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伟瞪了萝卜一眼,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萝卜惊叫后,接着一挺胸脯,道:“公子老弟,我还是在入口处等你算了。”
“既来之,则安之!”
“哇操,明明。有棵大树倒下,你偏要我装做什么都没看到似的而且,家里还有两位水牵手(美老婆)等着我平安归去,我怎么安心得了?”
“你就把一切当个屁吧!”
方伟说着,又继续往前走。
“说的比唱还简单。”
走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萝卜忽然惊叫:“哎哟……”
叫到一半,想起了方伟叮嘱的话,连忙改口说:“没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这当然是发现了什么,要不然罗卜怎么会惊叫。
原来前面山路上,矗立着一个白色巨人。
那巨人头大如斗,身长丈二,披着一袭白袍,脸色泛蓝,八字浓眉,像两只扫把,眼珠凸出,大如皮珠,大口血红,“咻咻”作响这是条狭窄的山路,斜斜向上,两侧是坟起的土丘,那巨人就站在路口,像一夫当关似的。
“公子老弟,这么大个巨人,就在眼前,你说我能看不见吗?尤其它那对大卵眼比我的还大。”
方伟停了下来,向那巨人上下打量了一眼。
只听那巨人,喝说:“姓方的,姓罗的,打消探险精神,快滚回去。”
萝卜道:“哇操,不用你叫,我早就想掉头回去。”
方伟却说:“你知道我姓方?”
那巨人厉声叱道:“别罗嗦,若是惹烦了本座,你俩就没命。”
方伟问:“你是谁?”
“本座白鬼!”
“哈哈一一”
“你还敢笑,你笑什么?”
方伟不理,却转向罗卜道:“萝卜,你看到他的嘴唇动了没有?”
“好像没动。”萝卜回答。
“因为他是个傀儡,他不会说话。”
萝卜怔了一下,说:“他不会说话?”
“嗯,有人帮他说话。”
那巨人刚才气势凌人,此刻竟然不吭了,好像已默认了他是个傀儡。
萝卜仔细一瞧,才知道真的是傀儡,不由骂道:“我啃你妈的老奶,一个傀儡骗得我差点丢了男子汉的脸,操你妈的……”
“好了,别骂了,他妈是个石头,他妈的老奶也是个石头做的,你怎么操,怎么啃?”
“哇操,原来这傀儡是个石头人!”
方伟点点头,说:“不错!他也许是一整块石头,也许是好几块石头,而且他马步不稳,只要有人在后面轻轻一推,他就会滚了下来。”
“会滚?”
方伟纳罕说:“萝卜,以你的眼力及武功,难道瞧不出一点倪?”
“哎哟,吓都吓死了,那里还有闲情去分辩真假吗?”
“为什么杀人的时候,你不怕吗?”
“杀人的时候,我知道对方的斤两,也知道他是人不是鬼,那玩意玄的很,你杀不死它不说,它反而把你逗得屁滚尿流,很臭的!”
“你见过鬼?”
“没有!”
“那你怎知道鬼是可怕的?”
“我……不管啦,反正我这人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一样,鬼。”
方伟提醒他道:“萝卜小心被石头砸了脑袋。”
“安啦!”萝卜问:“怎样对付他呢?”
方伟说:“你是练就了怪胎午马玄异武功,不如施展出来,让我开开眼界!”
萝卜一口拒绝:“卖屎(不行)!”
“为什么?你对哥们就这么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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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萝卜解释道:”午马在、遗言里曾交代过,他这武功除了替他清理血债,可使用外,其余时候不准滥用。“
“难道救命时也不能用?”
“这当然例外,但要在非常危急情形下,才可以使用。”
“好吧,我不勉强你。”方伟道:“萝卜,你仔细瞧着,看我施一记‘怪鬼翻身’之掌,这一掌准会把这傀儡劈的倒翻过去,砸碎两个人。”
他认准了巨人背后,必然躲着有人。
他故意大声说话,夸张“怪鬼翻身”的威力。
果然,话语一落,有人叫道:“快推!”
“轰!”一声巨响。
那巨人像山崩似的直扑倒地,—袭白袍登时撕成碎片,七八块巨顺着斜坡,“轰轰隆隆”滚了下来。
“哇操!”
巨石越滚越急,相互撞击跳跃,顿时;石屑灰土飞扬:“隆隆”之声,震耳欲聋。
方伟眼力无差,一下子揭穿了谜底。
这巨人果然是用几块石头堆叠而成,外面罩上—袭白袍,装扮的活灵活现,怪不得萝卜吓得直哆嗦。
此计倒也十分狠毒。
方伟和萝卜早就在一声轰然巨响之时,纵上了土丘。
只见原来那巨人站立之处,跃起两条人影,闪了几闪,隐没在黑夜里。
“萝卜……”
“干嘛!是不是要回去啦?”
