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击到余小二身上,饶是余小二练得是钢筋铁骨,全身也像是骤然间散了架似的疼痛。
他发出一声怪叫,身子像断线的风等,飞向下岗坳断崖。
他觉得天仿佛在旋转,山岗亦在疯狂地转动,眼前射着无数的星星。
他先是感沉在腾云驾雾,继而感到挤压窒息,无边无际的黑暗正向他罩来。
他在坠落断崖的空中,意已完全离开了他的脑海,人已昏死过去。
丁不一遇到了难题。
左边是坠崖的余小二。
右边是逃跑的蒙面人。
如果能抓到蒙面人,或认破他的真貌,就能揭开许多谜,或许还能救许多人的性命。
然而,他没有选择。
他不能不救余上二,余小二是他的朋友、兄弟,他不能让他死。
这个该死的小乞丐!
如果不是余小二突然出现,他将会截住下岗道路,把蒙面人逼向林坪,这样,他就可以与刘海香、诸葛独景和蒋玄玄一道抓住蒙面人了。
他一边骂着,一边折身抢向断崖。
使个千斤坠,身子直线坠落,将至岗场底时,足在两场崖壁上,左右一蹬,几个荡身,卸去坠力,落在场底的小溪流旁。
此时,昏死的余小刚刚从空中落到。
他双手一伸,四平余稳将余小二接任。
急抬头向上岗助看法,蒙面人的身影恰在场道口的晨中消逝。
他目光转注到余小二的脸上。
余小二面若谈金,气息悠悠,虽还未断气,却已是命在垂危。
他立即出手,点往余小二数处穴道,然后抱着他绕道奔向山岗。
山岗林坪。
徐刚正正在与诸葛独景说话。
一缕朝霞照在诸葛独景微微泛黑的脸上。
徐刚正盯他道:“我有一句忠告,不知当讲不当讲?”
诸葛独景恭声道:“请大人指教。”
徐刚正凝目道:“你回小五台山吧。”
诸葛独景神色凝重:“为什么?”
徐刚正道:“我学过相法,观你印堂带黑,眉宇间隐有一团煞气,此及凶兆,你最好不要介入此案,以免招惹杀身之祸。”
诸葛独景微微一怔,随即道:“我已答应老爷子了,怎能言而无情?”
徐刚正道:“我可以与老爷子去说。”
诸葛独景脸色变得更黑:“大丈夫生何欢死何惧?报效朝廷,为皇上效命,及草民平生之愿,我决不会放弃,况且草民还与关天英捕快有生前之约……”
徐刚正淡淡地打断他的话:“你决心已定?”
诸葛独景毅然道:“马革裹尸,义无反顾。”
“好,”徐刚正抿抿嘴,“你要处处小心谨慎。”
诸葛独景躬身道:“谢大人指教。”
说话间,丁不一抱着余小二奔进了林坪。
徐刚正问:“余捕快怎么了?”
诸葛独景急伸手,把住了余小二的腕脉。
刘海香一双锐利的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蒋玄玄翘着疏稀的山羊须,嘴角接着一丝微笑。
丁不一顾不上回答徐刚正的问话,焦急的眼光,直盯着诸葛独景。
在来山岗的途中,余小二呼吸已经停止,血行也告结束,一付断了气的模样,怎不叫丁不一着急?
诸葛独景脸色接连变了数次。
丁不一迫不及待地:“怎么样?”
诸葛独景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蒋玄玄一旁开了口:“放心吧,这小子命大,死不了的。”
丁不一似不放心:“真的?”
蒋玄玄拈着胡须:“当然罗,神书院的六指妙手,什么时侯说错过话?”
丁不一扬起眉:“他为什么不呼吸了?”
蒋玄玄浅浅地笑道:“我说这小子命大嘛,他在空中挨了一掌,掌力直透心腑,在无意之中。他已下意识地运起了龟息大法护体,这是一种练功人的本能反应,就像小偷被人捉住对,立即运气准备挨打的反应一样!”
诸葛独景打断他的话:“可是他的内伤不轻。恐怕……”
蒋玄玄反过来截住他的话:“他遇上了神书院的六指妙手,算是他的福气。”
徐刚正禁不住插嘴道:“你有法子治他的内伤?”
蒋玄玄神气地昂起头:“神书院要是没有治内伤的录药,天下还会有那许多小偷?”
