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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力诛淫魔

    梅锋好容易逃得凌云飞之手,没命地奔向南面,凌云飞在后面呼叫几声,他什么都没听明白,心中只是在庆幸,这下逃得命后,一定要好生保养保养,避过一时的风头再出来;没奔出一百丈,忽然听得一声清叱:“淫贼,哪里逃!“接着,一道寒光一闪,便如梅锋颈中飞来,梅锋大惊,急忙蹲身回颈,便觉得脑门顶心一凉,已是被削去了一大片头发,一阵寒气自顶门一直传到脚掌心,刚才委实是已在鬼门关走过了一遭。梅锋往后一滚,便已站在了屋檐一端,虽是形状极险,但他仍自如履平地。仔细看眼前,却是一位亭亭玉立,冷峻冰凉的美貌少女,拎着一柄剑,正朝自己怒目而视.梅锋心中的火气立时消了一大半,淫笑道:“宝贝地,你莫非是喜欢秃顶老公?”燕玉正自后悔刚才一剑没能更快一点,以叫梅锋逃过了一条命,而今又见梅锋对自己出言不逊,不由得又羞又怒,长剑一引,一招“斜燕细雨”,刺向梅锋咽喉。这招“斜燕细雨”乃“紫燕十八式”中的一招,本是掌法,但燕氏家传武功博引旁征,掌法也可当剑招使,这一招化入剑法,威力丝毫不逊,梅锋的咽喉若是被刺中,那便真的有一场“细雨”了。梅锋见这一剑来势凌厉,手中又没有趁手兵刃,只得仰身一翻,一个“铁板桥”躲过一剑,燕玉丝毫不放松,一剑不中,另一剑又改攻过来,梅锋见剑影晃动,心中惊惶,忙就地一滚,让开几尺,形象好不狼狈。梅锋在燕玉创下一连躲了三招,却讨不着一点便宜,心中着恼,暗道:“此情不妙,不知后面还有不有好手在,若不早点打发了这妞儿,今儿个恐怕难逃一死。这小妞儿扎手,怨不得我摧花碎玉!”心中打定主意,甩手三支袖箭射过去,燕玉早有提防,挥剑将三支油箭—一打落在地,岂料梅锋这三箭乃是虚招,意在引开燕王的剑招,燕玉不知深浅,自然上当。梅锋见燕玉挥剑打箭,心中暗喜,一抬左手,打出一把“毒蜂针”,燕玉措手不及,挥剑回护时,已晚了一步,脚上、腿上中了五、六针,顿觉脚下一麻,脚底如踩空了股,一跤立时跌倒,梅锋一步上前,建笑数声,仿佛是世上最难听的夜猫子叫几声,便朝燕玉逼近。燕玉喝道:“淫贼,你想干什么?”海锋冷笑一声,道:“小美人,你不知道我的心么?”便欲上前非礼,燕玉又急又羞又气,心一横,反手一剑便朝自己脖子上刎去,梅锋大惊,忙伸手去拉,燕王反手一剑,倒削过来,运剑全在手腕处,因此迅疾非凡,正砍在梅锋的脑门正中,梅锋连躲闪的余隙都没有。可惜燕玉因腕上无力,这一剑不足以取梅锋之命,但梅锋却也着实给吓了一下。燕玉冷笑道:“这一招的厉害你可见识到了么?”梅锋惊问道:“你是何人门下?”燕玉恨声道:“只可惜我没能杀了你,给我爹娘报仇!”梅锋更觉不解,道:“此话怎讲?”忽然,随着一阵衣袂以动声,凌云飞飞身从天而降,落在梅锋面前,冷声道:“梅锋,你还跑么?”梅锋见了凌云飞,吓得心中一阵惊急,强自镇定心神,道:“你要怎么办?”正说话时,凌云飞已柔声对燕玉道:“燕姑娘,你受了伤么?”燕玉咬着牙,点点头。凌云飞站起身来、瞪住梅锋,道:“你速速束手就结,免得损及这里的草木。”梅锋冷笑道:“我的本事尚未拿出来,怎甘心就死?”凌云飞一咬牙,道:“你还有什么本事?”梅锋道:“我素来遇险,都是仗着哈器和轻功取胜,你要不要和我比一比?”凌云飞道:“你还有什么高招,就使出来吧!我一手接着!”梅锋赞道:“好豪气,好胆魄!”又道:“先看看我的暗器!”伸手探人怀里,紧接着,只听见一阵浊响,他胸前衣服内已打出一蓬青光来,劲风飒然,却是力造极足的机括暗器。这一手无论阴毒,很辣。或是心计,都可说已至毫巅,他将手伸入怀里,别人定然只在提防他的手,待他将手拿出来时方才注意他会出什么招,殊不料他在衣服里装了机括暗器,他的手还未拿出来,暗器使已出手,别人纵有通天手法,亦只是防不胜防,结果唯有受其暗算。可凌云飞并没有丝毫惊慌,他只将手轻轻一扬,那蓬青光便齐落于他手中,淡淡然道;”这一招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因为我时刻都在注意着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梅蜂大惊失色,喃喃道:“难道我今天非死不可吗?“他看着凌云飞,忽然“扑通”一声,竟跪在了屋瓦上,道:“凌大侠,你今日若能放了我,我愿意给你叩头,我来世变牛变马,结草衔环也要报答你的大思大德。”