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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天灵三怪

    饮血峰!多少次刀飞剑舞,多少次残杀喋血。多少忠魂烈胆,多少碧血豪歌。也不知有多少人埋藏在这青山翠柏之间,也不知有多少人倒在这糙石黄土之上,血染红了草,染红了树,也染红了整座山峰。饮血峰!每一棵草木仿佛都化作了一个死去者的灵魂。为什么天下所有的人都喜欢把比武决战的地方定在饮血峰?四把刀站在山下,仰望着高耸入云的山颠,喃喃道:“好一座险峻的山峰,这就是饮血峰?”站在他身边的叶白道:“这就是饮血峰。”四把刀道:“听说这整座山峰上到处都是白骨,上去的人很少有人能活着下来,就算是活着下来,大多也都变成了噬血的魔头。”叶白道:“你是亲眼所见,还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四把刀大笑道:“一个字都不差,全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在这种阴森森的地方,他们的确需要放松一下紧张的神经。四把刀又道:“这种鬼地方,就算是有一百坛女儿红,我也不愿来的,命可只有一条。”叶白道:“你是不是怕了?”四把刀道:“我双刀一挥,来多少砍多少,什么时候怕过。”叶白道:“那你为什么不敢上去?”四把刀尴尬一笑道:“我……我只是怕万一遇到个野鬼冤魂,掐着我的脖子,弄死我,我岂不是死得太冤了点。我虽然不怕死,但活着总比死好,你说是不是?”叶白拊掌道:“你说得真是有道理,那我们回去吧!”他竟然说走就走,转身就想迈步……四把刀一把拉住叶白,道:“你这人怎么回事,约我们的人还没有见到,你怎么能回去呢?日后传出去,说我们到了饮血峰就被吓了回去,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叶白道:“刚才你不是说活着总比死好么!我还不想死。”四把刀道:“谁说我们会死了?我可什么都没说过。”叶白笑道:“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天若一黑,说不定真有孤魂野鬼出没。”四把刀道:“我随便说说,你怎么就当真了呢!你若是害怕,那就由我打头阵,你跟在我后面就行了。”叶白道:“你真的肯上山?”四把刀豪气顿生,道:“你少拿这话来试探我,怕的人是他妈的孙子。”叶白望着四把刀微微一笑。饮血峰顶,雾气氤氲,青烟缭绕,一切都显得变幻莫测,虚无缥缈。孤寂的苍鹰隼鸷盘旋在空中,不时的发出凄切的叫声。当真是诡异可怖,让人毛发悚立。四把刀突然又对自己刚才说的什么狗屁道理后悔了,这种地方就算是没有鬼,毒蛇猛兽却是会有的,若是被咬一口,那滋味也不会比鬼掐着脖子好受多少!四把刀壮了壮胆子,但腿却有些发软,他只希望现在叶白不要看着他,但叶白那双要命的眼睛却偏偏在盯着他,而且还带着奇怪的笑意。四把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从来也不知道怕是什么感觉,这次他终于领略到了恐惧的滋味,而且还“怕”得要命。四把刀咽了咽吐沫,对自己暗暗道:“你真是混蛋,孬种,废物,胆小鬼,你什么都像,就是他妈的不像四把刀,你怎地变得如此懦弱,你他妈的。”四把刀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喷头,最后才鼓起了勇气,他绝不能让人瞧不起,尤其是朋友。想到这里,四把刀抬起了腿就要往山上走,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唢呐锣鼓声,声音悲凉凄惨,其间又夹杂着人的哭声。虽然是白天,四把刀还是忍不住机灵灵打了个寒噤。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怎么会有这种让人毛骨耸然的声音?