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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琵琶毒蝎

    青毒叟卞运抢前一步,施展内家传声之法,说道:“教主,本教的三圣,乃是对付天下武林的秘器,目前提前使用,只怕传出江湖,使敌人有了防备……”

    这时,黎红姑经过救治之后,业已脱离了险境,所以天鹅公主洪青青和阗妖童洪宝宝都已来观战,见到五毒教主二大护法的凝重神态,知道事情大不寻常,五毒教三圣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只有方若莲,连番在莫名其妙中赢得胜利,不由胆大气粗起来,再加上初生之犊木怕虎,反而哈哈大笑道:“威震岭南的五毒教,在我瞧来,也没什么了不起呀,什么五毒教三圣嘛?让姑娘见识见识。”

    孟小瑶大气,厉声向青毒叟卞运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转脸向方若莲恶狠狠地道:“给你见识容易,就怕你受不了它的一击。”

    方若莲存心激怒对方,故意不知天高地厚道:“就怕它受不了我的一击。”

    孟小瑶气得芳面失色,厉声道:“准备—一”

    身形动处,已在倏忽之间退后了数尺。

    青毒叟卞运长叹一声,解开腰间的大红葫芦,向众人点点头道:“请各位退出二丈之外……”

    洪青青心里暗忖:“三圣是什么东西,这般做作……”

    念头一转,重又想道:“久闻五毒教的毒技,名播宇内,无人能抗,但今天一见,连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都收拾不下来,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了……”

    “但是,瞧刚才的墨蜂和金蛇,的确都是极为罕见的毒物。就以我来说,熟习玄女经中的无数绝学,但想击败如此多的毒物,也是不可能的。对方只是段思凤的一个小徒,就如此厉害,那么段思凤本人,就可想而知了……”

    想到这里,不由又想起黎红姑的失败,重又想道:“红姑的武艺,虽然不如自己,但论及作战时的机智,却是第一流的,但竟然上了对方恶当,足见这小鬼丫头的聪明了……何况,我和五毒教主安排的毒计,竟然给她偷听了去,她这一走,全盘计划不就破产了吗!”

    转念至此,牙关紧咬,暗下决心忖道:“万万不能放她逃走了……”

    洪青青想到这时,低声向洪宝宝嘱咐了几句,姐弟二人分成左右二路包抄过去,把方若莲的去路堵住。

    抬头看去,青毒叟卞运已经十分郑重地揭开大红葫芦,只所到“哧”地一响,蓝光微闪,蹦出一支蝎子来。

    方若莲一见,忍不住笑出声来,戒备了半天,所谓五毒教的三圣,只是一支毫不起眼的小蝎子。

    敢情那支蓝蝎子,虽然长得神态狞恶,钩尾巨螫,但从头至尾,长不过三寸,宽不过寸许,就算奇毒绝伦,中人必死,但人家只要拿鞋底一睬,怕不立刻成了一堆肉泥。

    想到这里,方若莲哈哈大笑道:“这样的小东西也来现丑,五毒教未免太疏松了。”

    孟小瑶冷笑连声,道:“小东西……嘿嘿……小东西……哈哈哈……"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孟小瑶说话甫毕,众人忽然感到小蓝蝎子好像长大了一点,变得有四寸来长,二寸来宽了。

    “怪事!”方若莲暗忖,但嘴里却不甘示弱地道:“这有什么稀奇呢,他长年被幽禁葫芦里,一旦到了大地方当然会长大一点了……”

    青毒叟卞运很气,怒道:“放屁,你懂个屁,这是宇内最有名的十七种毒物中的琵琶大蓝蝎……”

    方若莲不等他说完,早就席斥止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琵琶天蓝蝎吗,你才懂个屁呢!”

    卞运大怒,须发俱张,身形也呼咙一声,长高了寸许,衣服中蓬蓬勃勃地鼓满了真气,神态威猛之极。

    方若莲哈哈笑道:“咦!奇怪奇怪!”

    孟小瑶不由由道:“有何奇怪之处?”

    方若莲一指卞运,笑道:“他莫非也变成了琵琶天蓝蝎了,怎么身形也会涨大起来呢!’”

    卞运气得暴跳如雷,一顿手中的铁拐,厉声叫道:“气死我了!”

    方若莲巧笑倩兮地道:“气死你,活该!”

    卞运一横铁拐,就要上前拼命,却被黄衣客陆勤一把拉住,五毒教主孟小瑶冷冷地说道:“护法,少安毋躁,现在由她嘴强,难道她还逃得出本教三圣中的琵琶天蓝蝎的一击吗?”

    方若莲一想,反正“人是一个,命是一条”,好汉输命不输气,管他有多厉害,牛吹足再说,想到这里,故意咳嗽一声道:“别说区区的琵琶天蓝蝎,就是修行千年的天蜈,亦何惧哉!”