“不是。”方伟道:“再有人用诡计对付咱们,咱们也就不必饶人。”
“太好了!”
“不许先动手。”
“对方一动,我就动。”
“记得!”
“没问题。”
山路蜿蜒;转入了一片谷地,一眼望去,古墓间磷火莹莹,飘忽闪烁,忽然惊起一只夜枭,拍的一声,展翅疾掠而去。
“呱……”
一声凄厉长鸣,有如鬼叫。
萝卜尽然觉得兴致勃勃,说:“真好玩。”
方伟笑道:“不是好玩,是刺激,探险就是为了寻找一刺激。
“公子老弟,你当真是来探险的吗?”
“你认为呢?”
“我……”
就在这时,前面忽然出现两盏灯笼,两盏绿阴阴的灯笼,幽暗如鬼火,在晚风中一路摇幌而来。
“哎哟!我的亲娘祖奶奶,这下可是真鬼啦!”
方伟也见到,他提高了警觉。
片刻,已是近前。
挑灯的是两个白衣人,约略可以看出是两名少女,一头长发垂散,掩盖了脸孔,晚风轻拂,偶尔露出半脸,脸色惨白,几乎不像活人。
两女身后,跟随着两名手执长旗的黑衣人,风吹旗动,森森有鬼气。
四个人左右一分,站在路侧。
中间又出现了一个,瘦小枯干的黑衣人。
这黑衣人瘦的只剩骨架子,双目深陷,看不到眼珠子,活生生像具僵尸。
萝卜吓得直发抖。
方伟当路而立,凝视注视。
那僵尸道:“你们就是方伟、萝卜。”
声音尖尖的,细细的,像个活死人似的。
方伟答说:“不错!”
“咱家主人有请。”
“你们主人是谁?”萝卜道:“该不是阎罗王吧?”
“不是,是宝哥。”
“宝哥?”方伟怔了一下,说:“宝哥还在人世?”
僵尸道:“此地已非人世。”
“这是那里?”
“阴曹地府。”
萝卜—听,惊叫:“哎哟,我的亲娘祖奶奶,我怎会到了地府呢?”
“萝卜,别紧张。”方伟转向僵尸,笑问:“你们都是宝哥的手下?”
“正是。”
“嘿嘿,想不到宝哥在阴曹地府,还有这大的派头。”
僵尸正色道:“宝哥财大势大,不但一般小鬼个个巴结,连十阎罗都刮目相看,待以上宾之礼。”
方伟不禁暗暗好笑,萝卜却叹了口气,说:“哇操,想不到人世炎凉,阴曹也如此势利。”
僵尸冷冷道:“有这道是阴阳同理,天下乌鸦一般黑,地府中那有白的乌鸦。”
“对对对刘!有钱能使鬼推磨。”萝卜接道。
“两位这就请吧!”
“宝哥现在何处?”
“在‘奈何别府’候驾。”
“好,你就带路吧!”
“公子老弟,你真要去?”萝卜有点紧张问。
“探险就是冒险,当然要去!”
方伟存心要看看这位宝哥,到底是谁?是谁在故弄玄虚。
这里当真是幽冥世界?
这几个人当真都是鬼魂?
至少他知道自己和萝卜,还是两个血肉之躯的活人,两个活人居然到了阴曹地府,这多么滑稽。
地府中别有洞天,奈何别府就在洞天之中。
这座巨大的石洞,方伟暗暗留神,走了七百七十七步,还没走完。
有顷!
前面是两扇巨型铁门,两只兽环粗如婴儿的手臂。
铁门两则,高悬四盏纸灯,闪着绿色的火焰,纸灯下站着六名手执钢叉、铜锤的青面鬼怪。
“当!”的一声。
兽环无风自动,两扇铁门缓缓打了开来。
放眼望去,一片惨绿,两厢鬼影幢幢,尽头处垂着一串珠帘。
方伟凝视了片刻,昴然直人。
萝卜短剑一挥,划起一道光孤,挑战道:“谁敢动一动,就试试我萝卜的剑;这把剑可是被查某(女人)阴精练过,可以辟邪的。”
方伟笔直走了过去,走到珠帘之前。
珠帘里隐隐约约的端坐着一个黄衣人,头戴寿字巾,面目却看不真切。
只听那黄衣人道:“两位请坐。”
声音也是尖尖的,细细的,鬼的声音,大概就是这样。
珠帘右首,摆着两张木椅,好像是专门为他俩准备的。
方伟没有坐,萝卜也不敢座,问:“你就是宝哥?”
黄衣人答道:“老夫‘史毕宝’。”
方伟问:“是宝哥邀请我们?”
史毕宝说:“老夫久慕花心萝卜的大名,难得两位有在此雅兴,来到邙山鬼域,老夫想作个东道。”
萝卜急道:“公子老弟有那个雅兴,我可没有,你不要搞错了。”
“不管怎么说,两位来了,就是老夫的贵宾。”史毕宝说。
方伟冷冷地道:“贵宾已到,主人端坐不动;还像是待客之礼吗?”
