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青松拜別公主,出了帝谷後,還聽得蘭兒秋兒的聲音從谷中傳出:「青松哥,再見!」
獨孤青松不自覺地也甚覺依依。
他獨駛小舟從石洞走出後,又將他的灰衣面具穿戴了起來,頓時又成了一個灰衣老人,沿着懸崖的邊緣緩緩而駛。心中卻還在想着八天來在帝谷所學的神風掌力。
但這日風大,吹起湖面的波浪擊打在岩石之上,啪啪作響。
他駛不多一程,一陣風吹擊向岩石之上,忽地發出一陣呼嘯之聲:「救我!救我!」
這聲音深沉,久久不息,恰似深山的迴音一般,獨孤青松不禁十分奇怪,仰面而望,卻又看不出絲毫異跡。
他心裏想:「這不是真的人聲,這必是因風的關係吹在岩石上,偶然發出這種聲音。」
他催舟又行,可是駛不到三丈,那聲音又從岩石之上傳來!
「救我!救我!救我」
這次獨孤青松聽得清清楚楚,那聲音是五十丈高下的岩石中發出,「救我」之中顯得深沉而淒涼。
這像是一種從垂死的人口中發出的聲音。
一股強烈的好奇之心襲上獨孤青松的心頭,暗忖道:「我既知有人呼救,豈能見死而置之不理?」
他望那片危崖,簡直是陡峭筆立,他又有些猶疑,暗道:「豈有此理,有誰能爬上那上面去?如真能上去,那這人輕功至少已是武林一流高手了。」
但他又無法剋制心中那股好奇之念,終於決定上去看看。
他定舟巖旁,仰面望着那片危崖半頃,決定了落腳之處。然後便從小舟之上飄身而起,掠上崖壁,在早經看好的落腳處一點,第二次騰身又起,終於到達了那發出聲響之處。
他看見那裏是個被一塊尖利的大石封住了的石洞,洞的兩旁留有縫隙,風向對準尖石吹時,尖石的破風以及風湧入隙縫之內,便發出「救我」之聲。
獨孤青松找出了聲響的原委,不禁啞然失笑,正待躍下舟中離去,他的目光一觸之下,忽見那尖石的一側,竟有一行字跡,字跡被風磨蝕之故,已顯模糊。
他為好奇心所使,仔細地辨認了一陣,上刻道:「算你造化,進來!」
獨孤青松一怔,忖道:「好狂妄的口氣!」
但他終於取出那塊尖石,現出了洞口,可是這石洞竟僅有五尺深淺,就在洞外便一眼看見洞裏端坐了一具枯屍,顯然已死去多時,身上甚至已起了蘚苔,但是不知如何,這具枯屍特別的地方,便是他的皮骨仍然完好無損。
唯一的傷處,是他胸前有個拇指大小的洞,獨孤青松前後看看,這洞竟從前胸穿透背心,真是匪夷所思。
就在這時,獨孤青松目光一觸左壁,突見左壁密密麻麻寫了無數的黑字,首先幾個字便是:
「造化前緣,此乃天意,吾血影子蚩回,血影宮第四代帝君,生前誅人三千,惡貫滿盈,與神風大帝狠鬥七日七夜,先創於彼之神風掌下,後又為隱於暗中人指力洞穿吾體,出血至絕!臨死自思,諸多懊喪,願汝功成思報,替吾償還血債三千,接帝君之位,造福人前。」
隨後所記載的完全是化血神功的不傳之秘。
獨孤青松看了全身抖顫,不禁大叫,道:「化血神功!化血神功!啊!這邪功我不學。」
他轉身便想出洞,可是目光第二次朝那具枯屍看去時,隱約尚可看出蚩回死時的臉上神情,是一種悲傷而痛苦的表情。
獨孤青松忽然想起了師父厲鬼上人的棄邪歸正,但可惜這血影子痛悟前非之際已是快死之人。
獨孤青松不禁滿懷同情之心,又看看左壁之上的化血真傳。
這一看頓時神往,竟一口氣將所載化血神功看完,心想:「這化血神功果然神奧絕倫,但是一個人要將體內的血脈與氣穴練成相通合一,那幾乎是不可能之事。」
獨孤青松又細讀了化血神功一遍,無形中已經記熟。
他苦笑笑,自語道:「化血神功練到動脈與氣穴通合之時,便可化為血影,無人能敵,但這種邪毒之功,我不去練它。」
他喃喃的對血影子蚩回的屍體道:「老前輩!很對不起,我不能練化血神功。這種功夫過分歹毒,一旦化為血影時,武林人豈不成為焦類。」
