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泰见白云真人突然挥掌向自己扑来,方醒悟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激怒了白云真人。
他暗自道:“这牛鼻子老道,胆敢前来寻仇夺宝,他二十年来必隐身一处,苦练了上乘的绝活,不能等闲视之。”
“我此时元气尚未恢复,若是还手,只怕抵挡不住,还是再跟他磨些时间为好。”
他这么一想后,顿时大声叫喊道:“爷爷还有话要说!”
白云真人虽然恼怒非常,挥掌要击毙王泰,但听到王泰的喊叫,还是收回手掌把身子稳住。
因为他认为王泰反正已无还手之力,且听他有什么话要说,再出手击毙亦不迟。
王泰在白云真人收掌稳身时,已在调气运功。
白云真人稳住身子后,怨声喝道:“地丁子,你临死之前还有何话说?”
王泰道:“藏孤洞中的藏宝处只有我知道,若杀了我,你便找不到珍宝的藏处了。”
“再说,你如果与我打了起来,就算你的本事高我一筹,但要想一掌把我击毙却也不易。”
“你没想一想,我打不过你便会往深洞里跑,叫喊我那侄儿晓风,你碰上了晓风能活着出洞吗?不能活着出洞,能取出一件珍宝吗?”
白云真人闻言,“哼”了一声,道:“我不怕赵晓风的达摩神功,碰上他正好成全了我报仇的心愿。”
此时,王泰经过调气运功已感到浑身有了力气,不由狂喜,暗自道:“再拖延一下时间,我的元气便可以完全恢复了,到那时会让你知道王爷爷的厉害。”
他心中这么想着,却丝毫不动声色,笑了笑,对白云真人道:“实话告诉你,这洞中还有前来盗宝的武林异人,他们皆身怀绝世的武功,就算你不怕我晓风侄儿,你也胜不过他们,我看你还是得不到珍宝。”
王泰信口开河,终于让白云真人醒悟了过来,道:“王泰,你不要跟爷爷拐弯抹角了,你是想拖延时间恢复元气,对吗?”
“笑话!我在拖延时间?牛鼻子,你不相信这洞中来了不少武林异人吗?难道你没看见西天竺恶僧的厉害?”
白云真人冷笑道:“本真人进洞,那金禅高僧已把命丧了。”
“难怪你没冻成冰棍!”王泰笑道,一边再次运功充气。瞬间,他突觉精神奋起,内力倍增,不由高兴万分。
此时此刻他又想起了出掌击毙西天竺黑和尚与银禅僧时,自己的内力也是陡地倍增,这么一联系,他忽然明白,定是有隐身之异人暗助了自己。
于是他的胆子也大了,再也不怕这个牛鼻子老道了,出口骂道:“牛鼻子老儿,你说王爷爷拐弯抹角想拖延时间恢复元气,实在令我可恨。来!杂毛老儿!王爷爷今日就跟你赌一赌。”
“如何赌法?”
“一掌决胜负。”
“哈哈哈……”白云真人大笑。
“杂毛老儿你狂笑什么?”
“笑你不自量。”
王泰见白云真人向洞中四处张望,心里感到好笑,此时,他更感到自己有把握与白云真人较量了。
他冷笑一声,道:“杂毛老儿,你不出手,王爷爷不能再等待了,看爷爷的掌到!”
他猝然向白云真人推出了双手。
白云真人正在举目扫视洞中之暗处,突见王泰双掌推向自己,本想出掌相迎,但感到掌风不大,便凝聚内功屹立不动,等候王泰的双掌击来。
“砰”的一声,王泰的双掌击在了白云真人的小腹上了。
白云真人稳如泰山,经受王泰的一击后,身子丝毫也未动。
王泰却被震得倒退了八步,身子摇摇晃晃。
“矮子你怎么了?”白云真人嘲笑道。
“我……”王泰语塞了,心中感到诧异:“我的力气到哪里去了?”
白云真人一阵狂喜,道:“矮孙子,刚才听你说了那么些大话,还以为你真有两下子,现在看来,只是虚张声势。你连本真人的毫毛都碰不动一根,还敢再说大话吗?”
王泰听了此言,气得咬牙切齿,吼叫道:“告诉你,王爷爷并不怕你,你若出掌把爷爷打死,你便要落个不孝的罪名。”
白云真人被五泰骂得面红耳赤,真想出掌把他击毙,但他仍疑心洞中有高人相助,也怀疑王泰的出手无力是假装的。
种种怀疑促使他想再次试探一下王泰的功力,便道:“矮孙子,你说不怕真人爷爷,真人爷爷便让你双掌再击两次,你敢不敢?”
王泰问道:“如何击法?”
白云真人经过一番细看,已不相信洞中有什么异人藏身,认为凭王泰刚才推出双掌那么点力气,别说是再击两次,就是击上十次也奈何不了自己。
听到王泰问如何击法,便道:“本真人屹立不动,还让你双掌齐出,只要你能让本真人身体晃动,本真人便认输。”
“矮孙子,你若同意,就来试试,不过,出掌时定要把吃奶的力都使上,要不,只怕会丧了你的小命,那就后悔莫及了。”
王泰吼叫道:“杂毛老儿,今日爷爷就占你一些便宜,但要划个道儿。”
“划什么道儿?”
“胜了怎么说?败了怎么讲?”
“我胜你死,你胜我亡,你有何能耐尽管施展出来,本真人绝不还手。”
王泰听了此言后心中暗想:“我原以为自己身上力量倍增,定可把这个牛鼻子老道击退三丈,可是,待自己双掌推出,却又使不出劲道,这是何故呢?”
他暗自思索着,忽然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刚才自己身上的力量陡增,这是隐身的异人相助,由于白云真人生疑,到处查看,那隐身异人便收功了。现在白云真人已不再疑心,料那隐身之异人必会再次出手相助。”
他刚想到这里,突然身上又感受到一股强大之力正在汹涌而起,不由心中大喜。
但当他正要出掌向白云真人击去时,心中又闪一念:“我何不真的假装无力,迷惑这个杂毛老儿,让他高兴一时,然后趁他毫无防备之际,出十指戳死这个杂毛!”
白云真人儿“地煞星”王泰在沉思,冷笑一声,道:“矮孙子,你还在想什么,是不是心里害怕了?”
