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一轮血红的落日。悬在东峰之颠。
绛紫允晚霞,在山峰弥漫的白云中。漾起千万道金色光芒。
东峰山颠一条只能容一人行走的石阶道。
没有扶手,没有铁链,路道十分陡峭,酷似阎王娘娘宫前的一线天山路。
但,石阶道远不及一线天山道长。
石阶道,一共只有一百零八级台阶。
轻功好的高手,只需三四个跳跃,便能越过台阶。
台阶尽头,是一座雄伟的大殿似的建筑群屋。
这便是江湖十大派中名列第七位的华山派堂门所在地。
此时,正置华山派鼎盛时期,除华山东峰总堂门之外。华山派在外还有九个分堂,弟子共有千余人众。
台阶上飘扬着华山派的旗帜。
堂门坪上,分立着数十名身着华山派衣号的弟子。
堂门正门据上,悬着一把宝剑。
堂门内人影晃动,气氛既然热闹又有向分紧张。
华山派是在准备抗御强敌,还是迎接贵宾?
不知其内幕的人,谁也不知道。
华山派掌门黄明道已约定徐天良在此刻登山。
黄明道约定这个时辰,自有他的理由。
山道上。徐天迎着晚霞,踏步而来。
一百零八台阶,一掠而过。
守在台阶坪口的人,居然没能看清他是跳跃了几下。
“客人到——”吆喝之声,从台阶坪口,直传入堂门内。
应徐天良之约,华山派报号弟子奉黄明道之命,未报出徐天良名号。
徐天良从容不迫地从列队的华山派弟子中穿过,踏入堂门。
堂门内是个大殿。
殿中上首,三张太师靠椅。
当中的是虎皮椅,椅中坐着身材伟岸的华山派掌门黄明道。
左首是豹皮椅,椅中坐着慈眉善目,中等身材的华山派的二掌门邢修平。
右首是狼皮倚,椅中坐着浓眉大眼,五短身材的华山派三掌门熊天伦。
孙圣兴、文世坚、高飞翔、唐武波、石修阳、邓伫泉与梁俊七星剑客。并排站在太师椅后。
此刻,还未到掌灯时分,在殿里却已亮了灯光。
水晶瓦、琉璃灯、四住熊熊燃烧的巨烛,将殿内照得通明透亮。
徐天良踏步上前。双手朝黄明道一拱道:“黄掌门,在下徐某待为贵派弟子史其峙之死,前来登门谢罪。”
黄明道正襟危坐,凛然道:“史其峙早已被本派逐出堂门,已不是华山弟子。
此次他擅闯逍遥仙宫,贪花丧命,乃咎由自取,与阁下无关。”
黄明道态度的改变,使徐天良感到有些意外,他眨了眨眼,即道:“黄掌门明察秋毫,深晓大义,在下佩服万分,不过。在下与逍遥仙宫……”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就不用再提了。”
黄明道举手阻住徐天的话,“史其崎因是孤儿其尸暴露街头,于心不忍,本掌门已派入将他收运回华山,他的棺木就在后堂,徐公子前去烧炷香就行了。”
未等徐天良说话,黄明道已拂袖离座:“请徐公子随我来。”
徐天良没有犹豫,立即跟在了黄明道身后。
坐在狼皮靠椅中的熊开伦动了动身子,但见椅后的七星剑客未动,复又坐了下来。
黄明道领着徐天良,穿过三厅房,绕过青石走廊,来到一间小杂房前。
推开杂房内。
门里是个小灵堂.堂内很暗,灵柩前一盏油灯,素幢风凄。
史其峙虽然是咎由自取,落得如此下场,但,徐天良看到眼前这种情景,心中不觉陡生几分凄凉之感。
他正欲迈步进去,黄明道却伸手拦住了他。
“黄掌门,他不知何故。”
黄明道举掌轻轻一击。
杂房旁的过道里,闪出了一个身着青衣褂,提得饭篮子的拍了两下,然后朝门内道:“送饭的来了。”
石门在“吱吱”的响声中,缓缓打开。
从石门移动的形态和响声,可知此石门重逾千斤。
若不是守门人打开石门,要想闯进洞内,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石门打开了,洞内透出一缕光亮。
突然,他脑际闪过一个念头。
这是不是黄明道有意布下的陷阱?
若贸然进入洞中,只要闭上百门,岂不成了翁中之鳖?
然而,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抬步就跨入了山洞。
不入虎穴,岂得虎子!
不冒风险,不赌命,怎能完成圣命?
抢刚入山洞,身后石门随即关上。
他朝着光亮处迈步走去。
他明白,他除了勇往直前之外,已无路。
山洞很深。
他走了数十丈远,才见到一支火把。
火把插在洞壁顶上,火光照映出一个圆拱形的洞门。
洞门顶上赫然三个字:“云封观。”
这就是云封观?