丁不一即抱着余小地二向蒋玄玄施礼道:“谢蒋老前辈……”
“哎!”蒋玄玄阻住丁不一,嘴巴朝诸葛独景一吸,“要求我的不是你,而该是他。”
诸葛独景在徐刚正面前,也不与蒋玄玄计较,深鞠一躬道:“请蒋老神手赠药,救救小徒余小二。”
蒋玄玄翘起嘴道:“看在你大哥天老邪与我多年的交情上,我本当是要赠药相救的,只是你这小徒油腔滑调,目中无人,实在是对我老人家太没有礼貌了。”
诸葛独景鞠一躬:“老夫替小徒在此向蒋老神手赔罪。”
蒋玄玄一阵大笑,笑声中已从袖内取出一个丸,塞入余小二口中。
蒋玄玄道:“此丸名日九九还魂丸,又叫救命丸,治各种内伤有奇特的功效,这小于服下此丸九天后,又能与老夫去闯太和坊神阁堂了。”
徐刚正见余小二已经无碍,便对丁不一道:“丁总捕头,你们带余捕头先回禹城县衙养伤。”
丁不一注视着他道:“大人还要去哪儿?”
徐刚正默然片刻道:“晋王爷已将西富太后当年联络四王爷,密谋叛反的信交给了我,但有几处地方,我还是亲自去落实,因此暂时还不能回禹城。”
丁不一想了想道:“大人什么时侯可以回来?”
徐刚正道:“十天。”
“徐大人!”丁不一犹豫了一下道,“我总觉得外面不安全,还是早回禹城与老爷子在一起好。”
徐刚正淡淡地道:“有刘伯陪着我,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们先行一步。”
徐刚正和刘海香,踏向左边的下岗道。
“喂!”蒋玄玄唤住二人。
徐刚正和刘海香同时扭回头。
蒋玄玄没有嘻笑,满脸严肃地道:“我看你俩的气色也不太坚定。”
天下哪有这样的钦差大臣!
在股敬意在丁不一心中不觉油然升起。
走下山岗,返回农舍茅屋。
丁不一、诸葛独景和蒋玄玄在屋坪篱笆外顿佐了脚步。
茅屋堂门旁站着江湖三杀手郝倚老、甄稽首和柳长青。
“太上老君!”
“六指妙手!”
蒋玄玄与郝倚老同时发出一声欢叫,扑入沙坪。
“老贼,吃我一剑!”斥喝声中,郝倚老背肩上的剑似电光从鞘内射出,飞向蒋玄玄。
“老乌龟,看你有什么能耐?”叫嚷声中,蒋玄玄身子化为一叠幻影,消失在阳光下。
电光击地,进起十三朵剑花,是剑术大师梦寐以求的剑术最高境界。
幻影重现,右角沙坪篱笆栏旁,凭空冒出一个人影。
能凭地消失,捕风捉影,是练轻功者日夜向往约神奇世界。
剑花散处,郝倚老屹立在沙坪中央。
右角沙坪篱笆旁,蒋玄玄面含微笑,挺身卓立。
但,他俩站立的姿势都有些古怪,一只手都提着自己腰间的裤头。
郝倚老斜垂的剑锋上,接着蒋玄玄的裤腰带。
蒋玄玄微翘起的右手中,拎着郝倚老系裤子的五彩丝绒巾。
在快逾电光石火的一击中,双方各自挑开和摘走了对方的裤带。
好快的身手法简直叫人不敢相信!
丁不一也觉得刚才这一招,令自己眼缭乱。
天下的武学,果真是没有止境,蒋玄玄摇着五彩丝绒巾笑道:“多年不见,你的剑法还是没有长进。”
郝倚老亦笑道:“你也差不多。”
蒋玄玄笑道:“这根五彩丝绒巾送给我了?”
未等郝倚老老回话,他已将五彩丝绒巾系到腰上,将裤头扎好。
郝倚老嘴:“你这老贼还是这么寒酸,每次换裤带,总是老夫吃亏。”
他一边说话,一边取下剑锋上挑着的麻绳裤腰带,缠到自己腰上。
这时,丁不一抱着余小二随诸葛独景一起步入沙坪,与郝倚老,甄稽首和柳长青等人见礼。
柳长青做了个“请”的姿势,将众人引入堂屋。
堂屋的八仙桌上,摆了满满一桌菜,还有两坛酒。
“呵哈!”蒋玄玄、诸葛独景、甄稽首的柳长青已在桌旁坐下,正方桌面还留着一个上首座位。
“丁总捕头请坐。”蒋玄玄鞠了个躬。
丁不一忍不住“噗”地一笑,他破蓝衫上缠着条五彩丝绒带,和那故意挤眉弄眼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好笑。
“为什么留这上首座位给我?”丁不一不肯落座。
有师傅和这些前辈在,哪轮到自己坐上首座位?
