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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龍兒誠敬的坐在桌邊,翻過序文,從正文看起。

    正文第一篇,名曰‘玄天罡氣’入門,其中的字句極其艱澀,雖有一坐功圖像,顯示着練習方法,一時仍然搞不太清楚。

    於是,他便放聲朗誦:一閉目瞑心坐,握固凝思神,明齒十六,雙手抱崑崙,左右鳴天鼓,二十四度聞,微擺撼天柱,赤龍攪水渾,漱津十六,神水滿口勻,一口分咽,龍行虎自棄,停槎槎手熱,智摩後精門,盡此一口氣,想火熱臍輪,左右轆爐轉,兩腳放舒展,儀手雙虛託,低頭攀足頻,坐以候水上,再漱再吞津,如此畢度,神火九次吞,嚥下泊泊響,百脈自調勻,河車搬運訖,發火遍燒身,子午前後作,造化奪乾坤。’這一篇入門之訣並不難記,兩遍一過,龍兒就把它背熟了,但實在不瞭解其中的字意。

    所謂‘崑崙’‘天鼓’‘天柱’‘赤龍’………等等名詞,他不但未曾讀過,聽也沒有聽過呀!

    龍兒失望的將‘丹書鐵卷’放一邊,再去翻閲那冊竹簡。

    竹簡上是以火漆為墨,寫着些古篆,這到是難他不倒,原因是在家時曾跟二伯父學過。

    竹簡的首篇,只有‘神農醫簡’四字,次頁開始就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中間畫有藥草形狀,十分易懂。

    他逐字逐句仔細研讀,倒也頗有心得,不到中午,便看完了四分之一。

    中午,蘇婷婷進房來叫他吃飯,飯後,龍兒向婷婷姐姐提出問題,請她解釋那‘崑崙’‘天柱’……是在人身何處地方。

    蘇婷婷自幼隨孤芳客學藝,這方面知識不但廣擴,更兼具佛道兩家之長。

    她知道龍兒雖然天縱奇才,無奈限於年齡與知識,不能深切體會丹書內所傳武功……

    同時,她又認為,自己是無緣學那奇書,不能加以參修,只好在知識上多教龍兒一點。

    於是,她先為龍兒解答了這些疑問,然後又照着人路的穴道經脈,與佛道兩家所謂的空心、止念、心、四相、七情、六慾等,詳加解説。

    龍兒欣然受教,下午返回書房再研讀‘丹書鐵卷’時,果然是容易多了。

    從第二天起,龍兒每天兩次,子前午後做那‘玄天罡氣’的入門功夫,其餘的時間則潛心研讀那‘神農醫簡’與書房中羅陳的書籍。

    蘇婷婷見他如此用心,日常都足不出門户,不貪玩,芳心裏又愛又痛,反而時常領着他出去,在嶼內到處遊覽。

    同時,也為他介紹另一邊住着的十幾家農户,讓他在高興時可以自己去找那些人家的兒童們,一塊兒玩玩耍。

    龍兒卻也作怪,他竟然與書籍和那冊‘丹書鐵卷’,結下了不解之緣。

    他熱衷於讀書練武,不想再做無謂的遊戲,同時,也不再想回家的事。

    雖然有蘇婷婷的許可,卻從不主動的出去亂跑。

    十天之後,龍兒自覺已到了書中所述可以練習下一部份,便開始摸索着修習‘靜坐調息’‘靜坐調息’之法共分五部,郎所謂‘正軀’‘調息’‘空心’‘止念’一守竅’。

    蘇婷婷既然對他解釋過,何謂‘空心’‘止念’,當然他也就不必再去詢問了。

    但,瞭解極為容易,做起來卻極困難。

    所謂‘空心’‘止念’,講究的一念不生、一意不想。

    龍兒年紀幼小,心靈中尚無太多欲望,但若説做到忘卻他本身存在的境界,卻也非一日之功。

    就此一點,他每日靜坐着,直到一月之後,方能完全守住一竅。

    所謂‘守竅’,乃將注意力集中於體內某一穴道,人身的竅穴甚多,初學者多先守‘下丹田’,然後逐步上移成一直線,經‘神板’‘中丹田’‘上丹田’‘準頭’‘山根’‘明堂’,‘天庭’而止於‘泥丸’。

    這九竅分別守畢,再以神共守,遊移於九竅之間。則‘玄天罡氣’的入門功夫,便告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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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溜過。

    龍兒來到虎牙嶼已有個月了。

    在這個多月裏,他與蘇婷婷朝夕相對,已產生了極深的感情。

    在蘇婷婷方面,對這位小弟弟花費了極大的精神。

    她雖和龍兒分開練功,但卻無時無刻不在注意着他進展的程度。

    她為他講解難字疑句,也照顧着他的一切瑣事,不肯讓趙媽媽代勞。

    在表面上,她這做的理由,是因趙媽媽年紀已老,做起事來不但不夠伶俐,也不宜過勞。

    事實上,則是她深愛着龍兒,不知不覺地發揮了潛在的母性。

    至於龍兒,他不但覺得婷婷姐姐親切,更進一步還覺得她值得尊敬,他心中將婷婷姐姐視若師、母,凡是出自蘇婷婷口中的話,他就是不願也不敢不遵。

    在另一方面,龍兒在這短短的個月裏,完成了入門功夫而邁入第二篇了。

    第二篇是以神導氣,破開入定之法,也就是運氣之術,按‘丹書鐵卷’中解釋。

    人體內分六關,六關六層,共計有十七層,破關時順前、上、後、下、左、右之序,逐一衝破,共須二百一十六日。

    龍兒自服食鯨珠後,鯨珠的靈氣早已經為他突破了周身六脈關口。

    在他熟讀這一篇之後,稍一運氣,竟然毫無阻滯的連闖閲十六層。

    這一來,不由得令他驚喜之極,他連忙跑去告訴蘇婷婷,蘇婷婷欣喜之餘,思索了好半天,方才想出這可能是由於吃下紅珠的關係。

    不過,為了慎重,地嚴囑他不可猛進,限他仍以二百一十六天的時間,專門做這種運氣調息的功夫。

    蘇婷婷怕他不聽話偷偷的去學‘丹書鐵卷’的下一篇,索性將‘丹書鐵卷’搬到她的閨房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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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去多來。

    冬去春至。

    眨眨眼,二百多天已過去了,又到了另一個夏天。

    龍兒在這將近一年的時光裏,一心一意鍛練著‘玄天罡氣’的調息之功,已然是十分精進。

    同時,龍兒也長高了許多,幾乎要與蘇婷婷一樣高了。

    這一長高不打緊,可忙壞了蘇婷婷,得要為他做新衣服呀!

