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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芮詩純挑眉一聲冷笑,身形微側,軟劍劍走輕靈,招變“笑指天南”,快如電閃般地點向易瑞棠面門“心經”穴。

    易瑞棠心中不禁暗暗一忖道:“銀衫少年書生何人?劍術造詣竟是這等精奇高深……”

    他心中雖在暗凜暗忖,手底下可是絲毫不敢大意怠慢,腳下連忙橫跨半步,偏首避招,揮劍還攻。

    霎時,只見寒光飛灑,劍虹電閃,一剛一柔兩枝長劍,已經展開了一場激戰,雙方各展絕學,互爭先機。

    說來實在太慢,就在易瑞棠和芮詩純兩支長劍展開激戰的同時,靈虛道長和杜浩然等一眾三派高手,大半已經掣出兵刃,目光灼灼地射視著麥亮宇,神色沉凝地朝麥亮宇緩步逼近。

    麥亮宇目睹這等形勢,臉色神情雖然毫無異樣,但心頭卻也不禁暗生震凜!

    他內心十分明白,知道這種現象,正如一場險惡無倫地暴風雨將臨的前奏,三派高手如此緩步逼近,不發則已,一發之勢,必將有如山崩地裂,海嘯怒濤般地威猛無比,銳不可當。

    他俊臉神色籠罩著一片冷凝肅殺之氣,雙目有如兩道寒芒利刃般地環掃著三派高手,胸中暗暗深吸了口氣,驀地朗聲大喝道:“站住!”

    這一聲大喝,乃是提聚丹田真氣發出,聲如霹靂,只聽得三派一眾高手心頭全都不禁猛然一震,腳下頓然佇足止步。

    即連那方自展開激戰,互爭先機中的易瑞棠和芮詩純二人,在這一聲大喝之下,也不禁愕然一驚地同時一收劍勢,各自飄身後退。

    杜浩然嘿嘿一聲冷笑道:“麥亮宇你可是害怕了?”

    麥亮宇雙眉挑軒,仰天哈哈一聲大笑,道:“麥某乃當今頂天立地的昂藏七尺鬚眉,蓋世奇男,豈能害怕你們這些自命不凡,自譽俠義,實際卻是掛羊頭賣狗肉,欺世盜名的恬不知恥之流!”

    他這番話,罵得實在太刻毒,只罵得三派高手全都不由臉色勃變,雙目暴瞪。

    靈虛道長雙目微皺了皺,沉聲說道:“施主小小年紀,口舌就這等刻毒,實在……”

    “哼!”麥亮宇冷聲截口道:“麥某隻不過是根據你們這些外貌偽善,實際心地險惡,毫無江湖道義,不分是非,狂妄自大,為求目的不擇手段,動輒聯手群毆,以眾欺寡的行徑,實情實說而已,何能謂之口舌刻毒?”

    語聲一頓,臉色冷峻不屑環掃了三派高手一眼,一聲冷笑,倏然轉向那橫劍嶽立在一邊的芮詩純朗聲說道:“芮兄,三派之人找的是我麥亮宇,與芮兄毫無關連,芮兄也實在沒有必要淌這渾水,請立刻退身圈外靜作壁上觀,勿管閒事。”芮詩純臉現猶疑之色地星目眨了眨,忽然問道:“閣下,你真是那‘寰宇三英’的老三麥亮宇?”

    麥亮宇神情不由微微一怔,道:

    “芮兄難道認為有假?”

    芮詩純沉思地點點頭道:“很有可能。”

    “很有可能?”麥亮宇詫異地問道:“為什麼?”芮詩純正容說道:“因為我曾見過另一個麥亮宇。”

    麥亮宇心中不由一動,星目倏閃異采地急問道:“芮兄在什麼地方見過其人?”

    芮詩純道:“開封城外。”

    麥亮宇道:“什麼時候?”

    芮詩純道:“半個月前的夜晚。”

    麥亮宇道:“芮兄認識他?”

    芮詩純搖搖頭道:“不認識。”

    麥亮宇微一沉思道:“芮兄能說出他的容貌長相麼?”

    芮詩純又搖搖頭道:“我只看到他的背影。

    麥亮宇心中不由甚感失望地道:“芮兄怎知他是麥亮宇了?是聽他自己說的嗎?”芮詩純道:“不是,是華山弟子說的。”

    麥亮宇精神不禁一振,注目問道:“那個華山弟子叫什麼名字?芮兄可知他現在何處?”芮詩純道:“那個華山弟子已經死了。”

    語聲一頓又起,接道:“小弟雖然只看到他一個背影,沒有看到他臉容貌相,但敢肯定那決不是你!”

    麥亮宇苦笑了笑,說道:“那根本不是我麥亮宇。”

    芮詩純星目凝注地道:“是他冒你之名殺人?”

    麥亮宇點頭道:“事實正是如此。”

    語鋒一頓,星目倏然轉望著靈虛道長,杜浩然和易瑞棠等人說道:“這位芮兄的話,諸位聽見了沒有?”

    易瑞棠冷冷地道:“老夫等耳朵不聾。”

    麥亮宇道:“如此你們就應該相信,殺死你們三派弟子之人實在不是麥亮宇。”

    易瑞棠嘿嘿一聲陰笑道:“你兩個一拉一唱,說的活龍活現,這份天才實在高明,也實在令人佩服,只是可惜,你兩個白費心機了,老夫等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江湖上什麼樣的鬼祟伎倆沒有見過,焉能被你們這些鬼話所惑上你們的當。”

    麥亮宇雙眉微軒,沉聲說道:“你們一定不信?”

    易瑞棠冷冷地道:“除非死了的人能復活過來替你作證!”

    麥亮宇臉色凝寒如冰,目射煞芒地喝道:“易瑞棠,我鄭重警告你們,最好別逼迫我,否則就休怪我麥亮宇手下絕情!”

