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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百毒妙手

    赵青龙知道老疯丐孟凡通三人是等待着自己的发落,便大声喝道:“魏良新贼子,事到如今,你还不知罪认输吗?”

    魏良新见大势已去,若不低头认罪,便有丧命之危。

    于是,他丢掉了手中的长剑,飞身下马,跪倒在赵青龙面前,道:“盟主,魏良新蚍蜉撼树,自不量力,愿意认输请罪。”

    “几十年来,魏某倒行逆施,罪孽深重,若蒙盟主宽恕,今后自当重新做人。”

    “大哥!”王泰喊叫了一声,打断了魏良新的话,大声道:“这个老王八日的罪孽深重,死有余辜,大哥何必与他多费口舌,待小弟取了他的首级,再杀了方林、袁文武两个狗日的!”

    “五弟!”赵青龙打断王泰的话,道:“我达摩剑盟以仁义为本色,一向宽厚待人,魏良新等人虽犯下滔天罪行,其罪已不容赦,但是,如今他已双膝跪下,认罪服输,只要今后洗心革面,我们还是应该得饶人处且饶人,给他一条生路。”

    “大哥,似此等十恶不赦之贼徒,怎能洗心革面?他们吃了称砣,铁了心,是绝不会改恶从善的,大哥万不可放虎归山,酿成遗患。”

    “再说他们作恶成性,又怎知大哥仁慈之心?”

    “二十年来,大哥也曾放走了好些个武林中之败类,希望他们能改邪归正,可是能悔改者绝少,还不是继续为非作歹,甚至变本加厉,比以前更凶恶了。”

    “五弟不要说啦!”赵青龙道:“大哥不是认为你的话说得不对,不过,大哥有大哥的考虑。”

    “大哥有何考虑?”

    “五弟,目前天下大乱,局面错综复杂。只要南明帝能亲贤臣、远小人,不听马士英、阮大铖之谗言,同心同德,共御清军,那么也还是可以去收拾旧山河,重建大明之基业。”

    王泰听了赵青龙这番话后,道:“大哥还是一腔热血,想力挽狂澜?”

    “报效国家,克尽臣节,此乃我们先辈东林党人之宗旨,也是我达摩剑盟立身之本。”

    “如今国家正处危急存亡之秋,若是我等不能以国家之大业为重,却以私人之事为先,不报国仇而报家仇,只怕天下英雄豪杰也会耻笑我达摩剑盟乃不忠不义之徒。”

    “大哥不愧有‘忠义侠’之称,但报效国家,克尽臣节,这与魏良新有什么关系?”

    “再说,如今马士英、阮大铖仍在残害我东林党人与爱国志士,大哥又如何去报效大明,保住南明的半壁河山?”

    “大哥想让魏良新去一趟金陵。”

    “让魏良新去金陵作甚?”

    “让他去劝说马士英、阮大铖,共同上疏弘光帝,今后励精图治,发奋图强,则大明之振兴有望。”

    “大哥,像马士英、阮大铖这样的大奸贼,只知道祸国害民,你让魏良新去劝说,只怕是枉费心血。”

    赵青龙长叹一声,道:“大哥并非不知道这一点,要让这二人回心转意怕是万难。不过,大哥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试试看吧!”

    “如今,清军南下,大敌压境,古人云:‘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待魏良新至金陵后,向这二人晓之以利害,也许有所醒悟亦未可知。”

    王泰听了这番话后,不再向赵青龙多语了,转过身厉声对魏良新喝道:“魏良新,大哥之意你听明白了吗?”

    魏良新虽与达摩剑盟有仇,但对满人之人关统治中国却也有亡国之恨。

    他之所以来到大漠沙海与老魔头哈木赤联手,是怀有另创天下之意的,因此,赵青龙所说的这些话对他并非没有触动。

    当他听到王泰之叫喝,赶忙道:“罪人魏良新愿奉盟主之命前往金陵劝说马士英与阮大铖,要他们不再残害东林党人;并上疏弘光帝,今后励精图治,发愤图强,振兴大明,收复河山。”

    刘恨清亲自经历了清兵在扬州的那场大屠杀,父母皆被害,对满清怀有刻骨之仇恨。

    此时,他闻魏良新之言后,在一旁道:“魏良新,马土英、阮大铖,皆是秦桧一流之人物,你去劝说只怕不易。”

    “不知你有何妙计,可以让这二人回心转意?能否说与我听听?”

    “这……”魏良新想了一下,道:“我一时却也想不到有什么妙策,不过,魏良新却有信心去劝说这两位秦桧一流之人物。”

    “若不听劝说,那我就冒死上疏弘光帝,弹劾马土英、阮大铖祸国殃民,让弘光帝罢了二人之官职。”

    “此话可真?”刘恨清问道。

    “是的,若小侠不信,可随我去金陵,看魏某究竟是如何?”

    刘恨清转身向赵青龙道:“赵伯父,侄儿愿随魏良新前往金陵,看一看此事之后果,不知伯父意下如何?”

    赵青龙沉思了片刻,道:“好,伯父同意你去金陵。晓阳、张清清、涟漪,你们三人与刘恨清一起去,到金陵后见机行事,待我们去古林破了八卦阵后,再赶到金陵与你们会面。”

    “是!”四人先后应声。

    “五弟,你去准备四匹良驹,让他们与魏良新立刻动身。”

    赵青龙见五人皆已上了马,来到了苏涟漪的马前,将一把达摩剑递与苏涟漪,道:“涟漪,这把达摩剑你随身带着,这不但是一把罕见的宝剑,而且见到剑就如同见到了我。”

    苏涟漪道:“你已把达摩棍交给了晓阳,这把剑你自己留着吧!”

