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衙役幫閒拎著棍子就衝了過來,咋呼著要方醒等人跪下。
“別動手啊!”
上鉤了!
方醒還說了句別動手,辛老七等人就迎了過去,木棍在他們的面前只能算是燒火棍,不過是幾個照面,這些人就鼻青臉腫的跪在方醒的身前。
方醒笑眯眯的道:“你們看看,看看,我說了別動手,你們看看,這下可就麻煩了吧。”
旁觀者們都驚呆了,隨即有人喊道:“他們肯定是官,不然不敢動手!”
這是最淺顯的道理,否則方醒一定是個腦子有問題的傢伙。
而這個道理在家丁們動手之後,那個小吏就懂了,所以他現在只是在期待著這幫子人壓不住他們知州。
方醒笑眯眯的問道:“說吧,誰讓你們來的?說對了有賞,說錯了……我會不高興,很不高興。”
他的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他在想著後面究竟是誰。
你想迂迴來弄我方醒嗎?
呵呵!
張輔的提醒就是這個意思,暗示有人從方家的親戚身上下手,準備給他好看。
小吏抬頭,諂笑道:“大人,沒有人指使,是有人去衙門說了,上官讓小的來看看……”
“真的?”
方醒問道。
小吏點頭如搗蒜,方醒笑眯眯的道:“若是沒人指使,你怎敢不問情由就下手?”
小吏愕然,方醒指著那些被捆住的青皮說道:“你肯定認識他們,那麼這些人是什麼秉性你一定很清楚,他們來這裡幹什麼你也瞭如指掌,可既然如此,你為何要偏向他們?”
小吏愕然,看著方醒吶吶的道:“大人,這都是……”
噗!
方醒一腳把他踢倒在地上,然後猙獰著喝道:“你特麼的居然敢騙我?就憑著一個北平郊外的話你就敢動手?”
小吏才將爬起來,方醒衝過去一巴掌,再次扇倒了他。
小吏慘叫一聲,然後被方醒抓住頭髮拎了起來,他惶然到:“大人,小的……”
方醒反手一巴掌,小吏的嘴飛快的腫成了豬大腸,他眨巴著眼睛,知道自己怕是遇到了硬茬子。
“居然敢來方家找茬,沈石頭!”
沈石頭衝了過來,他可憐巴巴的看著方醒,只求方醒住手,然後他會教涿州州府做人。
方醒指指小吏問道:“這算不算是有罪?”
沈石頭苦笑道:“有罪。”
方醒轉過頭,對小吏說道:“告訴我,誰在中間作祟。”
小吏搖頭,神色慘然。
“你想為別人送死嗎?”
方醒一拳把小吏打彎了腰,然後放開手,任由他倒在地上。
“這是一個肥差,你能來,那就說明你背後有人,而那人必然是和方家有仇,好吧,十息,你可以試試。”
辛老七走過來,此刻他們全都佩刀。他拔出長刀,沈石頭過去低聲道:“七哥,這可是私自殺人啊!傳出去興和伯的名聲好不了。”
辛老七漠然道:“都欺負到我家老爺的頭上來了,你可見過哪個勳戚被這麼欺負的?”
沈石頭愕然,然後說道:“可他們開始不是不知道嗎?”
辛老七反問道:“你以為呢?”
當朝興和伯的親人,這身份當真無人知曉?
沈石頭知道,知道的人不少,只是方醒一直沒見動作,所以大家以為他們之間已經鬧翻了。
鬧翻的親戚,許多時候比陌生人還生疏,甚至是可恨。
所以看著唄,別瞎伸手去管閒事,免得好心沒好報。
所以方醒今天只要不弄出人命來,知情人都覺得是理所應當。
“是楊大人……”
辛老七的煞氣嚇住了小吏,他脫口就說出了叫自己來的人。
“楊大人?楊什麼?”
方醒鼓勵的拍拍小吏的臉頰,小吏呆呆的看著他,喃喃的道:“楊二…….是楊二,他讓小的來看看是誰。”
“然後你就自作主張?”
方醒覺得這個小吏的膽子不小。
小吏吸吸鼻子,嚥下一口血水,說道:“楊大人看著有些害怕,所以小的就想著為他……”
方醒微笑道:“你想為他分憂?”
小吏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點頭。
“他在害怕,大伯,是不是他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方鴻中就站在方醒的身邊,聞言他想了想。
可方鴻偉卻早就想通了,他說道:“肯定的,楊二後來又跑了幾次京城,北平也去過,他肯定知道了什麼。”
興和伯啊!
方鴻中和方鴻偉震撼歡喜之餘,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觸。
這孩子在方鴻漸身死的情況下,居然翻盤了……
這爵位……
他們聽過了不少興和伯的傳言,只是沒想到會是自家的侄子。
方醒方醒,這天下能有幾個方醒?
興和伯啊!
兩兄弟面面相覷,眼中的喜悅漸漸的融化開來,然後熱淚盈眶。
老方家這是脫離苦海了啊!
而在前面,方醒已經放開了小吏,笑吟吟的道:“那就是誤會了。”
誤會?
小吏剛想著方醒這是不是色厲內荏了,然後再尋機收拾他。
方醒伸手拍拍他的臉頰,起身道:“滾吧。”
這是個羞辱性的動作,小吏卻如蒙大赦,爬起來撒腿就跑。
跑到一半時,他回頭喝問道:“你們是誰?”
他想著這些人再牛筆也不可能比他們的知州魯雲厲害吧,所以氣勢很足。
方醒沒搭理他,看著地上的青皮說道:“捆在外面,熬到明天就丟出去。”
“大人饒命……”
那些在裝死的青皮馬上就開始討饒。
這天氣晚上能把人凍成狗,要是一夜被丟在外面,少說被凍個半死。
方醒轉身道:“大嫂辛苦,我卻是覺著餓了。”
朱氏這才想起自己丟下的廚房,急匆匆的牽著不捨的珠珠跑了。
“叔!叔!叔!”
珠珠一路叫嚷著進去了,方醒莞爾道:“小侄家中也有個閨女,比珠珠大些,都是一般的惹人疼愛。”
方鴻偉指指外面問道:“官府那邊……”
方醒微笑道:“等魯雲來說話。”
方鴻中的身體抖了一下,方醒扶住他,語帶雙關的道:“大伯怕什麼?知州罷了,這裡離京城百多里地,難道他們能一手遮天?”
方鴻中點點頭,有些不敢相信的道:“醒兒……”
方醒見他有些惶恐之色,就笑道:“您就該這麼叫我,難道您要叫我一聲伯爺去不成?那老天爺怕是看不過眼,反手一道雷就把我給收了。”
一陣大笑之後,方家人進去了,辛老七帶著人把青皮們綁住,然後挨個捆在一起,最後綁在一棵大樹上。
他看看那些眼神閃爍的旁觀者,說道:“膽子大的可以試試給他們鬆綁。”
沒人敢接話,辛老七等人進去修門。
“七哥,老爺為啥放了那幾個人?”
“老爺在釣魚呢!”
“就釣涿州城裡的魚?”
辛老七搖搖頭,一個人把一扇沉重的門板提起來,說道:“不止,涿州城裡的魚不值當老爺用這等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