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世宇厉声道:“穆仲龄,你真敢抗旨?”
穆仲龄沉声道:“莫世宇,你伤真敢搜庄。”
莫世宇咬咬牙:“上!”
一场腥风血雨的肠杀即在眼前。
“住手!”一声娇喝。温柔、沉毅而又透着威严。
苏小玉从右侧房中阔步而出。
她的天姿丽色和高傲的姿态,把所有的官兵都给慑住了。
唯有莫世宇例外,他认为她的表现是高贵血统和天生公主的气质的显露。
他感到非常的高兴,这一找回公主的功劳,他是讨定了。
苏小玉突然的出现,使房间里的那些朋友和穆庄主楞住了。
只有碧姣月不感到意外,她认为如果自己是苏小玉,也一定会挺身而出,以解救取英庄和自己心爱人的危难。
苏小玉走到坪中,在莫世宇和穆仲龄之间卓然伫立。
莫世宇躬身道:“在下泰安总兵莫世宇奉旨恭迎公主回宫,在下胄甲在身不能施不礼,望公公怨罪。”
苏小玉摆摆手,轻抿嘴唇:“免礼。”
她这份风度和神仪天然生就,根本就用不着学习。
“谢公主。”莫世宇垂首道。
“叩见公主!”三名参将一齐上前施礼。
“免礼。”苏小玉道,“你们退后。”
“公主……”莫世宇摄说话。
苏小玉:“退下!”
“是。”莫世宇和三名参将慌忙后退。若是得罪了这位公主,到了京城,她在皇上面前一句坏话,自己的前程就算完了。
苏小玉转身面向穆仲龄:“穆计主,谢谢您。”
穆仲龄抿抿嘴唇道:“苏姑娘,哦,公主,我该谢你才是。”
他说的是心里话,若不是苏小玉挺身而出,后果真难预料,他不能出卖苏小玉,但是苏小玉自己出来,则就是另一回事了!
苏小玉轻声道:“请穆庄主转告白如水、碧姣月和江春花,要她们在这好发照顾丁公子。”
穆仲龄点点头:“知道了。”
苏小玉又道:“穆庄主保重。”
“公主……”穆仲龄言又止。
苏小玉道:“你该称我苏姑娘。”
“哦,苏姑娘!”穆仲龄道:“我有一句话要赠与姑娘。”
苏小玉道:“请讲。”
穆仲龄深沉的目光盯着她道:“你应该和丁公子一见,哪怕是万分之一希望也要耐心地去争取。”
苏小玉明亮的眸光像朝霞一样闪烁:“我会的,谢谢穆庄!”
她咬咬下唇,毅然转回身子。
莫世宇上前数步:“公主,香车在庄外恭候主銮驾。”
苏小玉甩甩衣袖,坦然踏步走向庄门。
她毅然地走了,头也不曾回。
表面上,她走得十分安详、平静,像是去追求那一份属于自己的公主的荣华和富贵,然而,她的心却是万分痛苦而充满绝望,就像一个被判斩湘的犯人在走向刑场。
在高声的吆喝声中,官兵离开了聚英庄。
莫世宇和三名参将以及所有兵丁都很高兴,能化干戈为玉帛,顺利完成任伤,这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穆仲龄解散庄丁后,匆匆来到客厅。
丁不伟、丁不一、碧姣月、自如水、江春花、小雯和余小二都已集在此。
丁不一在凝目沉思。
苏小玉怎么会是公主?
莫世宇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这是不是马公公和薛宇红的阴谋?
不管是什么,苏小玉却已经走了,她带走了他的一份希望,一份思念,一份深情。
小雯转告他的苏小玉临走时留下的那句话,深深地震撼着他的心:“我生是丁家的人,死是丁家的鬼!”
丁不伟和碧姣月大低声商议去华山的路线和方法,由于刚才的事变,他们觉得要改变一下行动计划。
白如水正在耐心地劝慰诅骂发誓要去皇宫抢回苏小玉、江春花。
余小二捂着红肿的脸,一个劲地向吸着嘴的小雯赔礼道歉。刚才,余小二在不明真情的情况下,抢嘴说了句苏小玉信贪图公主的荣华富贵去了,结果挨小雯一记耳光,遭到白眼冷落。
穆仲龄走进厅内,众人一涌而上,忙着问苏小玉说了些什么。
穆仲言相告之后,众人的心才稍许平静。
丁不伟道:“苏小玉是为解咱们的围才去认这个公主的,不管将来怎么样,我们都会永远记住她。”
穆仲龄道:“看圣旨上所说,苏小玉真是皇上当年和杭州春芳楼名妓苏三姣的私生女,按理说,她是公主,也该要回宫。”
江春花插嘴道:“如果我是公主呢,也要回宫吗?”
