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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義助水幫 魔教乍現

    切切重切切,秋風桂枝折。

    人當少年嫁,我當少年別。

    念君非徵行,年早長途遠。

    妾身甘獨段,高堂有親孃。

    山川豈遙遠,行人自不返。

    滿帆疾駛順流而下的大江船,不到黃昏時分已然到達了“潤州”碼頭(鎮江)。

    高桅聳立,江船緊靠的大港灣內,一艘小梭舟穿行於大江船之間,朝船上船伕叫賣著。

    此時,在喧譁紛亂,板車扛夫穿核往來的碼頭上,有一名年約二九年華,鵝蛋臉、髮挽雙髻,身穿碎花布衣褲,手提一隻小包袱的大姑娘,正滿面慌急的皺眉穿出人群,行往較清靜的大街處。

    令人驚異但也不敢大膽調笑的是,她揹著一柄長劍,而雙肩左右各蹲坐著一支五彩章羽亮麗的長尾大山雉,以及一支尾羽較短,全身暗紅且有白色斑點,體形小了一些的山雉。

    “真亂……大花、二花!咱們是先落宿休息一夜,還是直接上道尋訪浩郎9”

    “咕……咕……咕嘎……嘎……”

    “咕……咕嚕……咕……”

    “哦?那也好,大街外便可望見山區了,我先至客棧落宿,然後你們便可自行飛往山區尋食了。”

    因屬江船往來停靠的大商埠,自是商賈貨販雲集,再加上車船苦力眾多,因此又寬又長的大街上,除了貨棧外,便是酒樓客棧飯館,要尋個清寧的上房並不準。

    孤身之女投宿客棧,自是會引來不少異色目光,但車船、店腳的店夥、車伕、船伕,皆是眼界甚廣,知曉一個身背長劍,行道江湖的女子、小孩、老婦等,豈是好惹的?誰願意吃撐了,自討苦吃?

    不用多言,已知花布衣姑娘便是與“白衣羅剎”白浩有婚約的林怡馨姑娘。

    林怡馨陪著親孃耐心等候愛郎依約返回“岳陽”探望,然而,沒想到一晃已是八、九個月時光緩緩消逝,但是卻不見愛郎返回,也無支字書信。

    度日如年,思愁難掩,甚而夜裡獨處之時,尚潸然淚流,難以成眠,時時次日清晨已是美目腫如核桃,又怎麼能逃過親孃眼下?但又奈何?

    出身武林世家的林夫人,甚為了悟愛女的心境,因此也只能好言安慰,要愛女忍耐靜候。

    但是時光雖如龜行,卻又過了兩個多月,因此林怡馨再也忍不住的要踏入江湖,尋訪愛郎。

    內心也頗為擔憂愛婿的林夫人,當然也無意改變愛女的心意,於是便答應了愛女孤身踏入江湖,但須攜帶有如兩名高手的兩支靈禽同行。

    因此林怡馨收拾了一些須用之物,在親孃的叮嚀聲中,首度踏上了遠行之途,只為了尋找近一年時光,毫無一絲消息的未婚夫婿。

    然而一位清秀嬌美的孤身姑娘,在三教九流出入的紊亂鎮集中,一般販夫走卒雖不敢輕易招惹,以免自討沒趣,但落在有心的邪道眼中則又不同了。

    翌日清晨。

    林怡馨姑娘結帳離店後,出鎮行往數十里外的“潤州”

    待行至荒郊官道時,突聽大花咕咕連鳴,接而二花也咕鳴數聲,林怡馨聞聲後便笑應道:“好……好……既然你倆尚未曾飽食,前面便是山區了,任你兩飽食之後再上路便是。”

    山區雖不大,但已足夠大花及二花自行尋找裹腹之物了,因此,林怡馨叉入了一條小道,行往山腳之方,尋得一處清靜樹蔭後,先與大花、二花約妥,便任由它倆飛入山林內尋食,自己則席坐樹根處休歇。

    清涼林風吹拂,令人心舒氣爽,林怡馨剛緩緩閉目享受著清新和風時,卻突然心中有警的睜目側望小道之處……竟見三丈之外有一個神色怪異的錦衣青年,盯望著自己?內心雖湧生戒意,但並未吭氣的冷然盯望著。

    “嘿,這位小娘子,怎麼會在這荒郊山林內?但不知小娘子要往何處去?可須本公子協助?”