说着.竟果真磕下头去.“咚咚”一连磕了七、八个,突然,他背后又“扑“地一声轻响,三道乌光直射向凌云飞面门。这一手比之刚才那一手更要阻毒,这一手使起来,别人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便大多已成冤鬼一个。谁也不会料及他这下杀手,竟会藏于这等伎俩之中。凌云飞微一侧身,右手中指连弹,“当当当”三声响,已将三道乌光弹逝空中,皱眉道:“我说过你骗不了我的。你还有什么高招?”梅锋长叹一声,道:“我这招‘屈膝求生’总共只用了两次,第一次杀了当年关东第一高手温昭,第二次杀了少林寺的监寺僧意净,今日第三次使,却不料失手了。”凌云飞道:“你今日该死,我劝你还是莫作困兽之斗了!”梅锋一咬牙,道:“告辞!”双手一撒,一招“漫天飞雨”打出满手暗器,接着身形已向后纵起,几个起落,便已东去十多丈了。凌云飞早料到梅锋有这么一招,身形一缩,已从暗器丛中穿过,直追而去。梅锋奔了一会儿,心中只当已经离了险境,回头一看,凌云飞却如影附形般,紧跟在身后一丈处,神色悠闲之极。梅锋大惊,心中这才明白,今晚碰上的,是一个无论思绪、身手都强过自己好多倍的人,这次想要逃走,已是难于登天了。忽然斜刺又抢来一人,威风凛凛,怒气冲冲,正是燕北归。梅锋却不认识,劈面一掌,便想先将他打倒了再走。燕北归也不由分说,只一探手,使已将梅锋的手拿在了手中,掌上一用力,梅锋便觉得有如一道铁箍套在了手上,当下痛得站住了脚,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抓我。”他的声音本极难听,这下还夹有哭腔,听来简直是刺耳之极,凌云飞过:“把他架来,你姐姐还在那边。”燕北归道:“她怎不来?”凌云飞道:“她已经被打伤了。”燕北归大怒,反手一个耳光过去,重重地打在梅锋脸上。梅锋的脸立时肿了起来,他亦是态极,无奈腕脉被拿,难于动弹,只得破口大骂道:“直娘贼的,士可杀不可辱,你干吗打老子?”燕北归一声冷笑,甩手又是几个耳光,将梅锋打成了个胖子,道:“淫贼,我打你便怎的?”凌云飞劝止道:“好了,过去吧!”抓起梅锋另一只手,飞身纵起,便奔回原路而去。燕玉仍在屋上坐着,见三人来了,心里这才踏实。燕北归见姐姐伤成如此,不由得发狠,挥拳欲打梅锋,凌云飞推:“算了,先问问你姐姐的伤吧!”梅锋忽然失声笑道:“问什么?她只有半个时辰活了。我死了,她也休想活。”凌云飞道:“她中了毒?”燕玉接口道:“今日绝不能放了他!一定要将他杀了。”梅锋道:“她中了我的毒蜂针,最多只能活半个时辰,没有我的独门解药,神仙也休想叫她再活下去。”凌云飞道:“你快将解药拿来。”海锋道:“怎有这等好事?我一命换她一命,那倒还可以商量商量。”燕北归冷哼一声,道:“我自己不会拿么?”伸手在梅锋怀里一抓,却拿出来两个小玉瓶,两个小木盒子.梅锋冷笑道:“把这些全喂你姐姐吃了,看救得了她不?”燕北归一时愕然,他出身武林世家,自然知道世上有些毒药,若是眼错了解药,或是服解药不得法。那只会加重病情,此等大忌,燕北归倒也不敢轻犯。凌云飞心中沉吟半晌,道:“梅锋,我有个主意,你看如何?”梅锋道:“好说,你讲吧!”凌云飞道:“你拿出解药来,我放你逃一个时辰后,然后再去拿你.如何?”梅锋道:“这么说,你还是要来拿我?”凌云飞点点头,却不说话。梅锋道:“这对我说来倒不合算。”凌云飞过:“你仔细想想,若是不干的话,你现在就得死,更没有一点可以活下去的希望,你若是答应了,便可以逃出很远,那时候,我是否还能擒住你,那倒不大好说了。何去何从,你自己定夺。”梅锋道:“既有活命的机会,我如何不干!”凌云飞过:“这么说,你答应了?”梅锋点头道:“不错”凌云飞道:“那好,你说,哪一样是解药?”梅锋道:“你不先放开我,却叫我说什么?”凌云飞道:“好,我放开你,不怕你飞上天去!”松开了抓梅锋的手。梅锋揉揉腕,长吁一口气道:“好了,我告诉你们,这位姑娘压根儿就没中毒。”燕玉奇道:“既未中毒,我的腿为什么麻痒不止呢?”梅锋道:“那只是一种迷药,打伤了人便要叫他迷倒,休想再动半步。解法只有一个,就是将伤处浸在烧酒中,再用磁石将针儿吸出来即可、”凌云飞不禁愕然,他万万没料到,梅锋居然也这么会骗人。梅锋却不管许多,道:“告辞了。”却身跃走,燕北归已虎吼一声,一抓过去,竟将梅锋左“肩并”拿住,“肩并”乃人身重穴,经胳密布,若被拿中,便会半身酸麻,不得动弹,梅锋被拿,立时走不动了,道:“你怎么不讲道理,说好了不动手的。”燕北归道:“凌云飞与你订的约,可不关我的事。”