穆仲龄答道:“当然也要。”
“哼!”江春花瞪眼道,“我死也会不会回宫,我要跟着不一哥。”
碧姣月眼光瞧着丁不一,答着江春花的话:“如果你和丁公子有缘,你就是公主也会嫁给他的。”
“真的?”江春花拍手道,“那太好了,我是公主,那不一哥就是……是……”
白如水道:“是驸马。”
“对,驸马!”江春花叫道:“就是四匹马共管着的马!”
丁不伟和穆仲龄交耳了几句话后,丁不伟道:“好啦!大家过来我们商量一下如何对付那些留下来监视着的鹰犬。”
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驶出了聚英庄。
再过半个时辰,又一辆马车驶出了聚英庄。
马公公阴沉着险望着站在眼前的莫世宇,和停在大道旁的高蓬马车及大指骑兵马。
他心中充满着无比的愤怒,手背上的青筋在隐隐地跳动。
莫世宇静静地立着,如同木柱,纹丝不动。
道路上三名盔甲披挂的参将,目光定定地盯着莫世宇,在等候他的命令。
马公公冷冷的声音从嘴中迸出:“你为什么不搜庄?”
莫世宇道:“禀公公,穆仲龄有先帝遗旨,在下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搜聚英庄。”
马公公压住心中怒火,冷声道:“你手中不是也有圣旨吗?”
“回公公话。”莫世宇道:“当在下亮出皇上寻找苏小玉公主的圣旨后,穆仲随便乖乖地将苏小玉送出来了,如此一来,在下还有什么理由再去搜庄?”
马公公咬紧了嘴唇,他万没想到穆仲龄这个茅坑里的又硬又臭的石头,居然会肯将苏小玉拱手相送。
他原来想得很美,借莫世宇不了解聚英庄的情况和贪功的特点,让他带兵进庄去搜寻那颗可建奇功的蜡丸,不料,他小看了莫世守,这位沙场老将居然也会见风使舵!
莫世宇低头道:“马公公若没有别的吩咐,在下就告辞了。”
马公公挥挥手:“将苏小玉留下。”
莫世字眼中闪过一道棱芒:“为什么?”
马公公眯起三角眼:“我叫你留下,你就留下。”
“禀公公,恕在下不能认命。”莫世宇态度恭维,但语气却十分硬朗。
马公公双目一瞪:“你敢抗命?”
莫世宇沉静地道:“在下哪敢抗命?不过,皇上圣旨在此,命在下立即护送苏小玉公主进宫,但不知在下是该服从皇上的圣命,还是马公公的命令?”
马公公气的下额直抖:“莫世宇,你知道圣旨可是我给你的。”
莫世宇道:“不错,这道圣旨是马公公给在下的,但皇上的圣旨却是对寻找苏小玉公主的在下的,并没有点名要公公亲自执行护送苏小玉公主回京的使命。”
马公公一挥:“反了!”
立在马公公身后的薛宇红和四名贴身侍卫,一齐拔出了刀剑。
莫世宇退后一步,沉声道:“在下是奉旨送苏小玉公主回京,公公不可不要乱来。”
说话间,三名参将令旗一挥,大队骑兵和马车旁的兵丁刷地都亮出了兵器。
马公公并不把莫世宇放在眼里,自信就凭自己六个人也能将苏小玉截住。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事情若是闹大,传到皇上耳中,自己准得遭殃,对西宫太后也将是大大的不利。
马公公权衡利弊,压住心火,举起左手,尖声道:“退下。”
莫世宇扭头打个手势,道路上的铁骑兵和护车兵丁都收起了兵器,但挥开的战斗队形却没有变动。
马公公睁大三角眼道:“莫总兵,此去京城领功,面见皇上时,一定不要忘了替老夫说几句话好话。”
莫世宇躬身道:“一定,一定。这份功劳是马公公让末将的,末将决不会忘记公公的恩典,如果公公没有其它的吩咐,在下的就护驾启程了。”
马公公阴沉的脸上透出一丝笑容:“一路顺风。”
“谢谢马公公。”莫世宇躬身则退。
莫世字纵身跨上早已侍候在道路上的战马,昂道挺胸,大声下令:“出发!”
