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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中年人看了葉青一眼,目光中有稜有角,道:“老弟,這就難怪陰麗桃和‘磨刀叟’等人走眼哩!”

    葉青道:“這位仁兄的意思是……?”

    中年人道:“以老弟這點年紀,居然作到了寵辱不驚的境界,他們的敗亡也就沒有什麼可説的了!老弟,你真行!”

    葉青攤手一笑,道:“仁兄誤會了!在下是局外人,一直沒有出手。”

    中年人曬然道:“兵法雲:攻心為上,攻城次之。老弟事實上早已出手了,只是他們那些蠢貨有眼無珠罷了。”

    葉青搖頭苦笑,道:“這位仁兄可能對在下看走眼哩!貴姓啊?”

    中年人漠然道:“賤姓姜。”

    葉青道:“姜兄武功蓋世,在下開了眼界。”

    中年人道:“老弟,姜某的作風一向是衚衕趕羊,直來直往,所以交了不少的朋友,姜某不喜歡説話轉彎抹角。”

    葉青撫掌道:“在下也是一樣,作人作事一向乾脆,可是這些人心狠手辣,殺人如麻,姜兄為武林除害,真是大快人心。”

    姓姜的道:“像‘磨刀叟’這種人,在武林中作孽不少,可以説死有餘辜,相信在下不來,老弟也絕不會放過他的。”

    葉青道:“姜兄把在下估高了!這些人齊集傷心河畔,一定有所圖謀,姜兄必知其中原因。不知在下可否與聞?”

    姓姜的道:“老弟太謙虛了吧?相信你比姜某更清楚口巴?”

    葉青茫然道:“在下只聽説這些人要在此劫一件暗鏢,這暗鏢價值連城,如此而己,莫非暗鏢就在這一老一少二人身上?”

    姓姜的冷笑道:“老弟年紀不大,説謊的工夫卻是高人─等。”

    葉青茫然道:“姜兄的意思是……”

    姓姜的冷峻地道:“姜某聽説這些人齊集此處,都是為了自身的利害,而不是為了什麼暗鏢。老弟明明知道這一點的。”

    葉青連連搖頭,道:“不知這些人來此到底為了什麼?”

    姓姜的眼珠疾轉一陣,道:“老弟可知道……”

    葉青道:“姜兄為什麼不説了?”略一思索,道:“其實事到如今,也不是什麼不能説的大秘密了。何況在場的人也都是有心人,説不定有人比我還清楚-!”葉青道:“姜兄有話自管説,相信你也不會讓秘密泄漏的。”

    姓姜的仰頭凝思一陣,道:“老弟一定也知道,明熹宗大背之後,莊烈帝即位,奸宦魏宗賢獲罪碟死的事吧?”

    葉青淡然道:“當然,這是天下人共知的快事。”

    姓姜的賣弄似的,道:“可是魏宗賢的餘黨未除,後患無窮。”

    葉青點點頭道:“姜兄是指王水光、高捷和史坤者流?”

    姓姜的喟然長嘆,道:“不錯,這些惡宦太監,害死了名將熊廷弼,如今忠貞的大將袁崇煥也被誣陷賜死,因此……”

    葉青道:“盡人皆知,熊、袁二位名將,功在國家,而朝廷竟未念其汗馬功勞,動輒處死,大明的江山怕是不會長久了。”

    姓姜的連連點頭,道:“老弟,你説的雖是句句實話,若在有心人面前説出來,伯有誅滅九族之禍吧?不過,老弟總是個志同道合的人,這一點不容置疑。”

    葉青忿然道:“事實如此,姜兄莫非認為熊、袁二位罪有應得不成?”

    姓姜的傲然一笑,道:“在這方面,姜某知道的可能比老弟要多一點。”

    葉青撫掌抱拳道:“長夜無聊,姜兄何不談談這些鮮為人知的秘聞?”