    说到“天蜈”二字,心中不由一动,暗忖:“自己身上,还藏着一颗千年天蜈珠呢,当年师父和海师叔,大破东海高朱宫,仗着奇宝毒龙香,杀死一条千年灵蜈,师父分得了好几粒,赐给五凤姐妹每人一颗,自己也得到了其中之一。千年蜈珠乃是天蜈丹元所化,专破各种奇毒,克制所有毒虫,怪不得刚才的巨大墨蜂和毒蛇金星子,都吓得纷纷逃走呢……”

    转念至此,胆子就更大了,大声叫道:“琵琶天蓝蝎,我要在一举手间,将之击成粉碎。”

    原来她想起师父曾传一种极为厉害的功夫,名叫“身外化身第二元神”,也是姑苏散人留传的一百零八种绝艺中的一种,不过这种功夫,并不是人人都能练的,必需首先要得到一颗宝珠,最好是通灵异物的内丹。

    因为五凤姐妹每人有一颗天蜈珠,所以就传授了这项心治,据说练到炉火纯青的时候,天蜈珠就与身相合,胎成胎元,不但能离体出游,而且和本身同样的具有神通,这几乎是练武者所能到达的最高境界了。

    想到这里,宽心大放,得意洋洋地说道:“嘿嘿,琵琶天蓝蝎,只要他敢扑上来,我方若莲令他死无葬身之地。”

    回头向天蓝蝎看去,乖乖,不得了,就在这片刻之后,这支原先只有三寸长的毒蝎,已经变得长一尺三四,宽达七八寸了,而且凶睛中奇光闪烁,浑身茸毛,竟像钢针般倒竖了起来。

    再一看琵琶天蓝蝎盘踞的地方,青草迅速的枯萎变黄了,而且,枯萎的地区继续地蔓延了好几丈方圆,竟然好像被野火焚烧似的蔓延开去。

    方若莲一见,也不觉吃惊起来,至于在旁观战的天鹅公主洪青青姐弟,当然更是咋舌惊叹不已。说时迟,那时快,五毒教主孟小瑶一见方若莲的说话,实在太气人了,气得一顿足,嘬唇厉啸一声。

    这一声厉啸,声如吹竹,尖锐刺耳无比,琵琶天蓝蝎好像得到了攻击的命令一般,“呱”的一声厉叫,身形“呼咙”一声,立刻暴涨数倍,竟变成圆桌面般大小,迅如飘风般,向方若莲冲去。

    身形所带起的那股腥风,吹得人头脑发晕,心头作恶。

    “咕呼——一”

    一个人栽到地上。

    却不是方若莲,竟是和阗妖童洪宝宝。

    天鹅公主洪青青的功力较高,连忙运气屏住呼吸,但兀自感到一阵阵的头晕,又见弟弟晕倒,不由大惊失色,连忙叫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

    又是一阵头晕,心头烦恶不已,却听到青毒叟卞运道:“叫你们离开到二丈以外去,现在中了毒气,可不能怪我—一”

    敢情她们姐弟二个,为了预防被方若莲逃走,绕到左右两侧,无意中进入了二丈的范围之内。

    五毒教主孟小瑶心中一动,暗叫:“可惜!可惜!若非为了要对付五行神龙乔海雨和彩风令主段思凤,今天就把你除去,也消灭了一个未来争霸江湖的对手……”

    口里却笑道:“公主别慌,请服解药。”

    伸手递过一枚碧绿色的丸药,洪青青连忙噙在口里,只觉得一股清香,头顿时不晕了。

    孟小瑶又取了一粒,放在洪宝宝的嘴里,隔不一会,洪宝宝毒解回醒,楞楞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洪青青脸色一沉道:“不必多开口。”

    伸手把乃弟拉到身边,但她的心里可恨死了五毒教的人物,竟然把她的弟弟迷倒,丢了大脸。

    她一直退到二丈之外站定,却见孟小瑶含笑向她点头呢,在孟小瑶是毫无恶意的,但看在洪青青姐弟的眼里,却仿佛充满了讥笑和讽刺的意思,直气得这位心高气昂的天鹅公主,暗暗切齿,矢志报复。

    就在这时,方若莲已经进入了最为紧张危险的关头。

    原来那琵琶天蓝蝎涌身猛扑声势何等厉害,尤其是蝎身所带的那股腥毒之气,就是大罗金仙嗅到,也非倒地不可,以天鹅公主姐弟的武功,被沾上一点边,尚且禁受不住,何况方若莲呢?

    青毒叟卞运和黄衫客陆勤齐声叫道:“倒也倒也……”

    谁知道方若莲轻轻一飘身,就躲了过去,竟连脸色也没有变一下。

    黄衫客陆勤暗叫一声“怪事”,低声问卞运道:“这小妞有点邪门!”

    卞运皱眉道:“不错,实在邪门之至!”

    “蓬—一”

    方若莲霍地一掌,击在蝎子的背上,竟感到隐隐发痛,手也震麻了,不由一皱秀眉。

    却听到卞运又叫道:“倒也!倒也!”

    要知道琵琶天蓝蝎遍体剧毒,别说是手掌直接沾上,就是用兵器接触一下,照样会蔓延过来,仍是非晕倒不可。

    何况,青毒叟卞运亲眼看到方若莲在击中蝎身时,一连晃了二晃,这不是足以说明对方业已中了剧毒。

    但奇怪之事又发生了,方若莲一挺胸,非但没有倒下去,精神反而更好了,神采奕奕,秀目放光。

    青毒叟卞运倒抽一口冷气,幸好观战的人,都被方若莲和天蓝蝎的激斗吸引住了,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否则,言而不中,真不知道把这张老脸放到那里去呢!

