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门内功,高深无俦,岂是这些后起之秀,所能观察出来的,因此大家反而认为是宇文倩的碧月球徒负虚名,而非乔海雨的功力高强。
这时,宇文倩黯然归座,坐了片刻,愈感不是滋味,长叹一一声,跺脚竟自走了。
乔海雨目睹她的背影,见她竟有着说不出的凄凉,不由暗中一叹,却见冰香玉女冷无双很快的站起身来,追上了宇文倩,二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宇文倩就跟着冷无双回来了。
她的眉宇显得开朗了很多,望了乔海雨一眼,不知不觉又低下头去,似乎她已经知道乔海雨的来历和身份了。
乔海雨微感放心,目光转向厅中群雄扫瞥过去,只见济济众士的目光,都凝注着自己,其中有凝惑的,有诧异的,有敬佩的,也有惊骇的。
他微笑一下道:“各位,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大家也该回去了。”
突然有一个人站起来道:“我们是见识江南五凤的武功来的,你是何人,何必多管闲事呢?”
刹时之间,有不少人随声附和。
乔海雨微一皱眉,睁目视之,发现发话的人,乃是一个身穿黎人装束的年轻人,头上缠了彩布,身上也穿得花花绿绿的,腕上带了好几个小金铃,一有动作,就“叮当叮当”地响个不停。
他乃是来自琼崖的黎人高手云九渊。
乔海雨傲然一笑道:“要找江南五凤的人,不妨冲着我来好了,只要有人能在我手下走过五招,我立刻拍手就走……”
这一席话,说得很是狂傲,别说云九洲脸上变色,就是其他的年轻人,也有很多纷纷起立,不值他口出大言的行径呢!
其实,乔海雨原是修养很好的人,他之所以如此说法,实在是含有深意的。
闲话少说,且说云九渊勃然大怒,一跃而出,众人见他的身法捷如飞鸟,轻灵神速,不由大声喝起彩来。
云九渊很是得意,先向四周作了一个环揖然后向乔海雨点点头道:“你既出大言,必有实学,来来来,我们较量几手。”
乔海雨镇定地点了点头,道:“你们琼崖一派的武功,有所谓‘大禁劾手法”,乃是贵派至高无上的武学心法,我希望你一上来就施展,免得五招过后,想施展也没有机会了……”
云九渊本来是傲气迫人的走上场来,乃至听了对方的一席言语,脸色立刻微变,气焰顿时煞了不少。
要知道“大禁劾手法”,乃是黎母岭秘技,威力虽然奇大,但武林中人却罕有得知的。
现在,乔海雨不但一口叫破,而且还叫他一上来就施展,倘若没有十分把握,岂敢如此托大!
云九渊虽然不相信自己会在五招中落败,但却也提高了警惕,收敛了好些浮躁之气,双手一拱道:“请!”
乔海雨道:“你不妨先发招!”
又是十分倏闲地一站,连门户也不立开。
云九渊不知不觉又勃然大怒起来,对方简直把自己邈惨了。
在这刹那之间,他的情绪变化很大,由傲气迫人变得吃惊而沉稳,最后却又因受激而生起气来。
旁观群雄都是出道不久的年轻人,但大部份均是高人之徒,眼力是十分高明的,见乔海雨很随便的三言两语,就把一个年轻高手,激得心情如此浮动,虽然还没有动手,但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对方决不是容易对付的人了。
云九渊大喝一声,当真已凝集了黎岭绝学‘大禁劾手法’,只见他的一只右掌微微胀大,指尖略呈紫黑之色。
灵翠峪众人,都凝神细看,其中白凤杜碗秋,暗暗一拉冰香玉女冷无双的衣袖道:“冷姐姐,你知道什么叫做“大禁劾手法”吗?”
冷无双微微沉吟道:“好像听师叔谈起过,却不知其详……”
杜畹秋有点失望,正在此时,却听得有一个人说道:“大禁劾手法是一种十分厉害的内外门奇功……”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莫不奇怪,杜畹秋睁相视之,发现说话的竟是红樱鬼母杨美兰。
杜畹秋和奇怪地问道:“久闻各种奇功分为内外二门,内家以练气为主,外家以练功为主,杨姐姐所说的内外门奇功,却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竟是一方面练气,另一方面竟又练功吗?”
