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假戲真做
楊飛不由一怔,奇道:“你叫我什麼?”
“相公啊。”梅蘭此刻巧笑倩兮,哪還看得出一絲半點狠毒之意。
楊飛只覺頭皮發麻,不知這臭婆娘又在玩什麼花樣,將計就計道:“即是如此,娘子,為夫周身痛疼,想休息一會,娘子可否出去走走。”
“哎喲,這可不行,妾身還得服侍相公。”梅蘭秋波流轉,滿目柔情。
楊飛呻吟道:“你不是還要去抓藥麼?”
梅蘭淺笑道:“這事相公不必擔心,妾身早已吩咐這店裏的小二去買了。”
楊飛大是頭痛,這惡婆娘到底竟yù可為,一時無計可施,躺在牀上哼哼哈哈起來。
梅寺滿臉關切之情道:“相公是不是哪不舒服,要不要妾身幫你瞧瞧。”
楊飛怎敢要她去瞧,要是她暗中在傷口上撒把鹽,那他還不得痛死,聞言便即連連搖頭。
梅蘭卻道:“看來相公傷得不輕,妾身不放心得很,得親眼瞧瞧。”她話未説完,已然一把掀開錦被,露出楊飛一絲不掛的**身體來。
楊飛抬眼一看,只見全身上下,傷口密佈,連自己那話兒也不能倖免,心中大恨這臭婆娘,但自己這麼被她瞧了個遍,雖不是第一次,到底心中發窘,不覺老臉通紅。
梅蘭眼中毫無羞澀之意的瞧着楊飛身體,右手五根纖纖玉指自他胸口向下輕輕撫去,停在他小腹之上,嫣然笑道:“相公,你傷得不輕,妾身真的好是擔心。”
楊飛只覺她五指輕拂,所過之處,似yù翻轉一般,直痛得咬牙咧齒,悶哼出聲。
梅蘭花容失sè道:“相公真對不起,妾身不小心觸着你疼處,莫要怪我。”
楊飛怎敢怪她,強顏歡笑道:“不怪,不怪。”
二人正在這虛言假sè,門外忽遠遠傳來一男子聲音道:“雲鶴,你找了這麼多客棧仍找不到,還不死心,大哥勸你還是回華山好好練劍吧。”説話之人梅楊二人都頗為熟悉,正是那敗家子南宮逸。
回話之人自然是吳雲鶴:“大哥,我四師兄既説蘭姑娘便在左近,必然不假,想必是她不願見到我們,故而避開。”
南宮逸道:“她既不願見你,你何必自討沒趣,天涯何處無芳草,何需獨爭一支梅,賢弟,我看你還是不要想她為妙。”
吳雲鶴嘆了口氣道:“大哥不要説我,你又何嘗不是如此。”
兩兄弟皆不約而同又嘆了口氣。
梅蘭心中一動,將錦被替楊飛輕輕蓋上,柔聲道:“相公,妾身出去招呼一下你的兩位朋友,你好好歇着。”言罷,不不待楊飛答允,推門行了出去。
楊飛瞧她反手“!”的一聲將門關上,心中暗自道糟,那大仇人敗家子怎麼會找到這來,定是那惡婆娘故意引來的,還有那吳雲鶴,本來沒什麼仇,見得梅蘭相公前,相公後,還不似那敗家子一般一劍殺了他。
他忽爾想起一事,不覺心中大叫:“我的秘笈啊。”梅蘭既將他脱得清潔溜溜,那紫氣神功秘笈還不被她拿去,看來他的下半輩子的幸福是沒得指望了。
梅蘭推門而出,對着正坐在堂中大喝悶酒的吳雲鶴嬌聲喚道:“吳大哥。”
吳雲鶴聞言一怔,見是梅蘭,喜出望外道:“蘭姑娘,怎麼這麼巧?在這碰上你。”他這哪是巧,分明是故意在找。
梅蘭盈步走了過來,故作羞澀道:“吳大哥,小妹現在是楊夫人了。”
“楊夫人。”吳雲鶴呆了一呆,這才注意梅蘭雲鬢高聳,一副婦人模樣,心中一酸,低聲道:“不知尊夫是哪位?”他不知楊飛名諱,一時自然猜不到是他。
南宮逸似笑非笑的瞧着他,似在説:你小子比我慘,我的心上人只不過是別人的未婚妻,你的這位卻已經嫁人了。
梅蘭卻是不答,反向吳雲鶴道了一個萬福,輕聲道:“説起拙夫,還得請吳大哥幫小妹一個忙。”
吳雲鶴抑住心中柔情,大聲道:“什麼忙?只要大哥我辦得到的,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梅蘭在一旁坐下,瞧向南宮逸道:“這事跟南宮公子有關。”
南宮逸笑咪咪道:“怎麼又扯上我了?”
