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出了王府大門,在縣城裏找了一家客棧住下,呂子奇找了個王府的武士,將那枚戒指包好,吩咐他秘密面交段承祖。
在客棧住了一天,王府裏差個人來了,送來一封密函,裏面是段承祖的親筆信與三顆藥丸,信上説他將孔大鵬的追魂指環找人研究了一番,製成了三顆丸藥,服後必可解毒,並致上無限歉意。
尹正清將送來的藥丸,着來人研開略一嘗試後,對着來人哈哈大笑道:「這副丸藥是段王爺自己所煉製的嗎?」
來人是個書生型的中年人,名叫蕭大全,聽了尹正清這一説,忙含笑陪禮道:「這是敝人研究過其中毒性研製的。」
尹正清笑笑問道:「蕭先生想必是一位岐黃國手,尹某想請教一下,這丸藥的效用果真能使尹某恢復如初嗎?」
蕭大全尷尬地一笑道:「大俠也是行家,敝人也不敢亂説空話,那指環上另有一種能使人武功減退的成份,實在化驗不出。但這副丸藥必可保全大俠性命無慮,大俠先服了再説,敝居停説等到武林大會前夕,必有以報。」
小龍兒道:「為什麼要等到那時候呢?」
蕭大全道:「因為接到總負責人的來諭,説神尼因要事所-,不克前來,要等到武林大會前夕,才能跟大家相見,敝居停只有留下那枚毒指環作為證據,到時候再為大俠據理力爭,一定要孔大鵬交出解藥不可。」
尹正清笑了一笑,將那三顆藥丸包了起來,交回蕭大全道:「煩先生轉告王爺,就説尹某的命還長,些許微毒,尚不足以致命,謝謝他的好意了。」
蕭大全急了道:「大俠這是何苦呢?敝居停明白虎俠交出那枚毒指環的用意,但實在不便輕舉妄動,而引起禍變,只要等神尼一到,定然會對大俠有所交代。」
小龍兒憤然道:「他不敢用指環向孔大鵬逼取解藥,就把指環交還給我們,我自己來辮。」
蕭大全忙掏出那枚鐵指環道:「敝居停認為由龍俠來辦妥當多了,龍俠如果有所需,敝人可以全權答應下來。」
小龍兒收起指環道:「我什麼都不需要,你去轉告孔大鵬那些人,叫他們小心狗命就是了。」
説完。不由分説,硬把蕭大全趕了出去。
趕走了段承祖的使者後,尹正清的神色很平靜。
年羹堯與孟麗絲則意興蕭索,顯得十分失望。
雖然這兩個人所懷的理想不一,但目的卻是一致的,都是希望尹正清能得到日月同盟的支持,現在尹正清宣佈離開了,因此想再得到支持,顯然是不可能的了。
孟麗絲還自我安慰地道:「四郎,段承祖他雖然不敢與那般傢伙作對,但內心還是傾向你的,我們還是趕到昆明去吧,見了我恩師,我去求她老人家。」
年羹堯搖搖頭道:「沒有用,神尼志在匡復河山,必須要借重那些人,她不會為了四哥一個人而放棄他們的,因為他們掌握了各處分會,幾乎是同盟中一大半的實力。」
孟麗絲道:「他們如此桀傲不馴,要他們有甚麼用,將來能倚靠他們成事嗎,這些人那裹懂得甚麼民族大義。」
呂子奇卻笑笑道:「這話不然,明室的始祖朱元璋也是一市井無賴,倚仗江湖人而成事的,只是事後控制得宜,絕不怕他們反覆。
神尼手下有一批謀士,自有錦囊妙計會把這批江湖人控制得服服貼貼,但年大俠説得不錯,四公子在日月同盟中是不會得到支持的了。」
小龍兒道:「何必要他們支持,大哥,有我們-戴您就夠了,根本就不要理甚麼日月同盟。」
呂子奇搖搖頭道:「那是不行的,江湖豪傑雖眾,但誰也不敢與日月同盟作對,而日月同盟對武林盟主勢在必得,沒有日月同盟的支持,誰也不敢登上那個位置的。」小龍兒冷笑説道:「笑話,武林盟主是天下豪傑公選的,假如尹大哥得了那個位置他們敢不服從嗎?」
呂子奇一笑道:「武林盟主的遴選辦法是先行競技,選出二十四位技藝最高的副盟主,然後公推一位盟主。
這二十四席中,日月同盟至少可以佔到十五席以上,他們已佔了絕對的多數,武林盟主還會落到別人的身上嗎?」