大道上响起了清脆的马蹄声,扬起一团团尘雾。
“呀!”马公公一声怒喝,扬手一掌,劈向丈外的一颗杉树。
“劈啪!”一声巨响,碗口粗的杉树拦腰折断。
落时纷飞,林中惊起一群飞鸟。
四名贴身侍卫心惊肉跳,吓得面无人色。
薛宇红木然的脸上看不出异样,心中却是骇然大惊。
马公公的功力竟已达到了武林罕见的“空掌击石马”的境界!放眼江湖,能与马公公匹敌之人,已是寥若晨星。
马公公心中的恼怒,几乎失去了自控。
原来进行十分顺利的计划,突然遭到了挫折。
老凶子和穆仲龄忽然插手天老邪之事,目的何在?
无论是天老邪还是丁不一,如果找到了千年血参果,结果会怎么样?
他感到了危险,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骤然爬上他的心头。
莫世宇敢抢自己的功劳,向皇上邀功,谁知他会皇上说些什么?
薛宇红为什么也想背叛自己?
计划中的哪一个环节错了?
他意识到自己烦恼,容易动火,常常沉不住气。
这都是危险将至的象征,极不吉利的凶兆!
必须沉着、镇静,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找出那个独脚怪捕了,了却西宫太后和自己的心病!
他深吸口气,像是对刚走的莫世宇,又像是自语道:“凡是敢背叛本公公的人,就将如同此树。”
薛宇红心弦一颤,他知道马公公这句话是冲着他来的。
但,他却沉得住气,脸上毫无任何反应,轻步走到马公公身边道:“请公公息怒,身体要紧。”
此时,一名身着农夫衣装的侍卫奔入树林,单膝跪在马公以身前道:“禀公公,一辆马车从聚英庄驶出,往北去了。”
马公公沉思片刻,对薛宇红道:“你立即带袁骏星等人去追,将车内的人抓来见我。”
“是。”薛宇红转身一跃,抢出林外。
一名贴身侍卫凑近马公公身旁:“公公,大档头他……”
马公公沉声截断他的话:“他是东厂大档头,我们应该相信他。”
“可是……”那名曾到青龙帮为使者的侍卫还想说什么。
马公公冷哼一声,堵住他的嘴:“我相信他不会为了那白姑娘,而放弃大档头的荣华富贵。”
马公公不再说话,反手抄背,仰视天空,细心地观察着天边云朵的变化。
他已断定出聚英庄驶出的第一辆马车,一定是个诱饵。
半个时辰后,又一名便衣侍卫奔进树林。
“禀公公,又一辆马车驶出聚英庄往南去。”但衣侍卫跪地禀告,随后又将马车的车型和装饰叙述了一遍。
“好极了!”马公公抚掌道:“咱们先去跟踪这辆马车。”
须臾,大道上响起了争骤的马蹄声,如同急雨敲打地面。
马蹄向南,渐渐远去。
聚英庄的马车,一路上马不停蹄,日夜狂奔行驶。
马公公率四名侍卫衔尾急迫,丝毫不敢放松。
马车除了换马之外就是跑路,吃喝都在车厢里,走得十分辛苦。
马公公等既不能丢了目标,又不能让马车发现,跑的更是艰难。
一连五天五夜。
马车速度渐渐放慢,像是要喘息一口气。
马公公等人已是疲惫不堪。
马车在大道口停住。
马公公凝目注视着马车,心中浮起一团疑云。
马车怎么专走官道?
难道靠千年血参果在大城市里?
事情仿佛有些儿不对劲。
马车停了一个时辰。
马公公感到有些心浮气躁。
难道自己上当。
又一个时辰,马车停在路口还没动。
马公公再也沉不住气了。
他咬咬牙,带着四名侍卫从隐蔽处走出,拍马奔向马车。
大道上,车马穿梭如织。
来往的车辆、行人都不时地向停在路口聚英庄马车,投去一个忿忿不平的眼光。
这是哪家王爷公候的马车,居然长时间滞留在路口不动?
伏在车辕上打盹的车夫,见到马公公等人近前,便在车厢顶上使劲地一拍。
马公公将马勒在窗帘旁,四名侍卫恐有意外,横马立在马公公身后,这一来,整条大道便被马公公等人占住。
未待马公公敲车窗,窗帘已然掀开,车内端坐着穆仲龄和一名捧着先帝遗旨木盒的庄丁。
上当了!马公公只觉得头皮一炸,浑身发热。
穆仲龄侧脸笑着道:“公公要走哪条道?左道,还是右道?”
