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狐公子沉声道:“敢情你要翻悔?”
毒无常嘿笑道:“你怎么说全行,我对这位冷朋友可是投缘,没有我在,那是你们的事,可是今天却不行!”
冷如冰先前对这毒无常尚心存疑虑,现在听来,他虽是身列武林四毒之一,倒也不是出卖朋友之人,当下,傲然大笑道:“谢谢阁下替我担心,冷某人自信,尚不致那般没用,姓令狐的不找我,我冷某人也要找他,让他知道中原武林有人。”
百花公主眼角儿向冷如冰一瞟,格格笑道:“老毒物,让他们打一架吧!你我全不伸手,只要公平,有什么不可以呢?”
毒无常道:“你们红花教的人真不伸手?”
百花公主道:“难道我说话不算数?”
毒无常慢慢的回过头来,似是向冷如冰看了一下,道:“老弟台,这样办行不行?”
冷如冰不由向毒无常拱拱手道:“请阁下替冷某人掠阵,其实多几个人上,我冷某人也不会含糊。”
蓉蓉樱唇一撇,道:“他们若以多为胜,可别怪我伸手!”
百花公主格格一笑,道:“小妹子说得是,不过请放心好了,若是有人伸手相助连我也不会答应。”
飞狐公子一怔,冷笑道:“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啊!难道你不敢公平合理的较量一下?”
这一句话,反而将飞狐公子问住了,若然他再表示什么?就等于他是示弱,也就是等于说长白武学,不如中原,当下点头道:“既然如此,本公子只有指教他几招了,来吧!姓冷的!”
冷如冰缓缓放开蓉蓉的手,低声道:“你留心着四周的人,当心他们暗算你啊!”
这虽是一句非常平淡的话,但在蓉蓉听来,却充满关切和深情,对于一个少女来说,那是有着无比的温蓉和甜蜜。
这一句话,又将蓉蓉与冷如冰之间的距,大大的拉近了不少,少女本来就富于幻想,感情上的交触,更是非常敏感,她幽幽的,深情的,扬起一双深情的眼睛,落在冷如冰脸上,含情脉脉的点了一下头,道:“你……你也得小心嗯!”
冷如冰好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在心上敲了一下,身上疾速的一起,这一刹那间,好像蓉蓉又长大了许多,而且他好像心中对蓉蓉充满着爱,以前,这意识是非常模糊的,而现在,忽然间却已变得非常明朗。
冷如冰一震之后,赶紧将动荡的心神收敛起来,现在他才知道,已经爱上了一个人,好像他被冰封雪冻的心田中,此时已被一阵温暖的阳光解了冻,那阳光就是蓉蓉,而蓉蓉,已成为他生命中的太阳。
他轻轻吁了一口气,双目仍落在蓉蓉那娇艳如花的脸上,口中缓缓说道:“你放心,我知道!”
蓉蓉立即脸上一红,投给他深情的一瞥,才缓缓低下头去,但这一瞥啊,不知代表了多少情意,多少纯真的爱?冷如冰突然觉得生命力充沛起来,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着的感觉,刹那之间似是武功大有进境,骄傲而又自信的向飞狐公子走去。
一个是长白高手!
一个是地煞神董无公的传人,中原武林闻名丧胆的追魂手!
林中空气,在冷如冰面对着飞狐公子停下时,像是凝结住了。
沉默之中,一场龙争虎斗,即将开始。
百花公主退了丈许,但脸上仍是媚笑吟吟。
毒无常动也不动,像是一个僵立的幽灵。
只有蓉蓉,她心中忐忑不安,有着相信。但也有着关怀,因此眉峰上,罩上一抹淡淡的轻愁。
飞狐公子本想借红花教人多势众,一步步的实现他自己的计划,想不到一开始,事情便挤到自己一人头上来,而这一位不但关系着径自武学的声誉,更关系着自己此次前来中原的目的,他必须胜;不然,一切计划将全告落空。
因此,他潇洒的风度,和惯有的朗朗笑声,此时变为嘴角吃着一缕阴残的冷笑,道:“姓冷的,咱们怎么比法;是印证武学?还是生死搏斗?”
