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做!?
這是答案嗎?
太過分了!
秦蔓恩氣呼呼的泡好了一壺花茶,然後端進了客廳。
走出隔間門時,她腳步一頓,愣愣地看着客廳裏,背對着她的那個男人。
真沒想到……
古諭震這標準的ABC,竟然會跟她家這古意盎然的老客廳、老沙發、老茶几……這麼的相配。
她吞了口口水,又一次感受到心臟在胸腔裏震盪。
不行啊!這太沒用了。她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
這男人的冷情跟絕情她比誰都清楚,她絕對不能一時心軟,又放任自己對他的情感淹沒理智。
其實,當她發現自己愛上他後,就一直非常的害怕。因為她清楚,他不是個會一生都陪伴在她身旁的男人。
所以,她一直想離開,卻又一直無法真的下定決心離開他。直到懷孕後,她才明瞭,是到了該痛下決心的時候了。
因為她清楚,像他這種人,一定會負責娶她,但僅止於負責而巳,除此之外,她再也得不到其他。
而她並不想讓自己的一輩子葬送在一個無情無愛的婚姻裏,更不要孩子在那樣的環境中出生,所以她才決定跟他分手,跟他從此再無瓜葛。
所以,招待完這壺茶後,她一定得徹底地趕走他。
“這是德國進口的花茶,你要加糖嗎?”
“花茶?”一直面無表情的看着這棟屋子的剛毅臉龐,一聽到這詞時,終於有了點反應,“我喝咖啡,你知道。”
“這裏沒咖啡。”
“你愛喝咖啡。”他記得早上沒咖啡她不起牀。
“我……”她説了個字,頓了下,才又説,“我換口味了。”
“是嗎?”他望着她,“你是懷孕了吧!”
她揚眉,一點都不訝異他會這樣問。
畢竟,他既然問得出這裏的地址,就一定問得出她的現況。
小村子就是這樣,誰家的貓抓了幾隻老鼠,大家都一清二楚。
她深吸口氣,端坐在他對面的雕花木椅上,拿起花茶喝了一口,才好整以暇的説:“你若是聽信那些三姑六婆説的話,那你就不是我認識的古諭震
“我現在暫時改名叫古雨辰。”
“古雨辰?為什麼?”
他聳肩,沒回答。
她眯了下眼,“好吧!反正那是你的私事,不關我的事。”她又啜了一口茶。
“那不管你打算做什麼,我都不管。反正我現在請你喝花茶,是謝謝你剛才救了我,但那並不代表你可以把我家當成你消磨時間的地方。”
他嘴角微彎,沒回答她,反而環顧着周遭,“我看這屋子老的可以,幾乎所有的管線都該重新整理過了。”
“你這什麼意思?”她突然有所警覺。
“我的意思是……”這次他轉眸看着她,露出了那個在夢裏會叫她哭又叫她笑的温柔笑容,“這裏可以讓我消磨不少時間。”
“你別想!”她嚇到了,撇開那心中對他笑容的懷念,連忙阻止,“你不是要忙着執行什麼案子嗎?”
“我的案子啊……你記得我堂弟這陣子相繼失蹤的事嗎?”
“記得啊!那時你很忙……啊!”
她突然有點搞懂了。
她記得她離開他之前的那半年多,他一直非常的忙,因為他兩個弟弟陸續失蹤,他得協助他們的集團處理事情。而她也隱約的知道,他跟兩個堂弟打算説服老人家釋出股權,接受集團合併的事,難道説……失蹤是假的?説服才是真的。而現在……是輪到了他失蹤!?
“你的意思是……現在輪到你失蹤?”她在腦中又想了一遍,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推測沒有錯。
他笑而不答,只是用一種讚許的眼神凝着她。
驀地,她的臉不受控制地紅了。
真討厭!這男人總是一個眼神就可以叫她心頭小鹿亂撞,就算是她再瞭解他也一樣。
“好吧!”她舉雙手投降,“我想這附近很多我家這種老房子,你若是愛去換燈泡或換管線什麼的,儘管去,但不用來我家。”
“你為什麼這麼堅決不讓我來你家?”他問。
這次,他眼神中的讚許不見了,變為令人感到恐懼的凝視,似乎要穿透到她的心中。
她有點不自在的轉開眼,聳聳肩,“我認為分手的兩個人,不該再有任何牽扯。”
“不該再有任何牽扯?”