王泰已想好了主意,回答道:“杂毛老儿,少哕嗦,爷爷一定出掌,败了认输。”
言罢,他跃身而出,推出双掌向白云真人腹上击去。
白云真人怎知王泰是假装无力,见王泰双掌击来确实力量不大,特别是看到王泰被自己小腹中发出的内功逼得倒退,脸上惊慌失色,不由洋洋得意,认为王泰是功力大损无疑。
他兴奋地叫道:“矮孙子,你来再击一掌吧!”
王泰见白云真人那得意的样子觉得好笑,心中暗骂道:“老杂毛,别高兴得太早了,待会你便知王爷爷的厉害了!”
他边提气丹田,暗运金刚神功于十指之上。
白云真人显得若无且一事,挺起腹部等待着王泰的出击。
王泰暗中使鬼,在不知不觉之间已运金刚神功于十指之上,但他仍沉住气,没有急着向白云真人扑去。
白云真人道:“矮孙子,怎不快些出手?”
“别急,这最后一家伙,爷爷得运一下神力。”言毕,他稳了稳身子,提气运功。
白云真人见王泰提气运功,笑道:“矮孙子,别做梦啦,你的功力已经消失尽了,若是你还有功力,只怕死得更惨。”
王泰已明白白云真人所练的功夫,功力越大反弹的力量也越大,确实是他所言那样,若有功力会死得更惨。
但是,王泰已经想出了一条手到成功的妙计,会让这牛鼻子老道措手不及。
于是他故意地手动脚动,挤眼吸气,弄得白云真人发笑起来。
他见白云真人大笑不已,毫无戒备之心,心中暗暗高兴。
就在这一瞬之间,他的身子猝然跃起,伸出了双手,那十指犹如利箭,闪电般向白云真人的小腹戳去。
只听得一声惨叫,白云真人倒身在地,王泰抽回双手,这个老道的小腹上有十个血洞,鲜血如十个喷泉一般从血洞中喷出,令人惨不忍睹。
王泰担心着洞底的珍宝是否丢失,也牵挂着侄儿赵晓风去洞底后的安危,见白云真人已被自己击毙,片刻也不想停留,一晃身子便掠下洞底。
在没有到达洞底时,王泰远远地便听到了打斗的声响。
到达洞底后,他隐身在一个幽暗之处,举目观看,只见这里全是僧人,不过有的倒身在地,灵魂已去极乐世界,有的受了重伤,在喊叫、呻吟。
王泰注意到,有一对和尚正在交手,但是,他四处搜索,却没有见到赵晓风的踪影。
王泰见这两个和尚打得难解难分,心里想道:“此二人武功皆属上乘,势均力敌,看来没有几十招拼斗难以罢休,这将是一场鱼死网破的交手。但这两个和尚皆是盗宝之徒,最好是让他们两败俱伤。”
他一边想着,一边目光向各处扫视,终于看到赵晓风藏身之处。
赵晓风躲在一个大石狮的背后。王泰放心了,他知道侄儿隐身在那里的意图,便转过头来仍观看两个和尚的拼斗。
“审”的一声,两个和尚手中的杖、棍相碰,各自倒退五步,才拿桩站稳。
王泰见状,心中暗想:“从两个秃驴的神色看,皆内力大耗。此时,若自己下去出手,定可击毙了这两个妄图盗宝的秃驴。”
他想着,正要晃身从岩石上飞下,忽见一条人影从高处泻下。
那条人影疾泻而下后,出手快极,而且动作干净利落,一掌一拳,一招一式,施展得恰到好处,使得那两个和尚无处可避。
那使棍的和尚挨了一拳,使杖的和尚则挨了一掌,两个和尚几乎是同时发出了一声惨叫,“噗嗵”倒身在地,两人皆被此人击毙。
王泰见此人身手如此快疾,眨眼间便把两个和尚击毙,心里暗自吃惊。
“哈哈哈……”一阵狂笑,惊醒了王泰。
王泰循声望去,见那人也是一位僧人,身穿紫纱袍,年过半百,神采奕奕,气度不凡。
他心中暗想:“此僧人是谁?他为何出手击毙那两个秃驴,难道也是个盗宝之徒?……”
“地丁子,快现出身来?”
王泰正在沉思,忽听到僧人喊叫自己,不由大吃一惊。他不知那僧人怎么会发现自己,而且,喊叫出“地丁子”这个诨号。
“地丁子儿辈,快出来!”那僧人又喊叫了一声。
王泰知道自己隐藏不住了,怒喝了一声:“老秃驴喊叫爷爷作甚?”喝声中,他从岩石上纵身而下,落在那僧人面前。
“矮孙子,不要口出恶语,佛爷为何来此藏孤洞,不说你也知道,快说出宝物藏在何处!”
“秃驴,你也想盗宝?”
“不错,据说那五车珍珠奇宝有世间罕见的八宝……”
“住嘴!”王泰打断了那僧人的话,气愤地道:“老秃驴,什么八宝?实话告诉你,内中一根草棒你也别想盗走!”
“矮孙子,你看到佛爷刚才的出手了吗?”
“看到了。”
“怎样?”
“不怎样。”
那穿紫纱袍的僧人闻言气得七窍生烟,厉声道:“矮小子,你敢接佛爷一招吗?”
王泰笑笑,道:“老秃驴,你不要妄自尊大,那两个秃驴争斗甚久,功力皆已耗尽,你是趁人之危出手,这有什么可夸口的?若是他二人并非精疲力竭,我看只怕连人家的衣襟你也碰不着。”
紫衣僧人沉吟片刻,道:“任你怎么说,我暂且都不与你计较,但今日你必须应我,不然,休想活命!”
“应你什么事?”
“道出宝藏之处。”
“你是何方秃驴?”
“佛爷乃千华山中会寺的活佛夜游禅师。”
“活佛夜游禅师?”
“对,你听说过吗?”
“无名之辈,盗宝之贼,爷爷从未听说过。”
“好小子,今日若不叫你知道点佛爷的厉害,你便不会老实!”言罢,突然伸出右手欲挥掌击向王泰。
王泰闪开身子,喝道:“慢!”
活佛夜游禅师收回手掌,笑道:“矮子害怕啦?”
王泰“哼”了一声,道:“爷爷从来不知‘害怕’二字。”
“若不害怕,为何喝叫?”
“爷爷想问问你,千华山的五个秃驴是不是都在这藏孤洞中?我想让他们见识见识爷爷的手段,看我是怎样一招两式把你们五个秃驴一起打发去见阎王。”
活佛夜游禅师冷笑道:“矮小子,别说大话了,凭你这么小小的个儿,佛爷一把便可将你捏碎,怎用得着千华山五位佛爷齐来?”