冷如冰冷笑道:“怎么比全行,冷某人无不应命!”
这时,百花公主又响起笑声道:“我想代出一个主意,不知行不行?”
冷如冰不屑的冷笑了一下。
飞狐公子突又装着轻松的哈哈笑了一声,只是笑得没有先前自然,说道:“公主说说看!”
百花公主道:“依我说,两位还是以十招为限点到为止,你们既没有深仇大恨,又何必要以死相拼呢?”
飞狐公子一听,正中下怀,但却不敢先表同意,哈哈笑道:“公主吩咐,只要姓冷的同意,在下倒无所谓!”
冷如冰傲然道:“假如点到为止,只贫胜负在下觉得十招太多了。”
此话一出,隐在四周的人,同时感到一震。
连百花公主也有些意外。
毒无常却道:“老弟台,我交你这个朋友!”
蓉蓉眉头上的轻愁,被一阵风吹去,这一句话,对她来说有着安定作用。
但飞狐公子陡然脸色一沉道:“姓冷的,你口气可不小!”
“因为我将证明你令狐的藐视中原武林是一种无知和狂妄!”
飞狐公子气得脸色铁青,猛喝一声,道:“好!你说要几招吧!”
“三招足够了!”
“就是三招好了,我用扇,你亮兵器吧!”
冷如冰笑了一下,道:“姓冷的在江湖上从来不用兵器!”
“那不是我不公平!”
“当然!这是冷某人自愿的,只是,我还得说清楚,分出输赢之后,怎么办?”
飞狐公子厉声道:“我若输了,立即返回长白,此生永不再进中原。”
冷如冰豪气如虹的说道:“好得很!冷某人输了,自献颈上人头如何?”
蓉蓉情不自禁的失声“啊”了一声。
但这一声惊“啊”,却被林中无数清脆的喝彩声所掩盖,因为那些人,全被冷如冰的如虹豪气激出一声好来,不但四周的人如此,连那百花公主也不例外,她也不由对冷如冰的英雄气慨倾慕起来,因此一对水汪汪的眼睛,竟目不转睛的落在冷如冰的脸上,对她飞狐公子本来就不是真爱,只是因为要想探得天竺三宝之秘而不惜委身,现在,真象揭穿了,那仅是一个甜蜜的谎言,自己反而上了大当,自然而然的,一颗芳心,渐渐移向适才还以为敌人的冷如冰上,因此,那一声喝采,竟比其他的人喝得更为响亮。
这一声彩,好比百数十支利箭,刺向飞狐公子心上,他气得浑身一颤,大喝道:“好!咱们一言为定,出手吧!”
“阁下远来是客!”
飞狐公子更不打话,手中折扇诡异之极的一圈一划。
冷如冰陡觉眼前全是扇影,而且一股激荡的气功,潮涌面至,嘶风啸耳。飞狐公子在飞狐庄时,曾与他动过手,但出招极为潇洒,瞬有这般凌历,已知他是势在一拼,出手就用狠招;哪敢大意,冷笑一声,斜移一步,呼地一声,一招天魔臂,由百数十扇影之侧,横扫而出。
飞狐公子万象扇招,名满关外,适才他一出手,即是万象扇的三绝招之一,名叫“杏花春雨”,一招之中,变化无穷,一见冷如冰侧身挥臂,狂笑声中,扇影陡然一变,立化万千彩蝶啸耳如雷,直向冷如冰飞来,而飞狐公子的身影,反而不见。
冷如冰一招未递满,陡觉扇招奇奥,而且其快如电,使人有封挡闪避无法之感,似乎是每一个角度部位,全在扇影控制之下。
他不能一招就被迫退,而且,目前根本退无可退!