“沒錯!”
“但那不該包括孩子。”
“當然包……”驚覺到自己差點間接承認懷孕這件事時,她連忙改口,“我沒懷孕,根本沒有。”
他凝着她,一點都不喜歡她那雙美麗的眸裏的神情。
他看過她在想惡整客户時,那種閃爍在眼底的光芒,就跟現在一模一樣。
“你有可能懷孕。”
“胡説!我沒有。你一直有避孕,忘了嗎?”
“我記得那天沒有。”
“你記得?”她錯愕的看着他,沒想到他會記得這麼清楚,她以為他總是在發泄完之後,就不會在乎任何事。
“我當然記得,那天我忙得很晚,後來又跟我父親通了電話,然後我酒也喝多了,忘記那天該買保險套,接着我到你家之後,我們又繼續喝,那天你也醉了……所以依照時間推算起來,我想……你要求分手,是因為懷孕的關係?”
他雖然最後一句是用疑問句,但他的眼神卻再肯定不過了。
這臭男人!她真討厭自己愛上的是個記性這麼好,又這麼聰明的男人。
她決定來個打死不承認,“抱歉!你弄錯了,我真的沒懷孕,分手只是我想回來,我想……”她頓了下,臨時想出個理由,“我想在台灣創業。”
“如果你是想創業的話,那你要的不會只有八十萬美金,而會要一百三十萬美金。再説,你也不喝花茶,你會喝咖啡或是香檳。”他指着一旁的櫃子上,有她遠從美國帶回來的兩瓶高級香檳。
那是他買的,他記得。
她瞪他,深吸口氣,強忍住想跺腳的衝動,説:“你憑什麼説我會要一百三十萬美金?”
“因為你説過你想在台灣蓋個旅館,我記得總數換算成美金的話,大約是一百三十萬。”
她臉紅了下,一絲感動竄入原本已經鞏固好的心牆。她沒想到他會記得。
“我説的創業不是那個,不一樣!那只是我隨口説説的夢想而已。”
“但養小孩的事你也説過。”
“……”她呆掉了。
她説過嗎?什麼時候説過的?
“這很好推算。你也曾説過,如果某天你要養小孩的話,你認為一年大概四萬美金就非常足夠。你也説過,孩子養到二十歲,父母就算仁至義盡了,所以這樣一算下來,答案非常明顯,那天你跟我要的不是分手費,而是養育費。”
他邊説邊起身,繞過茶几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材讓他像個巨人一樣俯視着她,輕聲的説了結論,“所以,你……懷孕了。”
她瞪着他,好半晌都説不出話來。
這男人……她實在是太小看他了。
沒想到那些她以為他都睡着了的夜晚,她在牀旁的那些自言自語,他竟然會記得這麼清楚?甚至還會推算?
天!她該怎麼辦?
她閉上雙眸,深呼吸好幾口氣,這一吸一吐之間,充斥在鼻間的,淨是那熟悉又叫人心悸的味道……
不行!她不能再淪陷下去了。
又一次的警告自己後,她才緩緩睜眼看着他。
“好吧!就算現在我肚子裏有小孩,你也不能確定他是你的。”
深眸一黯,他頓了幾秒才説:“現在是不能。”
她眯眼,懂他在打孩子出生後,可以驗DNA的主意,“就算是你的,我也不要你負責。”
“我已經負責了。”
“嗯?”
“我付了錢,不是嗎?”
她眨眨眼,頓時感覺到像有把劍刺進胸口,好痛……
這男人是多麼的絕情,她怎麼會一時忘記了呢?
