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雋不語地凝視著畫中人,空氣中凝聚著冷冽的氣意,但他的黑眸裡卻流露出驚喜。
「雋哥,我們派人去大理國把嫂嫂給接回來。」見獨孤雋沒開口,楊虹以為他是在氣憶綾即將嫁給段翔一事。
獨孤雋對她的話彷佛置若罔聞般,依舊沒有開口。
靖誠夫妻倆對看一眼,異口同聲說:「將軍……」
獨孤雋舉手阻止他們,冷沉的語氣中有著一絲激動,「靖誠,挑選幾名精兵隨我前去大理-
「是!」靖誠帶著一臉喜色的妻子掩門離去。
獨孤雋仍然凝視著畫中巧笑倩兮的憶綾。知曉她平安無事後,這一陣子沉重恐懼的心情終於可以暫時放下。
當他得知憶綾懷著身孕離家時,他的著急、他的狂怒波及府裡的每一個人。白天他像瘋了似地四處尋找,夜裡更是無法閤眼,生怕一閉上眼那不安的夢靨又來侵蝕他。他怕她身體不適,更害怕她慘遭不測,他曾經失去她一次,無法再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多年的等待、多年的相思,他絕對不能再失去心愛的憶綾,兩年前的那一次對他來說已經太痛、太痛了。
雖然憶綾早已忘了他們的海誓山盟,但他發誓要用他的愛、他的情來喚醒她的記憶。
沒有任何人或任何事情可以將她從他身邊帶走,無論得花多大的代價,他都要將憶綾帶回。
獨孤雋劍眉微蹙,漆黑的星眸裡流露出濃濃的深情與堅決。
☆☆☆
「什麼?那個顧憶綾是保國將軍的夫人?!」何氏從沒想過顧憶綾會有這一層身分。
「是的,她正是保國將軍獨孤雋的夫人。」佔雄生恭敬地點頭。
「那她為何會離開將軍府?」
「這個奴才就不清楚了,將軍府裡的人口風非常緊。不過據奴才四處探聽的結果,保國將軍非常疼愛他的妻子,因此在獲知妻子的消息後,已動身來到大理。」
何氏端起人參茶啜了一口,陰笑說:「顧憶綾長得花容月貌,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難怪獨孤雋和殿下都會如此心儀她。」
「夫人,要不要奴才暗中將顧憶綾除掉?」
「不,這件事我自有安排。獨孤雋目前落腳在何處?」
「他和另外四名隨從目前暫居在城外清隱寺中。」
「很好,你派人進宮去請昭儀皇后到府裡來,我有事與她商討。」
「是。」佔雄生敏捷地退下。
何氏滿布皺紋的臉揚起陰沉的笑容。
☆☆☆
「你們都退下吧。」
「是。」宮女們紛紛退下。
遣走宮女後,昭儀皇后獨自往母親的院落走去。
「姿卿。」佔雄生從身後喚住她。
昭儀皇后緊張地四處看了看,確定無人後,她沒好氣的問:「有事嗎?」
「沒事,只是好久沒見著羽兒,有些想她。」佔雄生說。
昭儀皇后的臉霎時刷白,語氣不悅地說:「沒什麼事幹嘛見羽兒?」
「她是我的女兒,我有權利見她。」
「住口!」她斥道,再看一看四周,生氣地說:「你不想要命,我還想多活幾年呢。別忘了羽兒姓段,她可是堂堂的大理國公主,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你讓開,我還要處理翔兒的事。」
「你只關心段翔,羽兒也是你女兒,你卻一點也不關心她。」佔雄生漲紅著臉,憤怒地吼道。
「你小聲一點,若是把事情鬧開了,對你對我都沒好處,甚至連你女兒也會惹來殺身之禍。羽兒現在是大理國唯一的公主,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又極得皇太后的寵愛,日子過得好得很。讓開!」
說完,她一把推開佔雄生,忿忿地走進何氏的院落。
佔雄生望著她的身影,心中泛起陣陣的苦澀。他低頭凝視沾滿血腥的雙手,他不敢奢望女兒會來認他,只希望能靜靜地站在一旁永遠地保護她們母女倆。