只见远处正有一群人向他们所站的方向走过来,这些人有的举着白帆,有的扬着纸钱,所有的人都穿着一色的白麻孝衣,走在最前面的八个人赫然抬着一口黑漆巨棺。脚步缓慢而沉重,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跟在棺材的旁边,边走边不住的嚎啕大哭。四把刀心中暗哭道:“他妈的,怎么会偏偏遇到死人,真是晦气。”叶白眼睛紧紧的盯着那群人,人群走得极为缓慢,前面的吹鼓手所奏的曲子一支比一支更加悲哀,那回肠荡气,催人泪下的曲调,听后真让人想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叶白不想哭。他只在想着一个问题。这深山野林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些人?这里不但没有住户,简直连个过路的人都很少有,竟然没有人,那这些人又是从哪里来的呢?他越看这些人越古怪,突然叶白发现了一个更有趣的问题,只见那小孩子竟然长着胡子,而且皮肤又粗又黑。这哪里是个小孩,他分明是个侏儒,但天下间像这样矮的侏儒恐怕也不会多。那小侏儒边走边哭泣道:“爹呀!你怎么死得这么早哇!我才四十岁,你怎么就丢下我不管了呢?”他说话的声音极为可笑,但却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死了亲人是世上最常见也最难过的事情,就算是别人遇到再好笑的事情,也一定不敢在这种时候笑的。四把刀也发现了这个小侏儒,但心中却又十分同情怜悯他。他也真是可怜,一定连老婆都没讨上,一直靠着他老爹生活,现在他爹一死,只剩下他这么一个残废,可怎么活呢!恐怕以后连要饭都要被看家狗欺负。四把刀只觉得鼻子酸酸的,他越想越伤心,眼泪差点都快流下来了。送葬的队伍一步步的向他们走过来,又一步步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去。这些人竟看也不看叶白和四把刀。叶白将全副精力都放在这群人的身上,他只等着意外的事情发生,可是队伍已经走过去十几丈远,那群人还是没有一个回过头来看他们一眼。难道自己预料错了,这些人真的是送葬的队伍?正在叶白对自己的想法产生怀疑的时候,忽然在这群人的前面大摇大摆的走过来一个人,这个人实在是长得太丑,太怪。她头上扎着大红缎子的头绳,腰间围着大红的围裙,身上穿着一件绣着浅黄碎花的大红布衣裳,脸红得就像是刚从热水中捞出的螃蟹,眼睛就像是剥了皮的煮鸡蛋在血中泡过一样,腰更是比百年的古松粗上三倍。最要命的是,她竟偏偏是个女人!一个女人脸长得红一点不算什么,正好省了脂胭钱,但她又长得实在是太高太大,四把刀已经算是很魁梧,她却足以装下整个四把刀!没有见过她,你就绝想不到她是个怎样的女人。但你一定会求爷爷告奶奶,希望这辈子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今后也再也不要见到这样的女人。这奇怪的女巨人手中挎着一个竹篮,好像是没看见送葬的队伍一样,正一扭一扭的向那群人走过来,边走还边不住的吆喝道:“卖鸡蛋喽!卖鸡蛋喽!又大又好的鸡蛋。”在饮血峰这样的鬼地方竟会有人卖鸡蛋!四把刀突然不想哭,而想笑了,一个肥大的女巨人,一个刚死了爹的小侏儒,看来这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事。四把刀挤挤眼睛,悄声道:“多亏咱们没走,要不然这场好戏可就要错过了。”叶白望着那送葬的队伍,又瞧了瞧那卖鸡蛋的女巨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出四把刀所料,那女巨人看见前面送葬的队伍,脸上立刻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但却全没有半点要闪开让路的意思。