梅蘭耳眶一紅,楚楚可憐道:“拙夫身受重傷,xìng命堪憂,想請南宮公子妙手回chūn,救他xìng命。”
南宮逸哈哈笑道:“你不來直接求我,反去求你吳大哥,真是高人,令在下佩服之至。”他此話方出,吳雲鶴已在桌下狠狠踢了他一腳,忍不住“哎喲”叫出聲來。
梅蘭滿臉關切道:“南宮公子,你怎麼了?”
南宮逸忍住痛楚,強笑道:“沒什麼,只不過被一隻老鼠咬了一口。”
梅蘭奇道:“這大白天的哪會有老鼠?”
南宮逸連連點頭道:“這楊夫人就不知了,現在的老鼠可猖獗得很,不但大白天到處瞎逛,還亂咬人。”他指桑罵槐,不覺又被吳雲鶴狠狠踩了一腳。
梅蘭“噢”了一聲,正sè道:“不知南宮公子可否答應幫拙夫治傷。”
南宮逸正yù再調侃兩句,卻見吳雲鶴那頗具殺傷力的眼神直逼自己,哪還再敢繞舌,連連點頭道:“當然可以,這等小事,對我來説只不過舉手之勞。”
吳雲鶴早就想瞧瞧梅蘭夫婿是何許人也,急急道:“楊夫人,我們這便去吧,免得耽誤尊夫的傷勢。”
梅蘭又起身盈盈施了一禮道:“多謝吳大哥,南宮公子,小妹就住在這客棧中,這便帶你們去。”
楊飛只聞得門被推開,聽聲音不止一人,心知必是梅蘭將自己另兩個仇人引了進來,心中一急,勿勿鑽進被中,矇住臉面。
梅蘭走到牀邊,輕聲喚道:“相公,妾身請來南宮公子和吳少俠幫你看病,你快出來見見他們。”
楊飛聞得果是二位仇人,哪肯鑽出去,呻吟道:“為夫現在面目可憎,羞於見人,娘子還是請二位朋友速速離去,免得嚇着了他們。”
梅蘭柔聲道:“相公,南宮公子乃天下第一名醫,若他幫你治傷,必定藥到病除,好得更快,並還你原來面目。”
梅蘭原來一直稱南宮逸是名庸醫,此刻聽得梅蘭稱他是天下第一名醫,不覺苦笑,心想自己總算有點利用價值了,待治好了她這個不肯見人的老公後,必得好好調侃她一番,他心中既有此意,不覺笑道:“在下的醫術雖不敢説藥到病除,但較之一般庸醫還是高那麼一絲半點的,那些少見疑難雜症還難不到在下,更別説區區小傷。”他此言似謙實誇,楊飛心道:你這敗家子的臉皮當真比長安城的城牆還厚上三分,為何不早生一千年,那樣造長安城就不用費那般大的力氣了。
梅蘭聞他之言,知他仍對自己原來叫他庸醫念念不忘,芳心偷笑,妮聲道:“相公,你聽見沒,南宮公子都這麼有把握,你還擔心什麼,快快起來,要不…”
楊飛聽她語中頗有威脅之意,哪還敢藏在被中,急急鑽出頭來,苦笑道:“希望他真有那般高明醫術。”
南宮逸吳雲鶴二人見得是他,齊齊失聲道:“是你?”
楊飛聽得滿頭霧水,莫名其妙道:“是我。”心中頓時省悟梅蘭並未説清受傷之人是他。
南宮逸呆呆道:“你不是雲清的未婚夫麼?”
吳雲鶴卻道:“蘭姑娘,你為何要嫁與他?”
