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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沒事做!?

    這是答案嗎?

    太過分了!

    秦蔓恩氣呼呼的泡好了一壺花茶,然後端進了客廳。

    走出隔間門時,她腳步一頓,愣愣地看著客廳裡,背對著她的那個男人。

    真沒想到……

    古諭震這標準的ABC,竟然會跟她家這古意盎然的老客廳、老沙發、老茶几……這麼的相配。

    她吞了口口水,又一次感受到心臟在胸腔裡震盪。

    不行啊!這太沒用了。她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

    這男人的冷情跟絕情她比誰都清楚,她絕對不能一時心軟,又放任自己對他的情感淹沒理智。

    其實,當她發現自己愛上他後,就一直非常的害怕。因為她清楚,他不是個會一生都陪伴在她身旁的男人。

    所以,她一直想離開,卻又一直無法真的下定決心離開他。直到懷孕後,她才明瞭,是到了該痛下決心的時候了。

    因為她清楚,像他這種人,一定會負責娶她,但僅止於負責而巳,除此之外,她再也得不到其他。

    而她並不想讓自己的一輩子葬送在一個無情無愛的婚姻裡,更不要孩子在那樣的環境中出生,所以她才決定跟他分手,跟他從此再無瓜葛。

    所以,招待完這壺茶後,她一定得徹底地趕走他。

    “這是德國進口的花茶,你要加糖嗎?”

    “花茶?”一直面無表情的看著這棟屋子的剛毅臉龐,一聽到這詞時,終於有了點反應,“我喝咖啡,你知道。”

    “這裡沒咖啡。”

    “你愛喝咖啡。”他記得早上沒咖啡她不起床。

    “我……”她說了個字,頓了下,才又說,“我換口味了。”

    “是嗎?”他望著她,“你是懷孕了吧!”

    她揚眉,一點都不訝異他會這樣問。

    畢竟,他既然問得出這裡的地址,就一定問得出她的現況。

    小村子就是這樣,誰家的貓抓了幾隻老鼠,大家都一清二楚。

    她深吸口氣,端坐在他對面的雕花木椅上,拿起花茶喝了一口,才好整以暇的說:“你若是聽信那些三姑六婆說的話,那你就不是我認識的古諭震

    “我現在暫時改名叫古雨辰。”

    “古雨辰?為什麼?”

    他聳肩,沒回答。

    她眯了下眼,“好吧!反正那是你的私事,不關我的事。”她又啜了一口茶。

    “那不管你打算做什麼,我都不管。反正我現在請你喝花茶,是謝謝你剛才救了我,但那並不代表你可以把我家當成你消磨時間的地方。”

    他嘴角微彎,沒回答她,反而環顧著周遭,“我看這屋子老的可以,幾乎所有的管線都該重新整理過了。”

    “你這什麼意思?”她突然有所警覺。

    “我的意思是……”這次他轉眸看著她,露出了那個在夢裡會叫她哭又叫她笑的溫柔笑容,“這裡可以讓我消磨不少時間。”

    “你別想!”她嚇到了,撇開那心中對他笑容的懷念,連忙阻止,“你不是要忙著執行什麼案子嗎?”

    “我的案子啊……你記得我堂弟這陣子相繼失蹤的事嗎?”

    “記得啊!那時你很忙……啊!”

    她突然有點搞懂了。

    她記得她離開他之前的那半年多,他一直非常的忙,因為他兩個弟弟陸續失蹤,他得協助他們的集團處理事情。而她也隱約的知道,他跟兩個堂弟打算說服老人家釋出股權,接受集團合併的事,難道說……失蹤是假的?說服才是真的。而現在……是輪到了他失蹤!?

    “你的意思是……現在輪到你失蹤?”她在腦中又想了一遍,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推測沒有錯。

    他笑而不答,只是用一種讚許的眼神凝著她。

    驀地,她的臉不受控制地紅了。

    真討厭!這男人總是一個眼神就可以叫她心頭小鹿亂撞,就算是她再瞭解他也一樣。

    “好吧!”她舉雙手投降,“我想這附近很多我家這種老房子,你若是愛去換燈泡或換管線什麼的,儘管去,但不用來我家。”

    “你為什麼這麼堅決不讓我來你家?”他問。

    這次,他眼神中的讚許不見了,變為令人感到恐懼的凝視,似乎要穿透到她的心中。

    她有點不自在的轉開眼,聳聳肩,“我認為分手的兩個人,不該再有任何牽扯。”

    “不該再有任何牽扯?”

