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休息喝口茶水时,客栈外头突然冲进一个道士,直往邻桌三个道士奔去。
只见这名年约二十左右的道士,边跑边喘气地说:
“大师兄,不好了,我刚刚听到最新的消息说,昨日夜探寒虎潭的江湖人士,许多人已中毒身亡了,而且有不少尸体遭到啃噬后,沈入潭底,死状非常凄惨!”
一听到这个消息,原本喧闹不休的客栈一时鸦雀无声。
这位大师兄语调略带点安抚地说:“士贤师弟,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位士贤道士喘著气说:
“太宇师兄,我刚跟著那群衙门捕快前去寒虎潭查看,除了岸边躺了不少被毒死的江湖人物外,潭面上竟也浮起好几具尸体,而且有些部分已经被啃食过,死状很惨,连那些官人见了也不敢接近。”
太宇师兄答说:“竟有这回事……”
之后,独自沈思了起来,而一旁的同门弟兄则个个带著吃惊的表情互望著。
食堂内众人侧耳倾听昨晚夜探寒虎潭的人中毒身亡的消息后,原本一阵安静,听完之后,一片哗然,有的人立即结了帐,马上离开。
至于古辛三人也是一阵错愕,连馨玉直呼阿弥陀佛,她语带结巴地说:
“阿辛……幸好我们提早离开一步,否则下场……”
古辛听到这个消息也被吓得猛拍胸膛直说:
“还好脱身得早,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刚出来混就遇到这种事情,是幸,还是不幸啊!他奶奶的。”
原本已经有点昏昏欲睡的阿饭,一听这个消息,也被震惊得清醒了起来,张大嘴巴。
连馨玉想了想说:
“阿辛,我看这群人中毒死亡,可能跟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雾有关,你认为呢?”
“嗯!我想也脱离不了关系,只是那到底是什么毒呢?怎么大夥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暴毙了。最不可思议的是,竟然有人被啃噬而沈入潭底,会不会真的在潭底有什么洪荒怪物之类的东西存在?对了,我想那个什么排帮的第一副帮主胡月群可能知道潭底的情况,不然怎么他一上岸就立即率众走人呢?”古辛很快地联想出许多问题。
“我看今晚咱们再去探一次那栋古宅好了,你看如何?”古辛小声地告诉连馨玉。
“再探一次吗?……好吧!凭我们两人的武功可以吗?还是先去调查那些中毒身亡的人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晚上再商量看看好了。”连馨玉提出她自己的看法。
古辛看一看连馨玉及阿饭说:
“待会我们先去潭边查看一下好了,那种不知名的毒能够一下子毒死那么多人,其毒性一定很厉害,我这边倒有几粒老秃爷爷独炼的避毒丹,只是不知能不能发挥作用耶!”
古辛也挺怀疑。
古辛续说:“能一口气毒死那么多人,连逃都来不及,大概连我老秃爷爷知道后也会吓一跳,我一定要见识一下,呵呵呵!有机会再向你们臭屁了,晚上咱们先夜探排帮的古宅。”
其实古辛会对这种毒有兴趣,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外曾祖父一家人及连馨玉后来所说七大门派所派出的七十多人也都遭到相同的毒害,这才引起他联想,会不会是同一种毒,或者它们之间有什么关联,虽然他对毒不是很专精,但老秃爷爷为了研究外曾祖父一家人的毒害,可说对所有大小毒物进行了解,当然他也被逼著学习。
至于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连馨玉那种爱宝的心完全被打消,激起了她对那种不知名的毒及红光很大的好奇心,思索了一下,她说:
“不然,阿辛,我们现在就去好了,刚刚那个来报信的道士不是说,他也是刚从寒虎潭回来的吗,而且又有官府的人在那里,毒性应该已经退去了,否则早又传出被毒死的消息了。”
古辛也颇赞同连馨玉的说法,但为了保全起见,他还是分给她及阿饭各一颗避毒丹。
阿饭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么惨的事情,说到要去看死人,他可是吓得有点退缩,但看古小子与连馨玉好像都不怕的样子,也不知要不要告诉他们自己根本不想去。
连馨玉眼尖,看看阿饭似乎有点胆怯,裹足不前的样子,便向他说:
“阿饭,我们去一下就回来,我看你还是不要去好了,留在客栈里休息,等我们回来了,再找你怎样?”
阿饭心里有点怕怕地说:
“发生这么恐怖的事情,你们还不怕死的要去调查,难道你们都不怕吗?”
