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橡樹酒吧位於市區最熱鬧的酒吧街衡山路,雖然整條街都是風格各異的酒吧,但是幾乎所有的年輕人都知道去老橡樹酒吧過生日氣氛最好,因為那裡的傳統便是無論今天誰過生日,全場的客人都會為之慶祝,老闆還會想出許多稀奇古怪的節目把氣氛推向更High,當然酒吧駐唱的拉丁帥哥也是吸引人的重大原因。
晚上7點30分,酒吧裡已經人滿為患,而且今晚不知道有何大事件,當若怡她們到達的時候打老遠便瞧見一群人擠在酒吧門口,等待進入。
“我們過去看看!”一想到有熱鬧可以湊,劉暢的興致就忍不住揚起來了。
“看來今天有另一夥人來老橡樹慶祝生日,場面弄得很大!”Maggie轉過頭,對這在人流中擠來擠去的同伴說道。
幾分鐘後,三人總算找到一張桌位坐下。
“嗨,若怡。”身邊有人拍拍她的肩膀,轉過身赫然發現是仲禹。
“嗨,這麼巧,你也來了!”若怡笑顏燦爛站起身。
“一個朋友的生日Party,過來湊熱鬧,你呢?”仲禹驚喜地打量著她,今晚的她非常亮眼。
“我也是參加生日Party的。”若怡微笑著,沒有提及壽星是自己,免得仲禹尷尬。
“對了,今晚的壽星是你一直想認識得Runes的經紀人,要不要介紹一下?”仲禹不由分說,拖著若怡擠進熱鬧的人群,指著不遠處被一群人簇擁著的紅衣女郎。
若怡仰頭張望,視線卻被紅衣女郎身旁的黑色身影吸引,那身形很像——
“我就知道不管怎麼躲,你今天一定會出現。”那琦帶著得意的笑容,故作親暱地偎進站在一旁的舒馬赫。
“我只是受聶寒之託。”舒馬赫後退了一步,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卡迪亞的禮盒,“生日快樂。”
周圍的眾人也跟著起鬨要求壽星打開。
那琦帶著一臉甜笑打開皮質禮盒,裡面是一條做工非常繁複的白金項鍊。
“幫我戴上。”那琦將禮盒遞到舒馬赫面前。
舒馬赫在眾人的舉著啤酒敲擊桌子的節奏中,將項鍊戴在那琦脖子上。
“這是聶寒的心意。”舒馬赫在她耳邊提醒。
“我只記得戴上它的這雙手。”她若無其事地說著,然後出人意料的吻上他的臉頰。
口哨聲,鼓掌聲四起。
舒馬赫有些不悅的抬頭四望,卻與一雙靈動帶著淡淡哀愁的眼睛對上。
是她!舒馬赫心頭一震。
“對不起,我來遲了。”有人匆匆過來向壽星祝賀,擋住了他的視線。待他側身再次張望,那嬌俏的身影已然不見。
是他看錯了嗎?舒馬赫思量著。這個城市有那麼多酒吧,不會這麼巧他們在同一家吧,也許只是相似的人影。舒馬赫這樣告訴自己。
“那邊有趣嗎,誰過生日?”劉暢看見走回來的若怡轉身問到,身邊有幾個附近大學的年輕人已經和他們打成一片。
若怡笑笑,什麼都沒回答。
“切蛋糕吧!”麥雲潔開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他們今天為若怡定做的蛋糕可不是出自一般的專賣店,而是出自悅薇草堂眾人之力自己烤制的,聞著香味就知道美味非常。
“嗯,對,還要唱生日歌,我們這邊已經壯大聲勢,一點也不比那一堆人弱。”劉暢興奮得點頭,已經開始填小紙條準備傳到臺上請駐唱的拉丁歌手演唱。
“不要。”若怡突然阻止她們。
“為什麼?”
“我們剛剛才吃過火鍋,現在吃蛋糕肚子怎麼裝得下?”
若怡語氣和微笑如常,但劉暢和麥雲潔卻覺得她的笑意未能傳到眼中,抿緊的嘴角更像在壓抑什麼情緒。
“怎麼啦?”Maggie關切地握住她的手,冰涼。
“HappyBirthdayToYou”
Waiter抬著巨大的生日蛋糕合著眾人的祝福歌唱從酒吧中央穿過,吸引全場人的眼光。
蛋糕抬到了那琦的面前,在壽星的強烈要求下舒馬赫和那琦一起切下了蛋糕。
這下,連麥雲潔和劉暢也清楚地看見了那一幕。
“我們換一家吧,這裡好像有些吵。”若怡緩緩站起身,依然是微笑,臉卻蒼白得可怕。
沒有多說什麼,劉暢和麥雲潔收拾了一下東西,三個女孩就匆匆往外擠去。
“很榮幸,今天有兩位小姐過生日。”臺上,拉丁歌手操著不太標準的普通話作著兼職主持,“下面的這首歌獻給這兩位小姐那琦和遊若怡。”
節奏歡快的音樂響起,所有的人開始合著歌曲的節奏舞動起身軀。只有一個人僵坐當場,為剛才聽到的名字震驚不已。
今天原來也是她的生日——
難道早上她邀請他參加的Party,就是她的生日慶祝?他推拒了,卻出現在另一個人的生日Party上,而且被她親眼看到,她的心頭該是怎樣的感受呢?
