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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情生意動屠狼救美

    沙漠的日子總是如此單調的重複不變,焦灼的太陽、燥熱的空氣、無盡的沙堆,以及白熱的天空。

    黃沙茫茫,茫茫黃沙,幾乎令人懷疑這個已被世界遺忘的角落,是否也有它的盡頭?

    方向,在沙漠裏似乎不再具有任何意義!

    然而,小混就是如此自信,始終踏着堅定的步伐,踩着黃沙、踩過眼前這一片茫然。

    他的身旁,小刀更是毫無疑惑、全心信任的跟隨着小混橫越瀚海。

    日正當中,天地是渾然的亮眼刺目,小刀被一陣突來的暈眩所攫,不由得腳下踉蹌顯些顛踣。

    小混眼明手快一把扶住危危欲倒的小刀,急忙問道:“怎麼了,老哥?”

    小刀扶着小混肩頭緩緩趺坐沙地,舔着乾裂的嘴唇,喘道:“沒什麼,只是有點頭暈,大概是中暑。”

    “唉!”地一聲,小混拍着額頭叫道:“我怎麼這麼呆!”

    他自貼身的胸衣內取出一柄水晶透明的匕首,遞給小刀道:“老哥,你的身體久經摺騰,而且又連受重創;雖然服過碧玉回生丹,但是虧損的中氣沒有那麼快痊癒,自然會受不了如此酷熱的天氣。喏!這個借你,放在身上可以避暑。”

    晶瑩剔透的匕首,在陽光下閃耀着琉璃的虹光,宛若冰雕般瑩潔可愛。

    匕首連柄不過五寸來長、寬並指,除了通體透明外,在匕首柄端部份鏤刻着傳説中的龍之九子:椒圖、嘲風、螭吻、蒲牢、囚牛、狻猊、贔屓……。這幾隻面貌兇惡猙獰的龍子,煦煦如生的浮鏤於匕首柄端,彷佛守護着什麼、或者詛咒着什麼一般,環繞在那段不足二寸的握柄處。

    小刀瞥及匕首,渾身一震,臉色大變的驚道:“孽龍寒匕!”

    小混疑惑的問道:“老哥,你説這把匕首叫孽龍寒匕?”

    小刀直勾勾盯着小混手中的匕首,失神的點着頭。

    他舔舔嘴唇道:“孽龍寒匕,三百年來一直是江湖中最為轟動有名,也是最令人心顫的傳説,我原本不相信世上真有這支匕首的存在。”

    小混性急催問道:“老哥,是什麼樣的傳説?快説來聽聽!”

    小刀伸手接過孽龍寒匕,登時,一股清涼由他的掌心直透心脾,令他覺得暑熱全消,通體舒泰。

    於是,他緩聲悠然道:“三百多年前,有一個無名老人帶着這柄寒匕突然出現於江湖,他宣稱自己是奉老主人遺言,要為寒匕找一個新主人。只要能夠打敗他,就可以得到這支孽龍匕首,繼承其主人一份偌大的寶藏和一身詭異高絕的武學。”

    小刀微頓半晌,繼續説道:“可是十年以還,江湖上始終無人能在老人手下走過三招,後來無名老人中了宵小的暗算而身亡,孽隆寒匕因而流落江湖上。從此之後,江湖之中不論正、邪兩派,為了得到匕首不惜傾其所能,投入這一場昏天暗地的奪寶大廝殺。”

    “結果……”小刀感慨道:“時值南宋國家動盪不安之際,那時南宋朝廷早已無所作為,全憑一些俠義之士在抵抗金人南侵。可是,為了爭奪寒匕,不但江湖黑白兩道弄得元氣大傷,影響所及,連那些護國的俠士們也都傷亡殆盡,使得金兵有隙可趁,終於揮軍南下佔得中原大好江山。”

    小混低沉道:“奪寶喪國、神物蒙羞,想必不是寒匕原主所願知的結果。後來呢?你知不知道孽龍寒匕到底寶落誰家?”

    小刀聳肩道:“根據傳説,寒匕在混亂中失蹤,無人知其下落,更不知最後為何人所得。”

    小混失望道:“你只知道這麼多?我反倒比你瞭解得多。”

    小刀笑問:“你還知道其它什麼?對了,孽龍寒匕怎會出現在你身上?”

    小混無精打采道:“我還知道這支孽龍寒匕是一種名為‘冰魂’的礦石琢磨出來的。冰魂向來只埋藏在永不解凍的萬丈冰谷深處,非萬年不得凝結成形、甚難尋得。而且,冰魂礦石秉性主寒,深藏谷底受盡大地壓力的擠壓而不碎裂,是以堅逾鋼鐵,用冰魂來製造兵刃,不但無堅不催,更可以避火抗熱妙用無窮。”

    “至於……”小混接着又道:“為什麼孽龍寒匕會在我身上,老實説,我也不知道。根據兩位爺爺告訴我,當年他們撿到我時,這玩意兒就擱在我的肚兜裏,大慨是我的傳家寶。

    誰知道它是怎麼回事?”

