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三天了。”
“他還是把自己關在裡面?”
“送去的食物跟水,連半點也沒動過。”
“這樣下去,即使是鐵打的金剛也要倒下。”
“只有你能勸他了。”
“我不行。”
“你是他從小的好朋友,難道忍心看他這樣下去?”
“就因為是最好的朋友,我才知道,此刻的風刃絕對聽不進去任何勸告。”
“連你的也不行?”
“或許有一個人可以。”
“誰?”
“我的妹妹,李小雪。”
“她……?”
“風刃的青梅竹馬,也是這世上唯一能管得動風刃的兩人之一。”
“她在哪裡?”
“在我家。”
“發生這麼大的事,令妹為什麼不過來?”
“因為家父並不贊成小雪和風刃的來往。”
“原來如此。”
“家父心目中的對象,是皇朝的五皇子,並不是江湖上的一介武夫。”
“唉!”
對話的兩個人,其中一名就是“天女”蕭霞;另外一人,則是接到風家驚變的消息後,特地趕來,三大世家的第三名傳人——“神行太保”李前主。
李前主白衣不染,風度翩翩,俊逸非凡,一種尊貴的溫文氣質,就在他身上表露無遺,風刃用“花痴”這樣的形容詞放在他身上,看來是絕對的“言過其實”啊。
李前主那秀氣更勝女子的細長鳳目,此刻便充滿憂色道:“像風世伯這樣的高手,竟然也會不敵,十年苦修,雲傲的仇恨力量,確實是不能小覷啊!”
“同樣的力量,風刃也即將擁有。”
“你認為風刃把自己關起來,其實是在體會更上一層的力量。”
“仇恨能夠讓雲傲變強,也同樣能夠使風刃更強。”
“我恐怕……”
“恐怕什麼?”
“雲傲殺死世伯的用意,目的就是為了要激勵風刃,好讓他能打敗一個更強的對手。”
“如果這是真的,那雲傲的自信和狂傲,已去到一個可怕的境界。”
“但他激怒風刃,卻是絕對的錯誤。”
“哦?”
“沒有人比我更瞭解風刃,也沒有人比我知道,真正認真起來的風刃,會是多麼的可怕。”
“會比你更強嗎?”
“說不定比‘不死神龍’軒轅驚天更強,至於跟我比起來誰強,那就要打過之後才知道了。”
“你……!還想贊你謙虛呢?沒想到也是一樣的自大。”
“男人的自負就是魅力之所在,閣主只要跟我相處久了,就一定會明白。”
李前主眉開眼笑,一點也不避諱場所的不宜,對蕭霞的好感,只要不是瞎子,就一定看得出來。
不過當事人的蕭霞,卻偏偏像個明眼瞎子似的,對李前主毫不掩飾的愛意視若無睹,難道真是流水有意,落花無情?
此時李前主似乎還想繼續對意中人發動甜言蜜語的攻勢,不過一個人“不識相”的介入,卻打亂了他的盤算。
“多謝兩位遠道前來,請恕風狼因為諸事纏身,到現在才能向兩位致意。”
出現在兩人之前的風狼,頭頂赫然變得光禿一片,身上也有多處負傷的痕跡,可以想見之前風家眾人與雲傲的一戰是如何的慘烈!
“風狼……?你……!”
由於常在兩家之間走動,李前主和風狼也可說是舊識了,但當前者看到後者今昔的容貌時,還是驚訝的差點說不出話來。
“讓兩位見笑了,風狼無能,不但勝不過那雲傲,還被他弄成這個樣子,真是丟盡了風家的顏面。”
風狼的笑容,不管怎麼看,都露出濃濃的苦澀和悲哀。
蕭霞正色道:“風狼兄千萬勿如此說,風狼兄為了風家,和那雲傲奮戰至最後一刻,若非有風狼兄的主持,貴家的傷亡人數,可能還不止於此,風狼兄的確是已經盡了全力了。”
李前主也在一旁點頭道:“是啊,風狼你的努力,相信不只是我們,貴家的人也一定能體會的,你就不要再自責了。”
——我們?看來這李前主還真不放過任何可以跟蕭霞拉近關係的機會。
風狼苦笑了一下,似乎是不願再繼續下去,把話題一轉道:“風刃他……還在裡面?”望著兩人沉重的點頭,風狼的臉上,似是一口氣的老了十年,蒙上了一層深深的憂鬱。
從“冰雨閣”回到“天風樓”,在確定了父親死訊之後,風刃就把自己關在房門之內,沒有出來過一步,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風狼兄不必為風刃擔心,風刃現在需要的,並不是安慰,而是時間,只要給他時間解開自己的心結,當他從那扇房門內走出來的時候,他就會變成比以前還更強的風刃。”
這樣的說法,實在是很難說的上一種安慰,不過風狼還是對著李前主,露出了些許靦腆的笑容,這,也算得上是對後者“好意”的一種回應吧。
“要是風二伯還在的話就好了,他到底去哪裡了呢?”