梅蘭笑道:“你們以前都見過的,拙夫姓楊,單名一個飛字。”
南宮逸沈聲道:“姓楊的,你敢對不起雲清。”
楊飛連聲道:“我沒有啊。”心想老子連這惡婆娘碰都沒碰過,哪對不起雲清了。
南宮逸冷哼道:“你另娶她人,還敢説沒有。”他心中忽然想起一事,若楊飛另娶梅蘭,那他豈不是又有機會。
梅蘭嬌笑道:“這個你們都誤會我相公了,我是奉小姐之命嫁與他的。”
二人齊齊愕然,不約而同又失聲道:“什麼?”
連楊飛亦吃了一驚,梅雲清真的將梅蘭許於自己,若果是如此,那她對這五年之約豈非毫無誠意,想到此點,心中不覺悲痛莫名。
南宮逸面sèyīn沈不定,心中又嫉又喜的緊緊瞧着楊飛。
吳雲鶴不覺低聲道:“蘭姑娘,真是梅莊主讓你嫁給他,而非你自己願意麼。”
梅蘭本yù點頭,可一眼瞥見楊飛滿臉悲痛之sè,轉念淺笑道:“小姐見我與相公兩情相悦,chéngrén之美,便將我許與他。”
楊飛心中大罵:你明明喜歡那個小白臉,偏偏還在這裝模作樣,存心借刀殺人麼。
吳雲鶴本來還盼梅蘭説她並非自願,聞言不覺一跤跌坐在椅中,只覺萬念俱灰,道出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來:“祝你們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梅蘭芳心亦是一陣茫然,輕垂螓首低聲道:“謝謝吳大哥。”她知道今生跟這個她頗有好感的男子再也無緣了,心中又轉過一個念頭,狠狠瞪了楊飛一眼,心道都是你這個無賴害的,看我再怎麼修理你。
南宮逸忽道:“楊兄,那雲清你準備怎麼辦?”他得知楊飛另娶,自己又有希望,言語之間自是客氣許多。
楊飛心道這敗家子怎麼忽然這麼客氣了,定是以為我已經放棄雲清,他便可趁虛而入,自己這段時間又不在梅雲清身邊,這敗家子近水樓台先得月,莫要奪了雲清的芳心,定要讓他絕了此念,想到此處,哈哈笑了兩聲道:“當然…”忽見梅蘭面sè一寒,後面那句“絕不放棄”便生生嚥了回去,又嘿嘿笑了兩聲,只是他臉上有傷,笑起來牽動傷處,笑起來倒比哭更難聽一些。
梅蘭接言道:“現在男人三妻四妾乃平常之事,我與小姐共事一夫又何嘗不可。”她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南宮逸這個敗家子,反正死無對證,難道他還找梅雲清親口對質去。
吳雲鶴傷心yù絕道:“你真的願意嫁他作小,也不願…”後面之言卻不便道出,不過在場之人盡皆明白其中之意。
楊飛心道你要是喜歡便將這惡婆娘速速帶走,我便千恩萬謝,放鞭炮慶祝了。
梅蘭輕聲道:“吳大哥,對不起。”
吳雲鶴搖搖頭,忽爾厲聲對楊飛道:“姓楊的,要是來rì你負了蘭姑娘,我便是尋到天涯海角,也要一劍殺了你。”他此言倒同南宮逸在軟香居外所留之言一模一樣。
楊飛聞言一驚,連連道:“當然不會,在下怎敢對不起她,只要她待我好一點便成了。”心中不覺大是失望,為何這小白臉沒點毅力,這樣就放棄了。
梅蘭眼眶一紅,低聲道:“吳大哥,你以後多多保重,你一定會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子的。”她這兩句話倒是至誠之言。
吳雲鶴定定的瞧了他一眼,忽然一聲大喝,身形一晃,門也不走,便從窗户掠到大街之上。
楊飛耳膜震得發麻,心中暗罵:小白臉,沒事幹嘛這麼大聲。