难怪寻遍华山,无人知晓云封观在哪里。
徐天良深吸口气,提篮而入。
洞内,是个小佛堂。
一个香案,一个香炉,青罄木鱼,香花素供,中间接着太上老君的画像。
顶壁上吊着七七四十九盏清油灯。
地上两排烛架点着八八六十四支蜡烛。
香案前,一个蒲团。蒲团上盘坐着一位年逾六旬,身着阔袍大袖道服的老者。
老者双眼微闭,正在闭目养神。
徐天良走上前,在老者面前站定,然后弯下腰来,搁下手中的饭篮。
老者双目陡然一睁,左掌倏地推出。
徐天良反应极为敏捷,双掌交叠,往上一迎。
“逢!”一声闷响。
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得徐天良的身子飞了起来,向洞门原石壁上撞去。
徐天良在倒飞中一个翻身,双脚跟在石壁上卸去老者击来的功力,空中几个筋斗,仍翻落到蒲团前。
地上的蜡烛,与空中的清油灯,一齐摇晃,灯光闪烁不已。
石壁上留下了两个寸深的脚印。
老者指起头,沉声道:“你是谁?”
徐天良瞳仁里闪着绿芒:“你可是青云道长?”
老者全身一抖,声音变得冷厉:“你到底是谁?”
徐天良从怀中掏出印有碧玉如意印记的杏黄纸,在老者面前一晃,冷声道:“皇祖亡灵圣命使者。”
老者瞧着徐天良,沉吟处刻,喟然叹道:“你终于来了,青云道长等候这一天已经多日了。”
徐天良冷冰地道:“既是这样,你自己该知道怎么做了。”
青衣道长不待徐天良说,立即脱下阔袍,褪去上衣,摘下内纱衣,双碑捧给徐天良道:“金陵宝图奉命归还,老朽幸未辱圣命。”
徐天良接过纱衣,收入,亮的双眼盯着青云道长,但没有说话。
青云道长整好衣冠,瞧着徐天良道:“皇祖亡灵有何至命?”
徐天良声冷如冰,透着几分冷酷:“皇陵叛贼杀无赦。”
青云道长默然片刻,平静地道:“请圣命使者回禀皇祖亡灵,我龙青云并非皇陵叛贼,当年实是奉皇命而分藏此图。”
徐天良因听孙贵富死前说过此事,所以并不感到奇怪,但他也不想追查此事,他认为这是他主人的事,与他本身无关。
于是,他淡淡地道:“我知道了。”
青云道长又道:“老朽有个请求,不知圣命使者能否答应?”
徐天良道:“请讲。”
青云道长道:“请允许老朽到华山派堂门自戕。”
徐天沉默不语。
青云道找是否在弄什么花样?
青云道长轻叹道:“请圣命使者放心.老朽并无异心。老朽曾经身为华山派掌门,隐身在此山洞之后,将掌门之权交给黄明道。
而熊天伦一帮华山弟子却不服,多年来一直明争暗斗。
老朽若死在此地,必然会引起他们之间相到猜疑,而致内江,所以老朽想……”
徐天良欣然道:“我答应。”
黄明道既然守诺让他来会青云道长。他自然不应让黄明道为难。
青云道长急忙道:“谢圣命使者。”
说罢,撩起衣袍就要走。
徐天良伸手阻住他道:“请留步。”
青云道长困惑地道:“圣命使者还有何吩咐?”
徐天良指着饭篮道:“难道你不想喝一杯。”
青云道长呵呵一笑,随即就地坐下,伸手抓过饭篮,指着蒲团道:“圣命使者可否赏脸,陪老朽喝一杯上路酒?”
他说的很是豪爽,但豪爽中仍带有一丝苍凉。
徐天良没有推逐,落身在蒲团上坐下。
青云道长从饭篮中取出酒菜。
他虽是出身人打扮,并自称青云道长,但并不禁荤腥与酒,四碗菜皆是大块的鱼肉,外加一壶烈性好酒。
酒盅只有一个。
徐天良先抓起酒盅,斟了一盘酒:“龙前辈,我先敬你一盅。”
青云道长一怔,立即俯首于地:“折煞老朽!请圣命使者还是叫老朽青云道长吧。”
徐天良爽快地道:“好,但请青云道长叫在下徐公子。”
青云道长抬起头,目光灼灼:“徐公子?爽快爽快!”
