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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風暴

    已經三天了。”

    “他還是把自己關在裏面?”

    “送去的食物跟水,連半點也沒動過。”

    “這樣下去,即使是鐵打的金剛也要倒下。”

    “只有你能勸他了。”

    “我不行。”

    “你是他從小的好朋友,難道忍心看他這樣下去?”

    “就因為是最好的朋友,我才知道,此刻的風刃絕對聽不進去任何勸告。”

    “連你的也不行?”

    “或許有一個人可以。”

    “誰?”

    “我的妹妹,李小雪。”

    “她……?”

    “風刃的青梅竹馬,也是這世上唯一能管得動風刃的兩人之一。”

    “她在哪裏?”

    “在我家。”

    “發生這麼大的事,令妹為什麼不過來?”

    “因為家父並不贊成小雪和風刃的來往。”

    “原來如此。”

    “家父心目中的對象,是皇朝的五皇子,並不是江湖上的一介武夫。”

    “唉!”

    對話的兩個人,其中一名就是“天女”蕭霞;另外一人,則是接到風家驚變的消息後,特地趕來,三大世家的第三名傳人——“神行太保”李前主。

    李前主白衣不染,風度翩翩,俊逸非凡,一種尊貴的温文氣質,就在他身上表露無遺,風刃用“花痴”這樣的形容詞放在他身上,看來是絕對的“言過其實”啊。

    李前主那秀氣更勝女子的細長鳳目,此刻便充滿憂色道:“像風世伯這樣的高手,竟然也會不敵,十年苦修,雲傲的仇恨力量,確實是不能小覷啊!”

    “同樣的力量,風刃也即將擁有。”

    “你認為風刃把自己關起來,其實是在體會更上一層的力量。”

    “仇恨能夠讓雲傲變強,也同樣能夠使風刃更強。”

    “我恐怕……”

    “恐怕什麼?”

    “雲傲殺死世伯的用意,目的就是為了要激勵風刃,好讓他能打敗一個更強的對手。”

    “如果這是真的,那雲傲的自信和狂傲,已去到一個可怕的境界。”

    “但他激怒風刃,卻是絕對的錯誤。”

    “哦?”

    “沒有人比我更瞭解風刃,也沒有人比我知道,真正認真起來的風刃,會是多麼的可怕。”

    “會比你更強嗎?”

    “説不定比‘不死神龍’軒轅驚天更強,至於跟我比起來誰強,那就要打過之後才知道了。”

    “你……!還想贊你謙虛呢?沒想到也是一樣的自大。”

    “男人的自負就是魅力之所在,閣主只要跟我相處久了,就一定會明白。”

    李前主眉開眼笑,一點也不避諱場所的不宜,對蕭霞的好感,只要不是瞎子,就一定看得出來。

    不過當事人的蕭霞,卻偏偏像個明眼瞎子似的,對李前主毫不掩飾的愛意視若無睹,難道真是流水有意,落花無情?

    此時李前主似乎還想繼續對意中人發動甜言蜜語的攻勢,不過一個人“不識相”的介入,卻打亂了他的盤算。

    “多謝兩位遠道前來,請恕風狼因為諸事纏身,到現在才能向兩位致意。”

    出現在兩人之前的風狼,頭頂赫然變得光禿一片,身上也有多處負傷的痕跡,可以想見之前風家眾人與雲傲的一戰是如何的慘烈!

    “風狼……?你……!”

    由於常在兩家之間走動,李前主和風狼也可説是舊識了,但當前者看到後者今昔的容貌時,還是驚訝的差點説不出話來。

    “讓兩位見笑了,風狼無能,不但勝不過那雲傲,還被他弄成這個樣子,真是丟盡了風家的顏面。”

    風狼的笑容,不管怎麼看,都露出濃濃的苦澀和悲哀。

    蕭霞正色道:“風狼兄千萬勿如此説,風狼兄為了風家,和那雲傲奮戰至最後一刻,若非有風狼兄的主持,貴家的傷亡人數,可能還不止於此,風狼兄的確是已經盡了全力了。”

    李前主也在一旁點頭道:“是啊,風狼你的努力,相信不只是我們,貴家的人也一定能體會的,你就不要再自責了。”