    林怡馨聞言,並不欲理會那細目闊嘴,滿面邪色的錦衣青年。

    但錦衣青年卻不死心的涎臉笑說道:“小娘子,本公子乃是‘金陵’首富王府少爺,因返府途中正巧行徑此處,但此地乃是荒山野郊,極為危險,小娘子一個人在此甚為不妥呢?何不隨本少爺前往,金陵’一行,遊賞繁華興盛的古邑?本公於當可一盡地主之誼。”

    “滾開,嘮叨可厭的臭男人。”

    “喲……小娘子的火氣可真大呀?哦……身背寶劍……

    竟是一位俠女嘛?怪不得……哎呀!小心!蛇……好大的一條蛇在你的背後……”

    女子天性便畏懼蟲蛇,因此林怡馨聞聲,頓時大吃一驚的驚跳而起,回身張望,但尚未見樹後有何異物蟲蛇時?倏覺背後一股勁風疾射而至……

    芳心一驚!頓知受騙,已然機警的暴移閃避,並且提聚全身功力護身。

    然而她雖機警且功力不弱,但錦衣青年乃是早有預謀,且似乎早已熟知她的反應會如何?竟以雙手齊出的迎向她的閃避之方,恍如林怡馨自動將身軀送往他手掌之處。

    因此林怡馨疾閃中,倏覺右腰“章門穴”一震,立時全身一麻!四肢痠軟無力的斜倒而下……並且驚叫叱道:“啊叫聲未止,腰際一緊,竟然巳被那邪色錦衣青年摟住,井聽他邪笑連連的說道:“嗤嗤嗤……本少爺此招展試不爽?

    任你是功力不弱的姑娘,驟然驚畏慌亂時,不但耳目失聰,且功力未能立時提聚五成,自是手到擒來,嗤嗤嗤……小娘子既然喜好荒郊野地,那本公於就與你在此做個露水鴛鴦吧。”,“快放手……登徒子,你快放開我……大花……”

    -林怡馨驚駭尖叫時,倏然啞穴一震,再難出聲,並且又聽那錦衣青年淫邪笑道:·嘿嘿嘿……小娘子,這條岔路離官道甚遠,而且僅是樵夫上山砍柴通行之路,少有人至此,制了你的啞穴,便可安安靜靜的好好熟樂一番了!嘿嘿嘿……”

    淫邪錦衣青年笑說中,已挾摟著林怡馨行入荒草雜林深處,並且伸手撫向了她柔潤細膩的面頰,邪笑道:“嗤嗤嗤……又白嫩,又柔細,像一掐就要出水似的?

    待會兒辦起事來必定……”

    就在此時,倏然由頭頂疾罩下一股勁風,頓時驚得錦衣青年暴縱閃躲,並且也不管是什麼人?已然左手狂猛拍出一股掌勁,以攻止追。

    然而暴縱斜竄之時,突覺右小腿肚劇痛,接而右手臂“天府穴”也一陣劇痛,霎時全身劇痛顫抖得真氣頓瀉,並且手臂鬆軟得使美嬌娘鬆脫墜地。

    錦衣青年內心驚駭得狂叫一聲,翻地連攘躲避後續的攻擊,猛然縱身而起,雙手連揮拍數掌,待發覺並無人追擊,才放心的急忙張望是何人暗襲自己?

