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人影从内庄飞入酒筵坪中。
空中洒下一线血雨。
“叮叮当当!”数桌酒筵被撞翻,杯碗被砸得粉碎。
大寿之期,见血光,见碎物,皆是极凶之兆!
华温倩咬紧了小嘴唇,目中透出凶光。
隐君庄的人虽然都没有动,但脸上都已露出杀气。
康克泰和余小二同时跃出,出手托住撞翻酒桌后倒在地上的甘青池。
立即有人发出惊呼:“沧州捕快甘青池!”
捕快素不敢惹隐君庄,今日庄主五十寿筵,甘青池竟敢闯入庄中,必有一番热闹。
余小二去脸上易容膏,扯下“大肚皮”,厉声道:“江南三省总捕余小二在此!”
没有任何反应,谁也不曾听过捕头余小二的大名。
“小乞丐!别在此瞎闹,滚到一旁去!”五旗门门主齐世倒是认识他,不过在他眼里,余小二只是个小叫花子。
空中掠进一道眩目的光亮,光芒敛处,沈素贞已卓立在坪中,所有人的眼光,时都盯在这个武功显远远在甘青池上的女人身上。
华温倩见是个女人,立即弹身跃出,她不能容忍有人破坏爹爹的五十大寿筵,破坏者一定要付出血的代价。
但,她却未能跳起来,华士杰的一股由身发出的煞气拽住了她。
华士杰没挥手,隐君庄有人谁也不敢动。
全场一片静寂,除了少数人之外,连五法大师、长静道长都不认识沈素贞。
“那个敢与甘青池同闯隐君庄的女子是谁?”
丁不一轻吁口气,谢天谢地,沈素贞平安无恙!
他没注意到,此刻徐温玉正瞧着他,脸色变得有几分古怪。
灵玄子悄声问余少堂:“这女子是谁?”
余少堂的眼光正盯着汪铁铮,显然没听见灵玄子的问通。
灵玄子正待再问,毕不凡突然开口了:“沈女侠,你怎么给华庄主拜寿来了?”
魏鬼邱波跟着道:“沈素贞,你这样做也未免太过分了?”
突然,有人高叫:“她是独脚怪捕关天英的义女!”
“关天英的传人!”
“难怪如此好的身手!”
群豪议论纷起,但又迅速中断。
关天英的义女在隐君主露面,来头可是不小!
众人目光四处搜寻,立即发现了分散在各桌旁的捕头。
空气再次紧张起来。
华士杰呵呵一笑,但笑得有些勉强:“沈女侠在逍遥楼可有什么发现?”
沈素贞闯逍遥楼了?群豪悚然一惊,听说逍遥楼神秘诡异,向来无人敢闯。
沈素贞大义凛然,缓缓道:“华士杰,算你做得干净,我什么也没有发现。”
她坦然的态度,勇于向对方承认事实的勇气,与当年的独脚怪捕关天英完全一样。
名师出高徒,有其依师必有其女!五法大师、长静道长、灵玄子和赵家子等人,不禁点了点头。
马无良盯着沈素贞,三角眼里闪烁着蛇眼一样的毒焰,对这位西宫的老太监来说,关天英是他的死对头,沈素贞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让沈素贞以公主的身份回到皇上身边,他就死定了。
华士杰浅浅笑道:“沈女侠既然没发现什么,也就奈何不了我。”
“放屁!”余小二高声嚷道,“本爷今日就要拿你归案!”
余小二叫嚷声中亮出了江南三省捕头御印铜牌。
铜牌在阳光中闪耀,牌上御印、捕头头御清晰可辩,货真价实的江南三省总捕头!
