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坤的反应极快,他的金锤已到了手中,左掌也竖起,身行急退,向霍三娘和上官琴所在抢去。但是人影一闪,他的去路已被挡住,来人身着官服,却是碧湖八捕之首方天。侯坤大急,掌锤齐施,但都被方天的朴刀挡了回去。侯坤凭着轻功了得,屡变身形,想绕过去,但方天却很是聪明,只是站在原地,略变角度,便使候坤前进不得。方天轻功略逊侯坤,但却胜在抢了先机,方枕寒的信号一出,他就同时穿出。挡住了侯坤。景轩、秦泽、乐平三人也同时想扑向上官琴,但也被方地、方雷、方风分别堵住去路。侯坤等人再转目望去,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却见霍三娘不知何时已跌坐在地,动弹不得,离原来所站之处有五步之遥。单刀也跌在中间的地上。方枕寒正缓缓扶起上官琴,出手疗伤。一眨眼的功夫,局势已完全扭转。霍三娘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仍是不明所以。从方枕寒进大堂一直到最后出手,一共向霍三娘扫了三眼,每次霍三娘遇到方枕寒的目光,便觉紧绷的神智一宽,心头有股暖流涌来。但方枕寒的目光一离开,她便觉紧张疲累难捱,直至方枕寒的目光再次望向她。她实在不明白这是如何回事,只是越来越模模糊糊地想着也许是自己太过紧张的原因。她依稀记得似是自己手腕和身后两处穴位一麻,那柄单刀就脱了手,同时眼前人影闪过,自己就向后轻飘飘地飞了出去。当她跌落在地时,没有一丝痛楚的感觉,因为她全身都已麻木了。霍三娘哪里知道,从她手里救出上官琴的一连串动作,实是凝聚了当世三大绝顶高手的毕生修为。霍三娘的武功要在侯坤师兄弟四人之上,正因如此,侯坤才把上官琴交给了她,要从她手里救出上官琴绝非易事。方枕寒先后看了霍三娘三眼,每一眼都是运足了十成功力和真气而发出,每一眼都带着一股奇力。这种奇力旁人看不见、摸不着,它就是念力。发出这种念力的心法就是灵台念法。当初在初来金陵的路上,方枕寒曾用此法惩治过柳若尘,使其功力骤减。如果说上次是略加施为,那么此次却是全力而发。方枕寒的灵台念法只是初入门径。如果能触摸到对方身体,施展灵台念法自是游刃有余,但此次却不同上次,他与霍三娘相距七、八步之遥,他别无选择,只能勉强全力一搏,而且用意极是简单,就是分散霍三娘的神志,减缓她的应变能力,使她动作变得些许迟顿。虽然只是些许,但却足以让方枕寒出手最后一击。他在出手之前眨了三下眼,这是一个暗号。他眨到第三下便是一齐动手的时刻。这早已是一个默契。方枕寒人影射出,指气更是先到,直点霍三娘握刀的手腕,几乎就在同时,屋顶一左一右也是两股指力射到,击中霍三娘身后两处大穴。这两股指力自是出于早已隐藏在屋外房顶的星公公、月婆婆,他们在悄无声息间已在屋顶揭开了两个小洞,因而能以指力攻向霍三娘。三大绝顶高手们同时出手,霍三娘完全没有作出任何应变,便被方枕寒推了开去。上官琴终于得救。侯坤、景轩、秦泽、乐平均是无心恋战,各思退路。蓬的一声,屋顶骤然间射下两排暗器,一路直奔侯坤后心,另一路射向侯坤双眉之间,侯坤几乎是立即看见和听见了暗器,但暗器射来的速度实在太快,他既看不清射来的是何种暗器,也根本来不及挡格或避开,他对面的方天也是“啊”了一声,但亦不及相救。但那“蓬”的声音响起之时,紧接着就是“铮铮”地一串连响,两股巨大的气劲撞在侯坤的后背与前额,声音使他心惊神震,撞力使他骤感痛楚。侯坤的第一感觉就是“吾命休已”。但他没死,他又睁开了眼睛,他还好好的站在那里。屋顶上传来激斗声,侯坤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喊道:“你这两个老魔头,还想杀人灭口吗?”接着又传来几声响亮的奸笑,有人嘶声道:“你们这对老妖怪,又坏了我们的好事。”侯坤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他听得清清楚楚,那奸笑声和说话声正是他熟悉的天残的声音。屋顶苍老的声音又传来:“休走!老魔头。”