南宮逸正yù跟他離去,卻被梅蘭一把拉住道:“南宮名醫,你還沒幫我相公治傷呢。”
南宮逸一陣苦笑,坐在牀頭搭在楊飛腕脈之上,倒也似模似樣。
楊飛心裏被他瞧得發慌,心道你這敗家子可千萬別説我得了絕症。
南宮逸忽然掀開被子,瞧得楊飛遍體鱗傷的醜態,強自抑住心中的笑意,方掩上錦被道:“楊夫人,楊兄的傷並無大礙,只是腎虛體弱,又受了不少外傷,只要休息十天半月便成。”
梅蘭哼了一聲道:“南宮名醫倒與先前那庸醫説得一模一樣。”
南宮逸心道我好心幫你老公治傷,你倒在這冷嘲熱諷,不想要你老公的命,想做寡婦麼,他本yù發火,轉念又想若我不顯出一點醫術,倒真與那些世俗庸醫一般無二了,咳嗽一聲,搖頭晃腦道:“本名醫開張藥方,你依方抓藥,每rì早晚兩次,喂與楊兄服食,三rì之內定可藥到病除。”既然梅蘭名醫前,名醫後,他乾脆自稱起名醫來。
楊飛聞得三rì便可痊癒,自是大喜過望,到時他便可想法子逃之夭夭了,忙道:“敗…”他敗家子叫得順口了,差點脱口而出,連忙改口道:“南宮兄,多謝你的大恩大德,小弟來rì定有所報,娘子,還不快幫南宮兄研墨備紙。”
南宮逸哪知自己多了一個外號,要是知道楊飛心中之意,只怕要偷偷在藥方中放上一劑毒藥了。
梅蘭見他竟然使喚起自己來了,只恨得咬牙切齒,暗道你這無賴皮癢了是不是,看本姑娘呆會怎麼治你。口中卻輕輕應了一聲,果真研起墨來,倒真似一位出嫁從夫的賢妻良母。
先前趙大夫開藥方時筆墨尚未撤去,南宮逸堪堪提筆寫得數字,門口傳來敲門聲,接著有人道:“夫人,藥買回來了。”顯是方才梅蘭吩咐去買藥的那店小二回來了。
梅蘭開門接過,又賞了那店小二一錠碎銀,那店小二千恩萬謝後方才離去。
梅蘭將那趙大夫開的藥方攤到南宮逸面前道:“南宮名醫,這是庸醫開的藥方,你老瞧瞧可有何處不對。”
她左一句名醫,右一句名醫,滿口反話,若是照南宮逸原來xìng子,早拂袖而去,可一來自己早已答充於她,二來回去吳雲鶴一問,自己要是沒有開藥,還不與自己翻臉,耐着xìng子看了一遍,點頭道:“方子開得倒是沒錯,只是少了一味主藥。”
梅蘭笑道:“不知少了哪一味,我這便派人去買。”
南宮逸搖搖頭道:“千年天山雪蓮,在這小鎮之上只怕很難買到,不過算是楊兄運氣好,本名醫身上恰好備得此藥。”
楊飛滿臉狐疑的將他全身上下瞧了一遍,怎麼看也不似藏得有如此名貴藥材,嘿嘿笑了兩聲道:“那煩請南宮兄借來一用,小弟來rì定當奉還。”他先滿口應承,心想你到時去哪找我。
南宮逸笑道:“前rì本名醫曾贈予楊兄一瓶療傷靈藥,不知楊兄可否還剩得幾顆?”
楊飛不覺望向梅蘭,正是這惡婆娘拿了他的靈藥不還。
還好梅蘭頗是自覺,自囊中摸出那碧綠瓷瓶道:“南宮名醫説的可是這一瓶。”
南宮逸點點頭道:“這雪烏丹之中正是以千年天山雪蓮作藥引,輔以萬年何首烏,九轉還魂草等奇效藥草煉製而成。”他説的每一樣都百年難求,其實他自己也沒找全,只不過用一些次品充數,以南宮世家的實力尚不是那般難尋。
楊飛聽得吸了口涼氣,便是將他拆骨賣肉也買不上其中一味的萬分之一,心想反正這敗家子喜歡拿着好東西到處送,不如再向他要些留着以備不時之需,不覺涎着臉向南宮逸道:“南宮兄可否再贈予小弟一些,小弟來rì定有所報。”心中卻道我將旁邊這惡婆娘送給你,你再去轉贈你那拜弟,豈不再妙不過。
南宮逸面有難sè道:“這個本名醫好不容易集全藥材,只煉了這麼一爐,所存已是不多,眼下身邊只備得這麼一瓶,要是贈予楊兄,這個,這個,對了,楊兄,你那瓶不是尚有十餘顆麼?”