齐世煌脸色变了,低头悄悄往后退。
钱本孝哆嗦着腿从座位中站起,但触到马无良投来的着几分凶狠的目光后,复又坐下。
五法大师、长静道长等人端坐着,静眼观看华士杰如何应付这种场面。
接林群豪虽然有些感到意外,但都是些见过风浪、大世面的人物,大部分的人都坐着没有动。
华士杰呵呵一笑道:“十三洲府总捕头丁大人,请带你的人出来吧。”
丁不一、汪铁铮缓缓站起,踏步向前。
二十四路捕头,一齐亮相,蜂拥而上。
江春花疯病发作,神志不清,把酒筵当作是四姐妹与丁一结婚的喜筵,抱着酒坛子猛喝松手,如水只好陪着她。
汪铁铮的出现,使武林群豪吃惊,他们不仅认识汪铁铮。而且知道这位铁手神捕,从不做无把握的事,隐君庄今日麻烦不小!
嫉妒、怨恨,与隐君庄为敌的人,暗自幸灾乐祸。
关心、羡慕,与隐君庄关系密争的人,暗自捏一把汗。
官场的人员更是提心吊胆,在座的人,人人都曾受过隐君庄的贿赂。
丁不一的出现,使华温倩惊呆了。
金沧海居然就是爹爹数次派出杀手,要杀的十三洲府总捕头丁不一!
这是她全不曾预料到的事。
自己怎么会爱上在陷害爹爹的仇人?
她红纱巾后的脸扭曲了,扭曲得十分难看。
丁不一和汪铁铮并肩而立,身后是百余名各洲府有名的捕快。
华空杰、华道杰已经站起,身后是四大天王、王大金铡、六虎和刚赶至的百余名身着黑、白两种衣号的庄丁。
华士杰沉静地道:“丁大人,你想要怎样?”
丁不一面如钦石,声冷如冰:“华士杰,你可知罪?”
“哈哈哈哈”华士杰爆出一阵大笑,笑声嘎然中止,“何罪之有?”
丁不一沉声道:“你窝藏钦犯,结党营私,团谋叛反,罪大恶极!”
华温倩牙齿咬得格崩直响,两眼挣挣冒火。
徐温玉脸色异样阴沉,桌下微握成拳的五指在颤抖。
郝倚老目望前方,白眉毛却一抖,示意徐温玉不要冲动。
黄单眼等七残疾人居然旁若无人的地犹白吃喝,状若场上的事与他们无关。
毕不凡等九鬼魔也在吃喝,只有矮鬼邱波不时地用眼光瞟瞟马无良。
余少堂眯起了眼,像是在打磕睡,场上的气氛却像压了千片闸似的沉重。
丁不一指证隐君庄的罪非同小可,是诛连九族之罪。
华士杰冷然一笑:“丁大人所指敝人这罪,可有证据?”
丁不一凛然道:“当然有,你叫暴牙虎何实伟出来。”
暴牙虎何实伟已死,扮何实伟者乃犯有十五条人命案的本彩子赵无情,只要能揭示出赵无情的真面貌,华士杰就栽定了。
华士杰冷青着脸:“何实伟犯有何罪,你要叫他出来?”
丁不一声音低沉而冷厉:“叫他出来.否则我要拿人了!”
华士杰冷哼了一声:“你当隐君庄是什么地方?”
丁不一是志在必得:“拿下!”
捕头跨前数步。
四大天王、五大金刚、六虎和黑白衣号庄丁,同时向前。
“乒乒乓乓!”又有几张酒桌被掀翻。
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群豪中不好事的,悄然退出数丈之外,好事的,坐着没动,想帮忙的,暗自向双方人的身旁靠拢。
江湖各门派中难免没有纠纷、宿怨、自然形成了对立的两派。
沈素贞突然开口道:“华庄主不肯让何实伟出来,莫非有鬼?”
华士杰拈须道:“好冲着你义父关天英的面子,老夫今日认个下风,暴牙虎出去,看他们能把怎么样?”
何实伟闻言,丢下手中的刀,大步从华士杰身后走出。
丁不一心中顿起疑团。
华士杰明明知道自己明白何实伟是谁,为何还肯让“何实伟”出来?
其中有何奥妙?
何实伟走到丁不一面前,骄横地瞪眼:“我来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丁不一已无暇细想,大声道:“我要还你真面貌。”
何实伟昂起头:“我就是我,还有什么真面貌假面貌?”