一个凄厉的声音答道:“嘿嘿,咱们今天没功夫陪你们玩。”这次侯坤听得更真切,是地缺的声音。天残地缺想要他的命。激斗的声音渐渐远去。直到这时,侯坤才有时间看地上的事物,几十枚绿光莹莹、形状奇异的长针散落在地,侯坤认得,那是天残地缺的阎罗神针。地上还有一柄单刀,侯坤认得,他曾经用这把刀架在上官琴的脖子上面,后来又交给了霍三娘,最后又被方枕寒击落在地上。侯坤已经知道,是谁用这把刀替他挡开了阎罗神针,救了他的命。他抬头将目光转向方枕寒。方枕寒仍是端坐在地上,左手抱着静静昏睡的上官琴,此刻他也淡淡地看着侯坤。大堂内的打斗不知何时早已停了下来,景轩、秦泽、乐平也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侯坤。方天、方地等只是站在一旁凝神戒备。侯坤长叹一声,手中金锤落地,惨然道:“方大人,侯坤愿招。”侯坤自然不会知道,天残地缺并未到来,发出阎罗神针和模仿激斗声音的是星月二老,而学说天残地缺声音的是方泽。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只要是能发声的,方泽无不学得唯妙唯肖。当日未时,三公大街。方枕寒率星月二老、碧湖八捕当街拦住了郑国公海彬一行。三里长的三公大街只有三座府邸,每座相隔一里,由东而西,依次是郑国公海彬的天宁府,陈国公吕蒙兴的天庆府,鲁国公韩羽的天兴府。先皇玄武皇帝曾在三公大街立碑一尊,上刻御笔八个大字:“文官下轿,武官下马。”三公大街向来只有三个人骑马,没有人座轿。这三个人当然就是大将出身的三大国公。方枕寒把坐轿停在了三公大街外,先帝的御旨当然不能违逆,即使他现在的身份是当今皇帝最信任的钦差大臣。他是再三权衡之后才走出挡驾这一步的。他要捕的是郑国公海彬府内的人,一时间危机和选择就同时摆在了他的面前。此举会否逼反郑国公?继而引起三大国公一起造反?本来就动荡不定的本朝政局是否会再起波澜?他也想到了海莹莹,似乎看到了她那哀怨的眼神……他与星月二老等仔细分析了当前的局势,审度此案的前前后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当然促使他做出决定的另一个原因他并未告诉任何人,那就是离开京城出发那天,惠文帝又把他召入内宫密室对他说的那些话。捕人并不容易,如果上门要人,人家藏逆起来,难道真的要搜查天宁府不成?幸好天赐良机,方山告诉了他一个消息,而且,在确定所捕之人就在其中后,方枕寒亲自出马了。今天郑国公海彬的心情本来很好,三大国公时常轮流做庄,把酒论剑,笑谈古今,今天正好轮到鲁国公韩羽在天兴府做庄,所以晚膳后稍事休息,海彬就换了装,骑上马,带着总管柳若尘、春剑蔡回春、夏剑郭盛夏、秋剑秦晚秋和冬剑严寒冬等随从出了天宁府。骑在心爱的烈焰马上,他似乎又回到了驰骋疆场,斩上将首级的过去,可是,远远地他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的一行人,看见了为首的那个身着二品官服、神色冷竣的年轻人,看见了那年轻人身后一左一右两人举着的官匾:“京东二路按察使”、“知金陵府事”。海彬立即知道了那个陌生的年轻官是谁,望着方枕寒深沉的目光,海彬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海彬勒住了马缰,柳若尘一声吩咐,一干人便停了下来。距方枕寒等人尚有几十步之遥。方枕寒立即迎了上去。双方彼此都很清楚,这是一种礼节,它所表示的意思很简单--就是钦差大臣对郑国公的尊敬。来到近前,方枕寒躬身行礼,道:“下官京东二路按察使兼知金陵府事方枕寒参见郑国公。”海彬仍是骑在马上,俯首看着方枕寒,抱了抱拳,微微一笑,道:“原来是方大人。”他故意不问方枕寒为何来此,一旁的柳若尘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星公公眼观鼻,鼻观心,眼前的一切似乎与他全然无关。月婆婆却是斜眼看着海彬,一抹不屑的神情一略而过,暗道:“哼,何必,少爷要是请出圣旨,你还不是马上要滚下马来下跪。摆什么臭架子!”