那些吹鼓手们突然发现前面的女巨人也颇觉意外,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唢呐锣鼓声却弄得更响,他们只希望前面的女人能让出一条路来。吹鼓手一停,后面的人也只好停下来,这下可就苦了那八个抬棺材的人,按照习俗,棺木一旦抬起,中途便不得放下,否则将是大凶的。棺材还带着浓烈的木屑气味,看样子棺材是新打造的,用新伐的木头做成的新棺材又湿又重,抬起来自然更加费力。那八个人咬着牙,身体不住的摇晃着,好像随时都会被压倒。小侏儒已经停止了哭声,正一步步的向前走去,看他走路的姿势,四把刀真恨不得把他拎起来,扔过去。他一定是想让那女巨人让路,可看那女巨人呆滞的目光,四把刀已经猜想出她的神质大概是有些愚钝,不然也不会到饮血峰这种地方来卖鸡蛋了。女巨人见小侏儒走过来,便俯下身拍了拍侏儒的脑袋,笑道:“你是不是要买鸡蛋呀?我的鸡蛋很便宜,看你是个小孩子,我可以多送你一个,不过下一次你可一定还要买我的鸡蛋,不能买王嫂的,她竟会欺负小孩子。”侏儒凶光灼灼的看着那女巨人,一句话也不说。女巨人道:“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你爹不给你钱,还打了你的屁股?”侏儒怒道:“我最恨别人摸我的脑袋,也最恨别人说我爹的坏话。”女巨人闻言,咧嘴一笑道:“那我不说就是了,给你个鸡蛋,算是赔罪。”说着,从篮中拿出一个鸡蛋,又诡秘的一笑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鸡蛋可都是双黄的,一只鸡蛋就能孵出两只小鸡,你说奇怪不奇怪?”侏儒还是不说话,冷冷的看着那女巨人。女巨人道:“你要是不相信,我打开一个给你看一看,看过之后你就会信我的话了。”说完,双手微一用力,鸡蛋已被她掰开,蛋壳的裂缝竟如刀割般齐生生的,果然是个双黄蛋,女巨人得意的道:“我没说错吧!我说的都是真的。”说完,一仰头将生蛋汁都倒进了嘴里。四把刀本来觉得这实在是件很好笑的事情,可是现在他笑不出了。将鸡蛋打碎很容易,可是能一下子将鸡蛋硬生生的掰开,这又是何等的功夫,何等的内力!看着这女人的脸,四把刀突然变色,道:“这女人莫非是……莫非就是天灵三怪中的巨婆红鸡”叶白神色凝重,但仍微微点头道:“我看那一身麻衣的侏儒大概就是天灵三怪中的地陀螺。”四把刀道:“约咱们的就是天灵三怪,可是……”叶白道:“我们只管旁观就是了。”红鸡道:“现在我的鸡蛋已经给你了,你应该给我让路了吧!”地陀螺怒道:“是你该给我让路。”红鸡道:“凭什么让我给你让路?你们是想凭着人多欺负我一个女人家是不是?”地陀螺大声道:“我们抬的是死人,你知不知道你应该给死人让路?”红鸡笑道:“你若是让死人出来自己走路,那我就给他让路。你们活人我可就管不着了。”地陀螺道:“死人怎么能出来!”红鸡道:“当然是用腿。”地陀螺道:“你到底是让还是不让?”红鸡道:“你这孩子刚死了爹就这么凶,以后那还得了,除非……除非你赔我一个双黄蛋,我才肯让开。”地陀螺叱道:“我不许你再说我爹。”红鸡道:“不说就不说,现在你们该给我让路了。”地陀螺道:“你不给我们让路,又凭什么让我们这么多人给你一个人让路?”红鸡笑道:“谁说就我一个人,你没看见我的篮子中有这么多的鸡蛋么?”地陀螺道:“那又怎么样?”红鸡道:“你家只有一个死人,可是你若是不让我先走,耽搁我卖鸡蛋,这些鸡蛋卖不出去,不知要耽误多少小鸡出生,你爹是人命,鸡难道就不是鸡命么?”地陀螺道:“你这女人若是再要提这些什么臭鸡蛋,我就把你的篮子砸个稀烂。”红鸡也怒道:“我也有一件最恼的事,那就是别人讥讪我的鸡蛋。那可是母鸡一枚一枚生出来的,多不容易呀!”四把刀现在越听越觉得好笑了。他早就听说过天灵三怪做出来的事情,让人八辈子也想不到,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名符其实,连说话都怪得离谱。地陀螺,道:“这关我什么事。”