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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小精靈凌雲花

    黃銅色的穹廬,萬里無雲。

    沒有一絲風,空氣鬱悶而滯重。

    雖然還未入夏,正午的太陽已是火辣辣的。

    離官道一箭之地的小涼棚旁古榕樹下,有個人在坐着歇涼,地上擺着兩個碟子和一壺茶,碟中壘着四個饅頭,一堆花生米。

    此人十八、九歲,衣著破舊,一隻褪了色的織錦袋斜掛在脅下,是個極不顯眼的過路客。

    涼棚裏坐着五、六個喝茶喝酒的客人,誰也沒有看這過路客一眼。

    然而,這個過路客卻是個赫赫有名的人物。他的名字和當前樂天行宮的宮主玄天娘娘的名字一樣,是以使整個武林震驚。

    他就是飛竹神魔楊玉!

    店家從裏屋走進涼棚,給涼棚裏的客人沏茶。

    店家抓茶壺的手在壺蓋上輕輕一彈,做了一個手勢。

    這是一個極細微的動作,一般人不易覺察,但楊玉覺察到了,憑他現在的眼力,只要用心,什麼細微的動作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這個手勢是百合神教暗中聯絡的信號,這夥人是樂天行宮的人!

    店家與“茶客”聯絡上後,便彎腰把頭湊到桌上,與他們交頭接耳。

    楊玉緩緩站起身來,把竹笠戴到頭上。

    他決定不管這涼棚裏的事。現在他急於要去赴五月五“天狗日”的約會。

    洞庭湖碧綠山莊莊主四相刀王嶽靈生,約他五月五日正午時在君山軒轅台會面,他一定得按時趕到。

    經過空然大師調教後,他和許多武林成名人物一樣,已把聲譽看得比性命更加重要。

    他把竹笠緣壓得低低的,從涼棚前走過。

    一句話飄入他的耳中:

    “鵝風堡兩個莊主的人頭就值一千兩?”

    “大總管懸的賞金決不會錯。”

    “那就幹吧!”

    “這裏是鵝風堡胡生設下的聯絡站,那兩個傻瓜決不會料到,咱們會在這裏下手。”

    “……”

    楊玉只聽見了第一句話,這一句話便改變了他的主意。

    現在他不能不管這涼棚裏的事了。

    楊玉離開涼棚,走上官道,往前行了一程,猛地折上路旁陡坡,繞到了涼棚後屋。

    有人在跟蹤他。跟蹤的人是個身手極好的高手。

    他覺察到了,但沒有回頭。

    他飄身落入後院。

    院坪中擺着一桌酒菜。

    四周靜靜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楊玉睜開一雙精芒透射的眼睛掃過後院,然後閃身搶入後院的柴房。

    貼身門旁,側耳細聽,跟蹤人未入後院。

    眼光掠過房中,最後落在柴堆旁的一縷鮮血上。

    他移步過去,扒開柴堆,一具血淋淋的屍體躍人眼簾!

    又一具屍體,又一具……一共是四具屍體,三男一女,其中女的被剝得一絲不掛,顯然在被殺前已遭這夥人的強暴。

    三具男屍穿的內襟衣,都是鵝風堡莊丁的號服!

    楊玉立即明白,這裏原來是鵝風堡的一個秘密聯絡點。

    楊玉望着屍體,牙齒緊咬,發出一陣格格響聲。

    屋內充滿了濃濃的血腥味。

    楊玉眼中透出一股冷森森的殺氣。

    “凌莊主,裏面請!”門外傳來了説話聲。

    楊玉閃至門旁,從門縫裏朝外張望。

    店家和五個茶客引着凌志雲、凌志遠走進後院。

    凌志雲蓬頭散發,滿面污垢,衣裳襤樓,手執一根竹棍,一副喪魂落魄之狀。

    凌志遠雖也是渾身污泥,而且懸吊着受傷的右臂,神情比凌志雲卻是要好得多,兩眼精芒閃爍。

    “莊主請上座!”店家恭敬地彎下腰。

    “免禮!”凌志雲扔下手中的竹棍,急忙搶在座位上坐下,捲起雙袖,“本莊主半個月都未開過葷了!”