说不怕是骗人,只是古辛与连馨玉心中各有各的想法,没有说出来。
古辛正色地开口说:
“阿饭,你放心啦!我看你不要去好了,我与玉儿去一下就马上回来,你在这里等我们好了。”
阿饭见两人去意已坚,自己又怕得要死,心想:“我阿饭可不想那样英年早逝耶!”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就在犹豫之际,连馨玉拍拍他的肩说:
“阿饭,不要考虑了,你就留下来,不要担心我们,有阿辛这位小神医在,什么毒他也能轻易地解啦!”
古辛被连馨玉这么一捧,心中可是又爽又苦,其实他也没什么把握,只是为了外曾祖父遭毒害的事件能多调查,搞不好也有所关联。
连馨玉话一说完,也不待阿饭再有什么反应,马上就拖著古辛往寒虎潭方向奔去。
虽然烈日当空,但两人在抵达寒虎潭外围的树林时,即已感受到一股阴森的气氛;至于树林旁的一块大空地,只见官府人员搭起一座临时帐篷,以供停放尸体之用。
抵达现场后,古辛四处看了看,拿出了一根细长如牛毛的银针,往地上刺了几下,再看看银针并没有任何反应。他再往潭边走去,也同样拿银针试试潭水是否有任何异样,结果一切正常。
古辛向连馨玉说:
“玉儿,地面与潭水都没有毒性的反应耶,要不要去查看一下尸体?”
对于看尸体,以连馨玉一个女孩家,说不怕是骗人的,但有古辛在旁,她可是放心许多。
连馨玉答说:“好吧!去看看,反正都已经来查了,不查个清楚就白来了。”
两人回头往帐篷奔去,这时篷外早已聚满了死者的亲朋好友,哭喊声及诵经声四处传来,两者交杂著极为不协调的声调,令人闻之倍感哀戚,现场气氛更加阴森了。
古辛花一炷香时间检查了几具尸体后,神色非常严肃,二话不说地拉著连馨玉直奔回客栈。
机灵的连馨玉看古辛这么正经的脸色,也不敢多问,只是随著他赶回客栈。
一入客栈,找到了正在打盹的阿饭,古辛摇著他的头说:
“阿饭哦,天亮了,快起床吧!”
昏睡中的阿饭微睁双眼,一见他们两人回来,可是高兴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并直握住两人的手兴奋地说: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好担心耶!”
虽然三人认识不长,但因同为年轻人,加上彼此间并无任何心机,因此对古辛与连馨玉前去寒虎潭查看,阿饭虽不敢跟去,心中也是十分挂念。
古辛拍了一下阿饭的脑袋瓜子说:
“当然要回来,不然要待在那里啊!真是的!
你老兄还睡得真香甜耶!“
阿饭自觉有点表错情了,很不好意思地说:
“没有啦!只是看到你们平安回来,我很高兴啊!因为你们是我的朋友啊!呵呵呵……”
连馨玉见古辛一回来就赏了阿饭一个“大饼”,立即制止他说:
“好了,阿辛别闹了,赶快说你看的结果如何。”
古辛也随即正色地说:
“玉儿,刚刚在地面及潭水中都没有发现毒性反应,但看了这些毒发身亡的江湖人物,却发现每个人身上并没有中毒时应有的灰色或黑色反应,反是呈现有点透明状,每个人就像是在睡觉一样,我也看不出那是什么怪毒。”
连馨玉说:“阿辛,凭你的医术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毒吗?”
古辛陷入一阵思索,好一阵子后才说:
“就老秃爷爷传授给我有关毒物的经验中,中毒后会让死者呈现透明状的,大概只有百年前毒门所炼制的百毒花香及苗疆所特产的瘴瘟树精两种。但老秃爷爷告诉我说,早在四、五十年前,毒门就已经不存在了,而且百毒花香是透明的粉状,至于瘴瘟树精则是经过燃烧产生烟雾后才具有毒性,否则并不会产生剧毒反应,若说这些人的死亡与昨晚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雾有关,那也应该不是中了这两种毒才对。”
“而且最奇怪的一点是,有人被啃噬后沈入潭底,这又作何解释呢?”古辛问道。
阿饭与连馨玉倾听著古辛非常专业的观察结果,两人也提不出任何意见。
连馨玉想了一阵时间后说:
“依我看,排帮第一副帮主胡月群一定知道一点眉目,我们乾脆先到洛阳去,反正排帮总会址也在洛阳,咱们到时再潜入排帮总会探一探,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消息,你看怎样?而且顺便探探他们藏在洞庭湖畔的宝藏地点,一举两得。”
古辛说:
“这样也好,现在大概只有胡月群可能知道潭底的秘密,在发生这件事情后,也没有人敢再冒险了,不如我们先到洛阳再说。”
两人讨论了半天也没有结果,在一旁不语的阿饭突然打破沈默说:
“我可以把你们的难题问一下我叔公,搞不好他知道哦!”