红鸡道:“你若是敢再说我的鸡蛋不好,我就敲碎你的脑袋。”地陀螺道:“你在吓唬谁,你以为我不敢?”红鸡道:“我就不信你敢。”忽然,地陀螺一个纵身窜起一丈多高,双腿连环施出,直踢红鸡手中的篮子。红鸡怒道:“你这小浑账真敢……”只见红鸡忽然一缩头,巨大的身躯已经暴缩一尺有余,人顺势往下一蹲,手中竹篮一晃,人已从地陀螺的身下钻了过去。谁也没想到身高不足三尺的地陀螺会有如此绝世的轻功,更不会想到这肥胖的红鸡会有如此轻灵妙曼的身法。就在这时,突然“轰”的一声巨响,红鸡和地陀螺立刻同时收手停了下来,猛然回头,只见黑漆的棺盖已被人掀开,正有一个人盘腿坐在棺盖上面。那些送葬的人见此情景立刻四处逃散。死人若是忽然从棺材中坐起来,不吓死人才是怪事,尤其是在这阴森恐怖的饮血峰下。坐在棺材上的人长得又干又瘦,全身上下也刮不出半斤肉来,獐头鼠目,脸上好像是涂了一层黑炭,比他身上的一身黑衣还要黑上许多,但双目却炯炯有神。叶白望着这从棺材中冒出来的人并无半点意外,他早已想到这里面躺着的很可能就是与红鸡地陀螺齐名的黑鼠。天灵三怪素来是形影不离。红鸡望着黑鼠道:“你怎么现在就出来了,我们的戏还没有演完呢!”坐在棺材上的黑鼠轻轻一跃,跳了下来,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还演个屁,人家早已经把我们给认出来了。”地陀螺突然转过身,盯着叶白道:“你难道已经看出刚才我们不是真的在打架?”叶白只是微笑不语。四把刀笑道:“都说天灵三怪怪得有些邪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红鸡道:“四把刀,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天灵三怪,又没有人告诉你,你真是太聪明了。”四把刀道:“聪明倒谈不上,不过嘛……”地陀螺道:“不过什么?”四把刀笑道:“只比诸位聪明了一点点。”红鸡看了看黑鼠,又看了看地陀螺,道:“这家伙好像是比我们聪明了一点。”地陀螺道:“我们是不是有点笨?”他竟然会问四把刀这种问题!你说绝不绝!四把刀道:“这就得问你们自己了。”黑鼠道:“你是怎么认出我们的?”四把刀笑道:“你们装得本来挺像,但刚才一不小心露出了你们奇特诡异的身法,再加上各位的尊容……想不认出你们都很难了。”红鸡喃喃道:“他说得有道理。下次咱们一定要想个好办法让人认不出我们才行。”四把刀大笑道:“我倒有个办法,你们不妨试试看。”地陀螺急切的道:“什么办法,快说。”四把刀道:“只要地陀螺再抻长点儿,红鸡再打扁点儿,黑鼠的脸上抹几斤脂粉就够了。”若是旁人听见这话,早就发怒了,连傻瓜都能听出四把刀是在骂他们。但天灵三怪却好像连白痴都不如,反而不住的点头笑道:“有道理,实在是有道理。”红鸡道:“现在他已经认出了我们,一点都不好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下次一定要让谁也认不出我们。”地陀螺道:“白忙活了大半天,没想到被人家一眼就认出来了,真没意思!”三个人垂头丧气,转身就走。他们这一走,四把刀却怔住了,他活了八辈子也没见过天灵三怪这样的怪人,他们到底是真疯还是装颠?四把刀忽然大声道:“是不是你们约我们来的?”黑鼠回过头,道:“是,只不过我们约的是叶白,没有你。”四把刀道:“是就行了,你们约了叶白,叶白已经来了,你们却还要走?”红鸡淡淡的道:“我们不能走么?”四把刀道:“我们既然来了,你们就不该走。”黑鼠道:“有道理。”地陀螺道:“他这个人真是天才,为什么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呢!”叶白此刻才上前抱拳,道:“在下叶白,奉约而来,不知三位前辈有何见教?”红鸡道:“这小子就是叶白么?”黑鼠道:“我看他倒是挺像的,人长得文文弱弱的,脸也很白,应该就是叶白。”叶白真有些哭笑不得了。脸长得白和自己的名字什么时候又扯上了关系?