    第二年夏天。

    蘇婷婷算著書中規定練習下一部功夫的時候已到,便將那‘丹書鐵卷’還給龍兒,命他自己去看。

    於是,龍兒開始修習第二篇了。

    第二篇的內容十分繁複,分內、外、輕功,卻須要兼修並進。

    內功便是‘玄天罡氣’,須每日子午各練習兩個時辰,直練到能與血肉相溶,罡氣滿布周身,既堅逾精鋼或軟如棉之時,方算完成。

    這一種境界,以正常的練習時間來算,非一甲子無法達此火候。

    玄貞子深明此點,故特意在篇末致囑,令得書人在此際開始修練時,服食下一粒‘赤龍丸’。

    至於外功,乃是一套剛猛無儔的掌法,名曰‘震天掌’共計七式,每式招,共有二十一招。輕功方面有二個身法,一名‘水波流’,二名‘飄飄風’,步法名‘玄玄步’。前二者用於輕功提縱,‘玄玄步’卻是配合著‘震天掌’,用於對敵之時。

    龍兒記熟了練功訣竅,便請來了蘇婷婷一同服用那赤龍丸。

    蘇婷婷自服下鯨珠,一年來武功內力增加數倍,‘天地罡氣’已被她練成了六分火候,因此,她不想再服赤龍丸,留下來讓龍兒日後自用。

    但龍兒卻不領情,非讓她吃一粒不可,真是強迫中獎。

    蘇婷婷不忍心,於是答應了龍兒,龍兒這才高興起來。

    他們兩人一同將臘皮破,一陣濃濃的異香立即瀰漫四周。

    赤龍丸一入口中,立刻化為一股津液,順喉而下,直達丹田,轉化成一團烈火般熱炎,翻滾沸騰,似是燃着了一般。

    兩人不敢怠慢,速即加疾運轉真氣,將那股熱氣疏導入經脈之中。

    這一來,兩人周身但覺如同陷入火窖,難過異常。

    他倆咬緊牙關,強行忍耐,不一刻,周身毛孔全被熱力逼開,往外發汗,片刻間,衣衫盡濕。

    不知過了多久,體內的熱氣漸漸消除,而衣衫上的汗也被蒸乾了。

    兩人漸漸自定中醒來,直覺得體內真氣,氣如連珠,靈台清明,周身爽朗,似潛藴着無窮勁力。

    龍兒對蘇婷婷伸了伸舌頭,首先下地。

    未料,方一活動陡聽得全身骨節‘畢剝’連響,衣衫也跟著‘嘶嘶’連響,伸手一摸,背後與屁股上竟全被撐破了兩條大口子。

    蘇婷婷‘嗤’地一笑,才一起身,也是如此,周身骨節暴響不停。

    蘇婷婷自然感覺到,幸虧她的外衣長裙十分地寬大,未曾破裂,但粉頰上依然添上了兩朵紅暈。

    龍兒見狀也笑出聲來了。

    蘇婷婷白了他一眼,疾疾奔回閨房換衣服,方才換好,卻瞥見龍兒愁眉苦臉地跑了進來,道:‘婷婷姐姐,你看,衣服太小了,怎辦?’蘇婷婷笑着安慰他道:‘沒關係,我再為你做兩件新的,你先出去玩一會兒。’龍兒走近蘇婷婷的身邊,將她的纖腰一抱,臉兒貼在她的懷裏,撒嬌道:‘哇!婷婷姐姐你真好,我真要感謝你才是。’蘇婷婷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芳心深處突有一種未層有過的感覺,沒來由地雙頰一紅,急急推開他道:‘快去,別頑皮了,這麼纏着我,怎麼給你做新衣呢!’龍兒天真地吐吐舌頭,一溜煙跑回房去了。

    蘇婷婷一個人怔了好半天,方動手為龍兒趕製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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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年,除了上午龍兒是很少在房裏的。

    因為要練習輕功與掌法,必須在户外寬敞之處,所以,房後的岩石上使成了他與蘇婷婷每日必到的所在。

    最初半年,他兩人雖在一起,卻是各練各的,互不相擾。

    後半年,為了使龍兒體會掌法之精要,蘇婷婷時常與他對招。

    兩人只要一搭上手,最少得鬥上兩個時辰。

    龍兒聰慧絕世,悟性特別強,只要他看見蘇婷婷施過二次的招術,全都能記住學會。

    因之,半年下來,他不但將‘震天掌’‘玄玄步’,練習得出神入化,更還儉學了不少雜學。

    不過蘇婷婷也並不吃虧,龍兒為了補償她的恩德,堅持要讓她學習自己的‘震天掌’和‘玄玄步’。

    但蘇婷婷沒習過‘玄天罡氣’,雖學會了‘震天掌’卻不能像他那樣,發出十成的剛猛威力。

    倒是‘玄玄步’卻十分有用,施展開來飄忽若電,令人有‘陪之在前,忽焉在後’的感覺,不但可以攻敵,還可以持之禦敵,以避免為敵所傷。

    以功力而論,龍兒雖將‘玄天罡氣’練成了七分功候,比起蘇婷婷的‘天地罡氣’與內力,仍是差了一籌。

    第二年夏天。

    龍兒已經九歲了。

    只是,他發育甚早,以個頭論幾乎和十七歲的蘇婷婷一樣的高大了。

    算算日子,該是龍兒練‘丹書鐵卷’第四篇的時候了。

    第四篇乃是全書的精華。

    其中以‘丹鐵神功’為主,以‘屠龍十九式’劍法、‘天龍九式’輕功、‘浩天指’與‘浩天掌’為輔。

    龍兒一練就是一年多,但卻沒有很大的進境。

    蘇婷婷見他這般晝夜不停的苦練,收穫卻那少,心中有説不出的廂惜,但她也知道神功最難練,而且極耗真氣真力,若是太過勞累,不但無用反而收到反效果的。

    因此,她逼着龍兒再服下一粒‘赤龍丸’,而且禁止他太過注重武學。

    於是,她為他訂下了文課,不僅要龍兒每天研習‘神農竹簡’與典籍,還要龍兒去弄那丹青繪畫。

    繪畫是隻有天生的天才方可有所成就,否則,就是去學上百年,也畫不出所以然來。

    龍兒奇才絕世,幾年來早已將千卷書籍,閲覽一遍,雖不能説他都已經全部背熟,大概的內容,詩詞歌賦,卻也都差不多了。

    如今,他從頭讀起,正所謂‘温故知新’,兼習繪事醫術,更加能陶冶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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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月不駐,時節如流。’

    龍兒已經十歲了。

    成長中,他的形容舉止有了很大的變遷。

    外表上,龍兒不像是個童子,他質文貌秀,日常受典籍的薰染,舉止談吐都因之變得温文儒雅,活像是一位小書生。

    ‘丹書鐵卷’裏的絕學,他已經全部學會,只差火候與歷練。

    如果他有個師父來測驗他的功夫,則必會滿意的放他下山去闖闖江湖,增加一些經驗的。

    但他卻只有蘇婷婷,一個亦師、亦母、亦友的女孩在照顧着他,開愛着他。

    雖然蘇婷婷也知道,龍兒的功力已可以獨當一面,但卻以他年齡幼稚的理由,不敢放他獨自出去。

    蘇婷婷雖然已是雙十華了,但外表看起來卻沒有龍兒高大,不過,她是個已成熟的女孩,出落如花似玉,一對大大的藍眼,一頭長長的金黃秀髮,再配上一付婀娜多姿的身材,任何人見了都不由發出:‘哇!有夠正點!’而她所練的‘天地罡氣’,已達到了九成火候,目前唯一所不能做到的,就是未能使真氣轉化無形。

