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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危崖遇困

    单从这一点看来,石后人的功力,简直是高不可测。

    那兰衣堂主,姓吴名奎,人称摩云手,在天地会中,执掌兰衣堂。在会中逛算顶尖儿高手,石后人,有如此功力,不但他手下的兰衣人闻所未闻,连他闯荡武林一生,也从未遇到过。

    但四个手下被挫,他身为堂主,哪能坐视。虽明知不是石后人的放手,也不由勃然大怒,向四人—使眼色,四个兰衣人同时伸手入怀,各扣了一个火弹?然后忍住怒气,才嘿笑一声。道:“果然是一位高人。既然识得在下,何不清出来一见?”

    石后冷笑一声,道:“小子,你们是想下几个蛋,给我老人家吃么?”

    兰衣堂主一怔,心中暗骂:“好一个狡猾的家伙,居然看出我要用火弹伤他。”

    嘿笑一声,接道:“不错!我是叫他们扣上火弹,那是不知阁下是谁?苦果真是会主的朋友,自当别论。”

    石后人道:“李信可到了这青城山中?”

    兰衣堂主道:“这个……”

    石后人冷哼一声,道:“别这个那个的?说!他在这山中什么地方?”

    “阁下打听李会主有什么事?”

    “这个不用你问?”

    “那么恕我难以奉告!”

    石后人突然冷森森长笑道:“小子,那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兰衣堂主在天地会中地位最高,是自命不见的人物,先还忍耐着怒气,想诱使那石后人现身,现在,被人家左一声小子,右一声小子,哪还忍耐得下去,怒喝一声,道:“是人物就滚出来,我摩云手领教几手高招!”

    “你配?”石后人忽然大笑道:“小子,你一定自命不见,是不是?但为什么要联手对付人家一个女娃娃呢?难道你这样做才算人物?”

    “你知道她是谁?”

    “我老人家当然知道!”石后人又冷森森说道:“不管她是谁?你小子若是一对一,凭武功上见真章,我老人家可以不管,但五个打一个,这是你们天地会的会规么?”

    兰衣堂主被他说得脸上一红,只得分辨道:“我是奉上命所差,因要捉活的,才不得不如此!”

    石后人轻蔑的冷笑道:“以前我还认为李信是一号人物,这样看来,连他也狗屁不值,惹不起姓黄的丫头,又何必老远跑到这青城山中来现眼,用人质要挟别人用东西交换,呸呸呸!我老人家一听就生气。”

    冷如冰听了大半天,才算听出一点眉目来,原来石后之人,并不真是天地会的敌人,只是一个爱管闲事的老人而已,但不知这老儿是谁?那兰衣堂主一听他连会主也骂起来,实在再也忍不下去了,怒哼一声喝道:“你再不出来,可别怪我下手无情!”

    “下蛋么?”

    石后人嘻笑怒骂,把一个兰衣堂主摩云手吴奎激得怒啸连天,右手蓦又一挥。

    他身侧的四个兰衣人,突然右手齐扬,每人手上射出了点红光,直门那大石飞去。

    冷如冰心中一惊,天地会的霹雷弹,是武林威力最强的火器,一弹掷出,方圆丈许以内之人,绝无生理,他之所以不肯贸然扑出,就是顾忌他们的火弹,如今竟同时掷出四枚,那石后老人若不迅速闪躲,万难幸免。

    眼见四点红光,直向大石前后左右飞落,显然他的知道石后老人是个难缠人物,若一击不中,便后患无穷,所以,出手投掷时,最有分寸,这一来,不管那石后人向那方面闪避,绝难躲过毒手。

    冷如冰隐身数丈外草丛之后,双目眨也不眨,注视着那块大石,一直到四点红光奔落,仍不见那石后人闪避心中暗说一声!

    “完了!你武功再高,哪能当得起四个火弹威力。这一下不粉身碎骨!”

    哪知心念未完,只见那四点红光,离大石四周,不过五六尺高时,忽然嘶声啸耳,原来分落的四颗火弹,好像被一种劲力猛吸,呼地一声,竟向右面一颗飞去,四颗火弹。立时聚在一起,才向下直落。

    这还不怪,怪的是四颗威力惊人的火弹,落向大石右面后,竟如石沉大海,一颗也未爆炸。

    冷如冰几乎叫出一声“好”来,心说:“好精纯的内功!”