“你知道我是谁?”
“你不是诨号‘地煞星’王泰吗?”
“你既然知道我是‘地煞星’王泰,怎不知道我是专打秃驴的?”
“住口!”活佛夜游禅师怒喝了一声,厉声道:“王泰,我劝你早些说出藏宝之处,不然,别怪佛爷对你无情。”
“我若不说出藏宝之处,你敢怎样?”
“佛爷就一掌打死你!”
“你对爷爷如此无礼,那就别怪爷爷手毒了,出手吧,爷爷若三击毙不了你,从此不再姓王。”
活佛夜游禅师闻言,怒火燃胸,大喝一声:“看掌!”一抖手腕,挥手便向王泰击去。
“住手——”
王泰见活佛夜游禅师挥掌击向自己,正要出掌招迎,突听有人大喝了一声。
一声长啸,一条人影从石狮后跃出。
活佛夜游禅师见到有人跃至自己面前,问道:“尔是何人?”
王泰却早已见到是赵晓风跃身而出,心中大喜;抢着道:“老秃驴,他是我侄儿赵晓风。”
活佛夜游禅师不,由一怔,道:“原来你便是号称天下第一神功的赵晓风。”
“赵晓风正是在下。”
“为何喊叫住手?”
王泰又抢着道:“我侄儿听说我定要三掌之内把你击毙,怕没有人陪他玩了,故喊叫住手。”
他又对赵晓风道:“晓风侄儿,你走过来,让五叔向你传授几手,让你跟这秃驴玩得更好。”
赵晓风知道五叔王泰叫他过去,定是有什么事相告,这时他忽然发觉王泰脸红耳赤,如山火烧,不由大吃一惊,急拔身跃到了王泰的身旁,悄声问道:“五叔,有何安排?”
王泰急着道:“侄儿,把你的药葫芦给我,这里面装着长寿丹,别让老秃驴抓去了。”
赵晓风知道五叔定是体内之寒气未消除,急需解药驱寒,便掏出了金禅僧的药葫芦递与王泰。
王泰接过葫芦,急着倒下一粒药丸,放人口中服下,然后,故意高声地对赵晓风道:“侄儿,快去哄着老秃驴玩上几招,要记住,不要打烂了他的秃驴头,只须断他一条驴腿,让他知道你的达摩神功的厉害就可以了。”
“住口!”活佛夜游禅师闻言,想喝了一声。
王泰瞅了活佛夜游禅师一眼,道:“你喝叫什么?你爷爷今日发了慈悲,让侄儿陪你玩几招。”
“佛爷早在十五年前就听说过达摩剑盟五结拜弟兄的厉害,还以为是名不虚传,没想到今日却见到了五弟兄中的一个会吹牛皮的胆小鬼。”
王泰见活佛夜游禅师发怒,又激道:“老秃驴,你可别小视我侄儿,他只要一出手,你便知道他的厉害了。”
“哈哈哈……”活佛夜游禅师太笑一阵。
“老秃驴你笑什么?”
“矮小子,佛爷笑你不敢与我较量,却把一个毛孩子推出来作挡箭牌。”
“实话说,佛爷看赵晓风年幼,真不想害他一命,若你硬要把赵晓风推到我面前,本佛爷就先成全了他,然后再来收拾你,赵晓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赵晓风向活佛夜游禅师施了一礼,道:“在下观大师面慈心善,神态脱俗,绝非武林中为非作恶之徒,因此,想劝说大师数语,不知大师愿不愿听在下之言?”
赵晓风顿了一顿,又道:“大师若听在下劝说,还是返回千华山为好,免得在此又动杀戒。”
“不!”
“为何不?”
“本大师之祖先虽是中原汉人,并非异族,但如今大明朝之气数已尽,难以抗拒大清势力。”
“实话告诉你,本大师所以出家为僧,实乃官府所逼。”
“大明之官吏,暴过虎狼,他们对百姓吸髓饮血,横征暴敛,可以说是无税不收,什么人头税、羊头税、猪头税……”
王泰抢着道:“连秃和尚的驴头税也收吗?”
活佛夜游禅师瞪了王泰一眼,正要发作,却听王泰又道:“大明朝政之腐败,官吏之横征暴敛,有目共睹,我达摩剑盟的众豪侠是受害者。”
“但朝政之腐败,主要是魏忠贤之阉党所造成。”
“如今,魏忠贤阴魂不散,阉党的残余分子仍贼心不死,他们向达摩剑盟寻仇夺宝,还勾结异族残害武林豪侠,企图陷神州于大劫之中。”
“面对如此混乱之局面,作为炎黄之子孙,汉族之后裔,特别是武林之豪侠,是共同来支撑这座欲倾的大厦?还是勾结外族,出卖祖先,使得我神州大地陷在一遍黑暗之中?这些道理,还望大师三思。”
活佛夜游禅师听了王泰这番话,自觉理屈词穷,无言可答,只好默然。
突然,一条人影从高处跃下洞底,吼道:“矮子,你不要花言巧语,若有本事就出手亮相,若自觉无能便尽快言出藏宝之处。”
王泰见来者不善,强压住心中之恼怒,问道:“请问来者何人?”
“千华山五佛禅师中之四佛爷悟智!”
“噢,原来是四秃……”
赵晓风见王泰又出骂语,急忙道:“原来是千华山悟智大师,在下赵晓风……”
悟智禅师不耐烦地道:“少跟四佛爷来这一套!”扭头向活佛夜游禅师喊了一声:“二师兄!”
“四师弟,你有何事告我?”
“我们千华山五佛禅师此次奉多尔衮亲王之旨,前来藏山取宝,并查明赵晓风下落。”
“临来之时亲王交待得十分清楚,只许珍宝归我大清,不许他人夺走。现在,眼看珍宝便可到手,又何必去听这个矮小子胡言乱语?”