史毕宝歉意说:“两位不知,老夫得了关节炎,不良于行,还望你们海涵。”
方伟道:“哦,原来如此。”
史毕宝说:“正是如此。”
萝卜插嘴道:“正是如此,还要作怪!”
“老夫没有。”
“没有?”萝卜又问:“你大概有一百多岁了吧?”
史毕宝摇摇头,答说:“不!老夫在七十三岁那年,便已寿终正寝。”
“哈哈!”方伟突然大笑,道:“就请宝哥把这帘子收了起来,上咱们一瞻仙颜。”
史毕宝一怔,迟疑说:“这个……”
“怎么,宝哥不愿见客?”
“两位暂且就坐,先叙宾主之礼。”
方伟固执道::不,我们要先见主人。“
萝卜附和说:“对对对!先见主人再说不迟。”
“你们这是喧宾夺主。”
方伟冷笑道:“你最好别装鬼作怪,须知在我眼里,就等于儿戏一场。”
“你想怎样?”
方伟沉声回答:“我先要揭开你的本来面目,然后再谈别的。”
“还有什么别的?”
方伟愤怒的说:“当年那位宝哥尸骨已化土壤,你却假借他的名,设下这种鬼域陷阱,滥造杀孽,不知伤害了多少性命,这笔帐该算一算了。”
“你找老父算帐?”
“不错。”
“你最好少管闲事。”
“这笔闲事,我俩管定了。”
“这是何苦呢?”史毕宝道:“你没有家累无所谓,人家罗公子,可是有老婆的人,你这样固执会托,累他的。”
萝卜现在亦知道事情的严重,为厂江湖侠义精神,他说:“我无所谓,两个婆娘长得水当当(美),我若嗝屁了,她俩不怕没人要。”
史毕宝忿道:“两个蠢蛋,真不识时务,到了奈何别府,还想争强逞胜,只有死路一条。”
方伟目光一扫四周,冷笑说:“你这奈何别府除了几分鬼气,还有什么?哼,偏偏我方伟一向又不怕鬼。”
史毕宝邪恶道:“你用不着掩饰,这种话老夫听的太多了,凡是进入邙山的人,个个都说不怕鬼,可惜到了奈何别府,从没一人生还。”
萝卜听了,忙道:“喂喂喂,我可没说我不怕鬼哦!”
“怕鬼,还不快掉转头滚回去。”
“我是想滚,可是公子老弟不滚,我也就不滚了。”
“蠢蛋!”史毕宝道:“只要你们不跟老夫为敌,老夫仍然以贵宾相待,七天之内,老夫送你们还阳。”
还阳?
哇操,好像这里真是阴曹地府。
方伟冷笑道:“嘿嘿!”
史毕宝又道:“你俩最好考虑考虑。”
方伟不理,双目射出光芒,盯着那珠帘,他已习惯了左右壁上,那种惨绿火焰。
他隐约看到珠帘后的黄衣人,果然是个老人,甚至已看出他的须眉已白。
奇怪的是,这黄衣人一直纹风未动。
他曾说过,他得了关节炎,难道他已全身瘫痪?
一个全身瘫痪的老头,居然掀起一场骇人听闻的腥风血雨,太不可思议了!
这老人到底是谁?
史毕宝道:“为何盯着老夫不放?”
方伟反问道:“你为何不敢说出自己是谁?”
“老夫不是不敢。”
“不是?”
“最多再过二十天,你就知道老夫是谁了。”
“二十天?”
“对,就在这二十天之内,老夫还要除掉几个老匹夫,要是他门知道老夫是谁,就不敢来了。”
萝卜惊道:“你还要杀人?”
“为什么?”方伟问。
史毕宝幽幽回答:“十年前参与洛阳论酒会之人,连带他们的门下弟子,除了八卦门胡子庭,老夫要一个个暂草除根。”
闻言,萝卜诧异道:“八卦门胡子庭是我泰山(岳父),怎么会止上他呢?”
“以后你就会知道,他是个侠义之人!”
方伟问:“你要杀的这几个人是谁?”
“这个嘛……老夫不愿奉告”
“你怎知二十天之内,这几人准来?”
“他们此刻已到洛阳。”
方伟大声道:“卖屎(不行),你不能继续杀人。”
史毕宝“嘿嘿”冷笑,道:“不行?为何不行,方伟,老夫不杀你,已经很够意思了呀!”
萝卜叱道:“放屁,你这老骨头敢:杀公子老弟,我就和你拼了!”
史华宝说:“老夫要不是看在你老泰山(岳父)胡子庭面子上,多方忍让,早就把你这胖小子宰。”
“哇操,谁要你忍让?”萝卜道:“公子老弟,咱们动手?”