    那兰衣堂主也是一惊,他身边的四个兰衣人,更是目瞪口呆,猛向后退了数步。

    内功修为练到能够吸物,虽非没有,毕竟少见,但适才那四颗火弹,至少有一丈五六的距离,石后人竟然在这等距离之下,同时吸去,其人修为可知,众人焉得不骇?那兰衣堂主,脸色变了几下,突然反手拔出长剑,一溜兰汪汪的剑虹,映日生辉,正想前扑,那石后人突然哈哈大笑道:“小子,你上当啦!回去告诉李信,说我老人家借他四颗火弹一用!”

    话声一落,冲霄飞起一条灰影,如淡烟一般,直向崖后飞落,快速无比。

    兰衣堂主气得暴喝一声:“追!”

    声落人起,当先追去!

    四个兰衣人也同时点地掠起。随后飞赶!

    冷如冰恍然明白过来,心说。

    “我道是什么人?原来是你这疯和尚在捣鬼,只是,他们平索焦不离孟,今天怎么落了单!”

    心中还在想,冷不防自己身侧,有人说道:“老弟台,疯子这场戏演得不错吧!”

    冷如冰一撩,掉头一看,不知何时?左面一株草丛后,蹲着一个和尚,正自举起酒葫芦,仰起脖子喝酒。

    冷如冰道:“大师,原来是你!”

    这和尚正是峨嵋醉僧,放下酒葫芦,颓了一下嘴唇,冲着冷如冰一瞪眼道:“你喊我?”

    “错错错!”醉憎一连说了三个错字,才又一瞪眼,道:“难道我和尚不配做你的和尚哥哥,是不是因为你已经成了天府那老儿的传人!”

    冷如冰道:“咦!你怎么知道的?”

    醉僧咧嘴一笑,道:“世间上的事,我和尚不知道的事,可说不太多!”

    冷如冰笑道:“应该说不知道的太多才对。”

    “呸!你举出一件来试试?”

    “当真?”

    “当真!”

    “唉!还是不说出来的好,说出来你不知道。多丢人!”

    “要是知道呢?你输点什么?”

    “一坛上好大曲!并以后叫你和尚哥哥!”

    “真的么?”

    “真的!”

    “问吧!”

    “蓉蓉姑娘在哪里?”

    “就在这山后的另一个水潭边!”

    “多谢了!”

    醉僧一跃而起,嚷道:“哎呀!和尚上当了,酒呢?”

    “改日奉上!”

    “老弟,你真绝!”

    冷如冰一得蓉儿消息,心中一喜,赶紧掠身便走,才一个起落。

    只听醉僧在后高声说道:“魏人杰当真是老糊徐!”

    冷如冰听醉僧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心中一怔,停身回头,道:“魏人杰是谁?”

    “一个睁着眼睛的瞎子!”

    “说明白点行不行?”

    “有眼无珠,有目不能识人!懂了么?”

    冷如冰心中奇怪,不由又问道:“你说他看错了人?”

    “嗯!”

    “谁?”

    “他收了两个混账徒弟!”

    “他们背叛他?”

    “一个背叛他,一个忘情负义!”

    冷如冰随口说道:“有这种徒弟,为什么不惩治他?”

    “是呀!可惜那老儿已经无能为力。”

    “为什么?”

    “武功零失!”

    冷如冰心中一动,道:“你说的到底是谁?”

    “天府书生!”

    冷如冰蓦然想起一事,才知醉僧在绕着弯儿骂自己,当下笑道:“你已经不吃亏了。”

    “帮我救人吧!”

    “一坛酒照欠!”

    “那么亏本的还是我!”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向崖边扑来,向下一看,半崖上哪里还有百花公主人影。

    冷如冰顿时心中一震,黯然的望着醉僧,顿足二声长叹!

    醉僧也是神色微怔,双目凝神,向那飞瀑冲激着的寒潭中扫来扫去,显然,连醉和尚也不知百花公主是生是死?以为她已滚落百丈高崖的寒潭之中。

    那半崖仅似一个仅仅数丈宽的平台,可以说一目了然,上有绝壁,下临深渊,百花公主能到哪里去,可能她已沉身潭底,丧生激流之中。

    冷如冰心中好生歉然,目注百丈之下,飞卷冲激的激流,不由又想起那与死亡挣扎的丑老人天府书生来,一代奇人,命运之神并没有给他带来幸福和安乐,而且在身遭奇祸,痛苦了二十年,唯一想一见自己的亲生女儿而不可得,最后只好在无可奈何之下,收自己作传人,将桩未完的心愿交材给自己,苦然百花公主有什么好歹,自己如何对得起他老人家?这时,那翻涌的白浪中,似是现出那可怜的老人佝偻、凄凉而又孤独的影子,随波而没。