“對……”她點頭,感覺到一股苦澀堵在喉頭之間,連話都很難説出門,“你説的沒錯!八十萬美金,就算孩子是你的,你也算負責了。”就跟她的父親對她母親做的是一樣的。
“所以,你現在也該負責照顧好自己。”
“咦?”因為心底的感覺太痛,她懷疑他語氣中那一抹淺淺的關懷之意,是她聽錯了。
“你不該爬高,不該太過操勞,所有孕婦該注意的事項,你都該注意,就像剛才。”他指向那把收在門外的木梯。
喔!天……
聽他這樣一説。
她才想起自己剛才差點遭遇了什麼。
她下意識的撫住肚子,臉色開始變得蒼白。
她剛才差點因為這小意外,而失去她的孩子……
“你還好嗎?”他注意到了她臉色蒼白的難看。
“沒事,我只是……”她搗着嘴,突然感覺到一股噁心的感覺上湧,慌忙的,她搗住嘴,才想起身,卻被他按住肩頭。
“水在哪?”他問。
“後面……”她指着一旁通往廚房的小門,“盡頭是廚房,有茶壺,水龍頭的不能喝。”她怕他在美國習慣了喝水龍頭裏的自來水。“我知道台灣的水要煮沸。”
他閃身到後面去,不到幾秒,端着一杯水走出來,遞給她,“喝下去。”
她接了過來喝了一小口後,才鎮住了那噁心感。
他在她椅旁蹲了下來,凝視着她蒼白的臉,“懷孕很難過嗎?”
“嗯!”她點點頭,“不過……因人而異。”
濃眉一皺,“沒辦法治療?”
“沒有,這是母親必然要付出的代價。”
“你……”他凝着她,深眸裏突然有了難以辨別的情緒在其中,“想當個母親。”
她點點頭,不太適應眼前這個好像突然眼睛會説話的他,所以她別開眸光,拿起一旁的花茶,放到嘴旁喝。
“卻不願意讓我當父親。”
“噗!”
口中的水頓時噴了一桌。
她轉眸瞪向古諭震,“我説過這小孩不見得是你的。不要忘記,我跟你只是單純的牀伴關係而已。”
他看着她,她眼神閃爍的厲害,明顯在説謊。
但她為什麼要這樣否認?而她説的那句牀伴關係,雖然是事實,但卻讓他心底冒出了一股陌生的情緒……陌生到他幾乎遺忘了這種情緒叫做憤怒。
“我知道這孩子是我的。”
“不管是不是,你已經負責了,記得嗎?”她瞪着他,聲音也忍不住大了起來,“再説,你答應過我,一旦牀伴關係結束,我們之間的一切就是結束了。”
“結束?”
她這句斷然否認一切的話,終於引爆了他心底的憤怒,頓時,他傾身,逼近她,“牀伴關係真的結束了嗎?”
“你……你想幹嘛?”
面對他突然的接近,她慌張的想退後,但一隻大掌卻驟然地按住了她的後腦勺,讓她無法退後。
“我只是要試試看……”他的氣息在她唇前不到三公分的地方低喃着,“這感覺有沒有消失?”
秦蔓恩雙眼震驚得大睜,不是因為他那熟悉的氣息即將侵略她的,而是因為他身後那個蹣跚出現的人影。
“不……唔……”
啊啊!慘了,來不及了。
秦蔓恩從來沒覺得自己的家,有哪一刻像此刻這麼的寒冷過。
“伊是誰?”
阿嬤的眼神,宛如北極的冰冷風霜一般,在昏暗的老客廳裏颳了起來。
“沒啦!伊不重要。”
秦蔓恩的小臉一半因為怒氣,一半因為那匆匆被打斷的吻而顯得紅潤不已。
她走到阿嬤身旁,一臉討好的扶着阿嬤坐下。
“不重要?那伊剛才在做什麼?”阿嬤口氣嚴厲的讓秦蔓恩一僵。
“伊是……是哇以前餐廳的客人,放假來台灣玩的啦!”情急之下,她只能想出這種薄弱的藉口。
而一旁看到她們用台語交談的古諭震,則是揚起濃眉,從那個老婦人橫眉豎目的模樣看來,古諭震知道,她跟秦蔓恩的關係一定很親密。
可是,阿嬤口裏那口音濃重的台語,卻是他完全聽不懂的,他唯一能懂的,是老人家臉上對他的敵視,還有,就是秦蔓恩一定非常非常的在乎這個老人家。
極少對陌生人展現笑容,甚至連對熟人都很少展現笑容的他,竟然在這一刻,不由自主地也學秦蔓恩,對阿嬤露出討好的笑。
可是,阿嬤顯然不吃這一套。
“是嗎?”
阿嬤依舊瞪着那個高大的男人,然後又看看自己一臉紅的孫女。
“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麼你們剛才在那樣那樣……”人老了,有些話是不好意思直接説出口的。
“我們沒有啦!你看錯了。”
秦蔓恩慌忙否認的同時,也生平第一次不是難過,而是慶幸阿嬤的視力不好。
“真的沒?”