    小刀站起身,拍掉沾在衣服上的泥沙,輕笑:“看來,你的身世也頗富傳奇,有得講了。不過,你把寒匕借給我,自己熱得滿身大汗,我看咱們還是早點到綠洲休息,有話邊走邊聊如何?”

    小混抹把汗,笑道:“他奶奶的,天還真是熱。這十幾年來,我身上總是帶着寒,從來不知道沙漠的温度是怎麼回事。這經驗挺新鮮的!”

    兩人繼續動身後,小刀重拾話題,感興趣地問道:“小混,你是如何被武林雙狂兩位老前輩撿到的?”

    小混沈湎道:“據兩位爺爺他們説,十六年前大戈壁裏發生了一場罕見的沙漠焚風。我是那時被一隻逃生的迷途駱駝,不明不白的載進狂人谷。當時我才幾個月大,身上除了肚兜和尿布,就是一張遮掩風沙的毛毯和那柄驚世駭俗的孽龍寒匕。我武爺爺説,若不是寒匕抗熱,我這條小命不可能安然度過那場罕見的火傘熱。”

    “有關孽龍寒匕的事,都是武林雙狂前輩告訴你的?”

    “沒錯,原本我還奢望你能多知道一些有關寒匕的消息。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多收集點兒線索,好探查自己的身世,沒想到你知道的事比我還少,嘖!真沒意思。”

    小刀哈哈打趣道:“對不起,兄弟,若是我早知道咱們會在沙漠裏見面,而孽龍寒匕又有關你的身世之謎,我一定會特別留意一切和它有關的線索,好在認識你之後,一五一十地報告給你知道。”

    小混嘿笑道:“對,都是你的錯!”他還故意擠眉弄眼,以示不滿。

    結果,他們倆同時忍不住發出哈哈大笑。

    半晌,小刀收住笑聲,臉色轉為嚴肅:“小混,有件事希望你記住。”

    “什麼事,那麼嚴重?”小混愣愣反問。

    小刀肅穆的點點頭,沉聲開口:“孽龍寒匕,雖是有關你身世的唯一線索,但是你要切記,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你身上有這玩意兒!”

    “為什麼?”小混不解反問。

    小刀深沉道“所謂‘相如無罪,懷璧其罪’,孽龍寒匕可不是普通的寶貝,它關係着意大筆財富看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武學秘辛。這兩樣東西中的任何一樣都已足以引起宵小的覬覦,更何況兩項家在一起出現。在三百年前,已經有很多多人為它而死,如今世人一旦得知寒匕重現江湖,只怕會有更多人準備為它而死。你懂嗎?”

    小混默然點頭。

    小刀見他神情沉重,想要轉換氣氛的輕噓口氣,輕鬆問道:“好啦!現在咱們身在何方?離綠洲還有多遠?”

    “這附近沒有綠洲,倒是再往前走兩三里有條河溝。”小混配合着改變話題。

    小刀不禁好奇道:“小混,在這沒有邊際的沙漠裏面,你到底是如何分辨方向?我看你始終篤定的很。難道你不怕迷路?”

    小混得意道:“怎會迷路?教你個乖,在沙漠之中白天你可以靠風向、太陽,或是沙丘痕跡來辨別方向和位置。至於晚上更簡單,只要看天上星星就可以知道方位。”

    小刀恍然大悟道:“哈!原來如此。”

    小混突然問道:“對了,老哥,你和那個要命的血魂閣究竟有些什麼不清不楚的曖昧關係?為什麼人家追你追得那麼親熱?還有,那個刀級頭領提到的刀譜,又是怎麼回事?”

    小刀嘆道:“説來話長。”

    小混眨眼笑道:“沒關係。反正咱們有的是時間,你可以仔細説,慢慢説,痛痛快快的發泄一下。”

    小刀輕笑數聲,回憶道:“我自幼就跟着師父行走江湖,四處流浪。但是在一年多前,師父突然帶着我隱居道雲南的龍雲山上,深居簡出……”

    小刀頓了一頓,神色變得有些黯淡,接又道:“大約半年前某個晚上,師父把我叫到跟前,要我將本門絕學‘至尊刀法’的口訣從頭到尾背誦一遍,又要我將刀法演練一趟,同時指示我一些刀法中精奧之處,然後才告訴我他要去赴一個重要的約會,要我待在山上等他回來,不要到處亂跑。但是,從此以後,我師父就失蹤了!”

    小混愣道:“失蹤?”

    小刀悵然道:“對!失蹤。因為他一直沒有回來,直到有一天,血魂閣的殺手突然出現在我們住的地方,開始時他們好言求見我師父。我告訴他們師父不在,那些殺手以為我騙他們,就綁架我,留書給師父……”

    小混緊張問道:“結果呢?”

    小刀娓娓道:“他們在附近等了一個星期,我師父沒出現。他們才又派人到家裏去看看。結果,那封信仍然放在桌上,證明我師父的確沒有回山。他們才又死心的問我師父到哪去?我終於肯定,師父他失蹤啦!”