    這年初夏,嶼內的日用品發生了斷絕現象。

    蘇婷婷的功夫正在緊練階段,荒廢不得,便令過去曾隨其師購買東西的老農李七,擔任這一趙採買的任務。

    李七領命帶着他的兒子小黑子李樹,在一個晚上乘水洞開放之際,將一條特製的海船,馳出嶼外。

    李七時常駛船,對外間的水域礁石十分熟悉,雖在夜間,亦不慮會撞着礁石把船弄碎的。

    然而,方航出那一帶礁石水域,突然間聞得‘嘩啦啦’水響,船身突然的起在空中,左弦傾覆下去。

    李七一見這種情形,只嚇得大叫一聲,拉起李樹向船外跳去。

    他兩人方才眺去,那船‘噗’一聲,整個的扣在水內,來了個船底朝天。

    李七一落在水裏,深知這一帶虎鯊、劍魚特別多,又大又兇,咬上一口非臂斷腿折,死於非命不可。

    他來不及察看覆舟的原因,立即拉着他兒子向最近的一塊大礁石游去。

    遊了還不到一半,猛又聞身後一聲震天水響,兩人同時都覺得身上一緊,身不由己,隨着海水向後倒流。

    李七忍不住回頭去看,月光下只見丈外,忽然升起了一條小山般大的鯨魚,張着如同一座小房子一般的大嘴,向裏面灌水,而自己也正是被那海水帶動,正向那巨石裏流去。

    李七驚得魂出竅,冶汗暴流,忍不住大聲呼號掙扎起來。

    就在這險象環生之際,陡然間猛聞得一聲脆叱,一道紅色虹光陡地湧現,似一道長虹,疾如飛矢般,一下子便射入那巨鯨的眼睛裏去了。

    巨鯨陡遭重創,不由得把大嘴一下閉攏,‘噗’地一聲大響,巨頭一沉,煥然便沒入海底。

    李七父子二人正亡魂喪膽之際,當然未看清發生之事,他兩人只是陡覺得自外吸力一輕,也不管七二十一,猛的便手足用忙向前方礁石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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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聲脆叱,正是龍兒所發出的,及時地救下了李七父子二人。

    同一時刻,身後突然間勁風悠悠,一條白影盤空而降,尚未落地已嬌聲道:‘龍弟弟,你沒有事吧!’龍見聞言忙道:‘婷婷姐姐,你來了嗎?我沒事,倒是李大叔他們嚇着了呢!’來者果真是蘇婷婷,飄落在龍兒的身邊,見他真的沒事便對李七説道:‘李大叔受驚了,這到底是怎同事?’李七父子二人瞥見他們二人忽然自天而降,只驚得目瞪口呆,倒忘了方才的驚險。聞言想起,不禁打了個哆嗦,緩緩地將經過大概説了一遍。

    蘇婷婷微皺秀層,還沒開口,但聽龍兒‘哼’了一聲,道:‘這條鯨魚真是可惡,六七年來老是在附近兜圈子,如今,又把我的丹血劍帶走了,我非得想法殺了它取回寶劍不可。’蘇婷婷嘆了口氣,道:‘你要到那裏去找它呢?現在天這黑,它若是自水底逃去,該怎麼辦呢!’龍兒一直覺得此處很亮,聞言奇怪地道:‘婷婷姐姐,現在天很亮呢?怎麼你看不見嗎?’蘇婷婷閒言,覺得十分奇怪,道:‘什麼現在不就天黑了嗎?十丈以外,我什麼也看不見,還説亮啊!’龍兒拍着自己的腦袋,道:‘哇!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在我眼裏與白天一點都沒有兩樣呢?’此言一出,連李七父子都吃了一驚,面上均流露着疑惑之色,盯着龍兒瞧個不停。

    龍兒一直以為此處是個不黑天,但現在知道過去的想法不對,仔細參照著‘神農醫簡’中所載,許多異藥的功用一想,猛然醒悟,自己所以視黑夜亦如白晝的原因,正是那‘紅珠’汁液揉入眼中之故。

    他正欲告知蘇婷婷,忽見前方百丈外巨鯨突然浮出,巨頭亂搖,攪得它四周的巨浪洶湧如山、天翻地覆,聲勢煞是嚇人。

    蘇婷婷等人雖看不見,卻也聽得清楚,尤其是李七父子更嚇得面目變色,全身發抖。

    龍兒一見巨鯨眼中尚插着丹血寶劍,心中十分緊張,怕那劍萬一真被巨鯨搖落,沉人海底,再要撈起來不但困難,成功的機會也極小。

    他恍身作勢,欲投入水中,不料卻被蘇婷婷一把抓住,嬌瞠責備地道:‘你又要胡鬧了,上那兒去啊?’龍兒知道她不願意自己涉險,聞言只好停下,一面注視着那巨鯨的動靜,一面説道:‘婷婷姐姐,你先回去好嗎?你回去弄條船來,把李大叔、李大哥先接回去,我在這兒想法把那條大船翻轉過來,也好讓李大叔出去買東西啊!’蘇婷婷知他想將自己支開,也不説破,故意回頭對來路望望,復又搖頭道:‘現在實在太黑了,我一點也看不準落腳的地點,一個不巧跌在水裏,那就划不來了,我看還是等天亮再説好了。’龍兒皺着眉,實在拿她無可奈何,心中卻不由想着:‘來時你怎看得準,真怪,回去卻又看不準了……’其實,蘇婷婷所言卻也有一半實情,方才所以能來實因太過關心龍見的安危,所以才一鼓作氣急迫了下來。

    如今,不但那原因滑失,且還知道只要她一離開,龍兒必會下海追殺鯨魚,這叫她怎能放心得下,而又要冒險離開呢?

    原來,他們每夜子時,均一齊在房後崖頂上練習內功。

    今夜,龍兒方一練完,正飛身到礁石頂點上眺望海晨,突然瞥見水面下有一條巨鯨,偷偷的潛近李七所駕的船。

    他看出巨鯨不懷好意,心中頓時又急又怒。

    此時他的‘天龍九式’已窺堂奧,雖未曾在這高有二十餘丈的墊立礁石上,做過練習,心中卻已然不再重視這等高度了。

    所以,他一發現便心急救人要緊,回頭匆匆對蘇婷婷説了句‘我去救人’,便施展出‘天龍空’身法,快如奔雷驚電,狀似靈龍盤空,自那虎牙嶼崖壁之巔,姻旋而降。

    龍兒眼光鋭利,早巳看準了落足之點,故此,降至海面,在露出水面的礁石上,微一蹙腳,立即騰空再起,施展出‘水波流’的輕功絕技,一躍二十餘丈,只兩個起落人便趕到了出事地點。

    然而他的動作雖快,巨鯨卻也不慢,就在他一起一落之間,已經張開了巨口,準備要將人吞下。

    龍兒人還未落下,在空中便抽出丹血寶劍,抖手將寶劍脱手擲出,直刺入巨鯨巨目。

    這原是屠龍劍法中的‘畫龍點睛’,是以‘丹鐵神功’來控制劍路,能發亦能收,但此時龍兒一來是功力不足,二來是距離過遠,內力不及,故而寶劍才被巨鯨帶走,沉入海中去了。

    蘇婷婷見龍兒突然自巖上躍下海去,大吃一驚,想阻止已來不及。

    她凝立崖上,看不清十丈以外的夜景,也從未嘗試過上下那高礁岩,同時,更不知他要去救誰,但因為心念龍兒安危,竟然也毫不猶疑的向下躍去。

    不過,她降落得極慢,半空中已運起‘天地罡氣’包圍周身,以防萬一掉在水裏。

    她不敢像龍兒一樣,縱得太遠,先得看清了面前的景物才騰身縱躍,向那虹光一閃處追去。

    因而,等到趕到時便慢了一步,已看不見那條巨鯨的影子了。

    至於巨鯨,是因為龍兒在它胃裏待了天,因不甘心就此放棄了數千年苦煉而成的鯨珠,幾年來一直不肯離開。

    它查覺出龍兒尚保留着兩顆鯨珠,一方面它也想乘機收回。

    幾年來,龍兒終日滲沉於武學文事之中,根本就未離開水洞一步。

    它的體型也太大了,甚至無法接近虎牙嶼邊,空自在那着急。巨鯨年久通靈,今夜見李七自嶼內駛船出來,便故意將船隻弄翻,好引龍兒出來,果然,龍兒是被它引出來了,但不幸卻中了一劍。