丁不一目视全场道:“他不是何实伟,而易容的钦差要犯七彩子赵无情。”
全场吃惊不小!赵无情不仅是朝迁缉拿的钦犯,也是点苍派请武林各派协助捕杀的师门叛贼。
“砰!”一声巨响,一张酒桌应声而裂。
点苍派掌门何立典怒冲冲地站起:“华士杰,若你真敢收留本门叛贼赵无情,点苍派则与隐君庄势不两立!”
华土杰只是冷冷地一笑,没有答话。
何实伟厉声道:“谁是赵无情?你休要胡说八道!”
汪铁铮拉起刻痕的嘴唇,微微向上一翘。
是该动手的时候了!
丁不一蓦然出手,抓住何实伟下颏的短须用力一扯。
赵无情是个小生,这短须和暴牙是他亲眼在隐君庄演义厅看见粘贴上去的。
只要扯下短须,揭下人皮面具,赵无情暴露无遗了。
“咳!”短须扯下来了,但不是一圈假须,而是一绺带着一块皮肉的真须。
何实伟捂住下额,痛得哇哇直叫,鲜血从指缝中流淌出来。
丁不一傻了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素贞脸色凝重,秀眉紧紧蹙起。
徐温玉暗吁口气,手指不再颤抖。
华温倩咬破了下唇,血从唇边渗出。
余小二瞪圆眼瞧着丁不一,请示下一步行动。
汪铁铮卓然屹立,始终保持着抽峙一般的镇定。
华士杰深沉地道:“丁大人,你还有何话可说?”
丁不一心情极傲,虽已受挫却仍不肯认输,何实伟短须是真,人却定有蹊跷!
于是,他咬咬牙,冷道:“我怀疑何实伟、何信伟、何小伟、阎胜缋四人晕在逃的钦犯,因此要将他们带回府衙。”
华士杰声音冷峻:“请丁大人不要得寸进尺。”
丁不一狠狠心:“这么说来,华庄主是不让在下带人了?”
华士杰硬朗地道:“无论是谁,无凭无据都不能从隐君庄带走任何一个人。”
丁不一打出王牌:“在下皇命在身,这四人一定得带走。”
华土杰冷然道:“你若要用强,尽管试试。”
说话间,隐君庄的人一涌上前,在华士杰酒桌前组起了一堵人墙。
论人数和实力,及此刻群豪的心理动向,都对丁不一不利。
沈素贞向丁不一丢个眼色,示意罢手。
丁不一略一思忖,正待开口说话,汪铁铮却甩手向天空打出一支火焰箭。
空中迸出一朵蓝色的火花。
刹时,庄门外响起一片呐喊之声,有大批人马向庄中涌来。
“关庄门!”华空杰和华道杰同时发出命令。
一队青衣庄于立即奔向坪阶。
“站住!”华士杰绽出春雷似的一吼,然后平静地道:“让他们进来。”
青衣庄丁立即后退,回到原有的位置上。
丁不一不由不得对华士杰的胆量,和镇定如大将军的神态,而由衷地佩服。
五法大师与长静道长、灵玄子、赵宗子等人对视一眼,托着桌沿,往后一挪,连人带椅捎着个余少堂,一齐退出数丈之外。
这样一来,丁不一和华士杰之间,除了十余碎桌椅之外,已腾出一块空地。
群豪纷纷起身,退到坪的两侧。
此刻,谁也不愿卷入这场纠纷,谁也无心思再吃喝。
唯独例外的是九鬼魔和残疾人,他们居然坐着没动,还在吃喝。
一阵风沙,卷来一队百余骑的铁骑兵,随后是一队盔甲鲜明的正标营兵马。
马上跳下两名将领,标营捕马中也走出两名将领,四人一走到了不一身旁。
“末将韩来泰、邓元炎、姜珂庄、史本义参见丁大人。”四个人一齐向丁不一拱手施礼,然后退后数步,扭头向站在坪侧人群中的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知府等人,点头示意。
他们的举动很明显,无疑是向这些地方官员,表明自己此举是无可奈何的奉命行动。
汪铁铮向丁不一呶呶嘴。
丁不一沉声下令:“与我拿下隐君庄叛贼。”
“是。”四将领一齐吆喝,但却未上前动手。
丁不一眉头一皱,从怀中掏中圣旨,厉声道:“在下是奉旨办案,违令者杀无赦!”