獨孤青松搖搖頭苦笑,道:「老前輩!我不能練,我實在不能練。」
他又將洞壁的化血神功字跡抹去,自語道:「這種邪功不能留給別人學去作惡。」
突然一陣刺痛,原來洞壁字跡間鑲着一鋒利薄刃,劃開了獨孤青松手指,血珠迅速冒出,噴濺至枯屍額頭。
他稍作止血後,便退出了石洞,躍下小舟中,駛回武尊府去。
小舟方駛至武尊府的洪澤湖邊,便見地將師父站在湖岸焦急地等待。
獨孤青松才到身前丈把處,他已暴跳怒叫道:「徒兒,你這小子到那裏去了呢?」
獨孤青松想起在帝谷中會見公主之事,遠遠微微道:「師父,徒兒作客八天。」
小舟疾快地靠岸,獨孤青松跳上岸。
地將更怒叫道:「這是什麼時候?血魔幫劫去武林金鼎,公然在青城山望月坪搭建武尊府,散發武林帖,召集金鼎大典,武林人已紛紛趕去青城,你還有心作客?」
獨孤青松一驚,吶吶道:「血魔幫什麼時候召集金鼎大會?師父為何不去?」
「我在等你啊!金鼎大會只有三天期限,一旦萬極帝君戰勝羣豪,四海歸宗聽令於他,你再要與他作對,那武林便會是你的敵人了,咱們絕不能任那老魔登上武尊之位。」
獨孤青松默然片刻,點頭道:「那是自然。」
這時,冷雁蓉與虹兒從遠遠奔來,一見獨孤青松大喜叫道:「青松哥,你去那裏了啊?真急死人。」
獨孤青松簡單地道:「我在帝谷盤桓了八天。」
「帝谷,什麼帝谷?」
「神風大帝歸隱之處,稱為帝谷。」
地將目光一亮,盯着獨孤青松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低聲問道:「徒兒,你可見着了那奇人?」
「見着了。」
「他是誰?」
獨孤青松雙目射出兩道奇光,神秘地一笑道:「師父,你猜猜看。」
地將不禁一怔,一聲怪笑道:「此人我認識麼?我認識之中無此奇高功力之人,我怎能猜得着?」
獨孤青松有心使師父驚喜一番,又微笑道:「師父,只要您猜自然猜得着,此人與師父可是好熟啊!怎地師父想不起了?」
地將聽了更加莫名其妙,苦思了一陣,大搖其頭道:「我必定不識此人,我與老哥哥藝成別師下山,相遇於湘江,結為刎頸之交後,便入宮廷,與江湖素少來往,那有這樣一個朋友?」
獨孤青松仍然雙目發亮地盯着地將,道:「師父,就您老人家熟悉的人中猜猜看。」
地將皺皺眉,吶吶道:「我熟悉的人麼?這個這個除了老哥哥和公主」驀地,他全身一抖,一把扣住了獨孤青松的手腕,雙目大睜,怪聲大叫道:「你別賣關子了,到底是誰還不説給師父聽。」
獨孤青松見地將這等緊張激動,連忙道:「師父,你已猜着了。」
地將全身又猛然一陣抖顫,狂叫道:「我猜着了,我猜着了,她她是公主,是是大嫂?啊!天哪!」
地將狂叫聲中,老淚忽然泉湧而出,仍然大叫道:「真是她嗎?是公主?是大嫂?青松兒,我的乖徒兒,快説出來師父聽啊,她真的是公主?」
獨孤青松連聲應道:「是的,師父,是公主,師伯母!她現在是神風大帝的傳人!」
地將扣住他手腕一帶,驀地凌空而起,掠上了小舟,迫不及待道:「帶我去見她,不想我羅輝今生還有見大嫂之機會,她怎樣了?恐怕也是發蒼齒搖了。」
「不,師父!她看來還是三十許人呢!」
地將朝湖岸猛然擊出一掌,小舟疾然駛出十丈。
可是獨孤青松猛地想起了血魔幫召開金鼎大會,一分一秒的時間都要爭取,猛地忽從小舟之上嗖地竄身而起,輕靈巧快,輕飄飄地落在岸上。
地將全神一愕,怒目瞪視着獨孤青松。
獨孤青松趕緊道:「師父!血魔幫開那金鼎大會,時限緊迫,徒兒不能陪師父同去。好在帝谷離此不遠,向東北行二十里,沿湖岸,見一巨石凸出巖壁之處,便是帝谷的入口之處,師父快去快回,徒兒決定即時起程奔青城。」
地將怔怔地盯住獨孤青松,半晌道:「你一人去青城?」
「師父,您可是放心不下?伯母已傳給徒兒神風掌。」
地將啊了一聲,單袖一拂,那條小舟便急駛而去!