    小混不解道:“你憑什麼肯定你師父真的失蹤?”

    小刀解釋道:“因為血魂閣是江湖上最厲害的殺手組織,對於江湖上任何消息他們都知道得非常清楚。我師父的確下山去了,但是他們不但不知情,反而跑上山來找人,這不是證明我師父他沒有出現在江湖?他若不是失蹤了,該作何解釋?”

    “有理。”小混點頭道:“那麼你有沒有告訴血魂殺手,你師父失蹤的事?”

    “當然沒有!”小刀道:“我問他們找我師父做什麼。血魂殺手告訴我,血魂閣主想請我師父去做他們的刀級使者,負責訓練殺手。我若是告訴他們師父失蹤的事,天知道這些殺胚會怎麼對付我?”

    小混皺眉道:“什麼是刀級使者?”

    小刀笑道:“這是血魂閣內部職稱。血魂閣最高的發號施令者稱為‘閣主’,一般人只知道他叫恨萬生,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閣主之下是雙使,分別稱為‘劍級使者’和‘刀級使者’;平常血魂閣便由‘使者’直接指揮頭領級的殺手以及一般尋常殺手執行任務。”

    小混猜測道:“是不是劍級使者指揮劍級頭領和劍級殺手,刀級使者指揮刀級頭領和刀級殺手?”

    小刀消遣道:“不錯,儒子可教也,懂得舉一反三之理。”

    “他奶奶的!”小混啐笑道:“少吃少爺的嫩豆腐。”

    他接着問道:“難道以前血魂閣沒有刀級使者?”

    “當然有。據我所知,血魂閣的雙使都是江湖中有名的狠角色;劍級使者是人稱‘劍狂’的嶽晉山,刀級使者則是‘魔刀’仇方平。只是聽説仇方平被武林明主杜松蒲所傷。我想,這是他們找上我師父,要他替代仇方平的原因。”

    小混攢起眉頭道:“他奶奶的!劍狂?他算什麼玩意兒,有本少爺在此,他也配在我面前稱狂?將來被我碰上,非得教他在下這個狂字不可!”

    接着小混話鋒一轉,猛古丁問道:“喂!老哥,你在雲南被綁,怎麼又會跑到大沙漠裏來?”

    小刀呵呵笑道:“你不知道,這些血魂殺手真他媽的不要臉。開始時,他們有求於我師父,對還還挺客氣的,後來他們問不出我師父幾時回來,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想從我身上搶奪至尊刀法的刀譜。他們哪曉得‘刀尊刀法’只靠傳心授,不留任何圖普及秘籍。總算因為他們沒有搜到刀譜,我才保住這條小命。後來,他們對我動行想逼出刀譜所在,我就扯了個漫天大謊,告訴他們刀譜在我師父那裏,我師父入大漠辦事。因此我才千里迢迢,被血魂閣的人自雲南押赴大漠。”

    小刀喘口氣,接着道:“這千里路途,血魂閣的人一直輪班守着我,讓我苦無機會逃脱。直到進入沙漠後,這批刀級殺手因為水土不服,終於放鬆警覺心,我才有幾可趁摸黑逃了出來……”

    小混嘿笑接口道:“結果被我給遇上啦!”他逗弄的對小刀擠擠眼,惹得小刀呵呵直笑。

    小刀好不容易止住笑意,問道:“小混,你打狂人谷出來,可是為了自己的身世之謎?”

    “那只是其中之一。另外,我想要到‘烏龜門’見識、見識昔年邪仙樊不凡,看他到底如何邪法?”

    “烏龜門?”小刀莫名其妙道:“烏龜門是啥東西?我在江湖中沒聽説過這個門派呀!”

    小混愣道:“你沒聽過?難道江湖之中,沒有關於邪仙樊不凡創立烏龜門的傳説?”

    小刀蹙眉道:“邪仙樊不凡我是聽説過,有關他的傳説也不少。可是就從來沒有聽説過,他創立了什麼烏龜門的事。”

    “慘也!”小混愣愕道:“這下叫我到何處去找他?”

    小刀拍拍他肩頭,安慰道:“別急!這種事,咱們可以找‘武林販子’那錢重問問看。”

    “那錢重?”小混茫然道:“他又是何方神聖?為什麼要問他?”

    小刀笑着説明道:“那錢重是武林中一個怪人,專門從事任何與武林有關的買賣。無輪是江湖消息、門派機密、兵器、秘籍等等,只要和武林沾上邊的事,他都買、也賣,所以才會被稱為‘武林販子’。咱們可以找他買消息!”

    “江湖中有這種人?他在哪裏?咱們出了沙漠就去找他!”

    “我最後聽説,他混跡在北京的衚衕裏。咱們往那地方找,準沒錯!”

    小混這才略略安心,放心之餘他又忍不住咯咯笑罵:“他奶奶的!我那兩位爺爺是明擺着找我麻煩,才會故意忘記告訴我烏龜門在何處。想考我?偏偏老天有眼讓我遇上了你,才知道有個武林販子可以打聽消息。這下子,啥個問題都沒有了!”