    它又痛又怒,恨不得將他們一行四人,全都給吞掉。

    龍兒卻不明白這些,他一心想取回自己的丹血寶劍,把那害人的巨鯨殺掉,但蘇婷婷卻不讓他輕易涉險,故意不肯離開,不准他下水。

    一時裏,四人僵在那不及一丈的岩石上,等待着天亮與轉機。

    李七父子一身濕淋淋的,被海風一吹直冷得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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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海浪湧起,波浪濤濤向巖上撲來。

    龍兒看得清楚,是巨鯨遊了過來,但他並不出聲,準備等巨鯨更接近時,驟起發難。

    蘇婷婷看不見卻查覺有異,立即吩咐龍兒,將李七父子向較裏的大礁石上移動。

    龍兒心中雖不願意,可也不敢表示出來,嘟着嘴,伸臂挾起李七父子,輕登巧縱,向裏面一座巨大的礁石縱去。

    他身法極快,尤其在黑暗的掩護下,一恍便失去了蹤跡。

    蘇婷婷起步較遲,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腳下,雖然所行的方向與龍兒相同,卻到得極遲。

    龍兒一見有機可乘,立即迂繞過蘇婷婷,悄悄地回到原先那一方礁石上。

    巨鯨只剩下一隻獨眼,但視覺仍是不凡,此際瞥見龍兒去而復返,立即氣紅了眼。

    它狂噴着水柱,猛地衝向前去,口中同時含滿了一嘴海水,準備在接近時,一下將龍兒噴下海去。

    此時,龍兒運足了‘丹鐵神功’,腳下不丁不八,腳後跟緊緊釘牢在礁石上,一動也不動,雙掌下垂,凝集起千斤內力,準備向巨鯨迎頭痛擊。

    堪堪接近不足五丈,陡然一聲清嘯,右手五指微屈,對巨鯨虛空一抓,同時左掌挫腕,對另一隻魚目盡力擊去。

    就在此時,巨鯨也斗然發動,把口一張‘嘩啦啦’噴出來萬鬥海水,對龍兒兜頭蓋去。

    兩下里發動都快。龍兒右掌抓出,五縷尖風,透空而出,頓時將那柄沒入魚目的寶劍,虛空攝出,而右掌劈出的一圈勁風卻與那萬鬥海水迎了個正着。

    巨鯨宛似小山,勁力之大可想而知,這含憤噴水勁道何止萬千?儘管龍兒所練的神功不同凡響,若真被噴着也是難逃活命。

    龍兒有自知之明,見狀速即撤回左掌擊出的力道,陡地一縱,人化飛矢,輕煙一縷,平空上拔十丈,恰將那萬鬥海水讓過。

    海水‘嘩啦’連響,擊打在礁石之上,竟將那礁石震得四分五裂,四散飛去。

    龍兒身在空中,見狀心中暗叫:‘哇!真險。’但見龍兒右掌並未閒着,只見他猛的運集起全身功力,五指一伸一屈,即將那柄已然脱出魚目的丹血寶劍,抓回掌中。這一劍在手,何異於猛虎添翼,陡地雙腿一踢一伸,腰兒一拗,頭下足上,閃電般向鯨魚脊背上落去。

    鯨魚軀幹龐大,轉動極不靈活,加以龍兒身法太快,它根本不曾發現龍兒已然躲開,只當已被自己噴下水去。

    所以它一見海水擊中礁石,立即又巨口大張,‘咕咚’一咕咚’大吸其海水,以便將水中的龍兒吸入腹中。

    龍兒落在鯨魚背上,巨鯨根本就毫無感覺,仍在大口大口的喝着海水,龍兒見狀十分好笑,輕輕一掠縱到巨鯨的頭上。

    一揚手,向巨鯨另一隻完好的巨目中刺去。

    巨鯨目光鋭利,瞥見虹光一閃,知道厲害,猛然將眼睛閉了起來。

    龍兒未防它還有此着,寶劍刺出,正刺在巨鯨的眼簾上,只聽得‘嘶’一聲,那鋒利的寶劍竟未能將眼皮刺穿,而只劃破一道血痕。

    龍兒心知不妙,雙唧猛頓,人復沖霄而起。此時巨鯨猛一搖頭,頂門後突然張開一個大洞,射出一股徑有丈許的水柱,衝空而起直向龍兒擊去。

    蘇婷婷剛趕到李七父子停身之處,不見龍兒人影,知道他不聽話又回去了。

    芳心一急,立郎循原路趕回,此時,正好趕到。

    天空潔亮的月姐兒,突然自雲層中逸出,柔輝照射在海面上,分外地明亮。

    她遠遠地瞥見龍兒在空中遇險,堪堪要被水柱擊中,芳心一急,頓忘利害,陡地嬌叱一聲,運起‘天地罡氣’,猛出雙掌,帶起了一陣勁風白霧,和身向巨鯨方才睜開的一隻巨眼擊去。

    她身形似電,月光下宛如一道白煙,再加上霧氣繞身,巨鯨根本看不清飛來何物,但無論是人是獸,眼睛可是最重要的器官之一,均都小心防護。

    巨鯨雖不知飛來何物,卻知是不利於它的獨眼,這種事它怎能忍,忽地張開巨口,一下便將白影接在口中。

    蘇婷婷一時情急,自以為一擊必中,那知事出意外,堪堪相距丈許,正欲運掌猛擊,突然鯨口驟開,正好阻住了她的去路。

    她一聲驚叫,陡施個千斤墜,硬生生的煞住前衝之勢,雙掌猛推,‘砰’一聲打在巨鯨的上膛,人也借這一擊反震之力,向後飄去。

    龍兒身在空中,看似遇險,實則他精通‘天龍九式’身法,可以在空中旋化式,所以他一見身下水柱衝來,腰一挺肩一晃,兩掌一劃,立即几上衝之勢化成‘天龍騰空’,平着身軀,繞過水柱,輕輕向下面落去。

    龍兒目光特異,早瞥見婷婷姐姐趕來,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她會這般的奮不顧身,輕身涉險。

    因此,他方在飄飄盤旋下落,猛見婷婷姐姐投進鯨口,心中又驚又急,一聲長嘯,左掌捲起一股狂台,右手劍舞起一團驚虹,亦直向鯨口投去。

    蘇婷婷後退的動作正與龍兒前進的攻勢,發動於同一刻,蘇婷婷但聞身後勁風凌厲,猛一回頭,卻瞥見一片驚虹向自己罩下。

    她識得那是丹血寶劍,雖看不見劍幕中的人影,卻知道劍幕中的人是龍兒,陡地一聲驚叫:‘龍弟弟,是我!’然而,龍兒卻已收招不及了。

    其實龍兒是早就瞥見了她,無奈下衝之勢太疾,加上自己臨場的經驗又少,竟一時慌了手腳,不過,他還是利住了劍勢,將‘神龍布雨’化成為‘蒼龍擺尾’,抖手將掌中劍向下方t劃,‘吱’地一聲,正划着巨鯨捲來的大舌頭上。

