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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驚人秘辛

    不用説,方靜嫺也知道他的用意,兩人套上黑色衣褲,改裝成“金月盟”弟子,各檢了一柄劍斜插背上,然後向破廟奔去。

    一路之上,隱約可見黑衣人影幌動。

    尹一凡悄聲道:“嫺姐,看來破廟必已被嚴密監視,我們只好從廟後秘道進出,我設法引開監視者的注意力,你看機會進去。”

    “好!”

    看看行近破廟,尹一凡使了個眼色,方靜嫺統向廟後,尹一凡卻向側方奔去。

    方靜嫺借林木掩護,到了廟後,立即,有人喝問:“什麼人?”

    “自己人!”

    “什麼自己人,日令?”

    就在此刻

    不遠處傳來一聲淒厲刺耳的慘號,接着兩聲,三聲……從不同方位傳來,所有潛伏的暗卡,紛紛現身撲去。

    方靜嫺想,這必是尹一凡那鬼靈精弄的手法,機不可失,電閃飛身,朝一塊卧牛巨石撲去,正待伸手去摸石下的機扭……

    突地

    一個低沉的聲音道:

    “別冒失,有人在看着你!”

    方靜嫺這一驚委實非同小可,一抬頭,石後站着的赫然是個怪樣老者,左懸酒葫蘆,右掛大布袋,他,正是“金月盟”總護法四海浪蕩客祝少青”,不由下意識地退了兩步,道:

    “閣下什麼意思?”

    “四海浪蕩客”輕噓一聲,要她噤聲,手一揮,大聲道:“向左包抄!”

    林木一陣幌動。發出悉率之聲,不錯,暗中果然在人窺探。

    “可以進去了,快!”

    方靜嫺心中的駭異莫可名狀,弄不清祝少青這怪物在玩什麼玄虛,看樣子他已知道這秘密進口,但他為什麼幫助自己呢?

    “快,丫頭!”

    方靜嫺不由頭皮發炸,他連自己的身份都知道,這未免太可怕了。莫非他故弄玄虛詐出秘密門户啓開之法?

    心念之中,舉掌朝對方迎面抓去。

    “嫺姐!快!”

    方靜嫺立即收手,尹一凡已到了跟前,不再説話,以極快的手法,旋動機扭,巨石側移三尺,露出一道門户,一拉方靜嫺,縱身跳落,巨石隨即密原。

    “你這是搗什麼鬼?”

    “爭取時間,不能讓對方發覺!”

    “四海浪蕩客是該盟總護法……”

    “小弟知道。”

    “那你不是明明告訴人秘道啓閉之法了嗎?”

    “放心,他們進來只是送死,這洞徑中的炸藥,足可摧毀一切。”

    方靜嫺心中雖孤疑,但卻不再開口,一個勁向裏奔,她的意念,已飛越到斐劍身上,這完全是出於同脈的關懷,沒有其他的因素在內。

    首先迎出來的是“紫衣人”。

    方靜嫺迫不及待的道;“前輩,斐師弟情況如何?”

    “關在鐵牢之中!”

    “什麼,關人鐵牢?”

    “穴道久制不解,會傷及無神,也會導致殘廢,所以必須解開被點的偏穴,但他的功力無人能制,除了關人鐵牢,別無良法。‘血艾’如何?”

    “幸不辱命,得到了!”

    “啊!本人向姑娘謹致謝忱……”

    “前輩忒謙了,小女子份所應為!”

    “來吧!”

    “周近十里似已全被‘金月盟’控制?”

    “不錯,自十天前~場拚戰之後,對方傾全力對付我們,我們只好退藏秘室!”

    “那對外已完全斷絕了!”