“哎呀,嚷著要切蛋糕,蛋糕拿來人卻跑掉了,搞什麼呀。”
身邊,一個Waiter抬著蛋糕從人群裡擠過,嘴裡不滿的嘟囔著。
視線投注在蛋糕上,巧克力的表面是用水果清晰拼出的“若怡,生日快樂。”
她連蛋糕都不要了,舒馬赫不安的想著。
當看到那琦許完願,吹完蠟燭,接受來自四面八方的禮物時,他卻始終坐立不安。她的笑顏越開朗,他心頭的陰影便越沉重。
這種感覺對他很陌生,它叫做——“內疚”。
人生就像一座迷宮,總是面臨無數分叉。就像漫無目的騎著單車閒逛,總會在城市如織網的十字路口做選擇,左轉、右轉還是筆直向前,不同的選擇,會看到不同的風景,沒有一處會是完全相同。
人生如是,唯一的不同,城市有地圖指南,而人生是無法參照的。
寂靜的夜,燃著一盞孤清的燈,坐在書桌的一邊,若怡提著筆,慢慢在筆記本上一筆一劃記敘著自己的心情。
當年她義無反顧的選擇了這樣的生活,也一直以為這樣的人生才是她真正渴求的,然而人永遠不會知足,不是嗎?像今天這樣的孤獨,她心底的寂寞也是她的選擇。
只是有些傷感。
若怡放下筆,突然覺得無法繼續。
桌上堆放著一個個包裝精美的禮盒,是朋友們送給她的禮物,生日禮物。她相信每一份禮物不管它的價值如何,都是她們精心為她挑選的,那裡面有她們的心。
但她卻連拆開的好奇心都沒有。
寂寞的生日呵!
若怡緩緩將白色睡袍下冰涼的腳蜷起,像一隻貓一樣團在椅子上。
離開老橡樹酒吧,不管劉暢、麥雲潔如何調動氣氛,提出各種各樣的稀奇古怪的活動建議,她都覺得興味索然,甚至連勉強自己不要掃了同伴興的氣力都沒有。
她明白她們的好心,然而第一次,她覺得寂寞,那種寂寞,深入骨髓的寂寞,是無論身邊有多少人陪伴你,和你說笑聊天,都無法解除的。
於是,她告別了大家,一個人來到這裡——悅薇草堂。
她無法回去,無法硬撐著笑容面對舒馬赫,彷彿在她內心什麼都沒發生過。舒馬赫沒錯,錯的是她不該投入。
桌面上,設置為無聲的手機再次閃動顯示屏,若怡沒有去接,甚至連察看一下是誰打來的興趣都沒有。
就讓她一個人在這被世界遺忘的空間裡被寂寞吞噬吧,她幾乎有些自虐的想著。
然而,老天似乎不能讓她如願。
“若怡,若怡,你在裡面對嗎,開門!”
寂靜的夜,深幽的小巷,低低作響的敲門聲顯得格外清晰。
而坐在門內的人在聽見熟悉的呼喚聲後顯然一僵。
他,怎麼會是他?
看了看時鐘,現在才晚上9點,對於一個生日party來說,一切應該才剛剛開始,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和他的經紀人在一起嗎?