    曬然一笑,姓姜的明知葉青在套他的話,卻也不在乎,凡是到此地步,還活得很自在的人,都有點道行,他道:“如説大明江山難以長久,熊、袁二位忠良之死是近因,而遠因,卻是大明皇室自己搬磚打腳……”

    葉青道:“願聞高見秘辛。”

    姓姜的凝思一會道:“老弟應該知道,明成祖篡位,求助於清,那時清兵尚未入關,大將冗良哈,放葉朵顏三衞、遼東及寅大兩重鎮,而使中間隔絕,彼此不能呼應的事吧?”

    葉青道:”曾有所聞……”“砰”地一聲,姓姜的拍了桌子一下,道:“如果大明必亡,這是遠因,也是最大的致命傷。”

    葉青作恍然大悟狀,道:“莫……莫非今夜來此送死的各路人物都是昔日魏宗賢的‘東廠’、‘西廠’、‘左右擁護’、‘五廣’‘五彪’‘十孩兒’及‘四十孩兒’中的人物?”

    姓姜的長長地籲口氣,道:“老弟,以在下閲人的經驗,總以為你不是為非作歹,為虎作張的人,儀表堂堂,英華內藴,所以在下有些話也不忌諱你……”

    葉青有點感佩地道:“多謝姜兄的推心置腹……而在下也不忌諱姜兄。”

    姓姜的似乎等的就是他這句話,道:“那麼老弟的來歷是……?”

    葉青神色一肅,道:“在下只是個看熱鬧的人,但相信姜兄不會滿意。”

    姓姜的自然不會滿意,所以也不會挑明自己的身份,卻笑笑道:“老弟,雖然你對姜某未能推心置腹,甚至一直在玩弄小聰明,可是姓姜的並不怪你。如説你只是個看熱鬧的人,老弟真是藝高膽大了!”

    葉青道:“據説魏老奸害死的忠良不少,如忠臣楊漣、左光斗等人,就是閹黨以‘東林黨’之罪名捕殺的。另外還有‘六君子’及‘七君子’也是閹黨屠刀下的犧牲者。”

    “嘿……”姓姜的冷笑道,“老弟,你大概知道,凡是參與今夜這個盛會的人,一個也不能活着離開傷心渡。老弟,如果你真是一個置身事外,只為了看熱鬧的人,這又何苦?”

    葉青攤手道:“姜兄,這我就不懂。為何會有這次血腥的殺伐?“這小子説話總是避重就輕,不着邊際,滑不留手地。”

    姓姜的道:“因為有─道‘滅口令’……”

    葉青微驚道:“不知道‘滅口令’是何人發出的,都要消滅哪些人?更不知道,所謂‘不能離開的人’是否也包括你自己在內?”

    姓姜的暖昧地一笑,道:“那就要看你的斤兩了……”

    姓姜的正要離座,葉青揚手按了─下。道:“姜兄,你先別急,反正今夜的盛會總會有個結局的。”

    姓姜的冷冷一笑,道:“不錯,而且行將結束。”

    葉青道:“那麼我想請問誰是發號施令的人?”

    姓姜的道:“老弟,儘管你─直在明知故問,姜某還是有問必答。發佈‘滅口令’的人,諒必是魏老奸的餘黨。”

    葉青不解地搖搖頭,道:“為什麼要發‘滅口令’?”

    姓姜的道:“這不是很簡單嗎,過去魏老奸在位時,上欺國君下壓重臣。結黨營私,賄賂公行。這些餘黨爪牙為老奸作過太多的壞事,老奸一死,這些人怕被株連,只有消滅這些爪牙煙滅證據了……”

    葉青恍然道:“原來如此,那麼,這些人互相拼搏致死。必是閹黨餘孽─石兩鳥,設計要他們互拼,姜兄也必是……”

    姓姜的不答反問。道:“老弟你呢?”

    葉青聳肩搖頭,道:“小弟説過,只是個看熱鬧的人。”

    姓姜的道:“葉青,我説過,今夜來此的人,都要認命,如果你還不想認命,自詡為例外的人物,就準備自衞吧!”