“二师兄,你且闪开,让小弟把赵晓风擒住,把这个矮小子击毙,这个矮小子看来是不会道出藏宝之处的。”
“但我不信寻不到藏宝之处,寻到珍宝即可回去交差,并把赵晓风带到京师交亲王发落。”
王泰虽然身上之寒气犹未驱尽,四肢仍感无力,但听到悟智禅师这番话再也按捺不住心头之怒火了,拼着一死也要教训悟智一顿。
悟智话音刚落,他便抖手抽出了腰中的软硬龟龙棒,长啸一声,抖着软硬龟龙棒向悟智禅师击去。
悟智禅师见王泰从腰间抽出了一条腰带,一抖手变为一根棒,知道王泰内功不弱,早已有了防备。
他有心与王泰较力,故不躲不闪,待王泰之软硬龟龙棒击到跟前时,伸手便去抓棒的一头。
王泰乃一时员气出手,并未虑及自己身上之寒气犹未驱尽,待他运功于软硬龟龙棒后,身子却骤然颤抖起来,双脚顿时站立不稳,险些倒身在地。
此时,悟智禅师却抓住了软硬龟龙棒的一头,他见王泰身子歪歪斜斜,还以为王泰搞什么奇异的身法,便一抖手腕用上了八成的功力,拉了一下软硬龟龙棒。
王泰被悟智禅师这么一拉,软硬龟龙棒立刻脱手,身子歪斜倒地。
悟智禅师喜形于色,自语道:“我以为达摩剑盟赵青龙结拜的五弟兄多么有些能耐,没想到如此无能,竟是草包一个!哈哈哈……”
他正放声大笑,不料笑声中忽觉自己手中之软硬龟龙棒竟已脱手,睁目一看,这根棒已到了赵晓风的手中。
赵晓风夺过了软硬龟龙棒,驰身便到了王泰的身旁,守护着王泰。
悟智禅师见状,如同一头受了惊的狂狮,怒吼一声,挥掌向赵晓风击去。
赵晓风见悟智口出狂言,早已心存恼怒,在王泰被击倒在地后,他疾快地夺回了软硬龟龙棒!是要让悟智知道自己并非凡庸之辈,不料悟智却恼羞成怒,挥掌猛扑过来。
此时,赵晓风已忍无可忍,甩手便打出一掌。
强大的达摩混元真功从赵晓风的掌中发出,宛如狂飙乍起,向悟智禅师扑去,顿时把悟智禅师的身子击得倒卷,连连后退。
“砰”的一声,悟智倒卷的身子翻滚了下来,正好跌落在石狮子.上,被石狮子碰得粉身碎骨,连那石狮也翻滚倒地。
一掌的风力,竟击毙了悟智禅师,还震倒了石狮子,实在是令人惊心动魄,真是难以估量赵晓风的功力达到了何等境界。
这一切,活佛夜游禅师在一旁看得真切。
当他看到四师弟被赵晓风卷起,跌得粉身碎骨,而且连那石狮子也震翻了,不由目瞪口呆。
“嗖嗖嗖”三条人影从高处泻落洞底。
那第一条人影刚刚掠落到洞底,便挥掌疾扑,身子犹如流星一般向赵晓风射去。
赵晓风知道悟智禅师之死必将引来一场恶斗,因此早就凝运了达摩混元真功于掌,只待千华山恶僧的来临。
此刻,他已下了狠心,碰到弱者便疾快出手予以击毙,若逢强者也要让对手措手不及,不然,便守护不了五叔王泰。
三条人影疾落,正是千华山五禅僧的三位师兄弟,其一乃是悟能,其二乃是净月、其三便是正向赵晓风疾扑过去的悟安和尚。千华山五佛禅僧之大师兄是净月禅师,其次为活佛夜游禅师,三是悟能,四是悟智,悟空排行第五。
师兄弟五人,论功夫数活佛夜游禅师第一,其次是净月禅师,悟能、悟智、悟安三人不分上下,但皆性如烈火,目空一切。
悟安之性子更为暴烈,见四师兄悟智命丧赵晓风的掌风之下,也不估量一下自己是不是赵晓风之对手,便挥掌向赵晓风扑去。
赵晓风岂容悟安近身,在悟安距他还有两丈时,便甩出了左掌。
一道掌风犹如大海之狂涛,汇成了一遍呼啸之声,令人惊心动魄。
一瞬之间,悟安的身子已被强大的掌风冲得飞了起来,只听“砰”的一声,那身子碰到了石壁上,被击得血肉横飞。
悟能眼见四师弟、五师弟皆命丧赵晓风之手,怎压得住心中之仇恨?他狂啸一声,身子骤然拔起,挥掌向赵晓风疾扑过去……
赵晓风见悟能凶猛地扑向自己,心中充满了仇恨,暗骂道:“你们甘当异族之走狗,前来中原盗宝,实乃十恶不赦,今日若不毙了你,怎能释我心头之恨?”
他暗运达摩神功凝聚于掌,只待悟能扑至自己跟前。
悟能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他的双掌齐出,向赵晓风的前胸击去。
赵晓风见悟能双掌如二龙出水直击向自己的前胸,使了一个风摆荷叶的招式,闪开了悟能的双掌。
悟能恨不得立毙赵晓风,故用力十足,赵晓风的疾快闪身,使得他双掌扑空,身子顿时呈现在赵晓风的面前。
赵晓风怎会失去此一时机,眨眼间,他的右掌已疾快地向悟能的后背拍去。
其动作之疾快,令人目眩神迷,看不见他是如何出手,又如何击到了悟能的后背上。
悟能一声未吭便倒身在地,岩石上溅满了鲜血。
赵晓风抬脚一踢,把悟能的尸体踢到了五丈开外。
净月禅师在一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活佛夜游禅师道:“赵晓风,三位师弟皆命丧你手,若你认为还未消去心中之恨,那就请你出掌把老衲击毙。”
赵晓风本以为自己击毙了悟智、悟能、悟安三位禅师,净月与活佛夜游禅师定会与自己拼斗,没想到净月只在一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活佛夜游禅师却让自己出手把他击毙,一时感到难解,只好默然不语。
“为何不回答?”活佛夜游禅师道。
“这……”
“赵小侠,你就作出决定吧,若还不解恨,老衲愿束手待毙。”
“这是为何?”赵晓风不解地问道。
活佛夜游禅师恳切地道:“赵小侠,实言不瞒,是你与‘地煞星’王泰的一番话,令我猛然醒悟。”
“我与大师兄净月皆是中原汉人,乃黄帝之子孙,如今却奉多尔衮亲王之命,前来中原夺取珍宝,实乃忘记了祖先,忘记了自己乃汉族之后裔,思之令人实在痛心。”
“故老衲愿意一死以释自己之罪孽。”
赵晓风闻活佛夜游禅师之言,深受感动,道:“大师言重了,人孰能无过?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要能够醒悟过来,不再做对不起祖宗之事,那便是汉族的好子孙。”
净月禅师在一旁道:“老衲与二师弟自觉罪孽深重,一死因不足惜,只是觉得还有些未了之事,心中却有一些牵挂。”
此时,王泰已经站起身来,在一旁问道:“有何牵挂?”