红樱鬼母点点头道:“不错,这‘大禁劾手法’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此,据说苗蛮或黎人境中,盛行养虫之法,这大禁劾手法乃是以虫毒锻炼掌功,就好像其他的外门毒功。利用白骨腐尸之气,或瘴疠之气,来锻炼掌功是一样的,日子一久,掌上的毒气浓重无比……”
话声至此略停,重又说下去道:“但大禁劾手法。却又有一点异于各种毒功的,就是不但借虫毒锻炼掌功,而且还藉内家吐纳之法,增强掌力凶威,所以又类似内家的劈空掌法,故此就被人称为内外门的奇功了……”
说到这里,眸光向小娃娃们扫去,只见他们听得很认真,有不少人露出了解之容,于是她又继续说道:“普通人只要被这种掌劲的余波击中,立刻就中了虫毒,七天之后,一定七窍流血而死,除了黎母岭独门解药之外,再无挽救之法了。倘若给掌力正锋击实了,也和中了内家劈空掌力的结果一样。脏腑寸裂而死,所以一般人的功力或较对方为强,但只要被大禁劾手法的掌风扫中,依旧是凶多吉少的……”
说到这里,小娃娃们都急起来,吴兰因首先失声道:“那么海师叔怎么办呢?”
“我想他是没有关系的!”朱凤方若莲低声道,但脸色却是忧虑不已。
方若玫秀眉一皱,不知不觉地也发了愁,道:“但这种大禁劾手法实在太厉害了呢!”
果然云九渊双掌缓缓提向胸前,那紫黑颜色愈来愈深了,手掌也胀大很多,甚至原本莹白如玉的脸上,也布满了丝丝紫黑之气,其状可怖之极!
红樱鬼母又叹了一口气道:“虫毒的种类很多,除了金蠢虫最为厉害外,又有蛇虫、蜘蛛虫、蜈蚣虫、蝎虫、赡除虫、红花虫、青梅虫等多种……以之锻炼成大禁劾手法,就有高下之分,如云九渊掌上是紫黑色的,很可能是用蛇虫的虫毒炼成的,虽然也很厉害,但较诸金蚕虫、红花虫、青梅虫等,就差得太远了。”
话刚说到这里,只听得云九渊大喝一声,双掌一前一后,连翩击出。
众人都替乔海雨捏了一把冷汗,要知道大禁劾手法既是如此厉害,而乔海雨又须在五招之内,败敌取胜,那也就难上加难了。
铁掌到处,乔海雨的身子端然不动,竟好像存心试试对方的掌力似的。
在这刹那之间,云九渊内心大感犹豫,敌人既能一口叫出“大禁劾手法”的来历,自然深悉厉害之处,可是他依旧敢于坦身受掌,莫非有了克制之法。
但是克制这种手法的方法,连自己都没有听说过,对方根本不可能练成的呀!
想到这里,双掌的去势倏然加急,只听“波”“波”二声……
自己的一双毒掌,竟自击中敌人,只觉着掌之处,比棉花还软,却富有韧力和弹性。
云九渊暗自狞笑一声,忖道:“嘿嘿,功力倒还真是不错,可惜对付我这门毒功,却是根本无效的……”
想到这里,掌心一振,一股毒力绵绵地向对方攻去。
蓦地他大吃一惊,原来那股毒力刚一逼出掌心,忽然遇到一股极为强劲的阻击之力,一下子就被对方挡了回来,依就由掌心回窜而入,刹那之间,越过腕股部位,直向小臂逆窜而上。
这一种奇异的变化,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不由急得大吼一声,双掌用力一抖,想从对方的身上撤回来。
谁知道对方的身上,竟好像产生了一股巨大的粘吸力量,竟然收不回来了。相反的,因为这一阵子的震动,那股遭敌人逼回来的毒力,顿时窜过“鱼际”,到了上臂部位。
要知道各种霸道无比的毒功,就怕毒气逼回内脏,那时就万无救药,非死不可了……
这一惊,简直非同小可,云九渊连忙运集内力,阻止毒力内侵,幸好他动作很快,真气固守住“巨骨”“肩井”两穴,但感到对方的内力步步进迫,力量很大。
旁观众人,先是替乔海雨捏一把冷汗,但随即发现云九渊的脸色有点不对,最后竟见他满头迸出无数亮晶晶的汗珠,一颗一颗地滚下来。
场中异常静寂,只有云九渊的喘气之声,吁吁不绝。
群雄已经大感惊奇了,再回头一看乔海雨呢!负手观天,若无其事,嘴边眼角还带了盈盈笑意。
倘若不是云九渊的一双铁掌,依旧紧贴在他的身上,大家一定认为他正在欣赏山景呢!
