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青旗令主还有两个任务:
一、调查董大哥来历。
二、说服自己,投效五凤门。
正在思忖间,只听郭护法问道:“陆香主可知严友三现在何处?”
白旗令主答道:“他下榻金陵盛记客钱。”
郭护法道:“你派人下书,约他到大茅峰西麓大枫树见面就好。”
白旗令主躬身领命。郭护法目光朝殿下一掠,徐徐说道:“叫他们下去休息。”
四旗令主同时答应了一声,各自从怀取出一面三角小旗,朝下展了两展。
四行武士没有一点声息,迅速地退了出去。
江寒青随着大家退出观外,就按着肚子,装着内急,忙忙钻入树林,伸手扯下蒙头布袋,一路往下急掠,到得山麓,立即展开轻功,朝金陵奔去。
赶到南江府,目光迅速一转,四顾无人,轻轻揭下面具,大步而入。
江成眼看二公子穿着一身青色劲装,走了进来,不由怔了一怔,连忙迎着躬身道:“二公子回来了。”
江寒青吩咐道:“你快去请杜总管,到我屋里来。”
说完,直向东院而来。
回到房中,换了一身衣衫,只听小鹃在门外说道:“二公于,杜总管来了。”
江寒青点头道:“我就出去,请他稍等。”
忙忙披上长衫,步出书房,管天发起身道:“二公子两天没有回来,兄弟猜想,大概查探到眉目了?”
江寒青微微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咱们找大哥去。”
管天发道:“大公子出去了。”
江寒青听了一怔,问道:“大哥到哪里去了。”
管天发道:“昨晚镇江镇远镖局万总镖头,派人急促赶来,说有要事相商,大公子当晚就赶去了。”
江寒青吃惊道:“那万镇山是贼党假冒之人!”
管天发道:“兄弟已经和大公子说了,要他暗中注应,大公子去一趟也好,咱们就是苦于没有机会,揭穿贼党的阴谋,但也不能一直让他假冒下去……”
说到这里,回头看了小鹃一跟。
江寒青挥挥手道:“小鹃,你到外面去。”
小鹃低头退出。
管天发忽然低声说道:“兄弟数日前曾捎信回去,师父已派二师兄前来接应,昨晚大公子出门之后,兄弟就去通知二师兄,要他暗中随大公子走一趟镇江,万一有什么意外,就可以立即通知兄弟。”
江寒青听说他二师兄曹永泰已经到了金陵,而且还暗中跟着大哥去了镇江,江寒青原是绝顶聪明的人,自然听得出管天发言外之意,心中突然一动,面情凝重,目注管天发,低声问道:“管兄可是觉得大哥有什么可疑之处么?”
管天发沉吟了下,才道:“这倒不是,兄弟觉得大公子一人赶去镇江,怕有未妥,才请二师兄暗中赶去接应。”
话锋一转,接着问道:“二公子三天来回,不知遇上了什么事?”
江寒青当下就把自已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只听管天发道:“咱们要和五凤门对抗,最好就是由严友三出面,再联合东许、北李、四大世家的合纵不就成了么?”
江寒青道:“只是……”
管天发忽然凑过头来,附着江寒青耳朵,低低说了一阵。
江寒青听得连连点头,变然喜道:“管兄这主意不错!”
中午时分,盛记客栈门前,来了一位手摇折扇踱着方步的读书相公。
原来这读书相公是来住房的。
读书相公一连着了几间,都不合心意。
最后伙计领他到北首一排房间,打开中间一间,恰好是前后有窗,那后窗对下,就是第三进的院子。
读书相公看了前后窗户,才算点头认可,说道:“伙计,就是这一间吧。”
伙计巴结地道:“相公请坐,小的给你老打茶水来。”
说毕,忙忙出门而去。不多一回,送来了脸水、茶水。
伙计走后,读书相公随手倒了一盅茶,但他并没有喝,站起身,走近后窗,轻轻点破了一点窗纸,凑着眼睛,往下看去。
只见两个青衣汉子,站在阶前,似在等人。
过不一回,又有两个青衣汉子忙忙走入。他们似在窃窃私语,只是听不到在说些什么?