面對風家百多年未曾面對過的困境,李前主和蕭霞都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有“武諸葛”美譽的風獅爺,自接到兄長的死訊之後,風獅爺說要去找尋阻止雲傲的方法,自此以後便音訊全無,風家要是有他坐鎮的話,該可以對眼前的一片瘡痍想出更有效的解決對策吧。
“風狼兄……,你知道風二伯可能的去處嗎?”
不知道是出於智慧的判斷還是女人的直覺,從風狼在提到風獅爺時那異樣的眼神中,蕭霞就覺得風狼應該知道一些他們不知道的秘密。
“不……我不知道……”
與蕭霞那絕美的目光一觸,風狼立刻下意識的移開視線,但這樣的舉動,其實已經證明了他的心虛。
李前主嘆了一口氣遣:“我明白了,我們畢竟是外人,有些事情還是不方便讓外人知道的。”
蕭霞見到風狼窘困的樣子,不由失笑道:“李公子不要再為難風狼兄了,也許他真有難言之隱。”
風狼欲言又止道:“也不是這麼說……對師父的去處,我是想到一個可能,不過那畢竟只是猜測,沒有十足的把握。”
李前主一笑道:“既然只是猜測,那就更無妨說來聽聽。”
風狼嘆了一口氣,目中憂意更重。
“我想,師父可能去找大師兄——風暴了。”
——!!
聽到風暴之名,李前主和蕭霞的臉上不由同時色變,風暴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讓兩人有此反應了?
連日來的大雨,使得“絕世谷”外的一座瀑布原本就湍急的水量,變得更是有如萬馬奔騰,沿著陡峭的山壁衝下,在潭底激起丈高的水花,聲如奔雷。
在瀑布旁佈滿青苔的岩石上,赫然可見“武諸葛”風獅爺的身姿,幾日來不見人影,原來是到了這裡嗎?
可是,這種窮山惡水的地方,又有什麼東西,可以幫助風獅爺解決他眼前的難題了?
“該是這裡沒錯了……”風獅爺的語氣中,夾帶著無比複雜的情感,包含著期待、緊張、傷感……和……畏懼……!
“風暴!為父的來看你了!”
風獅爺深吸過一口氣,忽然對著瀑布,揚聲開口,轟隆的流水巨響,竟然也壓不下他的聲音。
過不一會,瀑布之中,竟然傳出了回應。
“老——鬼——你——還——敢——來——見——我!”
低沉的語音,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悶雷,打在風獅爺的心上,而從那咬牙切齒的說話,就可以看出對方對自己的恨意啊!
跟著,奇變鬥生。
飛瀉直下的水流,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影響,硬生生的停頓下來,從露出的岩石縫隙內,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
風獅爺身子一震,心道:“暴兒的功力,竟已到這般境界!
只怕大哥也未必能及啊?”但讓風獅爺更吃驚的事,卻還在後面。
瀑布內的人影,忽然仰天發出一聲大吼,有如雷霆,更像是千斤炸藥一起爆炸的聲勢,跟著停止的水流,竟為之逆衝而上,像是一道巨泉噴到空中,再灑落下萬千水珠,不是親眼目睹,絕難相信這是“人”的力量可以造成的現象!
同一時間,風獅爺趕到一股空前強大的力量,向他狂襲而來!
風獅爺不及細想,倉促之間,只能提及八成功力,雙掌推出,迎向這雷霆霹靂的一擊。
“轟!”
勁氣交接,震波向外延伸,炸起土石亂飛、漫天塵灰,風獅爺嘴角逸血,竟被這一擊震退七丈之遠!若非他功力深厚,此刻便已倒地不起。
而在他原先站立的地方,一個高大的身姿,便昂然而立。
“老鬼……!沒想到這些年來,你的功力進展就只這點程度……,真是好讓我失望!”