这一下子,可把群雄惊呆了,这一份超圣绝俗的功力,简直是见所未见。
群雄中有一个名叫赛空空徐俊元的人,他是武林四大世家中浙东徐家的传人,心中暗忖:“原来他的内力如此之高,但在招式手法上,却不一定强过我,我就不信他在五招中能击败我……”
这时,乔海雨看了云九渊一眼,见他快要支持不住了,就倏地把内力一收,云九渊只觉得双掌一松,一口气连退了十多步,只觉得精疲力尽,全身发软,连忙盘膝坐下,调息恢复。
群雄见而骇然,相顾色变。
但江南五凤及憨牛、韩红、郝玄等人,都喜上眉梢,高兴得不得了。
赛空空徐俊元忽然跃入场中,道:“我来领教几手……”
他伸手向腰间一叉,取出二柄形如鹤嘴的短锄,从头至尾长约二尺三寸,通体银光闪闪。
这种兵器,名叫鹤嘴锄,乃是浙东徐氏的独门兵器,其中另有妙用。
乔海雨道:“我仍以五招为限,小心了。”
赛空空徐俊元长啸一声,一锄劈出,只见一道银光,疾奔敌胸。
招式虽然简单,但气势雄浑,神威凛凛。
乔海雨单手一挥,虽是随意挥洒,却自成法度。
这一招,使得徐俊元源源变化的后着,都胎死腹中。他在万不得已之下,身形倏然后撤。
只觉得手中一动,一双鹤嘴锄已被敌人一把抢了过去,“当当”二声,摔在地上。
这一种变化,都在石火电光的刹那间事成,徐俊元惊得呆了,群雄看得呆了,但江南五凤等人却喜得呆了。
要知道徐俊元的武功,决不在江南五凤等人之下,因此在江湖中声名甚大,谁知道面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交手仅一合,却败得如此惨法。
半晌,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原来群雄为乔海雨干净俐落的手法所震惊,忍不住连连鼓掌。
八仙剑查龙自言自语地道:“他是谁呢?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位武功高强的人物,而且他的年龄,又只十七、八岁。”
出身少林的千钧杖霍俊接口道:“实在奇怪,我对于赛空空徐俊元的武功,知道得很详细,他家传的“鹤锄十八式”,有惊神泣鬼的威力,从来没有人在十八式未使完之前,能够打败他的,但是今天……”
说到这里,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八仙剑查龙矍然道:“霍兄出身少林,见闻宏富,居然也不识此人来历,那么普天之下,恐怕不易有知道他来历的人了。”
千钧杖霍俊:“那也不见得,倘若有一个人能迫他使出本门解数,就不难测知他的来历了……”
他一面说话,目光却向身侧的波罗手方玉鸽看去,要知道方玉鸽在这一群年轻人中,是武功造诣最深的人,他的独脚铜人,其重无比,而所练的“波罗掌”奇功,更是一椿武林绝学。
方玉鸽一向是雄心勃勃的,看到千钧杖霍俊射来的目光,早就知道他的意思了,暗自忖道:“对方的武功之高,是我从来所没有见过的,但相信在五招之内,不一定会败阵吧!”。
想到这里,便道:“回头由小弟出手,试一下对方的手法,霍兄、查兄二位,就仔细观察一下对方的来历。”
这时,场中的赛空空的徐俊元惊得呆了,目光怔怔地望住对方,不言不动。半晌,突然间道:“刚才空手夺械的一招,叫什么名称?”