梅锋一时语塞,这话倒说得在理,燕北归可并没有与他订约。梅锋道:“小哥,咱们俩确实是无怨无仇,为何你一定要和我过不去?”燕北归喝道:“无怨无仇?你可知道我是谁?”梅锋道:“我怎知你是谁。”燕北归道:“我便是津北大侠的儿子,燕北归!那是我姐姐慈玉!你今日落入我们手中,还想走得了么?”梅锋一听是燕停檐之后,顿时觉得头晕目眩,下盘不稳,竟吓的瘫倒在地上,他很明白津北燕家的人要如何待他,尤其是面前这个莽小子,被他擒住后,那已是万无生理。燕北归道:“凌兄,你帮我把这厮提到野外去,他还不配死在这儿,免得污了这里的农田。”凌云飞点点头,点了梅锋的穴道,提起他纵身如飞般去了,脚下仍是那么轻松,没有丝毫负重感。燕北归即负了他姐姐,紧随在后,但身形已大不及凌云飞灵便.行了一袋烟的工夫,便已到了野外,凌云飞将梅锋掷于地上,道:“就在这里吧!”燕北归道:“也好!”将燕玉放在地上,道:“我来斩了这厮,以雪我父母之恨!”凌云飞长叹一声,道:“若是别人,都或有可想之处,唯处这梅锋,作恶多端,恶贯满盈,可杀不可恕,燕兄今日除了他,也是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只是要痛快一点,不必再让他受活罪。”梅锋忽然惨笑道:“我梅锋号称‘无花不采一只蜂’,这一辈子也是享受足够了.只可惜我纵横半世,却栽在了后生小辈中。”他忽又瞪住凌云飞,道:“凌云飞,你要记住,我梅锋没有栽在别人手里,只栽在你手里,你可要为我作证!”他轻眼望了一眼燕北归,冷笑道:“哼,调戏你娘又怎样?”燕北归大怒,双掌齐出,重重地印在了梅锋胸前,梅锋瞪住燕北归,眼珠都已将暴出来,忽地一张口,吐出一大口血来,尽溅于地下,然后才倒于地上,两腿蹬了几下,便不动弹了,燕北归那一掌已尽全力,梅锋有多大道行?能承受得起么?燕北归还不解恨,抓起燕玉的长剑,朝梅锋身上戳了几下。弄出几个透明窟窿来,这才罢手,跪在地上,朝长安方向道:“爹娘在天之灵有知,梅锋达厮已叫孩儿给杀了,您二者可以安心地闭眼了!:说罢,已征泣不成声了.燕玉也挣扎着跪下,低头轻泣,两姐弟一时大放悲声,形极惨烈.凌云飞也双眼漠视前方,心中暗祝道:“楚大侠,梅锋已除,你可以放心长眠了。”心中一时空虚之极,似乎遥遥不着边际.随后,凌云飞就地掘了个坑,将梅锋埋了,道:“多行恶必有恶报,你得今日之报,也算时得起你了。”对燕北归姐弟道:“天不早了,咱们走吧!”燕北归便负了燕玉,三人一起朝前面走去.天亮以后,凌云飞在了一辆大车,将燕玉放到车上,燕玉的腿已用烧酒洗过了,并用磁石吸出了十几根细如牛毛的小针来,一时还没恢复力道,只得坐车。凌云飞和燕北归则仍然骑马而行.一路上,燕玉坐的大车在前面而行,燕北归和凌云飞则并辔跟在车后,两人一路谈谈笑笑。自从杀了梅修之后,燕北归和燕玉的精神都好多了.凌云飞道:“燕兄,待将你姐姐送回你外公家,咱们恐怕就要分手了。”燕北归道:“此话怎讲?”凌云飞长叹一声道:“我和魔教订了约,今年腊月必须赴魔教一行.我此去想将魔教的一些大魔头制住,以便将之摧垮,可惜这实在太难了,我估计是凶多吉少,但又不得不为。说实在话,咱们俩在一起过了这么多日子了,我现在倒真有些舍不得你。”燕北归道:“我有一个好办法。”凌云飞道:“你莫非也想去?”燕北归道:“高!一猜就着,你想,我若也去,你岂不是有了个帮手,办事也方便些了么?”燕北归说着,用马缰打着自己的手掌心,不禁洋洋得意.凌云飞摇头道:“不行,你们燕家与魔教有着深仇太恨,你上去,还不叫轩辕十三给杀了。”燕北归道:“就靠你替我出主意了,我相信这事一定难不住你。”凌云飞皱眉道:“不行,此事过于艰险,你还是不去的好.“燕北归道:“你是嫌我碍手碍脚吧?”凌云飞笑道:“哪有的事,你别胡思乱想。”燕北归忽正色道:“我爹就是被轩辕十三所杀,我若不去报仇,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凌云飞道:“话不能这么说,以你之力,绝不可能杀路了轩辕十三,而我也绝非轩辕十三的对手,既然如此,便只能智取.比去大漠,生死未卜,更不知什么时候可以报仇了,所以,你还是不去为妙。”燕北归道:“无论如何,我是要去的,凌兄,你若当我还是朋友,便得答应我这个要求。”凌云飞沉吟半晌,道:“你实在要去也可以,但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燕北归道:“你快说,什么要求?”凌云飞道:“你必须听我的话,不可胡来。”