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顏離開上海的時候已經是深秋。我去送他。
他佇立在機場的人群裡,揹著包,寥落的樣子。他把他的手機遞給我,這個留給你用吧。我打開蓋子,看到上面還留著一張發黃的即拍得的小照片,喬甜美的笑容,朝顏從背後擁住她,下巴貼著她的耳朵。我笑。輕輕地蓋上蓋子。
我說,喬現在留在我的身邊,你可以放心。
他說,我無能為力,你知道,未央。
我說,我知道。
遇到你是我的劫難。朝顏說。你是一個破碎的女子,未央。你所有沒有來得及付出的感情,會把你自己和別人淹沒。因為太洶湧。
我微笑。可是你要娶我。
是的。我要娶你。
兩年以後你還會這樣想嗎?
他低下頭,抬起臉的時候眼睛淚光閃動。
200年以後我還會記得那個颱風的夜晚,樓道上你回過頭來看我。你光著腳。
我微笑。在任何我難過或者快樂的時候,我只剩下微笑。他又擁抱我。啊,有很久沒有人擁抱我。我把臉緊緊地埋入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強勁有力,他的氣息溫暖清晰。我惟一的一個男人。他走了。
可是我已經有了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