    天鹅公主洪青青惊心不已,她目睹方若莲和天蓝蝎的决斗,顿时对方这个小女孩,感到莫测高深起来。

    就是五毒教主孟小瑶又何尝不惊呢,她放了琵琶天蓝蝎的时候,从来没有人能挡得他的一扑之势,这个小娃,居然还打了琵琶天蓝蝎一掌。

    其实,方若莲本人也是又骇又惊,她从刚才的一掌中,发现琵琶天蓝蝎体坚如钢,内家掌力是丝毫不能奏功的,那么只有用“离火诀印”一试了。

    她在这刹那之间,重又运起离火诀功印奇功,左右双手都变得赤如火炭,红光闪闪,霍地她身形轻轻纵起。

    说时迟,那时快,天蓝蝎的尾钩一划而过,身形欢位兜了回来,方若莲大喝一声,双掌齐落。

    好个天蓝蝎,居然知道离火诀印的厉害,身形霍地缩退。

    方若莲暗骂道:“好狡滑的东西……”

    双掌一起,二手都挽了一个诀印,身形抢前一步,左手的诀印遥遥印去。

    “哧——”

    “啪—一”

    天蓝蝎双螯飞舞,遥接一记,一任方若莲掌风如火,居然丝毫无损,这样一来,方若莲大惊,觉得技穷了。

    但天蓝蝎也似乎微露怯意。

    其实,这琵琶天蓝蝎乃是通灵异物,它已经嗅出对方竟然带有天蜈宝珠,刚好能克制住自己,这才凶焰大杀地安静下来。

    又相持了片刻,方若莲渐渐不耐了,不由道:“孟小瑶,贵教三圣之一的天蓝蝎,我已经见识过了,也不过如此而已,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呀。”

    孟小瑶闻言大怒,嘬唇又发出吹竹之声,毒蝎一见主人催战,又见对方始终没有动静,又没有取出天蜈珠,不由凶念又起,想出其不意,突然把对头扑杀。

    只见它六足微缩,作势欲起。

    孟小瑶风方若莲戒备之状,不觉哧笑一声道:“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笑话!我害怕!你才害怕呢!”

    孟小瑶大怒,厉声道:“你倘若不害怕,为什么不敢打他……”

    方若莲冷冷道:“谁说我不敢,我不但要打他,而且要打死他。”

    说完话,一步一步地向恶蝎走去。

    这种毒蝎何等凶横,先前稍存怯念,不过因嗅到了天蜈的气味,此刻一见对头迎面走来,顿时凶威大发。

    “呱——”

    一声厉叫,身形像一阵风似的疾扑面出。

    这下子来得太快了,方若莲顿时手忙脚乱,连身纵起,但因毒蝎来势太快,她的身形刚跃三四尺,毒蝎的双钳霍地前伸,一下子把方若莲的二条腿钳住了。

    要知道琵琶天蓝蝎全身胜过百练精钢,而那一双毒钳,更能绞断金铁,普通的刀剑兵器,一夹就断,血肉之躯,更是不用说了。

    孟小瑶、卞运、陆勤无不大喜,七张八嘴大声叫好,尤其是青毒叟卞运,脾气最躁,修养最坏,这次叫得最响。

    但是,目光到处,他们不由怔住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奇哉怪哉!敢情,被钳的方若莲安然无恙,但钳人的天蓝蝎却浑身都软了,竟像一堆稀泥似的爬伏在地上。

    更奇怪的是,对头把一支手掌,轻轻按在天蓝蝎的额头上,口里还不断地叫道:“小小小,缩缩缩……”

    随着她手儿轻扑,话儿轻吐,原先大如圆桌面的毒蝎,竟自越缩越小,瞬眼之间,又变回三寸长,寸余宽的一只小蝎。而且一面缩小,一面身子连连颤抖,眸子里满是乞伶害怕之容。

    方若莲叹了一口气道:“怪可怜的,可不想杀你了!”

    那只天蓝蝎仿佛听得懂言语似的,连连点头,而且低叫,彷佛在感谢方若莲的活命之恩。

    方若莲一高兴道:“你这小东西,倒还蛮听话的,好吧!我收养你了。”

    伸手在怀中取出一只四寸见方的木盒,掀开盖子道:“乖乖地进去吧!”

    天蓝蝎倒是真乖,一声也不敢哼,伏伏贴贴地爬了进去,蛰伏不动,方若莲盖上盒盖,揣回怀里,吁了一口气道:“留着他也许有用呢!”

    这种怪事,可把五毒教主孟小瑶和她手下的二大护法,看得目瞪口呆,直到这时,方始回过神来。

    孟小瑶惊得芳容失色,结结巴巴地道:“你用什么方法,收了我的神蝎!”

    方若莲一扬眉毛,神气地道:“这有什么稀奇呢,我师父门下,人人都可以毫不费力地对付你的毒物,我算是最差劲的一个。”

    青毒叟卞运吓得一楞一楞的,暗忖:“这还得了,她还是最差劲的,倘若遇到最不差劲的,不知是如何的厉害法了……”

    其实最使他们不了解的,就是方若莲到底用什么方法,收伏这凶横恶毒不可一世的天蓝蝎呢?这一点是他们感到莫测高深的。

    其实,即使是方若莲自己,也实在感到莫名其妙,刚才她只觉得双腿奇疼,已经被毒蝎双钳夹住,刚叫得一声“我命休矣!”谁知这天蓝蝎忽然松了钳,反而一下子软瘫在地上了。当她的身形落下地时,无意中又踩了毒蝎一脚,直踩得毒蝎颤抖不已。这下她明白了,敢情她情急之下,催动真气,却把与身相合的天蜈珠真气,悉数凝贯在双腿之上。

    一物伏一制,琵琶天蓝蝎虽然厉害,无奈天性受制于蜈珠,顿时如受重创,全身都软了。

    于是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方若莲得意洋洋,道:“贵教三圣之一的琵琶天蓝蝎,我已经见识过了,请问其余的二圣呢?我很想再开一开眼界呢!”