燕北归喜道:“好说,好说。”凌云飞道:“好,就这样定了,咱们先将你姐姐安没好了,再去向我爹辞行,然后便直进大漠,现在离腊月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应该够了。”燕北归道:“好,我跟着你。”从临远县回洛阳,因行得慢,直走了十天才到。燕玉的腿伤依旧未痊愈,燕北归便将她送回了云霸天家里,歇了一晚,第二天便又和凌云飞外出了。从洛阳到长安,只不过两天路程,凌云飞便已回到了西岳山庄。听说梅锋已除,凌天雄等俱觉快意,当晚便设宴与凌、燕二人洗尘,酒至深夜,尽欢而散。凌云飞眷恋老父,心中只想多尽一分孝心,于是多留了几天,他心中对于此番之行实是没有一丁点儿把提,或生或死,都只在一念之间,此时若能多尽一些孝意,便是给老父多留一分快乐,不然,日后或许永无尽孝的机会了也未可知。凌云飞日日便和父亲凌天雄,吴观等在一起,西门悲此刻已回川中了,但吴观每天给凌云飞讲一些武林秘辛,真叫凌云飞受益非浅,毕竟他行走江湖才没有多久,经验实在太少,若非他机智过人,真不知死了几次了。吴观不但说一些武林中的事,也尽述他所知的魔教中人的事情,几日下来,凌云飞对魔教中人的一些大概,以及一些空门,都已知得十分清楚了,他心中从此也就有了一个底,对于日后的行动,也方便了许多。转眼间,离腊月之约只有十天了,这一日,凌云飞和燕北归各乘一匹脚力极佳的川中名马,离在北行。凌天雄等俱都送出庄外,千言万语说不尽,只是轻声嘱托几声,便不多亩,凌云飞看着已渐苍老的老父,鬓边的点点花发,鼻头一酸,仍强忍着没让眼泪流下,只得道:“爹,您老多保重,孩儿待事情一毕,便即刻回来侍奉您老人家。”凌天雄又何尝不知凌云飞此言乃是在安慰自己?只是点点头,缓缓道:“飞儿,你一路小心便是了,担心魔教中人之狡诈,阴毒,时刻防着点。”父子二人心意已通,本不须多说,如此人伦之情,已是人中之秀了。无论是谁,只要能至如此境界,那他一生便无事足憾了。凌天雄等送出庄外,便已止步,凌云飞道:“爹,吴伯伯,字文伯伯,您们都回去吧!”燕北归亦道:“凌伯父,吴伯父,字文伯父,这几日承蒙关照,便谢过了。三位请回吧!”吴观点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们一路好走!”凌云飞、燕北归二人一齐点头,策马扬鞭,双腿一夹,两骑便已绝尘而去.凌天雄传两人去远,这才叹息道:“飞儿此去,不知何日方可回来?”吴观等知他心急,意即凌云飞将难得回来了,三人没谈几句。回庄中去了。凌云飞和燕北归离开西岳山庄后,一路向东北而行,行过六日,已在两千里开外了。这一日。到了一个小镇,两人打听,才知这里是河北的一个小镇,离北京只有八十多里。凌云飞道:“咱们去找家饭店吃点东西,如何?”燕北归道:“正好,我肚子已经在大呼大叫了。”当下两人寻了一家气派较大的客栈,兼营饭食的,要了几样菜,两壶酒.一盘子馒头,两人便趁热吃着。凌云飞一边饮酒吃菜,一边注意着旁边的情况,店中人很多,但凌云飞却只被坐在墙角的一位白衣少年吸引住了。那少年年纪与凌云飞等差不多,也只有十八、九岁左右,却亦是一般的人品俊雅,神采飞速,一头乌发虽只是随意包个头巾,却显得潇洒之极,他似乎也和凌云飞一般性情,也爱穿淡色的衣装,所以只穿一件白色绣襟长袍,此时天气已是极冷了,但他的衣着却并不多,亦和凌、燕二人一般,只不过两件夹衣,看来是个练武之人。尤其与人不同的是,在这般冷的天气,他仍摇着一柄大招扇,扇动着街边黑发,神情之悠闲,丝毫不在凌云飞之下。外面正列着很大的北风,店中的人越来越多了。店里里的座位已全部被人坐了,跑堂的小二穿来穿去,忙得不亦乐乎。忽然,店门被人推开,突进来一阵北风,进来了三个人,第一个人满身偌肉,这么冷的天气.他在穿着一件无袖小褂,满胸的黑沉沉的胸毛,一日凶种恶煞的样子.第二人则显得瘦小精悍,一身紧积小靠,双眼四处一扫,店中的客人销吓得不敢再看他。他左手提一柄黑沉沥的欢刀,黑沉沉的刀路,黑沉沉的刀柄,显得杀气沉沉.纪三人形如清鬼,一胜病黄肌理,身上紧紧裹着一件上好皮裘,下身却只穿一条薄薄的钢裤,他走两步,便要咳一声,仿佛再走几步便要倒下似的.凌云飞看这三人的模样,便已知他都是武林中人,心道:“看这三人都不似善类,不知是什么路数?”再看三人,径向那白衣少年所坐的位置走去,店小二刚欲上前,却被掌柜扯住,掌柜又脚围一阵,这才上前,畏畏缩缩地道:“罗大爷,胡二爷,根三爷,您们要点什么?”走在前面的那大汉道:“掌柜的,今儿个是咱兄弟的好日子,你可要准备一席好酒!