阿饭话一落,连馨玉不解地问道:“阿饭,你要问你叔公……”
阿饭说:
“对啊,我叔公对毒物可是非常了解的耶!小时候我常听父亲说,我叔公以前还是大名人耶,只是他现在老了,早就不过问江湖上的事情了。”
古辛一听,可是巴不得马上去找阿饭他叔公问个清楚,他说:
“好啊,好啊!你叔公见识广,搞不好真的知道这是什么鬼毒物。”
对于寒虎潭毒物的内幕竟还有一线希望,连馨玉也是很高兴地问说:
“阿饭,那你叔公是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也是四川吗?”
阿饭说:
“呵……我叔公不是住在四川啦!他现住关外的奇连山,只是要去找我叔公前,我得先去一趟洛阳,告诉我师兄一下,否则他会担心我怎么没有去。”
连馨玉一听,显得非常兴奋地说:
“什么,你叔公住在关外奇连山附近吗!我家也是住在那里耶,我们可以去找你叔公,然后回我老家,我也好久没有回去了。”
阿饭直笑地说:“那么巧啊!玉儿你老家也刚好住在那里,呵……”
古辛说:“现在我们是不是马上动身前往洛阳?”
连馨玉不加思索地说:
“嗯!赶快去洛阳也好,免得又发生什么意外,不过从古来城赶到洛阳大概要好几天时间,我得先去张罗一下,你们两人先在这里等。”
古辛说:“要不要我去帮你忙啊!”
连馨玉笑笑说:“不用了啦!我去一下马上回来,你们先坐一下。”
连馨玉话一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马上转身走出客栈。倒是古辛觉得这个小妞的能耐真是好得没话说,每次出去,要什么就有什么,真是有够厉害的,反正玉儿也不用他帮忙,他也乐得悠闲自在。
古辛与阿饭两个江湖菜鸟,天南地北地谈了起来,尤其是在武学方面,古辛对这个看起来纯朴过了头的阿饭,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古辛开口说:“阿饭,那你在少林寺待了多久的时间啊?”
阿饭答说:
“我三、四岁时就被送到少林寺去了,起先是在嵩山的少林寺,大概六岁左右,因为我师父虚静被派往福建少林寺当住持,所以我也跟著过去。到了福建少林寺不到一年,我又随我师父返回嵩山,至于我大师兄则是返回洛阳开设镖局。这次下山是因为师兄捎信来,要我到江湖上历练一番,所以才会要我到洛阳去投靠师兄。”
“我师兄在洛阳开了一家震武镖局,专门帮人保镖,这阵子因为忙不过来,我顺便也去帮忙他。”
“只是再过不了多久,可能就得回四川老家了,当初到少林寺拜师学艺,是因为我自小体质不好,我父亲与我师父虚静是多年好友,我才到少林寺一边疗病,同时也学习少林寺的武学。”
古辛很好奇地说:
“你自幼体质不好?……看你现在壮得一头牛似的,而且又那么会吃,怎么会自幼体质不好呢?呵呵呵……”
阿饭说:
“哎,我也不喜欢这样啊!就是因为太会吃了,所以才会每次一吃完就想睡,师父及师伯们想尽了各种方法,就是治不了。”
阿饭一说起他吃完饭就想睡觉的怪毛病,古辛这时也想起要好好研究一下阿饭到底是得了什么怪病,古辛说:
“阿饭,你不说我还忘了耶!你这怪毛病我倒要好好研究一番,看能不能帮你医治哦!”
阿饭一副感激不尽地说:“阿辛,谢谢你了,只是连我师父们都医不好……”
古辛向阿饭翻了白眼说:“可恶的阿饭,你竟然不相信我的医术,哼!”
阿饭一听古辛抱怨,忙解释说:
“没这回事啦!阿辛,你要帮我医治我当然很高兴,只是得先告诉你我身上的怪毛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免得到时候医不好,信心大受打击。”
古辛向阿饭瞪眼说:“这点你放心,我是神医之后,没有问题的啦!”