    孟小瑶默然,失去天蓝蝎,已经感到无比的痛心,其他的二件毒物虽然厉害,不过与天蓝蝎的威力差不多而已,怎么再敢拿出来显呢!而且也不一定是对方的对手呀!

    至于青毒叟卞运和黄衫客陆勤,心里更难过了,五毒教受挫于乔海雨,而退出中原,想不到今天堂堂五毒教又败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看来想要称霸中原武林,当真难于登天了。

    而天鹅公主洪青青呢,心中是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喜的是可恶的孟小瑶受了偌大挫折,出了一口恶气;惧的是,小小的一个丫头片子,居然在天鹅湖与五毒教群雄之间,所向无敌,勇不可当,居然近乎神话了,而对方只不过是段恩凤很多徒弟中的一个而已。

    方若莲沾沾自喜,顾盼自雄,笑哈哈地又道:“倘若你孟小瑶害怕的话,我就同开一面,破例地不要见贵教的其余二圣了——”

    说到这里,她故意摇摇头道:“想不到以毒出名的五毒教,竟连毒物也派不出来,可叹啊可叹!”

    说完话,她故意摇头晃脑,流露出一派惋惜的神容。

    直气得青毒叟卞运一顿铁拐,愤然道:“好小鬼丫头,别自命不凡,让老夫来教训教训你。”

    一横铁拐,就要跃出,却被孟小瑶伸手拦住道:“卞护法住手,我自己来会会她。”

    回头向方若莲望去,却见方若莲笑嘻嘻地道:“畜生上完场后,就换人上来了,也罢,反正是畜生也好,人也好,一起打发便了……”

    这句话,可把五毒教主孟小瑶骂惨了,气得她呼噜呼噜地直生气,但却又无可如何。

    天鹅公主洪青青暗暗称快,忖道:“你刚才迷倒我的弟弟,令我丢脸,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呀!”

    但随想到,自己以前对五毒教中的毒物,估计得太高了,原来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看来大闹灵翠峪的计划,一定得另行拟定,千万不能利用毒物了。

    “嘿嘿,五毒教离开了毒物,也等于是去了爪牙的猛虎,毫无可畏的了,不知道是不是方若莲的对手呢?”

    这下子,她又把孟小瑶的实力估计得太低了。

    这时,她抬头向对场中看去,只见二人相隔九尺,相对而立,孟小瑶单掌前伸,紫衣飘拂,目中神光炯炯。

    而方若莲呢,神色也是十分凝重,左手掐决,右手竖掌,脚下步法,宛如行云流水,飘洒自然。

    别瞧她年纪小,但神态从容,虽然大敌当前,却是不怒不慑,岳峙渊停,流露出一代高手的气象。

    洪青青又叹了一口气,暗忖:“段思凤真是奇人了,单看也的徒弟,就可想而知了。”

    孟小瑶方若莲的身形,霍地向里一凑,闪电般地交换了几招,宛如飞燕惊鸿一般,姿态动作潇洒曼妙无比,身形稍合即分,依旧相对站定。

    方若莲含笑点头道:“你的武功还不错,颇堪作为我的敌手。”

    这句话,讥刺的意味大于赞扬,要知道五毒教主孟小瑶威名赫赫,也算是一派宗主的身份,在武林中的地位,是与武当昆仑等六大剑派的掌门人相等的,而方若莲呢,只不过是彩凤令主门下一徒,年龄又只是十二三岁,以孟小瑶的身份可说是胜之不武,不胜为笑了。

    更何况方若莲又说出这种明褒暗贬的话来。

    她在盛怒之下,倏然运起毒门大法—一五毒灭绝神指。

    这种指法,和憨牛所学的魔教中的阿修罗金刚指,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是威力霸道,一个是奇毒无伦,但在对付敌人时,二者的威力都是非常惊人的。

    只见孟小瑶一袭紫衣,无风自动,左手中指渐渐变成乌黑色,足足有胡罗般粗细,晶莹发亮。

    孟小瑶厉喝道:“贱婢纳命!”

    倏然一指点出。

    指出处,一股洞金贯石的劲力,挟着一股腥风,猝然而出,方若莲托地跳开,口里叫道:“只怕未必!”

    孟小瑶狞笑连声,如影随形,跟在方若莲的身后,又是一指戳出。

    “哧—一”

    “轰—一”

    指风到处,虽然又给她躲开了,但已显得相当吃力,相隔七八尺之外有一棵径尺大树,被指力击中,竟自齐腰折断,倒将下来,直震得尘土飞扬,更增加了五毒灭绝神指的威力。

    方若莲懔惕不已,论起她的功力,如何是孟小瑶的对手呢,只是运气太好,在一连串的得手之后,弄得孟小瑶也糊涂了,以为对方的武功,最差也和自己差不多,所以才小题大做,使出了压箱底的功夫。

    一连交手了十多回合,方若莲的功力火候,都已经暴露无余,这样一来,孟小瑶宽心大放,娇笑连声,手下一紧,顿时把方若莲圈进指影掌风之中。

    二十合之后,方若莲娇喘吁吁,身法手法均逐渐缓慢,但孟小瑶却愈迫愈紧,玉掌毒指,像雨点一般的连续击落,“鬼丫头,这下子你可口服心服了吧!”孟小瑶愤喝。

    方若莲一飘身,闪过对方一指,“哧”的一声,衣袖给指风划过,顿时断落,但她喘吁吁地叫道:“姑娘才不怕你的毒指呢!”