    说着,她转身向赵晓阳喊道:“晓阳!”

    赵晓阳应声道:“在。”

    “晓阳?”方林、魏良新、袁文武皆一愣,不约而同地叫了一声。

    赵晓阳不知何事,向方林三人望了一眼。方林疑惑地道:“你叫晓阳?”

    赵晓阳点头道:“是的。”

    魏良新一旁道:“你不是赵晓风?”

    赵晓阳道:“是的,我是赵晓阳,赵晓风是我的哥哥,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方林、魏良新、袁文武怔怔地望着赵晓阳,心中想道:“一个赵晓风已把人吓得闻风丧胆,谁知还有个赵晓阳,他的达摩神功也如此出神人化。”

    方林、袁文武二人想着,赶忙来到赵青龙面前跪下,大声道:“盟主,我们愿意立功赎罪,随魏良新一同前往金陵劝说马士英与阮大铖。”

    赵青龙道:“难得二位迷途知返,但是,二位想去金陵立功赎罪,倒不如助我们去古林穴道中破那个百毒迷魂阵。”

    方林闻言一怔,道:“盟主怎知古林穴道中所摆的乃是百毒迷魂阵?”

    赵青龙微笑道:“我并不知道穴道中摆的是百毒迷魂阵,但猜测这个阵中设有百毒暗器机关。从阵图上可以看出,方氏弟兄绞尽了脑汁,把九曲黄河八卦阵又改成为一个迷魂阵。”

    方林赞叹道:“盟主真是料事如神。”

    “不,我只是猜测,要说料事如神,那不是我,而是你的结拜弟兄范春杰。”

    “范春杰?”方林不由一惊,脸色顿时大变。

    赵青龙见状,问道:“怎么,你不认识此人?”

    方林支支吾吾地道:“认识……认识,他是……我结拜弟……弟兄。”

    赵青龙微微一笑,道:“范春杰乃范文程之侄儿,你与他乃结拜弟兄,若是你真想立功赎罪,何不去京师找范春杰,劝说他不要用百毒暗器伤我中原武林之英雄豪杰?”

    “这……”

    方林愣住了,他心中暗自思忖道:“我与范春杰之关系,赵青龙为何知晓?此事只有袁辉知道,看来是袁辉在华山时出卖了自己,说不定那张九曲黄河八卦阵图也落在了赵青龙之手,待我设法探探实情。”

    经这么一想后,方林让自己镇静下来,道:“盟主,我方林作恶多端,罪该万死,自知若被达摩剑盟众豪侠擒住,定无活命之可能。

    如今盟主如此慈悲,难道就只为了让方某去京师劝说范春杰吗?”

    “是的,刚才我已说过,大敌当前,应以国事为重,释放你以及让你去劝说范春杰,都是出于这样的想法。”

    “盟主就不怕方某一走,便是放虎归山?”

    “不怕!赵某以真诚待人,不信你会失信于我。”

    “若是失信呢?实话说,我们这些人脑中早已没有‘信义’二字,只知道尔虞我诈,互相欺骗。”

    “说得好,我赞赏你吐言爽直,不错,江湖中‘尔虞我诈’之徒甚多,但‘尔虞我诈’最终要自食其果。”

    “今日赵某敢于放虎归山,则相信你迷途知返,从此改过自新,若是你出尔反尔,失信于我,则后果由你自负,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方林想了一下,又道:“盟主刚才所云,乃真诚待我,那么,为何又要用假装中毒之像来迷惑我等呢?”

    “尔能施毒计害我达摩剑盟之豪侠,我怎不能将计就计引虎狼出洞而歼之?所谓‘我虞尔诈,尔诈我虞’,此乃江湖武林中之常识,亦不足为怪。”

    “若盟主真的诚意待我,方某有两件事想问个清楚。”

    “你就问吧!”

    “袁辉现在何处?”

    “袁辉已在华山莲花峰翠云宫内丧命。”

    “如何丧命?”

    “尔等派人暗杀。”

    “袁辉丧命之前曾向你们谈了些什么?”

    “他告诉我们,古林中摆的是九曲黄河八卦阵。”

    “袁辉身上有九曲黄河八卦阵之阵图,不知盟主可见到此图?”

    “此图已由袁辉献出,他立功赎罪理应不死,但却被歹徒用毒药暗器伤害。”

    “那歹徒呢?”

    “歹徒已在华山莲花峰上丧命。”

    “袁辉没有言出破阵之策吗?”

    “他刚欲言出破阵之计,便被歹徒伤害。”

    方林闻赵青龙之言后,心中想道:“只要袁辉未吐出破阵之策,你达摩剑盟要想破阵乃是梦想,只怕都要在我百毒暗器下为鬼。”

    想到这里,方林心中暗喜,认为自己若是能引得赵青龙等人去破阵,那就会把达摩剑盟众豪侠在古林中一网打尽。

    于是,他试探地道:“盟主,既然你们手中已有九曲黄河八卦阵之阵图,为何不早早率众豪侠去古林中破阵,却在这黑城内逗留?”

    赵青龙微笑道:“我们若不来黑城,便喝不上你们送来的长生药汤,又岂能引得你们走出洞来束手就擒?”

    “盟主早有擒住我等之意?”

    “是的。”

    “怎知水中有毒?”

    “从袁文武身上得知。”

    “为何得知?”

