誠心,然後……”
“我師母的墓不在此處。”
“在什麼地方?”
“師母從小在白嶽嶺上長大,師母的遺骨也埋在了白嶽嶺上。”
“蘇姑娘,為什麼你不在白嶽嶺習武練功,而來到天桂山呢?何苦要……”
“怎麼,你認為我不應該找你嗎?”
“怎麼說呢?”
“好說。自師母去世後,我守孝百日,便下了齊雲山,從江南來到了山東。
“一路上聽武林中議起,百年前的絕代飛刀露面江湖,其弟子在武林中樹一達摩劍盟的旗幟,姓趙名青龍,是東林黨忠臣的後代。
“我聞聽喜不勝喜,激動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我認為自己的命太好了,自己的家仇也該報了。”
“你的家仇?”
“是的。我聽師母說,我家也是被奸臣所害,我的父親被魏忠賢定為東林黨的要人,慘遭殺害,母親及全家皆受株連。我三歲被師母救上了齊雲山白嶽嶺。”
“令尊姓啥名誰?”
“我父親姓顧名玉章。”“你怎麼姓蘇呢?”
“師母怕我長大被閹黨知道,便按我母親的姓氏,取名蘇漣漪。”
“你原來是顧叔叔的女兒?”
“對!你我前一輩皆被閹黨魏忠賢、客氏殘害,這千輩又結成百、年之好,這忠臣之後……”
“漣漪妹妹!”
“青龍哥哥!
“我知道,你現在正在聚集天下的武林豪傑,剷除魏忠賢、客氏之流。”
“既然知道,為什麼不能以國事為重?”
“青龍哥,我也是剛剛知道的。”
“胡言亂語,你說此處何人為主?”
“我!”
“是你,怎說你現在才知道的呢?”
“我一直沒出青龍觀,所知道的事兒皆聽‘金頭蜈蚣’吳天義講的。我找你不到,便施計一條。”
“什麼計?”
“在青龍觀擺擂一座,招天下英雄在此比試飛刀,爭絕代飛刀的位置。”
“怎麼用吳天義、慧珠姐妹……”
“青龍哥不要說啦,我所用的人皆是我近日降服的。
“我以為擺下飛刀擂臺,定能把你招來,誰知道吳天義、焦紫光卻說你已下山,並說你已娶了一室三妾,不知真假?”“絕無此事!”
趙青龍只是說沒有三妾之事,由於他一時不加思慮,加之惱恨吳天義、焦紫光,才出口說出絕無此事之語。
蘇漣漪聞聽,心喜地道:“這無室無妾更好,就是有了一室三妾,我也要遵師母的遺言,嫁給你為妻。”
“莫再說那些了,快領我去見恩師,快……”
“青龍哥莫急,待我馬上召集所有的手下人,他們個個身懷絕技,立隨你進京,剷除了仇人魏忠賢、客氏之流。”
“漣漪妹!你的手下……”
“我的手下人怎麼樣?”
“你都比較瞭解嗎?”
“不完全瞭解,但他們沒有一個敢不聽我的。”
“泰斗真人、‘金頭蜈蚣’吳天義所做的一切聽你的?”
“對!”
“他的師弟助魏忠賢、客氏,與我達摩劍盟為敵你知道嗎?”
“不知道。不過他師弟的事與他又有多大的關係,人各有志……”
“漣漪妹,以哥哥之見,還是細心觀察,留心為好。”
“這有何可疑問的,我馬上把他們召集在一起。”
“你能立刻把所有的人立刻召集起來?”
“可以。”
“你能掌握了青龍觀地上地下的所有暗道機關?”
“是的!”
“‘金頭蜈蚣’吳天義有沒有另設機關?”
“沒有!”
“西殿內的機關你知道嗎?”
“西殿內沒有什麼機關!”“有!你不知道罷了!”
“這個該殺的賊子,待我去把他殺了!”
“慢!他現在已帶著三人進到另一個暗道內去了。”
“什麼三人?!”
“達摩劍盟的人,其中有唐琦嬋老前輩。”
“唐師母來了?”
“對!”
“吳天義他竟然敢瞞著我!”
“你雖知武林中爾虞我詐,陰險毒辣之徒甚多,但識辨不出真假怎行?“虧你裝扮一麻臉醜婆道姑,又身懷絕技,不然,只怕你早落入賊手。”
趙青龍一席話說得蘇漣漪怒火如焚,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彈身便走。
趙青龍道:“等一等!”
“青龍哥,你在此等我,我不殺了惡賊……”
“漣漪妹,你願不願聽哥哥之言呢?”趙青龍道。
“妹妹乃是你的人,怎敢不聽你的?你就快說吧!”
“蘇妹,你必須再恢復麻臉醜婆的面目,以慈雲觀主的身份出現,速把手下眾人召集到此處。”
“不!我們眾人相集在更深的一個大洞穴中。”
“在什麼地方?”
“從這裡直走,再走三丈有一拐彎處,便是洞底大穴。”
“好,你連去把眾人招來,再把此洞的機關毀掉。”
“是!你呢?”
“我自有安排,到時候你只管審問你要知道的事情,我先人洞穴。”
“好!哥哥保重。這是師母傳給我的紅豆,師母臨終之時,讓我把它交給你,再由你交給海老人家。”
趙青龍豈能不知這紅豆的含意,這紅豆又稱相思子,是一個少女,一個相思者贈送給自己的心上人,以寄託相思之情的。
他接過了紅豆,聯想到蘇漣漪的師母唐麗嬌,百年來一直思念恩師不忘的情感,不由吟起了王維的《相思》詩: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