    但環望四周並無人跡?只有在墜地的美嬌娘身側,有兩支比尋常山雉大有近倍,卻不似山雉的怪鳥?正斜目盯望著自己。

    突然那支暗紅且帶有白點的大怪鳥,伸喙在美嬌娘面前咕鳴數聲,接而恍如懂得人色的連連點首後,便伸喙啄向了啞穴,霎時便聽美嬌娘啞穴已解的急怒叫道:

    “大花!快殺了那淫徒!二花,你快再解我‘章門穴’。”

    大花及二花原本不懂什麼人身穴道?但是與白浩在崖底十年餘的時光中,也曾由白浩口中聽得一些穴道名稱,並且偶或在追逐戲耍中施展出。

    直到白浩與林怡馨有了婚約,並且留下陪伴林怡馨時,母女倆由白浩託付保管的眾多武功秘笈中,擇取習練,也固與母女倆習練中,逐漸懂得了武功招式,而且還經由林怡馨教導中,知曉了一些人體脈穴及制穴作用。

    大花及二花乍習之後甚為欣喜,因此不時在林怡馨面前責怪白浩以前都不教它倆,然而再久習數日後,大花及二花也與白浩一樣,覺得還不如往昔自由自在,隨心所俗的動作,因此也意興漸乏,只習練一些人體脈穴及制穴之法,故而將近一年的時光,已靈慧的習得一些重脈穴及解制之能,才能在林怡馨穴道被制後,輕易的為她解穴。

    而大花耳聞林怡馨啞穴解開後的急怒叱,倏然——疾如一道彩虹,貼地疾竄向錦衣青年。

    錦衣青年臂、腿遭創,血流如注中驚急的張望著,眼見那兩支大怪鳥竟然會解穴?這才恍悟自己乃是被雙禽所傷,並見五彩亮麗的長尾大鳥疾竄而至時,頓時狂怒的疾揮掌勁.狠拍而下,且怒叱道:“扁毛畜牲!找死……”

    但是他怎知大花乃是世間少見的異禽鸞鳥?日食深山絕谷中的各種靈果,不但飛行迅疾,且力大難測,再加上與白浩追逐戲耍十年餘,以及得林怡馨教導過武功招式,且時時套招習練,因此已略懂“人”的武功招式,更能憑本能應對。

    大花疾竄中,眼見惡人揚掌柏至,勁風已臨,竟然毫不畏懼的竄速更疾,已然斜避開惡人掌勁,竄至惡人左側,長頸側轉中,尖長鋼喙已狠狠的啄刺入他左腿肚“承筋穴”

    內。

    ·啊……”

    倏然一聲慘叫,由錦衣青年口中響起,已見他滿面痛楚的踉蹌數步,站立不穩的跌坐在荒草叢中。

    在此同時,林怡馨的“章門穴”也經由二花解開,立時縱身而起,掠至大花身側,一雙美目射出忿怒的目光,盯望著錦衣青年。

    想到自己方才險些遭此淫賊毀了一生清白,否則自己尚有何顏面再見自己的未婚夫婿浩哥哥?

    芳心又恨又氣時,又想到他方才曾言“屢試不爽”想必以往也曾如此害了不少清白女兒家,自己豈可因一念之仁,饒他離去?容他再繼續危害其他女子的一生清白?因此誅除此淫賊之意已起,立時怒叱道:“哼,像你如此奸狡無恥的淫徒,必然已殘害了不少的良家婦女,若容你活在世上,必然尚有女子將遭你淫害,因此容你不得。”

    錦衣青年聞言頓知惹上丁不明來歷的高手了?並知她殺心已起,因此狂急哀求道:“小……姑奶奶……小的乃是‘金陵’富商王府獨子,求姑奶奶饒了小的一命,小的必然以幹金相酬……”

    “哼,富商獨於?就憑你能施展真氣制穴之功,已屑身具二流身手的武林人,又豈是尋常百姓?再以你所為,也必然是武林所不容的淫邪之輩,姑奶奶雖是初踏扛湖,但也非不知武林規矩之人,哼……大花,啄死他。”

    錦衣青年聞言內心大駭,已顧不得雙腿俱已受創,暴然縱起,雙掌急拍出數掌,並且憑恃著獨特的輕功身法,朝荒林內縱逃。

    然而他未受傷前已非大花之敵,況且雙腿要穴皆已受創,又如何能在飛行迅疾的大花眼下逃離?