    “袁文武言谈中看似天衣无缝,其实却破绽甚多。”

    “现在看来,你们让袁文武来实施这个毒计,分明只是派了一个冒失鬼来好让我们看出破绽,然后引得你们出洞就擒。”

    “方林,你哥哥方士杰看来比你聪明,他便缩在洞中不出,却让你们前来送死。”

    方林、魏良新、袁文武三人听到此言,皆醒悟到方士杰让他们前来黑城乃别有用心,因而,无不对方士杰感到愤恨。

    方林对方士杰更恼恨,心里想道:“是呀,他自己缩在洞中不出,却让我们前来送死,分明是想占据这个百毒暗器之阵,独霸江湖武林。”

    赵青龙乃武林一代宗师,方林纵然是那么奸刁,又怎能瞒得过他的眼睛?此时他故意提到方士杰之狡猾,是想看一看眼前这三个贼人究有什么反应?

    魏良新、袁文武、方林闻赵青龙之言后,脸上皆现出愤恨之心,但三人内心所想并不相同。

    魏良新闻言后,在马背上恨恨地骂道:“方士杰这个老狐狸,魏爷拿你当人,你却暗中算计我,自己藏在洞中不出,却鼓动我们到黑城来送死。”

    在骂声中,他翻身下马,再次跪在赵青龙面前,道:“盟主,古林洞穴中乃百毒迷魂阵,若无人指点,你们千万不要轻易进入洞中。”

    “我本当带你们去破此阵,无奈此阵乃方氏兄弟所摆,我对内中之奥秘是一窍不通。”

    赵青龙微笑道:“魏良新,起来谈吧,你说地穴中所摆乃是百毒迷魂阵吗?”

    魏良新站起身来,道:“是的,魏某虽知道出入古林地穴的道儿,却不知破阵之法,若带领你们去破阵,怕有失误。”

    “你既不知阵中之奥秘,破阵的事你就不要去思虑了,再说去金陵劝说马士英、阮大铖,这也是一件大事,现在时间已不早,你们还是尽快动身前往金陵吧!”

    “是!”魏良新应了一声。

    “魏良新,此去金陵,任务艰巨,风险甚多,不知你还有些什么想法?”

    “此去金陵确是任务艰巨、吉凶难,魏某刚才闻盟主之言,深悟方士杰之奸猾,但马士英、阮大铖二人较之方士杰,只怕还要奸诈十倍,魏某往日作恶甚多一死并不足惜,只是……”

    言至此,魏良新把话顿住,望了刘恨清、赵晓阳等人一眼,又继续道:“盟主,此去金陵,若马士英、阮大铖不听劝说,便会加害我等,魏某一死不足惜,所顾虑的是,四位豪杰万一有个好歹,那魏某之罪孽就更为深重了。”

    刘恨清在一旁道:“魏良新,我们四人之安危,你不必担忧,谅那马士英、阮大铖奈何不了我们。”

    “此去金陵你若能让这两个贼臣回心转意固然好,如果这两个贼臣不听你的劝说,继续祸国殃民,我刘恨清便与他们拼了。”

    “不除掉这些贼臣,南明又如何能够抵御清兵,收复失地,重整山河?”

    魏良新道:“好,此去金陵,我魏良新也拼上一死,若是马士英、阮大铖负我,就与他们同归于尽,绝不能让他二人误国误民。”

    赵青龙在一旁见魏良新意志坚决,心中感到欣慰,道:“魏良新快上马,你们五人立刻东去金陵,待我们在这里破了百毒迷魂阵后,便赶往金陵聚英楼与你们相见。你们此去任务艰巨,望多多保重!”

    赵晓阳在马背上回答道;“父亲放心,孩儿此去金陵,一定不负你的期望。”

    赵青龙向苏涟漪叮嘱道:“涟漪,三个孩子皆交与你了,望你好好照应他们。此刻,日已西落,你们快动身吧!”

    一阵尘沙扬起,只见五人策马疾驰,向东而去。

    五人走后,王泰纵身来到了方林跟前,厉声道:“方林,快说这百毒迷魂阵如何破法?若言差一字,爷爷便砍了你的狗头!”

    方林见魏良新甘心前往金陵为赵青龙效力,心中正感愤怒,恨不得要出手把魏良新毙了,蓦地听到王泰问他百毒迷魂阵如何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王泰道:“好,爷爷就先问你一条,据袁辉所言,古林中每棵树皆有毒药暗器,此言可真?”

    方林听到乃袁辉所言,知道不能隐瞒,便道:“袁辉之言不假。”

    王泰急着向方林盘问古林中是否每棵树皆有毒药暗器,是由于他想到了赵晓风、丘玉扇已深入古林多时,凶吉难卜。

    听到方林的回答后,他不由心急如焚,顿时便向赵青龙叫道:“大哥,我们不能在此久呆了,晓风、玉扇已入古林多时,若是古林中每棵树上皆有百毒暗器,难免不遭到暗算!”

    赵青龙微笑道:“五弟不必过虑,我相信他二人不会有什么危难,你尽可放心。”

    “大哥有如此之把握?”

    “达摩神功可使百毒不能侵入肌体,此其一,晓风、玉扇二人内功深厚,耳目敏锐,此其二;两人皆有绝世之轻功,此其三。因此,料那漫天飞舞的暗器绝难伤害了晓风和玉扇。”

    “玉扇的内功虽深厚,能抵御百毒不入肌体吗?”

    万白鹅一旁道:“五弟用不着为玉扇担忧,江湖武林中何人不知嫂嫂乃万神医之女儿,嫂嫂有一件百毒不侵体、利刃难人身的宝衫,五弟难道忘了吗?”

    王泰恍然大悟,道:“嫂嫂,你把那件万宝衫给玉扇穿上了?”

    万白鹅笑道:“袁辉已告诉我们古林中每棵树皆可发出百毒暗器伤人,嫂嫂想晓风练了达摩神功可使百毒不入体内,玉扇岂能防了百毒,便把那件万宝衫给玉扇穿上,要不,岂能让她深入古林?”