    但,劍招雖然是剎住了,左掌卻只是減少了兩成力道,‘砰’一聲,擊中的蘇婷婷的脊背,把她震飛了出去。

    龍兒一見闖下大禍,誤傷了婷婷姐姐,心中急悔交加,雙足就空一踢追掠過去,一把抱住了蘇婷婷的纖腰。

    這一串動作,快似電光石火,只在一瞬間。

    巨鯨口腔上膛被蘇婷婷重重的擊了一掌,痛徹心腹,大口方欲閉攏,大舌頭方才向上捲起,卻又被龍兒一劍劃傷了舌頭,巨鯨疼痛之下,嘴閉得更快。

    就在龍兒接住蘇婷婷的同時,巨鯨的嘴一聲閉了個結實,一頭埋入海中去。

    龍兒抱着蘇婷婷,低頭對她臉上一瞧,直嚇得心頭‘砰砰’亂跳。

    但見蘇婷婷不但是面色蒼白、毫無血色,更可怕的是氣息微弱,雙日緊閉,顯然已經暈死過去。

    龍兒心中又慌又悔,淚兒不覺滿眶,體內的真氣不由得因之一滯,身形驟然下落,雙足立時陷在尺許的海水裏。

    龍兒但覺腳下一涼,猛然驚覺處身之地,慌忙抬頭一看,發覺只有正前面有一個二丈多高的大洞。

    龍兒心急出困救醫蘇婷婷,當時也未細想,逕自一提真氣,施展出‘水波流’的身法,貼在那淺淺的水面,向洞中掠去。

    口口口口口

    那大洞活似一條甬道,其實,那正是巨鯨的喉管。

    龍兒一掠而進,落身時陡嗅得一股熟悉的刺鼻酸氣,他詫異四望,見四周正是個龐大無比的圓洞,洞壁間不停的凹凸蠕動,緩緩的滲透出一種粘粘的酸水來。

    他略有所悟,同時也情知走錯了地方。

    方欲回身由原路退回,震聞得身後來路上‘嘩啦啦’一聲震天巨響,大洞口陡地湧進來一股翻滾的海水。

    本來,他一直是提氣停身在微熱的水面上的。

    這時一見巨浪湧入,忙郎單臂一震,拔起四五丈高下,左手緊抱着蘇婷婷,在空中使個身法化成一天龍空’之勢,讓過那湧來的浪頭。

    那水勢洶湧,喧而不泄,利時已上漲四丈,快趕上龍兒盤旋不墜的身形了。

    龍兒見勢不佳,陡地又一點浪花,霍又上升二丈,已堪堪將及洞頂。

    遊目四顧,目光到處,正瞧見洞頂上叉着柄鏽痕斑斑的一隻漁叉。

    這一來,龍兒心中大悟,暗想:‘哇!原來我過去是在這巨鯨的肚裏呀,怪不得這洞看起來會作怪呢?’想着,身形未停,雙腿交互一踢,陡又上升丈許,右手劍一舉,隨着那旋的身法一劃,胃壁頂立時破開了丈餘一道口子。

    鯨魚在巨痛之下,胃壁的蠕動加快,胃中的海水被激盪起丈許巨浪,一波波,直衝壁頂。

    龍兒見狀,腳尖連點巨浪,人在空中的旋也加速起來。

    不過,他右手可不閒着,只要一貼近胃壁,立即點、刺、砍、劃,瞬間,胃壁上面傷痕匯匯,全被血染成紅色了。

    巨鯨痛得立刻將通往大腸的‘裏筋’放開,胃裏的海水順洞泄出,一會兒,只剩下了淺淺的一點兒了。龍兒乘機先落下水底,換了一口真氣,‘颼’地一聲,也縱入大腸中去了。

    不過,他並沒有往下再走,一入腸內,立即將真氣灌注劍身,抖手舞起一片驚芒,往腸壁上罩去。

    這一招果然威力無比,但見劍光到處血肉橫飛,立時顯現出一個血洞來。

    龍兒早已想好了主意,一見血洞出現二暈不遲疑地立即飛身攢入。

    雙目閃盼之間,已然看清楚了,陽壁外,空隙極少,到處都是黃黃的脂油。

    他習過‘神農醫簡’,對人體內臟結構,瞭解得十分透徹,所以,他推想那鯨魚雖然是魚類,但五臟內腑與人是大同小異的。

    所以,他一出陽壁,立刻見縫就攢,往左方心臟所在處奔去。

    人的心臟,皆在左胸肋骨之下,該處肉脂最少。

    龍兒轉了幾轉,瞥見這面果然有顆巨大的鯨心。

    但見那顆心方圓兩丈有餘,巨大血紅,緩緩的顫跳不休。

    龍兒心知找對了地方,不由得心喜,霍地運聚全身功力,也不再講究招式,一口氣連刺了七八劍。

    但見破口處,血噴如泉似箭,利那間,外邊便已經積血盈尺了。

    此時,龍兒早已躍登上心房之巔。急忙收劍入鞘,坐在那幾根粗可合圍的大管子間,查看蘇婷婷的傷勢。

    蘇婷婷本來運有‘天地罡氣’環繞身外,若非龍兒急怒交加,施展出一浩天掌’,她是不至於被擊傷的。

    不過,傷是沒有多大嚴重,更沒有生命危險。

    她之所以昏暈過去,一方面是受了傷,但最主要的原因,卻是過度的驚駭龍兒投進了鯨口裏。

    經過剛才的一番折騰,與鯨胃裏酸素的刺激,早已經清醒多時了。

    但是,她卻覺得自己的氣機不暢,周身乏力,同時,在龍兒的懷裏,也感受到一種奇異的刺激。

    她自己一時也想不出是什原因,但卻是衷心的喜愛着,被龍兒抱在懷裏。

    她覺得龍兒的身上,似乎有一種奇妙的熱力,從肌膚相接處,滲透到她的體內,燙貼得使她舒服、臉熱。

    她覺得自己的心在狂跳着,自己的臉在燃燒着。但她怕被龍兒發現,所以故意裝着還昏迷的樣子,將面孔埋藏在他的肩上。

    龍兒卻不明究裏,他感覺到婷婷姐姐一動也不動,心中悔恨交集.此時,他好不容易想出了這番屠鯨脱困的計謀,忙中儉閒,趕快想法子為婷婷姐姐醫傷才是。

    他坐在鯨魚心房頂端,幾根大動脈之間,把蘇婷婷輕輕地放在腿上,一瞥見她的臉色,紅暈豔麗,不由得猛一怔神。

    他不知內情,速即抬起蘇婷婷的手腕,細心地為她把起脈來,那知這一把脈,不驚又是‘哦’了一聲。

    須知,凡是昏迷暈傷的人,脈象必然是沉緩的,此時,蘇婷婷的脈象卻十分地激動,雖受了內傷,脈波的跳動卻是甚急。

    龍兒並沒有臨牀的經驗,更不知蘇婷婷心理的狀態,這時發現她脈象有異,如何不滿頭霧水呢?