    “不!狡兔尚有三窟,廟內古井通路,業已封堵,另有五條遠近不同的通道可以出人。

    這倒是不足為慮。”

    談話之間,來到客室,“無後老人”,“覺非大師”,“宇宙一尊”,以及“紫衣人”

    手下有身份的人等十餘座,方靜嫺與尹一凡身影才現,所有在座的全站了起來,都把詢問的目光投向兩人,顯見斐劍在他們心目中的份量極重,這使身為師姐的方靜嫺深受感動,她覺得父親以及師伯叔們在泉下當可告慰了。

    兩人向在座的行了見面禮,方靜嫺取出‘血艾’,交與“紫衣人”,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向”無後老人”多瞟了幾眼。

    “紫衣人”以主人的口吻道;“你倆辛苦了,歇會去吧,我馬上開始配製解藥,一個時辰便好!”

    方靜嫺與尹一凡退出客室。不約而同的奔向鐵牢。

    這鐵牢是一間十分堅固的石室,再加上粗如碗口的三重鐵柵,功力再高,也無法突破,本是專為禁閉功力高的犯規弟子而設的。

    管牢的一見二人到,不待吩咐,便開啓鐵柵。

    第三層柵枝之後,閃現一個人影,眼中兇光熠熠,他,便是斐劍。

    “大哥!”

    “師弟!”

    兩人近前齊聲招呼。

    斐劍瞪視了兩人片刻,咬牙切齒的道;“方靜嫺,很好,你竟然與仇人串通一氣來對付我,如果我不死,非劈了你不可。尹一凡,你也一樣!”

    方靜嫺一陣黯然,他神智被毒藥所制,不能以常情衡量,解説也是徒然,唯一等待的,便是“紫衣人”的解藥趕快配製好,她向尹一凡施了個眼色,雙雙默默地退了出去,但兩人心頭的沉重,是不言可喻的。

    身後傳來栗人的怒吼,和鐵柵震顫的聲音,象煞一頭極欲破檻而出的猛虎。

    兩個時辰之後,管牢的循例送進了食物,但今晚有些特別,多了一壺酒。

    “少俠,這裏有一壺酒,是小的特別偷偷帶進來的。”

    “酒?”

    “是的,少俠願意喝兩盅嗎?”

    “你説要打開柵門,為什麼……”

    管牢人抑低聲音道:“少俠,就在今晚,一定!”

    斐劍冷酷的道;“好,出牢之後,我不取你性命。”

    酒食從柵枝的空隙間逐一遞進,斐劍拿起酒壺,口對口喝個精光。

    管牢人哈哈一笑道:“少俠,這酒性極強,你得躺一會!”説着,抽身退出,鎖上了外面兩重鐵柵。

    突地,斐劍狂吼一聲;

    “好小子,你想毒死我!”

    雙掌瘋狂擊向鐵柵,如濤勁浪,在三重鐵柵之外,猶覺迫人無法立足,那聲勢令人動魄驚心。

    人影一個一個出現鐵柵之外,每一個人的表情,都凝重十分。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恍若地裂山崩,所有的人為之驚魂出竅,鐵柵整片的倒了下來,由於柵層之間距離不大,第一層鐵柵,斜傾在第二層之上,這樣,變成了雙層拚合在一起。

    斐劍象一頭受傷的野獸,瘋狂的動作並未停止。

    盞茶工夫之後,發掌逐漸無力,最後,他倒了下去。

    所有的人,同鬆了一口大氣。

    他被移到一間佈置得考究的石室之內。

    尹一凡咋了咋舌道:

    “這解藥的力量竟然如此霸道……”

    “紫衣人”道:“非此不足以逼出他身體內的奇毒!”

    “現在沒事了?”

    “嗯,半個時辰之後,他會醒轉,我看,由你一個人守候他!”

    “醒來之後會不會……”

    “不會,他醒來時業已復原,不過會很疲弱。”

    “無後老人”一揮手,道:“我們都退出去吧!”