读书相公已经回到椅上,双手捧着茗碗,悠闲的喝着茶,他也好像在等待什么,但没有人知道他等待的是什么。
现在差不多已是未申之交了,大街上响起了一阵急骤的蹄声,四匹快马,驰进盛记客栈,悠然而往。
当先下马的是一个蓝袍红脸者,接着是一个三旬左右的蓝衫汉子,后面两骑则是两名青衣汉子。
四个跨下马鞍,红脸老者和蓝衫汉子当先大步朝店堂中走去。
后面两个青衣汉子也迅快把马匹交给了在店外伺候的小厮,紧随两人身后而入。
红脸老者皱着一双浓眉,似是怀着极大心事,但还是朝伙计们微微额首,就大踏步往里走去。
两名伙计赶紧巴巴结结地跟了上去,陪笑伺候。
一行四人,变成了一行六人,步声杂沓,一路朝后进行来。
堪堪走到第二进,蓦地从楼梯上跌跌撞撞的奔下一个人来,口中大声叫道:“有鬼……有鬼……你们客店里有……鬼。”
这人敢情吓昏了头,连跌带撞,几乎一下子撞上了走在前面的红脸老者。
红脸老者目光一闪,右手轻轻一搁,便把那人的身子扶住,徐徐说道:“老弟快定定神,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读书相公嚅嚅说道:“一个穿白衣的人,好像是……是白无常。”
“晚生看得清清楚楚,他就站在后进的屋脊上,瘦瘦高高的,穿了一身白衣,但一转眼就不见了……”
红脸老者神色一变,转过脸朝蓝衫汉子微微摆头示意,说道:“你们快进去看看。”
蓝衫汉子答应一声,率着两个青衣汉子急步朝里奔去。
红脸老者深沉一笑,一手握着读书相公左手,缓缓道:“也许是老弟一时眼花,但也许是不开眼的江湖宵小,趁老朽不在,翻屋进去,有所图谋,老弟若是不怕,何妨随老朽进去瞧瞧。”
读书相公潇洒地笑了笑道:“晚生只是一时受惊,如今人多了,自然不怕。”
红脸老者亲切地和读书相公并臂而行,一面问道:“老弟贵姓?”
读书相公应道:“不敢,晚生姓韩。”
红脸老者道:“原来是韩老弟,台甫呢?
读书相公忙道:“草字少山。”
红脸老者道:“老朽严友三。”
原来他就是太平堡总管,大名鼎鼎的红脸判官!
韩少山道:“晚生久仰。”
严友三目光深沉,眼看自己报出名,对方毫不动容,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久仰”,心中不由暗暗怀疑,忖道:“莫非他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读书相公?”
两人并肩步入后院,但见院中两排花架上,放着不少盆栽花木,和盆景假山,不但花香袭人,而且也颇饶幽趣,较之前面两进,这后院就优雅多了。
韩少山笑道:“市尘之中,居然有这等幽胜院落,无怪老丈要把这片后院包下来了。”
严友三摸着黑髯,笑道:“老朽生平好静,而且此行有关我堡女公子失踪一事。”
韩少山道:“金陵城中,还会失踪?”
严友三道:“据老朽连日查访,极可能是遭匪人劫持……”
韩少山突然“啊”了一声,道:“是了,准是强盗掳人勒索,这批强盗,当真目无王法,可恶已极。”他望着严友三,张口欲言,却又忍了下去。
严友三何等人物,他这一神情,哪会看不出来?心中更觉动疑,说道:“韩老弟府上就在镇江,和金陵近在咫尺,老朽倒有一事请教。”
韩少山道:“不敢,不知老丈有何见教?”
严友三道:“老朽据闻,近日有一帮匪徒,曾在金陵出现,老弟对金陵情形,大概不算陌生,不知可曾听到过?”
说话之时,目中射出两道逼人寒光,直注韩少山脸上。
韩少山神色自若,攒攒眉道:“晚生从不和江湖上人来往,这个例并未听人说过,只是……”
拖下语气,却又不往下说。
严友三岂肯放过,沉笑道:“韩老弟似有未尽之言?”
韩少山迟疑了下,道:“老丈垂询,晚生又不得不说,只是道听途说,不知是不是和贵堡的女公子失踪有关?”
来了!严友三神情一动,急急问道:“韩老弟听到了什么?”
