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八。
秋花紅,果實落。
這是李樂來金家的第三天。
這假李公子並不好當,既不讓他出門,也沒有人主動來這“步雪齋”聊天品茶。
李樂要不是想到大會上,打聽秦風簫的消息,恐怕早就想法子逃了!
來來往往送飯萊的只有湯成龍,有事沒事地和他搭上兩句,但再沒提起過那老乞婆的事。
李樂決定先開口。
他正想著,門已被推開。
湯成龍站在門口,笑容可掬地道:“李公子,出閣大會已開始,請移尊步。”
“我們這就去!”李樂站起身來,又問道,“你們小姐芳名如何稱呼?”
“大小姐閨名香蝶。”
“好名字!金玉庭前花撩屏,一忱香夢蝴蝶來。卻不知今日摘花撲蝶之人會是誰?”
湯成龍聽得似懂非懂,乾笑兩聲道:“公子好文章,是能文能武的奇才。”
李樂隨著他走出房門,問道:“我叫你幫忙打聽秦風簫這個人,現在怎麼樣?”
“秦風簫二十年前時,的確很有名氣,是江湖上第一朵名花。”
“哦?她是女人,而且還是個老女人。”
湯成龍笑道:“可惜她當年曇花一現,早已退出江湖。實在查不到她現居何處。”
李樂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低頭疾走。
一路行來,金府今日非同往常,府內上下處處結燈掛彩.一派喜氣。
後花園搭起—座花樓,正前面是練武操場。
花樓中仙樂響起,煙霧繚繞。
不愧是濟南府第一富,豪華鋪張之設,非他人能比。
操場佈滿數十位座位,人頭攢動,最前面一條長桌,上鋪著大紅桌裙,坐著幾位江湖名望極高之人。
一陣金嗚之聲,音樂停了下來。
金府大管家杜兆言出現在花樓前的平臺上。他今日穿戴整潔,一張本來就很白淨的臉,颳得更是如剝了殼的雞蛋。
“今日八月初八,是本府小姐出閣吉時,各位貴客作憑,選婿條件是,持十三面金牌的公子,是與金家有淵緣的後輩俊傑,他們要經過三場比試……”
“下去!”
“叫新娘出來!”
杜總管似乎還有很多話,但現在看來,已經不能再堅持下去了。
他低頭下臺,換上來的也不是今天的新娘金大小姐,而是這家的主人金中魁。
從金中魁身上的穿帶就彷彿能看到洋洋喜氣。
他滿面春風,一派得意地道:“各位同喜同喜!金某一生無子,僅此一女,小名香蝶,今日從十三位與金家有交的世家子弟中,選出一位優秀少年兒郎,便是金家乘龍快婿。”
他微笑著一舉手,比試開始。
臺下貴客中有當地豪紳官吏,更多的是江湖豪傑。
他們此來一是為了給金中魁臉上貼金,二來想看看金大小姐如花似玉的美貌。
那十二位公子陸續站起謝禮。
李樂可不管那些,只顧得在人群中到處尋問秦鳳簫的下落。
金中魁本就想在大會最後之時,再揭穿李樂身份,所以此時也不管他。
山西霸王槍董家少主人董長青首先上臺,對手是閩南派少掌門吳可重。
比試規定,先文後武。
董長青似乎早已準備好題目:“江湖人論江湖事,在下的題目就是當今江湖中門派群立,黑白並起,但最為江湖中人不恥的是哪個門派組織?”
吳可重想了一陣,緩緩地答道:“若論當今江湖上最令人痛罵的莫過於攝魂谷。”
此話一出,眾人開始附合。
兩月前平都山寶瑩寺慘案,正是攝魂谷所為,也正是這件事提醒了吳可重。
董長青搖頭,一字一字地道:“不是攝魂谷之人燒了寶瑩寺。”
眾客又譁然四起,不是攝魂谷所為,又是什麼人呢?
攝魂谷這幾年來一直秘密盤結,為害江湖,以邪術殘殺武林同道,這種組織難道不是被江湖人最痛恨,最不恥之輩嗎?