方伟不吭声。
萝卜知道方伟的脾气,不吭声就是默许,蓦的剑光一闪,向那珠帘挑了过去。
“
两人心意相通,方伟原来就想揭开这珠帘,萝卜这一出手他不但未加阻止,反而侧让了一步。
萝卜存心一剑挑开珠帘,怎知,剑尖距离那珠帘只差寸许时,帘内忽然飞出一缕青光,萝卜吓得退后了数步。
就在这一瞬间,方伟终于发现,珠帘中那黄衣老头依然端坐未动,这缕青光竟是从老头背后飞出。
他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这又是一个骗局。
“哼!”
方伟冷笑了一声,一掌挥了过去。
“哗啦啦!”
珠帘塌了下来,那黄衣人被震的平飞起来,撞上后面的石壁,又弹了回来。
“咚!”
落地翻了两个跟头,竟然是尊木偶。
就在木偶飞起之时,只见—条纤影一闪而逝。
“别走!”
方伟叫了—声,跟踪追了过去。
那人影——身全黑,黑布包头,黑纱蒙面,鬓角飘着几绺秀发,分明是个女的。
“找死!”
那女的—声娇叱,回手刺来一剑。
“哼!”
方伟长剑—抖,和对方展开缠斗。
不一会儿,黑衣女突的身子—转,隐人了—座石屏后。
方伟怔了—下,他已察觉对方剑势不弱,奇怪的是,她为何不战而退?
就在他略一沉吟:只见两支钢叉飞刺而至,迎面金光一闪,又—柄大的铜锤,兜头砸了下来。
这是三个相貌狰狞的恶鬼,三个兵刃也来的凶猛无比。
当然不是真的恶鬼,只不过脸上涂上了油彩,装成奇形怪样,但在这种阴森森的气氛下,倒也十分可怖。
方伟危急万分,适时萝卜的短剑飞了过来,片刻间倒下了两个。
“砰!”地一声。
两肩铁门关上了。
“哇操,门关上了,出不去啦!”
“萝卜,跟我来。”
方伟叫声中,抡剑一挥,荡开铜锤,迅速转过了石屏。
他不愿跟这些人为敌,也不想杀人,擒贼先擒王,他要找的是那个黑衣女。
凝目望去,前面隐隐约约好像是条长长的甬道,甬道里似乎有两点绿色的火焰。
萝卜追上来,担心道:“公子老弟,咱们怎么出去?”
“萝卜两扇铁门关的住咱们吗?”
“当然关不住!”萝卜道:“关住了就没戏唱啦!”
“那不就得了。”
这条甬道是人工开掘而成,非常窄小,只可容一人穿行。
方伟笑道:“萝卜,你这么胖挤得过去吗?”
“没问题,深呼吸,八堵(肚子)缩一点就过去了。”
“轧轧!”
约莫走了数—十步,忽听身后两响,接着轰然一声,一块巨石掉下,堵塞了甬道。
萝卜叫道:“哇操,搞什么鸟吗?”
“断绝后路。”
“公子老弟,这……”
“萝卜,快走!”
说着,脚下一紧,向前奔去。
这时前面那两点绿色火焰,也在快速向前移动,始终保持一段距离。
方伟已明白,那是两盏灯笼。
灯笼不会自己移动,必然有人。
刚才就是两盏灯笼,把他请到了奈何别府,这两盏灯笼也必须不怀好意。
甬道有几处拐角,每到一处拐角,那两盏灯笼就停下来摇幌几下。
这显然是在示意,要萝卜和方伟跟了上去。
后路已断,不跟上去也别无退路。
何况他俩已无后退之心,两步紧迫而去,又拐了两个弯,忽然眼前一亮,豁然开朗,到了一间宽敞的石室。
石室中光亮如画,不知光从何来?
室中家具器物,陈设华丽,柴檀几上水晶瓶中,供着鲜花一簇。
仅仅一条甬道之隔,和那奈何府有如天壤之别,一在天上,一在阴曹。
两人跨入石室,不禁微微一呆。
“哇操,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萝卜叹道。
忽听有人叫道:“贵客到,献茶!”
萝卜循声望去,说话的居然是只鹦鹉,脚上系着一根银练,蹲在纯银打造的鹦鹉架上。
斯时,右面珠帘一动,婀娜走出两个身穿淡黄衣裳的少女。
一个捧着水晶盘,盘里是两支清花瓷盖碗,热气腾腾,发出—股清香。
另外一个也捧着水晶盘,盘里二碟精制点心。
两女将香茗和点心,放在一张大理石的小桌上,然后垂手退出一旁,其中一个道:“两位公子用茶。”
萝卜和方伟两人,原以为会有场恶战,想不到竟是如此亲切的款待,不禁讶然问:“你们是谁?”
“小婢阿珠、阿素!”