獨孤青松與冷雁蓉、虹兒目送地將去後,攜手回到武尊府見過了赤葉夫人,把要獨上青城的話説了。
赤葉夫人頷首道:「你去吧!我道中人遇此大事,那是非去不可,即或不勝也要去一趟,不過」
獨孤青松問道:「大娘,你還有事?」
赤葉夫人莊重地道:「你還記不記得囚禁的那兩個萬極幻女的弟子?前幾日我拷問她兩人你娘等人的下落,據説在什麼血影宮。」
「血影宮!」
獨孤青松神情大變,挫退了一步,大聲道:「當真?」
赤葉夫人凝視了獨孤青松一眼,疑問道:「那不會假,松兒,你知道血影宮?怎麼我從未聽過此名?」
獨孤青松道:「孩兒也是這次在帝谷才知道的,血影宮乃是百年前血影子蚩回的行宮。」
「血影子蚩回。」
赤葉夫人雙目駭然大睜,臉上一陣抽搐,驚聲道:「就是那殺人盈千盈萬,給武林帶來無邊殺劫的血影子蚩回,那血影宮在那裏呢?誰有這麼大的膽量敢前去?」
獨孤青松堅然道:「血影宮在那裏孩兒也不知道,但爹孃伯叔們既被困在血影宮中,好歹我也要找着那地方。」
「啊,青松兒!想當年血影子身化血影,有形無體,神出鬼沒,撲人無救,你到血影宮去,豈非自去送死。」
獨孤青松搖頭道:「大娘!孩兒準可去得!大帝的神風掌專克化血神功,且化血神功已失真傳,當今已無人能身化血影了。」獨孤青松一面説着,一面暗想:「當然那是除我之外。」
赤葉夫人這才點頭。
獨孤青松立即與赤葉夫人和冷雁蓉、虹兒告別。
冷雁蓉深情款款,臉上露出黯然惜別之色,獨孤青松知道她的心意,把她叫過一旁,輕聲慰道:「蓉妹,我會快去快回,你別太憂急了。」
「不,青松哥,我與你同去。」
獨孤青松搖頭道:「那十分危險的。」
「正因為危險,我才要去。」
「蓉妹,你可是不太放心我去?我敢説萬極帝君今日已非我的敵手了,蓉妹,你放心吧!我定會快去快回的。」
冷雁蓉想了想,道:「青松哥,這樣吧,你要是在十日之內不回來,我就去找你。」
「啊,蓉妹!千萬別這樣。」
「我們一言為定。」
獨孤青松無可奈何地點點頭,道:「蓉妹你既然定要如此,我只好在十日內趕回來了。」
「一定啊,青松哥。」
「一定的。」獨孤青松深情地注視冷雁蓉一刻,輕輕道:「再見了,蓉妹!」
他轉身又向赤葉夫人與虹兒告別,然後牽出了那被染了色的烈馬雪兒,飛身上馬,揚手間,飛馳而去!
一個灰衣老人騎着一匹紅馬,飛馳在道上,這裝束引起了無數好奇的目光,獨孤青松卻視如未睹。
龍馬奔行如飛,過皖入湘,獨孤青松一心一意想趕到川西青城山,他兼程而行,龍馬像一抹淡淡的霞紅,從遠遠的顯示,剎那間又消失在遠遠的。
獨孤青松計算日程,再有兩天就是萬極帝君主持武林金鼎大會之日,他如不在中途延誤,一日夜就可趕到,尚有一日之時間探察血魔幫之實況。
這日黃昏之際,獨孤青松在湘境孟公鎮附近,看見一個身穿一襲深藍長袍之人,在路中踽踽獨行。
紅雲蓋雪龍馬何等快速,眼看距那藍衣人只有十丈之遠。
那條路並不十分寬大,容得一馬奔過,卻再容不下一人在路中央獨行。獨孤青松連忙大聲叫道:「前面客官請讓讓路。」
但那人卻似未曾聽見一般,我行我素,非但未曾讓路,反而更走得慢了許多似地。
獨孤青松只好勒住雪兒,將飛奔的速度慢了下來,又叫道:「客官!在下有急事趕路,請讓讓路好麼?」
藍衣人更加慢了,仍未曾答理。
獨孤青松一時氣往上衝,心想:「憑我龍馬一躍數十丈,你能阻得住我麼?」立時他大聲説道:「客官既不願讓行,那就恕在下無禮了!」
他一緊繮帶,喝聲:「雪兒,起!」
龍馬奔騰如飛,抖然縱了起來,恰似一朵紅雲曳空,獨孤青松不禁哈哈大笑,道:「客官,少陪了!」
誰知龍馬方一落地,驀地一聲怒鳴,吭音入雲,獨孤青松警覺地朝前看時,只見那藍衣人仍在前踽踽而行。
獨孤青松這一驚,非同小可,分明今日已遇上了武林少見的高手,那人的輕功竟能在不露形跡之中,走得與龍馬奔躍同樣快速,不知他是何人?