董長青板著一張面孔嚴肅地道:“答案不是攝魂谷,而是江湖中一個秘密組織玄音樓。”
他不理眾人喧譁之聲,接著道:“攝魂谷谷主秋飛霜的同門師弟百里飛浪,組織了玄音樓,打著攝魂谷旗號為害江湖。”
“何以證明?”吳可重問道。
董長青道:“這一切全是廣空大師首座大弟子百庸大師親口對在下所言。”
他看向端坐在貴賓席上的一位大和尚。
那和尚忽然唸了一句佛號,站起身來,手上託著一具唸經的木魚。
有人腦袋聰明,一眼看到那木魚就不由得想起寶瑩寺二寶,大叫一聲:“‘震天木魚’!”
“阿彌陀佛!”和尚大聲道,“這正是‘震天木魚’!”
他說著就隨手敲擊了一下。
只見到“砰”的一聲響。
聲音不高,卻讓每個人清楚聽到,彷彿就在耳邊敲響了一座巨鍾。
那一聲猶如一道有形的物體,穿過耳膜,直插腦海深處。震得在場之人皆感到胸內一陣難受,五臟六腑都彷彿被這聲音牽動,口乾舌燥,眼花耳鳴。
能有這種威力的自然非寶瑩寺“震天木魚”莫屬。
和尚道:“貧道百庸,此行目的是向各位表明,毀我佛寺、殺我佛門弟子之人,不是秋飛霜,而是玄音樓的百里飛浪,”
百庸大師在江湖上的名聲絕不亞於廣空大師,在座的江湖中人誰沒聽過他的大名?
坐在他身邊的就是武當三子之一的木笙道人。
他念了一句“無量壽佛廠,站起身道:“貧道相信百庸大師所言,害貧道師弟木罄的兇手,就是百里飛浪。”
場中的江湖中人,論名聲輩份,屬木笙最有資格,他既開口,別人自然不會再說三道四。
百庸大師坐下時,遠遠地看著李樂一笑。
李樂無可奈何地回笑一下,然後臉上就是吃了黃連般的表情。
今天被他撞見,那麼在將來的幾天之內,葉紛飛和曲一歌就一定會出現在濟南城中。
金中魁道:“吳公子可以提問了!”
吳可重想了一陣。
他為人沉著,不動聲色,尋思了半晌才道:“山西董家號稱霸王槍。其‘幻影烏錐三踏雷’之招,應怎樣破解?”
董長背聽得一愣。
此招是董家言不傳六耳的“八絕槍”之一,又怎能說出來。
吳可重的問題像個圈套,把董長青套了進去。
他不甘心,額頭上出現滴滴汗珠,正束手無策之時,貴賓席上站起—位老者。
這老者一身紫袍,胸口團繡綠花,廣袖束腰,一副貴人福相。
他道:“那就由老朽代犬子回答這個問題吧!”
金中魁定睛一看,原來是山西董家的當家人董春侯董老爺子。
吳可重急道:“不敢有勞董老爺子。”
金中魁—心想聽“幻影烏錐三踏雪”的破法,豈能白白放棄這個機會?
他立刻應允道:“既然董老爺子發話,金某以為權當認可。”
吳可重道:“他才不敢開口應答。”
“是的是的!”金中魁笑道,“吳公子提的這個問題也太難為人了!”
董春侯道:“董家槍法,以力見長,以長爭先,所以單憑招式破解極為不易,要輕功眼力、機敏智薏之人,才可以尋空攻其不備。”
眾人皆屏息細聽,生怕錯過一點重要地方。
董老爺子那張紫色臉龐展顏一笑,雙手比劃著把這一招“幻影烏錐三踏雪”精妙之處講出。
一番話說完,四周客人都噓出了一口氣,如果不知道“幻影烏錐三踏雪”奧妙所在,就是打破腦袋也想不出破解之法。
李樂卻不以為然,心道:“打不過可以逃,然後再尋機反攻,何必非破這一招不可?難道人家霸王槍就這一個絕招?真是小孩子見識!”