四将领相互看了一眼,这才拨出刀来向兵丁发令:“上!”
此刻,却见马无良从椅中站起来:“谁敢在隐君庄无礼?”
他声音不高,但却尖厉刺耳,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四将领立即跪倒在地:“末将叩见马公公。”
从四将领施礼的形式上,可知在四将领的心目中,马公公这位太监的地位,显然高于丁不一这位十三洲府总捕头。
兵丁见状,立将敛身后退。
四将领一个施礼,已把拿人的球踢给了马无良。
马无良手微微一摆:“免礼。”
他在宫中多年,那一份架势和气派,要比丁不一足得多。
四将领躬身后退,根本不望丁不一一眼。
这也难怪,谁愿捡这个带刺的球?
沈素贞秀眉再次蹙起,她觉得隐君庄似乎对一切都已有所准备。
丁不一与马无良对视良久,谁都没有说话。
马无良没想到当初这个任宰割、戏耍的毛小子,现在居然是他的丧门星,他的八煞风阵式也被这毛小子给破了。
丁不一没想到马无良会公开在隐君庄露面,他私出京城,唯恐皇上知晓,为可会如此大胆?
他想了想,毅然道:“马公公,你私出京城,前来隐君庄,有何企图?”
马无良嘿嘿一阵冷笑:“老夫奉西宫太后题旨,前来协助钦差大臣王吉卿大人,调查山东赈粮一案,怎说是私出京城?”
丁不一此时已顾不得隐瞒皇宫争权夺利的内幕,坦然道:“在下奉旨办理此案,与西官太后何关?”
马无良阴恻侧地笑道:“丁大人似乎忘了皇上还未结束太后君庄?”
马无良轻嗯了一声,瓮声道:“隐君庄是西宫太后在山东的秘密行宫,难道大人不知?”
隐君庄是西宫太后的秘密行宫!满场群豪相顾骇然。
沈素贞、丁不一、白如水等虽有所闻,但此话由马无良口中吐出,仍是感到有几分震惊。
马无良为保隐君庄,也是迫于无奈,才吐出这个秘密。
汪铁铮发话道:“谁知你的话,是真还是假?”
马无良淡淡一笑,向华士杰做个手势。
华士杰挥挥手,华道杰从怀中取出一卷圣旨缓缓展开,高擎在手。
一道二十年前的圣旨,也就是建立隐君庄时皇上所下圣旨。
“西院行宫”四个字,五望大印及先帝的亲笔签名,跃入丁不一眼帘。
领四将领和兵丁立即跪伏在地,高呼万岁。
他们行为有些过分,但却是他们推御责任和最好表示。
丁不一沉着脸,没吭声,自己出京城时,皇上送到十里亭,为何为提及此事?
难道这先帝的圣旨有诈?但他却不敢贸然发问。
马无良似乎看破了他的心思,阴笑道:“丁总捕头要不要验证一下这道先帝圣旨?”
丁不一没出声。
马无良沉声喝道:“先帝圣旨在此,还不退兵!”
四将领等着苓泽,按察使宣丹山等官场人员,随着兵丁一齐溜了干干净净。
丁不一知道,这次摧毁隐君庄的行动失败了,这个跟头栽定了。
马无良知道,表面上隐君庄是胜了,但隐君庄暴露了西宫太后行宫的秘密,今后在武林中再也立不住脚了。
但,他俩谁也没有料到,这个场面,这个结局,都是有人精心安排的结果。
沈素贞猜想到了,于是更加心事沉沉。
丁不一手一摆:“咱们走。”
余小二跺跺脚:“华士杰这次饶过你,咱们走着瞧!”
沈素贞、汪铁铮、二十四路捕快一齐转过身,白如水扶起了酩酊大醉的江春花。
场中却突然响起华士杰冷沉的声音:“丁公子当隐君庄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说话让同队青衣庄飞奔出。
庄门前搭在深涧上的吊桥,在吱吱声中徐徐升起。
丁不一缓缓转回身:“华庄主,你想要怎样?”