    小刀輕笑道:“這很難説。你不知道武林販子的習性,他向來神出鬼沒、行蹤不定,想找他可也不容易。”

    小混不悦嗔道:“這傢伙生意不好好做,幹嘛沒事故做神秘?”小刀道:“因為他從事的是特殊行業,若不小心一點,隨時有丟掉性命的危險。你想,他能不神秘?”

    小混搔搔頭,啐道:“算他有理!”

    小刀呵笑不語。突然,小混雙眼一亮,興奮叫道:“到啦!河溝到了!”

    小刀並未聽見水聲,於是茫然問道:“河溝在哪裏?”

    他順着小混所指看去,待他看清楚之後,不由得瞠目道:“老天,是一條幹河溝?小混,你在尋我開心是不?”

    小混白他一眼,道:“我吃撐了?沒事找人開心?”

    他可不理會小刀的質疑,三步並兩步跳下那道幹河溝。小刀滿臉狐疑的尾隨其後慢慢走向河溝。

    他見小混跪在河牀上扒着泥沙,幹沙在小混腳邊堆成一座小丘,不禁好奇問道:“你幹嘛?是不是熱昏頭了,想挖個坑把自己埋掉?”

    小混翻着白眼,笑罵道:“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吹去。我還沒活夠,幹嘛挖坑埋自己?老哥,虧你江湖混老,在沙漠裏你可真是個道地的門外漢吶!”

    小刀無奈道:“是啊,我隨師父走遍大江南北,就是沒到過沙漠這裏。在這種環境之下,只能説英雄無用武之地!”

    小混低着頭,雙手不停:“老哥,教你一點常識吧!平常在沙漠裏難得下雨,但每逢雨季,沙漠好象想一次下光全年的雨水似的暴雨如洪,因此經常造成水災。”

    他停下來,抹把汗衝着面懷疑的小刀,繼續道:“這河溝就是洪水過後留下的河道,如果幸運的,就還有些水保存在河牀的地層下。所以,咱們想喝水就得動手挖,拼命挖、死命挖,説不定能挖出水來。”

    “幸運的話?”小刀懷疑的呢喃道:“説不定?怎麼聽來全都像是沒有保證的廢話……”

    他的語聲未歇,河牀裏已然“咕嚕!咕嚕!”冒出渾濁的液體。

    他不禁瞪大眼珠子,瞠目望着沙坑源源滲出泥水,不敢置信的激動大叫:“水?真的是水?你真的找到水源?”

    小混看着尺餘沙坑逐漸溢出水來,毫不驚奇:“這下子你可相信了吧!”

    小刀迫不及待地將頭埋入那灘渾濁的泥水中,咕嚕咕嚕猛喝個夠。

    半晌,他暢然地“啊!”了一聲,滿足的仰躺在河牀上,任水珠自臉上、發上滑落。

    小混嘿笑學着小刀像鴕鳥般將頭埋進水中狂飲,然後猛然抬起頭來像只落水狗抖水般甩去滿頭泥水,那模樣可真好不涼快、舒暢!

    休息一陣,小混推推小刀:“喂~!老哥,上路啦。”

    小刀這才不甘願的爬起身來,兩人順着河溝往前淌進,小刀忍不住問:“咱們就一直跟着這條幹溝走?”

    小混點點頭道:“沒錯!順着這條溝可以走到狼山,過了狼山,就是有人煙的地方。到那裏咱們先找個地方住下來,我開個要方子替你抓兩副補藥補補身子,等你養好身子咱們再練刀。然後,這才上路去找那個武林販子。”

    小刀乾笑道:“我覺得很好嘛!不用在補啦。”

    小混白他一眼,正經道:“你經過血魂閣兩個多月的折騰,血氣、精力虧損甚鉅,若是不善加調養會留下後遺症。如果不能將你根治,本神醫就太沒面子了,這種事本神醫可不允許它發生!”

    小刀無奈地苦笑一聲,他天不怕、地不怕,生平最怕吃苦藥,尤其是那種像墨汁般的苦藥,看着小混正經的臉色,他不禁在心裏暗叫:“苦啊!苦啊!”

    是藥苦,也是命苦!

    順着乾涸的沙溝,小混他們繼續橫越沙漠。

    沿途之中,他們便靠着挖掘河牀下的水源解渴。

    只是,他們並非每一次都有足夠的好運,能夠順利掘得水窪。

    二人渴得嘴唇乾裂,連滋潤的口水也沒有丁點,是常有的事。

    這種日子,使得小刀更進一步體會到,在沙漠中生活,的確少不了運氣做伴,當然,還要有比老牛皮更堅韌耐磨的堅忍個性,才能在如此寸草不生的煉獄裏生存下去!

    足足又走了二天二夜。

    終於——“狼山到了!”