韩少山道:“昨晚晚生在句容一家客栈投宿,听到隔壁房中,有两人在低声交谈,似是提到一位姓秦的姑娘,只是他们有许多话,晚生无法听懂……”
严友三动容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韩少山仔细想了一回,才道:“晚生好像听说,他们把秦姑娘劫去,是为了对付一个叫红脸判官的人,好像只要杀了此人,就能把他偌大的一片产业都夺过来。”
严友三听到这里,突然仰脸大笑不止。
韩少山愕然道:“莫非晚生说错了么?”
严友三笑声一停,徐徐说道:“韩老弟可知红脸判官是谁么?”
韩少山道:“晚生说过,晚生读书之人,除了同窗好友,从没一个江湖朋友、不知红脸判官其人。”
严友三“呵呵”笑道:“红脸判官就是江湖朋友给老朽取的外号。”
韩少山惶然拱手道:“晚生失言,老丈多多包涵。”
严友三目中神光如电,冷冷哼道:“老朽倒要看看这批贼子,胆大妄为,究竟有些什么惊人之艺……”话声还未说完,只见一名店伙,手中持着封书信,匆匆走了进来。
严秀侠站在阶前,问道:“伙计,什么事?”
那店伙陪笑道:“是老掌柜的信,方才有位管家送来的,再三交待,务必老掌柜亲自开拆。”
严秀侠道:“交给我就好。”
那店伙连声应是,双手递上。
严秀侠伸手接过,只见信封上写着:“送呈严总管友三亲启”。下面具名处,只有“内详”二字。
严友三抱目道:“秀侠,是那里送来的?”
严秀侠道:“不知道,信封上没有具名。”一面急忙把书信呈上。
韩少山眼看严友三拿着书信,并未立时开拆,也识趣地站起身来,抱拳道:“老丈有事,晚生告辞了。”
严友三并未挽留,跟着站起,说道:“也好,咱们同住一店,老朽竭诚欢迎老弟过来谈谈。”
韩少山连说“打扰”,拱拱手,潇洒地步出后院。
严友三送到阶前,望着韩少山修长的背影,口中不觉沉哼了一声。
严秀侠赶了上来,说道:“二叔,你看此人是何来历?”
严友三一手捋须,沉吟道:“大有可疑,只是叔父一时也弄不清他的来历。”
说到这里,回头吩咐道:“秀侠,你派一个人暗中监视他的行动。”
说话之时,一手撕开信封,抽出一张信笺,只见上面写着:
“友三总管阁下:本总全坛为敦睦江湖交谊,并有要事奉商,除已于日前迎请贵堡女公子前来外,敬希阁下于本日二更,驾临大茅峰西麓,大枫树下,届时自当派人恭迎侠驾也。五凤门江南总分坛谨启。”
严秀侠随手把信笺递过,道:“你拿去瞧瞧。”
严秀侠接过信笺,看了一遍,惊奇地道:“五凤门,江湖上几时又有一个五凤门了?”
严秀使道:“二叔真要亲自前去赴约么?”
严友三冷笑道:“他们既敢下书订约,老夫自非亲去不可,你叫张保备马。”
严友三佩好长剑,走出店门。张保早已牵着一匹枣红马在门前伺候。
严秀侠跟在身后,垂手道,“二叔还有什么吩咐么?”
严友三低声道:“多注意二进上房那姓韩的。”
说话之时,已从张保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一路驰去。
但从这里赶去茅山脚下,最多也不过半个时辰,对方订下二更之约,自然用不着去得太早,便随步上了一家酒楼。
夜晚酒楼上的食客,不象白天,急着赶路,吃喝了就走,大家三五成群,猜拳闹酒,有的是时间。
红脸判官独个儿低斟浅酌,快有三分酒意!
只见一名堂倌,手中持着一封信,走了过来,含笑道:“老客官,这是你老的信。”
“信?”严友三微微一证:“自己在这里喝酒,前后不过顿饭时光,哪来的信?”
伸手接过,但见信封上赫然写着:“严老英雄亲启”字样,不觉心中一动,忖道:“此信准是贼党送来的无疑。”
严友三摸出一绽碎银,赏了堂倌,等他退去,立即撕开信封,抽出信笺,只见上面写道:“老英雄欲知贼党虚实乎?请即刻离店,至北城下,当有所见,然酒楼已有贼党耳目监视,老英雄最好由酒店后巷出门,俾不使对方察觉为佳。”
好一手龙飞凤舞的草书,只是下面并无具名。
严友三看得暗暗皱眉,忖道:“看信上语气,此人自非贼中同伙,但又这等神秘,不知是哪一路的朋友?自己倒非前去瞧瞧不可!”