小龍兒道:「笑話,十八處分會我都見過了,像孔大鵬那種身手夠資格列上一席嗎?」
呂子奇微笑道:「分會盟主只是在一地具有號召力而已,都不是武功最高的,競技時他們另有高手參加,那都是武學精英,他們絕對有把握的,一定會得到多數的席次。」
小龍兒冷冷地道:「我倒不信,到時候我專找日月同盟的人較量較量,見一個殺一個,看他們如何爭席次法。」
呂子奇-容説道:「小龍兒,你的身手固然可以在武林中列為高手之林,但高出你我的人還多得很。」
小龍兒頑強地道:「我不管,反正除尹大哥之外,我誰都不服,誰不怕麻煩就儘管試試看。」
呂子奇笑笑道:「你別胡鬧了行不行……」
小龍兒一瞪眼道:「甚麼叫胡鬧,老醉貓,本來是我要爭取武林盟主的,你也答應説沒有問題,現在我不幹了,那你先前説的話都是騙我的了,你小心你那幾根老骨頭別叫我給拆了。」
尹正清微笑道:「原來小兄弟有意爭此一席。」
小龍兒連忙説道:「沒有的事,我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都是老醉貓在瞎起鬨,他説可以有七分把握。」
呂子奇忙道:「小爺,你要幹,我的確有七分把握,因為我有幾個老朋友地位很超然,他們出頭打個圓場,日月同盟的人就不好意思再爭了。」
小龍兒道:「那叫他們轉而支持尹大哥不就行了嗎?怎麼?」
呂子奇道:「沒這麼簡單,你是個小孩子,你當了武林盟主,對日月同盟沒有多大的影響,但尹四公子就不同了,日月同盟堅決反對他,我那些老朋友也難以開口。」
小龍兒剛要開口,呂子奇又笑道:「這不是説絕對不行,四公子有一着棋下得很妙,他不脱離山東分會盟主的身份的確很高明,到時不妨先別端出身份,完全以江湖散野的身份去應選,我相信他入選為副盟主是沒有問題的。
等到入選之後,再當眾宣佈是日月同盟的分會盟主,那時日月同盟中的人有一半是支持公子的,再加上江湖高手的擁戴,當選就沒有問題了,當選之後,造成事實,神尼為了遷就事實,一定會壓制那些人,進而支持公子了。」
孟麗絲道:「這個辦法好極了,我們可以先跟家師説一聲,反正武林盟主不落入外人之手,她必然會答應的。」
呂子奇笑着搖頭道:「這可不行,如果先跟神尼打招呼,她可能會阻止公子與會,而孔大鵬那些人更會千方百計,甚至於提出什麼要求,剔除公子分會盟主的身份。」
孟麗絲道:「分會盟主的身份誰也沒資格剔除。」
呂子奇笑了笑道:「如果他們在武林大會上宣佈不承認山東分會的地位呢?公子硬站着也沒有意思吧!」
孟麗絲道:「他們敢這樣做嗎?」
呂子奇微笑道:「如果孔大鵬聯合十處分會,強逼神尼作此宣佈,否則就以脱離分會為要脅,神尼也只好答應了。」
孟麗絲一聽急了,忙問道:「現在他們會不會這樣做呢?」
呂子奇道:「目前不會的,因為他們以為公子已自動脱離了分會。縱然以江湖散野的身份參加而爭得一席,他們以為無關大局,倒是不能做得太絕,因為公子在江湖上口碑極佳,他們多少要顧存一點興情。」
小龍兒拍手叫道:「老醉貓,你的鬼主意可真多,只可惜你生得太遲一點,如果你能早生個幾百年……」
呂子奇看了他一眼道:「小爺,你別老找我老醉貓開玩笑了,憑我這份德性,早生幾百年又能如何?」
小龍兒居然沉聲不響。
尹正清卻微笑道:「前輩不但武功卓越,韜略之深,尤見胸中丘壑,如果仗此以博青紫,怕不是廟堂之器,拾富貴如草芥。」
小龍兒笑道:「大哥,您別瞧不起老醉貓,他的祖上可顯赫一時,數代公侯……」
尹正清笑道:「我也想像得到。」
呂子奇忙道:「老古話了,沒甚麼説頭,公子如認為愚見不錯的話,我們還是早日離此的好,如果孔大鵬發現他的解藥被掉包後,很可能會對公子有所不利。」