    只見錦衣青年連拍數掌後,立時轉身狂奔,但尚未奔出兩丈,倏覺雙肩遭尖銳之物抓刺入體,接而頭頂劇痛,雙眼一黑,立時淒厲慘叫一聲僕跌倒地……

    大花一啄即飛,錦衣青年已是雙目駭睜,身軀倒地掙扎且淒厲的慘叫著,但聲音逐漸微弱且逐漸靜止,已然無活命之機了……

    “在那……在那兒……快,咦?是位姑娘?”

    “噫?爹……您快看!這草堆中有具屍……啊:太好了,就是‘花蝴蝶’這淫賊……”

    林怡馨眼見淫贓已被大花啄傷倒地慘叫掙扎著,只是鄙視的瞟望一眼後便欲寓去,但沒有想到淒厲的慘叫聲引來了三道人影迅疾掠至。

    呼喝掠至的三人,一發現站立林內的林恰馨,便已停身默望,當然也已看見兩丈餘外的倒地男子。

    為首之人乃是一位年約五旬出頭,古銅膚色的威猛老者,默望著林怡馨及四周景況後,正欲開口時,另一名年約三旬.同為水夫短裝的雄壯漢於,已然翻轉屍身驚呼出聲!

    而另一名年約三旬左右的村婦,也已欣喜的笑說道:“爹!

    這人果然是咱們追尋數日的淫徒‘花蝴蝶’?想不到……略……咯……太妤了,這賊於又奸又狡,飄忽其蹤,如今一死,便再也不能淫害良家婦女了。”

    三旬漢子此時也欣喜接口笑道:“爹1這淫贓為禍大江兩岸數年,殘害了至少上百名良家婦女,但從未遭人追及落案,如今死在這位姑娘手下,也算是他的報應了。”

    五旬老者的目光,由“花蝴蝶”的屍身上轉至林怡馨,眼見她乃是一身小家碧玉的村姑打扮,但背上尚揹著一柄長劍.因此已知乃是武林中人,頓時笑顏拱手說道:“這位!”

    娘,老夫江湖人稱‘翻江龍’賀世禮,他倆乃是老夫犬子,兒媳,尚請教姑娘尊姓大號?”

    林怡馨雖不曾行道江湖,但卻聽過武林歌謠以及偶或聽娘提及扛湖武林中的軼事,及黑白兩道成名高手的來歷,因此耳聞船伕打扮的老者.竟是名列武林歌謠中的水道成名高手“翻江龍”頓時肅然起敬的慌急福身拜道:“賀老爺子,晚輩林怡馨,三日前方由‘岳陽’離家初踏江湖,但沒有想到搭船順流而下,昨夜在江畔鎮集歇宿一夜,今日清晨出鎮至此,便遭此淫賊狡詐欺騙,制住穴道,尚幸還未曾羞辱晚輩時,便被晚輩同行靈禽啄傷,救下了晚輩,因晚輩曾聽他言下之意,常奸狡擒制婦女淫辱,因此心憤中,不容他再危害其他良家婦女,才請大花啄死他。”

    “翻扛龍”賀世禮聞言已略知內情及“花蝴蝶”遭報死固,雖不知她口中的同行靈禽是什麼?但眼見她身後正有兩支像是山雉的大禽鳥?在草叢中啄食追逐戲耍,其他便無禽鳥在附近,因此心知她口中所指,必是這兩支大禽鳥。

    雖看不出這兩支恍如山雉的異鳥有何本事?但也不好多問的只是哈哈笑道:

    “哈哈哈……原來林姑娘乃是初踏扛湖的巾幗俠女,哈哈哈……但林姑娘初踏江湖,便誅除了一個神出鬼投,少有人知其身份來歷卻為禍扛湖百姓數年,淫辱上百女子的淫邪惡徒‘花蝴蝶’如此,便已為江湖百姓立下了一件大功德,實乃天下婦女之幸,不過……方才林姑娘所稱·大花’?”