自己大话已然说出,骇凛之余,神功立即护体,不退反进,右臂一收,朗朗一声长笑,身形由扇影中陡地拔起,双掌一合,趁身子浮空未坠瞬间,施出地煞手中的“雷神压头”两道无比劲风,在双掌一分一按之间,雷声隐隐,电闪劈出。
只听“轰”然一声震响,摇曳长空,历久不散。
所有在场的人,全被这一声震响,震得心神一阵荡漾。
等到那震飞的尘土散去,只见两人却又各立原地,好豫未曾动手一般,但众人知道,适才两人动手了两招,却是秋色平公,未分胜负。
但交手的两人,彼此都感到遇上生平的劲敌。
狐公子脸色极为难看。
冷如冰仍是一脸冷漠的微笑,立在当地!
从两人神色看来,冷如冰似是略胜一筹,只是未分输赢而已。
毒无常脸上黑纱微动,似是在点头赞许。
百花公主脸上含笑盈盈,一双妙目,在两人脸上转来转去,看来她对冷如冰在这一招奇诡之极扇招中,能脱颖而出,并未输招,她一颗芳心,又向冷如冰移近了不少。
蓉蓉右手抚着胸脯,似是惊魂甫定,适才这扇招太过奇猛了,骇得她失声惊呼,但现在,冷如冰傲然立在原地,才算放了心。,飞狐公子脸色倏然变了几下,有惊、有疑、有怒,略顿之下,狂笑道:“姓冷的,过去两招了!”冷如冰冷笑道:“不错!过去两招了!”
“三招可是你说的!”
飞狐公子这话,十分显然,冷如冰自夸三招要分输赢,再有一招,只要冷如冰胜不了他,即使平手,也该冷如冰算输,输就得自刎人头!
他这么一问,蓉蓉又再度紧张起来,百花公主也笑容倏敛,两人全睁大着眼睛,望着冷如冰。
“不错!三招之数,是我冷某人定的,第三招只要是平手,冷某人也匝算输,那就自刎人头!”
蓉蓉惊得“啊”了一声!
百花公主也为之失色!
毒无常不由尖声嘿笑了一声!
隐在林中的红花教中人,有不少也发出了一声惊噫!
因为,事实非常明显,冷如冰的功力,纵算是略胜飞狐公子一筹,但别说飞狐公子的武学,单是人家飞狐身法,要躲过三招五招,也是无可置疑之事,如今只剩仅仅的一招,要想在一招之中,将飞狐公子制败,那是绝不可能之事,所有在旁之人,没一个会相信冷如冰能获胜。
但冷如冰却又说得如此肯定,如此毫无转环余地!因此,蓉蓉在惊呼之后,眉峰又再度锁起,她企求的望着冷如冰,芳心中却在“砰砰”乱跳。
但冷如冰这一句话,那飞狐公子本来极为难看的脸色,再又潇洒起来,因为他更有自知之明,只要不硬拼,别说一招就:是十招,冷如冰也无法便他败落,虽然这样做不够落槛,但他一生狡诈如狐,只要能达目的,一点小的毁誉,他可不在乎。
于是,哈哈一笑道:“不错,你姓冷的算得一个一诺千金的豪客。哈哈!本公子这一招若落败了,也即刻回返长白,永不再踏中原土地!”
他特别将那“落败”二字,说得十分响亮。
众人均摒息静气的等待着。
冷如冰和飞狐公子,各自看着对方,也是凝神不动、谁也不敢疏忽。
分输赢,定生死的一招,即将开始了。
林中的空气,令人窒息。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苍老的笑声,划空而至,笑声未落,两人之侧,突然现出一个干瘪瘦小的老头儿,右抽虚飘飘一晃,小眼睛向两人一眯,道:“你们这在作什么?”
飞狐公子神色倏变,骇得他连忙躬身一揖,口中结结巴巴的道:“老前辈,是……是你?”