    他遲疑的盯視着蘇婷婷,心中思索着爛熟於胸中的‘病案’,但任他想破腦袋,也找不出一個相似的情況來。

    因此,他更加惶急,大大的眼裏不禁湧溢出淚水來,順頰而下,滾落在蘇婷婷那紅暈的臉上。

    蘇婷婷被他放在腿上,芳心裏沒來由地一陣緊張,更加不敢張開眼來。

    但此時,但覺龍兒的呼吸急促,臉上沾了幾滴水,芳心正在詫異,突聽得龍兒語聲嗚咽道:‘婷婷姐姐……婷婷姐姐……’蘇婷婷聽出是龍兒着急得啼哭,為了這原因,她不能再裝下去了。

    於是,她緩緩的將眼睜了開來。

    但是,睜開了雙目卻什也沒有見到,周遭一片黑漆漆的,可真是伸手不見五指。

    但,龍兒的目光卻是如電光般,視覺清晰。

    他望見蘇婷婷睜開了眼,心頭一喜,立即破涕為笑道:‘哇!婷婷姐姐,你醒來了嗎?你試着運氣看看,傷在什麼地方?等會見咱們出去,立刻想法子醫治……’提到了她的傷勢,想起了自己的過失,不由得笑容頓時收起,轉為慚愧之色,道:一婷婷姐姐,我真該……’死字尚未出口,蘇婷婷玉手一伸,將龍兒的嘴掩了起來,嫣然地笑了笑。

    蘇婷婷方想安慰他幾句,那知剛剛啓口,猛然覺得喉嚨一甜,‘哇!’一聲,噴出一口淤血來。

    龍兒深明醫理,見狀心頭一寬,知道這淤血噴出來之後,傷勢已有進步。

    果然,他再試蘇婷婷的脈象,除跳動較緩外,並無其他不妥的現象。

    蘇婷婷雖然無法看見,但她卻感覺到他正在為她把脈,等他診完,不由得開口道:‘大夫……’她方叫一聲‘大夫’,紅唇立被龍兒掩住,打斷她的話道:‘婷婷姐姐,你內臟略受震傷,最好不要説話,以免傷及中氣,現在,我們還在鯨魚腹內,我正在設法出困,出困後小弟立即為你醫治,好嗎?’櫻唇被掩,玉頰泛紅潮,藍眸中射出温柔的光輝,默然點首同意。

    龍兒立即將她背在背上,囑她兩手摟緊自己的脖子,右手自懷中取出丹血寶劍,將丹鐵神功運至劍身,只見丹血劍立即光華大盛,劍端虹芒更如靈蛇吐信,伸縮不定。

    但見龍兒舉劍刺向巨鯨心臟的粗大動脈,卻不立即抽出,盤身電閃般圍着那動脈遊走一匝,立將那動脈切斷。

    動脈一斷,鮮血湧如噴泉,龍兒又把右外兩根也切斷了。

    心臟乃人獸生命之所繫,巨鯨方才被龍兒在心房下連刺數劍,已然失血不少,全身陷入麻軟乏力的境地。

    此時,動脈又全被切斷,心房的作用乍失,那還有活命之理?

    但覺巨鯨一陣痙攣,突然如天翻地覆一般,上下顛倒翻轉了過來。

    這一着正在他意料之中,所以毫不驚慌,不等整個的鯨軀完全翻過來,立即向左肋骨隱約可見處躍去。

    那肋骨隱約處距心房甚近,龍兒一躍而至,右手掌一舉,‘颼’地一聲:劍身整個的沒入肉中。

    劍方一插入,巨鯨已然翻轉,龍兒無形中被掛在半空。

    龍兒左手在身後託着蘇婷婷的臀部,此時不得不空出來,加以運用。

    他急急囑咐蘇婷婷,用雙腿盤住自己的腰,而空出的左手一把抓住鯨肉,支持着兩人的體重,右手乘機將寶劍在魚肉內劃個圓圈,用力一挖,挖出了一塊圓圓的鯨肉來。

    他不斷地挖着那個鯨肉洞,但見魚肉紛紛落下,洞徑慢慢的加大加深了,直至可以容得下兩人為止。

    此時,龍兒雙腳就空一踢,左手一鬆,身軀陡然往肉洞內攢入。

    身一入洞,雙腿輕輕一張,蹬住兩邊肉洞之壁,叫蘇婷婷將頭埋在自己的肩上,右手一舉,復又對上挖去。血肉紛飛,灑得兩人一身都是,剎那見,衣衫沾滿了紅紅的鯨血,肌膚也被染得血淋淋的。

    龍兒此時不顧一切,只是一個勁的低看頭向上挖着,足足挖了半丈,尚未曾挖出一條路來。

    鯨肉洞十分的窄小,僅足以容納兩人身子,加以鯨體內空氣本來不多,腥臭氣重,這深入蘇婷婷忍不住‘哇’一聲,嘔吐起來。

    龍兒心中大急,奮起神力,‘嘿’然吐氣開聲,猛力向上刺去。

    但聞‘噗’地一聲,知已即將脱困,右手劍使力一劃,左掌霍地劈出,‘砰’地一聲,立將那劃下的一塊皮肉擊飛,陽光輿清新之氣,也陡地湧了進來。

    那知,他方一飄出,目光四下一瞥,不由大叫聲:‘苦也!’

    第七章

    但見——

    四周一片茫茫大海。

    虎牙嶼隱隱於水天相接之處,距現在處身之地,有多的遙遠。

    幸而,巨鯨已經死去,魚腹翻起,漂浮在水面上,倒有七八丈方圓,可以供落足的小嶼。

    蘇婷婷伏在龍兒的肩上,感覺到氣息與光線與前不一樣,始抬頭張目,瞥見四周情況和龍兒全身血紅的模樣,不禁‘哎喲’一聲,道:‘龍弟弟,你怎一身都是血啊!我們是到了那裏呢?’龍兒早已落在魚腹之上,將劍入鞘,正想將蘇婷婷放落,聞言回頭一瞥,但見她一身白羅衫也變成紅的了。

    龍兒不由笑了笑,道:‘哇!你瞧瞧自己身上,不也和我一樣嗎?’蘇婷婷果然未注意自己,聞言忙低頭看了看自己,不禁怔住了。

    龍兒見狀,嘆了口氣,又道:‘婷婷姐姐,你看下面,那可不是地而是一條死魚呀!方才我們從魚腹內穿出,所以染了一身魚血,不過,我們雖然是出來了,但虎牙嶼卻遠在天邊,這附近又無嶼島船隻,怎回去呢?’蘇婷婷聽他這説,一看身下所坐處,軟軟的果然不是地,再一看四周,更是驚得目瞪口呆。

    此時——

    天已近午。

    紅日散放出炙人的光芒。

    他們雖然僅出來一會兒,然而身上的血水已快被曬乾了。

    龍兒關心蘇婷婷的傷勢,便説道:‘婷婷姐姐,你快點運氣試試,若有不暢之處,我立即替你醫治,傷好了後我們得想個法子離開這裏才行。’蘇婷婷也覺得自己仍然是周身乏力,聞言便暫時將驚愁拋開,挺腰站起身來,按‘天地罡氣’吐納之法,兩聖凝立,雙掌按住‘精門’,雙眸平視,徐徐的調運真氣。

    未料,她方一運氣,‘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嬌軀搖搖,竟再也站立不穩。

    龍兒本來站在她身後,見狀忙將她扶住,左掌自腋下穿過,撫在左側酥胸之上,不住揉摩,同時,右臂也繞過纖腰,覆蓋住她的丹田氣海。

    蘇婷婷不由得‘嚶嚀’出聲,粉頰漲起了陣陣潮紅。

    不過,她並沒有掙扎,反退後半步,將嬌軀貼入龍兒懷內。

    只是,龍兒發育雖早,到底只有一十齡,並不瞭解男女之事,儘管此時是軟香温玉入抱,雙掌撫在那女兒家最珍貴之處,卻似是毫無所動。

    他,一心要將蘇婷婷的傷治好,所以,雙掌方一撫下便運起丹鐵神功,按‘神農醫簡’中療傷篇所載,將自身真氣自掌心輸入蘇婷婷體內,過關通穴,助她收斂那散而不凝的真氣。

    不過,這種以本身真氣為人醫傷之舉,若非自身真氣凝練,達上乘功候,決不敢輕易地嘗試。

    因為這種方法不但真氣消耗過多,若然是定力不夠,道心不堅,一旦為外物所擾,真氣立即流竄不調,造成輕則內傷重則賠命捐軀的嚴重後果。

    蘇婷婷一察覺龍兒掌心變熱,火熱的真氣夾帶着昧真火,透體而過時,芳心不禁大驚。

    她不是在擔心自己,倒是怕龍兒會出毛病,那樣,即使是自己的傷勢好了,那又有什麼用呢?