“無啦!”她猛搖頭。
看到阿嬤那雙精明的老眼一直瞪着古諭震,就讓她非常緊張。
萬一讓阿嬤發現他就是孩子的父親的話,她一定會逼她嫁給他。
而這傢伙……很可能會願意“負責”!
“是嗎?”
“是啦!好了,伊現在要回去了,哇送伊回去。”
她説完後一轉身,迎面看到的就是古諭震臉上那友善的“笑容”,她一駭。
“你沒事對我阿嬤笑成這樣幹嘛?”她覺得莫名其妙。
“我……”他自己也説不上來。“你們剛才在説什麼?她生氣我們接……”
“噓!”她連忙遏止他説出“吻”那個字眼。阿嬤不會説國語,卻不代表她聽不懂,她推着他,想把他推出門外,“沒事啦!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我送你出去。”
“慢着!”
可惜,他並未如秦蔓恩所願的往門外走。
“慢什麼?”他還不走,是等着找死,抑或是害死她?
“既然你不説,那我問你阿嬤。”
“問她?問啥?你別……”秦蔓恩驚覺不妙,才想擋住他,他卻已經走到阿嬤面前,毫無畏懼的直視着阿嬤那雙冷眼,“請問,你知道小恩肚子裏孩子的父親是誰嗎?”
“啊!”秦蔓恩尖叫,作夢都沒想到,這該死的男人竟然會在這一刻叫出她的小名來。
阿嬤驚訝地睜大灰花的老眼看着古諭震,接着才轉頭瞪向秦蔓恩。
“啥?伊説啥?伊叫你小恩?”
“沒啦,那是他亂叫的。”秦蔓恩猛搖頭。
“不!”古諭震發現自己聽得懂一點簡單的台語了,起碼,他知道阿嬤在問什麼,“那是她堅持要我叫的。”
古諭震不知道為什麼秦蔓恩會如此慌張,但他卻本能的知道,這一刻説出事實很重要。
因為直到跟她在一起之前,他甚至不常用中文説話。
“啊!你這個死囝仔。”阿嬤先是怒吼她,接着指着古諭震吼,“伊是你肚子裏孩子的老爸,對嗎?”
“沒啦……”
這次,秦蔓恩的否認很無力。
因為她作夢都沒想到,她跟阿嬤説過的,只想讓未來丈夫叫自己“小恩”的這件事,竟然會成了她最大的敗筆……
隔天傍晚,他又出現了。
秦蔓恩無奈的又泡了一壺花茶招待他喝。
唉……
她就知道會有這種下場。
她沒答應要嫁給他,事實上,他也沒説過要娶她。
但從昨晚到現在,才不過短短的二十個小時,她阿嬤已經到處去宣傳她的孫女婿是個大帥哥了。還把他之前給她的八十萬美金,説成是豐厚的聘禮。
“你既然只打算讓你丈夫叫你小恩,那為什麼要堅持我也這麼叫?”古諭震喝了口花茶,意外的發現,口味其實還不差。
昨天在跟她阿嬤雞同鴨講了很久以後,他終於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秦蔓恩的確懷着他的孩子,而對此事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娶她。
但今天跟她見面之後,説了幾句,卻始終切不入正題,直到他想到這個讓她阿嬤發現他跟她關係匪淺的小名問題。
“因為……”
她的臉有點紅,一想到這種幼稚的事情竟然會被他知道,就覺得很尷尬,所以想了半天,她才説:“因為我沒打算嫁人啊,你又是我的……牀伴,我才勉強讓你擔任叫我這小名的人。”
記得在那之前,他本來也是跟其他人一樣叫她蔓蔓的,但後來她要他叫她小恩時,他卻毫不猶豫的照做。
那個稱呼,她每聽到一次,就會感到心底深處有着甜蜜的感覺。
只是,她作夢都沒想到,那時貪戀的甜蜜,會變成今日的下場……唉!
“對了……”他凝着她陷入回憶中的神情,沉默了許久後,突然又開口:“你阿嬤要我娶你。”
“想也知道。”她從那甜蜜中又帶着點苦澀的回憶中醒來,臉上的紅霞漸漸褪去,無奈的看着他,“但你不用照她的話做。”
“為什麼?”