☆☆☆
皇家馬車浩浩蕩蕩地經過市街前往城外的清隱寺,城裡的百姓紛紛出來觀看,交頭接耳地談論著。
「你瞧,第一輛馬車坐著的是羽雲公主,段羽。」
「哇,不愧是咱們公主,長得真可愛。」
「喂,你們看,是昭儀皇后-!」
「華麗的馬車配上尊貴的皇后,咱們大理國真是福氣。」
「咦?那個宋國來的女子在哪裡?」
「喏,她就坐在翔風太子的身旁。」有人指著中間的馬車道。
「聽說,她已經身懷六甲了。」
「沒錯!」
「而且聽說她腹中的小孩並不是咱們太子的。」
「怎麼會這樣呢?,這樣怎配當我大理國的王妃?」
「是不配。」
「翔風太子真是太胡塗了。」
「我看不是咱們太子胡塗,而是那位女子用妖術把他迷住了,聽說她長得美若天仙。」
「對!一定是用妖術,她不配當翔風太子的妃子!」
「對對對,不配當……」
城裡的百姓們評頭論足的聲音愈來愈大聲,漸漸地傳人馬車上每一個人的耳朵裡。昭儀皇后見事情如她所預料的發展,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段羽生氣地噘起紅唇,她知道這鐵定是母后的主意,故意要讓憶綾姊姊在百姓面前難堪,才會「好心」地下懿旨邀眾人前往清隱寺上香祈福。
段翔則繃著一張臉,他當然明白這是母后一手安排的,本想帶憶綾返回翔風別院,卻被憶綾阻止。段翔狠狠地瞪著車外,目中閃著堅決的神色,無論母后如何阻止,他都要娶憶綾為妃。
憶綾則是釋然地微笑,大理國百姓激烈的反應無形中幫助她拒絕段翔,她打算待會兒到了清隱寺後,找機會告訴段翔她拒絕他的求婚,並說服段翔讓她在清隱寺住下,直到腹中的胎兒落地,這樣一來段翔就不會遭人非議,而她也可安靜地等待喜兒的消息。
她深信自己有足夠的能力獨自扶養孩子,她喜歡平靜簡單的生活,更何況她的心已全部遺落在獨孤雋那裡,無法再承受任何人的情。
「你沒被剛才的流言所擾吧?」段翔有些擔心的問。
憶綾淺笑不語,或許是心如止水,流言對她未能造成傷害。
「你瞧,清隱寺就快到了。」段翔殷勤地指著半山腰上靜幽的寺廟說。
「真美。」憶綾彷佛也感受到它的靜謐清幽。
段翔含笑地望著她,捕捉她那難得一見的笑靨。
「憶綾,我們的婚事,你考慮得如何?」距離上次他求婚已過了數日,這些日子以來,為了不讓她承受太大的壓力,他還特意迴避她,不去打擾她。
憶綾抱歉地望了他一眼,不知該如何開口。
段翔見她難於啟齒,有些失望的說:「對不起,我答應讓你考慮一段時日,現在才第五天就急著問你,真是抱歉,都怪我太心急。」
憶綾搖了搖頭,「其實我心中早已有了決定,到清隱寺後找個清靜的地方我們再談好嗎?」
「好。」段翔心中又燃起希望。
☆☆☆
皇室車隊緩緩接近清隱寺的大門,寺裡的僧侶們全都出來迎接,鐘聲也一聲接一聲地響徹雲霄。
「夫人與段翔乘坐的是第二輛車。」靖誠說道。
獨孤雋冷冷地看著眼前豪華的排場,「他們的聲勢可真浩大。」
「將軍,我們是否要前去請回夫人?」靖誠見大批人馬已漸入寺中,但獨孤雋卻沒有任何的指示,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不。」獨孤雋的目光停留在被段翔攙扶著下馬車的憶綾身上。「我們這次隱瞞身分而來,就是儘量避免惹來不必要的風波,所以我們必須找個適當的時機將她帶走。」最重要的是他要親自問她為何要離開。一想到她竟想離他而去,獨孤雋的雙眸裡有著難掩的痛。
「你們都下去吧,晚一點派人去打聽夫人歇息的廂房位置。」
「是,將軍。」靖誠領著其餘三人離開,留下獨孤雋獨自在花園裡沉思。
他抬頭看著廣闊的天際,見到一對鳥兒悠然自在地飛翔,內心不禁一震,他所盼望的不就是與憶綾雙宿雙飛嗎?是什麼原因讓他們之間的距離愈來愈遠,甚至讓她離他遠去呢?
