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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集 第九章 死敵血影

    獨孤青松看到他那種神情,心中暗忖道:「看來他良知尚未全泯,我只要加以開導,或能使他改過。」

    他這樣一想,暫不理遊文駿,身形一晃,在那八個紫衣大漢身前掠影而過,八個紫衣大漢已被同時點住了穴道,人事不省。

    這時,他才又轉過身來,誠懇地對遊文駿道:「遊兄,巫山縣城小弟扮為一個小叫化子,對你們兄弟兩人或有過分之處,可是你得想想,白馬莊上你兩兄弟對我欺凌得還不夠麼?那時我之功力就比你兩兄弟高得多,我若不看在莊主的面上,和子奇叔叔一再勸阻,那時你們便不是我的對手。你們兩兄弟嬌生慣養,為所欲為,尤其是令弟,更蠻橫無理,文駿兄,你仔細想想,我這話,對不對?」

    獨孤青松雙目逼視著他。

    遊文駿雙目微垂。

    獨孤青松繼道:「萬極宮中,公孫叔叔和遊叔叔喪命於萬極天尊掌下,那是大家措手不及所致,那有見死不救之理,那時大家都緊張至極,顧慮不周,因此惹起你兩兄弟和公孫姐姐拂袖絕裾而去。我有錯,你們儘可來找我,我獨孤青松絕不推辭諉過,但你們卻投向殺父仇人之處,你兄弟以後怎麼在江湖立足呢?文駿尚請三思。」

    遊文駿更抬不起頭來,眼淚簌簌而流!

    猛然遊文駿抬頭,大聲道:「真的,真的是我們錯了!」立時他痛哭失聲。

    獨孤青松趕緊安慰道:「既然文駿兄知錯,回頭是岸,還來得及!」

    遊文駿搖搖頭,道:「不,來不及了!萬極帝君點了我和彬弟的絕脈,十日便要服下藥物一包,否則無救。」

    獨孤青松嘆息一聲道:「我早就預料到那些魔崽子不會相信你們兄弟的,而且我還可以想象得到,如你兄弟有絲毫被他懷疑的地方」

    遊文駿不等把話說完,接口道:「我知道,他不會放過我們的,現在我該怎麼辦?」

    獨孤青松想了想,道:「你要先說服令弟。」

    「他會聽我的。」

    「他如不聽呢?」

    遊文駿一愕,突然憤聲道:「他如不聽我就殺了他。現在我想清了,我要報仇,現在我羞慚死了!」

    獨孤青松冷峻的面上露出了笑容。轉頭看了看乾坤劍父女,便朝他兩人走去,深深長揖,道:「溫老前輩,晚輩有一不情之請,不知老前輩能成全晚輩麼?」

    乾坤劍連忙還禮道:「小俠乃我恩人,有什麼話儘管吩咐,只要我辦得到,萬無推辭之理。」

    獨孤青松感激道:「前輩要是這樣,晚輩反不便開口了。晚輩只是適逢其會,何恩之有?」接著他指著遊文駿道:「這位乃武林六奇蒼冥客遊俊松叔叔的大公子,一時錯投萬極門中,如今知錯,但被點了絕脈,這萬極老魔的獨有手法無人能解,所以要保他的性命,只有請暫借老前輩的」

    他剛說到此,遊文駿忽地奔了前來,大聲道:「青松弟,你要借溫老前輩的乾坤劍交我持回覆命麼?乾坤劍乃溫老前輩成名闖萬的兵刃,人與劍共存亡,那怎麼使得?」

    乾坤劍也聽出獨孤青松之意思,臉色一白,似乎有點不相信獨孤青松會作此要求,但隨即他哈哈大笑,道:「小俠惠我良多,我理應」

    獨孤青松經遊文駿一語提醒,自知失言,忙臉色一肅,朝乾坤劍作了一揖,道:「晚輩一時昏昧,請老前輩見諒!」

    遊文駿也突然大聲道:「我遊文駿一時誤入歧途,悔之已晚,雖死也不願連累前輩!晚輩此去當與老魔一拚,雖死無憾!晚輩就此告辭!」

    他話聲一落,驀然晃身朝那八個紫衣大漢雙掌如傾雷般連劈出八掌,掌掌絕命,獨孤青松待要救酒樓相遇之大漢已是無及。八個紫衣大漢就此一命嗚呼!