    杜浩然突然一聲冷笑道:“手下絕情又怎樣,你已經死在眼前,還要逞狠逞惡麼?小子,殺人償命,你拿命來吧!“話落,腳下突然跨前一大步,手中金刀疾揮,頓見金光耀眼,刀影如山般氣勢威猛凌厲無匹地直朝麥亮宇閃電劈到。

    刀未到,森森刀氣已迫人遍體生寒。

    的確不愧是崑崙派中頂兒尖兒的高手,也不愧譽稱“閃電金刀”的美號,在這柄金刀上確有其不凡的造詣功力火候。

    出手刀勢不但威猛凌厲無匹,更且奇快絕倫。

    然而,實情雖是如此,奈何今天他遇上了“武林五異”合力成全的傳人身懷罕絕奇學功力,強者中的強者。

    此刻,麥亮宇已知眼下情勢,任憑他如何容忍解說也都是白費,對方因為人多勢眾,已將他視作“俎上之肉”,處此情勢下,他要想活命,就非得辣手絕情,大開殺戒不可。

    殺死一個敵人,就減少敵人的一份力量,他也就多有一份生機。

    否則,在三派十七名高手聯手圍攻久戰之下,後果如何?實在難料想。

    是以,杜浩然揮刀攻到,威勢力氣雖極凌厲迫人,但他身形卻竟是不退反進,右手倏伸,奇快如電地一把攫住了杜浩然持刀的右腕脈門,左掌同時疾揮,擊向杜浩然的胸脯。

    他出手奇快無倫,杜浩然根本連閃避的餘地都沒有。

    “砰!”的一聲,杜浩然胸脯上已經被他一掌擊實,口中一聲悶哼,腳下連連後退,張口噴出一大口鮮血,身軀一晃,倒下昏死了過去,手裡的那柄金刀,也就立刻換了主人,到了麥亮宇的手裡。

    尚幸杜浩然內功深厚,而麥亮宇又旨在奪刀,這一掌只用了六成真力,否則,杜浩然必已斷魂掌下,回天乏術了。

    他奪刀傷人,手法奇快利落,罕世無匹,這種功力身手實在太高、太驚人了。

    靈虛道長和易瑞棠等一眾高手,目睹這位崑崙頂兒尖兒的高手出手連一招也沒有走上,就落得這麼個下場,心頭全都不禁駭然大凜,暗忖道:“這小子究竟是何出身來歷?是什麼人的門下?……”

    驀地厲喝怒叱之聲倏起,杜浩然所率領的五名崑崙高手已身形電掠撲出,二人檢視杜浩然的傷勢,三人各揮兵刃直撲麥亮宇。

    麥亮宇口中突然一聲大喝,手中金刀電揮。

    靈虛道長和易瑞棠等一眾高手驀覺眼前金光一閃,立聞兩聲凜人心魄的慘叫突起,那撲向麥亮宇的三名崑崙高手,竟有兩個被斜斬於麥亮宇身前五尺開外地上,倒臥在血泊中。

    另一個則被麥亮宇這種霸道的刀法嚇得掉了魂,發了呆。

    靈虛道長等人見狀,心中全都不由倒吸了口氣,暗道:“這是什麼刀法?好霸道!……”

    驀地,一聲龍吟般地清嘯劃空傳來,百丈開外出現了十多道人影,電射飛掠奔來。

    當先一人,身形有若天馬行空,來勢奇快絕倫,片刻工夫便已掠近十多丈之內,直似流星般飛墜射落。

    來人身形落地,乃是位身材長,白淨面孔,雙眉斜飛入鬢,年約四十開外,氣度威儀懾人的青衫中年書生。

    靈虛道長和易瑞棠一見這位青衫中年書生,心中不由立時眉頭暗暗一皺,靈虛道長隨即勉強鎮靜地輕咳了一聲,青衫書生稽首為禮地說道:“幫主俠蹤久已未現江湖,想不到今天竟然駕蒞此地,真是幸遇。”

    說話間,其餘之人也都已電掠奔至,是兩個年約十五六歲,眉清目秀,頭上髮挽雙髻,肩後斜背短劍,穿著一式藍布短裝的童子,另外則是八名身穿黃色勁裝,背後各揹著一個長形包裹,年約三十開外的精壯大漢。

    兩個黃衣童子身形電掠奔到,立即左右一分,垂手肅立在青衫中年書生兩邊,八名精壯大漢則並肩排立其身後,個個臉色神情肅穆,目射精光,貌相威武凜人。

    原來這位青衫中年書生,乃是名震大江南北一十三省,當今武林譽稱第一大幫的“窮家幫”幫主,“落拓書生”席俊綸。

    肅立在他左右兩邊的短裝童子,為他隨身侍童“藍衣雙童”,身後的八名精壯大漢,乃其幫中年青高手“八傑”。

    “落拓書生”席俊綸不但一身所學功力精深高絕,而且飽讀詩書經典,滿腹錦繡,天文地理,星象卜卦,奇門異數之學,無所不通。

    因他一身內功修為精純,已臻上乘,年紀雖是已逾半百,看來卻仍只四十許之人。

    他於二十多年前接掌“窮家幫”幫主重任,當時,“窮家幫”在江湖上的聲譽,正是最衰弱的時期,但是由於他卓越的才幹,和全心傾力的領導,不數年間,便即聲譽日隆,轉弱為強,威震江湖,急追當代武林八大門之後,越十載,終於名齊八大門派。

    靈虛道長話音一落,“落拓書生”席俊綸立即微微一笑,說道:“兄弟因事路過此地,偶聞慘叫之聲,不知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所以特地前來查看,想不到竟是道兄和易大俠等諸位在此……”語鋒微頓,目光如電地掃視了現場的情勢一眼,當他的目光接觸到麥亮宇那手橫金刀,滿臉騰騰殺氣,煞威凜人的氣勢時,心頭不由倏然一震!暗道:“這少年人好重的殺氣啊!”

    他心頭雖然暗震,但是臉上神情卻十分平靜地望著麥亮宇問道:“小兄弟,杜大俠是傷在你手下的麼?”