乔海雨微笑道:“不瞒你说,那是我随机应变而发出的招式,根本是没有名称的……”
徐俊元似乎不信。
乔海雨又道:“武功到了至高之境,就根本不拘限于招式,一举一动,自然而然地就蕴含了天地自然之妙理,那时信手拈来,自成格局,鸢飞鱼跃,圆融活泼,已从有相之境,到达无相境界,这就是最上乘的武功……”
徐俊元若有所悟。
乔海雨又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以你的武功,只要接受名师的指点,不难再向前迈进一大步,譬如你刚才所发出的第一招,名叫‘鹤盘远势’,倘若能把鹤嘴锄再提高五寸,不出左脚而改出右脚,左手化掌为指,改袭对方的‘腹结’‘中元’等穴,我就无论如何无法夺走你的兵器了……”
一面说话,一面比划了一个式子。
徐俊元顿时把双睛瞪得大大的,显出万分惊奇的样子,模仿着比划了二下,脸上露出狂喜难禁之容。
在场群雄,见徐俊元获益不浅,心中也就更惊奇了。
徐俊元突然深深地一拱到地,道:“多谢指点,顿开茅塞,以前我在练武的时候,总觉得有好多地方发生疑问,刚才这一招,也是亘量心中的难题之一,但现在却豁然贯通了,我还有几点想要请教,不知您可肯指点……”
他说得很谦虚,但若非真正的得到益处,焉肯如此,群雄就更惊奇了,另方面乔海雨也很高兴,又见他根骨资禀均佳,又是从小练武的人,基础很是稳固,脸上又是一团正气,顿时生出成全之念,便道:“今天晚上,你在冷香亭等我,仔细地再研究吧!”
徐俊元大喜,顿时又一拱到地,十分恭敬地退了下去。
群雄肃然,另方面见到徐俊元大有所得的神容,竟是因祸得福,今晚一定大有收获了。
乔海雨的目光向群雄扫了二周,发现波罗掌方玉鹄在那里欲前又却,便笑道:“这位兄台,莫非也想赐教……”
方玉鹄越众而出,单手扶着独脚铜人,行了一礼道:“在下方玉鹄,既承相招,也想以五招为限,求少侠赐教指点。”
他说的很谦虚,但态度却是不亢不卑的。
群雄都知道他的能耐,论起在武学上的造诣,较赛空空徐俊元等人,可要强得多了。
乔海雨仔细打量了二眼,只见他长得脸如银盆,一貌堂堂,眸子神光充足,语声含劲敛气,分明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内家高手,最难得的是,发言不亢不卑,举止更是雍容大方。
不知不觉间对他有了好感,又一眼看到对方那只深黄如金的左掌,不觉微笑道:“你已经练成波罗掌的功夫,大概是塞外石家的传人了!”
塞外石家,百余年已无人踏入武林,但在武林中的地位,却依旧十分崇高,几乎和六大剑派以及南昌藏龙堡齐名。
群雄大吃一惊,回头向方玉鹄看去。
只见他平静地道:“少侠见闻渊博,在下的确来自石家堡……”
其实他也只是表面平静,内心中却因乔海雨一言道破他的出身来历,感到万分震惊和诧奇。
他扬了扬手中的独脚铜人道:“在下要放肆了,不知少侠用的是什么兵器?”
乔海雨道:“好在只是五招,我就空手奉陪吧!”
群雄聆言,又吃了惊,暗忖道:“你也未免太托大了,他这独脚铜人一旦使开,方丈之内,罡风急涌,不用兵器,如何解拆回招呢……”
另方面却感到十分刺激,乔海雨的功力,他们是见识过了,现在却要看他如何来对付这沉重无比的独脚铜人了。
方玉鹄心神暗凛,忖道:“不是猛龙不过江,他既如此说法,我倒要特别小心了……”
心里想着,口里却又道:“在下的左手波罗掌,一向夹在独脚铜人的招式中发出,少侠也得留意!”
他事先把话说明,态度光明磊落,果然有一代高手之风。
乔海雨连连点头道:“多谢提醒,请!”