    林怡馨聞言頓時羞澀的笑了笑,轉首遙望追逐戲耍中的大花、二花後,續又說道:“老爺子,那兩支狀似山雉的靈商便是大花、二花,它們乃是一對,原屬晚輩未婚夫婿所有,連晚輩皆非它們的敵手,因晚輩離家尋找久未歸返的未婚夫婿,因此才攜在身旁為伴,互有照應。”

    “哦……但不知林姑娘未婚夫婿乃是……”

    林怡馨聞言心中一動!立時心血來潮的問道:“賀老爺子,賀大哥,賀大搜:

    晚輩未婚夫乃是身穿一襲白衫,懸佩一柄白鞘長劍,曾有人稱他為‘白衣羅剎’但不知三位近來可曾聽聞他在何處?”

    ·啊?白衣、白劍……:白衣羅剎’?”

    “噫?林姑娘……那位‘白衣羅剎’白浩竟是你未婚夫婿?”

    “林家妹子,你未婚夫是那殺人……“白衣羅剎”?他……他前三天尚……尚……”

    三入沒有想到眼前清秀嬌美的小姑娘,竟是那位與“天乞’’莫問天有忘年之交,兇狠殘酷,殺人不眨眼的“白衣羅剎”白浩的未婚妻室?

    驚異的怔望著清秀嬌美,滿面純潔神色的美姑娘,半晌才聽“翻江龍’’輕噓口氣的沉聲說道:“林姑娘,據傳五天前:白衣羅剎’與‘天乞’那老化子,還有三男三女的年輕人,在·貴池’西南的官道中,誅除了數十名‘蒼鷹會’所屬,其中尚有一名‘鷹翼’,三天前,往‘岳陽’的官道中,白衣羅剎’與一位聽說是他婢女的‘虹霞羅剎’與‘蒼鷹會’的總監‘鷹喙’親率的百餘所屑,激戰一個時辰不到,竟——舉誅除了所屬,僅餘‘鷹喙,及一名斷臂所屑,僥倖殘逃,看來:白衣羅剎’乃是往‘岳陽’而去,林姑娘與他錯夫而過了!”

    林怡馨聞言,頓時芳心大喜!又懊惱……喜之愛郎安然無恙,惱之愛郎怎會有個婢女陪伴在側?自己怎麼不多忍數日?否則現在豈不是已能與愛郎見面了?

    芳心不知愛郎行蹤尚罷,既然已知愛郎的去向,哪還沉得住氣?因此急忙福身道謝且告辭,欲儘早趕返家園與愛郎團聚。·於是急忙呼喚大花、二花往回行返江岸碼頭,再度搭船逆江而上,以減少旅程中的時光。

    也就在此同日的黃昏時分。

    “廬山”深處的半山腰中,燈火通明的一座山莊內,為數三百餘名的各方武林群雄,正同為“廬山神姥”邱素貞慶賀七十大壽時,突然有一陣似有似無的淒厲異聲?在喧譁,紊亂的吵雜聲中響起……

    眾多賀客原本井未注意淒厲如鬼埔之聲為何會在大廳內響起?但也不好多問的只是怔愕環望,欲看看是什麼人在擾興?