方伟问:“你家主人呢?”
阿珠回答:“主人有事出,吩咐小婢三人小心待候两位公子。”
“你家主人是谁?”
阿珠答说:“杨美凤!”
“杨美夙?”
“就是我家小姐!”
萝卜好奇地问:“你家小姐怎么住在这种地方?脑筋是不是有问题?”
阿素道:“我家小姐脑筋没问题,她是在此守墓。”
“守墓?”萝卜问:“守什么人的墓?”
“自然是我家老爷。”
“哦!”
阿素又道:“我家老爷已去世十年,就葬在后山,我家小姐便于晨昏祭拜,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萝卜竖起拇指,称道:“原来是位孝女,可佩可佩!”
方伟听罢,一时间满头雾水,到底这杨美风是不是刚才奈何别府的黑衣女。
阿珠说:“两位公子请座啊!”
“好……”
萝卜欲坐,方伟却道:“素昧平生,不便叨扰。”
他只好半坐中停止,阿珠笑着说:“你们请不要客气,我家小姐吩咐,说要两位在此委屈二十天,你们要是这般客气下去……”
萝卜一听,直跳了起来,睁大眼睛,叫道:“这是你家小姐说的?”
这话那黑衣女早就说过了,要留客二十天,在二十天之内她要除掉几个人,而这几个人已到洛阳。
如此说来,这杨美风不就是那冒充宝哥的黑衣女?
谜团已破,方伟也感到无比惊讶。
阿珠道:“是啊,若是我家小姐没有吩咐,小婢怎敢随便留客。”
方伟问:“你家小姐那里去了?”
阿珠说:“洛阳。”
方伟心头一震,叫道:“萝卜。回洛阳。”
他脱口叫出,却没想到后路已断,怎么回去?
萝卜却道:“公子老弟,点心还没吃呢?”
他瞧着盘里的点心,肚子又开始叽哩咕噜叫了起来,才想起晚餐还没吃。
阿珠笑道:“是啊,何必如此急躁,这是我家不姐一番诚意,二十天的菜全部准备好了,两位先用些茶点,小婢这就下厨!”
萝卜听下厨,催说:“快去吧,八堵夭死了(肚子饿)!”
方伟瞪了他一眼,一肚子气,却被这个能言善道的丫头,说的发作不出,说:
“这里就是你们两个?”
阿素点头答道:“是的!”
方伟本想掉头就走,又想到万一走不出去,再转回来,那多尴尬,不禁沉吟起来。
他也想到这石室也许另有出路,却不好直接发问,他估计纵然是有,一定很稳秘,这两个丫头决不肯说出,不如自己留神观察。
萝卜心念一动,已猜出方伟的心意,遂道:“你们的厨房在那里?”
阿珠用手指厂指,说:“就在那里。”
“茅坑呢?”
“你要上茅坑?”
萝卜笑道:“不,现在不上,你们的菜肴一定很丰盛,很好吃,可惜我肠胃不好,这二十天住下去,难免吃坏八堵(肚子),你得先告诉我,免的临时抱佛脚漏气。”
“格格!”
阿珠笑了,告诉他茅坑的地方。
萝卜道:“点心吃不饱,你们快去做饭吧!”
“好!”
阿珠应着,转身走了进去。
萝卜向阿素说:“你也去啊!”
“我不会做饭。”阿素道。
“去帮忙洗洗碗碟什么的。”
阿素只好去了。
两女一走,罗勃一双卵眼,立刻骨碌碌转了起来,东瞧瞧,西找找,又到茅坑里转了一下。“
那支蹲在架上的鹦鹉偏着头,两颗晶亮的眼珠,像两粒黑珍珠,一直跟着萝卜打转。
有顷,它忽然叫道:“阿珠、阿素,两个死丫头,还不看好后门,宫人要溜栓(跷头)啦!”
“后门?”
那儿是后门?
鹦鹉能学人话,也是有点灵性的鸟儿,它必是常常听到这两个字。
斯时,阿珠、阿素一起冲了出来。
阿珠脸上一红,瞪着那鹦鹉喝道:“胡说,咱们这里那有后门?”
鹦鹉盯着她,拍拍翅膀,叫道:“骗人,骗人……”
方伟笑说:“这只鹦鹉真可爱。”
阿珠道:“有时会瞎说。”
方伟说:“有时会说真话。”
阿珠脸色微微一变,又道:“公子,婢子这就去烧菜。”
“不用了。”
“公子……”
“你家小姐一番好意,我心领了,但这般强行留客,分明是把我俩当作囚犯。”
阿珠一怔;道:“这个……。”
方伟突然脸一沉,喝说:“你家小姐杀人无数,我以杀止杀,杀几人也于心无愧。”
方伟说着,剑轻轻一抖。
阿珠退后一步,道:“公子,你想怎样?”