    遊文駿轉身對獨孤青松一揖道:「青松弟!一代奇葩,請自珍重!我爹爹和公孫大伯合葬白馬湖邊,小兄與彬弟如遭不測,祈兄每逢春秋代為祭掃!小兄去了!」他頓腳便掠出溫家莊而去!

    獨孤青松只有站著發楞,因為他既不能為他解開被點絕脈,就是將他留下還是一死,而且他弟弟遊文彬尚留在萬極帝君的身邊,遊文駿又勢不能拋下弟弟不顧。

    獨孤青松望著遊文駿的身形消失後,看了地下八具屍體一眼,突然心中一動,轉身對乾坤劍父女道:「血魔幫必將重犯貴莊報復,老前輩,以晚輩之意還是請前輩暫避!」

    乾坤劍點點頭,黯然道:「我已想及了!」

    這時溫秀琴見事已解決,對獨孤青松一福道:「溫家莊不忘大德!」

    獨孤青松答道:「那裡!」

    溫秀琴對他微微一笑,正又要開口說話,驀聽莊外傳來唏聿聿一聲馬嘶之聲。

    獨孤青松聽得一皺眉,暗忖道:「雪兒因何嘶鳴?」

    接著龍馬又鳴叫三聲,一聲比一聲狂烈,最後那一聲聽來更是少有的悲怒狂鳴。

    獨孤青松心知有事,對乾坤劍父女抱拳朗聲道:「龍馬長嘯報警,晚輩去了!」

    他也不待他們答話,腳下一點,嗖地便掠出二十丈外。

    溫秀琴不禁急聲大叫道:「你事完還要回來啊!」

    獨孤青松沒有作答,接連幾縱,立時展出鬼影無形,快似風飄,朝龍馬傳聲之處掠去。

    這時龍馬嘶叫更急,好像與人拚命似地。獨孤青松全力趕去。突然,龍馬啞然一聲慘叫。

    獨孤青松聽得心中一痛,嘬口便是一聲長嘯,以他不世的功力,發話道:「何方賊子,敢斃我龍馬!」

    他這一著急,快得如流星瀉空,聲落人至,只見兩個鬚眉皆白的老人已將龍馬劈倒在地。龍馬嘴噴鮮血,龍目圓睜,已奄奄一息!

    獨孤青松看到這情形,狂怒攻心,暴喝一聲:「打!」雙掌一錯,挾著雷霆萬鈞之勢,帶起一股灰色的旋風,連人帶掌便撲向兩個老人,兩個老人微微哼了半聲。

    其中一老不屑地道:「孫不死!你先接他一下試試。」

    獨孤青松的掌風已到,無疑的這是出自怨憤,全力一掌。左邊站著的老人白眉微掀,寬袍即朝獨孤青松撲來的攻勢上一拂。「澎!」一聲震天價響,獨孤青松撲向前的身子猛然又倒飛而回。那發掌的老人也「蹬!蹬!蹬!」連退了五步。獨孤青松雙臂一震,凌空劃了一道弧形,飄落站定。

    那老人微一凝神道:「唐不死!果然厲害。」

    孫不死老人笑道:「一個這麼大年紀的娃兒,有此功力,我真是初見!」說著便朝獨孤青松走去。

    獨孤青松眼看著龍馬越來越是不濟,他急怒攻心地喝道:「老賊報名受死!」

    孫不死又笑道:「先接我一掌再說不遲!」

    獨孤青松忍無可忍,暗運起天威掌法。「呼!」的一招「天怒地怨」用上了十二成功力狂劈而出,同時厲吼道:「老賊接掌!」

    孫不死雙目微睜,射出兩道如電的寒光。他單掌立胸,微微朝上一翻,掌心吐勁,一股陰柔之力滾滾而出。這一次不同於剛才的暴響,只聽波的一聲。獨孤青松一聲悶哼,退了三步。孫不死雖未出聲,臉色也隨之一變為灰白。臉上更肅然一沉,接著也「蹬!蹬!」退了三步。兩人都雙目大睜,互相瞪視。