马公公铁青着脸:“穆仲龄,你也会耍调虎离山之计?”
穆仲龄笑道:“我不懂公公说的是什么,我要上道上扬州,老爷子在那里等我,马公公是不是也去扬州见老爷子?”
马公公唬起了脸,气得拎住缓绳的五指在发抖。
大道两头传来了愤怒的叫骂声:“有话到路旁去说,干嘛挡住大道?”
“妈的!快闪开道,老子还有急事要赶路呢!”
“好狗不挡路,让到一旁去!”
四名侍卫瞪眼要发作,马公公却挥手阻住他们。
纵是皇宫侍卫,在大道行凶,又有穆仲龄这等旁证,这份罪,他这位老太监也顶不起。
穆仲龄道:“马公公既然无心去扬州,那就是上左道了,告辞!谢公公带四名侍卫一路护送。”
车无扬起长鞭,打声院哨,窜上有道,飞驰而去。
“还不让开,在此等死啊!”
“马车都走了,还横在道上想拦路抢劫?”
“妈的,再不让开,爷们就要动手了!”
“打!打死那个老僵尸!”
“呀——”马公公一声长啸,拨回马头,往原路狂奔而去。
“驾”四名侍卫慌忙紧随其后,纵马狂驰。
碧姣月、丁不伟和丁不一三人,行进车在前往华山的路上。
丁不伟道:“要是马公公发现两辆马车里坐的是穆庄主和庄丁,及到庄中做客的徐先和不知该会怎样?”
丁不一伟喘咳着道:“我想一定会气得暴眺如雷。”
碧姣月一旁道:“过了前面的叉口,便有马车来接咱们,咱们得走快一点。”
“哎。”丁不一应着声,搀扶住丁不伟,“爹,我扶你走。”
“不用了”丁不伟推开丁不一道:“爹虽没了内功,但这老骨头还很硬朗,这点山路难不倒我的!”说着,撒开了大步走地了前面。
丁不一斜横一步,抢到碧姣月身旁:“小贞姑娘。”
碧姣月没答他的话,目光注视身前的丁不伟。
为了途中方便,碧姣月此刻已是男装打扮,她换一身男装,扎起秀发后,更透出俏丽刚强的风韵,尤使丁不一心颤。
丁不一在明确她是小贞,凉亭叙话之后,虽然对她的爱心更为炽热,但他的心却渐渐平静下来。
他冷静地思考的一切。
自己已经有了三个妻子,尽管还没有成亲,苏小玉又已入宫离去,但他认定这三个女人是他的妻子,自己又怎能再要求小贞接受自己的感情?
自己眼下功力尽失,华山之求,希望渺茫,幽天谷魔花坪比武,生死未卜。
东厂杀手穷追不放,凶多吉少,前途充满着血腥和死亡。
已经连累了七邪前辈和三位姑娘,又怎能再连累小贞?
丁不一低声道:“小贞姑娘,凡事有自有天命,此次上华山不管我能否求得到千年血参果,日后能否使七邪剑法,请你一定要退出,用不着再帮我,我欠你的太多,不能再欠了,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会不安的。”
碧姣月眼中光芒一闪,但仍没说话。
丁不一顿了顿,又道:“那夜在凉亭里,我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但我是真心实意的,请你原谅。”
碧姣月身形骤起,向前猛跃向步,挟起丁不伟就往前跑。
“哎!碧姑娘,等等我!”丁不一大声嚷着,追了上去。
换上马车,折上东道,绕向华山进发。
一路奔驰中,暖暖的太阳变得有些躁热,天气正式有了夏天的滋味。
丁不一、丁不伟和碧姣月伫立在华山死风穴无史潭前。
死穴位处后山山谷,荆莽森森,空山寂寂,人烟绝迹。
无名潭在死风穴谷眼里,说是潭却比一口大井宽敞不了许多。
此刻,夕阳已经坠落,暮色逼人而来。
蜡丸中所指的地点就是这里。
时置六月,酷暑炎天,但三人仍觉寒气侵体,冷森逼人。
碧姣月弯腰摸摸潭水,一股奇寒透指而入,好冰凉的水!
丁不伟捡起个小石头,扔入潭里,石子无声无息地消失。
丁不一目光扫过四周,除了陡峭的光壁崖,和从崖隙里吹出的阵阵冷风之外,什么也没有。
碧姣月凝目注视潭众片刻,问丁不伟道:“你看是不是这地方?”
丁不伟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没错,死风穴无名潭就是这儿。”
碧姣月道:“六合门的这份情报会不会有错?”