叫最好的厨子做!”那掌柜的仍然畏畏缩缩,点点头,道:“您三位请坐!”那大汉看了那白少年一眼,道:“掌柜的,这是哪里来的野小子,竟不懂规矩,敢坐咱兄弟的位置?”那掌柜的忙转身对那白衣少年作了一挥,道:“相公,您让一下如何?这个位置委实是这三位大爷的。”那少年饮了一杯酒,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来,搁在桌上,道:“我就坐在这里,你拿了金子下去吧!”凌云飞隔着两张桌子看去,那锭金子足有十两,便是拿来买这家店子,亦是绰绰有余,不禁暗道:“这少年出手如此阔绰,不知是何来路?”当下静静看着。那大汉却不禁勃然大怒,“砰”地一掌,击在桌子上,将一桌子酒菜都震得飞弹起来,喝道:“臭小子,你以为有钱就可以坐在这儿么?快给老子滚!”那白衣少年看都不看不他一眼,只是摇摇摺扇,不再饮酒.旁边的人大都认识这三人,知道这些恶霸立时就要杀人,胆小怕事的纷给付酒帐,溜出去了,一些看瞧热闹的则仍在一旁看着,等着看人打架.果然,那大汉不再用饭,虎吼一声,一拳打出,拳风虎虎,气热摄人,凌云飞暗道:“不好,不知这少年有没有本事接这一拳?”那少年冷笑一声,将把扇一拦,架住了那大汉的拳头,轻轻一顺,便将那大汉的拳头引向了一边。那大汉满心不解,暗诧道:“我这一拳足可打死一个大汉,却怎地连他的一柄扇子都打不破?”却不知那少年无论内力或是武功,都已高出他不知多少倍了,这一拳打出,总要占便宜是绝不可能的。第二个汉子也证了一下,知道碰到好手了,道:“三弟,让开。”那大汉闻言,便让到了一旁,那瘦小汉子右手探出,抓住刀柄,手背上青筋暴起,一双眼睛却紧紧盯住那白衣少年.那白衣少年也不理会,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便饮,咽喉却已全露出来了。那瘦小汉子见良机到来,更不犹疑,“呛哪”一声,刀已出鞘,一道乌光一闪,便直削向那少年的咽喉,刀法之迅捷很辣,连凌云飞见了也不禁为那少年担心。那少年右手挥扇,在那汉子的刀底一托,那一刀使改了方向,从他头顶砍过去了。四周的人这才将用起的心放了下来。凌云飞也不禁暗自惊叹这少年的身手。那少年拨开那座小汉子的刀,这才站起身来,道:“三位便是‘铁血三英’”了?“那大汉点头道:“你也知道咱兄弟的名头?那好,快让开。咱兄弟还可以饶你一命。”那少年道:“阁下便是‘活霸王’相羽了?”那大汉得意地笑了笑,道:“那只是别人抬举我,好说得很。”那少年又问那瘦小汉子道:“阁下便是‘神刀二郎’胡正云?”那汉子道:“哼,你是谁?问这么多做什么?”那白衣少年也不理他,又指着那病汉道:“这位便是你们的老大‘瘟神’罗骏了?”那病汉又咳嗽几声,却不做声,忽然一阵踉啮,仿佛站立不稳,忙扶了一下那桌子,呆了一会儿,这才站正身子,再看那桌面,却已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手印。他只用手这么轻指淡写地一扶桌子,便留下这个手印,这份手上的力道已足够惊骇俗人了。那白衣少年道:“瘟神手!果然便是罗大!”那大汉相羽道:“你到底想干什么?”那白衣少年笑道:“你看见刚才那锭黄金了么?”相羽道:“自然看见了,怎么样?”那少年道:“也不怎么样。别人出五百两金子来请我杀你们三个。”相羽闻言,脸上不禁变色,道:“你莫非便是那刘……”那少年喝道:“住口!”相羽立时住嘴,不敢说话了。胡正云道:“刘湘子,别人怕你,我胡正云可不怕你。”那少年面色一变,道:“那好!”胡正云已一刀狠砍过来,刘湘子脚下一点,身形退后两丈,将身子紧紧靠墙站着,胡正云半步不肯放松,紧跟而上,一刀竖劈而下,刘湘子大笑一声,欺身直入,拿住了胡正云的手腕,一用力,胡正云的手便断开了,虚虚地垂落下来。刘湘子一掌拍出,打在胡正云头顶,竟打成了一个红的冰糖白的豆腐都流了下来。胡正云闷哼一声,就此瘫软在地。凌云飞暗道:“原来这三人便是恶名昭著的‘铁血三英’难怪得如此凶恶。这少年却是江南刘家的二公子刘湘子,却知如何在做杀手?“刘湘子杀了胡正云,再转朝罗骏去,罗骏待刘湘子走近,忽地跃起,拳脚齐出,转眼便已攻出了八招。刘湘子悠油自若,挥动摺扇,将罗骏的招数—一化解。罗骏见讨不了好去,不禁慌然,疾攻三招,转身便想逃走,刘湘子飞步赶上,一扇拍出。正打在罗骏颈后,罗骏仆地便倒,手中的暗器撤了出来,原来他刚才转身要进乃是虚招,在这等场面,他若逃了,日后还有脸在江湖上走动吗?再说,刘湘子杀胡正云时,他本亦可逃走,只不过他不愿逃而且.