敲門聲還在持續中,這一次,敲門的人似乎決心不顧周圍鄰居扔爛番茄或臭雞蛋,敲門聲變得更重了。
吱呀,閱薇草堂的門終於緩慢打開,若怡從門背後探出小臉。
“咳,這麼晚了,你,你怎麼來了。”
“你沒回家。”舒馬赫沉著聲音,彷彿是在控訴,沉沉夜色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嗯。”若怡輕輕答了一聲,此刻心中有千般疑問,卻一句也開不了口,好半天才想起挪開身子,“進來說話吧。”
把重重的門推開,正想把手從門板上放下,卻被舒馬赫牢牢握住。
“給你十分鐘。”
“什麼?”若怡詫異的抬頭,手掌灼熱的包圍在她腦子變成一片漿糊。
“去換衣服。”舒馬赫頓了頓,“你今晚的那身很——迷人。”
“啊?”臉莫名其妙的漲紅。
“不要浪費這麼美好的夜晚,快去!”舒馬赫催促著,捂著她的手卻始終沒有放開。
“可是——”若怡還想再詢問,卻被他霸道的打斷話頭。
“馬上去換,如果來不及,我不介意幫你換。”舒馬赫露齒一笑,彷彿瞬間變成月夜之狼,這樣的效果果然顯著,若怡二話沒說關上大門便匆匆去了。
月亮從雲層裡穿透而出,被歲月磨得異常光滑的石板路在月亮的照射下反射出點點光暈,為整條街道蒙上了一層童話的色彩。
舒馬赫靠在斑駁的老牆上,帶著一種期待的心情。
夜空中,不知誰家飄揚出西班牙弗朗明格的吉他曲,單純而清亮的音質,讓整個夜晚飄揚著一種叫做愛情的浪漫情懷。這一刻,他彷彿回到了大學時代,第一次與心儀的女孩約會的情形,有些緊張,心中充滿著單純快樂的情緒。如果再失去理智一些,他也許會抱來一把吉他,對著閱薇草堂的大門唱起情歌。
這有點瘋狂,他知道。很難想象半個小時前他是如何陰沉著一張臉,帶著沉重而愧疚的心情離開那琦的生日會,滿世界尋找若怡的身影。當她打了無數次手機而無人接聽,當他推開她的家門發現一室清冷的時候,心中只有抓狂兩個字。
因為他明白,其實從很早以前就明白,她對他而言是不同的。在馬爾代夫的時候,他放開了她,而這一次,他明白,他不可能看著她離去,從他的生命裡。
“我好了。”
若怡靜靜出現在他面前,打斷他的沉思。
有一秒鐘,他無法挪動,只是深深凝視著眼前的人,純淨的眼神,嘴角溫柔的笑意,一身婉約的打扮為她天真的氣質添加了一份成熟的韻味,讓人心折。
“走。”他握著她的手,“你的生日慶祝開始了。”
如果人生只有一天能夠留在記憶中,若怡告訴自己,她會選擇這一天,這一夜,與舒馬赫在一起的這一刻。
這夜,他帶她敲開了已經打烊的蛋糕店的大門,花言巧語讓點心師為他們烘製了一個蛋糕。握著裱花筒,他在她的蛋糕上畫了一顆好看的心,一筆一劃地裱出她的名字,神情專注而認真彷彿在完成他的裝置藝術品。
然後,他拉著她來到了遊樂場,午夜場的旋轉木馬,能夠俯視整個夜上海的摩天輪。若怡從來不知道遊樂場深夜還會營業,也許是他的魔法吧,整個遊樂場只有他們兩人,七彩的燈光只為他們閃爍。
在登上摩天輪的時候,他脫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聞著他身上古龍水和淡淡鳳梨菸草的氣味,若怡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那一刻不是悲傷,而是覺得太過喜悅。
為了不讓他看出來,她只能背對著他,頭抵在摩天輪的玻璃罩上,看著自己慢慢從地面升空,看著整個都市匍匐在自己腳下,閃爍的燈火彷彿銀河,一切虛幻,仿若夢中。
“謝謝你。”
離開遊樂場的時候,若怡緊緊拽著他的衣角,這一夜帶給她太多的美好,而她只能用最平凡的三個字表達她的心情,然而夠了,夠了,再多隻怕她盛不下。
“想過切蛋糕的時候要許什麼願嗎?”舒馬赫側頭問她。
“嗯。”若怡想了想,隨後微笑道,“不告訴你。”
是呀,她是有一個小小的心願,只是這個心願不切實際,所以她只能埋在心裡。
舒馬赫只是瞥了她一眼,帶著瞭然的神情,彷彿什麼都知道似的。“不回家?”繫上前座的安全帶,當看到舒馬赫駕駛著他的越野車並沒有往家的方向行駛,若怡有些詫異的發問,難道,今晚還沒有結束?
“睡一會吧。”舒馬赫朝她微微一笑,騰出一隻手揉了揉她被風吹亂的髮梢,“到了我會叫你。”
"嗯。”若以攏了攏衣領,將臉埋在舒馬赫厚厚的外套裡,車已經駛上高速公路,他不知道她要帶她去往何方,但就算是天涯海角,就算他決定把她賣掉,她認了。
擰開車載音響,SarahBrightman縹緲的歌聲在夜風中迴盪。
沉沉在夢中不知睡到第幾輪,若怡只覺得有一雙手輕拍她的臉頰,微張開眼睛的時候風重重的撲面而來,吹亂她一頭秀髮。
“我們到了。”舒馬赫低頭對著斜躺在懷裡的人說著,看著他睡眼懵懂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他很期待下一刻她睜大晶亮的眼睛,用手捂著嘴,喉嚨裡發出驚歎的低呼。
“啊!”