    ——我們?看來這李前主還真不放過任何可以跟蕭霞拉近關係的機會。

    風狼苦笑了一下,似乎是不願再繼續下去,把話題一轉道:“風刃他……還在裏面?”望着兩人沉重的點頭,風狼的臉上,似是一口氣的老了十年,蒙上了一層深深的憂鬱。

    從“冰雨閣”回到“天風樓”,在確定了父親死訊之後,風刃就把自己關在房門之內,沒有出來過一步,也沒有開口説過一句話。

    “風狼兄不必為風刃擔心,風刃現在需要的,並不是安慰,而是時間,只要給他時間解開自己的心結,當他從那扇房門內走出來的時候,他就會變成比以前還更強的風刃。”

    這樣的説法,實在是很難説的上一種安慰,不過風狼還是對着李前主,露出了些許靦腆的笑容,這,也算得上是對後者“好意”的一種回應吧。

    “要是風二伯還在的話就好了,他到底去哪裏了呢?”

    面對風家百多年未曾面對過的困境,李前主和蕭霞都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有“武諸葛”美譽的風獅爺,自接到兄長的死訊之後,風獅爺説要去找尋阻止雲傲的方法,自此以後便音訊全無,風家要是有他坐鎮的話,該可以對眼前的一片瘡痍想出更有效的解決對策吧。

    “風狼兄……,你知道風二伯可能的去處嗎?”

    不知道是出於智慧的判斷還是女人的直覺,從風狼在提到風獅爺時那異樣的眼神中,蕭霞就覺得風狼應該知道一些他們不知道的秘密。

    “不……我不知道……”

    與蕭霞那絕美的目光一觸,風狼立刻下意識的移開視線,但這樣的舉動,其實已經證明了他的心虛。

    李前主嘆了一口氣遣:“我明白了,我們畢竟是外人,有些事情還是不方便讓外人知道的。”

    蕭霞見到風狼窘困的樣子,不由失笑道:“李公子不要再為難風狼兄了,也許他真有難言之隱。”

    風狼欲言又止道:“也不是這麼説……對師父的去處,我是想到一個可能,不過那畢竟只是猜測,沒有十足的把握。”

    李前主一笑道:“既然只是猜測,那就更無妨説來聽聽。”

    風狼嘆了一口氣,目中憂意更重。

    “我想,師父可能去找大師兄——風暴了。”

    ——!!

    聽到風暴之名,李前主和蕭霞的臉上不由同時色變,風暴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讓兩人有此反應了?

    連日來的大雨,使得“絕世谷”外的一座瀑布原本就湍急的水量,變得更是有如萬馬奔騰,沿着陡峭的山壁衝下,在潭底激起丈高的水花,聲如奔雷。

    在瀑布旁佈滿青苔的岩石上,赫然可見“武諸葛”風獅爺的身姿,幾日來不見人影,原來是到了這裏嗎?

    可是,這種窮山惡水的地方,又有什麼東西,可以幫助風獅爺解決他眼前的難題了?

    “該是這裏沒錯了……”風獅爺的語氣中,夾帶着無比複雜的情感,包含着期待、緊張、傷感……和……畏懼……!

    “風暴!為父的來看你了!”

    風獅爺深吸過一口氣,忽然對着瀑布,揚聲開口,轟隆的流水巨響,竟然也壓不下他的聲音。

    過不一會,瀑布之中,竟然傳出了回應。

    “老——鬼——你——還——敢——來——見——我!”

    低沉的語音,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悶雷,打在風獅爺的心上,而從那咬牙切齒的説話,就可以看出對方對自己的恨意啊!

    跟着,奇變鬥生。

    飛瀉直下的水流,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影響,硬生生的停頓下來,從露出的岩石縫隙內,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

    風獅爺身子一震,心道:“暴兒的功力,竟已到這般境界!

    只怕大哥也未必能及啊?”但讓風獅爺更吃驚的事,卻還在後面。

    瀑布內的人影,忽然仰天發出一聲大吼,有如雷霆,更像是千斤炸藥一起爆炸的聲勢,跟着停止的水流,竟為之逆衝而上,像是一道巨泉噴到空中,再灑落下萬千水珠,不是親眼目睹,絕難相信這是“人”的力量可以造成的現象!

    同一時間,風獅爺趕到一股空前強大的力量,向他狂襲而來!

    風獅爺不及細想,倉促之間,只能提及八成功力,雙掌推出,迎向這雷霆霹靂的一擊。

    “轟!”

    勁氣交接,震波向外延伸,炸起土石亂飛、漫天塵灰,風獅爺嘴角逸血,竟被這一擊震退七丈之遠!若非他功力深厚,此刻便已倒地不起。

    而在他原先站立的地方,一個高大的身姿,便昂然而立。

    “老鬼……!沒想到這些年來,你的功力進展就只這點程度……,真是好讓我失望!”