虽然他感觉到在五招之内,是有把握取胜对方的,但因对方的气度高华,神态从容,也感到有小心应付的必要。
相持片刻,方玉鹄首先发动,蓦地大吼一声,宛如霹雳忽震,仿佛大地都震动了。
好多人掩耳不迭,连脸色也变了,耳中兀自“嗡嗡嗡”地响个不停。
只见他迈前半步,左手微微探出,右手的独脚铜人,挟着山崩地裂的威势,陡然击下。
铜人未至,已有一股沉重如山的风力,迎面压到。
这一种威势,使得在场群雄,无不色变,说老实话,就这迎门第一招,就已使人无法消受了。
乔海雨突然叫道;“好个第一招……”
右手骄指,蓦然刺出。
这一指,去得无声无息,但指尖上仿佛射出一股无形的力量,尖锥似的,投入对方劈面而来的风力中。
就像烙铁投入水中似的,发出“嘶”的一声怪响……
凝重得类似实体的铜人风力,一下子被剖成二半,去得无影无踪了。
说时迟,那时快,乔海雨原式不变,仅只指尖微微下沉三寸……
这一变化,说来渺不足道,但方玉鹄却像骇鹿一般,惊得直蹦起来,电光石火中,已后退了一、二丈之外。
他的独脚铜人,虽然依旧劈击而落,空自沉重如山,但却毫无作用了。
群雄瞪眼大楞,灵翠峪众人鼓掌叫好,憨牛却喜欢得直跳起来。
乔海雨微一晃身,滑前数步,左脚疾蹴而出。
口中却朗声喝道:“第二招……”
“啪——”
这一脚,正端在独脚铜人上,别看铜人沉重,但竟然“嗯”的一声飞了起来。
方玉鹄慌不迭地双手抓紧,才不致脱手飞出,但是觉到一股奇劲奇重的力量,倏然传至手上,使得他再也立足不隐。
“登登登登”,一连退了七、八尺,脸上露出青筋,汗如雨下,幸好方玉鹄的功力,确是不错,最后终于把铜人抓紧了。
在这时候,乔海雨只要紧迫着再发一招,方玉鹄无论如何难逃败辱的命运,但他却忽然不再退前了,负着手站在原处……
直到这时,群雄才真正地佩服乔海雨,全场肃静无声,空气似乎凝止住了。
方玉鹄调息了半天,方始恢复过来,他从来没有想到世界上有这样高的武功的人,仅凭一指一脚,就使得自己无法招架。
他楞楞地想了半天,忽然把铜人一丢,“卟”地一声,跪在乔海雨的面前,连连磕了四个响头。
这一变化,又是异常的突兀,群雄完全不懂了。
却听得方玉鹄道:“小的自幼酷嗜武功,二十年来勤习不辍,自以为虽不能无敌于当世,但也差不多了。谁知道于您交手二合,便遭挫败,这才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万望师父怜及小的一番愚诚,收归门下,自当尽忠报效师门,万死不辞……”
乔海雨一惊,还没有说话,人从中走出赛空空的徐俊元也自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地道:“恩师慈悲,恩师慈悲,收录弟子,收录弟子。”
再也不肯起身了。
乔海雨刚一伸手,想把二人扶起,谁知道一下子又闪出六、七个人,“卟卟”连声地跪在地上……
却是玄坛墨龙朱放鹤,亡命戟拼命三郎孔式武,呼延鼎、呼延革弟兄,庐山怡和尊者的弟子卓轶凡、乐大猛,小劫宫的嬗危宫主,碧月追魂宇文倩等人……只听他们连声说道:“恩师大发慈悲,也把我们收归门下。”
这一群人中,有男有女,有俊有丑,但却都是最近崛起江湖的少年英雄,武林中的俊英。
要是乔海雨能把他们一齐收归门下测南天派的声威,更能震动武林。
冰香玉女冷无双等人,见到情形急转直下,简直楞得说不出话来了,倘若海师叔把他们都收归门下,那有多好呢,简直妙极了呢。
乔海雨微微一笑道:“武学一道,浩如烟海,各门各派均有其独特的长技,你们学武多年,各具深厚造诣,一旦归入我的门下,你们的师门是不是赞成呢……”
话声至经,已有二个人站了起来,原来他们被乔海雨一言提醒,感到的确不宜背师另投。
但其他的人,却依旧跪地不起,方玉鹄首先说道:“弟子的武技,虽然传自塞外石家,但离开塞外的时候,石家堡堡主曾说弟子身具异禀,应该另投名师深造……”
话声至此,他又连连点头。
其他人等,也都纷纷发言,但因为抢着说话,所以语声相混,反而听不清楚了。
乔海雨想了一想,脸容一肃,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决定是不是收录你们,明天一早,你们到太元洞府中,再行决定去留吧!”