    這時,杜浩然已被其派中兩名高手救醒,跌坐在地上運功療傷。

    麥亮宇神色冷漠地一點頭道:“不錯。”

    席俊綸道:“小兄弟手中金刀可是杜大俠的兵刃?”

    麥亮宇道:“是的。”

    席俊綸道:“這麼說,地上的兩位崑崙弟子也是你殺的了?”

    麥亮宇點頭道:“不錯,是我殺的。”

    席俊綸眉鋒微皺了皺,道:“小兄弟,你好狠毒的刀法。”

    麥亮宇淡談地道:“那只是幫主的看法,在下卻認為並不。”

    席俊綸雙目凝注地道:“你認為並不?”

    麥亮宇道:“十七搏一,我不殺人人必殺我,必將身受亂刀之慘,如此,幫主明白了麼?”

    席俊綸雖然早已看出現場形勢,三派高手有聯手群毆的現象,但心中還認為三派之人大概還不至於那麼不惜聲譽,那麼無恥。

    因此,麥亮宇話音一落,他心中不由暗暗一震,雙目倏睜地道:“十七搏一?”

    麥亮宇道:“眼前的形勢幫主應該看得出來,在下決無半句謊言。”

    席俊綸心念電轉了轉,問道:“是為什麼事?”

    麥亮宇淡然一笑道:“在下說來幫主也許不信,還是請問靈虛道長他們好了。”

    席俊綸點了點頭,目光立即轉望靈虛道長問道:“道兄,究竟是為了什麼事?可否說與兄弟一聞?”

    靈虛道長略一沉吟,說道:“幫主可知武昌城外萬盛莊‘鐵筆秀士’黎靖欽家中的那件血案?”

    席俊綸點頭道:“此事兄弟已經聽說了。”

    靈虛道長道:“幫主可聽說過那兇手是什麼人沒有?”

    席俊綸道:“據本幫武昌分舵詳報說,兇手是一個自號‘寰宇三英’的老三麥亮宇。”

    易瑞棠突然抬手一指麥亮宇,嘿嘿一笑道:“幫主可知他是誰麼?”

    席俊綸心中微微一怔,雙目眨動地一瞥麥亮宇,隨即明白了地,睜目道:“他就是麥亮宇?”

    麥亮宇點頭說道:“不錯,幫主猜對了。”

    席俊綸目光倏如冷電激射地逼視著麥亮宇,沉聲問道:“你和青城、崑崙、無極三派可是有仇?”

    麥亮宇一搖頭道:“無仇。”

    席俊綸道:“他們三派那些被殺的弟子與你有過節?”

    麥亮宇道:“也毫無過節,並且除青城七子以外,其他的人在下連見也未見過。”

    席俊綸道:“那你為何殺害他們?”

    麥亮宇劍眉倏挑又垂,道:“幫主相信麼?”席俊綸神情微微一愕,道:“你不是麥亮宇?”麥亮宇淡然一笑道:“幫主誤會在下的話意了,在下是如假包換的麥亮宇。”席俊綸凝目問道:“你的話是什麼意思了?”麥亮宇道:“幫主相信他們三派那些被殺的弟子,確實是在下所殺的麼?”

    席俊綸道:“你說那不是你所殺的?”

    麥亮宇正容道:“根本不是在下。”

    易瑞棠突然接口沉聲說道:“小子,大丈夫應該敢作敢當,你不承認就能賴得掉麼?”麥亮宇雙眉一挑,冷笑道:“易瑞棠,我麥亮宇頂天立地,並非怕事之人,更不是那種敢作不敢當之輩!”

    易瑞棠再要開口,席俊綸適時抬手一搖,阻止地說道:“易大俠且請稍安毋躁,是非曲直總脫不了一個理字。”易瑞棠道:“幫主相信他的話?”

    席俊綸微微一笑,道:“兄弟並不一定相信,不過兄弟卻認為凡事應該先弄清楚事實真相。”

    語聲一頓,目注麥亮宇,說道:“麥兄弟,你說三派弟子不是你殺的,可有人證?”麥亮宇沒有立刻回答說有,卻反問道:“在下請問,他們指說在下是兇手,可也有人證沒有?”席俊綸目光倏然轉向靈虛道長問道:“道兄,有麼?”靈虛道長朗聲答道:“每一個被殺者的現場都留有麥施主之名。”

    麥亮宇接口問道:“可有人親眼目睹事實?”

    靈虛道長搖頭說道:“貧道不願謊言,這個並未聽說。”

    麥亮宇突然朗聲哈哈一笑,目視席俊綸問道:“靈虛道長之言,幫主聽清楚了麼?”

    席俊綸點點頭道:“我聽得很清楚,但是我想聽聽小兄弟的解釋。”

    麥亮宇星目一眨,道:“幫主可是要聽那現場為何留有在下之名的解釋?”席俊綸道:“不錯,希望小兄弟對此點能有個合理的解釋。”麥亮宇注目問道:“幫主,你可相信在下?”

    席俊綸正容說道:“我生平素以誠信待人,也極少有不相信別人的意念,只要小兄弟你說的有理,我自然相信。”

    麥亮宇點了點頭,神色突然一肅,說道:“幫主乃當代高士,應該想得到,在下如果真是那殘殺他們三派弟子的兇手,既敢在現場留名,就沒有不敢承認的,反過來說,在下既然不欲承認,又何必當初,留名給人證據,自找麻煩。”

    語鋒一頓又起,接道:“由此可見,那殺人的兇手,根本不是在下,事實也至為明顯,那兇手殺人留名的用意,乃是‘嫁禍’。”這番話,雖然不能說是絕對合理,但也不能說是無理。席俊綸微一沉吟,道:“你知道那冒名嫁禍之人是誰麼?”