    冷如冰背上立时冷汗涔涔,他觉得自己受老人托付之重,才不过半日工夫,百花公主已身遭灭顶之祸,一代奇人,本身已够奇惨,命运之神,连他一个唯一的女儿也不放过,真是太惨了。

    就在此时,忽听身后几声微动,方在一征,一股绝大的力道,已由身后撞来。

    两人背身立在百丈高崖边沿,又在全神搜视崖下潭中百花公主之际,突生不湖,武功再高,也是猝不及防。

    好在冷如冰是武功不弱之人,劲力沾身,借劲力向前窜出丈许,稍稍卸开撞来劲势,霍地一挫腰,双臂候分,一式“云龙游空”横里疾射开去,身形一转,落回原地三丈之外。

    脚才踏实,冷如冰大喝一声,来不及看清来人是谁?双掌疾拍,狂飙陡拂,立将一个黄衣人震退丈许。

    冷如冰震退黄衣人,这才发觉崖上已不见醉僧,心中一震,暗忖:“难道醉和尚已被这黄衣人劈落崖下了么?”

    百丈壁立的高崖,下临万钧水力冲激的寒潭,那是人力无法的抵抗的绝地,若然醉僧被劈落崖下,那是绝无生理。

    一想到此,这才想起适才的惊险来,不由背上直冒冷汗。

    黄衣人冷哼一声,道;“算你小子命大,没跟贼和尚一起掉下去?”

    冷如冰怒喝一声,身形猛扑面上,双掌翻飞,全力劈出四掌。

    那黄衣人竟然身手不弱,不但将冷如冰十二地煞手绝招一一解化,反而还手抢攻,竟然半斤八两,不分轩轾。

    一会工夫,已动手十余招,但两人动手之际,全是一般用意,想抢占崖内一面的有利地形,因此越打越向内走,已退到峰头之下。

    冷如冰突然暴喝一声,猛劈两掌,将黄衣人逼退,双目杀机暴射,大喝一声:“住手!”

    黄衣人硬拼十余招之后,居然未占上一点便直,也自心中吃惊,万没想到眼前这后生小子,竟然如此棘手,当下停身冷笑道:“小子,你有什么屁要放?”

    冷如冰冷极一笑道:“你是什么人?冷某人不杀无名之辈?”

    黄衣人仰天大笑道:“你小子枉自在武林中混了几年?难道认大爷服色上看不出来?”

    冷如冰微微一怔,才想起这人除了衣服颜色外,款式与适才兰衣人完全一样,左肋下也挂着一个黄色布袋,因与衣服同色,刚才又是气极出手相博,一时未曾留心。

    当下,傲然朗笑道:“这么说?你又是天地会的什么黄衣堂主了?”

    黄衣人嘿嘿笑道:“不错,算你小子聪明,一提就知道!”

    冷如冰朗朗星眸中射出两道逼人寒芒,冷漠的笑了一下,道:“在下与你们天地会素无仇怨,为何偷袭于我?难道你们天地会中人行事,竟是这般无耻?”

    黄衣人被他问得一怔,脸上尴尬的一声嘿嘿,道:“我虽不认识你小子,但与那贼和尚在一起,哪里还有好人。那贼和尚刁滑难缠,大爷饶他不得,算你小子好运气。没有跟着滚下崖去,做一个枉死鬼。”

    冷如冰这才听出话来,原来这黄衣堂主是暗算醉增,并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只是因为自己与和尚站在一起之故,险些遭了暗算。

    饶是如此,心中仍是有气,轻蔑的冷笑一声,道:“天地会也算一个绿林帮会,你身为该会堂主,打不赢人家,便实施暗算,像你这种人居然也在天地会中身任黄衣堂主,不但丢了你的脸,连天地会也被旁人瞧不起?哼!”

    黄衣人似是被冷如冰骂得恼羞成怒,双目凶光暴射,大喝道:“小子,你是谁?”

    冷如冰冷然一笑,脸上杀机又露,道:“在下有个帖儿,你一见便知!”