他在旁冷笑不已。
此時場中掌聲大響,為董長青文比得勝賀彩。
接著是比武。
果然不出李樂“所料”,董長青根本不用“幻影烏錐三踏雪”絕招,依然把吳可重打下臺去。
臺下掌聲、叫好聲四起。
比試繼續進行,到最後諸公子所出題目,更是花樣百出。
李樂排在最後一個,所以沒有對手。
他笑眯眯地站起身大聲道:
“本公予沒有對手,算不算已經過關?”
金中魁還沒開口,就聽到貴賓席上傳出:“萬萬不可,這樣有失公平,貧道賠你就是。”
說話的人居然是武當三子之一的木笙道長。
李樂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隨之火氣大起,暗罵道:“憑什麼你要出頭?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金中魁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
他們彷彿商量好的一般,這倒使李樂心中豪氣頓升,立刻擺出一副傲慢架子,走上臺來。
他仰首望著天上的白雲道:
“既然是文比,那麼就提個簡單而又有趣的問題!”
木笙道長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李樂道:“我們都知道鍋是用來做飯的,但什麼樣的鍋卻不能用來做飯?”
這個問題通俗得簡直到了庸俗的地步,但木笙道長卻回答不出。
木笙道長是何等身份,豈能輸在一個小於手上?
他眉頭緊皺,尋思了半天,卻沒說出一句話來。
李樂道:“猜不出吧!告訴你,漏底的破鍋也是鍋,可它不能用來煮飯。”
臺下一片鬨鬧聲。
“最好是提個嚴肅一些問題!”
金中魁想為木笙道長找回面子。
董老爺子也道:“金當家之話極對,還請李公子嚴肅一些。”
“好哇!”李樂居然一口答應,“那就嚴肅一些,請道長回答。江湖風雲數十年一起,追究原因無非是想獨霸武林,稱雄江湖……”
他講出這番話,臺下之人都已點頭稱是,沒臉再認為有何不妥之處。
李樂繼續道:“每一場江湖浩劫,都是你死我傷,荼炭生靈。正可謂一山不容二虎,以致江湖元氣大傷。如果要一一容下二虎,請問道長,這究竟該怎樣?”
木笙聽完乾瞪眼,講不出一個字。
這個問題看似和江湖有關,但彷彿少些什麼,所以木笙道長一臉的不高興。
李樂不等金中魁和木笙開口,就已先說道:“臺下的諸位前輩諸位公子,大家都可以回答。誰說對了,這一分成績就給誰。
果然是好主意,臺下眾人一致贊成,沒有人再說李樂的不是。
可過去一炷香時閻,答案已有了十七八個,卻沒有一個是正中題意的正確答案。
董長青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所以然,只得輕聲嘆道:“幸好答題的不是我。”
此話一出,各位參賽公子大有同感,不禁搖頭的搖頭,嘆息的嘆息。
木笙一看情形,只得道:“貧道認輸,你說答案吧,但如果文不對題,莫怪貧道不認帳。”
李樂只是冷冷一笑,大聲道:“一山容下二虎,這是因為一隻是公老虎,一隻是母老虎!”
臺下亂了一團,有人大笑,有人嘆氣,而木笙卻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
堂堂的一代武林宗師被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子耍了!
他一腔怒火,要不是在眾人面前,一定會衝上去給李樂一劍。
他幾乎是跳起來的提出抗議道:“這個問題和江湖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李樂大聲道,“這個提問是正是指出一山況且有容二虎之時,—個人想獨霸江湖又怎麼可能呢?這就告誡我們,誰也不要妄想主宰武林。”
他說著嘆了口氣,又立刻接道:“當然也有例外,除非那隻老虎出家當道土,不娶老婆。”
“哈哈……”
臺下的笑聲鬨然四起,直淹沒了木笙後面所說的話。“臭小子,你和本道對上了!”
木笙重重地冷哼一聲,閉目不理他人。
“好了!”金中魁感到很疲倦,道:
“這場就算李公子勝,現在請道長出題提問。”
木笙正要報著這“一問”之仇。
他細想了一陣,道:“玄音樓樓主為害江湖,但他卻師出攝魂谷,你能說說攝魂谷的來歷嗎?還有百里飛浪為何與師兄秋飛霜反目成仇?”