    麥亮宇搖頭道:“在下要是知道,早就去找他了。”

    易瑞棠忽然嘿嘿一笑,接口又道:“俗語有云‘口說無憑’,你這番話說來雖然有點道理,但是焉知你不是使的那‘以進為退’的詭計。”

    麥亮宇雙眉挑煞地說道:“易瑞棠,你應該明白,在下決不是怕事之輩,天塌下來也敢一肩承擔,話,在下已說得明白,你們三派弟子一個都不是在下殺的,信不信就只好聽由尊便,不過……”

    語聲微微一頓,神色沉寒地又道:“在下警告你,你最好別迫在下過甚,否則,一動上手,你將是第一個濺血斷魂刀下之人!”

    他說時神色沉寒肅殺,語聲冷凝如冰,令人聽來打從心底泛起一股寒意。

    易瑞棠臉色不禁倏然一變,厲聲喝道:“小子,你好狂妄的口氣,老夫……”

    他話未說完,席俊綸陡地冷聲截口說道:“易大俠,在兄弟和他交談之時,你可否暫別開口?”

    易瑞棠在無極派中身份地位雖然不低,在武林中雖也頗負盛名威望,平素十分狂傲自大,但是與這位一身俠骨,義薄雲天,名滿江湖的“窮家幫主”

    比起來,他可就差得遠了。

    是以,他對“落拓書生”席俊綸不得不稍存顧忌,也有點兒不便像對一般武林人一樣的狂傲自大。

    其實何獨是他易瑞棠如此,就是他師兄“無極派”當代掌門“乾坤聖手”

    袁堯,面對席俊綸也不得不稍存顧忌之心。

    是以席俊綸話音一落,他立即嘿嘿一聲乾笑地說道:“幫主既這麼說,老朽遵命不再開口插話就是。”

    席俊綸展顏一笑道:“謝謝易大俠給予兄弟面子。”

    話鋒一頓,目光倏然一凝,望著麥亮宇,問道:“小兄弟,可否實答我一個問題?”

    麥亮宇道:“什麼問題?”

    席俊綸道:“小兄弟最近十幾二十天來的行蹤,可否坦誠賜告?”

    麥亮宇星目一眨,道:“幫主可是要在下以行蹤來證明所言確實不確實?”

    席俊綸微微一笑道:“小兄弟是聰明人,當知此一問題,對小兄弟是益多害少”

    麥亮宇心念電轉,想起“獨臂神叟”之言,立即正容答說道:“那天上午在下和我大哥二姊隨同孤獨客離開‘萬盛莊”以後。便一直和孤獨客一起,當晚一同前往路加山赴約,由二更一刻直等到三更將半辰光,因未見青城七子和黎靖欽踐約,乃即前往’萬盛莊‘尋找青城七子查問失約原因,哪知到達黎靖欽家中時,在下等所見到的除了那些屍首外,未見一個活人人影。“席俊綸問道:“當時孤獨客和你們一起沒有?”

    麥亮宇點頭說道:“除孤獨客以外,在路加山上等著看熱鬧的那些江湖人物也都隨著在下等人身後同去‘萬盛莊’上。”

    席俊綸道:“知道那些人物都是些什麼人不?”

    麥亮宇搖頭道:“不知道,可能大多是江湖道上的人物。”語鋒一頓又接說道:“在下等離開‘萬盛莊’以後,便和孤獨客一起同赴鳳陽,直到十天前才分手。”

    席俊綸道:“這麼說來,十天以前被殺的弟子,孤獨客都可以證明不是你殺的了?”

    麥亮宇道:“除了在下的大哥二姊以外,孤獨老人家是在下唯一證人。”

    席俊綸道:“知道孤獨客去了何處麼?”

    麥亮宇搖頭道:“那就不知道了。”

    席俊綸微一沉思,雙目忽然一凝,道:“聽說你曾經夜入少林,盜去了兩部佛門真經秘本,有這回事?”

    麥亮宇道:“沒有,並且那也根本不可能。”

    席俊綸道:“何以不可能?”

    麥亮宇道:“少林失經之日乃上月二十三日的夜晚,而那時在下正遠在兩千裡以外和孤獨老人家一起,由武昌同往鳳陽途中。”

    席俊綸道:“你既然沒有去過少林,又怎知道少林失經之日是上月二十三日?”

    麥亮宇道:“六天之前,在下曾途遇少林一心監院和十戒十僧。”

    “哦。”席俊綸說道:“一心監院他相信小兄弟確實不是盜取那兩部真經之人?”

    麥亮宇道:“一心監院自是不肯相信,當時幾乎動手,恰好‘獨臂神叟’龍老前輩趕到,經他保證,一心監院始才作罷。”

    席俊綸道:“你和‘獨臂神叟’龍老前輩認識?”

    麥亮宇搖頭道:“素昧平生。”

    席俊綸道:“那麼,他為何會替你保證?”

    麥亮宇道:“龍老前輩和在下的二姊是熟人。”

    席俊綸沉吟地道:“如此說來,殺人、盜經留名之舉,都是別人存心嫁禍?”

    麥亮宇方自微一點頭,默立在一邊的芮詩純突然接口說道:“這本來就是‘冒名嫁禍’,而且我還遇見過那個殺害了一位華山弟子冒名兇手,可惜我只看到他的背影,沒有看到他的面目。”

    席俊綸目光一凝,問道:“小兄弟貴姓大名?”

    芮詩純道:“姓芮名詩純。”

    席俊綸道:“你不是‘寰宇三英’之一?”

    芮詩純搖頭道:“我要是‘寰宇三英’之一,就不會不知道那兇手冒牌麥亮宇了。”

    席俊綸道:“你們不是朋友?”

    芮詩純道:“是朋友,只是甫才認識論交。”

    席俊綸微一沉吟,目光灼灼如電般地望著芮詩純問道:“你這話絕對實在?”

    芮詩純雙眉倏然一揚,正容說道:“不但絕對實在,並且願和‘獨臂神叟’龍老前輩一樣,替他作保證。”

    麥亮宇聞言,星目不由異采飛閃地深望了芮詩純一眼。席俊綸默然沉思了剎那,望著靈虛道長和易瑞棠二人道:“二位認為怎樣?”