    “陸小四!”凌志遠輕聲一喚。

    “弟子在!”店家趕緊扭臉面向凌志遠低下頭。

    原來這個鵝風堡的叛賊叫陸小四!楊玉屏聲斂息,靜眼觀看。

    “唉,”凌志遠嘆口氣道,“現在是危難時期,今後你就不必拘這些禮節,大家都是患難中的兄弟。”

    “嗯。”陸小四點點頭。

    凌志遠又道:“你們也不要這麼鋪張浪費,兩菜一湯就行了,今後重建鵝風堡還需要很多的花費。”

    “是!弟子謹記莊主教誨!”陸小四口裏答着,心裏卻在説,“還想重建鵝風堡?真是白日做夢!”

    “瞧,你又來了!”凌志遠拍着陸小四的肩頭笑道。

    “嘿嘿,習慣了。三莊主請!”陸小四説着向五個茶客丟了個眼色。

    “哎,三弟,還羅嗦什麼?快來。”凌志雲還未等凌志遠入座,已抱起桌上酒壺,張口就喝。

    “嘭!”陸小四突地一掌擊在凌志遠右胸上!

    “你……”凌志遠未料到陸小四會背叛鵝風堡,而且會突然向他出手,倉猝間已中一掌,哇地噴出一口鮮血,身子往後飛去。

    “呀——”五個茶客,五柄鋼刀同時出鞘,撲向凌志遠。

    凌志雲抱着酒壺厲聲喝道。“大膽!想謀……”

    “反”字還未出口,人已怦然倒地,口

    中白沫蓋住了嘴唇。

    “砰!”柴房門倒塌,楊玉電射而出……

    院坪中閃過一道看不見的閃電,這閃電只是在意念和感受之間。

    五道血柱在空中交迸!

    五顆人頭在空中飛舞!

    五具無頭屍體在奔跑中怦然倒地!

    凌志遠驚呆了。

    陸小四驚呆了。

    楊玉也驚呆了。

    銷魂刀法居然有如此無比的威力!

    楊玉第一個從驚愕中甦醒,因此當陸小四從驚愕中甦醒的時候,玉笛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解藥在哪裏?”短短的冷森森的五個字從楊玉口中吐出。

    陸小四雙腿一陣哆嗦,“在……這兒……”他邊説邊從懷中掏解藥,因為恐懼的緣故,顫抖的手幾次都未插入胸兜。

    楊玉眼中精芒四射,兩隻耳朵向兩旁支稜着,他在戒備,隨時等候那位跟蹤高手的襲擊,如果那位高手要出手的話,現在該是出手的時候了。

    一點動靜也沒有。那位跟蹤的高手沒有向他發動襲擊。

    “你是誰?”凌志遠從地上爬起來,用手背抹去嘴角的鮮血,問道。

    楊玉頭上低低的竹笠遮住了臉,凌志遠看不出他是誰。

    楊玉沒有回答,接過陸小四手中的解藥扔給了凌志遠,接着又從懷中摸出一粒藥九扔給他:“這是少林寺的‘保命金丹’,你自己服下吧。”

    凌志遠捧着解藥和藥丸,盯着楊玉頭上的竹笠:“壯士救命之恩,我凌家兄弟永生難忘,請問壯士尊姓大名?”

    “楊凌風——”楊玉嘴中三個字衝口而出,手腕一抖,按動刀扣。

    陸小四的人頭隨着一道血柱衝上空中。

    “你不可這樣處置鵝風堡的人!”凌志遠衝着楊玉叫道。

    “你自己去柴房看看吧!”楊玉人已出院外,一句話擲過牆來。

    楊玉身形一閃,直搶涼棚。

    涼棚裏還有一個望風的“茶客”,不能讓他逃走露了風聲!

    涼棚裏,茶客直挺挺地仰面躺着,脖子上一道很小的裂口,裂口皮外被挑斷的頸脖主動脈管就像是一隻噴管口。棚頂竹蔑上濺着一大塊血漬,鮮血還在往下滴。

    那個跟蹤的高手,已殺了茶客!

    楊玉臉色陡地變得很陰沉,他已經知道那個跟蹤的高手是誰了。

    那是個難纏的對手。

    難纏,並不是因為對手的武功高超,而是他敬重這個對手,極不願意殺這個對手,而這個對手卻是一定要執意殺他的。

    生死有命,在劫難逃。楊玉決定不去多想。

    他身形一晃,在棚內原地消逝。

    後院坪。凌志遠還在呆立着,口中喃喃叨唸着:“南俠楊凌風?楊凌風……”