楊飛哼了一聲道:“哪還有,都被…”他本想説“被惡婆娘吃了”,忽爾想起惡婆娘便在身畔,急急改口道:“我吃了。”
南宮逸嘆道:“可惜,可惜,此藥雖好,對治楊兄之傷卻不大對頭。”言罷,自懷中又取出一碧綠瓷瓶,頗有些不捨的遞給梅蘭,方道:“此瓶中尚有十二顆,夫人將此藥化在庸醫開的那副藥中一起服下,本名醫包保楊兄三rì便可痊癒。”他説完此話,心中忍不住暗暗好笑,何時自己的臉皮變得如此之厚。
梅蘭盈盈施了一禮道:“謝謝南宮名醫。”
南宮逸又從懷中摸出一隻白sè瓷瓶道:“這裏面是上好的金創藥,夫人將此藥每rì在楊兄身上敷上一遍。”
梅蘭應了一聲將兩瓶藥接了過來。
楊飛見他身上藥瓶極多,似拿之不盡,送之不絕,心想什麼時候攔路搶他的劫,一定得記着將他身上的瓶瓶罐罐一古腦盡數搜去,拿去賣錢必定狠賺一票。
南宮逸見楊飛怔怔瞧着自己,怎知這傢伙在打自己的壞主意,只道他對自己心存顧忌,不肯賣力救他,呵呵笑道:“本名醫以名譽保證若是楊兄三rì之後不能痊癒,本名醫從此決不再醫人。”
楊飛嘿嘿又jiān笑了兩聲道:“小弟怎會信不過南宮兄的醫術。”
南宮逸揖手道:“既是如此本名醫便不打擾賢伉儷了。”忽爾又向梅蘭邪邪一笑,低聲道:“楊夫人可記得這三rì之內千萬不可與楊兄行房。”言罷也學着吳雲鶴般從窗口掠了出去,哪有一點名醫形象。
“哎喲。”梅蘭待南宮逸一離開,便擰住楊飛耳朵,痛得他哇哇大叫,笑咪咪的瞧着楊飛嗔道:“你説那個狐狸jīng是誰?”
楊飛心道別人是狐狸jīng,那你是什麼,蜘蛛jīng麼?口中卻佯作不知道:“什麼狐狸jīng?”
梅蘭俏臉泛起一絲淡淡的紅暈,瞧來頗是豔麗,啐道:“要不是有狐狸jīng,你怎麼會搞得腎虛?”
楊飛心想你還沒嫁人,怎麼知道這麼多,是不是以前偷過人啊?可梅蘭擰得厲害,再擰下去只怕耳朵都快扯掉了,便老老實實道:“便是那個南海幻劍派的李夢柔。”
梅蘭失聲道:“是她,她怎麼會看得上你這個無賴?”
她擰得愈發緊了,楊飛忙道:“便在那個湖邊,我碰到那個狐狸jīng,你大概不知道那狐狸jīng練一種叫!女功的功夫,專門吸陽補yīn,碰到我這童男怎肯放過,被她吸得差點喪命,誰知道她以前吸過多少男人。”他説得**不離十,就是最重要一點不是李夢柔勾上他,而是他jiān了李夢柔。
梅蘭終於鬆開手來,哼了一聲道:“活該,那後來是誰救了你?”
楊飛本yù伸手揉揉耳朵,可沒想雙手無力,只得作罷,呻咽道:“你家小姐。”
“小姐。”梅蘭呆了一呆,方道:“她怎麼會到哪去?”