來人臉上的輪廓,就如花岡岩石般的剛硬分明,皮膚黝黑,像經過無數風霜的洗禮,外表約在三十來歲上下,一雙虎目此刻正燃燒著熊熊的憤怒恨火,一瞬不眨的盯著風獅爺。
風獅爺揮臂用袖角拭去了嘴邊血跡,跟著露出一絲幾難察覺的微笑道:“暴兒,恭禧你的‘暴風腿法’終於大成了。”
來人冷哼道:“我早說過,要創出一門比‘極道之拳’更厲害的武學,來證明你們當初的決定是絕對錯誤!現在,就是驗收的時候了。”
風獅爺道:“你要拿為父來試招嗎?”
來人哼道:“你還沒那個資格!風無極和風刃,這兩人才是我‘暴風之腿’的對手!”
風獅爺神情一黯道:“可惜你大伯已經被人殺死了。”
來人雄軀一震道:“什麼!是誰幹的?”
風獅爺道:“雲家後人,雲傲。”
“風暴,是在風刃之前,另一個驚才羨豔的風家天才,也是風獅爺的大兒子。當時風刃還小,大師兄……風暴他原本是最被看好可以接傳‘極道拳經’的人,卻因其傲慢不羈的個性,受到風家長老堂的排擠,日積月累,不滿情緒瀕臨到極限的他,終於幹下了不能挽回的錯事,他竟獨闖長老堂,以一人之力擊殺了三名長老,到最後才被家主和其他長老合力制服,本來犯下如此滔天大罪,風暴他就該是唯一死刑,但家主顧及和師父的兄弟親情,在長老堂面前大力為風暴求情。到最後,風暴只被逐出風家,並不準他再使用‘極道之拳’,等於從此和風家劃清界限。”
當年風暴被逐出風家的經過,李前主和蕭霞只是略有所聞,不過如今聽風狼細說原委,才知道風暴是個比他倆想像中還要棘手的人物。
李前主沉吟道:“既然不能再使用‘極道之拳’,風暴一身武功就等於廢去七成,就算他肯出手相助風家於此存亡之刻,只怕也使不上多大力。”
風狼搖頭道:“李兄並不瞭解大師兄,所以才會說出這種話,風暴絕對是不下於風刃的武學奇才,他在離開風家前,曾揚言要創出一門更勝過‘極道之拳’的武功,來壓倒風家,以他的天資,若加上刻意的苦修,這些年來,功力不知已去到多麼可怕的一個境界?”
蕭霞問道:“這些年來,風狼兄難道從未見過風暴?”
風狼搖頭道:“大師兄自被逐出風家後,便銷聲匿跡,從未在江湖上出現過,但我相信師父一直有掌握住大師兄的行蹤。”
對於風狼的看法,李前主和蕭霞都點頭表示贊同,畢竟血濃於水,風獅爺對流浪在外的大兒子,不可能毫不關心。
在風無極戰死、風刃閉關的現在,風暴或許就是風家唯一的救世主。
只是,聽風狼的口氣,這個救世主,也可能是一把雙面刃,說不定還會傷到自己人。
“風刃這個傢伙……還真是會選時間閉關啊……”
想到只剩五天的“武榜”大會,李前主不由得在心中對起好友抱怨起來。
不知是否出於“心有靈犀”(當然,這只是事後出於某人單方面的認定),蕭霞就於此時,以她那絕美的聲音幽幽嘆道:“我和李公子需準備動身趕赴‘論武壁’,參加十強武者的選拔大會,風家的事,只好有勞風狼兄一力承擔了。”
風狼連忙道:“這是風狼分內之事,豈敢有勞兩位為此費心。”
就在這時,一道沉冷的聲音,在三人身後響起道:“你們要去‘武榜’大會……”
“又怎麼可以忘了我的份……?”
三人同時色變,轉頭,失聲道:“風刃——?!”
與風獅爺對話的人,很顯然就是風狼口中的“大師兄”,被逐出風家的風暴,這麼說來,他與風獅爺就是父子了!可是兩人之間,又毫無一點親情的和諧感存在。
此刻風暴目中精光一閃,冷喝道:“你敢騙我!”
