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只當蓮花聖尼出來了,笑問:“小曼麼?”只見庵堂內走出十位年輕人尼,卻無蓮花聖尼在內。原來不殺她們上峰後,心知功力淺薄,相助師父不堪大用,但若十不尼同時出現,聲勢就不同了。
於是她們想到解英岡所贈的“七返靈砂”,從殿後進入,先去給不色眼下那道家靈藥。
不色眼下後神智恢復,十人連袂走出庵堂。
鬼王喝道:“小丫頭,找你們師祖出來!”
突見不色從九位師姐中間奔出,指著鬼王,臉色煞白地罵道:“惡,惡賊!強,強盜!
鬼王一怔,心想被老婆的徒弟毒罵,可不是味,斥道:“沒大沒小,可知老夫何人?”
不色流著眼淚道:“我認得你,你殺了我全家!”
鬼王道:“胡說,老夫根本不認得你這小丫頭!”
不色咬牙切齒道:“你不認識我,但你燒成灰,我也認得出!”
鬼王見她痛恨之狀,暗暗心寒,回頭問他弟子道:“這丫頭是什麼人?”
“酒魔”盧明沒用頭腦,衝口說道:“她是師母的徒孫,十不尼之一。”
鬼王罵道:“笨蛋,這個為師不知嘛,我問是誰害了她全家,她是什麼人的女兒!”
盧明望了望三位師弟,三位師弟同時搖頭,便道:“”弟子也不識她是殺何人,更沒殺她全家!“鬼王道:“不認識怎知沒殺她全家!”
盧明道:“弟子們殺人的記錄中全沒害人全家,倒是師父三年前親手毀了湘江大俠全家。”
不色厲聲叫道:“惡賊,我是湘江大俠史誠殿的女兒!”
湘江大使史誠殿是蓮花聖尼俗家內侄,湘江大俠的爺爺是史大刀的親兄弟。
三年前鬼王單身找到湘江大俠府第,自稱鬼王前來抱湘江大俠爹爹史小山的魂靈。
湘江大俠不識鬼王何人,只當是父親去世前的仇人,心知鬼王武功詭異,決非其敵手,會見鬼王前,先將獨生愛文史秀慧點了穴道,鎖在箱中,免得萬一不測,沒了後代。
鬼王找不到死人的悔氣,將怒氣發在史小山兒子身上;將史誠殿一家十餘口害得一個也不剩。
湘江大俠的夫人不懂武功,躲在房中,鬼王連女人也不放過,搜到房中將史秀慧的母親和二位婢女活活抓死。
史秀慧母親被害時,她在箱縫內看得清清楚楚,苦於啞穴被湘江大俠點住,不能掙破木箱出去搶救。
但如此保得一命,可是等啞穴道自解啟,掙破木箱,卻見家中連奴婢一個也不剩下、統統死於非命。
她不知鬼王的姓名,也不知道鬼王為何殺她全家,只牢牢記住鬼王兇惡的面貌。從此她孤苦零丁,由湘江大俠好友送至蓮花峰來,因世上只有蓮花聖尼是她親人,而惟有投身她姑奶奶叮時有指望找鬼王復仇。
到得蓮花峰,史秀慧因家破人亡,心灰意懶下跟她姑奶奶出家為尼,戒名不色。其時蓮花聖尼也不知鬼王的來歷,而鬼王做鬼三十年,面貌大變,不色描敘鬼王的面貌,也不能使蓮花聖尼瞭解鬼王就是呂傳刀。
她親傳不色戒刀法,要她日後遇到鬼王再報仇,不色得此機緣,專心苦練,二年下來,所學戒色刀法不下不殺他們。
鬼王不料當年落網的史誠殿女兒,竟會出現在此,拍手笑道:“好的緊!好的緊!”
戒殺道:“有什麼好,今日史秀慧要為一家十餘了性命向你索債了!”
轉首吩咐:“不色,你來彌補十誡刀法之缺。”
不色怨毒的望著鬼王,一步一步地移向九戒尼之間。
鬼王道:“怎麼不好,將史小山之後殺得一個不剩,才太快我心!”
不色杏眼圓睜,恨怒道:“我家與你有何深仇大恨!”
鬼王道:“誰叫你爺爺史小山專門搬我是非,令他史大刀不再將他刀法精髓傳於我,這筆仇恨,我一直記著。沒想到史小山死得倒快,他死了便找他後代洩恨!”
原來年輕時史小山常與呂傳刀出遊,後來他發覺呂傳刀專門朝不正當處玩,漸漸疏遠,同時稟明師父史大刀,而使史大刀瞭解呂傳刀生劣根性,不再指望他為自己刀法的傳人。
戒殺搖頭道:“僅為這點小事,便毀其後代,施主也太兇殘了!”
鬼王狠狠道:“鬼王本就是專要人性命的拘魂使者!”
戒殺道:“自家師得知呂施主就是鬼毛,絕望地說你,無可饒過,本想親自為她老人家的內侄報仇。”
鬼王冷笑道:“要想廢我武功,關我一生,對今日鬼王來說,勢同作夢。況且縱能廢我武功,那時生不如死,也對想關我一生!”
戒殺道:“咱們投師之日,發誓遵守十誡,尤其首重殺生,所以誰也不能殺你,但有一人……”
說著,向不色望去。
不色接口說道:“秀慧出家為尼前,卻求師祖準我殺一人,師祖破例答應,說天下除了殺了你全家的鬼王可殺外,不準再殺第二個人。”
鬼王“呸”的一聲道:“黃毛丫頭,也談殺人,只怕史小山最後一名後裔,今日便要枯命此地!”