    在小混戲劇性的唱喏比劃中,小刀總算瞥見巴望了已久,那一脈靜伏於黃沙盡處的山嶺了。

    灰濛濛的狼山,恰似一匹蜷卧於大地盡頭的大巨狼,正沉穩地伏睨着遼闊的沙地,在午後的烈日下,慵懶地打着瞌睡。

    乍見山影,宛如隔世,成熟穩重的小刀忍不住地脱口歡呼,欣然地朝着狼山飛奔而去。

    小混亦是興奮地大叫大笑,不用小刀多加催促,他已和小刀並肩衝向狼山。

    看他們兩人那種雙臂大張,急急衝刺的模樣,好象只有將狼山擁抱入懷,才能證明它的存在!

    就在他們甫踏入狼山的涼蔭中,一陣狼羣攻擊獵物的低嗥咆哮中,隨風隱隱傳入了二人的耳裏。

    然而,真正令小混他們怔愕的,卻是和狼號同時迴響的長鞭破空聲,和間續傳出清脆的嬌叱。

    小混和小刀兩人,毫不猶豫地腳下加勁,朝着聲音起處電射而去。

    繞過一個山坳,越上一塊擋路的大石頭,小混他們不禁對自己眼睛所見,低呼一聲!

    在他們兩人所站的大石之後,是一道乾涸的山溝。

    只是,原本應該是亂石滿布的溝底,此時擠滿密密麻麻的灰毛野狼,狼羣的數目,恐怕不下三、四百頭。

    就離着二人約有十丈遠處,一個年僅十四、五歲,身着翠綠勁裝的俏丫頭,正貼壁而立,奮力揮動着手中丈長響鞭,抵抗着狼羣的攻擊。

    她身後拖着兩條及腰的麻花辮子,也因為她的動作,在半空中一甩一彈地舞動着。

    大石上,小混忍不住讚道:“哇塞!瓜子臉,柳月眉,柔波眼,櫻桃唇,端的是個標緻的妞兒!”

    小刀好玩地踹他一腳,笑罵道:“小色狼,救人要緊……”

    就在這時候,俏丫頭“啊!”地發出一聲驚呼。

    原來是一匹大灰狼,伺機躥起咬住小姑娘尚未來得及收回的長鞭,小姑娘一急,便叫了起來。

    小混叫聲:“不妙!”人已如天馬行空,自大石頂上撲下,他口中同時高聲謔叫道:

    “姑娘莫怕,護花使者來也!”

    狼羣因為小混的吼叫而有所驚覺,紛紛調頭朝小混撲去。

    小混人在空中有若飛鵬,他對準兩頭躥起的灰狼,雙腿連蹬,兩頭大灰狼就被他踢碎下顎,摔墜於地。

    小混的人,藉着這一踢之力,再往空中拔高丈尋,只聽他一聲厲嘯,兩手驀然掄飛翻拋,血刃掌帶着濛濛血影,呼嘯着飄向狼羣。

    一陣悽慘的哀鳴吠號,立刻又有七、八頭野狼,被小混斃於掌下,光看他這份俐落的身子,就知道早些日所受之傷,對他已無影響。

    小混身如隕星墜落小姑娘身旁,順手揪住一頭灰狼的頸項,將它猛然摔向另一頭野狼。

    只聽“噗!”的一響,兩頭野狼俱是頭顱粉碎,腦漿迸射,死於非命。

    小混落地,身子半旋,一手護着小姑娘斜退半步,避開其它灰狼的攻擊,一手接過對方手中的長鞭,“劈啪!”一響,立即揮揚而起,抽向狼羣。

    長鞭一到小混手中,彷佛有了靈性,長了意志般,豁然自在地翱翔翻騰於空,像煞一條飛騰的黑龍。

    忽而,小混手腕猛振倏壓,登時,黑色長鞭化作筆直長槍,有如靈蛇出洞,挺刺向正面撲來的四頭野狼。

    不待這些野狼搶上位置,四頭狼,去的比來的更快,被如槍的長鞭刺穿喉嚨,撞向丈外。

    突然有一頭伏於澗石之上的野狼,驀地躥起,冒死咬向長鞭鞭梢,企圖纏住長鞭。

    小混大笑一聲,內力直灌鞭尾,於是,他手中長鞭近梢不足一尺之處,怪異地向左折射,令灰狼一咬落空。

    而折射的鞭梢,立即又反彈而回,一舉捅翻這頭尚不明所以的笨狼。

    就在此時,又有三頭野狼悍不畏死地猛撲向山壁前,小混立腳之處。

    小混哈哈長笑,右手長鞭不收反揚,向左右橫向揮掃,而他的左手卻猝然拋斬,破空的掌風,帶起“嘶嘶!”的低嘯,將潛進的三頭灰狼,砰然擊起,復又仰翻落地,一命嗚呼!