净月禅师道:“我师兄弟五人来此,三人命丧,只怕千华山中会寺弟子百人今后会向你们寻仇。”
赵晓风闻净月禅师之言,理解净月心中之所虑,赶忙问道:“净月禅师,依你之意呢?”
净月禅师道:“我与二师弟返回千华山作一安排。”
赵晓风道:“如此最好!”
王泰一旁道:“二位大师能回去安排,免得以后结怨寻仇,这当然是好。可是,你二人没有把珍宝带到京师,那多尔衮亲王岂能饶了你们?”
活佛夜游禅师回答道:“千华山中会寺弟子百人,绝大多数是京畿顺天府霸州、河北沧州、山东临清,以及河南与安徽交接处的子弟,若多尔衮不容我们,亦可以死相拼,再不,也可返回中原寻找一处容身,这倒毋须顾虑。”
赵晓风问道:“你们弟子百人,为何离开故土,千里迢迢跑到关外去出家呢?”
活佛夜游禅师长叹了一声,道:“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净月禅师悲愤地接道:“当时,我们背井离乡前往关外,又何止是百人?”
王泰问道:“有多少人?”
活佛夜游禅师答道:“说不清楚,至少有一千多人抛妻弃子离开故土。”
王泰惊诧地叫道!“有这么多人?究竟是何原因?”
净月禅师道:“你们听说过刘六、刘七的名字吗?”
赵晓风道:“听说过。”
净月禅师道:“能说说他们的事儿吗?”
赵晓风道:“听老疯丐孟师爷说,当时,宦官专权,吏治败坏,百姓痛苦不堪,各地的农民纷纷揭竿而起,反抗官府的横征暴敛。”
“正德五年十月,刘六、刘七领导的农民起义,众至数万,曾三次进攻北京,转战河北、山东,破州县无数。”
“他们纪律严明,所到之处,深受百姓的爱戴,人们杀牛送粮犒劳勇士们,贫苦的百姓纷纷弃家参加起义队伍。”
净月禅师接过赵晓风的话,道:“我们的先人皆参加了刘六、刘七的起义队伍,由于盲动作战,到处流窜,没有建立一个盘据的地点,缺少巩固的后方,最后终于失败。”
“失败后,起义军惨遭杀害,亲属也受株连。我们的先人由于无法再在中原立足,这才背井离乡跑到关外。”
“这一百年来,我们并未忘记先人的大志,故相约到千华山中会寺等处出家为僧,其实出家是假,练武是真,目的是要报先人之仇。”
赵晓风道:“别说啦,二位大师都深明大义,不再为外族出力,在下深表敬佩,只是在下一时气愤,伤了三位大师的性命,不知该如何请罪?”
净月禅师道:“此乃三位师弟命该如此,亦我等不辨真伪之报应,怎能怪罪赵小侠!”
活佛夜游禅师也在一旁道:“大师兄之言极是,此事不能怪罪赵小侠,要怪我师兄弟五人不该奉多尔衮之命前来盗宝。”
赵晓风道:“话虽如此,但在下深感不安。”
活佛夜游禅师道:“不必记挂在心上了!赵小侠,我与大师兄要返回千华山作一安排,不能在此久留了。”
“在离此前有一事相告,据我师兄弟二人所闻,多尔衮曾派人去华山混入群雄中施奸,此事不可不妨。”
“谢谢大师相告,此事我们已知晓了,相信此阴谋不会得逞。二位大师要返回千华山去作一安排,但洞口有达摩剑盟众豪侠守住,只怕出洞不便,让在下在前面引路,以免引起误会。”
活佛夜游禅师道:“赵小侠虑事周到。”
净月禅师道:“不知王大侠的身体可恢复了?”
王泰赶忙道:“不碍事了,我们一同走吧!”
净月、活佛夜游禅师、王泰先后跃出洞口,王泰见赵晓风脸上有惊诧之色,问道:“侄儿,有什么情况吗?”
“为何不见余老爷子与蒋四叔?”
“会不会又来了一伙贼人,与他二人交了手?”
“不会的,凭两位前辈的武功,若与贼人交手,这里不会不留痕迹,侄儿想……”
“晓风侄儿!”一声喝叫打断了赵晓风的话,眨眼间两条人影从洞口的山坡上疾泻而下。
王泰见飘身而下的正是余少卿与蒋奇,便叫道:“你们二位躲在上面作甚?”
余少卿笑道:“我二人隐身在洞口上监视,怎说躲在上面?”
赵晓风道:“两位前辈想得周密。如今,我们能相聚在一起,大家皆安然无恙,却也不易。”
余少卿闻言,知道洞中定发生了十分激烈的拼斗,便问道:“晓风,看来你与王泰在洞中遇到一些强手,不知是河处之贼人?情况究是如何?”
王泰道:“我们在洞中所遇到的情况真是一言难尽。”
接着,他便把自己与赵晓风在洞中跟贼人拼斗的情况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但他没有提到有人暗中相助,自己力量陡增。
余少卿待王泰言罢,笑着问道:“地煞星,你说西天竺黑和尚、金禅僧,还有那个白云真人都那么厉害,但这三人皆被你击毙,还有些令人难以相信,是你在何处学到了一些绝技,还是有人暗中相助?”
王泰直言道:“是的,确实是有人暗中相助,但我未见到此人,故不知是谁。”
“你既发现有人相助,为何不问一下呢?”
“人家既不愿现身,只怕问人家也不肯报出名姓。”
“你不问,人家还能自报姓名吗?不过,我却猜出此人是谁。”
王泰赶忙问道:“是谁?”
余少卿笑道:“说实话,隐身暗处助你的不是别人……”
王泰见余少卿故意把话顿住,心急地道:“余老爷子,你干嘛跟我绕圈子,快直说吧!”
余少卿道:“地煞星,难道你猜想不出来,当今武林何人有如此之神技,能助你击毙西天竺二僧与白云真人?”
王泰暗道:“难道是侄儿晓风吗?”他想着,不由地把目光投向了赵晓风。
余少卿见状,道:“地煞星,你望着晓风干什么?暗助之人并非晓风。”
王泰又想了想,迟疑地道:“是不是孟老爷子?”
“不是!”
“那是何人?我猜不出来了。”
余少卿笑了笑,道:“你再想想,当今武林有何人能使你功力恢复?”