李樂臉上一顫,心裡簡直要笑開了花,這個問題可真問到家了!
他心想:“現在江湖上已知道作亂害人的不是攝魂谷,何妨把攝魂谷的本名玲瓏門大白天下,藉此機會也好使本門揚名江湖。”
他故意咳嗽—聲,清了清嗓子,然後才大聲道:“攝魂谷只是江湖上一些不明真相之人隨意叫出來的,其實它的真名是玲瓏門。”
李樂說玲瓏門三個字時,把聲音提到最高,接著又拍了拍手,鼓掌幾下。
臺下沒有人響應。
李樂只好苦笑一下,續道:“玲瓏門是百餘年前雲夢老祖所創,一直隱居世外,不理江湖之事,到了第十六代時,只傳下了秋飛霜和百里飛浪兩個徒弟。”
他凝神片刻,在腦海中選些不要緊的玲瓏門秘密,又大聲瑪道:
“二十年前,百里飛浪瞞著掌門師兄秋飛霜在江湖上為非作歹,無惡不做,但最後事情敗露,秋飛霜就廢了他的武功,把他逐出師門。”
李樂說著,大嘆了一口氣,接著道:“沒想到百里飛浪懷恨在心,練毒功恢復了功力,然後又設計毒害師兄,害得秋飛霜也武功盡失,被迫躲到了寶瑩寺。”
這時,臺下之人就有的在想:“這個秋飛霜畢竟心軟,否則一刀把這個百里飛浪殺了.現在江湖上不就太平多了嗎?”
還有的人在想:“放虎歸山,不但害人,而且害己,看來以後老子還是心狠一點得好!”
李樂這時又道:“百里飛浪此後還不甘心,又想出一個餿主意,打著攝魂谷的旗號在江湖上作奸犯科,這才使江湖同道誤會,以為秋飛霜是窮兇極惡之人。”
木笙插話道:“為什麼廣空大師沒有向江湖同道解釋此事?”
李樂道:
“廣空大師想必有他的難處,因為百里飛浪這樣做,無疑就是想逼秋飛霜出面。而秋飛霜當時武功盡失,面對師門逆徒,卻不能出手懲戒,心裡將是怎樣的痛苦?還有什麼心思再為自己辯白!”
木笙心想:“這樣看來,這個秋飛霜真是—位世外高人,對名利兩字早已看透。”
要知道,在江湖上,一個人的名號有時要比性命還要重要。
這就是一向被江湖人士公認的“土可殺,名不可辱!”
李樂這番話,讓在場的所有人信服,他們中有人輕聲道:
“怪不得寶瑩寺專找攝魂谷的麻煩,原來是廣空大師是幫著秋飛霜出氣。”
又有人道:“所以百里飛浪才一把火把寶瑩寺燒個精光。”
臺上的李樂這時大聲道:“百里飛浪組織了一個叫玄音樓的幫會,秘密盤結中原地區,想稱霸江湖,這是有正義感的人不能容忍的。”
他說完後,又為自己鼓鼓掌,然後大步走下臺。
李樂的一席話讓在場眾人大吃一驚,他們再也沒想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居然對一向以秘密聞於江湖的攝魂谷有如此的瞭解。
木笙道長瞠目結舌,幹瞪著一雙死魚眼。
金中魁問道:
“世人對攝魂谷皆一無所知,為何獨李公子對此瞭解甚多?”
李樂打個哈哈,騙人的話還沒想好,只見百庸大師已站起身來。
他念句佛號,道:
“這些事全是老衲在月前告訴李公子的。”
眾人自然相信他的話,但木笙問道:
“大師何以沒有對貧道提過此事?”
“阿彌陀佛!”百庸大師道:
“毀寺殺人者非攝魂谷秋飛霜而是玄音樓,所以老衲當時也就沒有多提他人門派中事。這一點想必道長能原諒!”