    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忙不迭地跟着長鞭左溜右轉,幾乎是目不暇接。

    忽地,小混大喝一聲,右手急揮,丈長的黑色響鞭,突然變成一支三節棍,折成三段,走着之字形路線,再度撞開數頭灰狼。

    然後,小混長鞭倏而回收翻攪,鞭子立刻如黑雲滾滾,打着旋兒罩向四方,逼退羣狼。

    小混的鞭法,直令身後的翠衣姑娘歎為觀止。

    小姑娘本以為自己的長鞭,耍得已見火候,但是,她見了小混此刻的表演,才知道自己實在太過於高估自家的鞭法。

    長鞭所幻起的黑雲仍在滾動,小混輕輕地一翻手腕,長鞭突然倒飛向後,纏住一頭伺機潛行的灰狼。

    “●喳!”一聲悶響,這頭灰狼的脖子,已被絞斷,軟軟地垂落一旁。

    從小混落地接過長鞭,直到此時,小姑娘感到自己不過喘了幾口氣,眨了幾下眼睛,數十頭野狼已經被這位自稱護花使者的人所了結。

    小混猶自舞着長鞭,卻突然扭頭,對身後帶着滿臉錯愕和不可思議的俏姑娘,扮個皮相十足的鬼臉。

    看得俏姑娘剎時忘了眼前的緊張,“噗哧!”變成掩口葫蘆,咯咯笑個不停。

    另一邊,小刀緊隨着小混之後騰身飛撲,只是,他卻落向山澗裏的狼羣之中,狂悍地大笑道:“好畜牲,少爺今天就拿爾等祭刀!”

    驀地,一抹冷電青芒起自虛無,划着半弧罩落狼羣,隨着這抹電芒的閃現,空氣中,頓時充滿森然的肅殺。

    好似凝魂寶刀之上的魂魄,全都豁然睜開雙眼,冷冷地瞅視着無知的灰狼。

    “噢……嗚!”

    悽絕的狼號,應和着那片如夢似幻般的青冷光網,同時響現。

    瞬間,光網被血幕所取代,一顆顆毛茸茸的灰色狼頭,帶着齜牙咧嘴的兇相,齊齊飛入半空。

    血在灑,青芒又現!

    小刀手腕輕翻,寶刀斜挑,一束束如箭的光影迸射,登時,狼羣大亂,前撲和後退的野狼擠成一堆,同樣無可避免地喪命在小刀的刀下。

    似要發泄積壓已久的怨氣,小刀狂笑着揮刀殺入狼羣。

    只見冷電飛濺,寒芒躥閃,陽光之下,小刀手中的凝魂寶刀,潑灑着浩蕩的光芒,時而如雨暴風狂,時而似濤掀浪湧,層層疊疊排空漫向四方。

    此刻,小刀恰似一尊神威凜凜的伏魔天神,在撲騰躍躥的狼羣之中,無所阻礙地來回縱橫奔掠於天地間。

    山壁前,小混哈哈揚聲讚道:“老哥,有你的,至尊刀法的確不是蓋的吶!”

    小刀一記回身,手中寶刀猝揮急斬,將三頭貼近躥起的野狼橫腰斬成數截,血濺腸灑中,他豁然笑道:“當然!至尊刀法是用來殺的吶!”

    他口中“殺!”字暴喝出口,人已騰空而起,凝魂寶刀再度如霜似雪,披灑而下。

    在一股凜冽的氣勢烘托之下,小刀寶刀在手,將那羣原本氣焰高張的灰狼,追殺得逃躥無路,氣喪頭垂!

    忽然,狼羣裏一頭體形特別壯碩龐然的獨眼巨狼,驀地昂首吠天。

    在這頭獨眼狼王淒厲尖鋭的咆吠中,那些原來圍困小混和翠衣小姑娘的野狼,紛紛退走,轉而攻撲大發神威的小刀。

    小混呵呵一笑,“劈啪!”脆響,亦即收鞭而立,護着小姑娘站在山壁前,作為壁上觀,看着小刀在“霍霍!”刀光中,獨力殲滅狼羣。

    正當小刀殺得興起,忽然,一陣突來的乏力感,使得小刀驀的手腳發軟,不得不收刀拄地,因而攻勢頓停。

    就在他身形踉蹌微晃之際,獨眼狼王和另二頭伺機已久的灰狼,同時閃電般躥起,張口露出森森白牙,分成三個不同的方向,撲向小刀。

    觀戰的小混,見狀悚然一驚,急聲沉喝:“老哥,小心!”

    他的人在喝聲出口的同時,飛身搶出,急緩小刀之危。

    小刀在微喘中,略一定神,強吸口氣,奮力挫身扭腰,持刀右手順勢揮甩。

    但是,獨眼狼王的動作,出乎小刀預料之外的快,幾乎在他刀勢上揚的同時,狼王已然一口咬向他前胸正中。

    “嘶!”的一聲,小刀硬生生將身向左橫移三尺,他怒喝道:“他奶奶的,死狼!”