“后门在那里?”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方伟冷笑一声,剑一指,朝向阿素,说:“你说。”
阿素怯怯道:“阿珠说过了。”
“好,你两个都不说,那就听话一点,乖乖站着别动,要是敢动一动……”
“就叫她俩变花脸,嫁不出去做老处女。”罗卜接道:
方伟催说:“萝卜废话少说一点,快搜!”
“好!”
萝卜应了一声,便搜厂起来。
方伟先前只是猜测,此刻却已确定,这石室之中必然另有出路。
若是那黑衣女就是杨美凤,她分明进入这条甬道,进了这座石室,如今她去了洛阳,这甬道中并无岔道,她往那里去的?
这座石室有好几间,除了中间的正厅,另外还有两间卧房,萝卜走人右首第一间。
那只鹦鹉一直盯着他。
萝卜搜完了两间卧房,竟没发现丝毫破绽,他皱着眉头,又转到了正厅。
他倒转剑柄,沿着石壁一路敲敲打打。
敲一下,附着耳朵听一听,是不是有空声。
那鹦鹉叫道:“笨蛋!”
萝卜听了,停下手来,走到鹦鹉面前,笑说:“我是笨蛋,你聪明,你就说说,后门在那里?”
阿珠和阿素互望了一下,神色显得很紧张。
那鹦鹉叫道:“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哇操!
这几句话,正是刚刚阿珠说的,它观买现卖,连声音都学的维妙维肖。
正厅的陈设甚是雅致,墙角里摆着—张雕花摇椅,左右—边一个凤头扶手。
萝卜顺手一推,想把这张摇椅推了开去,那知,这张摇椅竟像生了根一样,不禁愕丁一下。
萝卜使劲再推了一把,依然不动。而且,他发觉这摇椅触手冰凉,再用剑柄敲了一下,“铮铮”声响,居然是张铁摇椅,外面涂了层漆。
“哇操,一张不能摇:”动的摇椅,那叫啥米(什么)?“那鹦鹉突然叫了起来糟糕,搜到了,搜到了……“阿珠、阿素顿时脸色大变,蓦的精光一闪,两人手中多了柄匕首,直向萝卜刺去。
同时,阿珠扬手一篷蓝光,迳向方伟照面打来。
这是无数牛毛细针,的确歹毒无比。
方伟大怒,左臂一挥,一掌拍了过去,立即将针毒打落。
阿珠被掌风扫中,退了好几步,身子一阵摇幌,跌坐地上、显然受伤不轻。
萝卜右腕一翻,轻而易举打掉—了阿素手中的匕首。
“你大概不知道我花心萝卜的厉害吧?快说,这里的出口。”
阿素不吭声。
方伟道:“别问她了。”
说完,向摇椅走了过去,仔细端详了那把摇椅一阵,突然伸手抓住右边凤手扶手,轻轻往下一压。
摇椅动了。
“轧轧!”
只听一阵声响,右面的石壁突然朝两边打开。
那鹦鹉又叫道:“阿珠、阿素,两个死丫头,完了,完了!”
斯时星光闪现,也见到了一弯将沉的眉月。
石室外面竟是一片旷野。
旷野中树影幢幢,黑夜有如鬼魅,加以星月惨淡,景像更显得凄清、恐怖。
萝卜催道:“公子老弟,快溜栓(跷头)吧!”
两人一先一后出了石室,辨明了方向,朝洛阳直奔而去。
窗外阳光普照。
方伟和萝卜回到客栈天还未亮,想不到小睡片刻,已是日头晒屁股。
方伟醒了,他正欲推醒萝卜,萝卜不见了。
他怔了一下,随之又笑了。
眼睛睁开了,懒得起床,只是瞧着天花板。
他想到昨晚一夜的遭遇,准备先查一查,这两天出现在洛阳的江湖人物,劝阻他们不要进人北邙。
他知道昨夜邙山之行,杨美凤只是要他置身事外,显然未下煞手。
若是杨美凤要全力对付他,纵然能全身而退,必然有场血战。
昨夜虽小有接触,只能算是点到为止。
他正想的出神,忽然鼻端嗅到—股香味,不是油条,烧饼的香,也不是葱油饼的香,是种淡淡的幽香。
对了,是女人的香。
方伟忙侧身一看,即看到—条人影,—个苗条的人影。
她脸向窗外,俏丽的背影,婉约多姿。
方伟一怔,翻身坐了起来。
斯时,那苗条的女人,也正巧转过身子,轻轻一笑,说:“醒啦!”
声音清脆柔美,笑像钟楚红。
这女人居然是洛阳的名妓朱锁锁,
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她虽然是风尘女郎,但平常的人,纵使腰缠万贯,也未必能摸她一下,更何况亲临男人的房间。
方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一揉,才道:“原来是朱姑娘。”
朱锁锁笑着说:“顺道一访,没想到你还在赖床。”
方伟道:“我一向懒惯了,若知道你要来,早就起床了。”
他表面装着不动声色,心中却不禁暗暗诧异。
他怎么也没料到朱锁锁会来,而且到了房间,他竟丝毫未觉。
朱锁锁道:“你也太大意了。”
“怎么啦?”
