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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守業C

    小淫拽着我翻來覆去的唱了一首歌,差點兒把我唱哭了,黃品源的《海浪》。

    ……

    鎖了門關了窗 熄了燈 閉了眼什麼正走掉

    看不見聽不着想不成夢不到兩個人的依靠

    一個人一隻狗 一杯酒一夜一下子變老 愛怎麼能消失掉

    牀底下書桌上抽屜裏記憶底拼了命的找

    一點點一小時 一公里一世人相愛過的一秒

    公路上城市中人行道向前 不停的奔跑

    痛追來了甩不掉

    我聽見海浪的聲音站在城市的最中央

    我想起眼淚的決心你説願意的那天起後來怎麼消失去

    再也沒有任何音訊 我是怎麼能讓你死心離去

    ……

    捲起海浪的生命刺穿我發燙的身體

    象一個刺青永遠抹不掉

    ……

    小淫反反覆覆的唱了三四遍的《海浪》,我聽得心裏酸酸的,小淫唱到“我想起,海浪的聲音,你説願意的那天起,後來怎麼消失去”,就轉臉直盯盯的看着我,等到有前奏的時候,小淫就盯着我的眼睛,小聲問我:十八,你喜歡聽嗎?喜歡嗎?

    我避開小淫的眼神:你別問了,也別唱了。

    小淫關了麥克,蹲到我眼前:為什麼不讓我唱了?

    我推開小淫:我心裏難受。

    小淫握着我的手,朝佐佐木喊:老佐,換下一首歌,情侶對唱的那個,熊天平和許茹芸唱的那首《你的眼睛》。

    小淫轉臉看着我:十八,我們一起唱吧。

    我:我不會唱歌,

    音樂慢慢的響起,小淫用力握了握我的手:那我唱給你。

    我轉過頭,看見阿瑟好像笑着正在和左手説着什麼,左手叼着煙,不屑的看着我和小淫的方向,小淫一邊唱着熊天平的,還要唱着許茹芸的,我拿開小淫的手,起身走出包房,走廊中的涼意襲來,隔音效果不好的包房流淌出小淫拉高的聲音:……斷了春去秋來苦苦追尋,寧願和你飄忽不定,不讓你的眼睛,再看見人世的傷心……

    我站在走廊的窗户旁爆看着外面清冷的街道,偶爾駛過的汽車,遠處的天空,偶爾燃放起來的煙花,一年又一年的時間都是這麼過去的,然後青春就這麼滑過去了,就像天空中瞬間璀璨過的煙花,開放之後就消失不見。小淫和阿瑟他們轉年就要畢業,那麼後年我也照舊跟着畢業,我們都一樣,想留下的東西,永遠也帶不賺想帶走的東西卻都留下來了。

    我聽見包房裏面傳出小麥乾嚎的聲音: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的快,一隻沒有尾巴一隻沒有耳朵,真奇怪……

    然後是阿瑟很爺們兒的聲音:我靠,你唱成這個樣子,還想賣唱還債?美得你,你得倒給我找錢,我被你刺激了……

    包房的門似乎響了一下,然後我感覺有人慢慢的走到身爆站在我的身後,我嘆息:小淫。

    沒有人説話,我長長的嘆了口氣:都説年輕時候的愛情是用來夭折的,夭折的習慣了,就不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愛情的存在,大家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我們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身後的人咳嗽了一下:十八。

    我回頭,看見左手淡漠的表情,我有些尷尬,左手點了一支煙:小淫好像累了,在沙發上睡着了。

    我指指包房:你怎麼不去唱歌,阿瑟就想着聽你唱歌。

    左手轉頭看了一眼包房:現在還輪不到我,這會兒都在興頭上,等他們唱累了再説吧。

    我有些興奮:好啊,對了,你那天晚上唱的那首粵語歌曲就很好聽,今天晚上不用壓着高音唱,你唱唄,省着阿瑟就覺得你只能唱搖滾似的……

    阿瑟拿着手機從包房裏面出來,大着聲音喊着:什麼?你説什麼啊?元風,你再大聲一點兒説,你要過來??靠,都幾點了,什麼?你樂的?你太高興了??喂!喂!喂!!

    阿瑟莫名其妙的看着手機,又抬頭看着我:哎,十八,你説元風這不有病嗎?大半夜的説他樂的實在睡不着了,非要過來跟我們一起鬧騰,這小子放着温柔鄉不老老實實的待着,大冷天的還要趕過來,真是奇怪了,難道是新年第一天?大家的心情都波動?

    阿瑟用手機撓着腦袋,迷惑不解的看着我和左手:你倆怎麼跑這兒待着了?左手你不唱歌了?

    左手彈了下煙灰:現在輪不到我吧?小麥那‘兩隻老虎’才剛剛唱了個頭兒。

    我和左手還有阿瑟呆在走廊裏面閒聊,小淫打着哈欠推開包房的門,剛伸了伸懶腰,我就看見元風興沖沖的從走廊那邊跑了過來,元風的表情在我看來就像是中了一千萬大獎之後的那種興奮。元風看見阿瑟,竟然一把抱住阿瑟,抱了這邊又抱那爆阿瑟驚呆了,愣愣的看着元風:哎,哎,元風,你怎麼了你?你魔症了吧?

    元風抱着阿瑟用力的搖晃了好幾下才放開,放開阿瑟之後,元風看都沒看我,就一把抱住我,我感覺到元風急速的心跳,我懷疑元風都不知道自己抱的是誰,左手咳嗽了一下:元風,你怎麼了?