若怡坐直身體,視線才轉到窗外,便作出瞭如同舒馬赫預料的表情。
遠處是一片蘆葦蕩,在那之後是沉沉的無邊無際的大海。
“怎麼啦?”舒馬赫輕輕推了推若怡,只見他呆呆得看著汽車窗外。
“沒事,我只是——”太感動,但若怡沒有說出來,之前許生日願望的時候,她內心只有一個小小的期盼,她只期盼能夠重溫和舒馬赫在馬爾代夫悠閒單純的日子,然而此刻雖然上海周邊的海域根本無法和馬爾代夫相比,雖然此刻沒有藍天陽光,沒有那幢白色的小木屋,但若怡卻覺得心中的那個願望實現在海邊,和他,還有整個世界的全部擁有。
“來。”舒馬赫將車停在堤壩上,從後座拿出一個大口袋,牽著她的手示意她快點下車,“精彩的還在後面。”
第一次,若怡看到舒馬赫笑得像一個小男生,那個總是斂著眉,一臉嚴肅或沉默的人彷彿摘下了面具。
“等在這裡。”
舒馬赫讓若怡坐在嶙峋聳立的水泥防護石塊上,她一個人跑到堤壩最接近大海的地方,不知在忙碌什麼。突然和著大海拍擊海浪的怒吼,她聽見舒馬赫在喊——
“若怡,看這裡!”
煙花,像無數顆從天空掉落的彩色星辰在天空綻放,一朵,又一朵,在這裡沒有星月的深夜,將整個海岸照得絢爛透亮。
若怡仰頭看著天空為她而存在的美景,聽見煙火急急升空的尖銳嘯聲,聽見禮花綻放時響徹海岸的轟鳴,她也聽見自己心裡此刻強烈的歌唱“Idon-tknowhowtolovehim,Whattodo,howtomovehim,I-vebeenchanged,yes,reallychanged——”
曾經她試圖守著這顆心,曾經她告訴自己她已經習慣了生命中的來來去去,但是現在,她知道,她再也做不到,她再也沒有能力對抗自己內心的強烈願望。
她愛他,那種濃烈的感情,是她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她愛他!她強烈自私的希望,他只屬於她。
她愛他!她輕輕嘆息,但願他也同樣愛她。
可是,會嗎?
“喜歡嗎?”
禮花還在綻放,而放禮花的人卻開了小差偷偷溜回來,舒馬赫從身後輕輕環住若怡,為她抵擋溼冷的海風。
若怡轉過身,深深的凝視著她,正如他此刻深深凝視著她。
火光將兩人的臉映成不同的顏色,紅色、黃色、藍色,天空的炫彩還沒有結束,風更猛烈,海濤發出沉沉怒吼,尖銳的嘯聲,狂放的爆裂聲,然而即便此刻天崩地裂都沒有辦法阻斷他們之間的凝視。
許久,許久,直到最後一顆焰火在天際燃盡,直到整個世界又恢復如漆的沉沉墨色,他和她才彷彿從魔咒中醒來。
“生日快樂!”他低頭,將一個吻印在她的頭頂。
“就讓這一刻到永遠吧!”若怡在心底偷偷告訴自己,告訴上帝。
那一夜,他就這樣摟著她,告訴她要等到太陽從海邊緩緩升起,告訴她那是一天中最美的時刻,告訴她他要迎來她生日之夜後的第一分鐘。
枕著海風,聽著她用低沉的嗓音講著《海的女兒》的故事,若怡沉沉睡去,她沒有等到日出,因為最美的時刻早已來到——
“那是什麼。”
坐在閱薇草堂的殿堂裡,劉暢看著若怡像一隻快樂的蝴蝶一樣忙碌著,那臉上煥發的神采實在很可疑。
“喂,臺灣妹,你再不說我要嚴刑拷問了!”劉暢一把拽住若怡的手,拉近眼前仔細研究起她手腕上那條用貝殼串起的手鍊。
手驟然抽了回去,若怡小心翼翼的擺弄好手鍊,然後對著劉暢露出一個甜蜜的微笑。
“幸福。”答完兩個神秘莫測的字眼之後翩然而去。嘴上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太可疑了。”劉暢一把抓過正在一旁煮咖啡的曉風,“她中彩票了?還是路上撿到錢包了。”
“我也很奇怪也。”曉風放下手中的咖啡壺,同樣困惑的支起臉,視線追隨著若怡拿著拂塵在店堂裡打掃衛生的身影,“這幾天一直這樣。”
“到底是怎麼回事?”兩個傻瓜腦袋湊在一起,苦思冥想。
“那叫愛情。”剛剛步入殿堂的麥雲潔坐在他倆身邊,給出了一個叫人大跌眼鏡的結論。
“你是說——”劉暢和曉風異口同聲的大喊,“舒馬赫?!”
“誰?他來了嗎?”若怡從店裡面衝了出來,視線熱切的朝門口張望,“誰說舒馬赫來了?”