    “不怕,有种和我对上一指。”

    “对指就对指,难道我会怕你吗!”

    话虽然如此说,但她却依旧处处闪躲。

    孟小瑶哧之以鼻,嘲笑地道:“光是嘴巴会吹,又有什么用呢!”

    “好!”

    倏然之间,方若莲身影蓦停,足下不丁不八,暗合子午,左手如托明月,右手如抱婴孩,摆出一个古古怪怪的门户。

    孟小瑶先先是一惊,继则大喜,心忖:“只要你停在那里捱打,也就是死期到了!”

    就是一旁观战的天鹅公主洪青青,也感到十分奇怪从定方若莲是粉身碎骨无疑的了。

    说时迟,那时快,孟小瑶缓缓向侧横移了一步,左手中指挺伸,向对方点去。

    方若莲双睛圆睁,凝视在对方点来的中指之上,一双欺霜亚雪的素手,缓缓地上施动不已,把门户封得严严的。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紧张关头,树林中“飕飕飕”地飞出三条人影,一个穿黄,一个穿白,一个穿青,而且都是年约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却见穿黄的小女孩首先叫道:“中央戌己士,黄尘漫漫万丈土……

    她手中拿着一根如意杖,寒光一闪,首先向孟小瑶身上劈去,杖风劲烈,显示出功候湛深。

    孟小瑶无暇对付方若莲,身形一幌,随手劈出一股掌风,招架过去。

    却见另一个穿青衣的女孩,飞身一跃,一根银光闪闪的玉尺,迅速地疾罩而下,口里也娇声喝道:“东方甲乙木,包龙屠虎断神木。”

    孟小瑶双掌齐出,一格一架,只觉得对方的劲力甚雄,不由吃了一惊。

    说时迟,那时快,穿白衣的白凤杜畹秋,身形像一朵白云,冉冉而前,口中也娇声吟道:“西方庚辛金,姐妹联手铁变金……”

    声音曼妙柔软,但手中的一只紫笛,却像翻云逐电般进击不已,风声劲厉,平添一股肃杀威势。

    孟小瑶厉喝一声,拳脚齐飞,肩肘并用,闪过这一击,却见小对头方若莲,穿着一袭红衣,飘飘而前,手中竟然持着一件兵器,乃是一柄方钢短拐。

    这根短拐,乃是欧阳慧娟替她捡回来的,利用刚才的空隙,刚递过去的。

    方若莲娇声一笑,方钢拐盘头盖顶,左右插花,轮起一片寒光,陡然向前一扑,直卷向孟小瑶,口里也朗声吟道:“南方丙丁火,朱阳血球显神功!”

    孟小瑶单凭一双肉掌,的确有点不敢轻迎其锋,长啸一声,跃退几步。

    刹那之间,四个小娃娃的合围阵势已成,只见青、红、黄、白四色衣履,走马灯似的穿梭来往不已,寒光劲风,吹得尘土旋卷,木叶飘飞。

    五毒教的两大护法,青毒叟卞运和黄衫客陆勤,只觉得眼睛一眨的功夫,教主就陷入了敌人的包围圈中。

    只见青红黄白的人影乱闪,顿时眼花缭乱起来。

    但他们也知道苗头不对,不约而同地一扬铁拐,双双扑向圈中,口中大喝道:“丫头别倚多为胜,我来也……”

    双拐齐出,拐风啸卷而出。

    但只感觉到眼前人影乱幌,铁拐齐齐落空,瞬眼之间,四面八方都是人影攻到,顿时手忙脚乱,首尾难顾起来。

    要知道段思凤的五风阵法,乃是穷究天地妙理,根据大理段氏六脉神剑变化而来的一种微妙绝学,以五行神龙乔海雨的武功,差一点失败阵中,厉害可想而知了。

    何况是今天欧阳慧娟等的功力,不知增加了多少倍,大阵的威力,比当初又不知道超出了多少。

    虽然,因为墨凤方若玫的失陷,多多少少减弱了一部份威力,但在对敌而言,依旧具有极大威力。

    这一场大战,最感惊心的,还是在一旁观战的天鹅公主洪青青和妖童洪宝宝姐弟了。

    敢情他们旁观者清,发现方若莲等四人,前后进退之间,法度谨严,变化奇奥,无论是步法、身法、手法,无不配合得恰到好处。

    她在又惊又诧之下,不由朗声问道:“阵中动手的三位,请报姓名?”