    靈虛道長目光一瞥芮詩純,口中輕咳了一聲,說道:“他二人所言都是片面之詞。“席俊綸雙眉微皺了皺了,道:“那麼道兄的意思?……”

    靈虛道長尚未開口,易瑞棠已接口說道:“麥亮宇所言根本不可信,芮詩純之言也不可信,更不配替麥亮宇作保做證。”

    芮詩純突然一聲冷笑道:“易大俠,你說我所言也不可信,不配替麥亮宇作保做證,有道理沒有?”

    易瑞棠道:“道理就是你人微言輕,身份聲望兩皆不配。”芮詩純道:“如此我請問,要怎樣的身份聲望才配?”

    易瑞堂道:“最起碼也得要有‘獨臂神叟’龍大俠那等身份聲望。”芮詩純眨眨星目,道:“席幫主的身份聲望怎樣?夠不夠?”易瑞棠目光一瞥席俊綸,道:“你可是想請席幫主替他作保做證?”

    芮詩純冷冷地道:“不可以麼?”

    易瑞棠嘿嘿一笑道:“你想席幫主會為他作保?”芮詩純道:“那是席幫主自己的事情,我只問你席幫主的身份聲望怎樣?夠不夠?”

    易瑞棠目光一瞥席俊綸,說道:“席幫主俠譽滿江湖,身份聲望乃當今武林數得出的高人,當然夠。”

    芮詩純星目轉望著席俊倫問道:“幫主能幫這個忙不?”席俊綸道:“芮兄弟是要我替兄弟作保?”

    芮詩純點頭道:“以三個月為期,讓他查訪那‘冒名嫁禍’的兇手。”席俊綸微一沉吟,說道:“根據兩位所言,一切如真是實情,這自無什麼不能幫忙的,只是我和兩位,素昧平生,萍水相逢……”芮詩純接口冷聲道:“幫主是信不過我?”

    席俊綸斂容搖頭道:“芮兄弟,這並不是信不信得過的問題,而是……兩位的師承出身我尚毫無所知,日後如有事情,我何處去找二位?”芮詩純微微一笑,道:“幫主請放心,關於師承,稍時我自當奉告。”席俊綸道:“何不先告訴我?”芮詩純搖頭道:“除幫主以外,我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

    席俊綸雙眉微皺,默然沉思了剎那,目光深望了芮詩純和麥亮宇二人一眼,轉向靈虛道長問道:“道兄意下如何?”

    靈虛道長雙目一凝道:“幫主當真要替他們作保?”席俊綸點頭道:“尚請道兄給兄弟這個面子。”易瑞棠忽然輕咳一聲,接口說道:“幫主這是何必?”席俊綸道:“易大俠可是認為兄弟不該這麼做?”

    易瑞棠道:

    “幫主和他兩個既是萍水相逢,素昧平生,何必多管閒事替他們作保?”

    席俊綸微微一笑道:“這麼說,易大俠是不給兄弟的面子了?”

    這時,杜浩然恰好已運功療傷完畢站了起來。席俊綸話鋒一落又起,望著杜浩然問道:“杜兄傷勢已經無礙了麼?”

    杜浩然抱拳一拱道:“謝謝幫主關懷,一點輕傷,已經不礙事了。”目光一瞥地上兩名門下弟子的屍首,雙目赤紅地瞪視著麥亮宇厲聲喝道:“小子,你好狠好毒!”

    麥亮宇神色冷凝地道:“這焉能怪得在下,在下要是真狠真毒的話,此刻你已經無法開口說話了。”

    杜浩然冷哼了一聲,倏然轉向靈虛道長和易瑞棠二人問道:“道兄易兄,你二位打算怎樣呢?”

    不待靈虛道長接話,易瑞棠已搶先開口反問道:“什麼打算怎樣?”

    他明知杜浩然此問之意,但他卻別有用心地故裝糊塗不懂。

    杜浩然道:“這小子手下太硬,也太狠太毒,如不及早除去,你我三派門下弟子必將還有人毀在他的手下,請二位和兄弟同心協力聯手收拾他,以除後患,併為武林除害,二位意下如何?”

    易瑞棠嘿嘿一笑道:“杜兄說得是,兄弟和靈虛道兄對杜兄此議雖然非常贊同,也有同感,只是……眼下的情勢可能不行,由不得你我。”

    杜浩然道:“為什麼?”

    易瑞棠目光一瞥席俊綸,乾咳了一聲,說道:“幫主不許。”

    “哦……”杜浩然口中輕哦了一聲之後,立即望著席俊綸,問道:“是麼?幫主。”

    席俊綸點頭正容說道:“請杜兄看兄弟薄面,暫勿向這位麥小兄弟尋仇。”

    杜浩然心念電閃地轉了轉,又問道:“幫主和他有淵源?”

    席俊綸道:“毫無淵源。”

    杜浩然道:“和他相識?”

    席俊綸搖頭道:“也毫不相識。”

    杜浩然目光一凝,道:“如此老朽請問,幫主為何要老朽等暫不向他尋仇?”

    席俊綸道:“依據麥小兄弟所說最近二十天來的行蹤經過事實,他根本不是殺害你們三派弟子的兇手。”

    杜浩然道:“幫主認為他所說確實可信?”

    席俊綸點頭說道:“兄弟認為應該可信。”

    杜浩然道:“有道理麼?”

    席俊綸道:“據他所說,自武昌和‘青城七子’約戰之時起,他和他大哥二姊三人就一直和孤獨客一起,直到十天前才在鳳陽分手,於此可見,那殺害你們三派門下弟子的兇手,實是另有其人,留名麥亮宇顯然是個‘嫁禍’的陰謀。”

    語聲一頓又起,說道:“所以兄弟才請杜兄和易兄靈虛道兄看兄弟的薄面,暫勿向他尋仇,中了那兇手陰謀詭計。”

    杜浩然雙目眨動地說道:“幫主這‘暫勿向他尋仇’之意,可是要向孤獨客查證?”