蒋玄玄眯起了眼,嘻笑着道:“这个座位非你才有资格坐。”
丁不一困惑地问:“为什么?”
“因为你是……哎哟!”蒋玄玄杀猪似地尖叫起来。
郝倚老趁他没留意,用柳长青的连鞘剑,在他脚背上狠狠地戳了一下,把他的下半句话戳咽回了肚里。
丁不一心陡然一动:“我是谁?”
蒋玄玄嘟着嘴道:“你是十三洲府总捕头,这座位当然是你坐。”
丁不一皱眉道:“哪有这个说法?”
“怎么没有?”蒋玄玄瞪圆眼道:“你听说过论动行赏,论官定位吗?你的官最大,这上首座位,自然该你坐。”
丁不一为难地道:“可是……”
“哎!让你坐,你就坐,哆嗦什么。”郝倚老一把抓住丁不一的肩头,就往下按。
诸葛独景也暗自拉拉丁不一的衣角,悄声道:“坐下吧。”
丁不一无奈,只得落身坐下,他虽然坐下了,却是很不自在。
蒋玄玄抓起酒杯,对丁不一道:“丁公子,你自己饮酒吧,我就不管你了。”说罢,扭头对郝倚老道,“糟老头!我敬你一杯!”
郝倚老怪眼圆睁:“臭老头!你敢叫我糟老头?今日我不叫你趴在地上爬,就不算天下第一剑!”
“呵!”蒋玄玄叫嚷道,“今日我不叫你像个翻背乌龟趴在地上,就不算天下第一偷!”
两人各自端起酒杯,又各自向对方的酒杯里扔了粒药丸。
柳长青扯扯郝倚老衣角:“大哥,咱们……”
郝倚老转过脸,瞪眼道:“闭上嘴.有屁等喝过酒后再放!”
丁不一眯起了眼,脸上带着笑意。
江湖人就是这么豪放,愈是高手,愈是疯狂!
诸葛独景绷着脸.脸上罩着一屋阴云。
似他们这等没规矩的摸样,日后怎能入朝为宫?他自从决心报效朝廷之后,对这些江湖人渐渐地是看不顺眼了。
“来,老夫再给你一粒烂肠丸!”蒋玄玄嚷着抢过酒杯。
“哼。老夫给你一粒三步倒!”郝倚老礼尚往来。
“干!”
酒杯碰的然一响,杯于居然没有碎。
好深的内力和精巧的手法!丁不一看得十分有趣。
几杯药酒下肚,两人兴趣更浓。
两人涨红了脸,卷起衣袖,大声吆喝起来。
“哥俩好。”
“好哥俩!”
“宝一对。”
“一对宝!”
“七个巧!”
“巧七个!”
“全到了……”
话音突然顿佼没了声,酒杯也凝在空中,蒋玄玄颤声道:“七个还……有几个?”
郝倚老叹口气道:“关天英和余少堂已经死了。”
蒋玄玄道:“我知道。”
郝倚老又道:“天老邪去了云南哀牢山,天厥大师变成了瞎眼、跛脚的七怪老人。”
蒋玄玄伤感地道:“他俩实际上已是废人了。”
丁不一心中暗想:“原来郝倚老、蒋玄玄、大厥大师,关天英和余少堂,都是爹爹天老邪丁不伟的朋友!”
七个巧,算起来只有六人,还有一人会谁?
他想问,但没开口。
蒋玄玄晃着酒杯道:“还剩下个毕疯子……”
原来毕不凡也是爹爹的朋友!难怪爹爹不让自己惹毕不凡,而毕不凡对自己也客气,丁不一差点嚷出声来。
蒋玄玄继续道:“看来毕疯子也有了麻烦,这次我路过比魂堡就没见到他。”
“哦!”郝倚老手中酒杯往桌上重重地一放,“老天差一点忘了,毕疯子有难,咱们得赶快去救他!”
“当!”蒋玄玄六指中的酒杯碎裂了。
甄稽首和柳长青同时站起身:“咱们得赶快去,否则就来不及了。”
丁不一也霍地站起:“我也去。”
他觉得毕不凡之难,必定与霍中水有关。
郝倚老立即道:“丁总捕头一块去,那更好。”
诸葛独景拉拉蒋玄玄衣袖:“老爷子那里怎么交待?”