王泰闻言,心中猛然醒悟,顿时挥掌向一块顽石击去。
“砰”的一声,顽石被他一掌击碎,溅起好多碎石块。
王泰哈哈大笑,道:“余老爷子,实话说,在没有击碎顽石之前,我确实猜不到是何人暗中助我。”
“如今我不用猜啦,这是恩师下山隐藏在洞中暗中助我,不然,有何人能通晓西天竺的武学秘诀,可助我如此快便恢复了功力?”
“这一回让你说对啦!”余少卿言罢大笑,笑声中他抬起头来向空中喊道:“金刚小如来佛,何不出来让弟子一见?”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只见一道紫光从空中冉冉而降。
王泰听到那一声“阿弥陀佛”时,早已跪在了地上。
蒋奇、赵晓风见西天竺金刚小如来佛降临,也跪在了王泰的身后。
净月禅师与活佛夜游禅师亦跪下叩拜。
“皆起来吧!”金刚小如来佛喝了一声。
“谢佛爷!”众人站起身来,同声道。
“王泰!”金刚小如来佛又喝了一声。
“弟子在!”王泰再次跪下。
金刚小如来佛道:“下山之时,师父再三嘱咐你的话还记得吗?”
“弟子记得。”
“再说一遍让师父听听。”
“弟子下山时,恩师再三交待,以后若逢西天竺之僧人,只可动手,不可动口。”
“王泰,你可懂得此话何意?”
“弟子知道,师父的意思是,只许出手相拼,不准张口辱骂。”
“你记住了此话吗?”
王泰一怔,忙解释道:“弟子记住了此话,可是,在与西天竺僧人拼斗时,弟子心里一急便忘了。”
金刚小如来佛微微一笑,道:“师父嘱咐你的话,就只两句吗?”
王泰道:“恩师还叮嘱弟子,对西天竺之僧人切不可道出恩师之佛号,吐露出自己乃恩师之弟子……”
金刚小如来佛一摆手,道:“够啦,你什么都知道,并未忘记我的话,就是遇到与人拼斗便忘了。”
“过去的事,为师不再责备你了。从今日起千万要记住,切不可道出你乃西天竺金刚小如来佛之弟子,不然,只怕我西天竺佛门将有一场残杀。”
王泰叩头道:“弟子记住了。”
“记住便好,不过,今后若再吐露出你乃我之弟子,我便废了你的武功,你可千万不能疏忽大意。”
“现在华山群雄相聚,其中有黑、白两道之人,还有一些久未露身的武林异人,他们各怀心计,情况十分复杂。”
“晓风,你应速去华山为你父解围,不然,只怕一场天下武林的浩劫将会在华山爆发,一场罕见的武林残杀将会从你身上引起。”
“徒孙知道。”赵晓风跪下叩头。
“恩师,弟子有一事相求,不知恩师能否应下弟子之所求?”
王泰说了此话后,久久都听不到师父金刚小如来佛的回答。众人向金刚小如来佛刚才所站之处望去,哪里还有他的踪影?原来他早就走了。
“赵小侠,华山的事我师兄弟二人不能相助,但多尔衮亲王究派了何人去华山,我们回去后可以打听。现在,我二人急须回千华山去安排,要告辞了。”
净月禅师在一旁向赵晓风道。
赵晓风道:“二位大师有事在身,就快走吧,以后我们在华山相见。”
净月、活佛夜游禅师向众人施了一礼,道:“众位豪侠保重!”言罢,二人弹身而起,飞驰而去。
赵晓风见千华山两位禅师离去,对众人道:“众位老前辈,我马上要去华山,这里的事便由前辈照料,待我解了父母之围,再返回此处……”
“晓风!”王泰叫道:“五叔也要去华山见大哥大嫂!”
“五叔,这里需要人,您老还是留在这里吧!”
余少卿道:“让你五叔去华山也好,他可照料你不少事儿。”
“可是,这里只留下你与蒋四叔二人……”
余少卿打断赵晓风的话,道:“这里虽只留下我与蒋奇二人,但你可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因为东方云鹤长老早已设制了暗器机关,那些贪财盗宝之徒即或闯入藏孤洞中,也万难得到这些珍宝。”
赵晓风听到余少卿之言,便道:“好吧,让五叔同我一起去华山。”
王泰一心想去华山为大哥解围,儿赵晓风答应了,便催促道:“侄儿,我们何时动身?”
“五叔,我们立刻就走。”
恰在此时,一道白光划空而来,光到人到,一个少年飘落在赵晓风面前。
“赵大侠,快随我去!”少年叫道。
“到哪儿去?”王泰一旁问道。
“我与师爷跟踪那个妖女已三天三夜了。”
“妖女是谁?”赵晓风疑惑地问道。
“那个假冒你名之人,一个假赵晓风。”
“她在何处?”
“在清凉山桃花洞内。”
赵晓风闻言,急着道:“快带我去清凉山,活擒那妖女寒莲!”
赵晓风、王泰紧随那个少年前往清凉山,去活擒那个妖女寒莲。
路途上,赵晓风才知道那少年名叫刘恨清。
王泰见刘恨清个子与自己差不多,性子直爽,也好打爱斗,便一下子在心里对这少年感到喜欢。
他连连夸奖道:“恨清,你小子心眼不少,轻功不弱,能寻到这个女妖精却也不易。”
刘恨清一见到王泰便怀有特别的好感,并产生了拜他为师的念头。但他认为自己武功差,怕地煞星看不上自己,便没敢开口。
听到夸奖后,他赶忙道:“您老对晚辈过奖了,晚辈若是有晓风哥与您老的绝技,早就把那妖女擒住了,又何必赶到藏孤洞来请你二位呢?”
“听我爷爷说,您老之武功乃西天竺高僧所传授,乃罕世之奇功,晚辈想拜您为师,不知您老人家愿不愿意收晚辈为徒?”
王泰哈哈大笑,道:“咱爷儿俩想到一块去啦,你有情我有意,这事用不着多说了,我就收下你这个弟子。不过,师父的武功比不了晓风侄儿,以后你还要跟晓风多学点本事。”
“古人云:‘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要自己去用心苦练,将来才能屹立江湖武林,成为名震天下的大侠。”
于是,刘恨清拜了师,又称赵晓风为大哥,他心中好不欢喜,奔驰起来也更为疾快了。
这天,三人来到了清凉山下,刘恨清想在师父王泰及赵晓风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轻功,便道:“上面便是桃花洞,我们从这里上去!”