龍馬實已通靈,它知道主人的心意,它的怒鳴,也似不服藍衣人竟能與它頡頏,第二次縱空再起,一團紅影卷向數十丈外,但那藍衣人仍在前面,龍馬第二次怒鳴,疾奔如風,朝藍衣人身後撲去。
可是那藍衣人始終不即不離地走在前面,一點也看不出是在施展輕功。
獨孤青松立被他激起一股好勝之心,他微哼半聲,驀地一按馬背,施展開鬼影無形至高輕功,一條灰色的人影離鞍激射向藍衣人,不帶半點破空之聲。
藍衣人也低哼半聲,藍影一晃,便射出數十丈。
獨孤青松那會就服了這口氣,輕喝道:「客官,你真是真人不露相,在下有僭了!」
他駕起了十成鬼影無形輕功,向前追去。
終於越追越近,漸漸與那人僅相距二丈。
獨孤青松暗想:「看你有多大的本領,不過就是這樣,雖較我獨孤青松仍略遜一籌,但也足可與武林任何一人一較輕功而不遜色了。」
龍馬在身後蹄聲大震,一團紅影狂撲而來。
獨孤青松一面追着,一面忍耐不住,想看看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物,發話問道:「客官,看你這一身絕世輕功,當非無名之輩,請問客官上姓大名?」
藍衣人傳來一聲輕笑,道:「想你也非無名之輩,何不一通姓名?」
那人説話並未回頭。
獨孤青松暗想,我以這身打扮,向誰通過姓名來?我不妨仍以假名告他,於是答道:「在下姓古,單名松。」
「古松?我沒有聽過此名。」
「在下乃無名之輩。」
「像你這身本領,不會無名。」
「信不信由你。客官你的姓名?」
「我叫藍衣老祖,你聽過此名麼?」
「沒有。」
「哼,那你是新出道的人物,但天下之輕功能與我相捋之人,除那老鬼外,無人能及,你是何人門下?」
獨孤青松心中一驚,暗道:「他説的老鬼,會不會是我那鬼王祖師?」獨孤青松暗中決定,道:「在下鬼府門下。」
又傳過來一聲輕笑,道:「那就難怪,你施的是鬼影無形,而你的功力當不在百年之下。」
獨孤青松知道他並不曉得自己連番奇遇,更得地將之助,練成了護身罡氣,功力確不在百年之下。
獨孤青松未曾答話,既不否認也未承認。他猛聚一口真氣,追前兩丈,已與藍衣人並肩飛奔,龍馬早落在百丈之後去了。
藍衣人轉頭瞥了獨孤青松一眼,獨孤青松這時也已看清那人豹頭環眼,前額凸出,雙目之中精光灼灼逼人。
他心中又是一驚,忖道:「好一個內功精湛的老人,他那副尊容,威稜逼人,不過看來倒不是一個陰鷙之人。」
藍衣老祖突地發出一聲冷笑,道:「古松,你戴着面具,意欲何為?」
獨孤青松心知難以騙過他,笑道:「萍水相逢,最好不揭人短處。」
藍衣老祖又一聲冷笑,道:「哼!你既是老鬼門下,你就應知當年與他交稱莫逆的是誰?」
獨孤青松一聽此話,心下有些愧意,但又不願馬上軟屈,也冷笑道:「在下只知祖師爺與萬極帝君交稱莫逆,在齊王府中同出同進,卻不知祖師尚有你藍衣老祖這忘年之交。」
藍衣老祖怒聲道:「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徒,萬極帝君奸險刁猾,憑着一張甜嘴,騙得你祖師做出那種謀逆欺君之事,終致身敗名裂,你反説那老魔是你祖師的莫逆之交麼?」
獨孤青松答道:「事實如此。」
藍衣老祖驀地一聲霹靂般的暴喝:「站住!」跟着藍影一晃,已像個鐵樁般定在當地。
獨孤青松也連忙定下身子,道:「老祖有何指教?」
藍衣老祖一對大環眼中似要冒出火來,怒瞪着獨孤青松,道:「你可是叫厲鬼上人?」
獨孤青松搖搖頭,道:「厲鬼上人乃在下恩師。」
藍衣老祖暴聲道:「論輩分你應稱我一聲師祖,好,今日我便替老鬼管管你這逆徒。」
他話聲一落,也未見他作勢,猛然間手掌一亮,已遞到獨孤青松胸前三尺之處,獨孤青松立時也感到一股萬鈞之力朝自己壓到。
他根本就沒有考慮的餘地,一旋身,猛退了三丈,大叫道:「師祖且慢!」
從那藍衣老祖的言行上,獨孤青松已證實他説的當非假話,故脱口叫出了師祖。
藍衣老祖雙目精光怒射,喝道:「誰是你這逆徒的師祖?聽你的口氣,你必在替那老魔為虎作倀,今日我不除你,何以對得起老鬼?」
藍影一晃,又朝獨孤青松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