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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在君山之陽,一座山神廟。

    丐幫的長老大會正進行著,十結龍頭幫主風雲叟于飛坐在中間,兩邊是十八名八結壇主,也是淨汙兩門的十八名長老,各居其半。

    再前面則是男男女女,淨汙雜處的七結執事堂主以及六結巡察史,約有五六十名之多。

    這些就是天下第一大幫汙幫的全部主腦中樞人物。

    在於飛的左右,是兩名僅次於幫主的九結長老,左手是汙衣門的煞手神丐雷天鈞,右手是淨衣門的紫雲仙姥,白髮龍婆畢長青,這兩人輩份在丐幫中最高。

    丐幫中地位最尊的是龍頭幫主,但不一定是輩份最高的,像于飛,原本是八結長老,被推為幫主之後,一跳兩級,高踞在他師叔煞手神丐之上了。

    丐幫不同於一般門派,他們在集會時最大的特徵就是不設坐位,大家都席地而坐,龍頭幫主只是比別人多一塊高出寸許的破拜墊而已,那是山神廟中原有的。

    君山的這座破山神廟不知建於何年,但自有丐幫以來,重要會議都在此地召開,這有兩個原因,其一是丐幫創派祖師洪七公就在此地坐化,丐幫由來歷史已久,但是從洪七公手中,因為協助朝廷抵禦金人的侵略,基於實際需要而廣收女弟子,創設淨衣門之後,使丐幫的組織擴大了,也不再以乞討為專業,因而尊洪七公為並派祖師,其實洪七公本人已經是第十四傳掌門入了。

    多少年來,丐幫一向是以紀律最嚴,門人最多,勢力最大,仗義最力而聞名於武林,也創下了丐幫赫赫盛名,可是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則是他們的長老評議制度,龍頭幫主不是終身職,每隔三年,長老大會聚集,評議幫中得失,每個人都有權利發言,指出幫主或其他長老的措施失當之處,如果被指責者提不出充份的辯護理由,則由公決懲處,或降級,或黜罷其職務。假如是幫主的錯失,則依例另行推選繼任者。

    于飛在任十八年,也就是說他在上任後開過六次長老大會,他以剛正嚴明,鐵面無私的精神,獲得了一致的推崇從來沒有受過一句譴責。

    丐幫大會的舉行也是一個秘密,除了幫中弟子之外,沒有一個外人知道,這就是在君山第二個原因,因為此地四面環水,本就是一個孤島,而這所山神廟平時沒有人看守,任其破落凋殘,只有在開會時,才由門下弟子四面嚴設樁卡,阻止其他武林人土前來。

    于飛把幫中至高的青竹杖打狗棒高供在神案上,這就表示他雖然還是幫主,但是已沒有絕對的權威,每個人都可以直言指責他的錯失了。

    回到那個座位上,他一臉肅容道:“各堂執事述職!”

    十八名長老以先後次序各自報告了三年來幫中的事務與所做的事,其中以江南分壇主嶽真報告最多,因為最近一連串的大事也都發生在金陵。

    述職完畢後,煞手神丐雷天約道:“幫主,本幫全力協助九老會以抗天魔,現在天魔令主已然伏誅,繼起的恨天翁與天欲仙子也先得被斬,這個任務似乎應該結束了。”

    于飛道:“雷長老,天欲仙子雖死,然餘波未平,他們大部份的實力仍然在鐵騎盟的手裡,柳浩生與連潔心都是野心勃勃之人,本幫仍然要繼續下去。”

    雷天鈞道:“那兩人有甚麼為害武林的實證呢?”

    于飛被問住了,頓了一頓才道:“目前還沒有,將來一定會有,因為他們是繼承那一個罪惡的傳統下來的。”

    雷天鈞道:“金陵的馬百平也是從那個傳統出來的,天殘門主白金風也是一樣,他們兩人更接受了天魔教所遺的一半勢力。幫主何以對他們不採取行動?”

    “這兩個人不會有問題。”

    雷天鈞淡淡地道:“幫主何以知道他們不會有問題?”

    于飛道:“因為我認識他們,瞭解他們。”

    “柳浩生與連潔心呢?幫主是否也認識他們?”

    于飛不禁語塞,雷天鈞道:“假如幫主對人的善惡是以認識與否來作判斷,那就有欠公允了。”

    于飛忍不住道:“雷長老有何高見?”

    雷天鈞道:“我沒有意見,我只是覺得本幫管的閒事太多了,武林安危是大家的責任,為甚麼要本幫獨任艱鉅?”