小龍兒笑道:「他敢,我還想去找他的晦氣呢,那個蕭大全把戒指還給了我之後,言詞之中,也暗示希望我去一趟。」
呂子奇忙道:「別亂來了,你去一趟不打緊,只有讓他提前發現解藥被我們弄來了,那對尹公子爭魁之舉就大有妨礙,目前他還以為尹公子中毒未解,暗自慶幸呢?」
小龍兒道:「他又不是死人,酒席散了之後,發現藥瓶換成了胡椒瓶,難道還會不知道。」
呂子奇道:「那藥瓶與胡椒瓶差不多,他一定怕解藥被人知道後強行索取,偷偷地藏了起來,甚至自己都沒有細看一眼,所以我認為他可能還沒有發現。」
年羹堯一笑道:「前輩所見極是,四哥所以要用胡椒瓶取代他的藥瓶,正因為兩者外形顏色極為相似,不加細看極難發現真偽,但是為了使他相信解藥沒有在我們這兒起見,倒是應該去一趟,就用那枚戒指對付他一下。」
呂子奇道:「這是怎麼説呢,他中了暗算,一定會取用解藥,豈不是立即就會發現解藥不是原物了。」
年羹堯道:「不錯,但他再也想不到四哥早就取來了,還以為是他們自己人動的手腳,這一來不僅使他們自己人之間互起摩擦,而且對四哥更為放心了,因為我們用指環傷了他之後,明白告訴他而逼取解藥,裝做得像一點,他就更懷疑自己人而不致動疑到我們的頭上來了。」
呂子奇道:「辦法固然不錯,但是到了武林大會那一天,尹公子安然無恙,不是更加會令人反感嗎?」
年羹堯笑道:「到那個時候,四哥只要説一句話,謝謝他們送來解藥,便可以增加他們的困擾,不知道是誰把解藥送來的,無形之中,也可以擊破那夥人的團結,使他們自行猜忌不已,更有助於四哥的當選。」
小龍兒大笑道:「這個主意更是妙極了,我現在就去。」
年羹堯道:「不,小兄弟,王府裏的情形我比你熟悉,而且我是總會的巡檢使,萬一鬧開了,還有人為我撐腰。」
小龍兒哼了一聲道:「南詔王府我進進出出不知有多少次了,你會比我更熟悉嗎?至於鬧開了我更不在乎,誰要跟我作對,我叫他嚐嚐雙劍的厲害。」
説完一閃身就溜了出去,快得像一陣風,轉眼間已不見蹤影。
尹正清道:「蕭大全來打過招呼,段承祖似乎默許我們行事,危險是不會有,但年二弟與孟麗絲還是去接應一下的好,必要時請段承祖出頭轉圓一下,以免事態擴大,傷了和氣。」
年羹堯與孟麗絲連忙走了。
呂子奇忙道:「老化子不放心,也想跟着去看看,這位小爺蠻起來真是無法無天。」
尹正清道:「前輩既然不放心,在下同去一遭,龍兄弟是為我的事而涉險,我也不能坐視。」
呂子奇道:「公子一去,事情就拆穿了。」
尹正清笑笑道:「沒關係,我儘量不動手好了,那指環上的毒物能使人喪失了武功,並不能阻止行動,何況為了龍兄弟的安危,我也顧不得太多了。」
呂子奇頓了一頓才道:「好吧,我們這就走。」
於是留下魯英,兩人也出門而來,呂子奇地勢很熟,繞到了王府的後園,越牆而入,園中靜悄悄的不見了人影。
呂子奇道:「小龍兒還沒有動手,否則一定會鬧起來的。」
尹正清笑道:「這位小兄弟雖然任性使氣,但做起事來還是很小心的,一身功夫更是卓絕。」
呂子奇嘆道:「可把我給整苦了,這位小爺就像一頭無繮的野馬,到處惹禍生事,早知如此,還是不讓他學武的好,至少可以使他安份一點。」
尹正清微笑道:「他的武功是前輩教的嗎?」
呂子奇道:「自小是我給他打的底子,我的幾個老夥伴也各將所長傳給了他,論資質,他是上上之選,只是不大肯苦練,我們也不能過份的管束他,否則他的進展尚不止此。」
尹正清笑問道:「他既是前輩啓蒙授藝,又是從小跟前輩長大.他怎麼對前輩不甚畏懼。」
呂子奇頓了一頓才道:「這個……我們的關係很特殊,他的祖上有恩於我們,所以大家都對他比較客氣點。」
尹正清一笑,明知所言不確,但也不再追問下去。
反倒是呂子奇問道:「公子,你怎麼會跟年羹堯交上朋友的,此人生具豹狼之相,剛才所出的主意,雖是高明,卻見得其城府之深,公子應該小心點。」