楊飛見她似對梅雲清心有忌憚,心中一喜,道:“你難道忘了,梅花山莊離那湖只有幾十裏遠,以她的輕功還不是片刻即到。”
梅蘭又道:“那她怎麼又知道你會那樣,趕去救你?”她一個黃花閨女,自是不好老把腎虛二字掛在嘴邊。
這也是楊飛心中老大一個疑團,他怎知道,只得胡謅道:“這叫心心相印,心有靈犀一點通。”
梅蘭冷哼道:“放屁。”忽又覺此字太過不雅,俏臉不覺一紅,急急掩飾道:“那小姐為何不乾脆將你帶回梅花山莊。”
楊飛道:“這我怎麼知道,或許是她見我那個樣子,心裏吃醋,不肯帶我回去,把我扔在那想讓我吃吃苦頭。”心中暗中續道:接着便被你這惡婆娘給逮住了。
梅蘭道:“小姐會為你吃醋,想得美。”芳心忽然一陣茫然,自己今後到底應往何處,難道真的便跟着這無賴廝混。
楊飛瞧她忽嗔忽怒,生怕她一言不合便揮劍相向,又悄悄鑽到被中做縮頭烏龜。
未想縮了許久仍不聞梅蘭出聲,鑽出“龜殼”,梅蘭人卻已不見,不覺舒了一口氣,暗自慶幸總算又躲過一劫。
剛剛安心睡下,梅蘭又走了進來,拿起南宮逸留下的那瓶金創藥,微笑道:“相公,妾身已經吩咐人去熬藥,過一個時辰便好,妾身先幫你敷藥吧。”
楊飛想起她的手段,倒吸一口涼氣,連聲道:“不用,不用,我自己來。”
梅蘭輕笑道:“相公手腳不便,還是妾身來吧。”言罷,毫不客氣的揭開他的龜殼。
還好這次梅蘭輕手輕腳,撫得楊飛舒坦之極,咪上雙眼,差點忍不住呻吟出聲來,心中隱隱覺得這惡婆娘温柔的時候瞧來也是挺不錯的。
“啊。”楊飛一聲慘叫,聲傳千里,原來梅蘭狠狠在他要害之處擰了一把,痛得他眼淚都掉出來了。
“舒服麼,相公。”梅蘭似若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將藥輕敷在楊飛腿上,柔聲軟語的問道。
楊飛心道你別的位置不抓偏偏抓那個位置,想謀殺親夫麼,不怕做寡婦麼。心中雖雖有此,口中哪敢道出,強作笑臉道:“舒服,舒服。”
雖然梅蘭接下來並未使壞,楊飛仍是提心掉膽,好歹等到她用金創藥將全身上下大小傷口敷了一遍,忙道:“娘子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梅蘭輕輕將被子蓋在他身上,柔聲道:“妾身還得去瞧瞧藥熬好了沒,相公休息會。”
楊飛巴不得這個大瘟神快走,連聲道:“娘子快去,要是熬過時辰就不好了。”
梅蘭嗯了一聲方才離去。
楊飛又縮到龜殼中暗自盤算自己在這惡婆娘身邊多呆得一刻便多一分危險,總有一天小命不保,可是如何才能逃出這惡婆孃的魔掌,想來想去也沒什麼辦法,只有等三rì之後身體痊癒之後再説,希望南宮逸不要名不副實才好。
還有一件事,便是怎麼從那惡婆娘手中弄回紫氣神功秘笈,若是丟了,一來對白向天不好待,二來自己的發展大計也化作泡影。
南宮逸那金創藥果真名不殊傳,片刻之間周身痛疼之情頓減,起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涼之意。
正在楊飛胡思亂想之際,耳邊傳來梅蘭嬌呼之聲:“相公,你怎麼了,怎麼又藏到被子裏面了,是不是頭痛啊?”