腿,動!一動便如疾電乍現,驚雷乍響,力發乾鈞的勁道,一腳橫掃向風獅爺的頭顱而去。
面對這毫無先兆的一腳,風獅爺不知是來不及閃避,還是根本就不想閃避,竟連動也不動,眼看風暴的一腳就要把他的腦袋轟爛之際,後者悶哼一聲,忽然收腳,起腳收腳,都是快得讓人看不清楚,快得像是從未動過一樣,這風暴的腿法,已至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啊!
風獅爺等於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圈回來,但看他的神情,卻像是對剛才的危機毫不在意,甚至根本不知道風暴要殺他一樣。
風暴冷冷的盯著風獅爺,目光像是剃刀一樣的銳利,半響後方道:“你又在玩什麼花樣……?”
風獅爺淡淡笑道:“你要殺我,我沒有能力反抗,當然是束手待斃的份,怎麼說是在玩花樣呢?”
風暴哼道:“老鬼!你絕對不是那種甘心受死的人,不要想瞞騙我了。”
風獅爺嘆了一口氣道:“你的武功已在為父之上,甚至超過了大伯,我就算再怎麼算計,對你也是白費心機。”
風暴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忽然話題一轉道:“風無極真的被雲傲殺死了?”
風獅爺神情一黯,嘆道:“我何必騙你?”
風暴沉默下來,片刻之後,忽然仰天狂笑起來,笑聲之高,直上九霄,甚至蓋過瀑布的轟隆巨響。
——他在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了?
這個問題,就連有諸葛稱號的風獅爺也想不通,他選擇解決疑問的方法,就是直接詢問風暴。
“暴兒,你在笑什麼了?”
風暴並沒有馬上停下來,足足狂笑了有半刻鐘時間,他才止住笑聲,回答道:“我在笑什麼?嘿……!我是在笑你們啊!號稱‘極道之拳’正統傳人的風家,一家之主竟然敗給了一直被壓在其下,年紀才不過二十出頭的雲家後輩!你來找我,不是因為連風刃也不中用,而要我這個被逐出風家的人替你們出頭吧?”
對於風暴的嘲笑,風獅爺只淡淡頷首道:“你說的差不多都對,只有一點說錯了,我來找你不是要你為風家出頭,而是要你。
殺死雲傲為親弟報仇!”
風暴一愕道:“風雷他……?”
風獅爺道:“已死在雲傲手裡。”
風暴雙目殺機劇盛,旋又斂去,冷冷道:“那又如何?別忘了我早已與風家斷絕關係,風家任何人被殺,與我都沒半點相干。”風獅爺嘆道:“不管如何,他總是你弟弟,就算為父求你,為風雷出手一次可以嗎?”
“求我?”風暴臉色一沉,怒笑道:“現在你懂得求我了!當年長老堂擒下我時,又不見你為我求情?”
風獅爺身子微顫道:“當年的事,我是逼不得已,你犯下如此大錯,我身為風家輔佐,絕不能因私廢公……”
風暴獰笑道:“我殺掉長老堂那群頭腦迂腐的廢物,是為風家淘汰瘀血,該是有功無過,你和外人聯合起來對付兒子,還敢回來跟我談什麼兄弟親情,豈不可笑!”
風獅爺搖頭道:“就是因為你的衝動,才會落到如今的地步,你還不能省悟嗎?”
風暴不耐道:“廢話少說!我是不可能為風家的人做任何事了!要殺雲傲,為何不求那個啟稱是天才的風刃出手呢?殺父之仇,難道不會比我的殺弟之仇更重要嗎?”
風獅爺道:“風刃要代表風家在‘武榜’大會上爭取最高榮譽,在此之前,我絕不容他與雲傲對戰,以免有所閃失。”
風暴目中精光一閃道:“武榜?”
風獅爺道:“你應該略有所聞吧?武榜十強……,風刃和雲傲都在五十個候補名單之內。”
風暴虎目放電,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冷冷道:“十強武者……像風刃和雲傲這種乳臭未乾的小子也能上榜,這一屆‘武榜’的水準,可想而知了……”
風獅爺道:“殺了雲傲,十強武者的名號,就非你莫屬。”
風暴雙目異芒大盛,忽然仰天長笑道:“原來這就是你的如意算盤!借刀殺人,好一個‘武諸葛’啊!”
忽又把笑容一斂,面罩寒霜的道:“你可有想過,殺了風刃,我也一樣可以取代他的候選資格,而且說不定會更省力些呢?”
風獅爺搖首道:“你不會找風刃下手的?”