    “哈哈哈……邱婆子!今日乃是你大壽之日,為何不來點輕快喜樂之樂曲,反而有如此如同鬼嘯之聲屍“呵呵呵……說得也是!邱婆子她……”

    “噫……不對?你們看邱婆子的神色……”

    “哎呀,我……我頭好痛……”

    “啊……不好?大家快行功封竅,抗拒鬼嘯聲……”

    但此時原本低鳴的鬼嘯聲因被群雄發覺,忽然轉為驟揚,霎時尖銳刺耳,恍如九幽厲鬼的叫鳴聲,難以阻隔的灌入了群雄耳內,使得群雄渾身顫抖,真氣難提,哪還有能力反抗或強撐脫走?

    不到片刻,首先是功力薄弱的晚輩,痛苦之色大消,但卻神色茫然且雙目呆滯的靜坐不動,爾後功力較高者,也逐一痛苦之色消減,但也如同先前之人一般,逐漸茫然呆滯。

    倏然由大廳內間傳出一聲清喝:“邱素貞。”

    :“廬山神姥”聞聲頓時躬身應道:“屬下在。”

    “嗯,今日能一舉收服眾多老輩成名高手,乃是你的功勞,你且帶他們一個個的進來,然後回坐原位。”

    “是,屬下遵命。”

    在”廬山神姥’’的指揮下,數名使女已一一拉扯,神色茫然呆滯的群雄行往內間,爾後每人不到片刻便已返回原座坐定。

    然而在兩個多時辰後,突然在一陣怪異的笛聲中,眾人俱都豁然清醒,更令人驚異的是,竟無人提起方才鬼嘯異聲?又都同復了鬨然喧譁,飲酒用餚的歡樂場面,似乎每個人皆與初時並無不同?好似方才之事,乃是虛幻烏有,未曾發生過……

    話說另一方。

    遠在“岳陽’’東郊樹林內的三合大院中“白衣羅剎”白浩興沖沖的與“虹霞羅剎”梅迎雪,拜見了岳母林夫人,但卻疑惑為何不見馨妹妹前來相會?

    欣喜嬌婿安然無恙歸返的林夫人,眼見嬌婿神色,當然已知他的心意為何?因此感慨萬千的將愛女出門踏入江湖,尋找未婚夫婿之緣由說了一遍。

    “白衣羅剎”白浩得韌內情後,頓時羞愧無比的囁嚅說出了分手後的遭遇,但卻隱瞞了梅迎雪以往的真實身份,只說出早巳備發的說詞,並且也說出了已與梅迎雪有了夫妻之實之事,但梅迎雪只肯以婢女身份侍奉自己。

    林夫人靜聽嬌婿的細述,知曉愛婿竟連連遭遇數度兇險,尚幸皆能平安無恙,並且驚喜已有二十年未見的乾爹“天乞”莫問天,竟然已成為愛婿忘年之交的兄弟’而且也因此約定時日將來探望自己,頓時欣喜無比的忘了愛女不在身邊與愛婿相會的悲慼。

    又喜又急的頻頻追問乾爹“天乞”近況如何?身體如何?可曾聽乾爹提及孃家之事?

    嶽婿倆欣喜的交談中,“虹霞羅剎”梅迎雪已靈巧的奉茶以及自行至院側菜田、雞圈裡摘菜、拾蛋,並且遠入山區尋找可食野菜、菇苗及嫩筍入廚烹調一桌可口佳餚,以饗林夫人及愛郎。