    黄衣人嘿嘿道:“你小子倒有些臭排场,大爷只要知道你是谁就行了,谁要你授帖拜见。”

    冷如冰慢慢伸手入怀,取出一张黑色纸帖,冷极的一笑道:“当然,像这样堂主的身份的人,在下哪能不礼貌一下,这是你堂主的光荣,不过……”

    “不过什么?”

    黄衣人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穷小子,虽是年轻,却透着几分神秘气氛,不由楞怔了一下。

    冷如冰脸上仍是冷漠之极的毫无表情,连适才愤怒神色也消逝了,只是声音冷极的笑道:“凡是接我这帖儿的人,有一个好处?”

    黄衣人嘿嘿大笑道:“小子,别在大爷面前故示神秘,假若你那帖儿上抹点毒,大爷也不在乎,说吧!那好处是什么?”

    冷如冰傲然一笑,道:“接帖的人将去赴一次宴会!”

    黄衣人被他越说越糊涂,大喝道:“小子,你玩什么鬼把戏?赴谁的宴会?”

    冷如冰冷冷的看着黄衣人,口角浮起轻蔑、神秘的微笑,拖长着声音,一字一字的说道:“阎……罗……王……的……接……风……宴……”

    话声才落,两指一弹,那张追魂帖,挟着一缕劲风,直向黄衣人射去。

    黄衣人虽是料想那黑纸帖上有诡,但自信怀中有能解百毒的灵药,傲然一笑道:“小子,倒要看今天谁赴阎罗王的接风宴?”

    说罢,左手一抄,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将追魂帖抓在手中。

    帖一入手,黄衣人迅速的向帖上扫了一眼,忽然看见帖上画着一个白色骷髅图形,口中突然惊呼一声:“追魂帖!”

    “不错!”冷如冰站在原地不动,冷极的一笑,道:“你也很聪明,一看便知!”

    黄衣人脸色微变,他万没料到眼前这穷小子,竟是名满江湖的追魂手冷如冰?但他倒底是一个堂主身份之人,适才又跟冷如冰已经动过手,迅速将惊摆神色收起,嘿嘿大笑道:“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名震江湖的追魂手,也不过如此!”

    冷如冰冷笑道:“你很放心,是不是?”

    黄衣人大笑道:“姓冷的,你可知这座高崖叫什么名称?”

    “不知道?”

    “这是青城山中有名的落魂崖,算你姓冷的选对了地方,嘿嘿!

    正犯上你的忌讳,当真妙极。”

    冷如冰一面说话,一面功凝双掌,他是想用震天掌,一举将黄衣人击毙。

    忽听崖下一声嚷道:“我和尚死得好苦呀!”

    黄衣人一征!

    冷如冰也是一怔,但却心中一喜。

    这声叫嚷,两人全听出,正是醉僧声音,显然他并未被劈落百丈高崖而死。

    冷如冰冷笑道:“听见么?冤鬼在向你索命了!”

    黄衣人突然嘬口一声长啸,探手入怀,扣出数个威力强大的霹雷火弹。

    只听崖下又是一声高嚷道:“我和尚魂游地府,阎王老爷又不肯收留,只得又跑了回来,找你们两人,一个讨命债,一个讨酒债,拿来!拿来!”

    黄衣人目光一扫自己帮手已到,得意的一声狂笑,向那四人吩咐道:“守住那石梁,这小子若想逃走,给我一齐用火弹毁他。”

    石梁上的四个黄衣人一齐应了一声,全都目注着冷如冰凝神而立。

    冷如冰一看,刚才自己想的事,竟然发生了,心中更大为失悔,当机不立断,果然受制于人。

    这一来,情形又比前紧急了许多,但他临危不乱,暗思制乱之策。

    冷如冰冷笑一声,道:“大堂主,你再有帮手也没用,现在一个追魂,一个索命,这落魂崖三字,不知应在谁的身上?”

    黄衣人双目凶光四射,怒哼一声,抖手打出一点红星,直向冷如冰迎面奔来。

    黄衣人早手探怀之时,冷如冰早已暗中留心,一见红星飞出,便细那是威震武林的霹雷火弹。

    这霹雷火弹,是天地会独门暗器,一颗威力,方圆丈许,无人能够幸免,冷如冰先机已失,竟被黄衣人先出了手,赶紧一晃身,向外斜掠数丈。

    等到冷如冰落地看对,适才立身之处,己炸了一个数尺大的深坑,丈许以内崖石,全是灼痕斑斑,心中暗吸一口冷气,心说:“这火弹威力当真惊人,若非自己掠身得快。不死也得身受重伤。”

    黄衣人嘿嘿大笑,身形微移,已抢占了靠崖一面有利地形,得意的说道:“小子,你知道厉害了吧?落魂的是你?还是我?”