    于飛道:“因為這是我們的責任,丐幫的組成不是為了討飯,就是為了管天下不平之事。”

    雷夫鈞道:“幫主說的是,但這兩三年來,只有本幫的弟子在拼命,金陵剿滅天魔令主與恨天翁兩投,本幫弟子死傷最多,五大門派按兵不動而坐享其成,我以為幫主對門下弟子太不顧惜了。”

    于飛沒有話說,紫雲仙姥畢長青道:“聽說幫主已經將憐憐與惜惜註銷了丐籍。”

    “是的,她們為丐幫與武林正義盡的力已經夠多了,所作的犧牲也太大了,所以我覺得應該讓她們提前退致,嫁人求個歸宿去。”

    畢長青道:“幫主的意思是其他人為本幫的犧牲不夠?”

    她的神情有點偏激,手指自己道:“老身十四歲入幫,現在已經八十四歲了,七十年的歲月都呈獻給本幫了,這些執事壇主,每個人也都為本幫賣了幾十年的命,她們該不該求個歸宿?”

    于飛說道:“該!每個人都該,可是各位後繼無人,在繼任人選未曾甄定之前,還求各位勉為其難……”

    畢長青說道:“兩位花堂主的繼任人選甄定了沒有?”

    于飛道:“沒有!不過她們的情形特殊。”

    畢長青道:“因為她們是幫主的義女?”

    于飛慘然一笑,道:“畢長老,於某生平行事從無偏私,連我親生的女兒我都不會特別通融,何況是義女。”

    畢長青道:“老身知道幫主立心公正,固以才有此間,這也是屬下弟子們都想知道的事情。”

    于飛道:“淨衣門執事的身份是秘密的,憐憐跟惜惜幾度公開參與誅魔之戰,每個人都知道她們的身份了,已經不適合再擔任原有職務,因此我才解除她們的職務,註銷她們的丐籍,剛才我說讓她們提早退致,只是說得好聽一點,實際上我下的手諭是驅逐出門。”

    執掌人事的內堂長老劉海起立道:“幫主手諭確是逐出門戶。”

    畢長青道:“罪名呢?”

    劉海道:“暴露身份,未盡所守!”

    “她們的任務能夠不暴夠身份嗎?”

    “不能,所以才從輕發落,逐出門戶。”

    “這麼說來,她們是太冤枉了。”

    “是的!但沒辦法,丐幫不是一個享福的地方,也不是成名的地方,如果沒有超人的操守,事前就該考慮清楚,不要加入的好。”

    畢長青嘆了口氣道:“老身沒有話說了,幫主的處置很公平,先前老身還為其他的弟子不平,現在倒是為這兩個孩子叫屈了。”

    雷天鈞冷冷地道:“反正都是離開而已,有甚麼可叫屈的?”

    畢長青道:“不!這中間差別很大,如果是退致,作為本門中人,依然保有原來職位,可以受到本門弟子的一切待遇,如果是逐出門戶,則視同路人,誤闖本門禁地時,將以外敵視之。”

    雷天鈞一笑道:“她們是本門重要執事人員,自然知道禁律,無緣無故,跑得來幹嗎?”

    畢長青嘆道:“很不幸,她們就是來了,雖然她們是以私人的身份前來探視義父的,但這個理由可救不了她們。”

    于飛一驚,道:“這兩個孩子,怎麼如此不懂事…”

    畢長青道:“那可不知道,她們在君山湖邊為巡邏弟子所執,送到老身那兒,老身一時不知道該如此處理,所以才問問清楚,現在她們既然是被逐的,就請幫主處制吧!”

    雷夭鈞愕然說道:“三天前她們跟浪子燕青在太原府,怎麼能一下子就到了此地,莫非她們是長了翅膀了?”

    畢長青道:“這個我不知道,雷長老何不自己問問她們?”

    雷夫鈞想想道:“本座以執法長老身份宣佈,不必問了,她們既非本門弟子,誤闖禁地,便當處死。”

    畢長青道:“雷長老,且慢!她們是我淨衣門下弟子,輪不到你汙衣門來執法。”

    雷夫鉤沉聲道:“畢長老,本座這執法部門可是兼統兩門的。”

    畢長青笑笑道:“不錯,在平時你有權如此處置,但現在不行了,現在是長老大會,連幫主的法杖都交了出來,所以你這執法長老的權柄也行使不到會上來。”

    雷夫鈞無可奈何地道:“請幫主定奪。”

    于飛苦笑道:“這個時候,我也無權作任何處置,人是屬於淨衣門的,該由畢長老作主處制。”

    畢長青道:“我只是覺得不解,她們既然已非本門弟子了,為甚麼要冒犯禁之險而來呢?”

    雷天鈞道:“你問過沒有?”

    “問了,她們說是為省親而來.”

    雷天鈞道:“長老大會可不是省親的場合。”

    畢長青道:“所以我要提交出來,請幫主處理,相信幫主必能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雷天鈞看看于飛道:“那也好,我知道淨衣門對前任幫主王立夫被殺一事耿耿於懷,也要找出汙衣門一點錯處來……”

    畢長青冷冷地道:“雷長老,對王立夫之死,本門弟子發過怨言沒有?”