徐天良双手捧起酒盅:“请允许在下以朋友的身份,敬这一盅酒,送你上路。”
青云道长笑着道:“谢了。”
他说着,双手接过酒盅,仰脖一饮而尽。
青云道长抓过酒壶,将酒斟满:“这盘酒祝徐公子,圆满完成圣命。”
徐天良接盅,一日将酒吞下,然后道:“阎王爷不收饿死鬼,你自请便。”
青云道长点头道:“我知道饿着肚皮,黄泉路可不好走。”
他不再说话,埋下头,犹自吃喝。
也许是巧撞,也许是黄明道意只到了什么,今天的晚餐特别的丰富。
徐天良望着青云道长吃喝的模样,不觉想起生死判官严阴阳。
在紫陵镇外庙时,严阴阳也是这般吃喝像,只不过当时严阴阳是行斩的刽子手,而现在青云道长却是待斩的犯人。
片刻功夫,青云道长已风卷残云,将酒菜与饭,一扫而光。
他喷喷嘴,打了个饱嗝道:“痛快,真痛快极了。”
徐天良在他痛快的表情中,看出了他对生命的依恋。
实际上,他若不想救生,也就不必躲在这秘密山洞里了。
徐天良沉着脸道:“在下毒命行事,犹似弦上之箭不能不发,还望见谅。”
青云道长道:“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老朽死前能交上这样的一位朋友,已经很是心满意足了。”
“哐当!”青云道长将手中的饭碗摔碎,霍地站起身来。
徐天良随后站起。
须臾,青云道长与徐天良出现在华山派堂门的前坪上。
山脚下早已天黑了。山顶上还有一丝丝的游光。
华山派一干弟子围聚在坪中,四周亮着熊熊的火把。
黄明道与熊天伦面对面地站着,手按剑在大声争吵着什么。
孙圣兴七星剑客与一群华山弟子对峙着,邢修平在人群中穿动,劝解。
场上的形势很明朗。
华山派内部分有两大派。
黄明道是一派,有七星剑客一帮心腹。
熊天伦是一派,有几个分堂主支持他。
邢修平是中间派,竭想做和事佬,调解两派的纠纷“看!龙掌为了!”有人惊呼。
坪上的喧哗声。顿时安静下来。
黄明道、熊天伦和邢修平同时一惊,脸上的脸色一连数变。
青云道长能重新公开出来露面,实出三人的所料。
使三人更吃惊的是,青云道长的身后竟跟着徐天良。
刚才殿中的争论,而导致坪上即将开殿的厮杀,都是因为徐天良而起。
徐天良随黄明道入后,就不见了人影。
熊天伦几次相请不见,派人偷查卧房也不见徐天良,便认定黄明道在捣鬼,一时起哄发难,借逼交徐天良为由,威胁黄明道交出掌门之职,黄明道岂肯答应?于是内设立起。
青云道长踏着沉着缓的步子,走入坪中。
徐天良沉着脸,紧随其后。
看来青云道长所言确实不假,华山派内部真是不和。
青云道长在黄明道、熊天伦和邢修平三人面前站定。
黄明道三人一齐抱拳,单膝下跪道:“见掌门师尊。”
原来青云道长是黄明道三人的师傅!
徐天良暗自有些心跳。
回想起刚才“云封观”内,青云道长平推一掌的功力,若真要动手,恐怕自己决难完成使命。
坪中华山弟子一齐跪道:“叩见祖师爷!”
青云道长昂着头,朗声道:“本掌门闭关十年,今天出关,·是有两件事要向大家交待。”
全场一片寂静,只有风吹火把呼呼的响声。
青云道长继续道:“第一,本掌门决定正式退位,掌门之职由黄明道与熊天伦共掌。”
根据坪场的情况,青云道长在一瞥之间,已知华山派两派力量,大致相当,无论正式任命谁为掌门都会引起内战,于是,仓猝之间便作出个两派共掌华山的决定。
他这是无可奈何的,唯一能作出的决定,就像他眼下不能不领命自戕一样。
黄明道与熊天伦对视了一眼,同声道:“领掌门命。”
熊天伦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黄明道脸上却露出一丝忧郁。
青云道长此刻已无暇顾及这些,顿了顿道:“第二,老朽已算定今日天寿已尽,因此决定自剔归天。
此事与华山派任何人无关,与这们徐公子也完全无关,老朽死后,在后山峰石壁下焚化就行了。”
青云道长话音刚落,突地从邢修平腰间抽夺出长剑,在颈脖上一抹。
一柱喷似的鲜血,从他脖子左侧部喷出,血花在空中进溅。
“当!”长剑入鞘之声。
青云道长双手合十胸前。
从抽剑、抹脖到还剑入鞘,这一系列的动作只在一瞬之间,快得令人不可相信。
徐天良惊叹之中带着一丝惋惜和后悔。青云道长快剑的速度,决不会在自己之下!