    吴兰因应声而道:“我乃青凤吴兰因是也……”

    “吴兰因,吴兰因!”洪青青重复二遍,牢记在心。

    杜畹秋也应声吟道;“我是白凤杜畹秋……”

    话声甫落,欧阳慧娟也接了口道:“我乃金凤欧阳慧娟,那边是我的师妹朱凤方若莲。”

    洪青青姐弟口中喃喃地重复着四人的名字,经这一役之后,江南四凤之名,在江湖径不而走,几乎无人不晓了。

    “啊——”

    一声惨叫传来,青毒叟卞运连中二枚一尺,身负重伤,直摔出来,所幸四凤姐妹并不想取他性命,因此下手不重,但即使如此卞运连已经受不住了。

    但孟小瑶也利用了这瞬空隙,连施三绝招,接连挡开了吴兰因的紫笛,杜畹秋的五尺和方若莲的钢拐,却觉得压力奇重,几乎用尽一身功力,差一点抵挡不住。

    吃惊之下,身形陡然一旋,紫袂飘飞中,飞出数十百条暗赤色的光茫,落地之后,满地蠕蠕而动,竟然是无数长约三四寸的毒蜈蚣。

    四女吃惊之下,身骤向外撤。

    孟小瑶尖喝一声,左手中指疾伸,碎然点出。

    “哧——”

    吴兰因首当其冲,身形被震得直飞起来,“啪”一声,仰面摔落。

    孟小瑶霍然旋过身来,杏眼放光,秀眉双挑,一指向金凤欧阳慧娟戳去。

    一股尖锐刺耳的啸声,应指而出,硬生生穿透欧阳慧娟劈出的掌风,击在如意杖上。

    欧阳慧娟身形一震,连退七八步。

    孟小瑶长啸一声,威风凛凛的转过身来,却见杜畹秋白衣飘飘,欺近身侧,继手扬处,飞出七八片金光,口中娇喝道:“着……”

    “只怕未必……”

    一双长袖,已经含蕴了极强的内劲,迎面指出。

    袖风捣虚,宛如驱散满空雪花,金光凌空散飞,竟自毫不费力,孟小瑶哈哈大笑,揶揄地道:“这般稀松物事,也来显丑!”

    却听杜畹秋接口道:“叫你尝尝稀松物事的厉害……”

    话声甫落,那些四散飞舞的金光,有的呼噜噜地绕了一个大圈,有的斜掠横飞,角度难测,有的却“嘟”地一声,绕到孟小瑶的身后,竟自连续地向孟小瑶重新击到。

    此举出其不意,孟小瑶大惊失色。一双衣袖挟着呼呼风声,挥舞愈急,就好像二条紫龙,遍体盘飞不已。

    但奇怪的是,那些金光好像是活的东西一股,刚被掷飞震开,立刻重又击到,而且劲道愈来愈大,飞击之间,带起了尖锐的破空之声。

    孟小瑶手忙脚乱,紧张无比,却又听到杜畹秋冷冷的声音道:“现在知道稀松物事的厉害了吧!”

    孟小瑶无言可答了。

    “哧……”

    一片金光掠顶而过,截断了她的一绺秀发,只感到头皮隐隐发痛,似乎已经伤及了皮肉。

    幸好孟小瑶缩头很快,否则,就要受重伤了。

    正在危急之际,黄衫客陆勤蓦地厉声叫道:“教主先退,这里的事交给我了……”

    双足一点,身形如风,向包围孟小瑶的金光扑去,随听得惨叫声传来,陆勤仰面摔倒,身上一连中了六片金光,其中一片深嵌入脑,因此只抽搐了几下,便自毙命死去。

    孟小瑶一呆,珠泪盈眶,但她毕竟是一教之主,拿得起,放得下,恨恨地向杜畹秋扫了一眼,一言不发地纵入密林,天鹅公主洪青青见状,也拉了乃弟洪宝宝,抱了受伤的飞天罗刹黎红姑悄悄地走了。

    至于原先被四女击伤的青毒叟卞连,也偷偷起身溜跑了,偌大的一片广场中,除了黄衫客陆勤横尸在地外,只剩下清风明月,别无一物了。

    只有青凤吴兰因受伤不轻,她被孟小瑶一指,把真气震散,幸亏闪躲得很快,只在胸侧扫了一下,但即使如此,也不是十天半月内,所能休养复原的了。

    另外欧阳慧娟也受了一点微伤,所幸她们都有天蜈珠防身,所以五毒灭绝神指的毒力难侵,否则,换了旁人,那怕是千军万马,也完全躺下了。

    至于孟小瑶先前放出的数百条红色的毒蜈呢,早被方若莲运用蜈珠之力,消减大半,其余的也在孟小瑶遁入密林之后,全部收了回去。

    忙乱了一阵之后,方若莲想起了妹妹方若玫,依然毫无消息,不由悲从中来,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欧阳慧娟道:“莲妹不要悲伤,玫妹福泽深厚,决非夭折之相,更何况神风剑客柯施罗和白雪仙子董绮云都是成名多年的人,谅必不会加害一个失去抵抗力的幼女,即使真的找不到玫妹,我们就上一次罗浮山,找她们的师父铁肝剑魔理论……”

    方若莲泪如雨下,抽抽噎噎,悲伤不已。

    杜畹秋秀眉一皱道:“我们不妨传下五凤令,分饬江南绿林道的各地分舵派遣眼线访寻,一有发现,立刻用飞鸽传书通知,谅以我们的人手之广,不难找到师妹的……”

    吴兰因和欧阳慧娟连连称善,说实在的,除了这个方法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好方法了。

    他们回到徐州城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徐州分舵离开南门不远,四女很容易地找到了。

    当地的分舵主,也是江南绿林总舵中派出去的高手,姓郝名国治,外号追魂梭,自从段思凤初任彩凤令主时,就已追随在侧了。

    四女一到分舵门口,就不由一怔,敢情分舵内外乱糟槽的,人声糟杂,身穿劲装的黑衣壮汉,穿梭似的进出不已,有的一出门,就跨上长程骏马,一言不发地如飞驰走,烟尘滚滚,瞬即远去。