    “沒錯!”

    “但那不該包括孩子。”

    “當然包……”驚覺到自己差點間接承認懷孕這件事時,她連忙改口,“我沒懷孕,根本沒有。”

    他凝著她,一點都不喜歡她那雙美麗的眸裡的神情。

    他看過她在想惡整客戶時,那種閃爍在眼底的光芒,就跟現在一模一樣。

    “你有可能懷孕。”

    “胡說!我沒有。你一直有避孕,忘了嗎?”

    “我記得那天沒有。”

    “你記得?”她錯愕的看著他,沒想到他會記得這麼清楚,她以為他總是在發洩完之後,就不會在乎任何事。

    “我當然記得,那天我忙得很晚,後來又跟我父親通了電話,然後我酒也喝多了,忘記那天該買保險套,接著我到你家之後,我們又繼續喝,那天你也醉了……所以依照時間推算起來,我想……你要求分手,是因為懷孕的關係?”

    他雖然最後一句是用疑問句,但他的眼神卻再肯定不過了。

    這臭男人!她真討厭自己愛上的是個記性這麼好,又這麼聰明的男人。

    她決定來個打死不承認,“抱歉!你弄錯了,我真的沒懷孕,分手只是我想回來,我想……”她頓了下,臨時想出個理由,“我想在臺灣創業。”

    “如果你是想創業的話,那你要的不會只有八十萬美金,而會要一百三十萬美金。再說,你也不喝花茶,你會喝咖啡或是香檳。”他指著一旁的櫃子上,有她遠從美國帶回來的兩瓶高級香檳。

    那是他買的,他記得。

    她瞪他,深吸口氣,強忍住想跺腳的衝動,說:“你憑什麼說我會要一百三十萬美金?”

    “因為你說過你想在臺灣蓋個旅館,我記得總數換算成美金的話,大約是一百三十萬。”

    她臉紅了下,一絲感動竄入原本已經鞏固好的心牆。她沒想到他會記得。

    “我說的創業不是那個,不一樣!那只是我隨口說說的夢想而已。”

    “但養小孩的事你也說過。”

    “……”她呆掉了。

    她說過嗎?什麼時候說過的?

    “這很好推算。你也曾說過,如果某天你要養小孩的話,你認為一年大概四萬美金就非常足夠。你也說過,孩子養到二十歲,父母就算仁至義盡了,所以這樣一算下來,答案非常明顯,那天你跟我要的不是分手費,而是養育費。”

    他邊說邊起身,繞過茶几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材讓他像個巨人一樣俯視著她,輕聲的說了結論,“所以,你……懷孕了。”

    她瞪著他,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這男人……她實在是太小看他了。

    沒想到那些她以為他都睡著了的夜晚,她在床旁的那些自言自語,他竟然會記得這麼清楚?甚至還會推算?

    天!她該怎麼辦?

    她閉上雙眸,深呼吸好幾口氣,這一吸一吐之間,充斥在鼻間的,淨是那熟悉又叫人心悸的味道……

    不行!她不能再淪陷下去了。

    又一次的警告自己後,她才緩緩睜眼看著他。

    “好吧!就算現在我肚子裡有小孩,你也不能確定他是你的。”

    深眸一黯,他頓了幾秒才說:“現在是不能。”

    她眯眼,懂他在打孩子出生後,可以驗DNA的主意,“就算是你的,我也不要你負責。”

    “我已經負責了。”

    “嗯?”

    “我付了錢,不是嗎?”

    她眨眨眼,頓時感覺到像有把劍刺進胸口,好痛……

    這男人是多麼的絕情,她怎麼會一時忘記了呢?

    “對……”她點頭,感覺到一股苦澀堵在喉頭之間,連話都很難說出門,“你說的沒錯!八十萬美金,就算孩子是你的,你也算負責了。”就跟她的父親對她母親做的是一樣的。

    “所以,你現在也該負責照顧好自己。”