黄明道、熊天伦、邢修平及所有的华山弟子全都愣傻了。
青云道长身子晃了晃,怦然倒地。
不用看,也不必问,青云道长已然毙命无疑。
徐天良使命已经完成,该走了。
他目光缓缓扫过四周,然后在黄明道脸上停留了一下,拱拱双手,戴上竹笠,转身就向坪口走。
“站住!”熊天伦发出一声沉喝。
徐天良顿住脚步.缓缓转身道:“熊掌门有何指教。”
熊天伦冷沉地道:“徐公子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么?”
徐天良淡淡地道:“在下不走,留在这里还干什么?”
熊天伦冷哼道:“掌门师傅虽是自剔,实是死在你的手中,你总得要向华山派弟子作个交待!”
徐天良沉静地道:“刚才龙掌门说的话,想必你们已经听清楚了,他的死与在下毫无关系。”
熊天伦冷声道:“依我看来,他是受到威胁而言不由衷。”
徐天良镇定地道:“依你看,我能威胁提了龙掌门吗?”
熊天伦斜睨了黄明道一眼道:“如果你与本派人暗中勾结,那说是很难说了。”
黄明道闻言,立即变色道:“熊天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熊天伦怪声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心中明白。”
黄明道厉声道:“你休要血口喷人老夫为什么要与外人勾结,谋害掌门师傅?”
熊天伦歪起嘴唇:“也许是为了什么宝藏。”
“你……”黄明道花白胡髯翘起,“你不要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熊天伦呵呵一笑:“我是什么身份?你赵健忘,难道没听掌门师傅说,今后华山派由我与你共同执掌?我是与你平起坐的华山派熊掌门。”
青云道长也没有想到,他临死前的这一“英明”决定,更加加快了华山两派分裂的速度。
徐天良无心听他俩的争吵。冷声道:“华山派的纠纷与在下无关,告辞!”
说罢,纵身跃起。
“哪里走!”华山派弟子中七八条人影跃起,截住了徐天良的去路。
截住徐天良的是支持熊天伦的几名分堂主。
他们拦截徐天良是有目的的。
一是借此挑起事端,趁机除掉黄明道,夺取华山派枝力。
二是擒住徐天良,询问金陵宝藏的秘密。
徐天良凝住身子,沉声问道:“黄掌门,这就是华山派的规矩?”
黄明道恼羞成怒.厉喝道:“放他走!”
围住徐天良的几名分堂主动也没动。
黄明道怒斥道:“大胆你们竟敢违抗掌门之命?”
几名分堂主冷声道:“我们只服从熊掌门的命令。”
熊天伦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
黄明道沉下脸,对孙对兴等人道:“七星剑客与本掌门送客。”
孙圣兴、文世坚、高飞翔、唐武波、石修阳、邓仁泉和梁俊海闻声,一齐上前。
当!当!几名分堂主亮出了兵器。
刷!刷!七星剑客长剑出鞘。
刹时,坪中响起一片刀剑出鞘之声。
“你们这是干什么?”邢修平挥着手高声叫嚷着:“难道你们想互相残杀不成?快把刀剑都收起来!”
可是,谁也没有听他的话。
这是一场势在必行的火并厮杀,谁也避免不了,谁也阻挡不了。
黄明道与熊天伦各自接住剑柄,怒目相视。
黄明道厉声道:“不遵守师尊遗命者,便是华山派叛贼。”
熊天伦沉声道:“不替师尊报仇雪恨者,便是华山派叛逆。”
黄明道知道这场杀已不可避免,心中顿生杀气,咬牙道:“今日本掌门就要替华山门派清理门户。”
熊天伦早有此心,冷哼道:“本掌门早就想替华山派清除叛逆了。”
昏暗的坪空中陡然耀起两道剑芒。
“不要!”邢修平厉叫着,拔出腰间的长剑,跃向坪空。
一声震耳的金铁交鸣声,响彻了坪空。
空中迸出一团瀑开的血花。
邢修平手中的长剑裂为三截,头顶和前胸被剑锋劈开,身子怦然坠地。
他恰落在青云道长的身旁,裂开头颅里的白花花的脑浆溅到了青云道长苍白的脸上。
黄明道与熊天伦都怔住了。
他俩都不愿邢修平死,也没心要杀他。然而,邢修平却死在了他俩的剑下。
“呀!”经过片刻之后,黄明道与熊天伦再次出手。
两位掌门的出手,是华山两派的火并的信号。
顿时,七星剑客与几名分堂主、华山弟子之间,一齐动了手。
华山两派火并,就搁下了徐天良不顾,徐天良轻身一跃,已抢至坪口石阶旁。
华山派火并,与他本不相干,他原打算就此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他却没有走。
他很想知道华山派这次火并的结果,他没有任何企图,仅仅只是想知道而已。
于是,他摘下竹笠,立在坪口石阶旁静眼观看。
华山派这场火并,究竟谁胜谁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