叶白道:“白虎堂代诸位约了在下,不知可是白虎堂派三位前来对付叶某?”地陀螺道:“白虎堂算得了什么东西,咱们天灵三怪又怎么会把他们那些小王八羔子放在眼中。”叶白道:“那各位又怎么会想起区区叶白呢?”黑鼠道:“我们久居天灵山也有些闷了,所以才出来透透气。”四把刀道:“你们不是要和叶白约在这里一决生死吗?”红鸡道:“不通,不通,狗屁不通,我们以前根本就不认识叶白这小子,为什么要和他一决生死?”四把刀这才松了口气道:“这就好了。”他实在不愿与这三个怪物为敌。地陀螺道:“叶白,我们约你是因为我们想约你,跟白虎堂扯不上半点关系……”四把刀闻言,眼珠一转,立刻朗声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白虎堂的人在咱们面前,为何说是派你们天灵三怪来的,而且还说,你们都是白虎堂的手下,他们要你们来,你们绝不敢说半个不字。”红鸡怒道:“有这种事!回去以后我一定饶不了那群龟孙子。”四把刀笑道:“我也一直在想,凭天灵三怪的名头,又怎么会把白虎堂放在眼中呢!”叶白心中暗暗好笑,四把刀表面上看起来粗粗鲁鲁,可实际上却是颇有心计之人,他早已看出这天灵三怪行事怪癖,才想出这种法子,先让天灵三怪与白虎堂反目,这样也省去了不少的麻烦。天灵三怪长年隐居在天灵山,近些年已很少在江湖中走动,但三人都神经兮兮,武功更是神秘莫测,他们有时疯疯颠颠,有时又与常人无异,在二十年前便已是最难惹的三个魔头,连昆仑的“踏雪剑客”百步寒都不敢轻易去招惹他们,如今看来,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四把刀道:“如果三位想杀叶白,我劝各位还是不要动手,免得后悔。”地陀螺道:“为什么?”四把刀道:“你们有所不知,白虎堂恨透了叶白,他们是想假三位之手除去叶白,然后坐得渔翁之利,凭三位的聪明才智,总不会连这也想不到吧!”黑鼠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四把刀道:“当然是先回去找那群龟孙子,问个清楚,若是真如我所说,三位就该好好的教训一下那群龟孙子,天下间只怕除了三位,再没有人能制服得了他们了。”地陀螺道:“有道理,我们天灵三怪又怎么能被人利用呢!”四把刀道:“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找他们,我知道他们的老窝在什么地方。”红鸡道:“这四把刀真是个好人,处处为我们着想,我们应该谢谢他才是。”地陀螺道:“有道理。”黑鼠道:“可是我们拿什么来谢他呢?”四把刀笑道:“谢就不用了,我这个人向来不计较这些的。”红鸡道:“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不谢怎么能行呢!来,你过来一下,我有样东西给你。”四把刀道:“不会是想请我吃鸡蛋吧!我可是只喝酒不吃蛋。”红鸡道:“你过来看一看,不就知道了么。”四把刀回头看了看叶白,叶白也是一脸的茫然。谁也不清楚天灵三怪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四把刀道:“我过不过去?”叶白道:“那就要看你敢不敢了?”四把刀沉声道:“天下间有什么事是我不敢的。”说完一扭头,大步向红鸡走了过去。四把刀暗中将真力贯注于双掌之上,万一这天灵三怪耍什么把戏,自己也好应付。四把刀在红鸡前面一丈外便远远的站住身形,道:“有什么东西就快拿来吧!免得误了正事。”红鸡神秘的一笑道:“四把刀,你真是天下第一号的大混蛋。”语音未毕,一只肥大的巴掌已狠狠的掴在了四把刀的脸上。四把刀一直站在离红鸡很远的地方,就是怕这些怪物突施暗手,他听到红鸡的话时,脸已经传来一阵麻辣辣的感觉。四把刀的武功和反应能力都可算列入江湖顶尖高手之列,他分明已看见红鸡的手向自己袭来,可是他竟还是躲不开这一掌!这红鸡的出手太快,实在让人不可思议!四把刀捂着脸,一时间竟惊得目瞪口呆!