    王泰闻言,这才放了心。

    但他想了想,又道:“大哥,既然晓风、玉扇不怕百毒暗器侵身,皆已人古林地穴破阵,我们还留着方林、袁文武两个王八日的何用?

    不如毙了二贼,先解心头之恨。”

    言罢,他出手要向方林的“印堂穴”击去。

    “五弟住手!”赵青龙喝道。

    王泰收回手掌,问道:“大哥为何还要留下这两个贼人?”

    “五弟,晓风与玉扇虽已深入地穴,但破阵并非易事,我们还需要留下方林、袁文武相助。”

    “再说,大哥刚才已说过,我达摩剑盟不咎以往,只要他们改过自新,便不应再予追究。”

    “大哥,方林他一直吞吞吐吐,不肯道出百毒迷魂阵这奥秘,说明他毫无诚意。”

    方林在明白了赵晓风并非赵晓风后,一直在猜测着赵晓风的去向,听到王泰与赵青龙、万白鹅的谈话,这才知道赵晓风已深入古林。

    但他并不相信赵晓风、丘玉扇能抵挡得了古林中每棵树发射出的百毒暗器。

    他心里想道:“什么达摩神功,什么万宝衫,能抵挡得了我的百毒暗器吗?”

    “这两人深入古林之中,定是丧身无疑。赵晓风若是丧了命,事情便好办得多了。”

    “待我再把赵青龙、王泰等人都引到古林中去,借他们的手杀了哥哥士杰,然后再施放百毒暗器把达摩剑盟豪杰全部杀绝,这样,自己便可独占古林地穴,称霸江湖武林了。”

    王泰的出手,把方林在美梦中惊醒,吓得他浑身战栗。

    此时,他问王泰之言,赶忙道:“王大侠,请高抬贵手,方某愿意言出阵中之玄秘,实乃真心诚意。”

    袁文武见状,吓得脸色发白,在一旁道:“小人袁文武,实在不知百毒迷魂阵之玄秘,若不是魏良新今日在此吐露,小人还不知地穴中摆的是百毒迷魂阵,只当是九曲黄河八卦阵呢?”

    王泰闻袁文武之言,向方林喝道:“方林,袁文武所言可真?”

    方林心中恨透了王泰,但仍装成一副恭顺的模样,听到王泰的叫喝,赶忙回答道:“袁辉所言是真,除了我们弟兄与魏良新知道是百毒迷魂阵,其他的人皆以为地穴中所摆的是九曲黄河八卦阵。”

    “方林,地穴中所摆的真的是百毒迷魂阵吗?”

    “是的,方某不敢欺骗王大侠。”

    “方林孽畜!”东方云鹤长老在一旁大喝一声,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死心,此‘九曲黄河八卦阵’乃贫道的师弟根据姜子牙所摆的九曲黄河八卦阵演变而来,袁辉所献之阵图,即贫道师弟所绘制……

    此阵名之为八卦,乃取周易八卦之理。迷魂阵乃六甲六丁所合成。”

    “师伯……”

    “住口!”东方云鹤长老怒喝道:“哪个是你师伯,今日若不是想从尔口中知道地穴中的真实情况,贫道早就出手清理门户了,为我那师弟报仇,岂能容你活到现在。”

    “如今盟主大仁大义,只待你迷途知返,痛改前非,尔却执迷不悟,仍然心怀诡计,妄图为非作恶。既是如此,贫道就替师弟清理门户。”

    方林见东方云鹤说要清理门户,急忙叫道:“那破阵之事……”

    “不用喝叫,那破阵之事,贫道自有对策。”东方云鹤长老打断了方林的话,喝声中一抖手中的拂尘,要向方林的天灵盖打去。

    蓦在此刻,忽见大漠沙海的沙石陡地腾起,与天下灰蒙蒙的云气联结起来,结成了昏黄的一遍。

    在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之中,却听到铁真子大喝一声:“方林、袁文武!你们往哪里逃?”

    喝声中,铁真子已纵身而起,出手点了方林、袁文武身上的穴道。

    东方云鹤正要结果了方林的性命,突听铁真子一阵喝叫,接着又见铁真子出手点了方林、袁文武的穴道,不由地把手中的拂尘收了回来。

    但他却不知铁真子是何原因点了方林、袁文武身上的穴道,正想回身向铁真子询问,恰在此时忽见远处扬起一阵狂风,有几匹骏马正向这边奔驰过来。

    在那奔驰而来的骏马中,第一匹白马上坐着“窃国大盗”曹翼飞,第二匹枣红马上坐着蒋奇,第三匹乌黑的马上坐着一位书生,却不知是何人。

    赵青龙一看来人,除了曹翼飞、三弟蒋奇二人外,还有余少卿、林云龙、罗辉、罗沙等人,其中却有一位五十多岁的书生从未见过。

    “大哥!四弟蒋奇来迟。”蒋奇叫喊一声,翻身下了马背。

    来人中,除余少卿外,皆随着蒋奇翻身下马,向赵青龙躬身施礼。

    赵青龙问道:“四弟,你何时与翼飞相遇,你们怎么会一起来到这里?”