    若不是地上的人頭和屍體,他簡直懷疑自己做了一個夢。

    嶽州府西控巴蜀,東襟吳越,北通巫峽,南極瀟湘,乃兵家必爭之地,水陸交通的咽喉。

    這是個藏龍卧虎,招財進寶的寶地,也是個惹是生非,易招殺身之禍的是非之地。

    楊玉風塵僕僕,趕到了這塊是非之地。

    離五月五日約會,還有兩天。

    岳陽城已在眼前。

    楊玉長長地吁了口氣,心境就像城前範無際涯的八百里洞庭湖水一樣開闊。

    他救了凌志雲、凌志遠一命,總算是報了鵝風堡一份恩情。

    現在他無牽無掛,見過嶽靈生之後,他就要去挑樂天行宮的分宮,然後去赴會殺血宮張陽晉。斬斷樂天行宮總宮營三十六支手後,他就去會宋豔紅,索取解藥,以銷魂刀取代宋豔紅的位置,成為江湖上的武林盟主。他要像爹爹一樣做個英雄,為武林做許多許多的好事,他要完成爹爹的遺願,當上武林的盟主。

    這是空然大師的計劃。空然大師説,到時候會有人來幫他,少林寺有人,江湖上有人,樂天行宮內也有人。

    想到宋豔紅,想到那把刺入胸膛的劍,他心中的怒火就無法抑制!

    石嘯大自從恢復樂天行宮後,就正式宣佈恢復宋豔紅的名字,號稱“玄天娘娘宮主”,她利用龍鳳斷魂飛刀和網絡的一大批惡魔,以及被藥物控制的武士,在武林橫衝直闖,設立了三十六分宮,無惡不作……

    單憑她現在的所作所為,他就要殺了她。

    單憑她率領冒稱天王寺四大護法的金剛,殺害蔣怕承全家的罪行,他就要殺了她。

    一想到要殺她,心中的殺氣就無比灼熾。她是他的妻子,尚且要殺,其它的人則更要殺,毫不留情,決不手軟!

    空然大師説得對:以殺止殺,便是行善,除惡務盡,便是積德。爹爹楊凌風當年就是這麼幹的!

    如果他能早些殺了陸小四及那樂天行宮的五個茶客,鵝風堡的三男一女不就有救了嗎?

    在空然大師的調教下,他雖未定性,但已成了一位極其可怕的殺手!

    得得得得……馬蹄聲急,身後幾匹快馬飛馳而至。

    路面太窄,大白天又不便施展躍跳輕功,楊玉只得縮身到路面陡坡旁。

    “媽的!”隨着一聲怒罵,“啪”地一聲響亮,空中一根長鞭朝楊玉頭頂落下。

    好霸道的騎馬人!

    楊玉忍着心中火氣,往旁邊一閃,手勾住了陡坡旁的一顆小樹樹幹,身子懸出路面,讓開了道。

    三匹馬挾風而過。

    最後一匹馬上的騎者,揚手又向楊玉抽出一鞭。

    鞭聲尖厲,顯然使足了功勁。這一鞭抽向楊玉勾着樹幹的手臂,若讓此鞭落實,楊玉手臂定折斷不可,若是撒手,楊玉必將掉下陡坡。

    他真想動手,忍耐已到了極限。

    然而,他斂住了心火,鬆手掉下陡坡。

    “啪!”長鞭抽在小樹幹上,樹幹應聲裂斷成兩截。

    “哈哈!”馬上傳來了一陣狂笑。

    三人一齊扭頭看着滾下陡坡的楊玉,放聲狂笑。

    楊玉在滾動中,從竹笠邊緣的縫隙裏,看清了那三張臉。

    那是三張他永遠也忘不了的憎惡的臉。

    耳邊響起了空然大師的聲音:“對侮辱你的人,最好的辦法是找個機會,給予他加倍的侮辱。”

    楊玉滾下陡坡,彈身而起,拍拍身上的塵土,奔向湖邊。

    他想就此到渡口,直去君山。

    湖邊荒野,空曠無人。

    他施展輕功,如旋風閃電,奔向渡口。

    半個時辰,渡口已在眼前。

    楊玉望着渡口不禁呆了。

    渡口空蕩蕩的,不見一隻船影。

    湖水拍打着堤岸,撫摸着一排排掛着鐵環的系船木樁。

    怎麼不見渡船?

    聯想起一路上看到的一羣羣趕往此地的武士,他不禁暗想:難道君山又出了什麼事?

    心念至此,他暗自苦笑:“怎麼又讓自己碰上了?”

    他走到哪裏,哪裏就出事。到底是他碰上了事,還是事老跟着他跑?

    渡口坐着一人,背對着他,看不清那人的臉,只是肩上的一卷長髮,説明那是個女人。

    他嘆口氣,走到渡口那女人身後:“借問這位大姐,這渡口的船隻呢?”