    唐不死在一旁低聲道:「孫不死!這一下你嚐到了甜頭吧!」

    孫不死沒有理會唐不死的話,卻一聲吼道:「小子,真有你的,再接我老不死的一掌。」說罷他雙掌同時慢慢前推,出掌無聲無息。

    他這麼一來,觸發了獨孤青松的狂性,狠狠地暗一咬牙,怒哼一聲:「好!」全身隨著一沉,以天威掌法中一招他從未用過的「天塌地陷」,集畢生之力,也雙掌齊出,一股撼山栗嶽的氣流鋪蓋而出。

    又是僅只輕微的「波!」的一響。風聲嘯空,塵土瀰漫,十丈之內見不著人影。隨著掌勁,塵土的揚空,一條人影飄身站在十丈之外,他是唐不死。他凝重的面目自有一種凜然不可侵犯之感,如寒電的雙目一直凝視著被塵土籠罩的鬥場中。半晌他才長嘆一聲,大袖輕輕一揮。一陣柔和的輕風將漫空的塵沙吹散之後,現出了孫不死和獨孤青松兩人的身形。兩人都趺坐在地,嘴角均掛著鮮血,閉目調息。

    唐不死緩步走至孫不死的背後,單掌在他背上連拍三掌。孫不死身子一震,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睜目站起,看了唐不死一眼,便舉步移向獨孤青松的身邊。