他接著问:“阿饭,你在少林寺练了哪些武功啊?可不可以说来听听?”
阿饭连考虑也没有考虑就说:
“我在少林寺这么久,我师父就只教我观自在大般若波罗蜜内功,光是这门内功心法我就足足背了好几年才背熟,被师父骂死了。至于其他功夫,师父只有教我降龙翻天棍法及跑功,他说这门棍法虽归属于七十二绝技中外门功夫,但练到极顶也是可以以气驭棍,非常厉害,不会输给剑或刀哦!至于跑功嘛!就是打输跑给别人追的功夫。”
阿饭停了一下,接著又说:
“可能是我太笨了,学什么都要花费好久的时间,所以在少林寺住了十几年,就只学了一套心法内功及两套功夫而已,而其他同门师兄弟有的已学了两三样功夫,而且比我厉害多了。像我在洛阳的大师兄张天力,他的十八般武艺,每样都学得很好,这次去找他,就是希望他能多教我其他武功。”
古辛说:
“观自在大般若波罗蜜?听起来怎么那么一长串,好像是西藏密宗的心法!”
阿饭很吃惊地说:
“阿辛,你怎么知道!当初我也觉得为什么只有我学的内功心法与其他师兄弟不一样,我去问我师父,结果我师父说,因为我的体质是经脉过度纠结所致,而这门心法虽然练起来很慢,但其功效却是不下于少林寺的镇寺心法易筋经耶!只是我学了这么久,一点感觉都没有,倒是皮变厚了许多,平常在练武时,师兄们打到我也不会觉得痛,反而很舒服,呵呵呵……”
古辛点点头说:
“有这种心法啊!我看找个时间你也教教我好了,打到都不会痛,这么神!”
说完后猛笑不已。
阿饭说:“那阿辛你呢?功夫怎么样?”
说到功夫,古辛摸摸头说:
“阿饭啊!其实我的功夫也不怎么样,只要不被追杀就可以了,如不幸打输了,要落跑我应该没有问题才对。所以我要出来时,爷爷告诉我说,我的武功在江湖上应付些不是老字辈的高手是没有问题的,呵呵呵,我也是这么认为耶!只是他说若是不幸遇上老字辈的高手,还是得吃鳖,因此,再三叮咛我有伤就得赶快治,不可拖延,万一负伤又遇到仇家或是老魔,那就玩完了,所以我也要赶紧帮你看看你那吃饱就想睡的毛病。”
阿饭很感激地说:“谢谢阿辛,我会铭记在心的。”
两人闲聊了好一阵子,终于见到连馨玉从外头走了进来,同时手上还带了些大包小包的东西。
连馨玉走了过来,随即说:“喂!两位大少爷,可以准备随时上路了!”
古辛与阿饭很好奇,连馨玉说要准备、准备,到底是准备什么东西,两人在不知所以的情况,跟著连馨玉走到了外头,结果一看,连馨玉竟然是准备了一辆看起来颇有架式的马车,并有一个车夫负责驾车,两人虽都坐过马车,尤其是古辛几乎不曾看过这么豪华的马车,不禁看傻了眼。
看了连馨玉在这么短时间内,竟然就有办法“弄”到如此气派的马车,两人对她忍不住刮目相看,古辛甚至佩服到想拜连馨玉为师,请教她为什么如此厉害。
古辛忍不住夸赞了起来说:
“玉儿,你真的很神耶!这么短时间就能搞到一辆马车,我真的服了你了,你可不可以也教教我啊!”
至于阿饭则是带著一副非常崇拜的眼神,看著连馨玉。
连馨玉被古辛这么一夸,也真的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没有什么啦!”
为了转开话题,连馨玉接著说:
“阿辛赶快去休息一下,晚上不是说要去夜探那栋古宅吗?对了,阿饭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连馨玉同时问了阿饭的意见,毕竟,她与阿辛原本就有约定要去那栋古宅的地下再查看一次,但阿饭并不知情,所以她也礼貌性地问了一下。
古辛也插话说:
“阿饭,看你要不要去见识一下,那栋什么排帮分舵的古宅,地下完全空的,而且还有许多密室,保证你没有见过。”
阿饭想了一下后,说:“好啊!那我们三人就一起去看看好了。”
既然阿饭已经答应要一起前去,话一落,连馨玉也催促著两人快去休息一下,待天黑后,再行前去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