心意一决,当下就把信笺揣入怀中,起身下楼,朝酒店后院走去。
这一情形,自然不会引人注意,因为谁都想的到他是上厕去的。
果然,过不一回,红脸判官严友三朗朗然从后院走出,回到楼上雅座,又引壶独酌起来。
当然目前离二更还远,他在酒楼上是消磨时光,但有谁知道酒楼上的严友三,已经换了一个人,此人是谁?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红脸判官严友三从酒楼后院飞身而出,赶到北城,果见路边数丈之外,卓立着一个俊挺的人影,此时忽然拱拱手,以“千里传音”说道:“老英雄来了么?”
严友三凝目望去,但觉那人脸上似是蒙着黑布,看不清对方面目,沉声问道:“阁下何人?”
那人并未回答,只说了句:“老英雄请随在下来。”一个转身,飘然掠起,朝前行去。
此人身法居然极快,严友三脚下稍微一缓,发现对方竟已到了十丈之外。
红脸判官哪里忍得下当面挑衅,口中沉喝一道:“阁下慢走!”
微提真气,身化长虹追了下去。
那人充耳不闻,只是往前飞掠。
前面不远,就是数丈高的城垣,挡住了去路,也不见他有何动作,身形在这一瞬之间,便如天马凌空,卸风飞起,轻飘飘的掠上城墙,一闪不见!
严友三在当今江湖上,称得上一流高手之列,要纵上四五丈高,并非难事,但要象对方这样既不顿足伏腰,抖臂作势,就凌空飞起数丈城墙,也觉得相形见拙。
心中不禁暗暗称奇,忖道:“此人究竟是何来历,居然有这等高绝的轻功?”
当下一提真气,双足点处,人已破空而起,快着穿云之箭,跟踪飞上城头。
举目望去,只见那人已然飘落城外,负手站在那里,似在等侯自己!
红脸判官纵横江湖,几曾有人这般戏要?心中更觉有气,冷嘿一声,身如大鹏展翅,双袖一划,凌空扑了下去。
那人一见严友三追扑下来,立即转身就走。
严友三心头一动,暗道:“他到底想把自己诱往何处?”
他成名多年,明知对方这等行径,意在诱敌,岂肯轻易放过?一路提气追了下去。
夜色之下,一跑一追,两条人影宛如两点流星,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但任你红脸判官凝足全力,展开陆地飞腾之术,依然无法把双方距离接近。
不过顿饭工夫,已经奔出了二三十里路程,眼看前面山岭起伏,已到了茅山脚下!
严友三暗自冷笑,忖道:“老夫原是赴约而来,你把我引到茅山,岂非多此一举?”
心念转动之际,业已奔近山麓,前面那人忽然脚下一停,转过身来,朝严友三打了个手势,身形直拔而起,飞上一株大树,一闪而没。
严友三相继追到,看他行径奇特,心中暗暗奇怪,一时不明对方用意何在?脚下方自一停!
但听那人以“千里传音”传过来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老英雄快请上树。”
严友三仰脸道:“阁下究竟何人,把老夫引来,有何见教?”
那人仍以传音说道:“附近林中,只怕伏有贼人眼线,老英雄有话,请跃上左侧大树,隐好身形,再说不迟。”
严友三看他说得如此郑重,心中虽觉可疑,还是依言跃上了左侧一棵大树,选择一处主干交结之处,隐蔽好身形,也以“千里传音”,向对方问道:“朋友现在可以说了。”
那人隐身之处,和严友三不过丈许来远,只听他轻笑道:在下已经在信上写清楚了,老英雄既已看过在下留信,这不是多问了么?”
严友三道:“老夫不明白阁下用意何在?”
那人微微一笑,传音道:“古人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贼党约老英雄到大茅峰来,老英雄知道贼党的阴谋么?”
严友三听得一怔,嘿然道:“贼党纵有阴谋,老夫何惧之有?”
那人道:“老英雄名震江湖,一身功力,罕有对手,在下久所钦佩。但贼党居心叵测,老英雄若是仅凭武功,贼党之中,能手也不在少数,就算他们不是你老英雄的对手,但贵堡女公子尚在对方手中,老英雄又能奈他们何?再说此事关连重大,英雄只要一着失误,整个江南,就成了满盘输棋……”
严友三愈听愈奇,忍不住问道:“依朋友之见呢?”