楊飛怎麼敢説是,連忙鑽了出來信口胡謅道:“沒有,沒有,只是天氣有點冷,想暖和暖和。”其實這中秋時節哪冷得起來。
梅蘭手中端着一碗藥,哦了一聲方道:“那待會我吩咐小二拿個火盆進來,你看這藥我已經照那個名醫的指點將雪烏丹化了一顆到這藥內,相公你便趁熱喝了吧。”
楊飛點點頭,由得梅蘭將他上半身撐起靠在牀頭,怔怔瞧着梅蘭遞到他嘴邊的那湯匙藥,心想這惡婆娘雖然不會在藥裏下毒,可莫要在裏面下點瀉藥才好。
梅蘭見他猶豫不決,自是知他心意,芳心已是大怒,可俏臉依舊滿是笑容道:“這藥看來有點燙,待妾身先替相公試試。”言罷果真將那藥舔了一口,方笑道:“還好不怎麼燙。”
楊飛這才放下心來,喝着梅蘭喂來的藥,心道這惡婆忽冷忽熱,該當如何是好。
那碗藥堪堪喝到一半之時,楊飛見梅蘭心情似乎頗好,輕聲問道:“娘子,你有沒有看到為夫身上的一本書和一張圖。”
梅蘭奇道:“什麼書啊圖的,妾身沒有見過。”
楊飛見她死不認帳,仍不死心,正yù再問,只聞得梅蘭“哎喲”一聲,只覺胸口一陣痛疼,原來梅蘭將剩下半碗藥盡數潑在楊飛胸口,那藥喝在嘴裏不是很燙,可灑在身上卻燙得要命,心中大怒之下,正yù大喊:“惡婆娘,”可想到這麼一喊自己小命便得完蛋,只得又生生嚥了回去,
梅蘭連聲對不起,美目之中卻殊無賠禮道歉之意。
楊飛低頭見胸口紅了一片,雖然沒有燙破皮,可那些方始癒合的傷口被藥水一浸,又裂了開來,露出裏面的紅肉,藥水滲到裏面,又癢又麻,頗是難受。
梅蘭美目含淚yù滴,楚楚可憐道:“相公,真是對不起,把你害成這樣,都是妾身的錯,請相公責罰妾身。”
楊飛佯作笑臉道:“娘子只是一時失手,為夫怎會責罰於你。”心中卻道:最好罰你賣到軟香居去,免得在這慢慢要老子的命,
梅蘭找來毛巾將藥汁擦拭乾淨,柔聲道:“多謝相公,妾身以後再也不敢了。”
楊飛瞧瞧外面天sè已近黃昏,便輕聲道:“娘子,時候不早了,娘子該回房歇息了。”
梅蘭似笑非笑道:“妾身當然跟相公住一間房。”
楊飛聞言大驚失sè,雖然二人閉口相公,開口娘子,可畢竟尚未成親,梅蘭這麼做,豈不打算真的嫁給他,再説這麼一來,自己連晚上睡覺都不得安寧,連聲道:“為夫一身藥味,要是跟娘子睡在一起,豈非燻得娘晚上睡不着覺,娘子還是另開間房為好。”
梅蘭笑道:“你我本是夫妻,妾身怎會介意相公身上味道,再説妾身還得守在相公身邊,免得相公晚上病情惡化。”
她説得合情合理,楊飛聽得無計可施,只得點頭稱是。
梅蘭果真連被褥都備好了,用過晚膳,便將被褥搬到牀的裏邊,那牀本是為夫妻所用的雙人牀,頗為寬大,梅蘭脱了外衣睡在裏邊也不覺擁擠。
楊飛暗處慶幸二人不是睡在一張被子裏面,要不這惡婆娘趁自己睡熟之時不時給上一拳,還不得痛死。
不到片刻功夫,梅蘭似已睡着,雙手放在枕邊,俏臉正對着楊飛,嬌靨猶自掛着一絲笑意,不知是在做什麼美夢。
楊飛心想自己若是痊癒豈非是最佳逃跑時機,他正這麼想,手腳似已能微微動彈,雖使不上什麼力,卻已能輕輕掀開錦被。
楊飛心知必是南宮逸的靈藥起效,不由大喜,心中破天荒的對南宮逸泛起感激之意,他掀開被子,便yù起牀,不由輕輕“哎喲”一聲,周身痛疼yù裂,方知自己實在不宜動彈。
“相公。”梅蘭卻輕呼出聲,楊飛嚇得三魂失了七魄,待躺好瞧向那惡婆娘之時,仍是雙目緊閉,顯是仍在睡夢之中。
這惡婆娘難道真的把自己當她相公,連做夢都叫這麼親熱,楊飛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知她是不是在裝睡,自是睡好再也不敢動彈。
又過了半個時辰,楊飛忽感一陣尿急,再也按捺不住,便yù起牀。
“啪”的一聲,梅蘭一巴掌打在他臉頰之上,當真又響又脆。
“哎喲”楊飛臉上吃痛,尿意嚇得縮了回去,梅蘭立時“醒”了過來,藉着月光瞧着楊飛臉上那個五指鮮明的掌印大奇道:“相公,是誰打你的?”