    葉青悠閒地道:“就連一個看熱鬧的局外人也容不得嗎?”

    冷峻地一笑。道:“除非你能説出自己的真正身份來。”

    葉青曬然而冷漠地道:“姜兄,你是不是也是‘滅口令’下被消滅的目標之─?”

    姓姜的目光中兇芒─閃,道:“也可以這麼説,所以必須自保。”姓姜的又道:“葉青,姜某一直沒有輕估你,只是以你的年紀,不大可能是執行‘滅口令’的人。然而,閹黨手下的殺手派別眾多,指揮者也難免不隱藏一二殺手奇兵,以便緊急時派派用場……”

    葉青大笑道:“姜兄這麼瞧得起在下,真是感激萬分,如果在下是執行‘滅口令’的人,這一老─少兩位又是幹啥的?”

    姓姜的道:“依我猜想,他們是傳達‘滅口令’的人,但只負責傳達,不負責執行。必要時可能只會從旁協助。”

    葉青道:“姜兄多心了……”

    姓姜的受盡了葉青的椰榆和調侃,即使在言談技巧上也盡落下風,忍無可忍,一按桌子橫擊過來。此人路子剛猛,但剛猛中又不失為靈活、柔軟。這明明是武當派“棉裏藏針”技法。

    葉青在這瞬間,已改變了一個看熱鬧者的形象。他必須硬接這鐵槓似的臂腿,也必須提防軟綿綿的拳掌中的硬手。在拳幕腿陣中,桌椅散開飛瀉,在姓姜的心目中,葉青高過“磨刀叟”多多。

    這真是出乎意料的事。葉青在拳山掌浪中,曲折如蛇,婉蜒如鰻,輕如飛絮,捷如穿梭流矢。但姓姜的攻勢太凌厲,他幾乎不給人閃避、喘息,甚至於眨眼的機會。

    “啪啪”兩聲,葉青被掃了兩掌,雖非要害,也感到氣血翻湧,但此時此刻不容他呼痛,也不容他退縮。他不但善攻,也能捱打。有時能挨也許比善打更重要些。

    葉青咧咧嘴道:“姓姜的,你是執行‘滅口令’的人?”

    森厲地一笑,道:“就算你是,姓姜的也沒放在心上。”

    葉青連連七個轉折,閃過一片腿浪和雨點似的拳掌,道:“姓姜的,你以為我夠資格執行‘滅口令’嗎?”

    姓姜的道:“是否負有這個使命和夠不夠資格完全是兩回事。或者執行滅口及被滅口,都可能是上面的策略運用。到了最後,恐怕也只有發號施令之人才是真正執行‘滅口令’的人。”

    葉青為這些話感到警惕,姓姜的也許只是無心的話,事實卻極可能。執行滅口令者表面上看來似是上面的心腹,但消滅失去利用價值的人物,就像玉蘭花苞一樣,一層一層地脱落最後才會見到綻開的花朵。

    “砰”地一聲,葉青腰上又中了一拳,軟塌塌的力道中有如利錐刺骨,痛徹心脾。

    姓姜的道:“小子,你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但執行‘滅口令’還差一點。小子,今天晚上,你必須認命,而且不會太久了!”

    葉青有點手忙腳亂,道:“我在未失去最後的希望之前,從不輕言認命。姓姜的,你知道誰是執行‘滅口令’的人嗎?”

    姓姜的道:“告訴你也無妨,‘盤古旋’和‘軒轅斬’兩者之一。但我不以為你是前述的兩派人物之一。姓葉的對嗎?”

    葉青道:“你既非執行‘滅口令’的人,也非發號施令的人,諒必和我一樣,也是蛆上之肉,等待被人滅口的羅?”