他是有德有望的得道高僧,這番話更讓場上的人敬佩不已,連金中魁也不由得唸了一句“阿彌陀佛”,道:
“請大師坐。”
他雙手高舉,宣佈道;“請李公子做好比武準備。”
這回有熱鬧看了,大家都是興奮不已。
唯獨李樂在旁揣摩不安。
這時間,木笙道長已躍上臺。
李樂的武功,他自己再清楚不過了,於是大聲道:
“不用比了,本公子認輸就是。”
和武當三子之—的木笙比武,豈不找死?
金中魁道:“李公子只要接住木笙道長十招,就算全勝。”
木笙道長冷笑搖頭道:“李公子只要擋住貧道三招,就算過關。不知這個提議金當家和李公子可否接受。”
金中魁明白木笙的意思,是想讓李樂在眾人面前大大難堪一次,所以立刻點頭答應。
李樂大聲道:“本公子都已認輸,道長還不夠露臉?”
木笙道:“貧道答應你,一不用劍,二不用內力。只要你能三招之內不下臺,就算過關。”
這個條件是非常優惠的。
金中魁大笑道:“金某同意,其實木笙道長這樣做已經不公平了。哈哈,李公子難道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木笙自己講出條件,自然有十分得把握,他當然樂得做個人情。
李樂暗道:“如果我再不答應,誰還會看得起本公子?以後行走江湖,‘霹靂劍俠’的名號就不值錢了!”
他點了點頭,慢慢走上臺去。
比武臺寬五丈四尺,長五丈四尺,是個大大的正方形,用來比武較技,場地正好。
但對李樂來說卻是嫌小,如果大得無邊,木笙就是一百招也不能把他打下臺去。
他亮出自己的“一見鍾情”劍,大聲道:
“請道長把條件再大聲說一遍。”
木笙道長果然又大聲地把條件重複一遍。
“說得明白,大家也聽得真切。”李樂道,如果道長違背比武規則怎樣?”
“你把本道看成什麼人了?”木笙道長瞪眼道。
李樂一笑,道:
“我是說如果,這是規矩,雙方都有義務事先說明!”
木笙道長冷哼道:
“如果本道動手之時忘記比武條件,也同樣算你勝!”
“開始吧!”李樂說著一劍刺出。
木笙腳步不動,身子向右側,讓過長劍,雙手一翻,左手扣在他拿劍的手腕上,右手抓住他的咽喉。
李樂大叫道:“住手住手,你這算什麼?”
木笙道長果然不動,雙手卻沒有撤回。
李樂又道:“主裁判沒宣佈開始,你就動手,這算不算是偷襲?算不算犯規?”
“本道偷襲你這臭小子?”
木笙道長氣乎乎地罵了—句,縮回雙手。
金中魁急忙道:
“好!金某現在宜布……”
“慢著!”李樂道:
“本公子還沒找好位置呢?”
金中魁只得停下來等他。
李樂先圍著臺上轉了一圈,然後找一個最靠裡的角落站好,大聲道:
“現在可以開始了!”
金中魁嘆了口氣,今天表面上看似他在主持大局,但一遇到李樂,他就好像是被人撥動的算盤。
他冷哼,大聲宣佈:
“從現在起,木笙道長只能擊出三招,比武開始!”
木笙道長並沒有馬上動,而是盯著李樂,一步一步地走過來。
他的步伐中帶著七星變化之妙,不論李樂從什麼方位出劍,他都可以在一個動作之中化解攻勢。
臺下的人鴉雀無聲,他們發現就算木笙道長不用武器和內力,也絕對是個高手。
就憑剛才木笙出招制住李樂的那一招式,諸位公子都相信自己是無法破解的。
他們已開始為李樂擔心,已變得希望李樂能擋住木笙道長的三招。
李樂手中的劍像在鬥蟋蟀一般,一伸,一縮地不讓木笙道長靠近。
他不敢出招,一出招必有破綻。
李樂絕對相信,木笙道長一眼就能看穿破綻,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後之勢出擊。
木笙道長停在李樂前五尺之處,冷冷地道:“貧道……出招了……”
李樂心中忽地一驚,本能的,劍疾刺而出,同時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