黑鼠和地陀螺两人齐声大笑,道:“这小子竟把咱们天灵三怪都当作浑人,想像猴子一样耍咱们,可笑,真是可笑!”两人越笑越得意,已经笑得弯下了腰。红鸡眼中带着嘲讽的笑意,道:“你若是不服,可以再来试一试。”黑鼠从红鸡的篮子中摸出两个鸡蛋,笑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试的好,这老鸡婆是我们三人当中轻功和身法最快的,这个亏你可吃不起。”红鸡使劲的拍了下黑鼠的手,道:“你这该死的老鼠,又来偷吃我的鸡蛋。”四把刀平时虽然总爱惹事生非,但又几时受过这样的冤枉气,不由得目眦俱裂,吼道:“原来你们一直在耍我,是不是?”红鸡笑道:“是又怎么样,只可惜你知道的有些晚了。”地陀螺道:“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谁让你自作聪明呢!而且你的运气也实在是糟透了,我们虽然有时会疯疯颠颠,但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你想耍我们的时候,也正是我们清醒的时候。”四把刀眼睛都红了,他一向只打别人的脸,还从来没有人碰过他一下,从来都没有。四把刀吼道:“他妈的,我非劈了你们!”黑鼠阴恻恻的一笑道:“好,好极了,我可以借你两把刀。”说着从腰后抽出两把刀,往前一递,道:“来呀!还不快过来。”四把刀望着黑鼠手上的两把刀,脸色突然变得铁青,仿佛肚子猛的被人踹了一脚,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叶白看见那两把刀,也不由得失声惊呼,黑鼠手中的两把刀其薄如纸,鲜红的刀衣,闪着寒光,赫然正是四把刀永不离身的那两把刀!叶白一直注视着天灵三怪的,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绝难逃过叶白的眼睛,可黑鼠是什么时候偷走这两把刀的?四把刀的眼中充满了愤怒,痛苦和绝望,冷汗早已湿透了脊背。看着与他朝夕相伴了十几年的刀,他竟没有勇气伸手去接,仿佛这两把刀从来都没有属于过他……四把刀突然狂嘶一声,振臂凌空而起,直向红鸡扑去。世上还从没有人敢这样侮辱过四把刀,从来也没有。那些侮辱过他的人现在都已经变成死人。四把刀是不是也准备去死?叶白想去阻止,已经太晚了,更何况世上本就没有人能阻止得了四把刀。他了解四把刀,就算别人在他的脖子上砍上一百八十刀,他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四把刀表面上硬得像块石头,可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知道他内心的世界呢?四把刀凌空一击,势若雷霆,双拳双脚齐展,五拳七脚已全部袭向红鸡的太阳穴,这正是大洪拳中最凶猛,最刚烈也最霸道的一着杀手。四把刀的刀法出神入化,江湖中很少有人见他真正使过拳法。大洪拳虽然是种极为普通的拳法,招式更是平淡无奇,但这一击的威力却不亚于两把薄刀在他手中的威力。四把刀这一次真的被激怒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情急之下也会动手杀人,更何况是四把刀这样的高手!这一击之威力实不是语言所能形容。红鸡还是远远的站在那里,她的动作永远都是那么滑稽可笑,可就在四把刀的拳头在她太阳穴不及三寸的时候,她臃肿的身躯突然向外滑去,紧接着四把刀闷“哼”一声,人已如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坠去。人影一闪,叶白已经拦腰稳稳的将四把刀托住,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在四把刀的胸前,正有一滩粘粘的浓汁一样的东西在滴落着,那竟是一枚鸡蛋!黑鼠正笑望着四把刀,他手中的鸡蛋已只剩下一枚。