冷如冰也一抱拳道:“你来了!”
从两人招呼的语句和神色上看来,显然飞狐公子对这瘦小老儿最怕,冷如冰仅是在打着普通的招呼而已。
那瘦小老儿右手摸着几根稀疏疏的山羊胡子,突然向飞狐公子一瞪眼,道:“我问你们在作什么?为什么不说话?”
飞狐公子似是身上机伶伶一颤,退了一步,道:“我和这位姓冷的印证武学!”
小老儿眼睛又是一顿,道:“这是什么地方?关外?还是中原?”
飞狐公子脸色这时有如白纸,口中含湖的应道:“晚辈是奉了家父之命,来办一件事!”
小老儿“哼”了一声道:“那狐狸大约又骨头痒了,我老人家十年不出江湖,他竟又静极思动起来,哼,等我空下来,不去敲碎他另一只足骨才怪!”
老头儿不但厉声相问,而且辱及飞狐公子的父亲,但飞狐公子却寒着一张脸,连哼也不敢哼一声。
老头儿停了一停,突又厉喝道:“还不给我挟着尾巴滚?难道要我老人家剥你的皮?”
虽然在骂,但飞狐公子这一次反而面现喜色,身形一闪,早已掠上一株大树梢头,快得令人昨舌!
矮老头突然右手向上一招,道:“回来!”
说也奇怪,飞狐公子电闪面去的身形,又立即电射面回,仍然落在原地,一脸惶恐之色,躬身道:“老前辈有何吩咐?”
小老儿摸着小羊胡,哼了一声,道:“别的事,我老人家也不得管,这两人可是我老人家的人,你若想打坏主意,使诡用诈害人,当心我将你剥皮抽筋”
小老儿说时,左手向冷如冰和蓉蓉一指,小眼圈黄光闪闪,直逼在飞狐公子脸上。
那飞狐公子真像老鼠见了猫,哪敢进出半个“不”字,口中连连应道:“是是是!晚辈以后永远不跟他们出手就是!”
小老儿双目又是一顿,猛哮口,道:“呸!呸!呸!你那两手狗抓蚤的武功,难道还胜得了他们不成?我说的是你别使诡诈,哼!不然,我可不饶你,快滚!”
飞狐公子一点不悦之色,也不敢露现脸上,捱了臭骂,还得躬身又是一揖,垂头丧气的走了。
小老儿等他走后,目光四下一扫,小脑袋直点直划,哈哈笑道:“这些家伙跑得真快,嗯,算是知趣!知趣!哈哈!”
冷如冰这才发觉,毒无常和百花公主,以及隐在林中的那些人,就在这一刹那工夫,走得一个也不剩,心说:这老儿当真威名如昔,这些人全闻风而逃,这老人正是南残成天化,回过头来,看着冷如冰哈哈笑道:“你小子还算正派,不然我也不容你!”
冷如冰—怔道:“成老前辈,你这活是什么意思?”
南残向蓉蓉一指道:“你抱着她东奔西跑,我老人家跟在你后面,主要就是考验你小子是不是心存邪念,哈哈,算我老眼不花,没有看错人!”
冷如冰一惊,暗讨:原来这老儿紧跟在身边,自己竟一点也未发觉?”
“等你能发觉那还成?”南残似是连冷如冰心中在想什么也知道,小脑袋一圈—点的又道:“现在这女娃娃我交给你了,少了一根汗毛,我要扭下你脑袋来赔!”
南残虽是带笑而言,但也有一种令人不寒而傈的感觉,冷如冰直觉身上也是冷伶伶的一颤。
蓉蓉虽也认识这小老儿是南残,但却怔住了,听口气,好像对自己十分关切,但她从未听婆婆提过南残这人,除了在天师洞看过一次以外,以前根本没见过,他以会如此关切自己,芳心大是不解。
她正在心中犹疑,南残已向她招手道:“女娃娃,你过来!”