那人道:“在下奉邀老英雄前来,就是请你先了解一下贼党虚实。”
严友三道:“贼党虚实如何?”
那人道:“大概就可以看到结果了,只是在下有一不情之请,不知老英雄能否允诺?”
严友三道:“朋友要老夫许诺什么?”
那人说道:“今晚之事,在下已略有安排,希望老英雄但作壁上观,幸匆出手。”
严友三道:“但老夫是为敝堡秦姑娘来的。”
那人笑道:“这个在下知道。老英雄但请放心,到时保证秦姑娘安然回去。“
严友三道:“朋友究是何人?”
那人笑道:“老英雄不用多问,到时自知。”
严友三道:“朋友连姓名都不肯见告,老夫怎信得过你?”
那人道:“老英雄人在此地,一切都可亲眼目睹,信不信在下,似乎无关重要。”
严友三道:“朋友有把握?”
那人笑道:“老英雄若是不出手,在下就有十分把握。”
严友三道:“老夫若是硬要出手呢?”
那人道:“老英雄若是出手,那就弄巧成拙,全盘皆墨了。”
严友三轻哼一声,心想:“你说得如此神秘,我就看看你究有如何安排?反正自己就在树上也不怕你耍什么花样。”
心念一转,应道:“好,老夫依你就是了。”
那人接着又道:“如此,在下先在这里向老英雄致谢了,只是还有一点,在下必须和老英雄郑重声明。”
严友三道:“什么事?”
那人道:“老英雄既已答应在下,只作壁上观。待会不论发生什么事情,老英雄务必忍耐到底,以免功亏一篑。”
严友三道:“老夫言出如山,决不更改,朋友大可放心。
那人喜道:“如此就好,能得老英雄一言,在下就放心了。”
严友三道:“老夫有一点疑问,朋友能否见告?”
那人笑道:“老英雄有何疑向?在下知无不言。”
严友三道:“今晚之约,原是老夫一己之事,朋友挺身而出,硬要为老夫借箸代谋,究是为了什么?”
那人笑道:“老英雄认为今晚之约,只是老英雄一己之事么?”
严友三道:“最多也只是太平堡和五凤门的纠纷。”
那人道:“老英雄这就大错特错了。”
严友三道:“老夫错在哪里?”
那人道:“今晚之事,表面上虽然只是五凤门劫持贵堡女公子,但今晚一战,却有大、中、小三个战局,互相关连。”
严友三奇道:“朋友能否说详细一点?”
那人轻笑道:“好,在下若是不说,只怕老英雄也放不下心,在下虽然无法具体说明,但相信今晚只是贼党行动的一个开端,它却关连着整个大局,小也者,就是太平堡名存实亡,落入贼党魔掌。”
严友三“嘿”了一声,没有说话。
那人续道:“至于在下说的中局,那是武林四大世家,可能从此相继覆亡,整个江南,全为五凤门江南总分坛所控制,也许还会牵到少林、峨眉,以至整个武林。”
严友三疑信参半,不觉问道:“朋友何所据而言?”
那人道:“在下说的,决非危言耸听,至于详细内情,容过了今晚,再作长谈……唔,他们已经来了。”
这句“他们已经来了”,听得严友三又是一怔,自己和他同在树上,他能见到,自己怎会毫无所觉?
想到这里,不由得凝足目力,朝四外望去,果然这一打量,发现远处正有一簇人影,向山麓疾奔而来。
红脸判官心头不觉一怔,暗暗叫了声:“惭愧!”同时忖道:“如此看来,此人一身功力。竟然还在自己之上,武林中怎会从未听说过还有这样一个神秘人物?……”
两人隐身之处,距那棵大枫树,不过三数丈远,也许是那位神秘客早已选择好了的,隐身树上,正好清楚看到敌人的行动。
这时,那一簇人影,已经奔近大枫树下,以红脸判官的目力,纵在黑夜,自然已可看的清楚。
这一簇人,共是六人。
为首一人。是身穿竹布长衫的老者,飘然行来,足不扬尘,一望而知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
他身后跟着五人,一式脸蒙轻纱,如以衣着来分,前面四人,为一紫,一白、一青、一黑。
最后一人,身穿天蓝长袍,足登马靴,身躯高大,虽然也蒙着脸,但颊下露出一部花白长髯,倒有几分和红脸判官严友三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