“门户虚掩,也不怕遭了小偷。”
“小偷?这怎么会?”
方伟知道,一定是萝卜出去忘了关。
“怎么不会?”
“我身无分文,那个不长眼小偷光顾我,算是倒了大霉。”
朱锁锁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这很难说,也许那小偷不是为了财。”
怪了!
世上竟有不为财的小偷,倒是奇闻。
“那为什么?”
朱锁锁指了指头,笑说:“还有传宗接代那玩意儿。”
方伟一听,睁大了眼道:“你是指脑袋和卵蛋?”
“不错。”朱锁锁笑着说:“我是根生笑(开玩笑),你不要当真。”
方伟笑道:“朱姑娘说的也是,不过……”
“不过什么?”
“普通宵小之辈,要想在十丈以内,瞒过我的耳,只怕也不容易。”
朱锁锁微微一笑,道:“也许我不是小偷,才瞒过了你的耳朵。”
弦外之意,无疑是一种警告。
“我只知道你是个名花倾国,没想到你身轻如燕。”
“多谢你夸奖。”
她今天没有刻意打扮,但淡扫蛾眉,反而别有一番风韵。
“就我所知,你好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方伟试问。
朱锁锁承认道:“第二次。”
方伟笑说:“丫环小甜甜身手倒是不弱,可惜胆子太小。”
“是啊,萝卜也太顽皮,把她吓坏啦!”
朱锁锁并不隐瞒这件事。
方伟又试道:“我昨夜和萝卜去北邙,你可知道?”
“略知一二。”
方伟脸色微微一变,说:“你……”
这时,萝卜走了进来,见状叫道:“好啊,原来你在这里,害我扑了个空。”
朱锁锁却说:“我要告辞了。”
说完,举步欲走。
萝卜叫道:“你不要走,我有话问你。”
“下回吧!”
朱锁锁说着,人已走出房外。
萝卜见她远去,不由失望道:“希望渺小,希望渺小!”
随之,转头瞪着方伟怨说:“都怪你啦!”
方伟一怔,说:“我怎么了?”
“你诱拐了她?”
“诱拐?我诱拐了谁?”
“朱锁锁!”
“这话从何说起。”
“证据确凿,你想赖也赖不掉了。”
“什么证据?”
“自从前晚在鹿鸣春泡过后,这两天朱锁锁就拒绝接客了。”
“你怎么知道?”
“我方才打从鹿鸣春回来,还听说她打算从良。”
“好啊,原来你跑去鸣鹿春偷腥,我还以为你去买早点。”方伟笑道:
“老弟,有牵手(老婆)了,该收收心了,不要太花,小心得到了菜花,那就有得瞧啦!”
“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萝卜又说:“还有你两个—见面就卿卿我我,一见我回来,她就说要走了,这不是有鬼。”
方伟只好苦笑。
“承不承认,承认了就该罚。”
“罚?罚什么?”
萝卜两手一摊,笑道:“这马子(女人)我钓不到,给公子老弟诱拐上了,也算肥水不落外人田,我罚杯喜酒喝,总可以吧!”
“这个……”
萝卜笑道:“公子老弟,别这个那个了,佳人才子,天作之合,这等姻缘到那里去找,不如立刻就上床完事。”
“萝卜,你说到那里去了!”方伟说:“我和她一点来电的感觉也没有。”
“真的没有?”
“我发誓。”
“这就怪了。”萝卜道:“唉,朱锁锁三个字,以后再也听不到了。”
“难道她不叫朱锁锁?”
“这是花名。”
“她本名呢?”
“那院里的查某(女人)都用花名,至于她本名叫什么,她不会说,也没人问。”
谁要向一个妓女打听身世,他就是超级傻瓜。
如果她自已告诉你,就差不多想跟你过一辈子,所以你心里要有所准备了。
方伟漫应一声:“哦。”
一个杨美凤,—个朱锁锁,这两个女人在他心里,越来越神秘。
萝卜突然催道:“快去梳头换衣服。”
“干什么?”
“请你喝酒。”
“在那里?”
“朱锁锁不干了,就改在‘飞春院’,快点,他们可都是大人物。”
方伟好奇怪问:“都是些什么人?”
“第一位是‘醉自居’的主人‘唐泰忠’,听说这老骨头,十年前在洛阳论酒会中,干杯不醉,一举成名……。”
“哦!”