蓉蓉珊珊走上前去,向他福了一福,喊了一声:“老前辈!”
照说,称他做老前辈,也不能算错,哪知南残劈面向她啐了一口道:“你称我做什么?”
“我……”
蓉蓉骇得退了一步,道:“我称你老前辈!”
“呸呸呸!”南残连连啐了几口,道:“难道你那老不死的婆婆,没告诉过你?”
一提到婆婆,蓉蓉眼圈儿立即一红,道:“婆婆没提过你老人家,啊!老人家,你知道我婆婆在哪里?”
“你婆婆?”南残声音立即和缓下来,好像还轻轻吁了一口气道:“我知道!”
蓉蓉心中一喜,道:“老人家,快带我去,我要找婆婆!”
南残摇了摇头,老眼泪光一闪,道:“你婆婆去得太远了过一段时间,我带你去,现在你去跟着这姓冷的小子吧!他为人正派,不会亏待于你!”
蓉蓉看了冷如冰一眼,虽然她心中乐意跟冷如冰在一起,但这时仍说道:“不!我要找婆婆,现在就要去!”
南残忽然勉强的笑了一声,但随又哼了一声道:“小娃娃家不听话!我老人家还骗你不成,过一些时候,我自然会带你去,现在我可有事!”
冷如冰心中一震,南残虽未说出,已知芙蓉婆子必然招了毒手,但他哪能说出,若然蓉蓉知道她婆婆已有不测,岂不哭得死去活来。
现在,他才明白南残为什么要将蓉蓉交给自己的原因了。因为现在她已是一个无依无靠的飘零孤女了,因此需要有一个人照料她。
南残忽的回过头来,向冷如冰道:“小子,你明白了!”
冷如冰躬身道:“晚辈明白!”
南残道:“你明白就好!”
说罢,从身边摸出一个小铁盒,向冷如冰手中一放道:“这东西交给你!”
冷如冰一看,正是那夜在天师洞见过的那只小铁盒,不由退了一步,道:“老前辈,这铁盒内是什么?”
南残道:“取三宝的金钥呀!”
冷如冰一听,果然飞狐公子所说不虚,但他在天师洞大殿中,亲眼看见当时情形,这铁盒仅是由南残暂为保管之物,南残这样做,第一是不守信,第二,那北缺和一指神魔知道,岂能与他干休,若然因此两魔联手对付南残,这老儿武功再高,必然也难幸免。当下并宋去接,退了一步,道:“老前辈,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那夜天师洞之事,晚辈亲自看见,你们为这金钥,斗了七十年!”
“我知道,小子!”南残叹了口气道:“我这条老命,迟早保不佳,被他们两个老不死的得去,倒不如送给你小子,你懂不懂?”
冷如冰一惊道:“那为什么?”
南残小眼睛一瞪道:“难道你小子没听见,我们三个老不死的,以魔峰上那人的人头作赌注?”
“是的,晚辈听见了!”
“那不就得了么?”南残声音立即平和下来,道:“这几天我已探明,惩我们三个,谁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既使联手,那魔峰之上,罡风化骨,冰封雾罩,也难上去!”
“难道天下武学,全不能斗得过他?”
“有!”
“是谁?”
“就是这只铁盒!”
为什么?冷如冰蓦然体会过来!
金钥,能启埋藏三宝处的玉屏之门,那三宝不仅是三件宝物,玉碟上载有佛门无上心法,玉佛手上则镊有武林不世奇招,这老儿所说,无疑是要想胜得那魔峰主人,必需要得到三宝以后才行。
冷如冰眼神中,立时射出希望而又企求的光辉,两年来,他一直在搜索魔峰之迷,就是苦于无法上峰,现在述底虽尚未揭晓,总算被他摸着一点线索了,他不是贪图宝物,而是为了天下武林中人,不致再被茶毒,以天下武林引为自任,他必须得到这三件东西。
南残小眼睛一眯,道:“小子,现在你明白了吧,我将这东西给你,有我的想法和做法,快收起来,在你没得到三宝以前,不!得到三宝,尚未习会玉碟上的心法和玉佛手上的绝学时,千万泄露不得,不然,你小子有十条命,一条也活不成!”