    來人臉上的輪廓,就如花岡岩石般的剛硬分明,皮膚黝黑,像經過無數風霜的洗禮,外表約在三十來歲上下,一雙虎目此刻正燃燒着熊熊的憤怒恨火,一瞬不眨的盯着風獅爺。

    風獅爺揮臂用袖角拭去了嘴邊血跡,跟着露出一絲幾難察覺的微笑道:“暴兒,恭禧你的‘暴風腿法’終於大成了。”

    來人冷哼道:“我早説過,要創出一門比‘極道之拳’更厲害的武學,來證明你們當初的決定是絕對錯誤!現在,就是驗收的時候了。”

    風獅爺道:“你要拿為父來試招嗎?”

    來人哼道:“你還沒那個資格!風無極和風刃,這兩人才是我‘暴風之腿’的對手!”

    風獅爺神情一黯道:“可惜你大伯已經被人殺死了。”

    來人雄軀一震道:“什麼!是誰幹的?”

    風獅爺道:“雲家後人,雲傲。”

    “風暴,是在風刃之前,另一個驚才羨豔的風家天才,也是風獅爺的大兒子。當時風刃還小,大師兄……風暴他原本是最被看好可以接傳‘極道拳經’的人,卻因其傲慢不羈的個性,受到風家長老堂的排擠,日積月累,不滿情緒瀕臨到極限的他,終於幹下了不能挽回的錯事,他竟獨闖長老堂,以一人之力擊殺了三名長老,到最後才被家主和其他長老合力制服,本來犯下如此滔天大罪,風暴他就該是唯一死刑,但家主顧及和師父的兄弟親情,在長老堂面前大力為風暴求情。到最後,風暴只被逐出風家,並不準他再使用‘極道之拳’,等於從此和風家劃清界限。”

    當年風暴被逐出風家的經過,李前主和蕭霞只是略有所聞,不過如今聽風狼細説原委,才知道風暴是個比他倆想像中還要棘手的人物。

    李前主沉吟道:“既然不能再使用‘極道之拳’,風暴一身武功就等於廢去七成,就算他肯出手相助風家於此存亡之刻,只怕也使不上多大力。”

    風狼搖頭道:“李兄並不瞭解大師兄,所以才會説出這種話,風暴絕對是不下於風刃的武學奇才,他在離開風家前,曾揚言要創出一門更勝過‘極道之拳’的武功,來壓倒風家,以他的天資,若加上刻意的苦修,這些年來,功力不知已去到多麼可怕的一個境界?”

    蕭霞問道:“這些年來,風狼兄難道從未見過風暴?”

    風狼搖頭道:“大師兄自被逐出風家後,便銷聲匿跡,從未在江湖上出現過,但我相信師父一直有掌握住大師兄的行蹤。”

    對於風狼的看法,李前主和蕭霞都點頭表示贊同,畢竟血濃於水,風獅爺對流浪在外的大兒子,不可能毫不關心。

    在風無極戰死、風刃閉關的現在,風暴或許就是風家唯一的救世主。

    只是,聽風狼的口氣,這個救世主,也可能是一把雙面刃,説不定還會傷到自己人。

    “風刃這個傢伙……還真是會選時間閉關啊……”

    想到只剩五天的“武榜”大會,李前主不由得在心中對起好友抱怨起來。

    不知是否出於“心有靈犀”(當然,這只是事後出於某人單方面的認定),蕭霞就於此時,以她那絕美的聲音幽幽嘆道:“我和李公子需準備動身趕赴‘論武壁’,參加十強武者的選拔大會,風家的事,只好有勞風狼兄一力承擔了。”

    風狼連忙道:“這是風狼分內之事,豈敢有勞兩位為此費心。”

    就在這時,一道沉冷的聲音,在三人身後響起道:“你們要去‘武榜’大會……”

    “又怎麼可以忘了我的份……?”

    三人同時色變,轉頭,失聲道:“風刃——?!”

    與風獅爺對話的人,很顯然就是風狼口中的“大師兄”,被逐出風家的風暴,這麼説來,他與風獅爺就是父子了!可是兩人之間,又毫無一點親情的和諧感存在。

    此刻風暴目中精光一閃,冷喝道:“你敢騙我!”