    一行人陸續離開,尹一凡緊關房門,然後坐在牀邊椅上,察觀其變,想起方才斐劍在藥力刺激下那種瘋狂的衝動,不由大是忐忑,如果他醒轉時再來一手,抑或解藥的效力不如理想,那後果就不堪想象了,於是,他下意識地打開了房門,把椅子移到門邊,以便萬一這時溜為上策。

    等候中的時間,似乎特別慢。

    半個時辰,在尹一凡心目中,足足有一天那麼長。

    斐劍伸拳踢腿,雙眼睜了開來。

    尹一凡陡地站起身來,一顆心懸在半空,額上緊張得滲出汗珠。

    斐劍象酣睡乍醒,腦海裏空虛得厲害,他望着室頂愣愣地出神……

    尹一凡驚疑,也看着他,可不敢出聲招呼。

    空氣顯得十分詭秘。

    斐劍努力的想記起一些事,然而任什麼也想不起來,只有些模糊的片段,他記得曾與人交過手,曾被關禁……

    久久,尹一凡忍不住了,怯怯地道:“大哥,你覺得怎樣?”

    斐劍一骨碌翻身下牀,只覺渾身無力,身形幌了兩幌,又坐回了牀上,駭然道:“凡弟,怎麼回事?”

    尹一凡這才敢走近他身邊,苦苦一笑道;“説來話長了,大哥先休息一會……”

    “不,我現在要知道!”

    尹一凡無奈,只好把自與斐劍見面,發覺他神情不對,不敢讓地進秘室,以及林中劇戰,直到方靜嫺求解藥等等經過,述了一遍。

    斐劍經這一提,思想逐漸明朗,他想起來了,途遇絳衣少女,東方霏雯求見最後一面,廢宅之中置酒相待,然後……

    想到這裏。他猛地彈了起來,雙目赤紅,俊面扭曲,牙齒咬得格格作響,自己在藥為迷惑之下,竟然與東方霏雯發生了不可告人的關係……

    他突變的神情,使尹一凡亡魂大冒,以為他狂性又發,顫聲道:“大哥,你……”

    斐劍用拳猛擊自己的腦袋,痛苦的道:“我……我毀了!”

    “你什麼毀了?”

    “我被那蛇蠍女人毀了,是的,她曾在我與她提出絕交之時,説過要報復,想不到她會用這種手段報復,我該想得到,然而竟沒有想到,該死……”

    “大哥,説詳細些?”

    斐劍切齒道:“我不殺他,替不為人!”

    “大哥……”

    “那些不談也罷,這裏是秘室麼?”

    “是的!”

    “請你找方師姐來……”

    “師弟,我來了!”

    語聲中,方靜嫺飄然而入,臉上仍蒙面青巾,斐劍一屈膝跪了下去,道:“師姐,為了羞辱師門的我,竟使您冒生命之險求藥……”

    方靜嫺手足失措的也跪了下去,口裏道:

    “師弟,你這是算什麼?”

    兩人站起身來,斐劍沉重的道:“師姐,你是被‘贖罪人’所救?”

    “是的!”

    “怎會到了這裏?”

    “這………‘贖罪人’也是此間一分子!”

    “我想不通您能忍受與‘紫衣人’相處,他是師門血海仇人,而四師怕死在他手,您也是直接受害的人……”

    方靜嫺怔了片刻,一付欲言又止之態。

    “師姐,怎麼了?”

    “沒有什麼,師弟,目前只以除魔衞道為重,那公案暫時不談!”

    “師姐似乎言不由衷?”

    “為什麼?”

    “您的性格不可能改變這麼快,會有這大的容忍自制能力。”

    師弟,很多事是不能以常理去衡量的,想像與事實有時恰恰相反!”

    “師姐這話是有因而發的?”

    “可以這麼説!”

    “那是什麼原因?”

    就在此刻

    一倏人影進入房中,來的,正是“無後老人”。

    三人齊向“無後老人”見禮,“無後老人”自就椅子坐下,目注方靜嫺道:“把我所知道的告訴他!”