    “咦?”因為心底的感覺太痛,她懷疑他語氣中那一抹淺淺的關懷之意,是她聽錯了。

    “你不該爬高,不該太過操勞,所有孕婦該注意的事項,你都該注意,就像剛才。”他指向那把收在門外的木梯。

    喔!天……

    聽他這樣一說。

    她才想起自己剛才差點遭遇了什麼。

    她下意識的撫住肚子,臉色開始變得蒼白。

    她剛才差點因為這小意外,而失去她的孩子……

    “你還好嗎?”他注意到了她臉色蒼白的難看。

    “沒事,我只是……”她搗著嘴,突然感覺到一股噁心的感覺上湧,慌忙的,她搗住嘴,才想起身,卻被他按住肩頭。

    “水在哪?”他問。

    “後面……”她指著一旁通往廚房的小門,“盡頭是廚房,有茶壺,水龍頭的不能喝。”她怕他在美國習慣了喝水龍頭裡的自來水。“我知道臺灣的水要煮沸。”

    他閃身到後面去,不到幾秒,端著一杯水走出來,遞給她,“喝下去。”

    她接了過來喝了一小口後,才鎮住了那噁心感。

    他在她椅旁蹲了下來,凝視著她蒼白的臉,“懷孕很難過嗎?”

    “嗯!”她點點頭,“不過……因人而異。”

    濃眉一皺,“沒辦法治療?”

    “沒有,這是母親必然要付出的代價。”

    “你……”他凝著她,深眸裡突然有了難以辨別的情緒在其中,“想當個母親。”

    她點點頭,不太適應眼前這個好像突然眼睛會說話的他,所以她別開眸光,拿起一旁的花茶,放到嘴旁喝。

    “卻不願意讓我當父親。”

    “噗!”

    口中的水頓時噴了一桌。

    她轉眸瞪向古諭震,“我說過這小孩不見得是你的。不要忘記,我跟你只是單純的床伴關係而已。”

    他看著她,她眼神閃爍的厲害,明顯在說謊。

    但她為什麼要這樣否認?而她說的那句床伴關係,雖然是事實,但卻讓他心底冒出了一股陌生的情緒……陌生到他幾乎遺忘了這種情緒叫做憤怒。

    “我知道這孩子是我的。”

    “不管是不是,你已經負責了,記得嗎?”她瞪著他,聲音也忍不住大了起來,“再說,你答應過我,一旦床伴關係結束,我們之間的一切就是結束了。”

    “結束?”

    她這句斷然否認一切的話,終於引爆了他心底的憤怒,頓時,他傾身,逼近她,“床伴關係真的結束了嗎?”

    “你……你想幹嘛?”

    面對他突然的接近,她慌張的想退後,但一隻大掌卻驟然地按住了她的後腦勺,讓她無法退後。

    “我只是要試試看……”他的氣息在她唇前不到三公分的地方低喃著,“這感覺有沒有消失?”

    秦蔓恩雙眼震驚得大睜,不是因為他那熟悉的氣息即將侵略她的,而是因為他身後那個蹣跚出現的人影。

    “不……唔……”

    啊啊!慘了,來不及了。

    秦蔓恩從來沒覺得自己的家,有哪一刻像此刻這麼的寒冷過。

    “伊是誰?”

    阿嬤的眼神,宛如北極的冰冷風霜一般,在昏暗的老客廳裡颳了起來。

    “沒啦!伊不重要。”

    秦蔓恩的小臉一半因為怒氣,一半因為那匆匆被打斷的吻而顯得紅潤不已。

    她走到阿嬤身旁,一臉討好的扶著阿嬤坐下。

    “不重要?那伊剛才在做什麼?”阿嬤口氣嚴厲的讓秦蔓恩一僵。

    “伊是……是哇以前餐廳的客人,放假來臺灣玩的啦!”情急之下,她只能想出這種薄弱的藉口。

    而一旁看到她們用臺語交談的古諭震,則是揚起濃眉,從那個老婦人橫眉豎目的模樣看來,古諭震知道,她跟秦蔓恩的關係一定很親密。

    可是,阿嬤口裡那口音濃重的臺語,卻是他完全聽不懂的,他唯一能懂的,是老人家臉上對他的敵視,還有,就是秦蔓恩一定非常非常的在乎這個老人家。

    極少對陌生人展現笑容,甚至連對熟人都很少展現笑容的他,竟然在這一刻,不由自主地也學秦蔓恩,對阿嬤露出討好的笑。

    可是,阿嬤顯然不吃這一套。

    “是嗎?”

    阿嬤依舊瞪著那個高大的男人,然後又看看自己一臉紅的孫女。

    “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麼你們剛才在那樣那樣……”人老了,有些話是不好意思直接說出口的。

    “我們沒有啦!你看錯了。”

    秦蔓恩慌忙否認的同時,也生平第一次不是難過,而是慶幸阿嬤的視力不好。

    “真的沒?”

