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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上任三把火 2

    阿歷山大在上任前,絕無疑問對這個地方已做過相當的調查工夫,很明白這個地方的風土人情。

    老杜聽著,有些奇怪的看看阿歷山大:“老闆,你也相信有殭屍?”

    “廢話……”阿歷山大聲喝住:“我們這種在外國留學,讀過洋書的年輕人,怎會相信這種事?你說是不是,蘇姍?”

    站在他旁邊的蘇姍點點頭,接一句:“這個地方可也是蠻有特色的。”

    “對啊,我可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地方。”老杜接著又讚歎一句:“偉大!”

    蘇姍眼珠子一轉,雀躍起來:“我們在這兒照張相留念。”

    “照相,好極了。”老杜大感興奮,快步過去,靠著一具半身藏在泥土裡的古象:“我就站在這具古象面前,你替我照一張。”

    語聲甫落,阿歷山大已喝一聲:“老杜!”

    “在……”老杜應聲收步,回頭:“老闆,我沒有忘記蘇姍是我們上司的女兒,不能夠隨便指喝她。”

    “你沒有忘記啊?”阿歷山大冷笑。

    蘇姍立即插口:“可是現在我只是你的秘書,算起來,阿杜的職位還在我之上。”

    “你爸爸可不是這樣想。”阿歷山大搖頭,當然是因此曾經被上司責備,才會記在心上。

    蘇姍又搖頭:“才不管他,我去拿照相機。”雀躍著急奔過去。

    阿歷山大搖搖頭,走到那具古象面前,摸一把:“這具古象看來是戰國時代的。”

    那具古象的形狀紋理也實在古舊,在古象的旁邊還有些殘破的兵馬俑,看來的確是戰國時代所有。

    老杜亦隨手往象身摸一把,脫口一聲:“要是金打的可就發財了。”

    “是金打的還會留在這兒?”阿歷山大這句話才出口,老杜已拔出手槍來,往象身連開了兩槍。

    槍彈打在象身上火光閃耀,槍聲山鳴谷應,藏在象口內的一群雀鳥一驚之下,“拔剌剌”的飛出來,不少飛撞在阿歷山大及老杜的身上。

    兩個人齊嚇一跳,阿歷山大面色一沉,還未開口,老杜已叫出來:“老闆,是銅打的……”

    “我不是吩咐你,沒有必要,不要胡亂開槍。”阿歷山大板起臉來。

    “那可是你教我的,解決問題最好就是用槍。”老杜往槍管吐一口氣。

    那邊蘇姍已在叫:“照相了,你們快擺好姿勢!”

    阿歷山大及老杜回頭看去,蘇珊已將照相機擺放妥當,將黑布往頭上罩下。

    老杜馬上靠在象腿上擺好姿勢,阿歷山大也不慢,手抓象拔,威風凜凜的。

    蘇姍經由鏡頭著在眼內,正要按下,突然看見阿歷山大的後面出現了一個人,不由從黑布中鑽出來,再看清楚。

    那是一個英挺的年輕人,揹負黃布包袱,還有一柄古錢編成的劍,手中另一柄桃木劍高舉,看來就像是個古代的俠士。

    阿歷山大只顧擺姿勢,冷不防那個年輕人桃木劍點在背脊上,一驚跳起來。

    老杜的反應也不慢,在阿歷山大驚呼聲中同時跳到阿歷山大身旁,隨又拔槍在手。

    他拔槍的動作倒是快得很,槍口準確的指向那個年輕人。

    阿歷山大驚魂一定,喝一聲:“什麼人!”

    年青人應聲:“阿光!”

    “幹什麼的?”老杜接喝。

    “賣東西……”阿光傻里傻氣的:“啊,你們一定是初來此地,那一定要光顧我的了。”

    阿歷山大沒好聲氣的問一句:“你賣什麼?”

    阿光探手從包袱抓出了一疊黃符,數白欖地半唱半叫:“鬼符治鬼,屍符治屍,糯米隔屍氣,墨斗彈殭屍,桃木劍辟邪,金錢劍誅妖,要買什麼,你們儘管讓我知。”

    他說著黃符擺弄,金錢劍左一晃右一照,還拿出一個墨斗來彈動幾下。

    老杜看著眼花撩亂,不由問:“這個地方這麼不乾淨啊?”