    冷如冰下见黄衣人抢占靠崖的方向,便知他心存险诡,目的是火弹就算不能伤得自己,也要将自己逼落高崖之下。

    而且还另有一宗好处,他也明知醉僧未死,仅是躲在崖沿壁下,如此一来,他可以监视醉僧行动,不致两面受敌,一举歼灭两人。

    冷如冰料得不错,黄衣人正是这种毒计,因为一个冷如冰,他已感十分棘手,若和尚再上来,自己虽有威力强大的火弹,也绝难一举奏功。

    所以,适才那一弹,冷如冰向外掠去,这是第一步的目的。

    冷如冰目光向左右一抄,右面便是适才自己隐身的那道石梁,左面也被弧形崖口所断,好在他只是一人,若然这根石梁上多有一两个天地会中人,自己便算身临绝地。

    只听崖下又是一声大嚷道:“还我命来!还我酒来!不然我和尚死不瞑目!”

    冷如冰心想:“你这和尚当真不知死活,开心个没完,适才若不是你叫嚷,我早已用震天掌把他劈死了。”

    就在此时,忽然右面石梁上黄衫闪晃,并排现出四个黄衣人,每人手中,各扣着数枚火弹,举手待掷。

    冷如冰目注站立在两丈以外的黄衣人冷笑一声,喝道:“阁下看来身手不弱却这般暗袭于人,太不光明了?”

    黄衣人又阴森的一脸狞笑,慢慢的一步步向冷如冰穆来,双目中射出两道令人不寒而傈的光芒,嘿嘿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偏要跟贼和尚在一起,你小子一生出手狠绝,动不动就追人家的魂,嘿嘿,现在……”

    到这种时候,冷如冰除了先将眼前的黄衣堂主制住,才能使石梁的四人,不致一齐授出火弹,除此以外,别无池法。

    他真有些气那只嚷不现身的醉僧,若然他能上来,自己便致两,面受敌。

    冷如冰虽在心中盘算,但口角仍晚着傲然的冷笑,渊亭岳崎的立在当地,一动也不动。

    黄衣人走近了数步,在相距两丈处又停下身来,目光炯炯,一扫崖沿,扬起手中火弹,狞笑道:“怎么不说话,是害怕了么?”

    冷如冰冷极的笑道:“我现在才知道,天地会立身江湖并不是凭真正武学,令人好笑!”

    黄衣人狞笑道:“你小子别想用话激我,本堂主因为身有要事,懒得跟你们这些人噜嗦,解决了你们,好去干正经的。”

    冷如冰不屑的笑道:“那就来吧,大堂主!”

    这时,反而向前移了数步。

    这时,崖下又传上嚷声道:“欠酒的,先还和尚的酒来,欠命的,你等一会儿行不行?不然命债酒债,全得向你讨!”

    石梁上的四个黄衣人,有两身形微动;似想向那崖边扑去。

    黄衣人大喝一声:“别理他,先收拾了这小子再说,悬崖绝壁,还怕他跑得了不成!”

    话声才落,黄衣堂主右手候扬,抖手便是一颗红星射出。

    若然此次冷如冰再向后退,便将退到悬崖边沿,他真气早已暗凝,身子一弹而起,不退反进,直向黄衣堂主头上扑去,双掌疾合,一招十二地煞手中的“雷神压顶”,猛向下劈。

    果然,冷如冰身形掠起,那石梁上的四个黄衣人,右手齐扬,迄见冷如冰反向他们堂主扑去,投鼠忌器,一齐又将发出的火弹扣住。

    黄衣堂主大出意外,他本来仍是想将冷如冰逼到崖边,再将他和躲在崖下的醉和尚一举毁灭,想不到,他竟反而向自己扑来,右手因尚扣有三个火弹之故,赶紧横里一晃身,左掌劈出一股劲力无俦的掌风,向冷如冰扫去。

    冷如冰哪肯容他缓手,身子夜半空中一个翻滚,快如鹰隼,又向黄衣堂主射去,身形疾落,未容他站稳,出手如风,迅速无比点向黄衣堂主的肩井穴上。

    黄衣堂主一声“嘿”,脚尖轻点。上身向后一仰,右腿飞快踢出,同时,单掌上翻,一掌印向冷如冰前胸。

    冷如冰一招点空,逼得身子微挫,左手倏伸,向黄衣堂主左腕截去。

    两人出手全是快极,电光石火一闪,备退数步,同时拿桩站稳。

    这时,两人相距不过四五尺远,不但石梁上四个人无法投出火弹,连黄衣堂主手中火弹,也不能投出。

    就在冷如冰作势欲扑瞬间,那黄衣堂主,忽然大喝一声:“站住!”