果然!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對著若怡露出老奸巨滑的笑容。
“嘿嘿嘿,交待吧,小乖乖。”
午後的閱薇草堂,再次熱鬧了起來。
“如果要幸福,我希望我們兩個都會幸福。”
若怡迷醉的看著腕中手鍊,猶記得那彷彿在夢中聽到的祝福的話。
生日之夜她睡著了,當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家中的小床上,如果不是身上還穿著昨夜衣服,如果不是手腕中突然多了這麼一串手鍊,她真的會以為那是她作的一個甜蜜而美好的夢。
手指輕輕撥動貝殼,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盈盈光芒,那是她的生日禮物。舒馬赫將她送給他的手鍊拆成了兩串,一條送給了她,這代表什麼意思,每每想起,若怡心中便像淌著蜜。
新的手鍊上除了貝殼還被穿上了一顆顆小小的紅豆,紅的和藍的,原本不甚協調的顏色卻調配的異常熱烈,彷彿它們之間突然綻放的情緒。
“相思豆。”劉暢受不了的搖搖頭,“沒想到那個鐵板臉會有這麼肉麻的構思。”
“你們到什麼程度了?”正在翻報紙的麥雲潔也來擠上一腳,還頗有些傷感的發表感想,“我們若怡的春天終於到了。”
“什麼呀!”若怡受不了他倆一搭一和的惡搞,捂起耳朵不聽,心裡卻異常甜蜜。
“怎麼最近不見舒大人光臨草堂指教啊,是不是不好意思啊?”
“他在準備新的藝術季的作品。”若怡回答,有一個星期沒見她了,想必他一定忙得不得了,很多次若怡想聽他的聲音,卻怕打擾他的創作而最終作罷。
“你確定?”麥雲潔的聲音充滿大大的疑問,手中的報紙翻的噼裡啪啦作響。
“你看什麼那麼起勁。”劉暢伸手想要掏過報紙,未料麥雲潔把報紙藏到身後,臉上的神色甚是古怪。
“怎麼啦?”若怡也從自己甜蜜的思緒中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她。
“沒事。”麥雲潔笑笑,可是笑得異常勉強。
“搞什麼。”劉暢偷襲,一把抓過麥雲潔手中的報紙。
“別——”她驚呼!
可是已經晚了。
報紙攤落在桌上,正看的正是文藝版的版面。
若怡的實現落在頭條新聞上,Runes這個名稱迅速吸引她的實現。
新聞內容似乎是講Runes的某件作品得到了法國非常有名的大獎,藝術家已經飛赴法國。但是這些都不在若怡關注的範圍之內,她看到的只是最後一句,“聽說Runes找到了生命中的最愛,將在法國喜結良緣,此番得獎真是雙喜臨門。”
新聞之外是一幅照片,照片中舒馬赫帶著濃濃喜氣站在一群人中,身畔是他的經紀人,也或許就是他找到的生命中的最愛。
“喜結良緣?”若怡在心中咀嚼著這幾個字,默默放下報紙。
心碎了一地。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清晨,在劉倩唧唧歪歪的念詞聲中醒來,劉暢呆呆坐在床頭很久。
不知不覺,冬日已經悄悄臨近。窗外的老樹相伴了她三年,可是直到今天她才注意到,老樹的枝葉變黃邊枯,已經沒幾片掛在樹梢上了。雖然明白到了春天他還會發芽,但一看到他現在光禿禿的樣子,竟然有些感懷傷悲。
“真不是個好兆頭啊!”
劉暢突然重重的躺回床上,床板吱吱呀呀的哀嚎震醒了正纏綿於李昱哀傷悽美詩境中的室友。
“暢暢,你怎麼啦?”劉倩撩開蚊帳,探出腦袋詢問,卻遭來名字主人的飛眼怒瞪。
“告訴你一千次了,不許這麼叫,你可以叫我劉暢,可以叫我小劉,甚至於可以叫我喂,但是不許用這麼噁心的稱謂叫。”
暢暢!長長,常常,腸腸——只有那個白吃才會用這麼低級難聽的詞來稱呼她。
“歐。”劉倩吐了吐舌頭,小心翼翼的將頭縮到被窩裡,都怪那個邵振南啦,每次跟她打聽劉暢的情況都“暢暢”、“暢暢”的叫得親熱得不行,害得她都不由自主地改口。
哎,算了,劉暢的心情似乎還沒有轉好,還是不要多管閒事了,免得被她的怒火燒個焦頭爛額,不過——
“那你今天會不會去銀河傳媒報道?”這可是所有人都非常關心的問題。
“什麼?”劉暢假意的掏了掏耳朵,“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我是說——”好心的劉倩欲待解釋說明,卻被劉暢無情打斷。
“不許提那幾個字!”
“呃——”劉倩小心收聲,知道再說下去必然會惹毛某人。
自從一星期前,他們鬼鬼祟祟的給劉暢搞了個突擊生日會之後,這個傢伙變得古古怪怪,“邵振南”、“銀河傳媒”這幾個字更是變成了地雷,誰敢在她面前提,誰就得死,而且死得很難看。
劉倩今年芳齡22,正花樣年華,不想英年早逝,所以抖了抖被子,決定睿智的住口,繼續會周公是比較明智的選擇。
鈴,鈴,鈴,鈴!