“因為我沒打算嫁給你。”
他一僵,嘴角艱困的揚起,“是嗎?”
“對啊!我們本來就只是牀伴,不是嗎?”
她譏諷的語氣,讓他感到那隻花了他一個下午選定的戒指,現在彷彿在隔着褲子的口袋,燒灼着他,取笑着他的自信。
他本來以為只要他開口,她一定就會答應,卻沒想到她竟然説,兩人只是牀伴?
“是!沒錯。”
他那有點咬牙的神情讓秦蔓恩很訝異。他在憤怒嗎?古諭震?這個冷如冰霜的男人。
“反正我也沒答應她要娶你,”他又補了一句,雖然明知這樣會惹火她。
“好,那很好!”她果然被激怒了。
“沒錯,這對我們都好。”他又説。
“嗯!”她點頭,瞪着他,呼吸有點急促,胸膛上下起伏着。
半晌後,她又説:“那既然這樣,你可以回去過你逍遙的日子了,然後二十天……正確説來,是十九天後,你就可以回紐約,從此我們倆不相見,莎唷娜啦了。”
她對未來的形容讓他一震,更讓他想起自己之前那幾句可笑的賭氣話。
天,他為何會有這種可笑的舉動?甚至還故意説這種並非他本意的話來刺激她?他到底是怎麼了?
所以,他深吸口氣,決定扭轉局勢,讓自己恢復正常,做自己該做的事,“但我還是要娶你。”
“什麼!?”
這次換她一震。
他方才才説不娶她的,那令她憤怒卻又鬆了口氣,心底湧出的矛盾情緒,她都還沒來得及處理完,接着又聽到他這句命令般的話。
一下説不娶,一下説要娶,是怎麼樣?耍着她玩嗎?
“我説我要娶你,你願意嫁給我的話,就嫁。”他從口袋裏拿出戒指,放在桌上。
人只有在做該做的事情時,才不會喪失理智,被情緒淹沒,更甚者……像他剛才那樣,被她影響的不像自己。
而現在,他要娶他孩子的母親,就是件該做的事。
“為什麼?”
她眯眼瞪向他。這男人……以前她就知道他冷情,但卻不知道他這麼可惡。
他那一副尊容,上面寫着「你自己決定要嫁不嫁,反正我無所謂”,就好像娶她只是他一樁可有可無的生意。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我嫁給你?”望着他,憤怒的水眸裏,卻依然隱藏着期待。
她等着他能説出個像樣的理由,甚至不用説我愛你,只要説喜歡,她也願意接受。
他看出她眸底那似乎帶着期待的光芒,但卻不知道那代表什麼含義,他只覺得她的問題很沒必要。
“這還用説嗎?這本來就是我該負責的。”
“負責?”果然!
期待的光芒瞬間從那雙美麗的眼睫下消失,剩下的……只有火氣。
“當然,你也沒理由不嫁。”
他不喜歡看到她眸底光芒的消失,只好想辦法補救,解釋兩人未來的狀況,這些是他昨夜都想過的。
“但我得等回紐約才能正式娶你,不過我會辦好一切該辦的事情。至於婚後你想要住哪,可以自己決定,至於我,只要有晚上方便跟你睡在一起的地方,都行……”
“慢着!”小手突然揚起,擋在他面前,止住了他的話。
他的話讓她聽的從失望變成了憤怒。
這傢伙除了負責外,也只能想到牀伴的關係了,難道她之於他的意義,就真的只有牀伴而已?
這太悲哀了,她不要那樣的生活。
所以她決定了,她要找個孩子的“父親”,來幫她趕走這傢伙。
“你想太多了,我説過我不會嫁給你。”
“你不嫁?”濃眉一皺,之前沒説要娶她,她不嫁還説的過去,現在都説要娶了,為何她又説不?“為什麼?”
“因為孩子的父親不是你。”
他瞪着她,久久不能言語。
“好了!”她對他揮揮手,像是要趕走惱人的蒼蠅一樣,“就這樣了,時間晚了,你最好快點離開,否則再晚一點起霧了,山路會很難開。”
深眸眯了眯,高大的身子霍然站起。
“再見。”
這是從秦蔓恩認識古諭震之後,有史以來,第一次聽到他用如此僵硬而壓抑的口吻説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