他手中扣满了暗器,本欲用回马枪来取刘湘子之命,不料刘湘子出手实在太快,还没等他出手,便已被拍断了颈椎,死在地上.转眼间,罗骏和胡正云便已成挺尸两具,相羽不禁吓呆了,“扑通”一声跪下了,道:“刘大爷,刘老爷,饶命啊!”刘湘子笑道:“何必这样客气呢?说着,用摺扇在相羽肩上一拍,道:“你起来,将他们两个提出去埋了,便没事了。”相羽大喜,忙爬起来,道:“多谢饶命,我这就去。”提起罗骏和胡长云的尸身,飞奔出去了,跑得比没提东西的人还快.刘湘子见他远去,叹息一声,掸掸身上的尘土,便逐步朝店外走去。凌云飞对燕北归使个眼色,道:“跟上他。”于是留一锭银子在桌上,两人一齐追了出去。外面的风刮得正猛,凌、燕二人追出门外,见那刘湘子已乘了一匹青琮马远去了,凌云飞道:“这人有一股豪迈之气,我真想与他交个朋友。”燕北归道:“我也有此意,走,咱们追上去如何?”凌云飞点点头,两人牵马出来,便朝刘湘子走的方向远远追去。过了一柱香的工夫,凌云飞等俱已离了小镇,上了静静的野径.北风肆无忌惮地吹着。将碗口粗的树吹得前后摇动,凌云飞内力已有十分火候了,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风,一路上只是辨认着路上的蹄印,向前追着.天渐渐黑了,凌云飞和燕北归仍然没有追到刘湘子,两人又己错过了宿头,只得任马奔行。后来总算看到了一座破庙,忙将马牵了进去,那破庙建在山坡上,坡前还有一块石碑,斜立在路边,凌云飞仔细辨认一番,才认清是“聚义岭”三字.过得庙中,但见里面一片漆黑,凌云飞掏出火折子,晃燃了,见庙案上还有一段红烛,忙上前点燃了,四顾一望,庙里既无菩萨,亦无鬼判,但还有一丛黄幔挂着,凌云飞道:“燕兄,我把马牵到后面去,你先在这里歌一会儿。”燕北归点点头,将马缰递给了凌云飞,凌云飞便把马牵到后面栓好了,再回前面来,叹道:“忘了带些干粮,这下可要挨饿了。”燕北归道:“没什么,我还不觉得饿。那刘湘子可真神气,竟叫咱们连他不着。”凌云飞道:“既追不到也没什么,反正咱们正要赶路。”两人谈笑了一会,凌云飞忽道:“嘘,别出声,远处有人来了。”忙吹灭烛火,道:咱们先藏上去,将身一纵,攀住大梁,一翻便上去了,虽然满是灰尘,也不讲究了,就地坐了下来。燕北归见凌云飞说做就做,忙也纵身上去,和凌云飞坐在一起。待了一会,果有一群人拥进庙来,为首一人掏出火折子晃燃了,将案上的红烛点上,道:“我刚才好象看见这边有亮光,怎么一下子就又没了?”后面一个人笑道:十六弟,你眼睛花了吧?除了咱们兄弟,还有谁敢在这么晚来此?”旁边一个人又道:“那刘湘子呢?他敢来吗?”那人道:“或许他会来吧!”凌云飞看他神气,俨然是这一群人的首领。心中不禁暗忖道:“不知这伙人是什么来历,看样子。他们今晚又要和刘湘子有一番争斗了。”当下一数这伙人,知道他们共有七人。个个都是佩有兵刃的。当下那七人又谈了一些无聊之事,忽然,从后面响起几声马嘶,凌云飞大惊,暗道:“这畜性要坏事!”果然,那头目模样的人跃起来,道:“兄弟们。这儿有人!”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接口道:“马大哥说得对,这马嘶乃静中而鸣,定是有谁将它挂在后面了,饿得如此长嘶,此人定在此庙中。不然,他莫不是藏在外面野地里不成?”又一个虬髯大汉向那书生道:“韩二哥,既是如此,那人定是高手了?”书生道:“不错。他若是不懂武功之人,我们岂有不发觉之理。”那马大哥道:“弟兄们,先镇住,不管对方多强多恶,又敌得了咱‘塞北七义’么?”凌云飞暗吃一惊,心道:“我早听得他们叫什么‘马大哥’‘韩二哥’,果不出我所料,他们竟是‘塞北七义’,那大哥名马行空,使得一手好鞭,江湖人称他‘神策子’,看来真不似善与之辈。那老二定是叫韩挣的了,人说他临变不乱,智计百出,便送他个‘小诸葛’的外号。今日一见,倒不见得如何”却见马行空正欲在庙里搜寻一番,却听得一阵蹄声响起,随之听见一阵朗声长笑,笑声未欧,一位白衣书生已飘然人内,风采奕奕,正是刘湘子。马行空一愕、随即笑道:“好,刘湘子果是信人。”刘湘子笑道:“要取你等狗命,那自是应当言而有信了。”凌云飞闻言,心中暗道:“‘塞北七义’名声不坏,不知刘湘子为何要杀他们。”见燕北归有些沉不住气了,忙拉过他左手,在上面慢慢写了一个“静”字,燕北归这才稍静。马行空闻言,不禁而色一变,旁边已有一个青壮汉子舞动一柄大刀扑了上去,刘湘子看着刀锋下来,将身子一让,便已落开了刀锋所取,但那汉子的刀法委实不弱,竟顺势一着‘顺风而下’,斜劈刘湘子颈上,刘湘子喝采道:“好!”