轉又喝道:“十誡刀法已全,速速佈下刀陣,莫要遲誤!”
但等九戒尼和不色圍在身周,即朝十誡刀法最弱的一環不色,彈指攻擊。那鬼彈十指,招招可以剋制十誡刀法,只一個照面間,九戒尼搶救不及,只聽“掙”的一響,不色手中的戒刀被彈飛半空之中。
解英岡見狀大急,心知不色一敗下刀陣,鬼王頃刻可破十誡刀法,不等鬼王彈出第二指,將肩後單刀拔出,電也似的,射至不色手中。
解英崗配合得十分緊湊,只見不色失刀,得刀,剎那間就好像沒有那兩個動作,而不色接揮第二刀,整個刀陣絲毫不受影響。
十誡刀法十人施展開來,聲勢驚人,鬼彈十指雖是剋星,鬼王卻也不易三兩招間將之擊潰了。
鬼王本可輕易大勝,哪知解英岡會插手,暗罵解英岡滅他威風,但要專心破解,分不出神來數說解英岡的不對的了。
不數招,不色陷於危境,一則她功力淺弱,二則鬼王對他九戒尼只採守勢,專心攻她,使她雖是九戒尼配合援助下,仍然險象環生。
眼看鬼王一指將彈中不色要害之處,鬥聽解英岡喝道:“韋默獻檸!”
不色心中一動,想也不想,雙手合力一抱。
那一勢絕非十誡刀法中的招式,依十誡刀法整個嚴密的刀陣說來,那麼一變,空門大露,致使鬼王有機可乘,瞬間可以擎破十人十刀連環之勢。
然則說也奇怪,鬼王不知利用那瞬間良機,反被不包合刀一抱下,差點削掉他彈向不色要害的手指。
鬼王驚退下,見不色沒有回過勢來,心中大喜,即朝不色未能趕至的空門處彈出一指。
武林高手交戰間,講究先機,倘若先機一失,立有落敗斃命的危險。
鬼王三十年苦思,深悉十誡刀法的變化,知道不色定會趕向空門,砍出一刀,使十誡刀法嚴密不破。
但她晚了一步,先機已喪,再趕來徒自送命。
不色正要依照十誡刀法的變化奔向空門,忽聽解英岡又喝一聲:“韋默獻材!”鬼王心裡“哈”的一笑,忖道:“傻小子糊塗了,不色抱刀之勢尚未迴轉,再叫她韋默獻作,豈不是自己砍自己一刀!”
但不色寧棄十誡刀法不用,完全相信解英岡的指示,毫不考慮的兩手平開,正所謂“足指柱地,兩手平開,心平氣靜,目瞪口呆”,一點不錯,確是韋默獻柞之勢,但為另一勢,而此勢刀法指空門,差點又將鬼王彈出的那指削將下來。
鬼王暗罵:“邪門!”慌忙收指,只見不色糊里糊塗的兩變之後,恢復原來的十誡刀法,自救了兩度危難。
鬼王繼續專攻不色此最弱的一環,只等殺傷她,十誡刀法捶手可破。
眼看不色又將不保,解英岡喝叫第三句:“韋默獻檸!”
鬼王暗中直罵道:“他奶奶的,韋默獻樣再能破解我這凌空下擎的一指,真他媽的見鬼了!”
倘若接使十誡刀法正落入鬼彈十指剋制的範圍之中,越避不及下,定教鬼王彈穿頭頂心,不色應變當差,輕功更不行,絕難脫逃,換九尼戒色功力深存尚可自救。
但見不色跟著解英岡的呼叫,倏地雙手上擎,“掌託天門目上視,足尖著地立身端,咬緊牙關不放寬,用力還將挾重看”,是乃“韋默獻檢”第三勢也。
不色抽刀頭頂,變成鬼王彈不著不色頭頂心,而將自己手指送上刀口去削了。他變招再快,也割破一塊手指皮,虧他料到解英岡的指示不簡單,不敢狠心下擊,否則右手五指去其一矣!
鬼王一指不成,左手倏出,疾彈不色後心,心想我這左右開弓絕技,等於兩個鬼王攻不色一人,不色黃毛丫頭,功力更弱還有得救嗎?卻聽解英岡不等他左手下沉,料敵先機,喝道:“摘星換鬥!”
不色聞聲,持刀之手霍的反背下砍,只見她不望身後,目注空掌,勢所謂“雙手擎天掌履頭,更從掌內注雙陣,鼻端吸氣頻調息,用力收回左右作”,此時此地。
展出解家拳法中一招標準之極的摘星換鬥勢!
雖然望也不望,反背下砍的刀勢快如電光石火竟然迫及鬼王左手下沉那指,不等他彈向後心,先發制人了。
鬼王大叫:“氣死我也!”
兇性大發,左拳右指兩種絕學呼呼絕展開來。
他左拳氣勢威猛大有一拳將教人擊成肉餅的威力,然無什奇物處,要想在十誡刀法中傷敵,差得太遠了。
其實他左拳虛有其表,意在掩護右手“鬼彈十指”的攻勢,使敵人產生錯覺,稍一疏忽,即中含有巨毒的指風。
不色不似九戒尼經驗老到,幾次差點中計,然總在危急處,經解英岡唱出一勢搶救,教鬼王傷不著她,為求自保,唯有迅快收回每一次可置不包死命的攻勢。
鬼王漸漸發覺解英岡指示不色的招式,反過來是他鬼彈十指的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