尹正清心中微微一震道:「我倒覺得年二弟古道熱腸,是一份頗可一交的血性漢子,只是聰明瞭一點。」
呂子奇冷笑道:「我這雙老眼,看人絕不會錯到那裹去。」
尹正清懷着不安的心情試問道:「原來前輩精於相人之術,那麼前輩相相我的相格如何?」
呂子奇困惑地道:「老化子就是對公子的相格説不準,公子的相格極貴,似有人主之概,但以現在的朝代氣數來看,還有幾百年的綿祚,尚未至易主之時,因此公子可能只有在江湖上創一番事業以應天象。」
尹正清心中暗驚,覺得此人的相術的確高明到了極點,也不敢多問。
呂子奇道:「小龍兒與公子十分投緣,也是氣數使然,他的相格也主貴,似不在公子之下,將來你們必有一番風雲際會,但是我有點耽心……」
尹正清忙問道:「前輩耽心的是甚麼?」
呂子奇道:「你們的相格貴而無壽徵,似乎都將有血光之厄而不得善終,不過公子不必將這一點放在心上,老化子只是照相書上而得來的結論,當不得真。」
尹正清只有哈哈一笑道:「晚輩絕不會因此而耽心,處身江湖,生死安危都不足為慮,斷頭流血應是意料中的事,如果要想善終,晚輩就在家中納福了。」
呂子奇點點頭道:「公子豪人壯語,足見胸懷遼闊,千萬別把老化子的話放在心上,而且以公子的行為,也不會遭受橫禍的,吉人自有天相,相由命定,命由心移,多行仁義,必獲天佑,公子的善行必有善報的。」
尹正清心頭直跳,不禁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幸好此時園中有了變化,一條人影,由廳中電射而出。
後面跟着追來一條高大的人影,而且破口大罵道:「小賊,你暗算了老子還想溜,老子非生劈了你不可,看你往那兒跑。」
前面逃的是小龍兒,追的是孔大鵬,看樣子他已經得了手,而且也不是存心逃跑,繞着一個花壇直轉,有意將人多引出幾個。
果然孔大鵬連追帶喊,四處花廳中出來了很多人,大部份是十處分會的盟主,分頭攔截。
小龍兒一縱身,跳在一處假山上,大家把他圍住了。
有一個正要撲上去,孔大鵬急然叫道:「孟兄小心,這小賊偷了我的奪命指環,剛才暗算了我一下。」
撲上假山是山西分會,太行山的總頭領飛鷹孟兆元,擅長飛鷹爪功,輕身功夫尤為卓絕,他凌空翻起伸手想把小龍兒抓下來。
抓到臨近,聽見了孔大鵬的呼喊,連忙一縮手,那知小龍兒存心生事,居然反迎上去,在他的腰上輕拍了一掌,孟兆元滾了下來。
孔大鵬連忙上前扶住他問道:「孟兄,你有沒有受他暗算?」
孟兆元道:「掌倒不重,但好像被針剌了一下。」
孔大鵬急道:「那就是暗算了,各位看緊他,別叫他跑了,我進去取解藥來。」
説完又急急跑回屋裏去了。
其餘的人四下包圍了。
小龍兒在假山上傲然不懼地叫道:「姓孔的,你趁早把解藥獻出來,否則我用你這枚指環來暗算你們每個人,你們想使尹大哥不能參加武林同盟,我也叫你們不得如意。」
孔大鵬道:「各位別理他,我的解藥十分靈驗,藥到毒消,而且存量極多,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他,一定要把他打垮。」
小龍兒冷笑道:「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我整天盯牢你們,見人就拍,看你有多少解藥。」
孟兆元中毒之後,不敢再動了,唯恐藥性加速發作,但他也不甘受威脅,厲聲道:「小賊,你還想等明天,今天就要你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大家用暗青子招呼他。」