    蒋奇道:“四弟与余老前辈及几位侄儿在藏山护宝,谁知翼飞弟却把范先生送来了。”

    “范先生?”赵青龙惊问一声。

    方林穴道被点,但心里明白,他早已看清楚来到此处的那个书生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结拜弟兄范春杰,不由大惊失色。

    王慎当然不会认不出范春杰来,但他由于不知道范春杰为何随四叔来此,故站在一旁不敢多言。

    艳莲怎会认不出自己的父亲,但她见王慎装作不相识似的站在一旁,却也不敢上前施礼。

    赵青龙蓦地闻蒋奇之言,脑子一下子未转过来,故惊问一声,但旋即醒悟,急忙走到那位书生面前施了一礼,道:“范先生,翼飞做事不礼貌,还请先生恕罪。”

    范春杰道:“盟主过谦了,范春杰乃一罪人,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实乃罪不容赦。”

    “范先生亦不必如此自责,能悬崖勒马便好。但范先生今日来此,实出青龙之意料。”

    “春杰久陷污泥之中,若非曹大侠将春杰从京城中窃了出来,只怕仍难在污泥中自拔;同时,若非蒋大侠谆谆教诲,春杰又怎能顿开茅塞,从迷梦中惊醒过来。”

    王泰开始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听到赵青龙与范春杰的谈话才明白过来,知道是范春杰来临了。

    他在一旁不由狂喜地叫道:“亲家,迷途知返,尚不为晚,今日能来到这里,便值得庆幸。”

    蒋奇道:“五弟,你这位亲家早已醒悟过来,要不,翼飞弟怎能在京城劫来‘百毒妙手’?”

    “此话怎讲?”王泰问道。

    蒋奇道:“范先生出关是抱着除暴救民以安天下之目的,故身在关外,心却仍在关内,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祖宗之事。”

    “多尔衮让他当大内副首的真正目的是想利用他这个‘百毒妙手’在江湖武林中之威望去召集武林败类与邪恶之徒,组成一支极为强大的力量,作为镇压、杀害抗清志士之用。”

    “多尔衮镇压人百姓的措施,很多是他的叔叔范文程出的主意,或者是多尔衮与范文程之合谋。”

    “范先生晓知这些内幕以后,真恨不得出毒手杀了多尔衮与自己的叔叔范文程。”

    “原来范兄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王泰在一旁大声赞叹道。

    “王大侠过奖了,范春杰虽号称‘百毒妙手’,但江湖武林中之英雄豪杰,并无一人丧于我百毒之手。此次春杰能脱离虎口,一是应归功于曹大侠窃国大盗之技,二是你那儿子王慎与小女艳莲的功劳……”

    “亲家!”王泰不解地问道:“我那儿子王慎有什么功劳?”

    范春杰道:“半年前,小女艳莲与慎儿进京,想在我处盗取阵图并打探多尔衮派了何人去华山混在群雄之中。”

    “爹,此事你全都知道?”艳莲在一旁再也沉不住气,上前跪下问道。

    “是的,爹全都知道。艳莲,你与慎儿在书房合计如何盗走阵图,如何从我口中探知大清派往华山之人,这些话皆被爹听到了。”

    “爹正是由于听到了你二人的话,才决意离开京城前来大漠古林,想劝说方林不可用百毒迷魂阵伤害达摩剑盟众豪侠,所以说你二人也有功劳。”

    “爹既有此心意,为何当时未向女儿与王慎言明?”

    “艳莲,爹当时处境十分困难,故一些事仍不便向你们道出。”

    “那时爹接到了多尔衮一道命令,让爹率大内三十多个高手,到华山去掀起一场中原武林的自相残杀。”

    “爹接到这道命令后,却设法拖延,不但没有率大内高手前往华山,还派袁辉去华山给达摩剑盟盟主送去阵图,好让达摩剑盟众豪侠在华山解围后,前来大漠古林破阵。”

    王泰疑惑地问道:“怎么?袁辉是你安排的?”

    “按说此事应是方林、多尔衮的安排。”

    “范兄,此话怎讲?”

    “若不是方林暗中安排袁辉盗图,多尔衮又命我率人去华山,要办成此事便不是那么容易了。”

    “范兄,袁辉带到华山的那张图,乃是九曲黄河八卦阵的阵图。”

    “王大侠,那张图纸从表面上看绘的是九曲黄河八卦阵,实际上却是一张百毒迷魂阵的阵图。”

    “范兄,这可叫我难解了,真不知你葫芦里究是什么药?为何看上去九曲黄河八卦阵,却又是一张百毒迷魂阵的阵图?”

    “情况是这样,方林让袁辉来盗我处所藏的九曲黄河八卦阵的阵图,然后让袁辉去华山。”

    “方林的想法是,袁辉去华山必死在达摩剑盟众豪侠之手,这样,袁辉身上这张九曲黄河八卦阵的图纸便落在达摩剑盟盟主之手。你们若按此图纸前往地穴破阵,那就中了方林之计了。”

    “此事被我猜测出来,便在图中做了些手脚,然后故意让袁辉盗去。”

    “我想,达摩剑盟中不乏才智之士,尤其是盟主有非凡之见识,当能觉察出我在图中所作之变动。”

    赵青龙含笑道:“范兄是高抬了青龙了,其实,内中之玄妙,青龙却未能识出,还是东方云鹤长老独具慧眼,看出了阵图中所作之变动。”

    “久闻东方云鹤长老之大名,今日幸会。方林曾告我,东方长老乃其师伯,深通古人之障法。”

    东方云鹤长老笑道:“范先生,盟主,你们不要抬举贫道。其实,若不是王慎孙儿道及,贫道却也难识破此中之玄妙。”

    王泰惊问道:“慎儿怎知图中有了变动呢?”

    王慎上前跪下,道:“是听范老伯父说的。”

    “什么?是听范兄自己说的?”王泰不解地问道。

    “什么?是我说的?”范春杰也一愣。

    王慎道:“孩儿与艳莲进京后,住在范老伯父府内。一天夜晚孩儿私自去范老伯父书房,看到范老伯父与伯母在书房内悄声谈话。”

    “当时,孩儿甚感奇怪,心想他们不在客厅或自己的住房内言谈,却来到书房内悄声密语,便隐身在暗处偷听。袁辉盗图以及阵图中动了手脚之事,便是偷听来的。”

    王泰喝道:“你明明是偷听到此事,却说是听范老伯父对你说的,真是胡闹!”