    席俊綸點頭道:“不錯,事實真相和他所言實與不實,只要找到孤獨客一問即知。”

    杜浩然微一沉思,道:“幫主所言雖然甚有道理,可是……”語鋒一頓,抬手一指地上那兩名門下弟子的屍首,說道:“他二人乃是他所殺,老朽請問,此事應當如何解決?”席俊綸道:“杜兄乃當今武林高人,當知天下事總得講一個‘理’字,他二人雖是他所殺,但以眼前的情勢言,卻是錯不在他。”杜浩然道:“照幫主這麼說,是他二人該殺該死了。”

    席俊綸道:“此事應該留待以後再說,目前最要緊的問題應該先弄清楚他究竟是不是殺害你們三派門下弟子的兇手,如果不是,便應該同心協力著手追查那冒名嫁禍的真兇。”

    杜浩然眉鋒微皺地默然了剎那,忽然轉向靈虛道長和易瑞棠二人問道:“席幫主之言,二位認為如何?”

    易瑞棠眨眨眼睛,乾咳了一聲,回首望著席俊綸,說道:“幫主能否不管這件閒事?”

    席俊綸微微一笑,說道:“易兄應該明白,兄弟這不是管閒事,而是維護武林正易瑞棠道:”但是兄弟卻希望,也是奉勸幫主最好別管這件事。“席俊綸正容搖頭道:”易兄應該明白兄弟的為人性情,既然遇上了這等事,既然開口問明瞭事情的因由,就決不會半途撒手不管。“易兄如執意要在此時向麥小兄弟尋仇,兄弟將不袖手。”易瑞棠嘿嘿一笑道:“這麼說,幫主是不惜和青城、崑崙、華山與敝派結仇為敵人?”

    席俊綸臉色不由微微一變,雙目倏射寒電地說道:“易兄,你這是想以此威脅兄弟?”

    易瑞棠又是嘿嘿一笑道:“幫主言重了,兄弟只不過是以事論事,說的乃是實情。”語聲一頓。

    抬手一指地上那兩名崑崙弟子的屍體,接說道:“幫主應該看得出來,姓麥的這種殺人手法,可說是武林少見,實在是一個心黑手毒的惡徒,幫主與他既是索昧平生,毫不相識,又毫無淵源,又何必要多管這場是非。”

    不待席俊綸開口說話,麥亮宇突然軒眉朗聲哈哈一笑道:“易瑞棠,在下是不是個‘心黑手毒’的惡徒,日後武林自有公論,你此時說來無用,席幫主也不可能會聽信你的。”語聲一頓,星目倏射冷電寒煞地沉聲說道:“你們既然不信在下所言,認定在下是殺害你們三派弟子的兇手,要向在下尋仇,那你們就趕快聯手齊上吧,在下當單獨和你們一搏。“易瑞棠嘿嘿一聲冷笑,道:“小子,你這話可算數?”麥亮宇一聲冷哼道:“若論單打獨鬥,你們沒有一個能是在下三招之敵,只有聯手齊上,或者還能支持個三五十招。”

    易瑞棠雙目一眨,忽然轉望著席俊綸道:“幫主聽見了麼?”

    席俊綸眉鋒不由微微一皺,目視麥亮宇,麥亮宇卻神情瀟灑地朝他一笑,說道:“在下想請幫主幫忙件事,可以不?”

    席俊綸問道:“什麼事?”

    麥亮宇斂容說道:“在下想請幫主替在下做個公證人,證明今天之事,在下乃是被迫不得已,並非持技殺人,也並不是個‘心狠手毒’的惡徒。”

    席俊綸對麥亮宇要單獨和三派高手一搏之舉,心中雖然有著“太過狂妄”

    的感覺,但他眉鋒深蹙地微一沉吟之後,立刻點頭說道:“小兄弟,你只管放心動手吧,我這是個鐵打的證人。”

    麥亮宇含笑欠身一禮,道:“謝謝幫主。”

    話落,腳下倏然跨前一大步,星目電閃地一掃易瑞棠等三派高手,臉色沉寒地冷聲說道:“諸位請出招動手吧。”

    他手橫金刀,氣勢如山,煞威凜人心寒。

    易瑞棠、靈虛道長和杜浩然三人,雖然都已暗中提聚起一身功力,準備全力以搏,但是由於麥亮宇那煞威凜人如山般的氣勢,心中都有些遲疑地不敢輕舉妄動,不敢搶先出手。

    他們三個不敢出手,所率門下弟子自然也就更不敢亂動,只凝功蓄勢地站立著,待令撲攻。

    麥亮宇星目左顧右盼,忽然朗聲一笑,說道:“諸位如果不敢動手,現在就立刻退走,一個月之後的今天,再作了斷。”

    易瑞棠和杜浩然靈虛道長三人互望了一眼,陡地一聲喝叱,同時發招攻出。

    靈虛道長和杜浩然兩枝長劍劍走輕靈,寒光電閃,冷氣森森,一刺咽喉,一紮腰肋,劍勢凌厲狠辣。

    杜浩然因為金刀已被麥亮宇所奪,只好以一雙肉掌隨同攻出,左掌右指,拍點向麥亮宇背後的重穴要害。

    他三人招式一發,其他高手也就立即各揮手中兵刃分朝麥亮宇飛快的攻出。

    麥亮宇自離開十萬大山月餘時間來,一身武學功力不但大為精進,並且由於一路上力鬥“陰司無常”翁明坤,“勾漏四惡”蔡天壽兄弟,“青城七子”之首玄智子等人,搏戰經驗與信心已兩皆大增。

    是以,對於眼前三派高手這等群毆圍攻的局面,心中早有成竹在胸,毫無慌亂懼怯之意。

    因此,他眼見十多件兵刃同時攻到,開口倏然一聲朗笑,身形電旋,手中金刀電揮,一陣“叮叮噹噹”金鐵交鳴之聲過處,所有攻到的兵刃立時全被盪開,杜浩然則被凌厲的刀氣迫得撤招倒身暴退不迭。

    易瑞棠和靈虛道長等三派高手,一見麥亮宇只一招出手,便將他們攻出的兵刃全部封擋盪開,心頭齊都不禁暗暗一震!