人羣中閃出日月同盟的執法元老戴獨行,雙手連搖,止住幾個掏暗器的人道:「各位,使不得,這個小的倒無所謂,但他的夥伴醉仙虎在武林中交遊甚廣,傷了他對我們可大為不利,還是忍一忍的好。」
孟兆元道:「笑話,日月同盟還怕他們不成。」
戴獨行沉聲道:「孟頭領,呂子奇交往的都是武林名宿,連本會總負責人神尼殿下,都對他禮讓三分,你一定要惹事,本會就無法支持你了。」
他的身份似乎很高,孟兆元不敢再強硬了,只得對戴獨行道:「那我們就受他威脅不成。」
戴獨行道:「這件事其屈在我們,最好是把解藥給他一份,息事寧人,免得大家傷了和氣。」
孟兆元道:「戴老爺子,孔兄暗算尹正清是出於您的指示,不給解藥也是您的意思,怎麼現在又變了腔兒呢?」
戴獨行怒瞪了他一眼道:「孟兆元,你説話小心一點,幸虧這兒全是自己人,如果叫那幾個聽了去,可就麻煩了……」
孟兆元急道:「可是,您老爺子的心意叫人難以明白。」
戴獨行輕聲道:「我的意思是逼尹正清退出本會,那傢伙在武林中口碑極佳,有幾個不管事的武林前輩都破例推崇他,如果他在本會中立了根,武林盟主就沒有我們的份了,現在他既然脱離了,沒有本會的支持,武林盟主絕對不會輪到他的,我們又何妨不做個順水人情呢?」
説完又轉向小龍兒道:「小龍俠,我們交出解藥,你也把戒指還給孔頭領,大家好好商量。」
小龍兒故意沉思一下才道:「我才不管你們的屁事,只要你們交出解藥,我就暫時放過你們,只是這枚指環可不能還給九頭鳥,讓他拿去再去害人。」
羣雄一起鼓譟起來,表示不服。
戴獨行連忙將大眾安頓住,轉臉對小龍兒道:「小龍俠,龍虎雙俠在江湖上聲名斐然,固非偶然,但主要是因為兩位的行事超然,才能使到大家如此尊敬,老朽記得兩位的處世原則,一是不管閒事,二是不取他人之物,孔頭領傷了尹正清,是我們日月同盟的私事,龍俠與尹正清既然為莫逆之交,自不能説是管閒事,但我們已答應交出解藥,龍俠再強留住指環就不該了。」
小龍兒被他塞住了嘴,好在他腦筋靈活,應變迅速,想了一下道:「我才不要他的破傢伙呢,但是為了防他在武林大會上又用來暗算尹大哥,因此我必須暫時保管,至少要等武林大會完了以後,才能還給他,而且還要他以後不準用來隨便傷人。」
戴獨行一怔道:「尹正清還準備競爭武林盟主?」
小龍兒道:「當然要參加了,否則我就不會用這個方法來討取解藥了,沒有日月同盟的支持,他還有天下英雄豪傑的擁護,爭取武林盟主的希望仍濃得很。」
戴獨行哈哈一笑道:「對極了,尹正清在江湖上名聲很響,所以我們才請他退出日月同盟,因為我們全憑實力來爭取武林盟主,不想沾他的光,解藥一定如約奉上,至於那枚指環,尚請龍俠即予賜還。
因為這是孔頭領的防身武器,何況尹正清上過一次當,應有戒備,如果再次上當,那就證明他不夠資格爭取武林盟主了,龍俠以為如何?」
小龍兒高傲成性,聽了這番話,倒是無法堅持了,正在猶豫之際,園中又來了一大羣人。
那是年羹堯、孟麗絲、段承祖與另外幾個較為正統出身的分會盟主。
年羹堯一馬當先,老遠就叫道:「戴老的話對極了,尹四哥技藝蓋世,上次若不是疏於防備,絕不會受暗算的,只要有解藥,解得目前困境,絕不在乎他的,龍兄弟,把戒指還給他們好了。」
戴獨行面色微變道:「年老弟,原來你是跟外人串通好了前來生事的,別忘了你的身份是總會的巡檢使。」
年羹堯一笑道:「戴老説那裏話,我是知道龍兄弟拿了指環,要來換取解藥,趕來通知的。」
戴獨行冷冷地道:「那你為甚麼不早來?」
年羹堯笑道:「我得信後立刻就趕來了,可是找了半天,才找到段王爺,趕來已遲了一步。」
戴獨行怒道:「你為什麼不通知我?」
年羹堯笑道:「在同盟中戴老雖與王爺地位平等,但在此地段王爺是主人,有事自然先通知他老人家。」
戴獨行翻着白眼,口角帶着冷笑,可是他卻找不出話來駁斥年羹堯,僵持了片刻。