    阿光傻呼呼的一笑:“既來之則安之,隨便買一些,出入也安心一些。”

    老杜一想也是,忙問:“你這些東西什麼價錢?”

    阿歷山大再也忍不住,喝一聲:“阿杜,買這些東西幹嗎?”

    老杜一呆,阿光馬上接上口:“放心吧,我專賣正貨的,看,全都有‘茅山堅’的私印。”

    他把符一揚,果然有一個硃紅色的印鑑,清楚看見“茅山堅”三個字。

    “茅山堅?”阿歷山大一聲冷笑:“就是這個人宣傳迷信的,我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對付他!”

    阿光不由一怔:“你是什麼人?”

    “我?”阿歷山大仰天打一個“哈哈”:“我就是行將上任的新官,阿歷山大.曹!”

    阿光又是一怔,他顯也知道有新官上任這件事,再看阿歷山大一眼,急忙倒退。

    阿歷山大也是有心先來一個下馬威,喝著:“未見大的,先把小的抓起來,問一個清楚明白,阿杜……”

    不等老杜有反應,阿光已一匹馬似,一溜煙地跑了開去。

    老杜一看便知道追不上,雙手一攤,方要表示放棄,阿歷山大已大喝:“還不上車追啊!”

    老杜應聲奔過去,跳上車,左一把右一把,引擎一陣“軋軋”聲響,卻突然靜下來。

    “糟,又壞了!”聽老杜這句話,顯然這輛車子的引擎並不太理想,已不是第一次出問題。

    “什麼?”阿歷山大大皺眉頭:“那還不下來快快修理妥當?”

    看他大皺眉頭,亦不難知道這輛車子一出亂子,便要一段時間才弄妥。

    蘇姍可是滿不在乎,反而更興奮:“我正擔心你們不肯在這兒留下來,讓我好好的弄一輯照片吧。”

    阿歷山大只有搖頭。

    學堂在那個時候也是一個新名詞,對練茅山術的人來說應該更難接受。所以說茅山堅這個茅山師父實在不能夠冠以落後這個名詞。

    他就是“茅山學堂”的主人。

    學堂佔地甚廣,門前橫匾大書“茅山學堂”四個大字,左右對聯乃是“人奸我亦奸”

    “你茅我更茅”。

    入門是一個大院子,左右一列列的骨灰架,上放著骨灰-櫻有些甚至遠至明朝,可見得這個地方歷史悠久,只是屢經修葺擴建,而今更具規模。

    院子當中有一個大水池,水池正中是張天師當案畫符的石像,清水不停自石符上流下,神秘而莊嚴。

    過了水池石像是大堂,橫匾大書“天下第一茅”,氣勢萬千。

    大堂可容百人,入夜之後,大批青年便到這兒練習畫符與各種茅山術。

    沒有這麼多人來學習,學堂不會弄到這麼大;沒有一定的需要,也當然沒有這麼多人來學習茅山術,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

    養屍地絕無疑問不是一種傳說,住在養屍地附近難免會遇上許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懂些茅山術當然是好的。

    茅山學堂的學費其實也不貴,堅叔這個茅山堅並不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

    他姓張名堅,傳說是張天師的後人,對於這一點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老朋友習慣稱他張老堅,一般人由於他精通茅山術都稱呼他茅山堅,對於這個稱呼他顯然甚有好感,所以一直都是以茅山堅三個字刻私印,做招牌。

    至於他的徒弟卻都是稱呼他做堅叔或師父。

    他有教無類,徒弟多得很,終年跟在身旁的只有兩個,一個就是阿光,另一個叫阿麥,都是孤兒。

    阿光性格戇直,不曉得轉彎,學習起來也是,茅山術講求變化,以他的性格,當然不適合學習,所以到現在他懂得的仍然不多。

    也所以平日他主要還是負責推銷茅山學堂的出品。

    說到阿麥,剛好相反,古靈精怪,正是學習茅山術的最佳材料,問題就是在於太聰明瞭,喜歡走捷徑,連學習態度也是。

    所以他學得雖然多,精通的卻很少,忙中固然有錯,就是不忙也會出錯,但由於他追隨堅叔的時間多,學的也最多,堅叔不在的時候,便是由他來指點其他弟子練習。

    出錯在所難免,幸而有堅叔的女兒阿嬌一旁提點,總會及時修正。

    堅叔只有阿嬌一個女兒,當然嬌生慣養,但到底一脈相承,人又聰明,所以懂得的也實在不少。

    這位小師妹情有獨鍾,只是喜歡阿麥,也正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阿麥對這位小師妹的感情,並不知道珍惜,很多時都令這位小師妹生氣。