    她雖然是吃驚,卻知道目已勢成騎虎,欲拒絕已然無及。

    因此,只好兢兢業業的,凝神澄思,返神還虛,以神導氣,來協助龍兒合力凝聚自己的真氣。

    這一通力合作果然事半功倍,不過一盞茶時間,真氣逐漸凝聚,與龍兒輸入的真氣化合,通關過穴,自丹田順脊下達分灌雙腿,上轉兩腋雙臂,完成一大周夭。

    這一來,蘇婷婷不但是傷勢痊癒,更因受龍兒純陽童子的昧真火,培烤之功,全身毛孔皆被迫開,內臟五腑也因受純陽之氣,而更形精練。

    龍兒助她行完周天,察知內傷已痊癒,便緩緩將真氣收住,長吁了一口氣,緩緩的放鬆雙掌。

    蘇婷婷一待他收手,立即扭轉過嬌軀,把龍兒擁在懷內,激動地喚道:‘龍弟弟,你………’話未説出,但見懷內的龍兒滿頭大汗,面色雖被鮮血所掩看不出來,神態卻萎頓之極,心中一陣感動,不由雙目垂淚。

    但見她嗚咽地説道:‘龍弟弟,你這是何苦呢!我的傷本不太重,這一來我雖好了,卻把你給累壞了,叫我怎麼能安心呢?’龍兒微微一笑,方待安慰她幾句,叫她放心,蘇婷婷卻不讓他説話,止住他道:‘你現在不要説,快坐下來休息一下吧!’説着,扶着他一同坐下,將龍兒按倒在自己膝頭,自囊內掏出條絲巾來,細心的為他擦抹頭上的汗水,與面上的斑斑血跡。

    龍兒感激的盯視着婷婷姐姐,雙唇微動,剛想開口,蘇婷婷纖手又按住他的嘴唇,道:‘你就是不肯聽話,真氣人,再這我可要打你了哪!’她雖然是這説,但自己卻又忍不住面泛紅暈,嫣然而笑。

    龍兒真氣本未曾練達爐火純青,這一消耗那能不倦呢?依言閉目休息,那知,不多一會,竟然沉沉睡去。

    此時,蘇婷婷精神旺盛,瞧見龍兒枕在自己膝上,熟睡得十分香甜,芳心中又喜又憂!

    她俯視着他,只見龍兒的髮絲散亂,被魚血染成黑紅,俊臉雖被她細心擦過,卻仍有斑斑血跡未曾抹去。

    但,這些都無損於他的可愛,不是嘛!他那滿臉的稚氣與純真,配看他那異常巧妙的五官與那小扇形的長睫毛,不都在在顯示出一種獨特吸人的氣質嗎?

    她看着他,纖手微捻着龍兒厚實的耳朵,芳心裏不由連轉着許多痴念頭。

    她時而皺眉,時而微笑,時而又羞紅着玉頰,暗暗地‘啐’着自己,努力將眼神自龍兒的面孔上移開。

    只是,不一會兒工夫,她仍然不由自主的重新去盯着他看,懷疑的質問自己,如果他十分醜陋,我是否會這‘喜歡’他?

    這是個不易解答的問題,她考慮着,卻不能找出正確的答案。

    因為,到底龍兒並不醜呀!她沒見過他的醜樣子,怎能肯定的説‘是’或‘否’呢?

    不過,其中有一些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如果龍兒今後遭到了意外,將容貌破壞而變醜了,她仍然會一般的‘喜歡’他,像目前一樣。

    她痴痴地想着,忘記了身處何處,同時也忘了飢餓,與一天未曾飲食的事實。

    天色漸漸地暗了。

    四周的海風也跟着勁疾了一些。

    蘇婷婷驟然驚回到現實的環境裏。

    她茫然四顧,周遭除了那與天相接的海濤之外,再也看不見其他生物的影子。

    俯首看了看,龍兒仍然睡得香甜,俊臉上微微掛着一抹笑容,是夢着了什得意之事吧?

    微微地嘆了口氣,卻不忍叫醒他,她想:‘還是等他自己醒來再説吧,他實在太累了。’龍兒果真是太累了,這一睡將身外的一切都忘懷了。

    睡夢中,夢見自己正在做扶正除奸的俠義工作。

    他十分得意,突地一拳搗出,正擂在蘇婷婷的酥胸上。

    蘇婷婷驟然吃了一驚,驚詫的看看他,但見他翻了個身,又呼呼大睡了。她知道龍兒是在打夢拳,又好笑又好氣。

    蘇婷婷仍就沒吵醒他,望看龍兒好一會,然後站了起來,心想:‘自己一身都是魚腥味,何不乘這個機會下海去洗個澡?反正龍兒睡得熟,又沒有別人偷看,洗洗乾淨也比較舒服些。’於是,她溜近水邊,‘噗’一聲便跳下海去了。

    海水被暖陽曬了一天,有些温温的,海浪隨着微風,微微的起伏着,人一泡在裏面一身的暑氣盡除,愜意極了。

    她欣悦的沉潛下去,先把一頭金黃的秀髮洗個乾淨,方將身上的血衣脱了下來,用力地揉揉又搓搓。

    但血跡沾在衣服上已一整天了,一時間那能洗脱,她一氣,使將它們扔在水裏不管它了,自己則裸着身體潛下浮上,戲水為樂。

    龍兒失去了遮蔭一會兒便被落日的餘暉眩耀醒來,他睜眼不見了婷婷姐姐,頓時大驚失色。

    一時間睡意全消,猛地跳了起來,大聲叫道:‘婷婷姐姐……婷婷姐姐……’這一喊,充滿了徨急與顫抖,身在水下的蘇婷婷聽見,以為龍兒發生了意外,一時芳心焦急,頓時忘了處身之境。