    唐不死一怔,大聲道:「孫不死的,你想做什麼?」

    孫不死轉頭冷冷望了唐不死一眼,搖搖頭道:「他未曾運起化血功,便如此厲害,此時不除他,更待何時?」

    唐不死肅然道:「你不想問清他,就貿然下手,你是跟誰學的?我們三個老不死的名頭,也會被你丟了!」

    孫不死憤然道:「難道江湖的傳言是假的不成,還用問什麼?」

    「不行,這事非問清不可。」唐不死臉上已有些憤憤之色。

    孫不死一愕,隨即啞然一笑,道:「唐不死,敢情你已變卦了!」

    「我沒有變卦,如他真是血影子,我唐不死不惜和他一拚。昔年神風大帝與血影子蚩回拚得兩敗俱傷,卻流名千古,我泰山老人唐不死又何樂而不為?但我卻不容你這樣不講理。」

    孫不死聞言也憤憤道:「想我華山老人孫不死也不是乘人之危,下流之人。你既能放手,我又豈會不能?那你問吧,我想他什麼也不會回答你。」

    唐不死哼了半聲,正想走至獨孤青松依法拍他三掌,借力輸功,助他一臂之力,不想獨孤青松就在這時睜眼,緩緩地立起。

    他盯了兩人一眼,冷聲道:「原來兩位是在百年前便息影山林,不再過問江湖的三老之二泰山老人和華山老人,你們為何不下手除我?」

    孫不死見獨孤青松復元得這樣快,也暗暗驚心,喝道:「你說清楚些,今日既已找著你了,總不會輕易再讓你走了!」

    獨孤青松一聲冷笑,道:「剛才你要下手,我確無回手之力,但此刻已經遲了,告訴你!我正是血影子獨孤青松,這不得了,下手吧!」

    孫不死看了唐不死一眼道:「怎麼樣?」

    獨孤青松驀地朝著孫不死呸的一口吐沫飛去,厲聲道:「你這老而無用的東西,憑什麼要殺我獨孤青松?就因為我能身化血影就該殺麼?」

    孫不死和唐不死同時對獨孤青松的峻厲之色暗中運功戒備。

    孫不死冷聲答道:「你身化血影,殺人盈野,上幹天和,青城望月坪的屍體就是最好的說明。」

    獨孤青松不屑地問道:「兩位知道那是什麼人嗎?」

    「什麼人你都要負些責任。」

    獨孤青松猛地狂笑道:「兩位老前輩怎不講理?青城山望月坪的確死了不少人,但那是血魔幫和萬極帝君的爪牙,害人無數,江湖因他們的存在,慘禍連連,那些人實在死不足惜!」

    孫不死望了唐不死一眼,道:「唐不死,你看怎樣?血影子天下無敵,此人憤世嫉俗,血魔幫徒固死有餘辜,但誰能擔保他不會再濫殺無辜?」

    獨孤青松冷哼一聲,道:「我獨孤青松還不是那種人。」

    「你用什麼保證?」

    「我無須向你們保證什麼。」

    孫不死驀然大喝一聲道:「唐不死,今日我饒他不得。」

    獨孤青松狂笑道:「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吧!」

    唐不死這時也臉上一沉,對獨孤青松道:「獨孤青松,我看你只要今日提出保證,我與華山老人均會放過你,要知道血影子天地的戾氣練成,練到絕頂,便將迷失本性,好殺無度,勢必造成武林的彌天血劫,我們與你獨孤青松都無怨無仇,只是為天下的蒼生計,不得不再下山一次。獨孤青松,你不可任性。」

    獨孤青松冷冷地瞥了兩人一眼,喃喃道:「我沒有什麼任性之處,我還沒有殺錯了人。」他喃喃說著,便朝龍馬倒臥之地走去。

    當他目光一觸到龍馬倒臥的慘樣,不禁一股無明怒火又直往上衝。猛然,他又轉身厲聲道:「泰山、華山二老!我獨孤青松練成血影子,你們不放過我,儘管衝著我來好了,龍子何辜,你們竟下此毒手?」

    華山泰山二老啞然無語。

    獨孤青松一揮手又道:「你們走吧,今日我饒你們這一次,看你們活到這個歲數不容易,我原諒你們一次,我要救龍馬,你們走吧!」

    泰山華山二老仍站著不動。

    獨孤青松一聲暴喝道:「滾!你們與我滾遠些!」

    兩老再也忍不住了,冷斥道:「沒那麼容易,今日既然碰上,你要不作個交代那可不能善了。血影子天下之禍害,人人得而誅之。」

    獨孤青松氣到了極點,臉上的殺氣立罩上眉宇,反而鎮靜得多,道:「劃下道來吧,你們到底想怎樣?」

    「不提出保證,誓不再傷人,今日你就休想活著離開。」

    「辦不到!」

    孫不死立時對唐不死厲聲道:「唐不死的,今日只有一拚了!」

    唐不死沉吟片刻,臉上萬分凝重,最後終於點了點頭。

    獨孤青松知道他們就要下手了,淒厲的笑聲衝口而出!隨著他的大笑,他的身體漸漸豔紅起來。他已運起了化血功!紅透而化做了一個血影!但是血影子只是靜靜的站著不動。

    孫不死和唐不死一見,駭然地退了三步,兩人的手同時探向服下。

    就在這迅雷不及掩耳之際,孫不死、唐不死身形暴轉,猛然間萬點寒光撒空揚起,一股冷寒的劍氣彌空,罩向了獨孤青松。

    獨孤青松驚見他們亮劍,便知是無堅不摧的寶劍。原來他們有備而來。他憤怒得恨不得一下就撲殺他們,但這無隙可入的劍幕之中,他雖是一血影,也無能為力。他只有血影一飄,便出十丈之外。

    兩老一聲斷喝,催動劍氣,仍朝獨孤青松捲去。獨孤青松身形一飄,又飄到了另外一處站著。他像一隻狡猾的狼一般,只在劍幕之外伺空而擊,根本不和他們正面接觸,兩老不禁厲聲暴喝連連。可是,他們對獨孤青松也無可奈何。兩老見獨孤青松一味躲避,只得將劍氣鬆下來。

    但是獨孤青松一見他們的劍幕微松,血影一飄已在他們前面,現出作勢欲撲的神情。兩老大喝一聲,劍走輕靈,又裹卷而上。獨孤青松血影又飄行開去。

    這時,獨孤青松暗想:「我要累死他們。」

    猛然,他血影子繞著他們的劍幕疾走了起來,越走越快,越快血影子就越淡。最後就變成了一圈紅線,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血影子在那個方向。兩老怒嘯連天,手中劍卻半點也不敢鬆懈。

    半盞熱茶的時間過去了。

    頓飯工夫過去了!