    雷天鈞道:“他私通鐵騎盟,為虎作悵,死有餘事,你們縱然心中不滿,口中也不敢說甚麼的。”

    畢長青哼了一聲道:“雷長老,由你這番話,你就不配執法,執法者應該公正無私,你心中把汙淨兩門分得這麼清楚,無憑無據,妄加黑白,就失去了執法的立場。”

    雷天鈞怒道:“老夫這執法長老是公推的,你認為不滿意,不妨另外推入好了。”

    畢長青道:““我當然會的,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今天我非把你這執法長者扳下來不可。”

    雷天鈞冷笑道:“你不妨試試看,長老會議不是你一個人可以操縱的。”

    于飛一皺眉嘆道:“二位長老最好不要逞私人的意氣,本幫之所以能在武林中居重要地位,成為首屈一指的大門派,固然是各門人弟子的功勞,但汙淨兩門合作無間,也是重大的原因之一,二位身居兩門的領導人,更不可有意氣之爭。”

    畢長青道:“幫主所言極是,丐幫雖分兩門,但職權卻是一致的,任何措置,都是對事不對人,所以才能日漸壯大,老身多年來都是奉此一原則教門下,從未心生芥蒂,所以才把花家姊妹,提交大會發落。”

    于飛說道:“於某會使長老滿意的,把她們帶上來。”

    畢長青拍拍手,兩個中年婦人出去,沒多久,果然把憐憐與借措帶了進來。

    二女在於飛前跪下道:“孩兒參見義父!”

    雷天鉤道:“長老會上不論私誼。”

    憐傳道:“我們已被逐出門戶,只能以私誼稱呼,否則我就品結而稱幫主了。”

    惜措冷冷地道:“雷長老總不會要我們直呼義父的名諱吧,我們雖然脫離了丐幫,卻不敢忘記丐幫忠義孝友的傳統精神,像這種忘本的行為是做不出來的。”

    畢長青道:“花憐憐,花惜措,你們知道已被逐出門戶嗎?”

    花傳憐點點頭道:“知道,令諭由太原分壇轉達的。”

    “你們也知道今天是開長老大會嗎?”

    “知道。”

    “知道擅闖禁地的忌諱嗎?”

    “知道。”

    畢長青沉聲問道:“你們一切都知道,卻明知而故犯,是不是以為幫主是你們的義父,可以特別呢?”

    花藉藉道:“不!我們知道義父大公無私,但不能不來。”

    畢長青冷笑道:“為甚麼?”

    花惜借道:“因為我們知道有人要不利於義父。”

    畢長青道:“胡說!丐幫弟子一向忠心耿耿,誰敢如此大膽。”

    花憐憐道:“有王立夫前車之鑑,可見不是每個人都靠得住的。”“于飛立刻喝道:“憐憐,不得信口雌黃,王立夫已經死了,不足以損及本銀之清譽。”

    花憐憐道:“可是現在的丐幫已非往昔,包利之下,有許多人都變了節,丐幫的清譽已經蕩然無存。”

    畢長青沉聲說道:“花憐憐,這要有證據的,你們私闖禁地,已經處死有餘,如果再加上毀謗本幫,就罪該萬死了!”

    花憐憐道:“弟子當然有證據,這是物證。”

    她取出一個布包,畢長青接過打開看了一下道:“這是一堆帳簿,有甚麼證明的?”

    “請長老看明是甚麼帳簿。”

    “岳陽常厚號的帳冊,你從哪兒來的?”

    “昨晚我到常厚號去來的,請長老看看最後一筆。”

    “存入雷天鈞名下銀二十萬兩,雷長老,你的收入不錯呀,一筆就進了二十萬,是誰孝敬的?”

    雷天鈞的臉色已經年了道:這是沒有的事兒,老夫那有這麼多的銀子,”

    花憐憐又道:“請長老再看支出的部分。”

    畢長青又翻開另一冊念道:“支付一萬兩銀票十章,共計十萬兩,字號為甲冬六十七號下七十六號,提銀人:雷天鈞!”

    她偏頭向雷天鈞道:“雷長老,這十萬兩你送到那裡去了?”

    花憐憐道:“有四萬兩已回到銀號了,存入四個人名下,在第三本冊子上。”

    畢長青拿起第三本冊子,翻了一遍道:“請莫曉天、吳必中、馬二混、傅炳四位起立!”

    莫曉天是汙衣門的八結長老,也是漢陽分壇的壇主,其餘三人都是六結執事,而博炳則是冷農門的。

    畢長青念出這四個名字後,整個丐幫都轟動了,有其是汙衣門中那些長老,本來還以為是必長青惡意重傷,現在發現淨衣門中也有一份,才知道不是開玩笑了。

    畢長青冷冷地道:“入帳的銀票字號是雷長老領出去的,四位也不必抵賴了,老身要知道的是雷長老為什麼要給你們錢?”