    但不论内内外外的所有人等,脸色都是凝重的,大门口站着四个黑衣大汉,各跨一口腰刀,抱臂而立,好像泥塑木雕的偶像似的。

    四女童心未脱,觉得很好玩,窥视了半响,想起还要营救方若玫的事情,欧阳慧娟慧娟首先一招手道:“大家跟我来”。

    就大模大样地走上台阶。

    要知道五凤姐妹年纪虽轻,却是段思凤的嫡传弟子,在江南绿林道中位居香主之职,地位很高,较之区区的一个徐州分舵的舵主,不知要高出多少倍了。

    欧阳慧娟等昂视阔步地直向里走,远没有走进大门呢,就听到一声断喝道:“小娃娃门,这里是你们来的地方吗,快走!”

    愈是小孩子,就愈讨厌人家称她小娃娃了,吴兰因首先把脸一扳,秀目一瞪,没好气地道:“谁是小娃娃呀,没规矩!”

    这“没规矩”三个字,她乃是以“香主”的身份出口的,但听在那些黑衣壮汉耳中,却深感不是滋味,幸好,四个小娃娃都长得美貌可爱,所以那些大汉们并不生气,反而爆发出一阵大笑。

    这下子,连欧阳慧娟也出了气,本来她还想说明来意,命令追魂梭郝国治出迎,此时却冷笑道:“师妹们,到里面再说!”

    身形一晃,就在二个黑衣大汉的身前掠过,方若莲、吴兰因、杜畹秋等都是稚气未脱,巴不得闹点事情,也都是一幌身,像一溜轻烟似的溜了进去,黑衣大汉只觉得眼前一花,四个女娃娃就不见了。

    一刹时人声鼎沸,传警铜哨声响了起来,到处人影乱窜。

    欧阳慧娟等又好气又好笑,一不作二不休,干脆往里面闹罢。

    进了大门不远,是一个很大的天井,三四个花坛,种植了许多嫣红姹紫的花卉,暗香浮动。

    天井后,是一个很大的客庭,陈设清雅,壁间挂着名人字画,全庭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欧阳慧娟一皱秀眉,向三女一招手,重又向里淌去,穿过一条长长的两道,蓦闻步声亲沓,似乎有不少人疾驰而出,四女轻轻一纵身,伸出双掌,都吸附在屋顶的天花板下。只有吴兰因被五毒指击伤,真气难提,一翻身,伏在横梁上。

    不一会,就有四五个大汉疾驰而过,从眼神及步下的功力看来,较之刚才所见的黑衣大汉,似乎强出很多。

    但却发现追魂梭郝国治没有在内。

    片刻之后,欧阳慧娟等落下地来,互相对视一眼,杜畹秋道:“事情有点奇怪,好像徐州分舵出了什么事情似的。”

    方若莲也点点头道:“秋姐姐之言不错,我也感到大有蹊跷!”

    欧阳慧娟道:“这里祗有郝国治一人见过,我们找到了他,就不难知道详情了……”

    说完话,重又向里驰去,不一会,又穿过一个天井,来到一个陈设清雅的花庭外,听到好几个男人的口音,正在说话。

    只听一个人说:“我们已经设法通知总舵,又用飞鸽传书,直接向位在中条山灵翠峪的总瓢把子报告,只是关山远隔,今天已是第三天了,大概是赶不及了。”

    说完,他又叹了一口气。

    却听到另一个说道:“总舵和灵翠峪的高手,虽然一时间不能赶到,但淮海、鲁南一带的高手,已经到了很多……”

    话声至此,先前那人又道:“你不知道冰魄公主有多厉害哩,恐怕除了总瓢把子之外,谁也不是对手。”

    “冰魄公主?”

    欧阳慧娟等一听这四个字,脑中“轰”的一声,回想起三年之前,为了冰魄公主和海师叔要好的事,吃过一场大亏,想不一到三年之后,冰魄公主竟然出现徐州,仿佛在找师父的麻烦似的。

    想到这里,找了一处隐僻所在,偷偷向庭里看去,只见庭中一共有三个人,围坐在一张红豆木的圆桌旁。

    当头一人,长得豹头环眼,身材粗壮,正是徐州分舵的舵主追魂梭郝国治,左面一个,年约四十多岁,黄巾包额,脸长如马,一双手臂特长,欧阳慧娟认得他,乃是蚌阜分舵舵主马面神猿冉君天。

    右面一个,长得身材颀长,面色极白,双目炯炯有神,年约三十许,乃是济南分舵舵主玉狻猊刘雄。

    却听到刘雄道:“唉!不要说是冰魄公主了,就是她手下的二个丫头香雪寒梅,就已不是普通人所能抵御的了……”

    郝国治长叹一声,接口道:“谁说不是呢,三天之前的深夜,本舵的屋顶上出现一条黑影,原来竟是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小女孩,也就是冰魄公主座前双婢中的寒梅,她在屋顶上故意弄出一片声响,引诱得本舵三大高手中的诸天业和邬云鹤二位上屋,自陈来意,说三天之后让总瓢把子在徐州等她们的公主,决一胜负,诸、邬二位自然很不服气,齐齐上前动手,交手未到二合,就各着一指,摔落屋面,跌得七晕八素,敌人临走声言,三天之后,总瓢把子倘若不出而迎战的话,就要火焚分舵了。”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道:“诸、邬两位的武功,较之你我,并不稍弱,但竞挡不住对方座下小婢的二个回合,冰魄公主的厉害,可想而知了……”