    众豪侠一阵大笑。

    王泰自己却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待止住笑后,他又问道:“慎儿,此事你在华山翠云宫时为何不当众言出,也好让你赵伯父早早拿个主意。”

    王慎道:“孩儿当时是想当众言出这段隐情,只是想到……”

    “想到什么?难道你怀疑达摩剑盟中也有奸细吗?”

    “不,不,孩儿怎敢怀疑叔叔、伯伯。”

    “谅你也不敢……”

    “五弟,”赵青龙打断了王泰的话,道:“五弟你向孩子耍什么威风,慎儿比你虑事周到。”

    “大哥,你不要为他讲情,这不孝之子,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

    西天竺金刚小如来佛在一旁念了声“阿弥陀佛”,道:“弟子不可胡言,慎孙当时担心的怎会是达摩剑盟众豪侠?”

    “他看到袁辉被歹徒暗算,怕翠云宫附近仍藏有贼人,所以就没有在翠云宫当众言出这段隐情。”

    “要知道方氏兄弟、魏良新皆投靠了满人,若是有什么贼人将此情况传到方氏兄弟和魏良新耳中,不但破不了百毒迷魂阵,而且,范春杰的一家只怕也要遭到多尔衮的毒手。”

    王泰惊愣地问道:“怎么?方氏弟兄、魏良新三贼皆充当了满清的鹰犬?”

    范春杰道:“是的,方氏弟兄就是奉了多尔衮之命,前来大漠沙海摆下‘百毒迷魂阵’。”

    “这么说来,我那慎儿没有当众言明,虑事倒是比我周到了。”

    “是呀,多亏慎儿虑事周到,要是此事被多尔衮的耳目窃听去了,只怕范某身家难保。”

    “多尔衮有那么多的耳目吗?”

    “多尔衮之耳目甚多,故好多事情他皆知晓,你们达摩剑盟众豪侠来到黑城之讯息,便是他亲自对我说的。他还知道黑衣派已背叛了方氏弟兄,南天竺的五顶金刚来到了大漠沙海。”

    “多尔衮的耳目是些什么人呢?”

    “多尔衮虽心比蛇蝎还毒,但他却智勇双全,有胆识,有谋略,不可小视。他的耳目唯有我叔叔知道,只怕清帝也不清楚。”

    “不过,范某虽不知晓多尔衮手下之耳目究有多少,但却知道他身边有一异人,此人窃盗之技不在蒋、曹二弟之下。”

    “范某猜测,只怕此人现已隐身塔上。”

    范春杰的话刚落音,便见一条人影拔地而起,眨眼间穿人塔的最高层。在那一条人影刚拔地而起时,另有两条人影拔身飞上塔顶,停留在塔顶之上。

    飞上塔顶上的两人是蒋奇、曹翼飞。两弟兄在塔顶上游目四望。

    穿人塔内的那人却不知是谁?

    王泰见状,顿时拧腰一招“云鹤钻天”,腾身跃进了塔的最高层。

    随着王泰的腾身而起,孟凡通腾身飞进了四层塔内,冯七腾身飞进了三层塔内,季云飞腾身飞进了二层塔内,童子关掠入一层塔内。

    蓦地,三层塔内传来了冯七的叫骂声:“无耻鼠辈,冯爷爷今日要好好管教管教你!”

    三层塔内传出了另一个声音:“老不死的大头鬼,爷爷至这里登高望远,一览大漠风光,何人敢问爷爷一声。”

    “乌龟王八羔子,冯爷爷乃张玉皇所派,生来就管天管地,还管人间的贼子贼孙。”

    “大头老儿,不是爷爷说大话吓你,只怕你管不了我,就是塔下那些儿辈,又有哪一个是爷爷的对手?”

    “有种的出手。”

    “爷爷没有工夫陪你玩,爷爷去也!”

    一个灰色的身影从三层塔的塔窗内掠出。

    站在塔顶上的蒋奇、曹翼飞突见三层塔内穿出一条人影,顿时长啸一声从顶疾飞而下,要去捕捉那灰色的人。

    冯七见那灰衣怪人窜出塔窗,也从塔窗掠出,紧紧跟在那灰衣身影之后。

    孟凡通在四层塔上听到一阵风声,知晓有人跃出塔外,一晃身子从四层塔窗飞去。

    王泰穿入塔的最高层后,遇到先入塔内的丘荣,两人见塔内并无什么人在此隐藏,正在猜想之际,忽听到塔顶上蒋奇、曹翼飞呼啸之声,知道有人出塔,于是,皆从塔窗跃出。

    震北侠与震西侠,一个在二层塔,一个在一层塔,一起向那从空中泻下的灰色身影扑去。

    塔下的赵青龙和达摩剑盟众豪侠,也看到了那灰色的身影从三层塔内掠出,莫不拔出随身所带的兵刃,准备擒住这个从高空掠下的灰衣怪人。

    王泰骂道:“儿辈,快报个万儿,再在爷爷面前跪下,要不,王爷爷便取下你的狗头。”

    “哈哈哈……”灰衣怪人仰首大笑,道:“矮孙子,爷爷的万儿能是你这个三分人七分鬼的小人儿问的吗?”

    “日你八辈的祖宗!”王泰恶狠狠地骂道:“矮爷爷虽然身材矮小,却心地光明,堂堂正正做人,从未做过对不起祖宗的事。”

    “你身高七尺,模样看起来像个人,实际上鬼怪还不如,三分人气都没有。”

    “若不信,让王爷爷把你的心扒出来看看,定是一颗黑心。你奴颜卑膝,认贼作父,甘心去当一名大清的鹰犬,你的心还能不是一颗猪狗不食的黑心吗?”