其实下马与不下马正是海彬的两难。向来有官员找他都是登门拜访,且多是预先告知。他还真是从来没有在三公大街上这样骑着马被其它官员拦住。下马似乎过谦,不下马又似乎太傲。他选择了后者。方枕寒自然心中有数,道:“下官奉旨办案,眼下正有急事知会郑国公。”奉旨二字他说得较重,他身后一人似乎同时有意无意的晃了一下,却是方雷。海彬听明白了,他也看见了方雷的一晃,更看见了方雷手中捧着的绣龙锦盒。绵盒里面是什么,他当然知道。海彬沉声“哦”了一下,铁塔般的身形一闪,已是站在地上,道:“方大人请讲。”“好快的身手!”方枕寒、星月二老心中均是暗自赞叹。身高近九尺,虎背熊腰,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颌下灰白长髯无风自动,这就是站在方枕寒面前的郑国公海彬。方枕寒缓缓道:“下官查明郑国公府中有一人是谋杀慕容大人一案的重要疑凶,此番前来是将此人带回审办,还请郑国公恕下官冒犯。”海彬脸色一沉,双目如电,道:“方大人,郑国公府的人,你也要捕?”方枕寒道:“海阔天空,莫非皇土,下官也是奉旨办案,现已有真凭实据在手,还请郑国公见谅。”海彬眉头似是一皱,微一沉吟,道:“不知方大人要捕的可是何人?”方枕寒道:“柳若尘。”海彬“哦?”了一声,微睨柳若尘一眼。柳若尘急上前一步,颤声道:“国公爷,这可是天大的冤枉,还请国公爷替老奴做主!”海彬嗯的一声,摆了摆手,道:“你且退开一边。”目光射向方枕寒,冷冷道:“方大人,既是真凭实据,何不现在就拿出来,让本国公也见识一下?”方枕寒道:“此举恐怕欠妥,有关证人证物自然应在审案之时方可一一呈示,倘若提前出示,疑凶及其同谋心中有备,到时破案,岂不困难?不过,假若下官开堂审案之时,郑国公愿意在旁监审,下官求之不得。”海彬道:“方大人之言听来似有道理,只是柳若尘怎么说都是我堂堂御赐镇西大将军领郑国公爵海彬府中的总管,如此随意将人带走,本国公颜面何存?”方枕寒道:“王子犯法尚于庶民同罪,何况柳若尘虽是天宁府总管,但毕竟是一介身无功名的老仆,郑国公倘若深明大义,不循私谊,为侦拿谋害慕容大人的凶犯助上一臂之力,到时不但无损颜面,反而会赢得天下人更多的尊敬。下官素知郑国公文韬武略,通晓事理,想是不会在此等大事上看不开,想不明吧。”海彬仰天大笑,道:“方大人言之有理,好得很。”他脸色忽地一沉,骤变冷竣,接着道:“只是本国公还有一事尚须问明,听闻方大人武功超绝,乃当今天下第一年轻高手,想是应该远在本府总管柳若尘之上,如今拦路拿人,却不仅携带碧湖八捕,更邀星月二老两大名宿高手前来,是不是准备本国公一旦不肯放人,便就主仆二人一同拿下呢?”方枕寒眉头一皱,道:“郑国公何出此言?下官素知郑国公对朝庭一片忠心,朝庭之事,便是郑国公之事,如今慕容大人被害一案侦破在即,郑国公又岂会从中阻挠?下官又岂会生出对郑国公不利之念?星月二老实乃下官家仆,下官此来拜见郑国公,即使尽携府中捕役,也应视为礼数周全,还望郑国公万勿生疑。”忽然一人声音如雷响起:“好一个礼数周全,哼,我看是无礼之极。”人影晃处,一个身高八尺、豹头环眼、满腮钢须、身着公侯官袍的老者屹立在众人眼前,右手更单提一柄紫光耀眼寒气森森的丈八长枪。方枕寒双目精光一闪,躬身行礼,道:“原来是鲁国公,下官有礼了。鲁国公之言下官实在承受不起。”那老者哼了一声,却走向海彬。来人正是平西大将军领鲁国公爵韩羽,他向来以性情爆烈、胆大勇猛著称,曾经万马军中取无数上将首级,一手枪法出神入化,有“张飞再世”之美誉。海彬拱手道:“三弟,你怎么来了?”韩羽还礼道:“不是你的人来给我报的信吗?”海彬扫了一眼身旁的柳若尘。柳若尘忙上前道:“是老仆让去韩公爷和吕公爷那里报讯的,老仆还让人回府取来了老爷的吴刚刀。老仆实是担心国公爷的安危,还望国公爷……”海彬眉头一皱,打断了柳若尘,道:“嗯,这么说,连二弟也知道了。”他一转眼,看见蔡回春手中果然已拿着自己的吴刚刀。韩羽道:“二哥正在来的路上,我性子急,走得快,就先到了。”远处一个身影疾奔而来,转眼已到了近前,却是海彬之女海莹莹,只见她一张俏脸满是惶急之色。海彬脸一沉,道:“你来做什么,快回去!”