獨孤雋輕嘆一聲,他真後悔當初娶憶綾進門後,沒有清楚地說明她失去記憶的原因和遺忘的歲月,他一直以為只要等她恢復記憶後就會記起一切,回覆她那燦爛無邪的笑容,事實證明他錯了。
獨孤雋仰望穿透葉隙灑下的陽光,難掩心中的落莫與悔意……
☆☆☆
段翔一行人在大殿上香祈福之後,便準備前往鄰院的大慈宮。
「顧姑娘,請留步。」
「有事嗎?銀兒。」段翔代替憶綾回答,不悅地看著母后的貼身宮女。
「殿下,皇后娘娘吩咐不許顧姑娘到大慈宮。」
「為什麼?」
「皇后娘娘說顧姑娘不是段家的人,也不是大理國的百姓,所以不能去大慈宮祭拜段氏祖先。」
「哪有這回事!我去找母后理論。」段翔生氣地轉身。
「殿下,」憶綾連忙喚住他,「皇后娘娘說得沒錯,我既不是段家的人也不是大理人民,是不宜祭拜段氏祖先的。」
「可是……」段翔仍有些不悅,在他心中憶綾早已是他的人了。
「殿下快去吧,回來時我有事與你商量。」憶綾催促道,不想段翔為了她而破壞他和昭儀皇后的感情。
「是不是談我們的婚事?」段翔高興地拉起她的手。多天來茶不思飯不想的等待總算沒有白費。
憶綾看他開心的樣子,只有莫可奈何地苦笑。
「那我這就去大慈宮。憶綾,你等我,我很快就回來。」段翔立即吩咐侍從起駕前往大慈宮。
等眾人都走後,憶綾獨自走出廂房尋找清隱寺的主持。
這裡的清新空氣及靜幽環境讓她有股熟悉的感覺,好像她曾長住深山裡一樣,就在她覺得有些奇怪之時,看到一名小沙彌往她這裡走來。
「小師父,請留步。」
「女施主有什麼事?需要小僧效勞?」小沙彌未曾見過如此美麗的人,竟有些靦腆臉紅。
「請問小師父,寺中主持在何處?我有些事想找他。」憶綾道。
「他在大殿。」
「謝謝小師父。」憶綾嫣然一笑後離去,留下臉紅呆愕的小沙彌。
經過了曲長的走道,憶綾來到雄偉的大殿,主持正從裡面走出來,她立刻上前喚住他。
「請問住持,我是否能在寺中借宿些時日?」憶綾恭敬問道。
住持慈祥的目光看著她,「姑娘,你和清隱寺只有一日之緣,但你情緣未了,過此劫數後必能雨過天青。」
憶綾困惑地望著他,不解他話中之意,正想開口詢問時,住持卻轉身離開,慢慢消失在薄霧的長廊中,留下迷惑不解的她……
◇◇◆◇◇
段羽坐在涼亭裡無聊地把玩著頭髮。不知道二皇兄跑到哪裡去了?還真是想念他。最近母后為了憶綾姊姊的事把整個皇宮鬧得雞犬不寧,真不知道何時才能平靜下來。
就在她東想西想之際,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雄叔。」段羽驚喜地揮手叫道。
佔雄生高興地走過來,眼中露出喜悅與激動。
「雄叔怎麼來了?是母后叫你來的嗎?你好久都沒來看我,羽兒好想你哦。」段羽撒嬌地依偎在佔雄生的懷中。
從小雄叔就極為疼愛她,小時候她每次跟母后回佔府,雄叔就會避開母后帶她到後花園玩。父皇從不抱她,因此有時她會私下叫雄叔「爹」,嚐嚐被父親疼的感覺。
「羽兒又長高了。」佔雄生有些顫抖地摸摸她的秀髮。
「雄叔,我都已經十六歲了,當然長高了。」
「是呀,你愈來愈漂亮了,很像你母親……」他的目光一直離不開她精緻的臉蛋。
「才不呢,我比母后還漂亮。」段羽噘起紅唇,抗議地說。
見她嬌嗔的模樣,佔雄生不禁笑道:「對對對,你比姿卿漂亮、可愛多了……」
「大膽!」昭儀皇后一臉憤怒地站在大慈宮門口瞪著他們,「佔總管,你竟敢直呼本宮閨名。」
「母后。」段羽覺得母后又在借題發揮。
「住口!」
「請皇后娘娘息怒,奴才知錯。」佔雄生阻斷女兒的抗議,跪下道。
昭儀皇后冷哼一聲,「有事進來說吧,別浪費時間。」
她丟下話後,轉身走進大慈宮的內堂。
「雄叔,你來找母后有什麼事?」段羽好奇地問。不知為何,她覺得母后安排到清隱寺上香祈福是有目的。
「沒事,只是佔府的一些私事,你外婆要我告知皇后娘娘而已。」佔雄生拍拍她的肩,隨即進入了內堂。
段羽疑惑地望著他,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
憶綾心裡想著方才住持所說的話,不自覺地走到清隱寺的後山。山林間瀰漫著薄薄的霧氣,隱約可聞山谷下的潺潺流水聲,含著露水的草地沾溼了她的繡鞋,四周有股寂靜的安寧。
憶綾收拾起思緒,轉身想走回清隱寺,倏地!