風暴冷笑道:“何以見得?如果你以為我會顧及同門之情,那就大錯特錯!”
風獅爺淡淡道:“就算你能擊敗風刃,也不過讓江湖上的人看了一場以大欺小的笑話而已,以你的性格,豈會去做如此無益之事。”
風暴冷笑道:“有意思!你根本就是把我看透了,才會提出這樣的建議嗎?”
風獅爺嘆道:“知子莫若父,不管怎麼說,我畢竟是你父親。”
風暴冷冷道:“別想拿一廂情願的親情來打動我!整件事都是你的策謀,對我而言卻沒有一點好處,我為什麼要答應幫你?”
風獅爺道:“如果你殺了雲傲,我可以在長老堂面前求情,讓你重回風家。”
風暴失笑道:“難道你以為我還會在乎這個?”
風獅爺淡淡道:“如果再加上風家掌門之位呢?”
風暴虎軀一震,雙目死盯著後者道:“老鬼……!你在打什麼主意了?”
風獅爺雲淡風輕的道:“風刃天資雖高,卻非領導之才,而你大伯既死,風家遲早也要選出一位新的掌門,這是你一雪前恥的大好機會,只看你願不願意去做了……”
風暴虎目異采連閃,嘿嘿冷笑道:“為了維持風家的歷史,你這老鬼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風獅爺長長一嘆,終是露出身心俱疲的倦態。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風家……”
風暴道:“甚至包括讓我這個大逆不道的人當上掌門?”
風獅爺道:“立下大功,才有說服其他人的本錢。”
“大功就是殺了雲傲?”
“或是被他殺死。”
“他不是我的對手。”
“輕敵是失敗之母,雲傲已練成‘極道之拳’的禁九九九式——鳩盤婆!你大伯就是死在他這一招之下。”
“那又如何?終究是‘極道拳經’里老掉牙的招式,不可能敵得過我自行領悟的‘暴風之腿’。”
“我已見識過它的威力。”
“那還只是它全貌的三分之一。”
“你確實變得很強了。”
“我始終未有忘記,在風家內受到的恥辱,也就鞭策自己要不斷變強。”
“風家在你的領導下,一定可以變得更強。”
“要不要回去接掌風家,我還沒有做出最後的決定……”風暴忽然冷笑道:“但要是讓我知道,你只是利用我來殺掉雲傲,事後再打算將我一腳踢開的話……,那就算不用外人出手,我也會親手殺盡每一個風家的人!你最好記得我說過的話……!”
風獅爺被風暴的眼光一掃,竟然生起一種赤條條在叢林中迷路,且被野獸暗中窺伺的感覺,寒徹心肺!
風獅爺深吸過一口氣,緩緩點頭道:“我會記得。”
以三人的耳目,風刃竟然能來到三人如此近的地步,而他們仍一無所覺,便可知風刃在這三日的閉關中,功力又深進到另一層的境界。
幾日不見的風刃,在外表上並無多大改變,但身上的氣質卻是脫胎換骨的像變了另一個人,從前的飛揚不羈已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孤冷的殺氣,彷佛在宣告著生人勿近,和隱藏著如火山內熔炎般的毀滅力量。
“風刃?!”
聽到李前主的呼喊,風刃並未有多大反應,目光來到同族的風狼處道:“父親的仇,一定要由我親手來報,豈能假借外人之手。”
給風刃的目光一掃,風狼竟不自由主的背脊一寒,流下冷汗來。
“是……”
風狼連一句話都答不出來,只能點頭應是。
風刃再以寒如冰刃的聲調道:“找到二伯,要他放棄利用風暴堂兄的打算,雲傲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風狼完全被風刃壓倒性的威嚴蓋過,根本不敢應一個“不”字。
“屬下會盡力去做。”
這是第一次,風刃在風家眾人面前被認定成領導人的地位,但是此刻的風刃,就像是對這些身外之物毫不關心,他唯一專注的,恐怕只有如何殺死雲傲吧?
宿命!在跨越了三百年的時空後,再度把風雲兩家的傳人糾結在一起。
風刃走到李前主和蕭霞的身旁,忽然止步道:“雲傲一定會出席後天的‘武榜’大會,我就在那裡和他做個了斷!”
說罷就逕自越過兩人,大步走出樓外。
留下的蕭霞和李前主兩人,互望一眼,都不約而同的,看到了彼此心裡深深的憂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