    姓姜的道:“也許。”

    葉青哈哈一笑,道:“知道這一老一少是幹啥的嗎?”“砰啪”兩聲,葉青又捱了兩下,咧咧嘴退出三四步,姓姜的再接再勵,其狂猛如雷神肆虐,驚濤拍岸,低吼着撲上再補上一腳。

    葉青滾出十來米,閃過盤石、鋼柱似的拳腿才躍了起來。

    姓姜的已有了信心,道:“現在我就告訴你也無防,這一老一少之中有一人是遞送‘滅口令’的人,被滅口的名單就在他們的身上。”姓姜的猛吸一口氣,全身骨節一陣暴響,瞬間作了七次腿攻,九次拳掌和詭詐無比的肘部奇襲,一氣呵成。

    十分邪門,也絕對意外,葉青明明是在措手不及之下被砸中一拳,卻像砸入粘濃的膠液中,竟被吸住了一下,僅是這麼半瞬的遲滯,待他收回拳頭時,臉上、兩腋及小腹上像雨點似地中了幾拳、幾肘及三膝。

    此人的臉本是馬長的,瞬間變成扁的了。兩腋下的肋骨被搗砸了兩個洞,血柱自口鼻中狂噴,每退後一步,地上必有一個寸許的足印。退到牆邊,雙目裂開,淌下血絲而吃力地道:“小……小子……你……好詐……”順牆滑下,抽搐一陣而亡。此人真是一發如雷,一敗如灰。兵法上明明説:戰術不過奇正,奇正之變不可勝竅也。而姓姜的居然未能洞悉這“戰術”二字的深意。

    孫掌櫃的和孫愣子交換一個凜然的眼神,今夜這麼多的凶神惡煞,居然都栽在這個年輕人的手中,想不到吧?夜已經深了,夜風更厲更涼。沙子被吹打在茅屋上“沙沙”作響。

    葉青喘息了一會,冷冷地道:“起來吧:別再繼續裝蒜哩!”突見原先被他點了穴道的一老一少忽然緩緩地自地上爬了起來。這真是大出意料,似乎這年輕人真正地控制了一切。

    孫愣子搖着頭道:“掌櫃的,這是啥門道?”

    孫掌櫃的低聲道:“八成點穴是假的,而一老一少配合得天衣無縫,反正好戲必在後頭,壓軸戲就要上場,等着瞧吧!”

    葉青道:“請過來吧:”一老一少互視一眼,緩緩走近。葉青一直很注意這個嬌嬈動人,玉骨冰肌的女郎,他實在不能相信這不是鐵梅心。就算鐵梅心説過下次遇上不一定會相認,葉青……高凌宇總以為有點怪。好象她根本不認識他。道:“鐵姑娘,我以為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如此絕情。”

    美豔少女道:“誰是鐵姑娘?認錯人了吧?”

    高凌宇苦笑着,道:“儘管你不久之前説過,下次遇上也許會成陌路,似乎是已有預謀,算定會在此相遇似的。但在下兩次受恩於你,豈能不報……”

    少女木然道:“如果我換了別人,大可順水推舟,矇混一番,你説我姓鐵就姓鐵,反正不是真正改姓,虛與委蛇一番,可是本姑娘不作這種事。”

    高凌宇上下打量了一陣。連連搖頭,感到不解,世上不會有這麼酷似的人吧?但此刻對方不承認是鐵梅心,也不便硬要談這件事。他道:“二位身上有名單是吧?”老少你看你我看你,似乎知道,事到如今不承認是不成的。高凌宇冷冷地道:“我的時間已經浪費了很多,耽誤我的時間視同找我的麻煩,擋我的路,姓姜的等人不是很好的例子?”女郎向老人點點頭,老人脱下一隻鞋子,撕開鞋面,取出一塊油布,上面有些人名:姜風、“磨刀叟”婁七、“怒山雙筆”、“太行金鈎”兄弟、陰麗桃、毛華廷、曾不凡及“十二生肖”等。還有個姓倪的,不知是何人,更不知有沒有來。

    高凌宇道:“只有這名單嗎?似乎還差得多吧?”