但冷如冰仍不伸手去接,犹豫了一下,又改变主意,道:“不!老前辈,你不能失信于北缺和一指神魔两人,而且。他们若是知道了,绝不与你善罢干休。”
南残小眼睛一瞪,气唬唬啐了一口,道:“呸!你小子原来也会假仁假义?”
冷如冰被他骂得一头玄雾,心说:“我真心真意,他倒骂我假仁愿义,这老儿疯了不成?”
“你小子才是疯子!”南残身子坐着,人也未动,不知怎地?那铁盒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忽地攒入冷如冰怀中,冷如冰正自一忖,而南残又说道:“你小子也不想一想,古人有句话:不能因小失大,我问你,拯救天下武林要紧?还是全我的一点小节要紧?我老人家活了这把年纪,死有什么遗憾?过去这些年,我老人家也做过不少损阴缺德的事,我这样做,正是弥补一点过去的罪孽,死!反而使我瞑目,有什么不好?”
南残好像越说越有气,一双目中黄光闪闪,瞪着冷如冰又道:“这东西若然落入北缺和一指神魔那两个老不死的任何一人手中,不错!剪除那魔峰主人,比你小子更容易得多,但你小子也不想想,武林中除了一只凶虎,却又多一个精心狮,而且,时再有人要想除他,办得到么?”
冷如冰忍不住说道:“老前辈你为何不自己去当此大任!”
“呸!呸!呸!”南残连啐三口,好像激动得无法自制,恨恨的说道:“亏你小子还算聪明人,我老人家若能自已办,还要你小子做什么?你想,我若不设法将那两个老小子引开,你对于能安安全全的到手么?若由我去取宝,难道瞒得了那两只懒狼?到头来,三败俱伤,即使落不到那两个老小子手中,也名落入别人手里,难道你小子不明白,红花教,天地会,幽冥教这些人在这山中来做什么?还有,适才那只狡诈的狐狸,你别小视他武功不怎地,但心机比任何人都凶险,而且可能那只老狐狸也到了此地,这些人,哪一个是好东西,落入他们手里,哪一个不为祸武林,你说!你说?”
南残气得山羊胡儿直翘,看样子,似是恨不得给冷如冰几巴掌,才能消气似的。
冷如冰这才算完全明白南残的用意,原来他这样做,是安心牺牲自己,拯救天下武林,以自己的荣辱、生死,来换取这件大事,心中不由大为感动,现在,他算对这南残的观感改正过来,以前,他总认为这三个魔头,没一个是好东西,但现在才知人认事。不能以偏概全,他这样做,是大仁大义,至善至勇的行为,武林中人,能做到这一点的,真是凤毛麟角,千中难觅其一。
不由点头道:“老人家教训得是!”
“你明白了就好!”南残似是气才稍平,又指着蓉蓉道:“我老人家不能时常跟你们在一起,不然,会引起那两个老不死的疑心,那我老人家苦心算是白费了。这女娃娃我交给你,这个世界上,现在只有她是我的亲人,你小子千万不能亏待她,趁现在,我传给你们每人两套武功,以后能不能再见,那就很难说了。”
“亲人?”坐在旁边呆呆听两人说话的蓉蓉,心中一震,大眼子中,陡射出疑惑的光辉,讶然道:“你老人家说……”
冷如冰也接口道:“这—点老人家放心,我一定像亲妹妹一样对待蓉妹妹就是!”冷如冰自认为答得最为得体,但南残却怒容满面,狠狠的呸了一声道:“小子,你再这样说,我不扔下你的头来才怪?”