    方靜嫺整理了一下思緒,幽幽啓口道:“師弟,你先看一樣東西!”

    説着,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託在掌心之中。”

    劍斐目光一掃,駭然驚呼道:“這是‘人皇’老前輩的獨門利器‘附骨神針’?”

    “不錯,你知道此針何來?”

    “什麼地方得到的?”

    “你還記得在少林寺中了‘象魔’的‘蝕心毒霧’,以後落在東方霏雯手中.與‘金月盟主”互拚生死,‘紫衣人’等突襲那件事嗎?”

    “記得怎麼樣?”

    “紫衣人”當場被‘金月盟主’暗器所傷……

    斐劍迷惘的道:“這與‘附骨神針’有何關係?”

    “當然有關係!”

    斐劍登時精神大震,‘附骨神針’之謎,已困惑他很久,‘紫衣人’否認施‘附骨神針’,出家後改號“覺非”的正主“人皇”也不知其中究竟,聽師姐方靜嫺這麼一説,莫非……

    心念之中,激顫的道:“什麼關係?”

    “紫衣人所中的暗器,正是‘附骨神針’,就是我手中的這枚!”

    這真是令人做夢也估不到的怪事,斐劍駭然退了一步,雙目瞪得滾圓,栗聲道:“什麼,‘金月盟主’以‘附骨神針’傷‘紫衣人’?”

    “一點不錯!”

    “竟有這樣的事?”

    “因為這,才把‘覺非’老前輩請出來,收針救人!”

    “他……‘金月腽主’怎會有‘附骨神針’?”

    “據幾位老前輩研刻的結果,只有一個解釋!”

    “什麼解釋?”

    “當年‘覺非’老前輩以‘附骨神針’傷了‘天竺八魔’……”

    “這我知道!”

    “可是‘天竺八魔’並沒有死,數十年後的今日,卻有其中四魔現身江湖,而且應聘為‘金月盟’的‘太上護法’……”

    “怎麼樣”

    “這解釋便是當年‘天竺八魔’中了‘附骨神針’,之後,被‘金月盟主’解救起出神針,於是八杖神針落到了‘金月盟主”手中,‘八魔’感恩圖報,才會重出江湖助‘金月盟主’征服中原武林

    如此説來,真正的兇手是‘金月盟主’?”

    “不錯!”

    “這只是一種推斷?”

    “事實已非常明顯……”

    “金月盟主能收發‘附骨神針’,這……”

    “你知道‘金月盟主’何許人物?”

    “他……是誰?”

    “三皇之首的‘天皇’!”

    斐劍駭然大震,栗聲道:“他是‘天皇’?”

    “嗯!”

    斐劍激動得全身直顫,這的確是意外,被武林尊崇的一代巨擘,竟然是茶毒武林的罪魁,難怪他有那高的功力,於是,斐劍把先後的慘案,連在一起來想,首先,他迫“人皇”

    出家,再以“鐵梟草”之毒,使“地皇”雙目盲殘,最後仍不放過他把他殺害,趁“紫衣人”因“天樞寶笈”與“五帝”動手相排的機會,暗下毒手,這樣,足以妨礙他君臨天下的阻力便除去了。

    這也證明他處心積慮君臨天下,已非一朝一夕。

    之後,“三元老人”父子,“兩儀書生”夫婦,“鄂西大豪”,“千手人……等先後遭害,便是消減障礙行動延續。

    所不解的,“兩儀書生的小姨黃波芳,也死在“附骨神針”之下,黃彼芳是東方霏雯待婢,僅為了滅口,難道也值得“金月盟主”使用“附骨神針”?

    還有,“紫衣人”曾承認殺害“三元老人”等,也施展過“金月劍法”,這作如解釋呢?

    心念之中,激越的道:“師姐,關於‘紫衣人’的行為,我希望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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