    半天過去了!

    西山日墜,留下了滿天的殘霞。

    兩老的功力實在精深至極,半天之後才聽到兩人喘息之聲。

    獨孤青松冷笑忖道:「快了!看你能支持到幾時。」

    驀地,劍幕之中發出了一聲如龍吟般的劍鳴之聲,隨即長虹劃空,兩道白虹朝著二十丈外電射而出。但紅線也倏滅,無聲無息地飄了二十丈。白虹倏隱,現出了在大口喘息的孫不死和唐不死兩個老人。

    他們目光一瞥,駭然血影子仍站在他們身前。兩人全身一凜。寶劍朝他血影子一揮,一輪搶攻,腳下一點,又身化白虹,飛射二十丈。血影子看不出是怎樣移動的,如鬼魅般只眨眼間又到了兩人落身不遠之處,但他只站著不動。這次孫不死唐不死已冷汗直流,頓腳又逃。血影子一點也不放鬆,兩老到那裡,他便追到那裡。兩老終始逃不過血影子的如附骨之蛆。這時兩老在運劍半天之後,已有力不從心之感,不禁微微一嘆,立時兩人不再逃避,隻手握寶劍,背對背地站立,雙目盯住血影子。

    孫不死一面道:「唐不死的,我看天色一晚,你我這兩條性命便要喪生此地了。」

    唐不死答道:「熬到一時是一時吧!我想他一時還不敢近身。」

    獨孤青松化身的血影子又開始移動了,兩老也跟著在原地疾轉,因為他們實在不知血影子會在何時進撲。兩老越轉越驚心了,額上的汗如雨下,片刻後,夜幕漸漸低垂,兩人轉得頭昏眼花,血影子的範圍越縮越小。兩老漸漸嗅著了腥氣,那是血影子的氣息。死神漸光臨他們了。就在這時,泰山老人長嘆一聲。接著噹啷一聲,長劍落地,拋在一旁,人一矮,便趺坐閉目,低聲道:「獨孤青松,你要殺就殺吧!」華山老人也自知無救,依法炮製,棄劍趺坐。兩人的臉上顯出一種悲痛的神色。

    這時就聽到一個尖銳的聲音,道:「你們覺得在做一件善事是麼?血影子危害天下蒼生,你們不容他獨活是麼?哼!哼!以你們今日之不問是非,我非殺你們不可,你們枉自活了這麼久,可是連好歹都分不清。」

    那聲音停了又道:「你們自動棄劍救了你們,但是我得告訴你們,今日危害天下的是萬極帝君血影宮和血魔幫一門,他們使武林斷絕正義,我所以練成血影子也只是為了要報父仇,我練的化血功並非要與天下武林為敵,你們聽到沒有?」

    孫不死聞言,突地睜目道:「要殺就殺,別囉嗦!今日我兩人不能制死你,自有人會制死你。」

    血影子一聲淒厲刺耳的怪笑,道:「衝著你這句話,你是死定了!不過」

    血影子話鋒轉過對泰山老人道:「唐老前輩,我看你還懂事,你願意替我擔保麼?」

    唐不死搖搖頭道:「天下不容有血影子的存在,否則武林間也無平靜之日了。」

    「真是這樣麼?」

    「昔年的血影子蚩回便是一例。」

    「蚩回作惡多端,與我何能同日而語。」

    「你殺吧!如今日我們不死,仍會以你為敵的!」

    獨孤青松驀地仰天一陣悲嘯,全身的血影漸漸化去,現出了他的真身,但是突然舉手一掌擊出,寒飆砸地之中,他身形一晃已到龍馬之側,提起了龍馬,悲聲道:「我為龍馬報一掌之仇。」

    「澎!」的一聲,泰山與華山兩老人同時噴出一口鮮血,微睜無神的雙目,望著獨孤青松提著龍馬飄掠而去!

    兩人就地盤坐調息療傷!