    “無啦!”她猛搖頭。

    看到阿嬤那雙精明的老眼一直瞪著古諭震,就讓她非常緊張。

    萬一讓阿嬤發現他就是孩子的父親的話,她一定會逼她嫁給他。

    而這傢伙……很可能會願意“負責”!

    “是嗎?”

    “是啦!好了,伊現在要回去了,哇送伊回去。”

    她說完後一轉身,迎面看到的就是古諭震臉上那友善的“笑容”,她一駭。

    “你沒事對我阿嬤笑成這樣幹嘛?”她覺得莫名其妙。

    “我……”他自己也說不上來。“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她生氣我們接……”

    “噓!”她連忙遏止他說出“吻”那個字眼。阿嬤不會說國語,卻不代表她聽不懂,她推著他,想把他推出門外,“沒事啦!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我送你出去。”

    “慢著!”

    可惜,他並未如秦蔓恩所願的往門外走。

    “慢什麼?”他還不走,是等著找死,抑或是害死她?

    “既然你不說,那我問你阿嬤。”

    “問她?問啥?你別……”秦蔓恩驚覺不妙,才想擋住他,他卻已經走到阿嬤面前,毫無畏懼的直視著阿嬤那雙冷眼,“請問,你知道小恩肚子裡孩子的父親是誰嗎?”

    “啊!”秦蔓恩尖叫,作夢都沒想到,這該死的男人竟然會在這一刻叫出她的小名來。

    阿嬤驚訝地睜大灰花的老眼看著古諭震,接著才轉頭瞪向秦蔓恩。

    “啥?伊說啥?伊叫你小恩?”

    “沒啦,那是他亂叫的。”秦蔓恩猛搖頭。

    “不!”古諭震發現自己聽得懂一點簡單的臺語了,起碼,他知道阿嬤在問什麼,“那是她堅持要我叫的。”

    古諭震不知道為什麼秦蔓恩會如此慌張,但他卻本能的知道,這一刻說出事實很重要。

    因為直到跟她在一起之前,他甚至不常用中文說話。

    “啊!你這個死囝仔。”阿嬤先是怒吼她,接著指著古諭震吼,“伊是你肚子裡孩子的老爸,對嗎?”

    “沒啦……”

    這次,秦蔓恩的否認很無力。

    因為她作夢都沒想到,她跟阿嬤說過的,只想讓未來丈夫叫自己“小恩”的這件事,竟然會成了她最大的敗筆……

    隔天傍晚,他又出現了。

    秦蔓恩無奈的又泡了一壺花茶招待他喝。

    唉……

    她就知道會有這種下場。

    她沒答應要嫁給他,事實上,他也沒說過要娶她。

    但從昨晚到現在,才不過短短的二十個小時,她阿嬤已經到處去宣傳她的孫女婿是個大帥哥了。還把他之前給她的八十萬美金,說成是豐厚的聘禮。

    “你既然只打算讓你丈夫叫你小恩,那為什麼要堅持我也這麼叫?”古諭震喝了口花茶,意外的發現,口味其實還不差。

    昨天在跟她阿嬤雞同鴨講了很久以後,他終於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秦蔓恩的確懷著他的孩子,而對此事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娶她。

    但今天跟她見面之後,說了幾句,卻始終切不入正題,直到他想到這個讓她阿嬤發現他跟她關係匪淺的小名問題。

    “因為……”

    她的臉有點紅,一想到這種幼稚的事情竟然會被他知道,就覺得很尷尬,所以想了半天,她才說:“因為我沒打算嫁人啊,你又是我的……床伴,我才勉強讓你擔任叫我這小名的人。”

    記得在那之前,他本來也是跟其他人一樣叫她蔓蔓的,但後來她要他叫她小恩時,他卻毫不猶豫的照做。

    那個稱呼,她每聽到一次,就會感到心底深處有著甜蜜的感覺。

    只是,她作夢都沒想到,那時貪戀的甜蜜,會變成今日的下場……唉!

    “對了……”他凝著她陷入回憶中的神情,沉默了許久後,突然又開口:“你阿嬤要我娶你。”

    “想也知道。”她從那甜蜜中又帶著點苦澀的回憶中醒來,臉上的紅霞漸漸褪去,無奈的看著他,“但你不用照她的話做。”

    “為什麼?”