言罢,他“嗖”的一声,身子纵至十丈开外,瞬间便落身在摩崖上。
赵晓风不愧有望影无踪之称号,他比王泰拔身晚,但却比王泰快,只见白光一闪,他的身子便站立在摩崖之上了。
刘恨清见王泰、赵晓风皆已落身在摩崖上,便道:“此处离桃花洞不远,那黑衣女妖寒莲与他的师父黑狐妖皆在洞中,定在合谋什么阴谋诡计,我们绝不能让她们溜走!”
王泰问道:“恨清,你如何知道这两个妖精皆在洞中?”
“是我师爷发现的。”
王泰一怔,道:“什么,你已拜过师父了?”
“不,他是我父亲的师父,自从我父母在扬州被清兵杀害后,我便跟着师爷逃难,途中也跟着师爷学艺。”
“原来如此!你师爷现在何处?”
“他老人家在洞外监视着那两个妖精,我本想人洞去活擒她们,但师爷不让我进洞,说我不是她们的对手,要我赶到藏山去,请晓风哥和您老人家来此捉妖。”
“既是如此,那你连带我与晓风去见你师爷吧!”
“是!”刘恨清应了一声,纵身离开了这座摩崖,朝桃花洞飞去。
王泰、赵晓风也拔身而起,紧随在刘恨清的身后飞驰。
瞬间,三人已来到了桃花洞口。
刘恨清落身在爷爷江志海隐身之处,却不见爷爷的踪影。
他凉诧地道:“爷爷他老人家到哪里去了?分手之时言得明白,我不来他不走开,为何不见了呢?”
王泰道:“傻小子,你爷爷监视的是两个活妖精,不是两具死尸,怎能不走开呢?”
刘恨清沉思道:“难道这两个女妖发现了爷爷,便转移到别处去了?”
“这很可能……”王泰话才出口,便见一条人影划空而下。
“爷爷!”刘恨清一见那人影,便兴奋地叫道。
“恨清,你把赵小侠请来了?”那人落身后,问道。
赵晓风知道此人便是刘恨清的爷爷江志海,走过去躬身施礼,道:“晓风拜见江老前辈。”
王泰见江志海年过七旬,论年岁乃自己的长辈,也上前施了一礼,道:“江大侠,在下‘地煞星’王泰与侄儿晓风应大侠之召来到这里,不知那两个女妖精藏在何处?”
江志海在金陵时已对赵晓风十分敬佩,亦知晓“地煞星”王泰之大名,见刘恨清把二人请来,心里不胜欣喜,道:“两个妖女原来藏在这桃花洞中,后来一对男女来此惊动了她们,此时正在一个山谷中激战。”
“爷爷,那一对男女是谁?”
“那女的叫雪梅,男的叫丘荣。”
赵晓风听到是丘荣师父与雪梅,急忙道:“老前辈快带我们去那山谷。”
“随我来!”江志海喊了一身便弹身而起。
赵晓风、王泰、刘恨清三人跟随着江志海施展轻功飞行,不一会便到了一座山峰上,下面便是那个山谷。四人从山峰上朝下望去,只见山谷里四人两对正展开一场激战。
一道青光蓦地掠起,划破了长空,呼啸着向黑狐妖击去。
一道白光陡地闪出九道剑光,一晃间又化为九九八十一道剑光,一起向手使“青光剑”的紫衣人刺去。
另一处,一个黑衣少女的剑势如虹,只见她一抖剑顿幻起漫天的剑影,犹如千条银蛇乱舞。
王泰赞叹道:“好剑法,想不到今日在此大开了眼界!晓风,与那少女斗剑的这个人,是不是我慎儿的师父‘丑面鬼’丘荣?”
“是的,他便是丘荣师父。”
“好剑法,好剑法,若你慎弟能学到此等剑法,你五叔便满意了。”
两人正在谈话,忽听到“铮”的一声,不由都朝山下望去。
原来刚才是两剑相碰,出人意外的是,那黑衣少女把丘荣的长剑碰得脱手而飞。
王泰见状,暗自为丘荣担心,正要飞身山谷去救丘荣,突见有道白光从身边闪过,仔细一看,乃一白衣人划空而驰,一眨眼又见那白衣人在空中抓住了丘荣脱手的长剑。
“好身手!”王泰在心中暗自赞叹。
赵晓风目不转睛地望着那白衣人,悄声对王泰道:“五叔,我们下去吧!”言罢,他一晃身子飘然而下。
王泰应了一声“好!”也从山峰上飘身而下。
且说那黑衣少女将丘荣之剑碰飞后,忽儿一道白光划空而过,去抓丘荣脱手的长剑,她顿时拔身而起,抖剑向在空中抓剑的白衣少女刺去。
但是,剑才刺出却又收回,只听她喊了一声:“十五妹!”便见她在空中一个翻身飘落下来。
原来这在空中抓剑的白衣少女便是十五妹,她抓住长剑后便从空中疾泻而下。
黑狐妖与雪梅这一对亲姐妹,在丘荣的剑脱手而飞时便停止拼斗。
她二人忽听到黑衣少女叫喊了一声:“十五妹!”两人不由一惊。
待那白衣少女从空中降落,黑狐妖便迫不及待地弹身过去。
“十五妹!”黑狐妖一见那白衣少女果是十五妹,惊叫道。
十五妹在黑狐妖面前跪下,道:“弟子十五妹叩见师父!”
“女儿,你是我女儿袅莲!”黑狐妖见到十五妹兴奋无比,不觉脱口而出。
十五妹隐身在无底魔洞的暗处时,曾听到众人的谈话,一切皆明白了。
当她看到自己这个作恶多端的母亲从无底魔洞脱身,便在后紧跟,从须弥山一直追到了清凉山的桃花洞。
黑狐妖进入桃花洞后,她本想进入洞中,因看到大师姐寒莲也来了,便没有进洞。
寒莲人洞后,她看到有一老一少追了来,不一会又看到了父亲与姨母来到了桃花洞。她猜想这些人定是来擒寒莲的,便隐身一处想看个究竟。果不出她所料,那老者要那少年去藏山去找晓风。
少年走后,她猜想赵晓风定会赶到清凉山来,便隐身一处监视着大师姐寒莲,怕寒莲从这里逃脱。
后来,母亲与姨母、父亲与大师姐在山谷里交手拼斗,她仍隐身不出,认为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手,若不是看到她父亲被大师姐碰飞了手中之剑,是不会在众人面前现出身来的。
此刻,黑狐妖喊她女儿,却令她心里犯难,便假装不知,道:“师父,你老人家怎喊我女儿?我是你徒弟十五妹。”
黑狐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怔怔地站在那里,寒莲却走过来问道:“十五师妹,听师父说,你已在赵晓风的达摩剑下丧了命,怎么还活着?”