    夜幕已籠罩了大地,大約有兩個時辰過去後,唐不死首先低聲道:「孫不死的,你怎樣了?」

    孫不死也在這時醒過,突然雙目寒光倏射道:「我非殺他不可。」

    唐不死嘆道:「亦許他罪不至死!」

    「廢話,天下之中容不得此等戾物存在。」兩人先後站起身。

    就在這時,兩條人影飛縱而來!那是一男一女,女的白衣曳地,男的藍衫飄拂。兩人掠至泰山老人和華山老人身前。

    藍衣人忽然咦了一聲,對白衣女子道:「這是泰山華山二老前輩!」

    白衣女子也現出了意外的神情。

    藍衣男子和白衣女子連忙神情一整,莊嚴地朝兩老施禮道:「想不到在此地得遇見兩位老神仙,何幸如之!」

    兩老這時微睜雙目,瞥了兩人一眼。

    孫不死對藍衣人看看道:「你可是武林人稱藍衣老祖之人?這位白衣女子是誰?」

    來人正是尋找獨孤青松的藍衣老祖和神風大帝傳人公主。

    藍衣老祖環眼見兩老襟前血跡,微現發愕,因為他知道武林中武力最高的就數世外三老了,不知是誰有如此功力竟能傷了兩老。他連忙恭謹地答道:「這位是神風大帝的傳人,也就是天將之妻前皇公主。」

    兩老一聽,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問道:「你們可是追那血影子獨孤青松而來?」

    公主見兩老劈頭第一句便問此話,心中一動,立道:「兩位老前輩可是已經遇見了他?我們正是要找他。」

    孫不死雙目現出憤然之色,道:「我兩個老不死的何止遇見了他,幾乎死在他血影子之下,再遇見他時,我拚著同歸於盡,也要殺他。」

    藍衣老祖驀然大叫一聲道:「好小子,他竟敢對兩位老前輩如此不敬。我藍衣老祖也要教訓他。」

    公主卻在一旁低聲道:「兩位老前輩暫請息怒!但不知老前輩是如何與他鬥起來的?」

    孫不死大聲道:「這還用問麼?血影子天下武林之公敵!我們是專門下山找他的,遇著了豈有不鬥之理。」

    公主目光銳利,看事精細,已知那是怎麼一回事,輕嘆一聲,柔聲道:「兩位老前輩,可肯聽晚輩一言?」

    孫唐兩老一怔,望著公主道:「你要為他求情麼?」

    公主平靜的答道:「獨孤青松雖是晚輩的師侄,但他如作惡造孽,晚輩也不敢徇私,不過,我看那孩子並非那種人。」

    「你這不是徇私是什麼?據你說他是那種人?」

    「萬極帝君妄想奪取武林至尊之位,魚肉天下,殺他父親,母親伯叔尚在萬極帝君掌握作囚,他練化血功、練成血影子乃為報仇,並無與天下武林為敵、妄想稱尊武林之念,情有可原!」

    藍衣老祖也加上一句道:「是真的,那孩子與我也有一段情誼,他是個至性之人。」

    兩老不禁哈哈大笑:「唯其至性,才會殺劫重重。」

    公主不禁微微有些氣道:「我們找他本來也是要他散去血影子功的意思,聽兩位老前輩這樣一說,我反而對他生起同情之心來了!」

    兩老一怔,大聲道:「昔年貴師尊與血影子蚩回勢不兩立,你怎可說這種話?」

    公主微微哼了一聲,道:「我為什麼不能?只要他非濫殺無辜,便可保留血影子的功力,甚至他就稱尊武林,只要為武林有利,也並無不可!」說著她對藍衣老祖道:「藍兄走吧!想他既在此現身,當不會走得太遠。」說著掠身十丈之外。

    藍衣老祖正想跟著走時,驀聽孫不死喝道:「慢著,我得把話說清,你們若敢助紂為虐,當在我們清掃之列。」

    公主怒答道:「如你們不分青紅皂白,隨你們想怎樣就怎樣吧。」單手一拂,騰身而去!

    藍衣老祖回頭看了兩老一眼,也無聲無息地跟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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