海莹莹咬着嘴唇,道:“不”。她望见了这边的方枕寒,脸色登时煞白。海彬微哼一声,不再言语。韩羽怒视方枕寒,道:“方枕寒,我说你无礼之极,你不服吗?”方枕寒道:“下官此来,只为捉拿凶案疑犯,对郑国公则是礼敬有加,鲁国公之言却是从何说起。”韩羽眼一瞪,道:“哼,你率众当街拦截当朝国公,更要带走国公府的总管,难道不是无礼吗?”方枕寒道:“鲁国公,下官是有真凭实据,才来拿人,开堂之时,三位国公爷尽可一旁监审,此事,下官早已言明。”他有意提高了声音,因为他已听见一骑八人已走到不远处,那马上之人必是陈国公吕蒙兴无疑,于是索兴让他也同时听到。韩羽道:“哼,有人捉拿案犯是假,意图加罪先帝老臣是真,今日抓一个总管,明日恐怕就要对主子开刀了吧?”方枕寒双眉一耸,道:“鲁国公何出此言,难道要陷方枕寒于不义吗?”月婆婆早已是心中火滚,七窍生烟,但始终未曾发作。她虽是率性之人,但毕竟知道尚未到自己说话之时,更何况方枕寒事先已再三叮嘱。她不愧为绝顶高手,所以竟能化火气为真气,强自隐忍。至于星公公则已是内外清明,波澜不惊。陈国公吕蒙兴终于骑着马缓缓来到近前,身后跟着八名随从。他见海彬立于马旁,便一跃而下,身手矫捷轻灵异常。方枕寒施了一礼,道:“下官见过陈国公。”韩羽没好气地道:“二哥,你怎的才到,难道是怕了谁不成。”吕蒙兴不理韩羽,微笑着向方枕寒还礼,道:“方大人不必客气。此事本国公也听说了一些,心下甚是不安。因此特地赶来看看。这年头,不少当年的老臣都是日坐愁城,仿佛惊弓之鸟,你说不怕,那定是骗人。还望方大人妥善处事,千万别寒了我等垂暮之人的心。”方枕寒见吕蒙兴身材微胖,却双眼精光内敛、深藏睿智,暗想:吕蒙兴当年擅长计谋,极善用兵,有“智将”之称,如今言谈仍是绵里藏针,以退为进。他稍顿,即道:“皇上自即位以后,向来尊重朝中老臣,对跟随先帝的功臣良将更是恩宠有加,陈国公之所谓日坐愁城怕是杞人忧天,更何况,下官此次前来金陵,只为追查慕容大人被害一案,并无他意,今日捉拿柳若尘也是查得实据,不存敲山震虎之心。下官已再三言明此意。恳请三位国公不要为难下官。”韩羽冷笑数声,满脸不屑。海彬淡淡道:“这么说,方大人今日是拿定人了?”方枕寒道:“恳请郑国公承全下官,得罪之处,还望多多包涵。”海彬冷冷道:“好,方大人尽管过来拿人,我不阻你。”柳若尘大惊,抢上道:“国公爷,你怎能弃老奴不顾啊?”海莹莹亦是脸现诧异之色,但似又松了口气,看来,她虽是未想到海彬会如此让步,但一场争斗得以暂时消解,还是暗暗高兴。海彬望着柳若尘,木然道:“海某如今怕是自身难保,你且先去,开堂之时,将来朝堂之上,海某自当奉陪到底。”韩羽大急,连声道:“这这这”,转身又望向吕蒙兴,道:“二哥,你劝劝大哥。”吕蒙兴无奈之情溢于言表,叹道:“方大人是当今陛下倚重的干臣,今日又是携圣旨而来,老夫又有何话说?”韩羽连连跺脚,双目圆睁,怒视方枕寒。方枕寒淡淡道:“方天、方地。”方天、方地齐声道:“在。”方枕寒道:“将柳若尘拿下。”方天、方地道:“遵命。”迈步走向柳若尘。募地,一道寒光犹如闪电当空划过。方天、方地同时感到一股寒气当胸逼至,急忙止步。一杆长枪拦住了他二人的去路。嫦娥枪。韩羽挺枪而立,冷冷道:“要想拿人,得先过了韩某手中的嫦娥枪。”方枕寒脸色一沉,道:“方天、方地退下。”方天、方地应声退了开去。方枕寒双目如电,逼视韩羽,缓缓道:“鲁国公,下官奉旨办案,还请不要意气用事。”海彬沉声道:“三弟,使不得,还不退下。”吕蒙兴叹道:“三弟,你又何苦抢自出头。”海莹莹才见微红的悄脸,一下子又没了血色,怔然瞧着韩羽。韩羽断然道:“我就是吞不下这口气,大哥、二哥,你们谁都不要劝我!”方枕寒一字字道:“方雷,请出圣旨。”方雷应声走前一步。韩羽厉声道:“不必了,方枕寒,就算你请出圣旨,韩某也不会让开。一人做事一人当。韩某自会与你上殿在陛下面前理论。”方雷目注方枕寒。方枕寒示意方雷退下,跨前一步,道:“鲁国公,下官这就亲自上来拿人,还请鲁国公悬崖勒马,不要阻拦。”韩羽哼道:“韩某早就听说方大人的身手,只要你过得了这杆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