電話鈴恰在此刻響起,一定是有人耳朵癢了想挑在劉暢心情最不愉快的時候前來討罵,劉暢瞟了漂離自己床比較近的電話機,決定成全他。
“喂!”口氣惡劣,“是你?——”惡劣的口氣升級,“跟你說了,我沒興趣,也沒那閒工夫,你少打電話來煩我!我們最好永遠不見!”
電話重重的掛上,不動腦也知道,撞在槍口上的是劉暢最不願見到、最不願聽到的人。
電話鈴繼續執著的響起,彷彿電話那頭的討厭鬼嫌被罵得不夠,所以繼續送死。
劉暢跳下床去,狠狠慣了一大杯白開水,氣勢萬鈞的抓起聽筒——
“這不是聲訊熱線,就算你閒得沒事做也不用以騷擾別人為樂,我告訴你——咳?俞教授——啊——剛才是厄——電話串線——”
人生最尷尬的莫過於接錯電話罵錯人,而且罵得還是最尊敬的師長,劉暢除了對著話筒點頭哈腰,心中對邵振南的怨恨更添了一層,這個傢伙竟然敢去告狀!
“為什麼拒絕參加比賽?”電話那頭的教授一如既往的慈祥。
“我——只是沒有準備好。”
“劉暢,去不去實習,參不參加比賽,本應該尊重你本人的意願。”俞教授的話開始變得語重心長,“你是這幾年來我見過最有潛力的學生,但有潛力並不代表一定能找到發揮舞臺,也並不代表將來必會有所成就。我教過許多學生,見過許多有潛質的孩子最終卻流於二流三流的水準。我們常常說眼界和格局很重要,參加這次大賽的意義不是為了得獎,而是讓你知道自己與整個世界的差距,這樣你才會提高。這樣的機會不多,沒有一流國際性廣告公司的推薦,即便你再有才華,往往只能徘徊於門外。你好好想一想,不要輕言放棄。”
劉暢拿著話筒沉默著,俞教授的每一個字她都理解,她更理解他的苦心,但是,但是——劉暢攥緊話筒,連自己也不明白從內心對參賽的排斥為何那般強烈。
慢慢踱在街頭,工作日的鬧市區依然人來人往。劉暢擠在人潮裡,顯得毫不起眼,儘管她揹著相機卻沒有遊客該有的興奮表情,儘管她瞞著步伐卻彷彿不知道目的地在何方。但是沒有人在意她,就像沒有人在意任何一個於己不相干的人,這就是這個冷漠都市的真正面目。
“尋找你的最愛。”女性低沉性感的嗓音在劉暢耳邊低迴,轉回頭,身側的櫥窗內正在放映新一季的“奧菲利亞”的皮鞋廣告。
兩年前,以“尋找最愛”為主題的皮鞋廣告一經推出,立刻得到了都會女性的大力追捧,婚禮那天一定要穿“奧菲利亞”水晶鞋成了一種時尚。
之後,以同樣的主題“奧菲利亞”每輯推出不同的廣告,但劉暢不得不承認,邵振南拍攝的那一則是其中最棒的。
“嗬,是冰雅耶。”身邊兩個高中生模樣的小女生貼在玻璃櫥窗上,一臉興奮地指著畫面中的人物。
“冰雅。”劉暢皺著眉,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在哪裡聽過。
“我好喜歡她呦,所有的廣告明星中,我覺得她是最漂亮的。”
“是啊,聽說她是美國留學回來的,學歷高,人又長得漂亮,昨天的娛樂新聞裡有她的專訪呢。”
“她紅得好快呦,聽我姐姐說她好像被一家大廣告公司籤掉了,我去打聽一下那個廣告公司的地址,我們等在門口找她簽名。”
“好啊,好啊!”
小女生們嘰嘰喳喳已經遁入腦後,劉暢端詳著這張似曾相識的臉,猶如醍醐灌頂——“嗨,振南親愛的,你真的在這裡,我終於找到你了!”
生日那天的不快回憶閃進腦海,她終於憶起那個漂亮的牙膏美人和眼前這個正是同一人。但更重要的是,收起屏幕下燦若春花的笑顏,廣告上的冰山美人竟然是兩年前邵振南攝影作品中的女主角。
原來,是她,是她。
移開視線,鏡面中反射出她的倒影,亂亂的頭髮、黑瘦的皮膚,站在人群中是一個不起眼的醜小鴨,與電視中那個完美女性代表根本就是雲霓之差。
劉暢沮喪的轉回身,心中的感受有些酸澀。
兩年了,她一直在力爭上游,一直在告訴自己他能做到得她也能做到,甚至更好。然而此刻,不斷膨脹的自我被一個小小的尖刺戳破,猶如瀉了氣的皮球,她竟然發現原來內心竟然有些自卑,竟然害怕。
她是怕再度接近他的身邊,她依然會被他吸引,依舊會像個傻瓜一樣被他狠狠耍弄,更怕的是發現也許她在他心目中真的什麼也不是。
“尋找你的最愛”。呢喃的聲音再起,鏡頭中,冰雅的視線冷冷穿透電視牆,穿透玻璃櫥窗,嘲笑她的膽怯,嘲笑她的不戰而逃。
搞什麼!她是劉暢,她怎麼可以輕易的被自己打倒,越是困難她越是要接受這樣的挑戰,這樣才像活力四射的她嘛。
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Hello.”