    幸好,小刀只是失去前胸一塊衣襟,尚未見血。

    而獨眼狼王嘴裏猶銜着小刀的衣服碎片,卻在閃身落地之後,立即再度急撲而上。

    另外二頭夾擊的灰狼,也在此時搶上攻擊位置,張口便咬。

    説時遲,那時快,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眼見小刀已無力再閃,即將傷於狼吻之下,小混已凌空而來。

    他右鞭左掌,前抽狼王,後劈狼屬,攻勢端的是勇猛剽悍。

    但是,比小混動作還快的是來自他身後兩隻“咻!”然而至的白翎怒箭。

    只見箭如流光一閃,在小混掌勁擊實的瞬間,兩箭同時貫穿灰狼的咽喉,將這二頭野狼撞出三步之外。

    獨眼巨狼不愧為羣狼之王,當它凌空撲擊的身子恰好迎上鞭梢時,只見它在半空之中一扭腰身,已然躲開小混的長鞭,穩穩落向一旁,獨眼冷然盯視着小混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

    小混落身在小刀身旁,他一手扶住小刀,另一手輕翻微送,已將一顆碧玉回生丹塞入小刀口中。

    只見,他託着小刀,單臂猛振,毫不停留返身掠回山壁之前。

    翠衣小姑娘急忙迎上前,伸手扶住小刀,讓他依壁跌坐。

    小混他們此時才注意到,小姑娘右肩斜揹着一張紫檀雕弓,另外,尚有一個箭袋正斜靠於壁腳,想是這位小姑娘為了方便以鞭拒狼,特地將弓和箭置於壁旁,直到剛剛小刀危急時,才有用武之地。

    小刀苦笑道:“我差一點兒忘了自己重傷未愈。”

    這時,狼羣在獨眼狼王的率領下,又漸漸向山壁逼近而來。

    小混拍拍小刀肩頭,輕笑道:“老哥,該你休息,看我表演啦!剩下這些不知死活的傢伙,就交給我來收拾。”

    小混目不轉睛盯着逐漸縮小包圍的狼羣,繼續道:“對了,凝魂借我用用,你順便可以見習一下將來要學的孤渺六絕。”

    小刀依言遞上凝魂寶刀,並且關切道:“小混,你背上的傷……”

    小混接過寶刀,擺手笑道:“已經收口,不礙事的!”

    驀地——“噢嗚……噢嗚……噢!”獨眼狼王已經發出攻擊的訊號,同時率先衝躥而出,目標正是小混。

    小混豁然狂笑道:“他奶奶的,臭狼!你以為你嚇得了誰?”他一挽刀花,狂悍地直撲向迎面而來的獨眼狼王。

    “孤渺六絕第一招……”小混凌空瀟灑喝道:“孤魂飄飄!”

    登時,他手中的凝魂寶刀,宛如失去重量般,幽幽蕩蕩地飄搖而出去,但是看似緩慢的刀勢,卻奇異地幻出數十柄有影無形的凝魂寶刀。

    狼羣撞上這些飄忽的刀影,無一不被開膛剖肚,死狀相同,唯獨眼狼王倏然閃退,只被削落一撮灰毛。

    小刀雙眼一亮,不由得脱口讚道:“好一手凝影成形的刀法!”

    小混緊盯着狼王,追身而上,再度喝道:“第二招,渺渺茫茫!”

    刀勢依然輕靈,但是卻帶動嘶嘶風聲。

    忽然,凝聚成形的刀影,一陣血雨驟灑,還有聲聲淒厲哀絕的狼號犬吠。

    頓時,狼羣在小混的刀勢下,四散奔逃躲避,便是原先沉着穩重的獨眼狼王,也略見慌亂地急躥而出。

    它終於知道,眼前這個不大高壯的人類,實在不甚好惹!

    至於其它野狼,更是嚇得汪汪哀叫,到處東躲西逃,恨只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八條腿,可以脱開這股虛幻森然的壓迫感。

    小混深知狼羣習性,若是狼王不死,或是不下令撤退,那麼,就算是這一大羣狼死光死絕,也決計不會輕易撤走。

    於是,小混抱定宰狼先宰主的決心,手中一領凝魂寶刀,就四下追殺獨眼狼王。

    只見他追到東,狼王和狼羣就逃往西,他追向西,狼王又帶着狼羣躲到東,那種狼羣雜沓,爭相擠擁的場面,的確可稱得上是熱鬧。

    其它凡是阻擋住小混追殺狼王的灰狼,更是一無倖免,全在凝魂寶刀揮砍之下,徑赴枉死城報到。

    如果説,適才的小刀像是威武的魔天神,那麼,此刻的小混,則是一尊來自阿鼻地獄,代表着淒冷索魂的九幽修羅!

    在小混技巧的包抄圍堵之下,終於,獨眼狼王被他逼入絕境,逃得無處可逃,退至無路可退。

    狼王在最後不得已下,貼着一處山坳,急怒地咆哮低吼,忽地反身衝向小混,那光景,正應驗了狗急跳牆的那句俗話。

    小混見狼王拚死衝來,哈哈狂笑道:“臭狼,死來!”一道經天刺目的蛇電,就在狼王騰身躥越小混頭頂時,驀的一閃倏滅。

    獨眼狼王駕着電光落地,只見它落地之後,立即又屈腿弓臀,彷佛急欲再次撲擊,可是,狼王就維持着這個姿勢靜伏於地,久久不動。

    倏然,就在狼王甫伏的地面,滲出一道道扭曲迤邐的血蛇,暗紅腥刺的血蛇,快速地在地面流展開來,顯得刺目又詭異。

    或許是出於動物的本能,狼羣似乎感應到狼王之死,在瞬間的寂然之後,忽然有如滾湯潑雪般,鬨然潰散,各自逃逸得無影無蹤。

    剎那間,原本擠滿狼羣,熱鬧滾滾的山溝,頓時變得異常寧靜。

    除了留下血污狼籍,死狀悽慘的滿地狼屍和那股浮漾在空中,嘔人已極的刺鼻血腥氣息,就連微風也忘了吹送,小鳥更是嚇得噤聲不鳴!