丁不伟沉吟着道:“应该不会,六合门门主谷中生是个很老成而又讲信用的人,他接我这趟买卖已经十年了,到今天才送来这消息,料不会有错。”
丁不一道:“既然没错,就让我下潭去找找看。”
说话间,空中飘落一片树叶坠入潭中,树叶刚触到潭水便立即打起旋起儿来,眨眼间,树叶随着一团旋转的水花没了踪影。
鹅毛旋转沉底,潭中定有蛟龙,也就说这无名潭中有一股旋涡急流。
这是一口死穴潭!
碧姣月道:“这潭你不能下去,别说你根本就不会水,就是精通水性,落入潭中也是必死无疑。”
丁不一凝视着潭水,心中一片冰凉,爹说的没错,自己是绝无希望了。
丁不伟看也他的心说道:“天已经快黑了,我们就在附近找个地方过夜,找千年血参果的事,明天再说。”
碧姣月朝左边一指:“那边有个崖洞。我们过去看看。”
崖洞在无名潭的左后侧,洞不大,但有两个串着的小洞洞里干燥,还很暖和。
谷外是炎热的酷暑,谷眼里是冰寒的冷风,山洞里却是温暖如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洞中有人住过,门板木床,三脚小桌都有,还有两条板凳。
碧姣月打开行装,迅速地将两侧小山洞房收拾好。
丁不伟和丁不一住里面的小山洞,碧波月住外面的小山洞,她得保护他们。
丁不伟道:“也许无名潭并不是这口潭,我们明天再在周围仔细地找一找,现在大家睡觉。”
丁不一本来还想说些话,却被丁不伟拉到里洞,强行睡下。
碧姣月道过晚安,也到洞角的木板上躺下。
没多久,丁不伟响起了鼾声。
丁不一辗转反侧,思绪如潮。
旋转的潭水在眼前晃动,树叶随潭水,旋向一个无底的深渊。
耳畔响着碧校月的吼声:“我没看错你,你就是个窝囊废,十足的窝囊废!只要有干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希望,就应该要去争取。”
那无底的深渊里真会有希望?
如果自己死了,白如水和江春花该怎么办?
不,不能下潭去……
他在朦朦胧胧中睡去,做着可怕的恶梦。
蓦然,他从恶梦中惊醒,去寻找自己被砍下的人头。
忽然,他发现了丁不伟在身边。
前洞里,碧姣月和丁不伟和对话声传来。
碧姣月道:“你不能去冒这个险。”
丁不伟道:“我想过了,只以能由我下潭去,如果能找到千年血参要果,我就上来带不一下去,如果没有……”
碧姣月声音有点发抖:“不要去,这潭下去就出不来了。
我看我们只有放弃。”
“不行!”丁不伟道:“我一定得去试一试,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请你替我照顾好不一。”
“我……”
“你不肯答应我?”
“您一定要去?”
“当然,别无选择。”
“好,我答应你。”
“谢谢碧姑娘。”丁不伟道:“这件事在我下潭之前,你不要告诉不一。”
碧姣月道:“我知道。”
丁不伟转身返洞中。
丁不一赶紧闭上眼,假装睡着。
“不一,不一。”丁不伟轻唤两声,侧身在丁不一身旁躺下。
半个时辰后,丁不一悄悄擦去眼中的泪水,伸伸双臂,爬了起来。
丁不伟坐起身:“你要干什么?”
丁不一捂着肚子道:“肚子痛,想要……方便。”
丁不伟皱皱眉道:“我陪你去。”
“哎!”丁不一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拉屎还要爹陪着,你睡吧,我就去就回。”
“我……”丁不伟还想起来。
丁不一接住他肩头道:“别出声,不要惊醒碧姑娘。”
“好的。”丁不伟道:“出洞向左,就拉在石缝里。”
“那怎么行?风吹臭气会送到洞中来的,我知道该拉在哪里?”丁不一说着,踮起脚走出小洞。
他走过前洞时,眼睛直盯着侧身向里躺着的碧姣月,眼中落下两颗泪水。
洞外,一轮明月如盘,高悬天空。
无名潭在月光下像一块明镜闪闪发亮。
这神秘的深潭里有他的梦幻和希望。
使这深潭是座墓穴是地狱。他也要去,因为他再也不愿当窝囊废。
他奔向无名潭。
“不要!”身后传来碧姣月的呼喊声。
他双脚一蹬,毫不犹豫地一头栽入了潭水中。
高高溅起的水花,将他身影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