    在骂声中,王泰伸手抓出了腰间的软硬龟龙棒一抖手向灰衣怪人打去。

    “住手!”灰衣怪人吆喝了一声。

    王泰哪里理会灰衣怪人的吆喝,嘴里仍在不停地骂道:“王八日的孙子,猪狗不食的畜牲,快接爷爷一棒。”

    他这一声“棒”字出口,软硬龟龙棒呼地向灰衣怪人击去。

    灰衣怪人赤手空拳,不闪不避,待那软硬龟龙棒快要击到跟前时,只见他伸手一挥,说也奇怪,灰衣怪人这一挥手,王泰便止住身子不能动弹了。

    众豪侠见状,无不一惊。

    丘荣一旁怒喝道:“儿辈使用了什么邪术,待丘爷爷领教领教!”

    怒喝声中,丘荣一抖手中之剑,凝运“无极六气神功”于剑,向灰衣怪人刺去。

    “站住!”灰衣怪人喝了一声,把手一挥。

    “我……”丘荣只吐出一个“我”字,身子便呆在那里不能移动了。

    “定身法?”曹翼飞脱口而出。

    “哈哈哈……”灰衣怪人一阵怪笑,道:“儿辈武功不高,却也还晓得天下有个定身之术,不错,不错。”言罢他又是一阵怪笑。

    冯七目睹此状,火冒三丈,怒吼一声:“恶徒,待冯爷爷来治你!”

    吼声中,他的身子陡地腾起,挥右掌向灰衣怪人击去。这一掌劲势凌厉,顿时沙石腾飞。

    灰衣怪人见金头夜猫疾扑而来,又一挥手,喝道:“大头鬼站住!”

    谁知这一招却是失灵了,并未把金头夜猫的身子定住。

    金头夜猫乃五十年前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与赵青龙的师父飞刀灵猫海波齐称“猫”字,行驰天下,威震江湖。

    他的“玄法金刚掌”打遍天下,一对金头蜂响彻九州,这样一位武林前辈,怎会相信世间有“定身法”之邪术?

    冯七早就看出了灰衣怪人的所谓“定身法”,实际是在运内功点穴,因此,在他挥掌向灰衣怪人扑去时便已封住了自己周身的穴道。

    此刻,任那灰衣怪人如何挥手,他也用不着害怕,嘴里还在不停地骂着:“杂种日的,冯爷爷可不听你那一套!”

    灰衣怪人一挥手后,未能把金头夜猫的身子止住,顿时吃惊不小。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金头夜猫的那一掌便要击到,灰衣怪人知道若是硬碰一掌自己不是对手,便叫喝一声:“大头鬼,爷爷我不忍让你当众丢丑,走了!”

    喝声中,他身子一晃便已飞走,竟落身在被点了穴道的丘荣头顶上站着。

    众豪侠见灰衣怪人晃身飞走,还以为他要趁机脱身,哪知道他却停落在丘荣的头顶上,想向这灰衣怪人出手却又怕伤了丘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冯七骂道:“小儿真是无耻,站在人家的头上好让人家为你作个挡箭牌,这算什么本事?有种的下来!”

    骂声中,冯七已跃起身子,抖“金头蜂”向灰衣怪人击去。

    灰衣怪人见冯七抖“金头蜂”出来,一晃身掠到了王泰的头顶上。

    王泰一生还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气得七窍生烟,但身上穴道被点不能动弹,却又无可奈何。

    他暗自在责怪着孟凡通:“孟老爷子,您老怎么临阵糊涂起来,还不出手解了我的穴道。”

    王泰心里正在埋怨着孟老爷子,陡地忽感到有一股奇风袭来,顿觉身子灵活起来。

    他看到恩师金刚小如来佛在一旁向自己微笑,知道是恩师出手解了自己的穴道,不由一阵欣喜。

    这时候,王泰怎能再容忍那灰衣怪人侮辱自己,顿时一抖手中的龟龙带,向自己头顶上甩去。

    灰衣怪人站在王泰的头上得意忘形,怎知道王泰的穴道已被西天竺金刚小如来佛解开,待他见到王泰突然出手想拔身飞上塔时,却为时已晚,他的两只脚被软硬龟龙带缠住了。

    王泰受了灰衣怪人如此之侮辱,心中怒火万丈,见软硬龟龙带已缠住了灰衣怪人的双脚,运足了“如来佛智大摄”之神功,大喝一声:“王八日的去吧!”狠劲地把灰衣怪人向塔壁甩去。

    一道白光闪过,一条人影疾扑向被王泰甩向塔壁的灰衣怪人,出手抓住了他。

    王泰见是赵青龙解救了灰衣怪人之命,叫道:“大哥,此等恶贼留之何用?”

    “五弟,有些事还要他说个明白。”

    “这小子点穴手法奇妙,身法怪异,大哥你可要留神点,别让这小子跑了!”

    范春杰一旁道:“他是……”他话刚出口,突见那灰衣怪人陡地拔身而起。

    “小子往哪里逃?”王泰怒喝一声,也拔身而起。

    “他跑不了!”赵青龙喝叫了一声,伸手向逃去的灰衣怪人射出了飞刀。

    “噗通”一声,灰衣怪人落地,被摔得粉身碎骨,血肉横飞。

    “绝世飞刀,果不虚传。”范春杰在一旁赞叹地道。

    “范兄过奖了。我本来想留下此人,了解一些多尔衮的内幕情况,他却还想逃脱,此等奸猾之徒,若今日不除,实乃后患无穷。”

    “此人亦姓赵,名幽明,绰号‘云谲波诡万里云’,他自以为乃神仙转世,知天地、鬼神、人间、阴阳之事,能预卜人间之吉凶。”

    “其绰号‘云谲波诡万里云’,是标明自己身怀怪异之技,有如云彩波浪那样千态万状,变化莫测。确实,此人之轻功绝顶,有如云谲波诡,瞬间不见踪影。”

    王泰问道:“范兄,此人是多尔衮的一个耳目吗?”