    老人道:“老朽也不知道,老朽只是聽命行事,一切由姑娘作主。”移過目光,高凌宇對這姑娘道:“姑娘的芳名是……”

    姑娘漠然道:“張培蘭。不知葉少俠是……”

    高凌宇道:“不必多此一問。若非在下及時出現,兩位豈能活到現在?可別騙我,當真沒有其它的名單子?説謊可沒有什麼好處的。”

    張培蘭道:“沒有了。”

    高凌宇自然不信,別人不知道,他卻知道自己是應該榜上有名的,所以他突然發動迅雷閃電似的攻擊向老人。

    儘管他緊急收招,老人慌張後退,無論如何,這是個不懂武功的人,想要根本不碰到對方,已不可能,老人被碰倒滾出兩三步外。

    張培蘭上前去扶他,悲聲道:“王老爹……你不礙事吧?”

    王老頭道:“培蘭姑娘……我……還好……只是腰閃了一下……”

    張培蘭道:”姓葉的,王老爹是個真正不懂武功的人。“

    高凌宇搖頭苦笑着,道:”這不能怪我,換了任何人,都不會相信這老人一點武功都不會,甚至到現在為止,我還是不大相信。“

    張培蘭冷冷一笑,道:“你當然不相信,要不,怎麼會是今夜收網的人?”

    高凌宇曬然道:“恐怕收網的人不是我吧?張姑娘你呢?也是一點武功也不會吧?”

    張培蘭道:”但願我會武功……“高凌宇這次出手更快,而且攻擊的又是“日月”大穴,此穴在“斯門穴”下方。

    無獨有偶,張培蘭踉蹌後退。看神色和步法,又是一個不懂武功的人,也由此證明,她不是鐵梅心姑娘。

    她差點倒下,卻狠狠地瞪着他道:“今夜,你殺了這麼多的人,也不差我們兩個。”

    高凌宇茫然地揮手,道:“二位一直在現場沒有離開過。我只殺了一個姓姜的,姑娘説話可要多加考慮。可是我絕對想不通,那發號施令的人會派兩個不會武功的人來此傳遞‘滅口令’?”

    張培蘭道:”信不信由你,其實越是會武功的人作這件事越危險,就像越是帶刀的人越容易被人殺死的道理一樣。不論是什麼高手作這件事都有危險,因為你的身手愈高,遭遇的對手就愈高。”

    高凌宇道:“這話乍聽起來似乎有點道理,但還是不可能。”

    張培蘭道:“不可能又如何?你不防挑明瞭説,乾脆就是不許有一個人活着離開這傷心渡荒郊野店對不對?”

    高凌宇冷冷一笑,道:“這話可不是我説的。好吧!我們走!孫掌櫃的,一共是多少銀子?把賬算一算……”

    孫掌櫃的陪笑道:”葉少俠,這要看您僅是為你和這二位會賬,還是─手包辦,把今夜在此吃喝的所有欠賬統統算清,包括桌椅的賠償在內了,這……這當然是過份了些。”

    高凌宇淡然一笑,道:“孫掌櫃的,我發現你雖是個生意人,在這殺機四伏,血腥滿地情況下的表現,卻是個假利巴真行家。不知別人對你的看法如何。”

    哈腰一笑,孫掌櫃的謅笑道:“葉少俠,今夜我們叔侄是撿了兩條命,這也是因為末了收拾殘局的是您,要是換了‘磨刀叟’或姓姜的,媽拉個巴子,我們早就伸腿瞪眼哩。既然命大嘛!俗語説:善財難捨,小的叔侄好不容易省吃儉用地張羅了這麼個局面……”

    高凌宇道:“孫掌櫃的,你的要求並不過份,在哪兒丟的在哪兒收回來。嘮!接着……”丟出十兩銀子道:“夠不夠?”眉開眼笑地,孫掌櫃的道:“夠!夠了!葉少俠,像您這樣大方仁慈的貴客,我們還真不捨得讓您走了呢:真謝謝您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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