楊飛心裏早將她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苦笑道:“不知道,我睡着睡着就捱了一巴掌。”
梅蘭故作恍然大悟,方才記起之模樣道:“對不起,相公,妾身方才作夢,夢到有隻蚊子便打了一巴掌,沒想到傷着相公,真是對不起啊。”
楊飛尿意憋得頗是難受,極為尷尬的吶吶道:“娘子,為夫有些尿急,可否…”心道這惡婆娘別故意讓他憋死,要是這樣他寧可把尿撒在牀上燻死這她。
梅蘭“哦”了一聲,俏臉一紅,起得牀來,扶着楊飛坐在牀沿,還當真拿過夜壺服侍楊飛撒起尿來。
楊飛恨不得尿殺這惡婆娘,不過此念只能想,不能做,瞧着梅蘭那略顯尷尬的模樣,心道將來把你賣到軟香居你是不是也這般侍侯piáo客。
楊飛這尿憋了一rì一夜,當真又急又長,足足有半盞茶的功夫方才搞定,梅蘭急急打開窗格,散去房中那股難聞的尿味。
楊飛渾身舒坦的睡到牀上,心想這惡婆娘總算做了一回好事。
梅蘭卻並未回到牀上,反倚窗怔怔的望着窗外的那輪明月。
楊飛喊道:“娘子,快過來睡,為夫孤枕難眠啊。”
梅蘭白了他一眼,忽爾沈聲道:“我四歲時父母雙亡,被我姑母接去撫養。”
楊飛呆了一呆,這惡婆娘怎麼大煞風景,突然説起自己身世來了。
梅蘭又道:“我姑母對我尚算不錯,可我那姑父不學無術,成天偷雞摸狗,卻又嗜酒好賭,欠下一屁股債。”説到此處,忽頓了一頓,俏臉滑過兩滴珠淚,方道:“在我五歲那年我姑父yù將我賣到青樓之中。”
楊飛奇道:“五歲也能賣。”見梅蘭臉sè一寒,忙道:“我不是有意的,小蝶她身世也是同你一般可憐,不過她比你還慘,她是被她爹賣到jì院去的。”
梅蘭訝然道:“小蝶。”
楊飛沒想她忘得這麼快,便道:“就是那rì在軟香居我讓你贖出的那個小女孩。”
梅蘭“哦”了一聲,又道:“幸好我姑母得知後,便悄悄放我走,之後我便流落到洛陽街頭,直到六歲那年碰到小姐。”
楊飛饒有興趣道:“那時候你們小姐什麼樣?”
“那時候我家小姐才十歲,可已生得非常美麗,那時她乘着一輛華麗之極的大馬車,經過洛陽街頭,透過窗簾便這麼遠遠的看着我,便似天上的仙子下凡。”梅蘭一臉崇敬之sè道。
“十歲就象仙女。”楊飛吞了一口口水,有這麼誇張。
“當時忽然自車上下來一名美豔婦人走過來問我想不想跟小姐到一個梅花盛開的地方,當時我毫不猶豫的便答應了。”
“後來你自然便到了梅花山莊。”楊飛心道你跟我説這些有什麼用。
梅蘭頷首道:“之後便跟了小姐姓梅,取了原來的名字叫梅蘭,自那以後,小姐教我武功,待我比親姐妹還好,所以小姐無論讓我做什麼事,我也會去辦。”
楊飛遲疑道:“你家小姐讓你嫁給我你也答應了?”
梅蘭點點頭道:“不錯,我雖然恨她卻得遵從她的命令。”
楊飛頭皮發麻,心道你既然要嫁給我,自然不會殺我,可是我不但不能再娶梅雲清,還得跟你這隻母老虎共處,那還不如殺了我。
梅蘭忽厲聲道:“楊飛,你給我聽着。”
這尚是梅蘭第一次直呼楊飛之名,不由嚇了他一跳,連連賠笑道:“小蘭姑娘有什麼吩咐,楊飛聽着呢。”
梅蘭沈聲道:“不管你娶不娶我,我梅蘭以後生是楊家人,死是楊家鬼,若你負了我,便如此桌。”玉手一揚,虛虛拍在房間正中那木桌之上,那木桌立時化作碎片散落一地。
楊飛嚇得面如死灰,呆呆説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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