“哎呀!”蒋玄玄甩甩手道,“那又怎么样?迟去几天,老爷子也不会死的。”
诸葛独景皱皱眉,沉着脸问丁不一:“余小二怎么办?”
丁不一想了想道:“烦劳师傅将余小二送回禹城县衙如何?”
诸葛独景尚未答话,门外忽忽闯进来三人。
丁不一见到三人,先是一惊,随后面露喜色。
来人是铁手神捕汪铁铮和两名捕快。
郝倚老和蒋玄玄愣佐了眼,显然,汪铁铮在皮出现,也出乎他俩的预料。
末等丁不一开口问话,汪铁铮已抢先道:“丁总捕头,钦差大臣徐大人不见了。”
“哦!”丁不一故意嚷了一声,“他已离开县衙几天了?”
他因与徐刚正有约在先,所以佯装不知。
“五天。”汪铁铮沉的目光盯着丁不一,“在下打呼到他在这山岗附近出现,故而特地起来接徐大人回去。”
“嗯。”丁不一轻昭一声,没了下文。
他不知该如何对他说,也不知是该欺骗晕们忠心的捕头。
汪铁铮继续道:“老爷子为此事大发雷霆,责命在下即刻将徐大人接回县衙,否则重重处罚,在下到不怕什么处罚,伯只怕徐大人在外发生意外,在下就担待不起了。”
丁不一被他诚恳的态度所打动,只好实言相告:“你回县衙吧,我已见过徐大人了,十日后他将自己回去。”
汪铁铮支吾着道:“可是……”
丁不一道:“徐大人要去落实晋王爷交给他的太后密信上的几件事,他身旁有剑仙刘海香服侍,料不会有事。”
汪铁铮躬身道:“既然丁总捕头这么说,在下就放心了。”
话毕,汪铁铮分别拱手向郝倚老、蒋玄玄、诸葛独景、甄稽首和柳长青见礼。
丁不一吩咐道:“余捕头受伤躺在里屋,请汪捕头将他护头回县衙。”
“遵命。”汪铁铮恭敬地应了一声,向身后的两名捕快挥挥手。
两名捕快进入里屋。
蒋玄玄紧紧腰间的五彩丝绒,道:“咱们该走了。”
“走吧。”郝倚老说走就走,身形一晃,抢向堂屋门。
“嘿嘿……。”蒋玄玄笑声乍起,身子突地凭空消失。
笑声在沙坪篱笆外响起:“糟老头,动作怎么这么慢,是不是愈老愈不行了?”
“臭老头!本领没有,却只会放臭屁!”郝倚老像一阵旋风掠过沙坪,风中似有电光在闪动。
甄稽首和柳长青随后掠出茅屋。
丁不一脚步刚刚挪动。
汪铁铮垂首问道:“丁总捕头要去哪里?”
丁不一没有犹豫地道:“去青山坟幽魂堡。”
汪铁铮随口问:“去鬼魔城干嘛?”
丁不一道:“毕不凡有难。”
汪铁铮抬起头,脸色冷峻:“鬼魔城有难,与咱们何干?”
丁不一凝眉道:“我怀疑发难的人是霍中水,也就是那个西宫密使。”
汪铁铮目芒一闪:“在下随丁总捕头一块去,也许能帮上一点忙。”
“不用了。”丁不一摇头道:“你回县衙保护老爷子要紧,同时派人加紧监视隐君庄。”
汪铁铮嘴唇扁了扁,吐出一个似乎不很情愿的字:“是。”
此刻,两名捕快已将余小二从里屋抬出。
丁不一目光瞧着诸葛独景。
他希望诸葛独景能与他一块去幽魂堡,在七位师傅中,这位有“小诸葛”之称的七师博,最有心计,他或许能在幽魂保,帮自己找到霍中水的蛛丝马迹。
然而,诸葛独景的态度,却是大出他的所料。
诸葛独景道:“余小二伤情,我放心不下,再说我也得行到老爷子那里作个交待,我就此与汪捕头一起先回禹城县衙。”
丁不一虽感意外,但也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于是点头道:“麻烦师傅了,请转告老爷子不要担心。”
丁不一说完话,跃身掠出了院坪。
屋内只剩下了诸葛独景,汪铁铮与两名抢着余小二的捕快。
诸葛独景含着笑容对汪铁铮道:“汪捕头和二位捕快,可曾用过早餐?”