    “這位大哥,你要船幹嘛?”那女人轉過身來,一雙明眸就像閃爍的星星。

    “啊!”楊玉見到那女人轉身就跑。

    那女人就是鵝風堡的小公主凌雲花!

    “哎!楊玉!你想謀財害命呀?”凌雲花尖聲高叫。

    楊玉頓住腳步,轉過身望着她:“謀財害命?”

    他實在不明白凌雲花説的是什麼意思。

    “玉哥!”凌雲花張開雙臂,像小鳥一樣飛來。

    他雙手在胸前一格,擋住意欲撲入他胸懷的“小鳥”,板起臉道:“你説,謀財害命是什麼意思?”

    他現在是肩挑武林重任的大俠,怎能有“謀財害命”這種不好的名聲?縱是開玩笑,也決不容許!

    凌雲花格格一笑道:“你一走,我就跳湖,我淹死了,這條命不就是你害了麼?你見我許久不追來,定又會回來找我,那時候我已死了,你就只好替我收拾留在岸上的包袱,我的‘財’不就到了你手中?你這不就是謀財害命?”

    她還是那樣任性,那樣天真活潑,俏麗頑皮!

    他不覺“噗”地一笑:“死丫頭!還是那麼油嘴滑舌!”

    她翹起小嘴:“還油嘴呢,我守在這渡口,好幾天都沒開葷啦。”

    “你守在這渡口乾嘛?”

    “等你呀。”

    “等我?”

    “當然羅,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死。有許多人都説你死了,可我不信,那妖女狐狸精怎麼能殺得死玉哥‘玉皇大帝’?當我聽到你和碧綠山莊莊主嶽靈生,五月五日君山有約時,我就趕來了這裏。這渡口是通往君山的必經之道。怎麼樣?沒錯吧!”她歪着頭瞧着楊玉。

    楊玉沉着臉:“鵝風堡的情況怎樣?”他雖然知道鵝風堡已被樂天行宮佔領,也見到了凌志雲、凌志遠,但不知詳情。

    凌雲花咬着銀牙道:“唉,可慘啦……”

    她將鵝風堡被樂天行宮改為玉風宮專放屍體,鵝風堡男人被殺,女人被擄的情況詳細地向楊玉説了一遍。事情本來就慘,從她口裏説出來就變得更慘了。

    楊玉臉上佈滿冰屑:“我一定要翦滅樂天行宮,為鵝風堡的人報仇尋恨!”

    “殺了那妖女,那狐狸精!”

    “一定!”楊玉咬牙道。

    “啊,太好啦!”凌雲花情不自禁地拉住了他的手。他對那個妖女石嘯天的恨,似乎是與生俱來。

    他用力抽回手:“你可以走了,你爹爹和志遠叔就在……”

    她跳起來暴發地:“你為什麼要趕我走?為什麼?不!我要跟你走,跟你走!”

    他冷冷地看着她:“我現在一不是你的莊主,二不是你的哥哥,你我之間已沒有任何關係,你為什麼要跟着我?”

    “哈哈……”凌雲花發出一陣大笑,“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楊玉驚訝地望着她,不知她又要耍什麼名堂。

    “你不是莊主,咱們就沒有上下關係,你不是我哥哥,咱們就沒有血緣關係,這樣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嫁給你,你也可以大大方方地娶我了。”她拍着手直笑,俏麗的臉笑成一朵花,“當時大伯宣佈你是他兒子的時候,我就不信,我堅信你決不會是我堂哥,你一定能娶我!”

    “花妹!你……”楊玉結巴着,不知説什麼才好。這個花妹對他來説,是天下最難纏的對手。

    “你嫌我不好看是不是?”她撩開秀髮,露出秀麗的臉。

    楊玉這才發現她特意描過了臉,眉彎新月,嘴綻櫻桃,一雙明眸柔和、的亮,臉腮上泛着兩個深深的酒窩,在陽光的渲染下,紅撲撲的臉蛋更顯得明豔照人。

    凌雲花在鵝風堡從不描眉畫眼,要是有人逼她畫眉,她便要摔梳砸鏡鬧個地覆天翻,現在她描臉,完全是為了討好自己!楊玉思念至此,不覺心神一蕩!

    他迅即定住心神,故意説道:“塗脂抹粉有什麼好看?”

    “不好看?我就擦!”凌雲花説着扯起衣袖在臉上一陣亂擦。

    臉被擦紅了,胭脂炭黑把她漂亮的臉蛋變成了一個大花臉。

    她抬起頭:“怎麼樣?現在好不好看?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這不就改過了?”