    也由於這位小師妹的關係,大家都認為阿麥就是茅山學堂的未來主人,對他自然另眼相看。

    木今夜來學習茅山術的一批青少年只是初學階段,所以阿麥教來也特別輕鬆,他也不知那兒弄來一根旱菸管,雖然不太懂得抽這個煙,但拿在手裡也派頭十足。

    他一面踱著步,一面朗聲背誦:“畫符先畫膽,再裝符頭,後加符腳……”

    這是畫符的口訣,他早已滾瓜爛熟,當然不會出錯,那些弟子也不是第一次聽到,下筆如飛,大紅硃砂疾寫在符紙上。

    筆紙接觸,一陣蠶食桑葉似的聲響,人多勢眾,這聲響加起來便份外響亮。

    白色的紙,每張尺許寬闊,三尺長短,揮筆寫來,倒也不容易。

    到這聲音停下了,阿麥才回過頭來,乾咳一聲:“舉起來看看!”

    “是,大師兄!”眾弟子應聲將符舉起來。

    白紙紅字,份外觸目,那符字當真是一般人看也看不懂,那些弟子也不例外,只知道這一次練習的是鬼符,是拿來治鬼用的。

    阿麥目光一掃,也不知道看清楚沒有,把頭一搖:“畫得不錯,就是欠點氣勢,畫鋒一定要力透筆鋒,一筆揮就,才叫成功。”

    “一筆揮就,怎可以?”一個弟子忍不住開口。

    “怎麼不可以?”一個聲音從旁響起來。

    眾人望去,只見小三子一旁搖頭擺腦的,這個小三子也算是堅叔的一個得意弟子,是茅山學堂次於阿麥的助教,沒有什麼不好,就是嘴巴快些、多些。

    他看著阿麥,帶笑走出來,話接上:“你們這還不明白,大師兄是要表演一番。”

    眾人立時恍然大悟的一齊發出“啊”的一聲,阿麥目光一轉,笑罵:“你這個口沒遮攔,又來廢話了。”

    小三子看見阿麥那張笑面,自然更加肯定,接一聲:“大家還不拍掌?”隨即率先雙掌大拍。

    眾人亦隨著拍起掌來。

    阿麥自然是大樂,只顧笑,完全忘記了怎麼回事,小三子卻是很清醒,等掌聲停了,隨著又一句:“現在讓我們欣賞一下大師兄一氣呵成,一筆揮就的本領。”

    眾人齊聲叫好,接著又一陣掌聲。

    阿麥掌聲後一聲:“好,我這便表演給你們看。”

    語聲甫落,連聲“師父”便從堂外傳來,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阿光氣喘喘的跑進來。

    阿麥三步上前,把阿光截下,擺開大師兄的架子:“阿光,什麼事?”

    “師父呢?”阿光喘著氣。

    “師父正在飯後小睡,這兒一切由我指派,什麼事跟我說好了。”

    “方才我在養屍地那邊推銷靈符、桃木劍……”

    “原來是那些雞毛蒜皮小事,等師父醒來處理好了。喏,現在先去替我拿筆來。”

    阿麥手接一指。

    “拿筆來?”阿光呆一呆。

    小三子馬上接上口:“大師兄正要表演畫符的高深技巧,叫你拿筆來你還不快快去。”

    阿光只有應聲跑過去筆架那邊,阿麥目光及處,突然又一聲:“好,來得好。”

    眾人循目光望去,原來小師妹阿嬌也來了。

    這個阿嬌身材動人,樣子又甜又可愛,看見她出現,眾弟子對阿麥這位大師兄又平添了三分尊敬。

    他們都知道阿嬌這位小師妹情有獨鍾,只喜歡大師兄一個。

    論家底相貌,很多人都在阿麥之上,阿嬌就是從來不假以詞色,他們又怎能不佩服。

    來到阿麥面前,阿嬌隨即一句:“大師兄!”聲音又嬌又甜。

    阿麥卻不知有意無意,抑或真的是那種“骨痺”的感受,竟然打一個冷戰,一會才回一句:“來得好,快快去替我準備硃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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