萝卜继续又说:“其余三位是燕山‘孟加拉’、祁连‘牛精帆’黑蛇帮‘十反斗’,他们每个人都有很响亮的外号,我记不清楚了。”
“萝卜,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你居然认识了这么多大人物。”
“不不不,也是刚刚才认识的。”
“这我就莫宰羊(不知道)了。”
“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今早在酒楼喝酒才认识的,一聊起来,意犹未尽,才约好晚上在飞春院。”
“原来如此。”方伟笑道:“好,我今晚去也认识认识这几个大人物。”
“你酒量不赖,可以让他们开开眼界。”
飞春院,也是家高级妓院。
飞春院虽然没有朱锁锁,却也有洛阳一流红妓,称得上众花竞艳。
瘦的婀娜多姿,肥的丰盈可人,一搔首,一颦笑,都有无限风情。
飞春院唯一的特色是“上空秀”。
所谓上空秀,就是上身不穿衣,裸着上身陪客,所以生意兴隆。
在这地力宴客,那怕是喝杯凉水也会醉人。
但这地方的寻芳客人,—向只有花花大少,风流浪子,和大腹便便的土财主。
至于携刀带剑而来的江湖豪客,几乎没有。
今夜来的四位客人,却是每人一口剑。
唐泰忠已四十左右,阴沉冷峻中带着一种高不可攀的践子,好像洛阳论酒会夺魁,就是昨天的事。
显然,这十年中,他在江湖中享尽了尊荣,也白吃了不少。
尊荣是每个人所想望的,却也是种考验。
有的人在尊荣中虚怀若谷。
有的人却在尊荣显达之后趾高气扬,傲然不可—世,睥睨天下。
唐泰忠就是这种人。
其余的十反斗、孟加拉、牛精帆等人,虽然都以唐泰忠为老大,但看得出来,每个人都有一种,令人看了也讨厌的狂傲之色。
好像唐泰忠是天下第一,他们三个人便是天下第二。
能成为天下第二。当然是值得骄傲。
宴席开始之前,萝卜介绍了方伟,言下自是把方伟捧得高高的。
唐泰忠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对于这小白脸,他显然没放在眼里。
方伟也不在意。
酒过数巡,已喝掉十罐女儿红,他们个个都酒林高手,喝起酒来像喝白开水似的。
唐泰忠目光一转,忽然问:“萝卜,你比我们先到洛阳,可曾到过北邙?”
他突然问出这么句话,必有深意。
方伟自然知道。
萝卜呆了一呆,旋即笑道:“北邙?到那种地方抱死人呀?
我喜欢的只是灯红绿酒,变变的柳眉,红红的粉脸,高高的奶子,肥肥翘翘的屁股,哈哈……“
萝卜说着,顺手摸了坐陪姑娘的奶子一把。
那姑娘娇笑骂道:“哎哟,要死了,这么用力。”
“哈哈……”
顿时引起在座的人,一阵哄堂大笑。
方伟微微一笑,插口道:“我倒是去过。”
唐泰忠说:“你去过?”
萝卜一听,突然伸脚重重踢了他—下,示意他不要说出来。
谁知方伟不理,点头道:“是的。”
“几时去过?”
“昨晚。”
闻言,唐泰忠楞了一下,道:“昨晚!你夜游北邙?”
他睁大眼睛,有点吃惊,也有点不相信。
方伟侃侃而谈:“想游北邙,最好是在朦胧之夜,白杨萧萧,凄风惨惨,才能领略出几分鬼气,若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没意思了。”
唐泰忠不解问:“这为什么?”
“北邙素有鬼域之称,冷冷清清,花不香,鸟不语,除了欣赏那份鬼气之外,还有什么?”
“你是去欣赏鬼气的?”
“不错。”
“这个老夫就不懂了,鬼气森森,有什么好欣赏的?”
方伟笑道:“若是我猜的不错,唐老哥即将有北邙之行。”
唐泰忠不讳言说:“正是?”
萝卜惊道:“你去做什么?”
唐泰忠回答:“老夫一向不信鬼怪。”
“我也不信,只是好奇罢了。”方伟道。
唐泰忠疑信说:“是吗?”
方伟追问:“这洛阳是古代名都,到处是风光古物,可供畅游之处甚多,你若非想对那些鬼怪之事一探奥秘,何必要到北邙?”
“这个……”
牛精帆插口问:“方老弟是去探北邙山的奥秘?”
“是的。”
萝卜无奈,酒兴已被鬼怪的北邙扫去了大半,他只有静静的听。
牛精帆问:“方老弟是单枪匹马进入北邙?”
闻言,萝卜又紧张了,他担心方伟会揭穿他的谎话,忙又伸脚踢了他一下。
方伟笑道:“怎么?”
牛精帆道:“单枪匹马若真的碰到了鬼,可怎么办?”
萝卜忙接口道:“公子老弟会画符,画几幅符录,念几句天灵灵、地灵灵,不但可以驱鬼役鬼,还能降魔伏妖哩,管用得很!”
唐泰忠等四人听了,不禁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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