    楊玉頓時被她弄得啼笑皆非。

    “我要跟你走!”她目藴淚水,晶瑩閃爍。

    “不行。”他狠狠心。

    “為什麼?”她聲音淒涼,充滿了悲傷。

    “我要去幹的事很危險。”

    她眼中光亮灼灼:“跟着你只是危險,離開你,我就是死定了。”

    “為什麼?”現在輪到他發問了。

    “危險尚有希望,俗話説轉危為安,化險為夷,就是這個道理。死定了,就是毫無希望。我一個孤身女子,流落江湖是寸步難行,爹爹,二叔就在前面,‘前面’是什麼地方?

    這麼大一個世界,我在哪裏能找到他們?樂天行宮宋豔紅那個妖女又下令各行宮殺手緝拿我,我若落在他們手中,必定是先施強暴,然後開膛破肚……”她聲音顫抖,令人心寒。

    楊玉眼中閃過柴房女子,閃過小玉蓮的屍體。

    他猛地打斷她的話:“好啦,別説啦!跟着走吧。”

    “玉哥!”她發出一聲喜悦的歡叫。

    “楊玉沉着臉:“可你要聽話,不準頑皮!”

    “我要頑皮,你就趕我走!”凌雲花笑嘻嘻他説,“説實話,你沒我也不行。”

    楊玉眉毛一揚:“沒你不行?”

    “沒我,你上哪兒去找渡船?”

    “你能找到船?”

    “當然能。你先別急,咱們先去岳陽樓好好地遊覽一番,飽吃一頓,明日清晨再過河不遲。”

    楊玉想了想:“好吧,咱們走。”

    “哎!玉哥,你這模樣不行,酸不溜秋的就像個叫花子,怎能上岳陽樓?”

    “依你説怎麼辦?”他知道凌雲花在這方面經驗豐富,花樣百出。

    “我替你改容換裝。”

    “可我就這套衣服啊。”

    “不要緊,衣服我早就替你準備好了。”

    “啊,你原來……”

    “哎,玉哥,你現在是楊大俠了,説話一言九鼎,可不能翻悔啊!”

    不錯,現在他是楊大俠了,説話當然要算數。

    他在渡口堤下的一塊石頭上坐下,説道:“來吧。”

    一袋煙的功夫,楊玉已換了個模樣。

    白綢扎布,白袷袍衣,玄色鑲邊,上套白綢背心,下穿一條白綢褲,腳踏趴山虎鞋,顯得丰神俊秀,既有幾分公子爺兒的風流倜儻,也有幾分行武人的剽悍。

    凌雲花得意地舉起包袱中的銅鏡:“怎麼樣?”

    楊玉點點頭道:“不錯。”

    “當然羅!花老叫花子又教了我……”她自知説漏了嘴,急忙斂住話鋒。

    “花布巾老前輩現在哪裏?”楊玉急急問,“你見到他老人家了?”

    廣賢莊集會前,花布巾突然失蹤,至今沒有下落,此事已轟動了整個武林。不少人都認為他已被百合神教殺害。

    “沒有。”凌雲花忙道,“我是説那老叫花子以前……”

    “別騙我啦!”楊玉厲聲道,“你要騙我,就別跟着我!”

    凌雲花把嘴湊到楊玉耳旁,輕輕耳語了幾句。

    楊玉臉色凝重,默默地點點頭。

    “我們走吧。”凌雲花説。

    “你這模樣怎行?我們怎麼稱呼?”楊玉説。

    凌雲花眯眼笑笑,試探道:“怎麼不行?我就算是你老婆吧!”

    “不行。”他語氣堅定,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就算是你妹子。”

    “也不行,男女有別,總有不便。”

    凌雲花嫣然一笑:“我還是女扮男裝,做你的小僕人吧。”

    其實,她早已有安排。

    夕陽斜掛,晚霞燦然。

    岳陽城,這個繁華之埠,富裕之鄉,沐浴在霞光中,金光閃耀。

    城內,商旅如雲,車水馬龍,一派熱鬧景象。

    若是有心人便會看出城內兩種異樣,一是憑地多出了許多執刀掛劍的武林人物,一是城邊湖上沒有了船。

    在一片吆喝聲中,兩個少年爺兒登上了岳陽樓。

    他倆便是楊玉和凌雲花。

    哪裏有楊玉,哪裏就會出事。出事的時候有凌雲花在,那事就保準格外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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