    元風這才愣愣的看着我好一會兒,迅速鬆開我,扭向阿瑟和小淫的方向:哦,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阿瑟小心的點着煙:到底什麼事兒啊?你激動成這樣?在學校裏要抱你一下,都得求着你,你今天瘋了?

    元風把手按在胸口,好一會兒才重重的喘了一大口氣,看着阿瑟還有我:阿瑟,十八,我啊,我要當爸爸了!

    阿瑟睜大了眼睛,嘴裏的煙掉了下來:你,你是説楠楠生了??

    元風撲哧一笑:瞎説什麼啊?哪有那麼快的,是今天剛確診的,楠楠懷孕了,預產期是新的一年的九月末十月初,我高興啊。

    阿瑟拉着元風的手:那是得高興,高興,走走賺進去跟哥幾個説一聲去,唱歌去,左手,左手,走啊,喝酒,這樣的事兒實在是太高興了。

    阿瑟一手拉着元風,一手拽着左手進了包房,我呆呆的立在原地,元風剛才的心跳感染了我,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那麼無端的心慌着,就像一種久違了的心悸一樣,讓我沒有辦法集中自己的精神,我轉身看向走廊窗户的外面,用雙手拄着窗台的沿兒,呼吸着清冷的空氣。當我第三次開始深呼吸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雙手被温暖的東西蓋住,我轉頭,看見小淫淡淡的表情,小淫的頭探出我的肩頭,也一樣看着窗户外面,小淫温暖的雙手握住我拄着窗台的雙手,我感覺得到小淫的呼吸。

    小淫輕聲説:十八,就要過十二點了,新的一年就要到了,你會許什麼願望?

    我嗤笑:我會有什麼願望?最好讓我發財,不然我死不瞑目。

    小淫的髮絲觸在我的臉頰,小淫嘆息:如果還有願望可以實現,我就只有一個願望,給我一個重新走近你的機會,真的,就只有這麼一個機會就好。

    我的心砰砰的跳着,我冷淡着聲音:你應該希望能找到一個好的工作,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吃飯更重要,你還是餓得輕了。

    小淫停頓了一下:不需要,生存和工作本來就是男人的生命,除此之外,我就是希望再給我一次靠近你的機會,好嗎十八?

    小淫的下巴靠着我的肩頭,小淫的髮絲垂在我的臉頰和頸部,小淫的呼吸瀰漫在我的耳爆我感覺到自己的耳朵後面被什麼的東西觸碰了一下,我的心莫名的悸動了一下,我打着冷顫:給……不了了。

    小淫沙啞着低低的聲音:十八,你給的了,只要你想。

    小淫停頓了一下:十八,我就等給我一句話,只要你説,我就回來,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磨磨唧唧了,我的問題,我自己去解決,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冷的原因,我感覺自己的牙齒都在打顫:小淫,每當我看見萬小玫,我就……

    小淫小聲打斷我:我知道,我知道的,我讓你永遠記着這筆帳。

    我:小淫,不可能的……

    包房的門砰的被撞開,小麥被推了出來,我聽見阿瑟嚷着:你丫給我滾遠點兒,你唱的都是一些什麼破玩意兒啊?給我滾!!

    小麥手舞足蹈的扭着,開始嘎嘎的笑:小樣兒,還讓我賣唱?讓我還錢?我唱不死你,我給你唱啊,兩隻老虎,兩隻老鼠,兩隻兔子,兩隻狗熊,哦耶,哦耶!!

    元風竟然變成這個晚上喝得最暢快的人,我進了包房,元風開始招呼我:十八,過來過來。

    我坐到元風身爆元風給我到了滿滿一杯啤酒,笑:來,我今天真是太高興了,這一年的最後一天,驚喜驚喜啊,來,喝酒。

    元風自己毫不猶豫的喝乾了一杯滿滿的啤酒,我遲疑了一下,也跟着喝了一杯,元風飛快的又給他和我的杯子滿上酒,元風的臉紅的不像話:十八,我高興啊,太高興了,你都不知道,我竟然,竟然就可以當爸爸了,我竟然,竟然真的快要有小孩子了……

    元風的眼淚流了下來,我嚇了一跳,元風抹了幾下眼角,看着我笑:沒事兒,沒事兒,我高興的,真的是高興的……

    阿瑟湊過來,壞笑:喲,兄弟,你怎麼激動成這個樣子了,趕明兒我也回家問問我爹,當初我媽有我的時候他是不是也哭了?

    元風給了阿瑟一拳:你氣我,你……

    阿瑟挨着元風坐下,摟着元風的肩膀笑:好了好了,知道你今兒高興,能當爹是好事兒,能當個象你這樣的爹,就更是好事兒,來,喝酒。

    我喝完第二杯啤酒的時候,聽到左手唱着那天晚上唱的那首粵語歌曲,張國榮的《有心人》:

    寂寞也揮發着餘香

    原來情動正是這樣

    曾忘掉這種遐想

    這麼超乎我想像

    但願我可以沒成長

    完全憑直覺覓對象

    模糊地迷戀你一場

    就當風雨下潮漲

    如果真的太好如錯看了都好

    不想證實有沒有過傾慕

    是無力或有心像謎像戲

    誰又會似我演得更好

    從眉梢中感覺到

    從眼角看不到

    彷佛已是最直接的□

    是無力但有心暗來明往

    誰説這算是情愫

    ……

    阿瑟晃着腦袋:左手這小子,歌兒唱的真有味道,人也有味道。

    平K伸着脖子問:人有什麼味道?

    阿瑟翻着眼睛:運動鞋的味道唄,男人誰身上象小淫似的,臭襪子球鞋的味道一點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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