「夫人。」靖誠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面前,在他身後跟著三名侍衛。
憶綾登時嚇了一大跳,撫著胸口說:「靖總管,你怎麼會到這裡來?」語氣充滿了訝異。
「對不起,請夫人原諒靖誠的莽撞。」
「算了。」憶綾輕聲說道,她只想趕緊離開。
「夫人,將軍也來了。」靖誠的目光看向站在樹旁的獨孤雋。
憶綾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心中的震驚大於方才的驚嚇,獨孤雋俊碩的身影緩緩地朝她走來,緊蹙的劍眉及冷冰的黑眸正透露出他極為生氣。
靖誠及侍衛紛紛退至一旁。
此時的憶綾好想奔入他的懷抱,訴說多月來的相思之苦,但一想到獨孤雋只是把她當作別人的影子,她就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
她轉身想走,卻被獨孤雋握住了柔荑。他將她扳回,怒然道:「為什麼要走?」
她閉上眼睛,不讓他看出眼底的依戀,但強忍住的淚水卻背叛地流下。
獨孤雋輕柔地拭去她的淚水,捧起她梨花帶雨的臉,也不管是否有旁人在,俯身吻去她的淚水,喃喃道:「我的小紫兒……」
憶綾原本迷失在他的溫柔裡,一聽到他喚著別人的名字,她頓感心碎地推開他,大聲哭喊:「我不是你的小紫兒!」她踉蹌地轉身,跌入聞聲趕到的段翔懷中。
「怎麼了?」見憶綾泣聲不止,段翔焦心地問。
「放開她!-獨孤雋冰冷道。
段翔有些驚愕地看著面前這位卓絕不凡的男子。
「憶綾,是不是他們欺侮你?」段翔怒視著對方,咬牙問。
「放開她!」獨孤雋又道,語氣更加冰冷。
這時,雙方的隨從全都亮出武器,只等自己的主人下令,氣氛頓時變得異常緊張,連悲傷不已的憶綾都感覺到了。
「殿下,我們回寺裡去好嗎?」憶綾細聲說,她清楚獨孤雋的個性,她不願把事情鬧開來。
段翔同意地點頭。
「憶綾,跟我回去!」獨孤雋的語氣似是命令,也似是請求。
「你是她什麼人,為何要她跟你回去?」雖然心中已有些明白此人的身分,但段翔還是不服地大吼。
「我是她的丈夫,獨孤雋。」獨孤雋熾熱的目光只停留在憶綾身上。
「是真的嗎?」段翔希望懷裡的佳人否認。
憶綾離開段翔的懷抱,一臉悽絕地望著獨孤雋,「你不愛我,我只是你師妹的替身而已,你從來就沒有愛過我!」她邊說邊步步後退。
「憶綾,你在說什麼?」獨孤雋劍眉微蹙,不解地問。
「在你心中我只是個影子,我以為你愛我,才會救我、娶我,原來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伸手抹去撲簌直流的淚水,「我好傻、好傻,直到聽見你和虹妹妹的談話,我才知道原來書房掛著的並不是我的畫像,而是你死去的師妹。你騙得我好苦、好苦。」她渾然不覺已退到懸崖邊。
獨孤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憶綾離家的原因是因為紫衣的畫像。
「憶綾,你願意聽一聽我師妹的故事嗎?」
憶綾心一悸,抬起頭困惑地望著他。
獨孤雋無視眾人訝異的眼光,娓娓道出這十多年來所發生的事。
憶綾的淚水隨著他的訴說而逐漸停止,睜大一雙被淚水洗得更加澄澈的眸子,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腦海裡浮現模模糊糊的印像,雖然依舊無法清楚地想起,但這已讓她完全相信獨孤雋的話。
「我和顧大人約定兩年後,我再風風光光的將紫兒迎娶回府,想不到顧大人卻因病過世,以後的事,綾兒你該很清楚。紫兒,跟我回家吧。」獨孤雋情深的看著她。
「為何你不早些告訴我?為何你不早些說……」她含淚的眼望進獨孤雋深情的黑眸裡。
「是我太胡塗!」他喟嘆道,「原想以我對你的深情來喚醒你失落的記憶,沒想到卻讓我倆的誤會愈來愈深。憶綾,和我回家吧!」
她望著他,淚水仍然不停地掉落,但淚水裡不在滿是悲哀而是歡喜。老天真會捉弄人,原來自始至終嫉妒的人竟是自己,她覺得自己傻得天真、笨得離譜。
「對不起。」她訥訥地道。
獨孤雋搖搖頭,「跟我回家吧。」
「嗯。」她含笑點頭,慢慢走向獨孤雋。
突然,一道身影從薄霧中疾速朝憶綾衝去。
「小心!」獨孤雋大叫一聲,朝妻子站立處飛奔過去,但已經太遲了。
在憶綾還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她已被推下懸崖。
「憶綾!」獨孤雋飛奔至懸崖邊,他想縱身躍下,卻被段翔及靖誠等人強拉住。
「放開我!」他大吼,神色駭然。
「將軍,千萬不可意氣用事啊!」
「放開我!放手!」他狂怒地掙扎。
「將軍!」侍衛們紛紛跪下。
「憶綾!紫兒!」淒厲嘶吼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迴盪在山谷中。
這時天空開始飄下細細的雨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