“我現在報到還來得及嗎?”
“恭候您的大駕。”電話那頭,邵振南的聲音不驚不乍,彷彿一切盡在掌握。
這真是個孽障叢生的人間天堂啊!
推開廣告部的大門,劉暢只覺得那一瞬間的感覺如同電影《MANINBLACK》裡威爾士密斯第一次站在外星人總部,滿眼望去都是詭異的人群。
她接觸過許多廣告公司,但是擁有如此多外星人類的族群卻是首次。
“咳,你是來拍黑妹牙膏的嗎?”身著夏威夷花襯衫,沙灘褲,腳蹬一雙夾角拖鞋的某男睡眼惺忪的從一巨型沙發裡緩緩坐起,伸了個懶腰,眼神調侃的看著劉暢。
“睡醒啦,快,別磨牙了,老大要看樣稿,你上完顏色立刻教印務公司打印出來。”又一位身著皮衣皮褲,戴釘掛鏈,臂上肌肉累累如芒果西瓜的壯男飆進門內,一把抓起“夏威夷”男子閃進某扇不知名的門內。
而其他各色人等,不是雙腳翹在桌面上、懷裡揣著個筆記本電腦神遊天外,就是東倒西歪像顆脫水蔬菜攤在桌面。
“啊,暢——劉暢,邵振南正等你呢!”劉倩一路見怪不怪,邁著小肥腿,曲裡拐彎的在亂七八糟的辦公區域迅速移動,來到劉暢身邊。
“現在是早上,留在這裡的人都是昨晚通宵加班的,所以有些亂。”劉倩解釋著,唯恐劉暢看到這樣的場面當場逃逸。
劉暢點頭,難怪這幾年銀河傳媒出品的廣告越來越妖意,原來養了這麼一幫子妖怪,那邵振南豈不是變成了妖怪王了。
“嘿,胖妞,新來的實習生啊!也不介紹一下。”終於有人注意到她們這一對。
“劉暢,我同學。”劉倩頗為自豪的隆重推出。
“劉暢?”有人怪叫驚呼。
“劉暢?!”走道便馬上圍過一撥人,彷彿參觀稀有動物。
“就是炸掉老大郵箱的那個?”終於有人想起。
“好啊,好啊,歡迎,看樣子咱們今晚得開個歡迎會,歡迎咱們部門的新同事啊!”眾人起鬨,彷彿遇到了天大的喜事。
“他們幹嗎那麼興奮?”劉暢看著眾人眉飛色舞,隱隱覺得每個人的笑容帶著幸災樂禍。
“好吧,現在讓我們來個遊戲——真心話大冒險。”
“好!”
深夜兩點,即便是最熱鬧的酒吧此刻也人丁稀少。但是這家開在銀河傳媒旁的酒吧卻依然人聲鼎沸,全賴這群一到夜晚便生龍活虎的稀有生物。
“我,可不可以,現行告退?”劉暢打著舌頭打起退堂鼓。誰能想到這群廣告公司的精英們嘴裡所謂的歡迎會,並不是在公司裡找一間會議室,大家喝喝茶、聊聊天、啃啃小餅乾,順便說幾句歡迎和鼓勵的廢話,而是一撥人像蝗蟲一樣湧入酒吧,有酒量的喝酒,沒有酒量的更要喝酒,而被歡迎的那個更是要比別人多灌兩倍的酒。譬如劉暢現在所經歷的。
“不行!你可是我們的主角,你走了,我們玩個屁啊!”創意文案第一個跳出來,如果這個劉暢不是勇敢的惡整了邵振南一頓,他們這群忙得連睡覺都要擠時間的精英哪有空跟她瞎耗,現在主人公竟然要開溜,他們是怎麼都不會答應的。
“好。”劉暢大掌一拍,“誰怕誰,玩就玩。”
她已經有八分醉了。
眾人齊刷刷的把眼神轉向邵振南,劉暢可是邵振南罩的人,只有他點頭大家才可以為所欲為嘛。
“看著我幹嗎?”邵振南拎起兩罐啤酒,“一寸光陰一寸金啊!”
在廣告部當家老大帶頭造反的強勁勢頭下,眾人痛痛快快玩成一團。
“老實交待,你是不是對Gindy有意思,你們倆有沒有出去約會過?”