    腿,動!一動便如疾電乍現,驚雷乍響,力發乾鈞的勁道,一腳橫掃向風獅爺的頭顱而去。

    面對這毫無先兆的一腳,風獅爺不知是來不及閃避,還是根本就不想閃避,竟連動也不動,眼看風暴的一腳就要把他的腦袋轟爛之際,後者悶哼一聲,忽然收腳,起腳收腳,都是快得讓人看不清楚,快得像是從未動過一樣,這風暴的腿法,已至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啊!

    風獅爺等於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圈回來,但看他的神情,卻像是對剛才的危機毫不在意,甚至根本不知道風暴要殺他一樣。

    風暴冷冷的盯着風獅爺,目光像是剃刀一樣的鋭利,半響後方道:“你又在玩什麼花樣……?”

    風獅爺淡淡笑道:“你要殺我,我沒有能力反抗,當然是束手待斃的份,怎麼説是在玩花樣呢?”

    風暴哼道:“老鬼!你絕對不是那種甘心受死的人,不要想瞞騙我了。”

    風獅爺嘆了一口氣道:“你的武功已在為父之上,甚至超過了大伯,我就算再怎麼算計,對你也是白費心機。”

    風暴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忽然話題一轉道:“風無極真的被雲傲殺死了?”

    風獅爺神情一黯,嘆道:“我何必騙你?”

    風暴沉默下來,片刻之後,忽然仰天狂笑起來,笑聲之高,直上九霄,甚至蓋過瀑布的轟隆巨響。

    ——他在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了?

    這個問題,就連有諸葛稱號的風獅爺也想不通,他選擇解決疑問的方法,就是直接詢問風暴。

    “暴兒,你在笑什麼了?”

    風暴並沒有馬上停下來,足足狂笑了有半刻鐘時間,他才止住笑聲,回答道:“我在笑什麼?嘿……!我是在笑你們啊!號稱‘極道之拳’正統傳人的風家,一家之主竟然敗給了一直被壓在其下,年紀才不過二十出頭的雲家後輩!你來找我,不是因為連風刃也不中用,而要我這個被逐出風家的人替你們出頭吧?”

    對於風暴的嘲笑,風獅爺只淡淡頷首道:“你説的差不多都對,只有一點説錯了,我來找你不是要你為風家出頭,而是要你。

    殺死雲傲為親弟報仇!”

    風暴一愕道:“風雷他……?”

    風獅爺道:“已死在雲傲手裏。”

    風暴雙目殺機劇盛,旋又斂去,冷冷道:“那又如何?別忘了我早已與風家斷絕關係,風家任何人被殺,與我都沒半點相干。”風獅爺嘆道:“不管如何,他總是你弟弟,就算為父求你,為風雷出手一次可以嗎?”

    “求我?”風暴臉色一沉,怒笑道:“現在你懂得求我了!當年長老堂擒下我時,又不見你為我求情?”

    風獅爺身子微顫道:“當年的事,我是逼不得已,你犯下如此大錯,我身為風家輔佐,絕不能因私廢公……”

    風暴獰笑道:“我殺掉長老堂那羣頭腦迂腐的廢物,是為風家淘汰瘀血,該是有功無過,你和外人聯合起來對付兒子,還敢回來跟我談什麼兄弟親情,豈不可笑!”

    風獅爺搖頭道:“就是因為你的衝動,才會落到如今的地步,你還不能省悟嗎?”

    風暴不耐道:“廢話少説!我是不可能為風家的人做任何事了!要殺雲傲,為何不求那個啓稱是天才的風刃出手呢?殺父之仇,難道不會比我的殺弟之仇更重要嗎?”

    風獅爺道:“風刃要代表風家在‘武榜’大會上爭取最高榮譽,在此之前,我絕不容他與雲傲對戰,以免有所閃失。”

    風暴目中精光一閃道:“武榜?”

    風獅爺道:“你應該略有所聞吧?武榜十強……,風刃和雲傲都在五十個候補名單之內。”

    風暴虎目放電,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冷冷道:“十強武者……像風刃和雲傲這種乳臭未乾的小子也能上榜,這一屆‘武榜’的水準,可想而知了……”

    風獅爺道:“殺了雲傲,十強武者的名號,就非你莫屬。”

    風暴雙目異芒大盛,忽然仰天長笑道:“原來這就是你的如意算盤!借刀殺人,好一個‘武諸葛’啊!”

    忽又把笑容一斂,面罩寒霜的道:“你可有想過,殺了風刃,我也一樣可以取代他的候選資格,而且説不定會更省力些呢?”

    風獅爺搖首道:“你不會找風刃下手的?”