    小混輕喘着倒提着未染血漬,光潔依舊的凝魂寶刀,嘖嘖叨唸道:“這隻獨眼狼,真他奶奶的無用,孤渺六絕不過使出兩招,它就完蛋大吉,讓我沒機會好好表現一番!”

    小刀聞言,對迎面大步而回的他,搖頭嘆息道:“不是獨眼狼不中用,是你的刀法太厲害,如果你的內力夠強,而且對於換招轉式多用點心,那麼,就是江湖中一個絕頂高手也奈何不了你。”

    小混搔搔頭,笑道:“老哥,你的眼睛可真尖,我不過比劃這麼兩下子,你就把我的毛病全抓到啦!”

    他笑着遞還寶刀,轉頭面對翠衣小姑娘,只一照眼,他便被小姑娘地模樣迷去了魂。

    只見這個俏丫頭,有着小小的鵝蛋臉,秀氣的尖下巴,雙眸如星的大眼睛,挺直嬌小的鼻子,比起他在大石上遙遙所見,更加出色三分。

    於是,小混毫不保留,直勾勾地盯着俏姑娘猛瞧,口中猶自大呼小叫道:“完了,完了,天底下怎麼可以有這麼漂亮的妞兒?這豈不是要迷死我也!”

    小姑娘被小混黠謔的模樣,逗得“噗哧!”輕笑。

    小混故意又眨着眼睛問:“我説妞兒呀!你是不是因為知道我和我老哥,今天要打從狼山經過,所以故意在此落難,等我們來救你?”

    小姑娘噘起嘴輕啐道:“什麼妞呀的亂叫,難聽死啦!人家有名有姓的,叫做望若妮!”

    小混聽得直點頭:“對對,不是妞兒,原來是望小妮子。”

    望若妮白了他一眼,接着刁鑽道:“還有,你別臭美,誰故意在此落難,等你來救?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在這裏,和那羣野狼玩兒,或是找它們當靶子,耍耍鞭子?這下子你把獨眼狼殺掉把狼羣趕走,可就壞了我的玩興啦!”

    小混怪叫道:“老哥,你聽聽看,這小妮子居然説我們破壞她的玩興,這是什麼話?天下還有公理嗎?”

    小妮子撥弄着長鞭,故意刁蠻地駁道:“這是中土漢話,難道你聽不懂?”

    小刀見他們二人如此一見如故,有來有往地鬥嘴嘴,不禁感到有趣,他呵呵輕笑道:

    “小混,你想和女人講理?我看你等下輩子吧!孔老夫子有言,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你可遇上對手嘍!”

    小妮子不依地跺腳道:“喂!這位老哥,你怎麼可以説女人不講理……”

    小刀搖着雙手,投降道:“別找我,這是我師父説的話,對不對全都不干我的事。”

    小混斜瞅着大發嬌嗔的小妮子,呵呵笑道:“老哥,你休息夠了沒有?這山溝裏,還不太安全,血腥氣也太重了些,如果你能走,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再做調養如何?”

    小刀拍着屁股站起來,輕笑道:“好啦!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碧玉回生丹,有效得不得了!”

    小妮子突然“哦!”的一聲,活潑道:“對了,我差點忘記這位老哥受傷了,我看你們就到我家休養好不好?我爺爺和我爹,一定會很歡迎你們到牧場住幾天的。”

    小混邪笑道:“我們和你又非親非故,你爺爺和你爹幹嘛歡迎我們去住?”

    小妮子不加多想,脱口道:“因為你們救了我呀!”

    小混得意地道:“你總算承認啦!”

    小妮子一怔,臉紅地嬌嗲道:“哎呀!人家剛剛是開玩笑的啦!”

    小混忍不住學她扭着腰,尖聲怪氣地模仿道:“哎呀!人家是開玩笑的啦!”

    小妮子氣苦地直跺腳,偏生小混又故意裝模作樣地逗着她,激得小妮子大發雌威,捏起粉拳,追打小混。

    小混抱着頭逃出山溝,口中猶自哇啦哇啦地調侃道:“哎呀!人家不來啦!謀殺親夫呀!”

    小妮子又窘又嗔,隨既即銜尾追出山溝,頗有便是親夫,也要殺上一遭的架式。

    小刀好笑地搖搖頭,將凝魂寶刀重新懸於左胯,隱在衣衫之內,這才順手拾起小妮子遣留在地上的雕弓和箭袋,騰身掠出山溝,追向小混他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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