忽見孔大鵬從屋中衝了出來,手裏拿着一個瓷瓶怒氣衝衝地叫道:「我的解藥不見,被人換成了這個胡椒瓶,這是誰幹的好事?」
眾人都是一徵。
小龍兒立刻叫道:「九頭鳥你又來耍花樣了,今天你不交出解藥,我跟你的事便沒完。」
戴獨行也道:「孔頭領,小龍俠已經答應將指環交回來換取解藥,你可不能再旁生枝節了。」
孔大鵬直跳腳道:「孫子王八才説謊,這解藥確是被人換走了,還留下一個胡椒瓶。」
戴獨行接過胡椒瓶一看,又打開聞聞,然後朝段承祖道:「王爺,這好像是府上的東西。」
段承祖聞言接過看了一下道:「不錯,舍下的器皿都是專門定製,底下有舍間的鈴記,但這可不關兄弟的事。」
孔大鵬叫道:「怎麼不關你的事?」
段承祖臉色一沉道:「孔頭領是説段某偷換了你的解藥,那可得拿出憑據才行。」
孔大鵬道:「這個瓶子就是證據。」
段承祖怒道:「各位來到舍下,為避免嫌疑,段某特將這後園的密舍作為各位的行館,而且連下人都不準擅自進入,孔頭領以此作為憑據,似乎太悔辱段某了。」
孔大鵬道:「那我的解藥瓶怎度會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段承祖怒道:「孔頭領的解藥是寸步不離身的,段某的器皿卻隨處俱是,各位屋中的每一樣東西都有舍間的鈴記,何況是一個胡椒瓶呢?」
孔大鵬道:「這胡椒瓶可不是屋中的擺設。」
段承祖冷笑道:「除了前天聚餐大家在廳上共聚外,各位的一日三餐,都是由各位開列菜單,由舍間廚下做好送到各位屋中的,別説是一胡椒瓶,即是孔頭領要留下一個茶壺作為栽誣段某的證據,也是隨手拈來。」
戴獨行忙道:「孔頭領,如果段王爺真要換取你的解藥,也不會留下一個帶有表記的瓶子抵數,你真是急糊塗了。」
孔大鵬也覺得自己的態度過於急躁,連忙道:「我真是急糊塗了,可是這瓶子與我的解藥瓶差不多,我平時沒有留意,今天急着要用,才發現被掉換了,我當然不敢疑心王爺,只怕是府上的人跟我開玩笑。」
段承祖臉色一沉道:「不可能,我的下人都是數代家臣,不得我的許可,絕不敢擅自行動,孔頭領疑心我還沒關係,如果栽誣我的家臣,段某可不能答應。」
戴獨行忙道:「王爺(看不清)清楚,孔頭領,會不會是你匆忙之間拿錯了,你再去找找看。」
孔大鵬道:「怎麼會錯呢?我身上就只有這一瓶解藥,藏在腰兜兒裏,今天掏出來,那知道變了樣兒。」
小龍兒冷笑道:「九頭鳥,你不想交出解藥,就誣告到王爺頭上,想抬出段王爺來壓我嗎?」
孔大鵬怒瞪他一眼,孟兆元卻急急地道:「孔兄,兄弟也中了毒,現在你説你的解藥丟了,那可怎麼辦才好呢?」
孔大鵬道:「我能怎麼辦呢?那解藥配製起來很費事,至少也得七天的功夫。」
孟兆元急道:「七天,那怎麼來得及?」
孔大鵬道:「趕得及的,只要這幾天之內不用力,七天後藥到毒消,一切如常。」
小龍兒忙道:「那我尹大哥怎麼辦?」
孔大鵬怒道:「我自己都管不了,還管別人?」
小龍兒一縱下地,衝上去就要動手,戴獨行連忙欄住道:「小龍俠,有話好説,動手也解決不了問題。」
小龍兒叫道:「沒有解藥,我絕不放過你們。」
戴獨行道:「解藥已經丟了,最快也得七天之後,請小龍俠賞戴某一個薄面,七天後由戴某負責交出解藥來。」
小龍兒怒道:「放屁,七天後你再耍賴皮,我大哥豈非參加不了武林大會了,我非要今天拿到不可。」
説完又要衝上前去,戴獨行沉聲道:「小龍俠,戴某是看在醉仙虎呂子奇份上才對你如此客氣,可不是怕你吶。」
小龍兒伸掌一拍叫道:「不怕你就試試看,你這老傢伙也不是東西,我也叫你嚐嚐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