    不過,他們心頭雖然齊都暗暗一震,但是又豈甘就此罷休?當下略略一穩手中兵刃,便又再次攻出。

    麥亮宇見狀也就立即揮動手中金刀,展開身形,閃躲騰挪,封擋迎拒,與這些素向自視極高,自負不凡的三派高手,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險惡激烈的搏戰。

    剎那間,頓見寒光飛閃,冷氣森森,刀光劍影縱橫交錯,層層密密地將麥亮宇的身形團團圍住。

    這種聯手攻圍,雖然不是什麼久經訓練的陣式,但是因為圍攻之人,無一不是武學功力精深的一流高手,攻守進退之間,卻配合得堪說是恰到好處。

    以其攻勢之嚴密凌厲,自與普通一般圍攻不同。

    靈虛道長和易瑞棠杜浩然等三派高手,自被麥亮宇出手一招即將他們攻出的兵刃盪開之後,已知麥亮宇所學功力高絕,不宜力敵,則雖然各展一身所學全力圍攻,但卻攻得極其小心,絕不讓自己的兵刃和麥亮宇的兵刀硬接。

    轉眼工夫,麥亮宇和三派高手已激鬥了二十多招,三派高手既未佔得優勢,麥亮宇也未獲勝,雙方只是個難分難解,緊張激烈的局面。

    驀地,麥亮宇手中刀勢倏然一變,頓見金光暴漲,刀影化作千重怒濤般威猛無倫地猛朝三派高手的兵刃揮去,口中同時一聲大喝道:“撤手!”

    隨之響起一陣震耳的金鐵鳴震響和一片“呀!啊!”的驚呼之聲。

    剎時,寒光電射劃空,人影倒縱,十多名高手,倒有半數變成了兩手空空。

    這不用說,他們手中的兵刃,是在麥亮宇那一招刀影如千重怒濤般威猛無倫的絕學一揮之下,被震飛脫了手。

    這情形很明顯,是麥亮宇不想濫殺無辜,手下留了情,乃才只震飛他們手中的兵刃,否則,這時最少也得有三五人血濺五步,魂斷當場。

    麥亮宇這種威猛罕世無匹的招式,這種深厚絕倫的功力,實在太已驚人駭人!

    靈虛道長和易瑞棠杜浩然等眾人,雖然都是三派當代所學功力深湛的精英高手,但也不禁被麥亮宇這種威猛罕絕的招式震嚇得膽顫心凜,身形倒縱暴退之後,全都滿臉驚色地望著麥亮宇直髮呆!

    麥亮宇因為不想濫殺,故而他一招絕學震退眾人之後,便即橫刀當胸,嶽峙淵停地凜然卓立。

    這時,窮家幫主“落拓書生”席俊綸方知麥亮宇一身所學功力奇高絕倫,怪不得口氣那麼狂傲,敢於獨戰三派高手,不把三派高手放在眼內……

    場中空氣有著剎那的沉寂,麥亮宇沒有開口,靈虛道長和易瑞棠等人也都沒有出聲。

    席俊綸目光掠掃了三派高手一眼,望著靈虛道長朗聲說道:“現在勝負已分,道兄……”

    “住口!”易瑞棠陡地截口喝道:“此事與你窮家幫無關,你最好少開尊口!”

    席俊綸臉色不由微微一變,道:“易兄好大的火氣。”

    易瑞棠冷冷地道:“易某的火氣大與不大,也與幫主無關更不勞幫主關心。”

    席俊綸倏然一聲冷笑,道:“這是對兄弟說話的口氣態度麼?”

    易瑞棠道:“你席幫主應該明白,易某並不是你窮家幫的屬下。”

    席俊綸雙目倏地一軒,但是靈虛道長卻已適時抬手朝他一搖,說道:“幫主且請息怒。”

    語聲一頓,目光轉望著麥亮宇說道:“對於施主堅說殺人兇手另有其人之語,貧道心中已經思之再三,認為施主所言也許確實不假,也許確實冒名嫁禍,因為施主一身所學功力高絕,似乎應該不是那敢作不敢當的怕事之徒,不過……儘管貧道心中作如是之想,雖然有著今天即此為止之心,但是貧道等都系奉掌門令諭而來,施主必須給貧道等一個明朗的交待,才好向掌門人覆命。”

    他為人沉穩,機智勝人,從適才那二十多招激鬥中,他已看出麥亮宇一身所學功力高不可測,此時此刻如再逞強動手,激起對方的殺機,他們三派高手,只怕將有半數人會落個濺血傷亡當場。

    是以,他心念暗轉之間,乃才作如此之說,意在藉此收帆暫且作罷,一切留待以後再說。

    那麥亮宇雖然明知道靈虛道長的用心,也知道錯開今天此地他們三派再找上他時,那將會實力更強更大,更難對付的場面。

    但是,靈虛道長說的也是道理,他自是不便不理會。

    於是,他暗吸了口氣,問道:“道長想要在下如何交待?”

    靈虛道長道:“請施主訂定一個時日地點,由本派掌門與施主面談解決。”

    麥亮宇默一沉思道:“一個月後的今天午後,請貴掌門和崑崙、無極二位掌門同往中嶽少林聽候在下的消息。”

    靈虛道長目光凝注地道:“屆時施主必到麼?”

    麥亮宇口中輕聲一哼道:“在下一定準時前往。”

    靈虛道長點頭說道:“如此貧道當將施主此意稟告掌門,由掌門人定奪!”語聲微微一頓,轉向杜浩然和易瑞棠二人問道:“二位意下如何?”