    冷如冰冷极的一笑道:“大堂主,你有遗言么?”

    黄衣堂主目光炯炯向冷如冰左手一扫,突然面现惊骇之色,道:“你请吧!本堂主不难为你!”

    这黄衣堂主突然语气轻变,反把冷如冰征了一怔,冷笑道:“大堂主,你别再想捣鬼了,是不是我们站得太近,你的那些属下,不能投出火弹?”

    黄衣堂主笑了一笑,神色之间,也消失了那不可一世的神态,道:“本来我们无冤无仇,嘿嘿!适才不过是一点误会而已!”

    冷如冰见他说得非常认真,似非虚假,一时之间,想不出他忽然转变的理由来,冷漠一笑道:“可是在下的追魂贴,从来不白出手!”

    黄衣堂主脸色倏变,一股怒气,缓缓又再升起,但一瞬间,又恢复笑意,道:“阁下别误会,我这样说,并不是怕了阁下,阁下应该明白,目前情势,有利的是我这一面。”

    冷如冰冷笑道:“可惜现在迟了,要是我追魂贴未出手时,大堂主这么说,也许我会考虑一下。”

    黄衣堂主蓦退一步。

    冷如冰也跟着进了一步!

    黄衣堂主脸上恐怖之色,突然大增,说道:“这么说,阁下非要在下这条命不可了?”

    冷如冰更觉奇怪起来,他说什么也想不出这黄衣堂主并未落败,旁边还有四个属下,手握威力强大的火弹虎视在而时,何以忽然变得这般软弱,不但一脸恐怖之色,而且还目露乞怜之光,这是什么原因?他一点也不懂。

    黄衣堂主脸上神色不断变化,突然长叹了一声,双手一垂,回头对石梁上的四个黄衣人吩咐道:“你们回去!”

    那四个黄衣人微微一征,将扬起的右手,缓缓垂下,最左的一人,躬身道:“堂主你……”

    黄衣堂主将右手扣着的火弹,突然放回囊中,突然怒声喝止道:“本堂主的命令,你们听见了么?”

    四个黄衣人走后,那黄衣堂主才掉过头来,道:“阁下既然要在下的这条命,就请动手罢,不过,在下得说明一句,我之所以甘心受死,并不是阁下的武功慑服了我。”

    这一来,冷如冰反而不便出手了,微微一怔道:“那为什么?”

    黄衣堂主长叹了一口气,双目一闭,默然不语。

    冷如冰虽是帖出追魂,但要他杀死一个不愿反抗之人,却做不到,他必须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一对朗朗星眸,不断在黄衣堂主脸上扫来扫去。

    一个甘心就死!

    一个却不愿杀一个不愿抗拒之人!

    这情形反而令冷如冰为难了,只得又问道:“你可否说明白一点,倒底为什么?”

    冷如冰道:“我冷如冰一生不杀不抗拒之人!”

    黄衣堂主双手一摊道:“那这就难了,我已经不能跟你动手,更不能伤害你,请你走,你又说追魂帖不能白出,要你动手,你又不肯,要我怎么办?”

    “假若你能说出原因,我可破例一次,收回追魂帖!”

    “我不能说,这是规定!”

    “谁的规定?”

    “当然有人!”

    “假如能说,我就说了!”

    冷如冰心中忖道:“难道他忽然知道我是天府传人?但我不但未现出天府之物,也未说出一句有关天府之事呀?”

    只听黄衣堂主忽然大笑道:“既然如此,本堂主不使你为难就是!”

    说罢,忽然气凝右掌,蓦向自己天灵盖拍去!

    冷如冰要想阻止,已是不及,蓬地一声,脑浆四溅,立时倒地死去!

    冷如冰先还怀疑有诈,现在事实证明,这位天地会的黄衣堂主,一定发现自己有什么原因,所以才自绝而死!

    他目注着黄衣堂主的尸身,口中喃喃复复着他适才的两句话道:“我已经不能跟你动手,更不能伤害你!为什么?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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