    漢陽分壇主莫曉天淡淡地說道:“雷長老顧念門下弟子生活清苦,變賣了自己的家產以津貼各分壇,這也沒甚麼不對!”

    畢長青道:“事情並沒有甚麼不對,問題是十八處分壇,雷長老何以厚此薄彼,獨對你們分外顧惜?”

    雷天鈞道:“這是老夫的私事,反正支用的不是公款……”

    畢長青道:“丐幫門中何從有私產。”

    一句話把雷天約問住了,丐幫門人自入門之後,就盡獻家產,根本就沒有私產。

    想了一下,雷天鈞才道:“老夫有個外甥,經商致富,生意做得很大,老夫向他週轉一些銀錢來貼補門中弟子,並不觸犯幫規。”

    莫曉天道:“我們則是在私情給他一點幫助,使他的生意不受其他江湖人的欺凌剝削,這也是幫規所許,丐幫的家人,本就可以得到保護的。”

    于飛沉聲道:“那是無條件的,而且必須是證實確是受到欺凌迫害的情形下才得請求保護,你們私相授受已經觸犯幫規了。”

    雷天鈞道:“老夫領受處分;請幫主示下好了!”

    于飛道:“這事情關係太大,本座無權獨裁,應由長老會調查確實後,再付之公決。”

    雷天約道:“好!老夫等候執法長老調查後再領受處分,現在老夫與這四位長老先行退出避嫌。”

    一招手,帶著四人從山神廟外走去,花憐憐道:“雷長治,等一下,還有事情交代。”

    雷天鈞冷冷地道:“花憐憐,別忘了你已被逐出丐幫了,老夫仍是本幫長老,憑甚麼要聽你的?”

    花憐憐望著畢長青,她卻苦笑著搖搖頭。

    于飛道:“有請各位執法長老升堂議事。”

    九名執法長老,組成的長老委員,但雷天鉤本身已避嫌退出了,畢長青也是其中之一,循例幫主也是委員之一,因此有六名長老上前,汙衣淨衣各居其三,于飛正要叫其他的人暫行退出,忽然燕青由外面飄身而入,攔住要退走的人道:“各位等一下!”

    群丐都為之一怔,因為花氏姊妹的出現尚可一說,而燕青約是外人,不應該前來的,因此大家都鼓譟了起來。

    燕青道:“在下知道此來犯了各位的大忌,不過在下身懷有貴幫青蝴令,想來可蒙貴幫的諒解。”

    他取出一枚青銅錢,雙手平舉在胸前,山神廟中,立刻一片寂然。

    青蝴令是丐幫的信物,東西並不值錢,只是一枚唐代天寶年間的五十株錢,大如掌心,現在尚存很多,雖已不能通用,但古玩店中仍有出售,被人買來吊根紅繩,系在小兒須下作為仍邪之用。

    但這一枚青蝴令不同,它所繫的紅繩打的結是丐幫特有的任何人都無法偽造。

    青蝴令是丐幫對曾受大恩的外人贈出,一令能使全幫弟子俯首聽命,包括幫主在內。

    青蝴令在丐幫的歷史上一共只贈出三枚,兩枚俱已收回外間只有一枚,那是百年前第十代幫主所贈,用以酬答一位無名隱士解救了丐幫一次滅門危機,百年來丐幫一直在等待這枚青蝴令的出現,好酬還這筆人情。

    沒想到它持在燕青手中,燕青把青蝴令交給掌令丐劉海道:“請審核青蝴令的真偽。”

    劉海雙手接過,審核了一下,又雙手呈給於飛道:“審查無誤。”

    于飛雙手接過,捧著放在神案的青竹杖旁,恭恭敬敬地向燕青道:“丐幫第十七代龍頭掌門丐于飛率全幫弟子謹候吩咐。”

    燕青拱拱手道:“不敢當,在下此來,請求暫停貴幫執法長老會議,並請這六位長營先行離開此殿,到個僻靜處,互相搜查一下對方,如果身上懷有昨夜所得銀票者,也不必為難,請他自行離去,跟雷長老一起走吧。”

    于飛一驚道:“甚麼?執法長老委員也有問題?”

    燕青道。“掌門人不必問了,少時自有分曉。”

    那六位執法長老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道。“謹澳臺命!”

    招手叫另外五人一起走了,于飛急問道:“燕大俠,你一定知道是誰有問題。”

    燕青苦笑道:“他們六個人都有一張銀票,因此這執法長老開下來不會有結果的,幫主也不必等他們了,幸好貴幫的弟子都還忠誠可靠,就請繼續開會吧,雷天鈞跟那麼位長老都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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