“這個可要保密。”
“那喝酒,喝死你!”
在對每一個人的隱私進行全方位的抽絲撥繭之後,旋轉的陀螺終於將箭頭對準了劉暢。
“劉暢,你想套誰的真心話?”眾人起鬨。
問誰?劉暢偎在沙發裡昏昏沉沉,視線掠過一張又一張臉,每一張都陌生的好象一個個長得差不多的西瓜,終於在一片西瓜田裡,她看到了一張熟面孔。
“嘻嘻,我要問他。”劉暢指著邵振南。
眾人發出怪叫,哈哈,邵振南可是他們這群人裡段數最高的老狐狸,能夠從他嘴裡套出真心話,實在是很高的挑戰。
“我讓你問。”邵振南微微一笑,打開一罐啤酒,只有微微濺出的酒沫才能顯示他此刻心情的起伏。
“劉暢,一定要問又毒又辣的問題,不要浪費機會!”
眾人怪叫,猶如夜半狼嚎,而劉暢只是顫顫巍巍的湊近邵振南,一把捧住他的頭。
“為什麼突然離開,連一句告別的話都沒有,為什麼整整兩年沒有一點音訊,我對你算什麼?”
原本喧譁的眾人突然靜默,真是個勁爆的問題,短短幾十個字就把兩人的前史交待了70%,眾人摒棄靜神等待答案。
一秒,兩秒——
撲呲,邵振南開了一罐啤酒,就當眾人以為他選擇罰酒而不願回答真心話時,他開了口。
“如果我沒記錯,並不是我突然離開,而是你不給我告別的機會。當年我離開之前找過你幾次,可是直到臨上飛機,你都不肯見我一面,甚至聽我說一句話,我沒有突然離開,是你一直在逃避。”劉暢矇住臉,往事一幕幕重現腦海。
“劉暢你真的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對不起,我想你也許搞錯了你我之間的關係,你沒有和我解釋的義務。”
“但是我不希望你誤會我,其實——”
“對不起,我從來沒有誤會,事實上我反倒擔心你誤會了我們的關係。”
“你,是什麼意思?”
“我們只是普普通通的朋友關係,最普通的那種,對吧?”
“請繼續。”
“所以大家做任何事情不需要解釋,也不存在什麼權利和義務。”
“劉暢,你非要隔著門縫說這些該死的話嗎?”
“邵振南同學,顯然你對我們同仁大學女生宿舍的住宿規矩還不是很瞭解,我們不允許男生探訪,更不能登堂入室。”
“見鬼,我明天就要上飛機了,你就不能和我面對面說話嘛?”
“機會過期了。”
“什麼?!”
“我是說,去坐你的鬼飛機去吧,我沒空搭理你!”
是的,是的,她是在逃避,她在害怕。
“從18歲起我便安排自己的人生,何時畢業,何時出國,何時應該拿到學位,都精確到月。我沒有料到會遇到你,更沒有料到你會在我心裡佔有這麼重的地位。我承認那個時候很自私,我既不肯放棄理想,也不捨得對你放手,在權衡了許多次之後,我告訴自己,也許你並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適合我的,也許出國之後,我可以遇到自己更愛的人。”
眾人齊聲倒抽涼氣,這個真心話說的也太直白了吧。
而劉暢只是冷笑。
“生活對我來說有太多的未知數,我連自己都沒有徹底瞭解,這個世界對我更是陌生和新鮮。於是我走了,兩年中我經歷了許多事,許多人,原以為我該遇到的並沒有遇到,我該忘記的卻從來不曾忘記,這個時候我告訴自己,現在,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憑什麼你以為你想要的別人就會給你,你不需要珍惜的就該自動滾蛋,你以為你是誰?別人又憑什麼等你?”劉暢冷冷的開口,眉宇之間的酒氣一掃而光。
“憑希望,如果不屬於我的,我願意放棄,但只要有一絲可能,我就會爭取。”邵振南頓了頓,“特別是你。”
眾人譁然,隨後而來的是口哨聲、掌聲,彷彿總統就職演說。
“那麼冰雅呢?”劉暢直直的看著他,“你敢說,你和她一點干係都沒有,你敢說你不是為了她才離開的?”
沉默,整個酒吧除了背景音樂以外竟然沒有人聲,大家都沉默的等待著邵振南的答案。
“他確實是為我走的,但卻是為你回來的。”
未料,最終回答這個問題的,是剛剛走進來的冰雅。
“討厭,你們聚會竟然不叫我!”冰雅一下子就坐在邵振南身邊,親暱的神情彷彿昭告兩人之間確有不同的關係。
劉暢驟然站起身,朝門口走去,腳步雖然搖搖晃晃,但卻異常堅定。
但是冰雅最後的一句話,卻將劉暢定在當場一動不動。
“好歹你也是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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