    范春杰道:“此人乃是多尔衮的八大保镖之首。”

    “范兄怎知这贼子在塔上呢?”

    “我亦只是推测。多尔衮已知道你们来黑城,再说我又在京城中失踪,他定会派他的贴身保镖来此打探。”

    “多亏范兄言及,要不,我们怕要遭到这小子的暗算。”

    “还是慎儿机智,保全了我全家的性命。”

    “范兄,我那嫂嫂现在何处?”

    “我已有了安排,她已到了隐身之处。”

    王泰高兴地道:“想不到我这个儿子比老子还聪明。”

    众豪杰闻言又一阵大笑。

    王慎悄悄地向范春杰言道:“范老伯父,方林已被我们擒住,还未处理。”

    范春杰道:“伯父早已看见,想不到方林弟也被你们擒住,这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方林的穴道被铁真子点住后,开始时他并没有想运功解穴趁机逃脱,心里还在盘算着如何借达摩剑盟众豪侠之手杀了哥哥方士杰,然后把众豪侠引进阵内去送死。

    范春杰的突然来临,尤其是范春杰将他投靠多尔衮当了大清鹰犬的秘密泄露了出来,粉碎了他的美梦。

    方林认为这一下可完了,达摩剑盟众豪侠定不会放过自己,于是,便想找一机会脱身。

    但是,他几次运功想解开自己身上的穴道,却都没有成功,接着又见到赵青龙出手飞刀把“云谲波诡万里云”击毙,逃脱的念头也就只好打消了。

    恰在这时,他看到了王慎在与范春杰谈话,脑子中忽闪一念,不由地喊叫了一声:“范兄!”

    “住口!”王泰怒喝道:“尔等何人?竟敢喊叫范兄?”

    范春杰一旁道:“王老弟,方林是我结拜弟兄,虽然他作恶多端,但如今已是笼中之鸟,逃脱不掉了。我看有什么话还是让他说出来吧,好坏一听便知。”

    “五弟,范兄此言极是。”

    王泰叫道:“大哥,这方氏弟兄奸诈无比,对方林的话绝不可轻信。”

    “五弟放心,如今有范兄在此,阵内之事他皆知晓,方林若不说实话,怕是哄骗不了范兄。”

    “盟主,春杰对阵内之事却也知之不详,还是让方老弟来谈吧。”

    王泰在一旁喝道:“方林,狗不食的东西,你快把阵内情况如实吐出,若有半点虚假,小心你的狗命!”

    “盟主,我方林作恶多端,罪孽深重,今日被擒,亲眼目睹了盟主与众豪杰之侠义行为,内心实感愧疚。若盟主与众豪杰仍不能相信方某诚意悔改,则只求盟主赐我一死。方某自知罪不容赦,死亦无怨。”

    王泰道:“赐你一死,此言可真?”

    “若王大侠不信,请出手立毙方某。”

    “既是如此,且免你一死,快说出阵中之详情!”

    “请盟主把阵图拿出,罪人好按照范兄在图上所作的变动言出此中之玄秘。”

    “方林,你想知道范兄在图上所作的标记吗?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方某绝无其它意思,只是不看图难以把其中之玄秘一一言明。

    若王大侠不信,可出手毙了方某。”

    王泰向赵青龙问道:“大哥,你看呢?”

    赵青龙道:“五弟,方林要看图就给他看吧。”

    他说着从身上掏出那张图纸通与了王泰,一边又向铁真子道:“真儿,去把他们二人的穴道解开。”

    “是!”铁真子应了一声,出手解开了方林、袁文武身上的穴道。

    王泰赞叹道:“侄女,想不到你的点穴、解穴的手法如此奇妙。”

    铁真子道:“侄女的点穴之技乃师父传授的。”

    方林听到此言,在一旁想道:“这丫头点穴之技原来是老魔头所授,怪不得几次运功皆不能解开。”

    王泰将图纸递与方林,道:“方林,你就把这张图看个明白吧,别再想什么鬼主意,要不,没有你的好下场。”

    方林接过图纸,展开来细细观看。他要看一看范春杰在这张图上究竟作了一些什么暗记。

    众豪杰站在一旁,注意着方林的脸上神情有何变化。

    范春杰期待着方林看了这张图后,会迷途知返,道出阵内之真情。

    赵青龙在心中暗自思忖:“方林看图时为何脸上神情毫无变化?”

    他正在疑虑之际,忽听到方林向范春杰叫道:“范兄乃神仙转世,竟把百毒迷魂阵在这张九曲黄河八卦阵的图纸上标明,这些暗记一个也没有标错,解剖得丝毫不差。”

    范春杰道:“方林弟过奖,我只是按宋朝邵康节所作的八卦图在图纸上点了几点,并在图上作了些说明……”

    “在人事上之安排,老与老、少与少相对,老男与老妇相对,长男与长女相对,中男与中女相对,少男与少女相对。只要明乎此中之理,此迷魂阵便不难攻破。”

    王泰叫道:“大哥深通伏羲八卦四大要点,不难破阵,只是老男老妇,长男长女,中男中女难对!”

    “五叔莫为此担忧,有我们呢!”

    塔顶上忽传来了一声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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