汪铁铮回答道:“实不相瞒,我们连夜赶来,别说是早餐,就连昨夜的晚饭还没有吃呢。”
诸葛独景指着堂屋桌上,还未吃完的酒菜道:“汪捕头若不嫌弃,咱们喝一杯,再上路如何?”
汪铁铮板起脸道:“不行。”
诸葛独景的脸变得有些难看,布满了阴云。
汪铁铮是个老捕头,在各路捕快中很有名气和声望,想当官的诸葛独景,自然想趁机与他拉扰好关系,日后自有好处。
没想到汪铁铮竟然会不卖他的面子。
他感到有些气愤,不管怎样,他毕竟是丁不一的师傅,难道汪铁铮连点面子也不卖?
他在气恼之时,汪铁铮又开口了:“这些剩下的酒菜,怎能让诸葛大人吃喝?”
“诸葛大人”四个字,顿时让诸葛独景脸上阴云尽散,心中弃满着甜滋滋的滋味。
欲望能使人变得畸形,无论是多么聪明的人,一旦被欲望困惑,便会变得愚蠢,所以,俗话有“聪明反被聪明误”之说。
诸葛独景眼下就是这样。
汪铁铮正正经经地道:“我已在泰安万花楼定了一席‘四春宴’原是给徐大人准备的,现在就算是在下替诸葛大人接风吧。”
诸葛独景红着脸道:“这怎么好意思?”
汪铁铮随和地道:“我已听老爷子说过你出山的意思了,凭着丁不一的身份和地位,日后你的官职一定比我大,以后还要望诸葛大人在徒儿和皇上面前,多多替我美言几句。”
“哈哈哈哈。”诸葛独景忍不住笑了,笑得很是开心。
“诸葛大人请。”汪铁铮供起了手。
“汪捕头请。”诸葛独景供出了堂屋。
四人如鱼穿过茅屋沙坪。
拐过柳林处,汪铁铮故意缓了缓脚步,衣袖轻轻一指,放出一只信鸽。
汪铁铮说笑着,陪着诸葛独景踏过小溪石桥。
信鸽扑翅腾空,在茅屋上空绕了一个圈,然后向西,如似利箭消失在云层里。
丁不一施展轻功,追出十里山路,才追上郝倚老、蒋玄玄、甄稽首和柳长青四人。
甄稽首弹跃着肉丸似的身躯,微喘着气道:“丁公子好身手!”
柳长青亦喘着气道:“当年挑构花园的花花公子,居然会变成如此高手,真是叫人不敢想象。”
郝倚老回头鼓眼道:“真是少见多怪!这有什么稀奇的?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蒋玄玄打断他的话道:“喂!诸葛独景来了没有?”
郝倚老目光四处一瞟:“没有。”
“哈!”蒋玄玄嚷道,“我就说过他不会来。”
郝倚老扁扁嘴:“好。这次算你赢了!”
蒋玄玄道:“当然是我赢,老夫这双眼睛从未看错过人。”
丁不一抢步上前:“怎么回事?”
蒋玄玄道:“我与糟老头打赌,赌金一万两银子,赌你七师傅诸葛独景是否与你一道来。”
“哦。”丁不一也是赌场老手了,还从未听到过这种赌法,很感兴趣。
蒋玄玄得意地喷喷嘴:“结果是我赢了。”
丁不一眨眨眼道:“您怎么知道师傅一定不会来?”
蒋玄玄肃容道:“你师傅想要从良,你知不知道?”
丁不一愣了愣,没有答话。
蒋玄玄又道:“从良就是改邪归正去当官儿,或是做官的狗儿,江湖人一旦从良,就不会再管江湖事了,无论是朋友、哥儿的生死,他都不会管的。”
丁不一扁了扁嘴唇想替师傅辩解,但话没说出口。
蒋玄玄摇着头:“眼下毕不凡的事,是江湖人的事,他当然就不会来管了。”
郝倚老伸着脖子道:“臭老头,你想从良吗?”
“哼!我才不会呢。”蒋玄玄道,“我替老爷于偷到翠玉塔后就打算收山似后就是天皇老子也请不动我。”
郝倚老道:“我们兄弟也一样,找到梅山七妖,了结这桩生意后,就隐归山林,再也不管江湖上的事了。”
丁不道:“你二老都说要洗手收山,为何还要去幽魂堡?”
他这是有意力图为七师傅辩解。
“傻小子,”蒋玄玄叹口气道:“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嘛。”
丁不一的心蓦然一沉。
自己已是二三洲府总捕头了,但依旧摆脱不了江湖的纠缠。
自己究竟算是从良人,还是江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