坪场的气氛又呈紧张。
空气在阳光下变得灼烫手。
五法大师、长静道长等人脸色也随之凝重起来。
九鬼魔和七残人也停止了吃喝,十六双眼睛勾勾地瞪着丁不一和华士杰。
华士杰沉声道:“闻丁公子得天老邪丁不伟内力,又得千年血参果之奇功,且练成七邪神剑,可谓是天下无敌。”
丁不一冷冷地道:“华庄主过奖,有话请直言。”
华士杰冷铁着脸:“老夫想向丁公子讨教一招。”
丁不一脸色一沉,他没想到华士杰会提出要与自己比武。
华士杰又道:“只对一掌,丁公子若胜,老夫自然无话可说,丁公子若败,扰乱老夫寿之事,总得向江湖朋友和本庄兄弟作个交待。”
华士杰当然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中,当着许多人的面杀十三洲府总捕头,其用意显然是要试一试丁不一的实力。
丁不一却觉得有些纳闷。
华士杰为什么不在隐君庄演义厅时试自己的武功,而要偏偏挑在这种时侯,这种场合?
这其中是否有阴谋?
沈素贞的秀眉扭成了结。
余小二往后悄然地退了两步。
白如水满脸忧郁。
汪铁铮眼底闪烁着森然亮光。
华温倩怒容满面的秀脸上透出一丝惊慌。
群豪一片肃然。
谁都想看看这位少年气盛的十三洲府总捕头,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怎么样,你不敢?”华士杰带着挑衅似的口气问。
丁不一朝汪铁铮余小二等人摆摆手:“你们退下。”他接受了华士杰的挑战。
“你要小心。”汪铁铮说完,挥手下令后退,场中顿时腾出一大块坪地。
华士杰扭脸对五法大师:“为了公正起见,请五法大师和长静道长二位,出场作为公证人。”
五法大师欣然应诺:“行。”
长静道长也点点头,随着五法大师站起身踏入空坪中,谁也不曾想到,隐君庄主的寿坛会变成了一个比武擂台。
徐温玉已随郝倚老、甄稽首、柳长青三人离桌,站到空坪外沿,脸色有些泛白,神情颇为紧张。
丁不一扎马站定,神态凛然,他决定要竭尽全力一击,给隐君庄主人一个下马威。
群豪开始向空坪四周靠拢,欲观看这一场罕见寿星比武。
丁不一暗提一口气,只觉得体内气浪澎湃,周身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他顿时信心倍增,沉静地道:“你来吧。”他声音平的,但却使群豪感受到一股无形的、窒息人的压力,骤然从耳膜注入,顿觉血气翻涌。
沈素贞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与困惑。
徐温玉紧张之色尽退,嘴角绽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汪铁铮角青的脸上陡然多出几条皱纹。
华士杰正待迈步,忽然,坪中响起一声怪吼:“让老夫替华庄主与这小子对一掌,如何?”
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替华士杰代掌?
当群豪见到此人时,却不奇怪了,说话者是疯鬼毕不凡。
毕不凡办事疯疯癫癫,该他管的事他不管,不该他管的事,他却偏要管,偏又谁都奈他不何。
五法大师厉声道:“毕不凡,休要在此撤疯!”
毕不凡散发一甩:“五法和尚,老夫替华庄主代掌与你有何相干?你是不是想与老夫对一掌?”
五法大师情知毕不凡功夫不在自己之下,且又极难纠缠,一时竟不知如何答话。
长静道长道:“华庄主,你是否同意让主毕不凡替你代掌?”
华士杰尚夫答话,毕不凡怪笑道:“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说实话,他请我来,原本就是要我替他代一掌的。”
毕不凡似赢非赢的话,使全场人悚然吃惊。
难道毕不凡是华士杰专门请来收给丁不一的?
就在此时,华士杰点点头。
也就在同一时,毕不凡突然出掌,向丁不一发出了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