    “因為我沒打算嫁給你。”

    他一僵,嘴角艱困的揚起,“是嗎?”

    “對啊!我們本來就只是床伴,不是嗎?”

    她譏諷的語氣,讓他感到那隻花了他一個下午選定的戒指,現在彷彿在隔著褲子的口袋,燒灼著他,取笑著他的自信。

    他本來以為只要他開口,她一定就會答應,卻沒想到她竟然說,兩人只是床伴?

    “是!沒錯。”

    他那有點咬牙的神情讓秦蔓恩很訝異。他在憤怒嗎?古諭震?這個冷如冰霜的男人。

    “反正我也沒答應她要娶你,”他又補了一句,雖然明知這樣會惹火她。

    “好,那很好!”她果然被激怒了。

    “沒錯,這對我們都好。”他又說。

    “嗯!”她點頭,瞪著他,呼吸有點急促,胸膛上下起伏著。

    半晌後,她又說:“那既然這樣,你可以回去過你逍遙的日子了,然後二十天……正確說來,是十九天後,你就可以回紐約,從此我們倆不相見,莎唷娜啦了。”

    她對未來的形容讓他一震,更讓他想起自己之前那幾句可笑的賭氣話。

    天,他為何會有這種可笑的舉動?甚至還故意說這種並非他本意的話來刺激她?他到底是怎麼了?

    所以,他深吸口氣,決定扭轉局勢,讓自己恢復正常,做自己該做的事,“但我還是要娶你。”

    “什麼!?”

    這次換她一震。

    他方才才說不娶她的,那令她憤怒卻又鬆了口氣,心底湧出的矛盾情緒,她都還沒來得及處理完,接著又聽到他這句命令般的話。

    一下說不娶,一下說要娶,是怎麼樣?耍著她玩嗎?

    “我說我要娶你,你願意嫁給我的話,就嫁。”他從口袋裡拿出戒指,放在桌上。

    人只有在做該做的事情時,才不會喪失理智,被情緒淹沒,更甚者……像他剛才那樣,被她影響的不像自己。

    而現在,他要娶他孩子的母親,就是件該做的事。

    “為什麼?”

    她眯眼瞪向他。這男人……以前她就知道他冷情,但卻不知道他這麼可惡。

    他那一副尊容,上面寫著「你自己決定要嫁不嫁,反正我無所謂”,就好像娶她只是他一樁可有可無的生意。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我嫁給你?”望著他,憤怒的水眸裡,卻依然隱藏著期待。

    她等著他能說出個像樣的理由,甚至不用說我愛你,只要說喜歡,她也願意接受。

    他看出她眸底那似乎帶著期待的光芒,但卻不知道那代表什麼含義,他只覺得她的問題很沒必要。

    “這還用說嗎?這本來就是我該負責的。”

    “負責?”果然!

    期待的光芒瞬間從那雙美麗的眼睫下消失,剩下的……只有火氣。

    “當然,你也沒理由不嫁。”

    他不喜歡看到她眸底光芒的消失,只好想辦法補救,解釋兩人未來的狀況,這些是他昨夜都想過的。

    “但我得等回紐約才能正式娶你,不過我會辦好一切該辦的事情。至於婚後你想要住哪,可以自己決定,至於我,只要有晚上方便跟你睡在一起的地方,都行……”

    “慢著!”小手突然揚起,擋在他面前,止住了他的話。

    他的話讓她聽的從失望變成了憤怒。

    這傢伙除了負責外,也只能想到床伴的關係了,難道她之於他的意義,就真的只有床伴而已?

    這太悲哀了,她不要那樣的生活。

    所以她決定了,她要找個孩子的“父親”,來幫她趕走這傢伙。

    “你想太多了,我說過我不會嫁給你。”

    “你不嫁?”濃眉一皺,之前沒說要娶她,她不嫁還說的過去,現在都說要娶了,為何她又說不?“為什麼?”

    “因為孩子的父親不是你。”

    他瞪著她,久久不能言語。

    “好了!”她對他揮揮手,像是要趕走惱人的蒼蠅一樣,“就這樣了,時間晚了,你最好快點離開,否則再晚一點起霧了,山路會很難開。”

    深眸眯了眯,高大的身子霍然站起。

    “再見。”

    這是從秦蔓恩認識古諭震之後,有史以來,第一次聽到他用如此僵硬而壓抑的口吻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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