径探出掌,欲夹那汉子的刀,那汉子砍出一刀.力道本已用尽,但见刘湘子出了此招,他竟将刀硬生生地抽了回来,刘湘子一招竟未得手。那汉子吃了教训,将刀抡圆,刀法密不透风,将刘湘子竟逼出了丈许开外。刘湘子一步一步往后退着,方寸竟是不乱,再看他的脸色,竟已渐渐转青,良久,他沉声喝问道:“马行空,莫家寨子到底是不是你们所劫?”马行空仰天一个哈哈,道:“刘湘子,我马行空说过多少遍了,咱兄弟七个,向来行得正,坐得端,何苦劫他什么莫家寨子,你不信咱兄弟,便比划比划也无不可,你当我兄弟真怕你?”刘湘子喝道:“好!”忽地立住脚,竟欺身直向刀光最密处抢去,只一个照面,便已将刀夺了过来,但他胸前竟也被划破一点衣裳,他持刀在手,一拳击在刀刃边,那柄精钢百炼的刀便已断成两截。刘湘子道:“这种刀法,也敢称‘七杀刀’?张猛,你服了吗?”张猛不答,旁边已有两人一起舞动长枪攻了上来,两人衣裳,服饰等俱是一模一样,便是一张脸,亦是同棱同角,原来竟是一对孪生兄弟,两人一招一式攻出,俱是配合得妙到毫巅,枪尖寒星动处,尽在刘湘子之要害部位,顿时大厅中风声呼呼,几丈开外的红烛之火都已被震震摇摇欲灭。凌云飞在梁上者见。心道:“这两兄弟定是威震天下的‘手足双枪’了,索闻两人枪法超群,今日得见,倒真是不见。不过我要是来破他们的枪法,至多不过三十招。”刘湘子仍然空着双手,硬接这两兄的连环枪法,两个人一左一右,”将两杆长枪舞得如同泼风般,刘湘子被缠在中间,一时手脚施展不开,只得护住门户,不让对方攻人破绽.手足双枪攻了十多招,竟无丝毫进境,立时变了阵势.两人改为游打,一人诱刘湘子出招,一人则趁隙进攻。刘湘子不动声色,待一杆长枪过来,他已飞身跃起,抱住枪杆,直溜下去,那人不想刘湘子竟出此奇招、惊慌一时,竟将抢抛了.另一人已飞步枪上。一枪扎下,刘湘子抱枪就地一滚,正好躲过此招,那人枪尖扎在地上,“当”地一声,火星四溅,枪尖震起,又已趋势再扎下去,快如用电惊雷,刘湘子躲无可躲,只得抢枪在空中一挡,架开枪尖,但那人半步不肯放松,将枪尖只在刘湘子咽喉,胸腹的要害之处晃动,刘湘子一时不得站起来的机会,只得咬牙硬顶住,但他人躺在地上,已优势尽失,当下危机百伏,随时都有失手的危险。另一人失了枪,却不愿闲住,又抢上前去,一把提起刘湘子的腿,想把他甩起来,刘湘子大喜,用尽全力架开一枪,将身一拧,竟从那人手中挣脱出来,凌空一拥,已站在了地上,将枪抛向那空手之人,道:“多谢你扶我站起来,这枪还你罢。”那人接了枪,大喝一声,又已出手,另一人同时亦攻出一枪,凌云飞见状,暗道:“刘湘子若要取胜,这把正是机会。”果不其然,手足双枪这一招攻势太紧,刘湘子将身一拨,退出两尺,那两兄弟的枪尖便径是互刺过去,两人不愿伤了手足,当下一个朝左,一个朝右,将枪又都转向刘湘子刺去,刘湘子步下一滑,又退出三尺,那枪尖的去势便已尽失,刘湘子双掌抓出,各抓住一只枪尖,只一拧,便将两只枪尖都托空下来,然后跳出圈子,抱拳笑道:“手足双枪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手足双枪的兵器已被刘湘子弄坏,已是输了一招,当下都住了手,道:“刘湘子武功盖世,我兄弟亦是佩服,多谢手下留情。”然后持着那“弯尖枪”退了下去。刘湘子道:“莫家寨子之事,待我再去查一查,若果真不是你兄弟七人所干,我再前来赔罪,今日便不须再斗了。”那虬髯大汉喝道:“且慢,我却还未领教高招呢。”说着,竟自抢在门首拦住。刘湘子面色一沉,道:“段干遂,你要怎么样?”段干遂道:“你胜了我便,什么怎么样。”说罢,从腰后抽出一柄短斧,恶狠狠地一招劈下。这段干遂在“塞北七义”中,武功仅次于马行空,一柄精钢短斧,曾在泰山上连劈东岳七神,威震四方,人称“巨灵神”。刘湘子想道:“好没道理!”退出两步,道:“段干遂,你看我空手五十招胜你。”说着,双掌紧握成拳,一拳拳扎扎实实打出,用的是威震武林的少林十八神拳。段干送一柄斧头竟不让半招,横砍竖劈,章法浑然,刘湘子拳法虽精,一时还破他不得。凌云飞看了,心道:“段干遂的斧头可算重物,但他特似灯草,想必在手上用上不少力道,他手上力道既重,下盘必然空虚,我这时若攻他下盘,何须五十招?只需五招便可破他。可惜刘湘子没看出这点。”刘湘子以十八神拳和段干遂过了三十多招,仍未有取胜的迹象,段干遂亦无丝毫急躁情绪,只是一斧一斧地攻着,攻守兼备,看样子,要过五十招并未见得难办。刘湘子忽地一悟,心道:“这厮看来只有一股刚猛之力,我何不用轻巧招数破他?”