用一只普通的鸡蛋,就能把四把刀这样内力深厚的高手击成重伤,黑鼠的腕力又是何等的可怕!四把刀捂着前胸,想挣扎着站起来,但双腿一软,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四把刀眼中喷着愤怒的火焰,剧烈的喘息着,脸色蜡黄。叶白冷笑道:“你们要找的人是我,为何要下此毒手?”红鸡笑道:“不错,我们要找的人是你,但我们也不得不教训他一下,若是我们对他下毒手他早就死了。”她说得不假,黑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四把刀的双刀,当然也能从容的偷走四把刀的脑袋。若是下毒手,四把刀真的已经死了。叶白道:“你们已经打伤了他,你们还想怎样?”黑鼠道:“剩下的事就是你和我们之间的事了。”说完,“啷当”一声,将双刀丢在了地上,道:“这种废铁带在身上实在是难受,我看不如扔了算了。”四把刀望着这两把熟悉的短刀,目光已变得说不出的空洞呆滞。叶白道:“以前我一直以为别人怕你们,是怕被你们缠上,现在才知道原来并非如此。”红鸡道:“哦!”叶白道:“我一直以为白虎堂的堂主聋哑老人已经够阴毒,没想到你们比他更可恶。”黑鼠不怒反笑道:“是么!你见过聋哑老人?”叶白道:“当然。”地陀螺道:“叶白,你用不着像四把刀一样想挑拨我们和白虎堂的关系。就算没有白虎堂这些事,我们也早就想找你了。”叶白道:“找我?”红鸡道:“不错,你还记不记得一年以前你曾打死过长白双虎?他们是我们天灵三怪仅有的两个爱徒。你说这笔账我们该不该和你算呢?”叶白哂然一笑,道:“若是知道你们和长白双虎有这层关系,我也许早就会去天灵山了。”黑鼠淡然道:“错已成,你就算去负荆请罪,我们最多也只会留你个全尸而已。”叶白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去负荆请罪。”黑鼠怒道:“你……”叶白道:“我一直在想能教出长白双虎这样孽徒的人会是什么人,现在我才真正知道。”地陀螺拊掌道:“叶白,有胆识,我们久居天灵山,已不妄动嗔念杀戒,但为了你,我们倒可以破例一次,这也算是你的荣幸。”叶白道:“你以为凭你们可以杀得了我嘛?”地陀螺大笑道:“都说叶白比猴都精,现在竟也会问出这样蠢的问题,有趣,真是有趣。”叶白只是静静的望着天灵三怪,默不作声。红鸡道:“很久没有人敢跟咱们这样说话了,恐怕再过二百年也找不出第二个。”黑鼠道:“谁说找不出第二个,你们难道忘了,白头翁就曾与我们对过三掌而未露败象。”地陀螺道:“那些事不提也罢,现在还是想一想怎么整治这狂妄自大的小子吧!”黑鼠道:“徒弟死得实在太冤枉些,等咱们解了心头之恨再将这小子交给堂主,你们认为如何?”叶白回过头看了看四把刀。四把刀微闭着双眼,但情绪已稳定了下来,叶白不由得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他只希望天灵三怪莫要卑鄙的去对付四把刀才好。四把刀突然站起身,捡起地上的双刀,大笑道:“叶白,我他妈的没事,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的收拾这三个老怪物,不要留情。”在与叶白目光相对的一刹那,四把刀好像突然又恢复了往昔的豪情。四把刀也知道此战的凶险,他又怎肯让叶白稍有分心呢!他宁可把所有的屈辱和痛苦都埋藏在心中,让自己一个人承受。世上又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胸襟!叶白望着四把刀感激的一笑,复又转过身,冷冷的望着天灵三怪。——自己能不能战胜天灵三怪?——今天到底是生是死?叶白实是全无半点把握,但他今天只能一战——生死一战——为了正义,也为了友情——网络图书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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