“你是怎样从赵晓风的达摩剑下脱身的?你在大漠沙海真的与赵晓风儿辈交手了吗?”
这时,赵晓风、王泰早已落身山谷,隐身在一处观看。
王泰听到寒莲说“赵晓风儿辈”,心里又冒火了,不由在一旁叫骂道:“臭丫头,王八日的,你敢骂我侄儿晓风,看我取了你的小命!”
他抽出了软硬龟龙棒,打算向寒莲出手。
“五叔住手!”赵晓风急忙喝了一声。
王泰这一叫骂,以及赵晓风的叫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丘荣、雪梅见十五妹与赵晓风皆来这里,颇感意外。但两人皆知赵晓风定是前来擒拿寒莲的,不由在心里感到高兴。
黑狐妖刚才见到十五妹,发现女儿并没有死,高兴得忘记了一切。
此刻,她见到了赵晓风,却想起赵晓风在无底魔洞所说的话了,冲着赵晓风大声责问道:“赵晓风,你不是说我女儿已在你达摩剑下丧了命吗?”
赵晓风笑了笑,道:“是的,你女儿已不在人间了,也可以说她命丧在达摩剑下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并非十五妹,而是我丘师父的女儿丘玉扇。”
众人听到赵晓风的话,一时不解其意,皆在心里暗自猜想。
寒莲虽假冒赵晓风之名,也听到说赵晓风是天下第一神功、天下第一美男子,却从未见到过赵晓风。
她扮成赵晓风行凶作恶,也自称自己乃天下第一美男子,但这都是黑狐妖一手所为。
如今她已被黑狐妖施展绝技恢复了原来的真面貌,不然,她这个假赵晓风若跟眼前这个真赵晓风打起来,还真让人难以分出真假来。
她在空中见到了十五妹,吃惊地喊叫了一声,因为师父说十五妹已命丧达摩剑下,如今突然出现,叫她如何能不惊呢?她见旁人皆未应声,便冷笑一声,道:“赵晓风,凭你这副俊美相貌,我看不动用达摩剑也能征服十五师妹,怎会让她逃脱呢?”
“十五妹,你说呢?是不是被赵晓风征服了?有没有与他私订了终身……”
“住口!”黑狐妖怒喝了一声,她厉声地训斥道:“寒莲,你怎可如此胡言乱语?十五妹是我的女儿,她绝不会背叛黑衣派,怎么可能与赵晓风私订终身呢?若你再说这些话,小心师父的惩罚。”
黑狐妖训斥寒莲虽是那么声色俱厉,但心里想的却与口头上说的并不一样,她内心深处却是在盼着女儿与赵晓风真的结下了良缘。
因为,若是这样,她便可以求女儿向赵晓风说情,饶了自己所犯的罪恶,并且还可让女儿去求丘荣原谅自己的过去。
丘荣曾听赵晓风说起过在大漠沙海古林与十五妹所发生的事,但当时他却难以断定十五妹便是自己的女儿,后来在无底魔洞听到黑狐妖言明了十五妹是自己的女儿,心里非常高兴。
特别是十五妹已与赵晓风订下终身大事,从此便可改邪归正,这更让他高兴万分。
此时,他见黑狐妖训斥寒莲,说是十五妹不会背叛黑衣派等等,竟不加思索地道:“黑狐妖,你说错了,女儿在大漠沙海与晓风……”
“师父!”赵晓风打断了丘荣的话,道:“不必与她们多费口舌。”
寒莲见状,冷笑道:“赵晓风,你是怕他说出了真情?”
赵晓风神色严峻地道:“寒莲,你说得不对,我并非怕丘师父道出真情,只是由于此事与你们无关,用不着告诉你们。”
“实话告诉你,十五妹已不是你的师妹,她是我丘师父的女儿,我叫丘玉扇。她已经背叛了黑衣派,而且与我相亲相爱。”
“这是我二人之事,你又能怎样?”
猜测只是一种猜测,一旦让人们知道是一种事实,令众人皆感吃惊。
黑狐妖心中有喜,有忧,有怨,有恨,却也有悔。
雪梅听到赵晓风的话,却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儿铁真子,心里猜想:“铁真子在大漠沙海与赵晓风相识,会不会也爱上了赵晓风呢?
从赵晓风谈起铁真子时躲躲闪闪的态度看,可疑之处甚多。”
于是,她忍不住在一旁问道:“晓风,我那女儿铁真子在大漠与你相识,她……”
“在大漠沙海,你女儿铁真子也爱上我侄儿晓风!”王泰未经考虑,出人意外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五叔!”赵晓风吃惊地喊了一声。
雪梅听到王泰的话,她怎肯放过,急问道:“王大侠,我女儿也爱上了赵晓风,这是怎么回事?快说个明白!”
黑狐妖、丘荣也想听王泰说个明白。
但王泰听到赵晓风那一声叫喝,醒悟了过来,知道自己失言了,再也不肯说话。
雪梅见地煞星沉默不语,又向赵晓风问道:“晓风,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狐妖、丘荣也先后道:“晓风,你快说个明白!”
十五妹袅莲心里明白,却目视着赵晓风,想看看赵晓风是如何回答。
赵晓风心乱如麻,他没有想到此时此刻会让人问起这件事来。这件事,他确实有难言的苦衷。
寒莲在一旁目睹此状,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这个黑狐妖的女大弟子,狡猾成性,她趁众人向赵晓风追问铁真子的情况时,身子一弹十丈,从谷底到了山峰上,眨眼间便不见踪影。
隐身在山峰上的江志海、刘恨清忽见寒莲逃脱,岂能放过?爷孙俩顿时施展了绝顶轻功,紧跟在寒梅的身后追赶。
山谷里,赵晓风见寒莲忽然逃跑,他来不及细想便拔身十丈开外,不等身子在山峰上站稳就朝着寒梅逃去的方向飞驰。
王泰、十五妹袅莲、丘荣、雪梅,还有黑狐妖,皆弹身而起,纵上山峰,紧跟在赵晓风的身后去追赶寒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