话声至此,他回头向冷无双道:“先令他们回宾馆安歇,明天由你带他们来吧……”
说到这里,目中扫过场中诸人道:“其他的人,也该散了……”
话声一落,他突然飞身纵起,捷如飞鸟,几个起落,便自不见了。
这里的善后事宜,自有众人处置,暂且按下不提。
却说乔海雨满腔喜悦地离开荷香榭,他这多年以来,一心一意为了创立南天派的事情,辛苦的筹划着。
眼看得还有几天,就可开府了,今天更因机缘凑巧,足足有十个左右的弟子,自愿归入门下,而且一个个都是学有根基,骨格资质都是上佳之选。
这种人才,平时求一而不可得,而今却还苦苦哀求自己收录,只等明天考验了他们的心性和武学之后,就可以先行略加传授。
突然,有一条人影像风驰电掣般追将上来,瞬眼之间,掠过乔海雨身侧,陡然旋过身来。
那身法,轻灵曼妙无比。
乔海雨吃了一惊,脚步自名然而然的停了下来。只见对方黑衣蒙面,只有一对炯炯生光的眸子露在外面。身材短小,体态苗条,看身形似乎是一个女子。
二人相对站立了一会,没有人先开口,但那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却渐渐松驰下来。
乔海雨缓缓道;“尊驾何人?为什么拦住我的去路?”
这时,他已经感觉到拦路怪人,一定是熟人,至少也是旧日相识,否则何必蒙脸呢!
话声未完,蒙面人突然倒跃而出,身形如风,一瞬眼间,已跃出了四、五丈。
只见她驰行之际,全身作轻盈的摆行,姿势曼妙,但是,速度却是奇快无比。
乔海雨满怀好奇,一面跟踪,一面打量四周形势,只见花光盈眼,幽径曲折,原来已经到了玉笔峰和铁杉坪之间的轻云小筑了。
这轻云小筑在一片凹地之内,地势较四周任何地点为低,整片地面都种满了各式各样的奇花异卉,花光十里,粲烂如锦。
而那轻云小筑,就被那些鲜花整个遮掩起来了,不到近前,是发现不了的。
当年彩凤令主段思凤,设计这片建筑时,就已巧运匠心,若非深知细底的人,就是到了面前,也发现不了有这一片小巧而又精致的建筑物。
这时,乔海雨见蒙面人仿佛识途老马似的,在曲曲折折的花径上,如飞地向轻云小筑驰去。
他的目光向四外扫瞥,似乎发现这粲烂如锦的花海中,藏了什么东西在内,不时有轻数的悉嗦声传出。
但仔细一看,却又发现不出异状,仿佛只是风吹花草的声嫌而已。
一刹时间,幽径微一曲折,前面出现一幢异常精致的小屋,整幢房屋的式样,就好像一朵冉冉升空的祥云,轻盈地半浮在空际。
其实,这只是眼中的错觉而已。因为整幢房屋共计三层却分成好几种颜色,其中二、三层,都是用乳白色的大理石建筑,外形像朵云彩,最下一层,却是青白二色,青色位在二旁,而白色位在中央,又是上丰下锐,因此看来就像一朵冉冉升空的白云了。
蒙面人一径到达轻云小筑的门前,回头看了乔海雨一眼,突然发出一串像银铃似的笑声……
紧跟着身形一晃,就已投入门内。
乔海而本想先把轻云小筑四周,先行踏勘一遍,此时被蒙面人含有挑逗性的一笑,更不迟疑,跟踪入门内。
穿过一条不长不短的走廊,来到了一间圆形的小厅之中,乔海而发现厅上竟坐着好几个人,男女老幼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