    听到这里,欧阳慧娟悄悄地对杜畹秋道:“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只可惜若玫妹陷身敌手,否则就凭五凤阵法,取胜冰魄公主,绰有余裕……”

    话声未落,蓦地一阵风过,隐隐有步声传来。

    欧阳慧娟一惊,低声道:“此人功力不弱,似乎较追魂梭郝国治、马面神猿冉君天等高出很多,徐州分舵好像没有这样高明的人物。”

    说到这里,就见一条淡青色人影,掩掩藏藏地淌将进来。由于欧阳慧娟等四人,都是屏息地隐藏在一侧,再加武功高明,事先又有准备,所以那条青衣人影并没有发现,只见他潜伏在一块假山石后,向花庭里仔细打量了二眼,蓦地一晃身,像一溜轻烟似的落在花庭门口。

    四女定晴一看,发现来者乃是一个十四五岁的青衣幼女,长得很是秀美,峨眉杏眼,瑶鼻樱唇,背后插着一柄长剑挂着金黄色的剑穗,她们站了半响,花庭里的人依然在那里谈话,没有发现。

    欧阳慧娟暗骂了一声“蠢材”,刚想跨出去,却给杜畹秋拉住,作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果然,那个青衣幼女等不耐烦了,冷笑一声,一掌拍开庭门,当户而立。

    郝国治等三人,都惊得沾了起来,惊奇地叫道:“是……寒……梅……姑……娘……”

    “不错,寒梅又来了。”

    追魂梭郝国治道:“姑娘来此,莫非又有要事?”

    寒梅道:“今夜三更,我家公主在此门外的乱葬岗上,等候段思凤一会……”

    郝国治道:“但总瓢把子还没有赶到。”

    寒梅冷笑道:“早就料到她没胆赶来,所以公主又说,倘若她三更不到,公主就要火焚徐州分舵,再到总舵去找她。”

    这一席话,听得女娃娃们顶上冒火,就要发作。却听追魂梭郝国治冷笑二声道:“总瓢把子一代高手,所向无敌,生平怕过谁来,你们限期三天,要她赶来徐州,关门远隔,那有这么快呀?明明是想找一个借口挑掉我们的徐州分舵,又何必故示大方,宽限三天呢,嘿嘿……”

    寒梅脸色一寒,蛮不讲理的道:“我家公主言如律令,你胆敢顶撞于她,吃我一指!”

    悠然戳出一指。

    只听到一声锐啸,应指而起,欧阳慧娟叫声不好,斜刺里劈出一掌,轻轻一纵,已到了寒梅身侧。幸得郝国治早有防备,一飘身横跃数尺,却听到木块折裂之声传来,原先的坐椅,已经裂成三四块了。

    寒梅一见有条黄色人影出现,竟是一个美貌女孩,不由高兴地问道:“来者莫非是彩风公主……”

    欧阳慧娟“哼”了一声:“凭你一个丫头片子,也配见她……”

    寒梅大怒,刚想发作,却见又是好几条人影,陆续出现,都是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但从对方的身法眼神看来,武功不弱。

    一怔之下,不由开口问道:“你们是谁?”

    欧阳慧娟道:“你不知道,回去告知你的主人,三更时分,我们在乱葬岗上等她便了。”

    寒梅被她们的一番话,激得怒火上升,也生气地道:“我家公主乃是金枝玉叶之体,何等贵重,像你们这种不懂教养的小丫头,呸!今生休想见她……”

    青凤吴兰因脾气最躁,尖声道:“你才是没有教养的小丫头!”

    “找死!”寒梅大怒,运功聚力,一掌手出。

    掌力毫不起眼,只带起一股轻微风声,吴兰因功力未复,只能飘身躲开,站在她身旁的杜畹秋却拍出一掌。

    这一掌,她已用了七成功劲,掌出处风声啸卷,威势很大,但在撞上对头掌力时,只觉得一股无声无息的暗劲,挟着一阵奇寒彻骨的寒气,潮水似的涌将过来,杜畹秋竟被震得突然退了二步。

    寒梅仰天大笑道:“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吗?”

    杜畹秋勃然大怒,陡然踏前一步,左手托住右肘,掌缓缓推出,口中冷然喝道:“你也吃我一掌”

    寒梅全然不惧,双掌合处,衣袖轻翻,发出一股内力。

    只见二人之间,愈卷愈高,杜畹秋忽然低啸一声,右掌微缩,左手中指蓦然弹出。

    “啊——”

    寒梅连退二步,左手扶着右手脸色很是恼恨。

    杜畹秋微笑道:“怎么样?你也知道厉害了吗?”

    她完全套用寒梅刚才的口吻,就是语气神情,也尽量摹仿,引得女娃娃们,都齐声笑了起来,就是追魂梭郝国治等二人,也忍俊不住。

    寒梅自从跟随冰魄公主进入中原以来,可说是所向无敌的,像今天这样,被对头弹指击中手腕,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不由激起了好胜之性,伸手拔出背后长剑,失声叫道:“你敢不敢与我决一胜负。”

    “有什么不敢的!”

    言罢,一跃而出,右臂伸缩间,已取了一玉尺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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