    風暴冷笑道:“何以見得?如果你以為我會顧及同門之情,那就大錯特錯!”

    風獅爺淡淡道:“就算你能擊敗風刃,也不過讓江湖上的人看了一場以大欺小的笑話而已,以你的性格,豈會去做如此無益之事。”

    風暴冷笑道:“有意思!你根本就是把我看透了,才會提出這樣的建議嗎?”

    風獅爺嘆道:“知子莫若父,不管怎麼説,我畢竟是你父親。”

    風暴冷冷道:“別想拿一廂情願的親情來打動我!整件事都是你的策謀,對我而言卻沒有一點好處,我為什麼要答應幫你?”

    風獅爺道:“如果你殺了雲傲,我可以在長老堂面前求情,讓你重回風家。”

    風暴失笑道:“難道你以為我還會在乎這個?”

    風獅爺淡淡道:“如果再加上風家掌門之位呢?”

    風暴虎軀一震,雙目死盯着後者道:“老鬼……!你在打什麼主意了?”

    風獅爺雲淡風輕的道:“風刃天資雖高,卻非領導之才,而你大伯既死,風家遲早也要選出一位新的掌門,這是你一雪前恥的大好機會,只看你願不願意去做了……”

    風暴虎目異采連閃,嘿嘿冷笑道:“為了維持風家的歷史,你這老鬼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風獅爺長長一嘆,終是露出身心俱疲的倦態。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風家……”

    風暴道:“甚至包括讓我這個大逆不道的人當上掌門?”

    風獅爺道:“立下大功,才有説服其他人的本錢。”

    “大功就是殺了雲傲?”

    “或是被他殺死。”

    “他不是我的對手。”

    “輕敵是失敗之母,雲傲已練成‘極道之拳’的禁九九九式——鳩盤婆!你大伯就是死在他這一招之下。”

    “那又如何?終究是‘極道拳經’里老掉牙的招式,不可能敵得過我自行領悟的‘暴風之腿’。”

    “我已見識過它的威力。”

    “那還只是它全貌的三分之一。”

    “你確實變得很強了。”

    “我始終未有忘記,在風家內受到的恥辱,也就鞭策自己要不斷變強。”

    “風家在你的領導下,一定可以變得更強。”

    “要不要回去接掌風家,我還沒有做出最後的決定……”風暴忽然冷笑道:“但要是讓我知道,你只是利用我來殺掉雲傲,事後再打算將我一腳踢開的話……,那就算不用外人出手,我也會親手殺盡每一個風家的人!你最好記得我説過的話……!”

    風獅爺被風暴的眼光一掃,竟然生起一種赤條條在叢林中迷路,且被野獸暗中窺伺的感覺,寒徹心肺!

    風獅爺深吸過一口氣,緩緩點頭道:“我會記得。”

    以三人的耳目,風刃竟然能來到三人如此近的地步,而他們仍一無所覺,便可知風刃在這三日的閉關中,功力又深進到另一層的境界。

    幾日不見的風刃,在外表上並無多大改變,但身上的氣質卻是脱胎換骨的像變了另一個人,從前的飛揚不羈已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孤冷的殺氣,彷佛在宣告着生人勿近,和隱藏着如火山內熔炎般的毀滅力量。

    “風刃?!”

    聽到李前主的呼喊,風刃並未有多大反應,目光來到同族的風狼處道:“父親的仇,一定要由我親手來報,豈能假借外人之手。”

    給風刃的目光一掃,風狼竟不自由主的背脊一寒,流下冷汗來。

    “是……”

    風狼連一句話都答不出來,只能點頭應是。

    風刃再以寒如冰刃的聲調道:“找到二伯,要他放棄利用風暴堂兄的打算,雲傲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風狼完全被風刃壓倒性的威嚴蓋過,根本不敢應一個“不”字。

    “屬下會盡力去做。”

    這是第一次,風刃在風家眾人面前被認定成領導人的地位,但是此刻的風刃,就像是對這些身外之物毫不關心,他唯一專注的,恐怕只有如何殺死雲傲吧?

    宿命!在跨越了三百年的時空後,再度把風雲兩家的傳人糾結在一起。

    風刃走到李前主和蕭霞的身旁,忽然止步道:“雲傲一定會出席後天的‘武榜’大會,我就在那裏和他做個了斷!”

    説罷就逕自越過兩人,大步走出樓外。

    留下的蕭霞和李前主兩人,互望一眼,都不約而同的,看到了彼此心裏深深的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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