    久談之下,林夫人發覺嬌婿如今不但更俊逸倜儻,而且有股神采飛揚,穩健成熟之態洋溢,已非剛出門之時純真木訥的童子之態,成為一位難得少見的人中之龍了。

    如此俊逸倜儻的青年才俊,自是將成為武林俠女閨閣幹金所青睞追求的對象。

    嬌婿的心性自己探知,他雖非有心在外拈花惹草,但是遇有武林俠女鳳求凰時,甚難拒之,到時群鳳拱鳳,愛女豈不是成為群雌之一而已9就拿這位名為婢女的梅迎雪來說吧。

    雖然她自視為婢,但嬌婿對她的關愛之情,卻浮顯於面,口口聲聲喚稱雪姊姊,將來至少也是妾身地位。

    況且憑她豔麗嬌甜的容貌,更甚愛女三分,且有股成熟動人的韻味,令人心動,言語舉止也善體人意,溫柔順眼,令人不得不喜歡她。

    因此,林夫人愈想愈為愛女擔憂,也愈為愛女往後的身份地位擔憂,但又不好與佳婿明說,因此內心憂煩之意,S逐漸浮顯於面了。

    然而林夫人的心事,卻未逃出梅迎雪精明且奉富的閱歷,雖然在實際年齡上,林夫人也不過大她十歲不到,但是江湖閱歷上,卻是梅迎雪超出了林夫人二十年有餘。

    因此飯後,梅迎雪故意要服侍林夫人,於是與林夫人進入了內間臥室,並且開始婉轉道出自己的一些夫坷遭遇,說明自己早已失身邪惡之人,因此經公子搭救後,已然立誓為婢,以殘軀侍奉公子,但絕不敢有非份之想。

    另外,又巧妙的提及公於乃是身負異稟的世間偉男子,若無三妻四妾圍拱,恐將使為妻者承受不起脫陰而亡,因此林夫人乃是長者,須早有定斷,以免往後有任何令人悲慼之事發生。

    林夫人驚聞梅迎雪的坦率直言後,內心驚異中,於是開始詳加詢問愛婿及她的相處情況,以及她的心意如何?終於瞭解梅迎雪的真摯情意,而嬌婿也無始亂終棄,喜新厭舊的邪心,甚而對愛女念念不忘,因此內心大寬得甚為欣喜。

    但也經此長談後,林夫人已對梅迎雪湧升一股憐愛之情,認為她是個身世坎坷,歷盡風霜的可憐好女孩,並且有自卑之心,不願使嬌婿沾染汙名,而自甘為婢,如此情操豈是凡塵女子所能有?因此激動中已開口說道:“迎雪!你是個好孩子,而且比馨兒更為成熟穩重,也更嬌美得令人憐惜,如果你不嫌棄……老身願收你為義女,與馨兒姊妹相稱,然後一起嫁予浩兒為妻,豈不甚好?”

    但梅迎雪聞言後,雖怔愕且激動,卻有自知之明的婉言相拒,說明自己已然立誓為婢,便不能違誓而行,只能拜謝夫人的美意了.但為了報答林夫人的知遇之恩,定會盡一己之力,維護少夫人與公子的感情及地位,不容他人動搖破壞。

    天下父母心,為人父母者,豈會不顧兒女幸福?因此,林夫人得梅迎雪如此保證後,已是欣喜無比,當然已將她視為自家女兒般的愛護著,如此情景看在白浩眼內,自也歡愉得更對林夫人孝順侍奉。

    與“天乞”相約之日迅疾已至“白衣羅剎”白浩及“虹霞羅剎”梅迎雪,陪著林夫人在“岳陽樓”靜候著,果然迎到了一身補衲衣的“天乞”。

    四人相見時,林夫人已激動得淚水縱橫,搶前拜見,且哽咽悲泣地說道:“乾爹,您……女兒可想死您了!這二十年中,您老人家可好?還有……爹,娘,他兩位老人家可奸?”

    本性豁達;放蕩不羈的“天乞”莫問天,此時竟也是老眼泛紅的盯望著“紫燕”

    曹菁菁,半晌才顫聲說道:“、/頭……你真狠心?離家一去二十年不說,竟然連支字片語的信函皆無?你……你太不孝了,若非小兄弟巧為你女婿,恐怕老化於這一生也難見到你這狠心丫頭了,唉……想當初,你爹雖有不是,但你怎麼可以……