当下一变招,改为轻飘飘地以掌相攻,每一招都无定向,段干遂顿时大乱,斧法难成格局,又想攻招,却又要提防刘湘子那飘忽不定的掌法,不出五招,使已大失其优势.刘湘子看准一个破绽,重重地一拳打出,正打在斧背上,段干遂只觉得斧口一震,斧头再也把持不住,竟跌落地下。刘湘子道:“如何?你还要打么?”段干遂呼了一声,拾起斧头,自退下去了。凌云飞在梁上看着,心道:“这下只剩马行空、韩挣和那绿袍人没出手了,那绿抱人想必就是老三‘翻天虎’杨啸了。杨啸的武功据说也不怎么样,不知这下该怎么样了。”却见马行空走出来,冷声道:“刘兄好俊的身手,今日索性将我也打发了再走。韩老二,杨老三,你们俩便不用出手了。”刘湘子笑道:”马大哥的神策子威风无比,在下可接不起。”说着,将把扇拿出来,在手里轻拍两下,道:“不过,马大哥若是有兴,在下便陪两招吧!”他拿出了扇子,已是对马行空极尊敬了。马行空点头道:“好。你若胜了我,我自是十分服气,你要我做什么便只管提。我若是胜了,你便要把莫家寨子的事查清楚,我们兄弟可不愿蒙这不白之冤。”刘湘子笑道:“不论我是胜是负,我都要将此事查明的。你出招吧!”马行空从腰间解下了一条青碎碎的长鞭来,道:“兵刃无眼,你可看清楚些!”他的六位兄弟也同时退后了几丈,直退到靠墙而立方才停下,想来马行空的鞭法厉害之极,四周的人都容易被伤,这才使他们退后些。马行空道:“当心了,我出招了!“长鞭一抖,鞭身立时弹起,再一转,在朝刘湘子绕去。刘湘子步下一错,让开鞭头,劈手便去抓那鞭身.马行空能在“塞北七义”中为大,倒也有一身硬本事,他一生浸淫那手鞭法,已是大有造诣,据说他的鞭子扫出,可以将方圆五、六丈开久的排着的几百支烛火一齐打灭,这手功夫不仅要求鞭法的神妙,更重于手上的力造,马行空勤研此道,自是精通之极。刘湘子探手想抓住马行空的长鞭,马行空怎肯轻与?他只将手一抖,便将鞭身旋起,快如闪电,迅若惊雷,转瞬便已朝刘湘子天灵压下,刘湘子一招抢出,非但没有得手,反被对手抢攻一招,他也不敢硬接,只得趁身退后。凌云飞在梁上凝神观看,心中暗自在盘算:“马行空的鞭法看来果真不同凡向,看他在鞭上使的力道,却是阴阳相济,乍看上去,倒还真不知如何去对付,我若和他交手,却该如何出招呢?”凌云飞每看见一事,便喜欢多考虑几点,如此一来,他越来越精于思考,不然的话,他天生纵使再聪明,又怎能有如此才干?毕竟世上没有天才,天才只有靠自己的努力去求得。我们有一个完善的头脑,就要善于利用它,这样,才无愧于一个“人”的称谓;不然的话,整天只知道饿了就吃,累了就睡,那和畜生比起来也就差不多了,我们思维要着还有什么用呢?刘湘子出手渐慢,每招上的力道越来越浑重,显见了他在用一些力道刚猛的拍式,逼得马行空也放慢招式,而马行空的兵刃过于长大,转动不灵,把式一慢,破绽立生,刘湘子便可乘隙出手。果然,马行空的鞭招越来越慢,一吞一吐,俱是大有气势,刘湘子本打算得破绽一生,便立时抢攻进去,但马行空却似看穿了这一点,出招虽慢,但力道却大得惊人,忽然一鞭砸下,刘湘子忙闪身躲开,长鞭砸在了地上,立时出现了一道深槽.凌云飞看了,心中一动:“马行空这一招可使差了,长鞭本是轻灵之物,鞭法也应轻灵才是,可是这一招却显见得马行空已用上了极大的力适,刘湘子若用大力鹰爪功抓住马行空的长鞭,和他较力,何愁不能得胜?”刘湘子正是这么想着,他忽地一扇挥出,掀起一股劲风,顿时将远处的烛火扇灭,再将扇一合,便拍在了鞭鞘,庙中一片漆黑,马行空又不能夜中视物,一鞭抖出,立时跃后,才跃得四、五尺,便已不得再后,只觉鞭子一紧,却已被刘湘子紧紧抓住了。马行空久经战阵,立时明白了刘湘子的用意,忽地一沉气,大喝一声:“撒手!”往回一拉,刘湘子却未使刀,而是借马行空的一拉之力跃起,身形一晃,已从马行空头顶飞过,伸出扇子在马行空头上轻轻一点,便落在了他身后。这一招快捷之极,连凌云飞也没有看清楚,马行空只觉得头顶被刘湘子一点.便寂无声息了,当下长叹一声,道:“刘湘子的武功果然不同凡响,我马行空自愧不如!”他的兄弟立时过去点燃了蜡烛,段干遂叫道:“大哥,你怎么竟认输了?”马行空道:“技不如人,有什么好说的?”他心中明白,刚才刘湘子已是饶了自己一命了,不然,那一扇拍将下来,自己的天灵盖有多硬?能挡得住刘湘子的一扇么?刘湘子却只是淡然一礼,道:“马兄,承让了!”——银城书廊独家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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