冷如冰—忖,道:“老人家,我说错了么?”
南残喝道:“小子,难道我老人家的孙女儿,配不上你?”
蓉蓉一声惊呼,像小鸟般扑入南残怀中,口中娇呼声,道:“原来你老人家是我爷爷?”
南残老泪纵横的抚着蓉蓉耸动的双肩,道:“孩子,不错!本来这事是我与你婆婆的秘密,根本没人知道,连你那死去的爹也如此,唉!现在,我不能不说了,因为……唉!唉!”
冷如冰呆坐在一旁,南残虽然未说,但他已体会得出来,南残与当年的芙蓉仙子之间,有过一段恩爱缠绵的往事,只是,不知为何?这两位武林异人,又反目成为陌路,见了面也装做不相识一般。但这种事,南残不说,他也不便问。
只见南残仰首望着天上飘浮的白云,小眼睛一动也不动,好像在回忆着当年那一段难忘的往事。
但那往事,似又给这位武林魔星,带来无边痛苦,因为冷如冰看见,南残小眼睛中,不停的闪动着泪光,若非往事堪哀,嫁南残这种武林魔星,是轻易能流泪的么?蓉蓉又是幽幽的一声轻噶:“爷爷,你当年为什么离开婆婆你说过,要带我去找婆婆的!”
“埃!唉!孩子!”南残缓缓低下头,轻轻掐了一下蓉儿的肩头,道:“爷爷说过,爷爷—定带你去,可是不是现在!”
“为什么啊?”
“因为爷爷有事,你婆婆也有事!而且,她现在去的地方,远得很!”
蓉蓉仰起头来,眨着美丽的大眼睛,注视在南残脸上,似有着疑惑,好像想从她爷爷的脸上,看出老人家心中的秘密。
但冷如冰却知道,这位老人家是不愿伤蓉蓉的心,所以才含糊其词的骗她。
“以后?还有多久啊?”
南残慈祥的忍着泪,笑了一笑,道:“不要多久,也许很快,等爷爷办完事,便来带你去,你好好的跟着这冷小子,他不敢欺负你!”
蓉蓉含情脉脉又带着羞愧的看了冷如冰一眼,小嘴儿一撇道:“不!我要跟爷爷一道!”
南残干笑了一声,道:“傻孩子,你不是喜欢这姓冷的小子么?”
蓉蓉娇羞得在南残怀中,直扭着纤腰,不依的说道:“爷爷,不来啦,你坏,欺负我,我要告诉婆婆,让她找你算账!”
南残哈哈一笑,但声音却带着凄抢的正色说道:“爷爷说的是真话,年轻人跟年轻人一道合适。爷爷老了,又有许多事要办。啊!有一点我要关照你们,自今以后,你们两人,全不准提到我,更不许说蓉蓉与我的骨肉关系,你们懂吗?”
说罢,抬眼看着冷如冰。
冷如冰点头道:“老前辈,晚辈明白了!”
但蓉蓉却不懂得,仰起头,眨着一双明亮的眸子,问道:“为什么啊?爷爷!”
南残道:“当然有原因,将来姓冷的小子会告诉你。要记住,不然,麻烦是你们自己的!”
蓉蓉不依的说道:“不来啦!你们都瞒着我!他也坏。”
南残叹口气道:“好孩子,你年龄小,有许多事还不明白,以后你慢慢会懂的。来!将你所学,演练给爷爷看!”
蓉蓉这才站起,掠一下鬃边乱发,她将家传的飞花拂穴手,及飞絮落英身法,演练了一遍。
南残看得微微额首道:“孩子,难为你年纪轻轻的,已尽得你婆婆所学,只是你所学的,全是小巧功夫,以之对一般武林中人则有余,对一般狠毒的魔头,那就不堪一击了,好了,爷爷传给你—种功夫吧!”
“什么功夫啊?”蓉蓉喜孜孜的问道。
“玄阴气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