    事後乾爹雖與你爹大吵了一架,爾後……十七……十八年了,乾爹到你爹那兒去不到十次,每次你娘只是淚眼相向,而你爹……哼,你爹那個臭脾氣?明知自己不對,卻死不認錯,因此乾爹也懶得理他了,不過,丫頭,你也太不孝了,不為你爹.也該為你娘想想呀……她就只有你這個寶貝女兒呀……”

    林夫人聞言也甚為羞慚悲泣的哽咽說道:“泣……泣……乾爹!女兒雖出身武林世家,但卻因心性不適行道扛湖,只願擇一佳侶,寧靜歡度一生,但爹爹,卻將女兒……

    女兒曾跪求爹爹,可是……他老人家竟不顧父女之情,硬將女兒趕出家門,女兒悲憤之下,只得投靠檀郎,婚後,女兒雖也曾有返鄉探視之心,奈何心怯畏懼,且因夫君病重而拖延,爾後……唉……”

    “天乞’’莫問天聞言,不禁搖頭嘆息道:“丫頭,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爹的脾氣雖暴躁,但是他的內心中,依然掛記著你離家後的情況如何?自從你離家後,你娘說再也未曾聽見過他的豪爽笑聲了,也再未見他請過什麼奸友回家飲酒做樂丁?

    尚幸你兄,弟先後娶妻,且有了二孫兒一孫女後,才使你爹重屜笑顏,丫頭,有機會回去一趟吧,縱然你爹生氣的罵嗲幾句又何妨?罵過之後氣也消了,不就可以重拾父女之情了嗎?”

    林夫人聞言頓時連連頷首泣道:“是……是……乾爹說得甚是!不為人父母,豈知父母之心?女兒原奉也有此意,但前幾年因身子不適,尚幸緣遇浩兒,否則女兒恐將一命歸陰,屍身入土了呢?近些日子,又為了馨兒因此又……,,“哦?對了,我那幹孫女兒呢?老化子怎麼沒見到她?

    莫非尚在家中?她是不是也像你以前一樣,既乖巧又淘氣?’,林夫人聞言頓時面頰一紅,但迅又浮起一股欣慰的笑意說道:“乾爹,馨兒她……她是有點像女兒模樣,但性子卻又有她爹的內剛心性,但也算是少有的好孩子。”

    靜立一側從未曾吭氣的“白衣羅剎”白浩,此時突然欣喜接口說道:“老哥哥,馨妹妹很好呢,又溫柔又體貼,說話柔柔的,挺好聽的呢,可惜馨妹妹為了尋找小弟,已在數日之前離家踏入江湖了呢,小弟若非與老哥哥有約,否則早巳離去追尋馨妹妹子呢?”

    “啊?幹孫女踏入扛湖了?這可怎好?她一個人……,’“老哥哥您放心,馨妹妹尚帶著大花、二花同行呢?應該不會有危險的。”

    “哦?大花,二花?就是小兄弟那雙靈禽哪?老化子這就放心了.不過麻煩事又來了!小兄弟,你與老化子於孫女兒有了婚約,那豈不是亂了輩份?這該如何是好?’’但此時“虹霞羅剎”梅迎雪早有見地的笑說道:“老爺於,依小婢之見‘忘年之交’僅是不分年齡輩份的知心之交,並非有違輩份之事,但為了往後稱呼令人笑話,不如您直接了當的改個稱呼,不就結了?”

    “哈哈哈……好……好……雪丫頭果然聰慧,為了往後避免無謂煩亂,因此老化於便以浩哥兒、馨丫頭.雪丫頭稱呼便是了。”

    “白衣羅剎”白浩哪在乎與老哥哥互稱什麼?此時眼見老哥哥與岳母已然相見,久別之情已可預見,但此時卻擔心馨妹妹的安危,因此立時開口告辭,就此前往江南追尋馨妹妹。

    於是在林夫人及“天乞”的首肯下,四人暫先返家整理及交代一些事宜,而林夫人也暗中將一封書信交予梅迎雪,特尋得愛女後便可轉交觀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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