    猛然地一頭鑽出水面,提氣一躍,搶向魚背,目光一掠,正看見龍兒向這邊奔來。

    同時,陡覺身體一涼,驚覺自己尚未穿衣服,一羞一急,真氣不由一滯,‘哎呀’一聲驚呼,‘噗’一聲又墜入水裏了。

    龍兒不知婷婷姐姐在羞急下墜入水裏,以為是發生了意外,五指一伸一屈,把蘇婷婷從水裏拉了上來。

    但見——

    她膚如凝脂,酥胸畢露,堅挺圓潤,玉腿修長,均勻適度,身材修長,瘦不露骨,肥不見肉,增之一分嫌肥,減之一分嫌瘦,風華絕代,天生尤物。

    春光乍現,玉體裸裎,桃源洞口,芳草如茵,珠潤臀圓,一覽無遺。

    啊!女神——上天的傑作。

    龍兒雖然與婷婷姐姐朝夕相處,但從未見過裸裎的肉體,此時不禁好奇起來了。

    蘇婷婷在龍兒的臂彎裏,從龍兒身上散發出來的熱力,醺得她醉陶陶的,索性閉起了眼睛盡情地享受。

    此時——

    龍兒的手情不自禁地在蘇婷婷的胴體上,不停地撫摸着。

    摸着摸着,手血溜到了那軟綿綿的玉峯上,輕揉着堅挺的乳頭。

    但見,蘇婷婷的腰兒不住地扭動看,兩隻腳不停地抖動,時而分開,時而合併,像在避他又像是難受不已。

    龍兒的手突然向下一滑……

    滑過了一片平滑、温柔細緻的平原。

    滑到了森林茂密的山丘。

    手指所觸及的盡是毛茸茸、柔細細的草原。

    金黃的細草被水浸濕,平平地貼在小腹下。

    龍兒輕揉着細草,愈揉愈是帶勁。

    她感到一陣暈眩,昏昏沉沉,既不能思想也失去了判斷力,怔怔地,愣楞地,傻傻的,一瞬不瞬的瞪看他。

    他的臂膀如此強壯,如此有力,把她緊緊地摟住擁進懷裏,她感到一陣窒息,整個人要被揉碎了。

    突然——

    一股激盪灼熱的暖流,從小腹往上衝,湧入她的心底,她突然感到軟綿綿的,渾身乏力,就像虛脱了似的。

    龍兒的手緩緩的再向下滑……

    ‘啊!……’

    她驚呼一聲,原來龍兒的手觸摸到她的小仙女了。

    ‘嗯!……不可以……不可以……’

    龍兒趕緊把手縮了回來,傻傻的,楞楞的,直挺挺的坐在那裏,兩眼凝視看她,一動也不動。

    他不知道婷婷姐姐為什會嚇成這個樣子。

    蘇婷婷見龍兒傻呼呼的模樣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笑,總算把龍兒的魂給笑了回來,望看蘇婷婷道:‘哇!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蘇婷婷知道龍兒心無邪念,天真純樸,只是自己情不自禁的叫出聲來,反而把龍兒給嚇壞了。

    蘇婷婷柔聲地道:‘沒有,龍弟弟最乖了,怎會惹姐姐生氣呢?’龍兒這才笑了笑,道:‘姐姐!你剛才是不是在洗澡呀?’蘇婷婷笑道:‘龍弟弟真聰明。’

    龍兒一臉得意的樣子,道:‘哇!真棒,那我陪姐姐一塊兒洗好了。’蘇婷婷嫵媚地笑道:‘我才不要呢?那有女生和男生一塊兒洗的?’龍兒可不管她,兩下便把衣服給脱了下來。

    蘇婷婷一見連忙道:‘你怎把衣服給脱了呢?’龍兒卻笑説道:‘哇!真鮮,不脱衣服怎麼洗澡?’蘇婷婷真拿他沒辦法,咬着嘴唇笑道:‘不害羞……唉!我真拿你沒辦法。’話落,一溜煙鑽入水裏,探出一個頭來瞅看這位傻弟弟,又恨、又愛、又氣、又好笑,眼睛一轉,笑道:‘別發呆了,要洗就快點下來呀!’這一回龍兒可樂了,一溜煙便下水去了。

    蘇婷婷看着他赤裸的身體,喃喃地道:‘龍弟弟已經長大了。’龍兒游到蘇婷婷的身邊,一把將蘇婷婷抱了個結實,道:‘姐姐!我替你擦擦背。’不管蘇婷婷是否答應,提起手兒便在她背上撫揉着。

    龍兒在蘇婷婷的背上揉揉又搓搓的,不一會竟然揉搓到她的小仙女那兒去了,弄得蘇婷婷整個人要溶化似的。

    蘇婷婷靜靜地享受青這種滋味,陶醉得咬緊牙根,忽兒軟綿綿的倒在龍兒的臂彎裏,任由他玩弄看自己一身美好的胴體。

    片刻後——

    蘇婷婷心情稍稍地平靜下來了。

    此時,龍兒的手卻伸向她的胸前,在兩峯上揉揉搓搓的,而令她震驚的是,龍兒的小棒棒竟然也抬起頭來了。

    水是清明的,蘇婷婷低頭朝水裏看了一下,但見龍兒的小棒棒頂得高高的,時而撞着了她的大腿,時而碰着了她的臀,有時竟也觸到了她的小仙女。

    這種滋味,就好像是利劍直透入她的心底。

    她嘴裏喃喃含糊不清的哼叫着。

    豐滿的胴體已不再鎮靜了,但見她不停的顫抖着,小仙女開始流出微温的水來了。

    只是此時泡在水裏,沒有感覺到而已。

    蘇婷婷實在是受不了這種衝動而激烈的挑逗,反身把龍兒抱得緊緊的,玉峯不時地在他胸前磨呀磨地。

    龍兒不明就裏,傻乎乎地道:‘哇!你怎麼啦,是不是不舒服?’蘇婷婷白了他一眼,道:‘沒什麼啦,你那根小棒棒老是在人家的大腿間撞呀撞地,真討厭!’突然——

    龍兒興沖沖地道:‘哇!婷婷姐姐,你做我的新娘子好不好?’蘇婷婷雙眼睜得大大的,驚詫地望看龍兒道:‘是誰教你説的?’龍兒從沒有看過婷婷姐姐這種臉色,嚇得吶吶地道:‘沒有人呀!我看見漁民家裏的小孩都在玩扮新娘嘛!’蘇婷婷吁了口氣,心想:‘原來龍弟弟只是想玩扮家家酒的遊戲。’沉默了一會,説道:‘好!婷婷姐姐就做你的新娘子,我們上去吧!’蘇婷婷年華雙十,情竇已開,過去對這個小弟弟關懷倍至,卻未涉暇思。

    但經過這一天不凡的遭遇,不由自主地芳心大動,深深地愛上了比她小六七歲,身材卻與她一般高大的龍弟弟。

    少女的情懷,亦如天邊多變的雲霞,多愁善感。

    少女的情懷,更似那乍雨驟晴的初夏天空。

    蘇婷婷凝視看熟睡的龍兒,芳心裏充滿憂喜愛憐的各種情緒。

    她覺得石小龍無一處不足以令人動心,值得令人傾心相愛,自己若是能與他終生守,的確是最理想的。

    但是——

    兩人的年齡懸殊,許多事情還無法有共同的體會,雖然石小龍發育得早,而思想上、心理上卻仍停留在兒童的階段。

    他沒有辦法體會出自己的一片深意,也不可能對自己發生其超越姐弟關係的思想,更不可能對自己有愛的表現。

    自己雖然已經邁向成熟,但這種事兒不但不能教導於他,甚至,由於少女的那份矜持,也不能主動的做任何表示。

    若等他長成,等他‘懂事’之後,他自己是否會認為不適合年紀大的女人,而在江湖中尋找其他理想的對象呢?

    關於這一點,蘇婷婷實在有些不敢想像,也是最令她傷神的問題。

    因之,她不由得,為那尚不確知的未來而傷感。

    在她的玉面上,因此流露出黯然之色,似乎這件事已經成了定局一樣,無法再有什改變的。

    但是——

    這種感覺,在她的心裏只逗留片刻而已。

    片刻後——

    她似乎已想出種種的方法來,試圖應付石小龍的變心。

    所以,在她認為某個方法可以挽回石小龍的心的時候,她又不由得展露出得意的笑容,像是真個勝利了一般。

    蘇婷婷陷入沉思般地想着,但見她時而焦灼,時而微笑,將身外的一切及飛逝般的時光全都忘懷了。

    她茫然閃目流盼,觸目處旭日已落,大海中波濤洶湧,這才回復到現實之境。

    她不禁發愁,想不出法子離開活動的‘陸地’,回到虎牙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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