    杜浩然似乎已知靈虛道長的用意,聞問立即頷首說道:“老朽以道兄之意為是。”

    易瑞棠乃是個心機陰深之人,他很明白眼下情勢。此時此刻如不和青城、崑崙二派共同進退,那是自討苦吃,他和所率門下弟子,一個個可能都得躺在此地。

    因此,杜浩然話音一落,他立即乾咳了一聲,說道:“道兄既已和他訂約,易某當將今天的情形歸稟掌門,請掌門人屆時前往少林赴約。”

    靈虛道長點了點頭,朝席俊綸稽首一禮,說了聲“再見”,隨即轉向杜、易二人說道:“杜兄易兄,我們走吧。”

    杜浩然連忙命兩名弟子脫下外衣包起地上那兩名弟子的屍體,和靈虛道長等人正待舉步離去時。

    麥亮宇突然揚聲說道:“易瑞棠,你等一等。”

    易瑞棠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麥亮宇神色冷凝地說道:“所有之人均可平安無事的離去,唯有你易瑞棠不行。”

    易瑞棠雙目突地一瞪,喝道:“麥小鬼,你想要怎樣?”

    麥亮宇冷聲一笑,道:“我要你留下一點紀念。”

    易瑞棠臉色不禁勃然一變,厲聲喝道:“麥小鬼,你簡直欺人太甚!”

    麥亮宇冷冷地道:“易瑞棠,我就是欺你太甚,你也只有認了。”

    靈虛道長眉頭微微一皺,道:“施主怎地這樣得理不饒人?”

    麥亮宇斂容說道:“道長應該明白,這並非是在下得理不饒人,而且他心地陰險狡詐惡毒,必須留下點什麼以示薄懲!”

    窮家幫主“落拓書生”席俊綸突然跨前一步,開口勸阻地說道:“麥兄弟,俗話有云,得饒人處且饒人,此時此地,你又何必多此一舉。”

    麥亮宇聞言正作沉吟未答,席俊綸接著又說道:“麥兄弟請看我薄面,今天就此算了。”麥亮宇默然了剎那,點頭說道:“在下遵命。”話鋒一落又起,目射威凌地望著易瑞棠沉聲說道:“易瑞棠,若不是席幫主說情,今天非得要你留下一條胳膊不可,希望你好好記住,改改你那陰險狡詐惡毒的習性,否則,再遇上我時,就決不會有今天這樣便宜饒你了。”

    易瑞棠沒有接話,口中發出一聲“嘿嘿”冷笑,目含恨意地瞪視了麥亮宇一眼,轉身領著他無極派門下弟子當先掠身疾奔而去。

    靈虛道長和杜浩然剛走出五丈開外,麥亮宇突然揚聲喊道:“杜大俠請慢一步走。”

    杜浩然腳下一停,回首問道:“閣下有何見教?”

    麥亮宇朗聲說道:“杜大俠這把金刀乃是柄上好兵刃,打鑄定然十分不易,何況壯大俠以金刀名震武林,我怎麼可以留下它,請杜大俠將它帶走。”

    話落,微一揚手,金刀已化作一道金光飛射向社浩然面前。

    杜浩然連忙抬手接住,口說了聲“謝謝”,騰身電掠奔去。

    剎那工夫,靈虛道長等一眾高手,已遠去了百丈以外。

    席俊綸望著那些遠去的背影,忽然感喟地輕嘆了口氣,說道:“真想不到,他們出身當今武林名門正派,竟然也如此不惜聲譽,不顧武林道義規矩……”

    言下之意,不勝感慨與惋惜。

    麥亮宇微微一笑道:“其實這也難怪,從古至今,江湖本來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放眼當今武林,像幫主這等不畏強暴勢力,愛惜聲譽,真正正直的豪俠之士,能有幾人?”

    席俊綸朗聲哈哈一笑道:“麥兄弟,你真會說話,你這麼一捧,我可要汗顏慚愧得無地自容了。”

    麥亮宇斂容說道:“幫主太客氣自謙了,在下說的乃是實話。”

    這時,芮詩純已經收了軟劍,接口笑說道:“二位都別說客氣話了,你們二位一個是當今武林第一大幫,俠譽滿天下的窮家幫主,一個是傲骨豪氣凌雲,所學功力兩皆堪誇當代第一的年青俊彥,只有我,什麼也說不上,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席俊綸大笑道:“好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芮兄弟,你要我和麥兄弟別說客氣話,你自己怎麼倒反而說起客氣話來了?”

    芮詩純笑道:“我說的乃是事實,在江湖上,我既名不見傳,又復默默無聞,不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何?”

    席俊綸道:“芮兄弟,緬鋼軟劍雖非武林寶刃,但是當今武林也並不多見,尤其是劍葉窄而特長者,非出身大漠齊家弟子,決不可能持有,大漠齊家,威鎮關外,號稱‘大漠王’,身懷‘大漠王’齊家特鑄軟劍之人,如果也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那麼江湖上就沒有什麼夠資格稱字道號的人物。”

    芮詩純微微一笑道:“幫主閱聞廣博,實在令人佩服,不過,這種軟劍雖是齊家特鑄之物,非齊家子弟不可能持有,但是在下卻是例外。”

    席俊綸不由感覺意外地一怔!道:“芮兄弟不是齊家弟子?”

    芮詩純搖頭道:“不是。”

    席俊綸道:“那麼芮兄弟此劍是?……”

    芮詩純道:“是大漠王所贈。”

    席俊綸道:“芮兄弟和大漠王是朋友麼?”

    芮詩純搖頭一笑道:“大漠王和我義父是朋友,對老人家並且十分尊敬,五年前,老人家帶著我作客大漠王府中,大漠王因見我對這種軟劍非常喜愛,便破例送了我一把,並且還傳了我三招奇絕武林的劍法。”

    席俊綸雙目凝注地道:“請問令義父是當世武林哪一位奇芮詩純星目眨了眨,話題忽地一改,反問道:”幫主認為大漠王齊家的財富如何?“這話問得很突然,席俊綸不禁愕然怔了怔,說道:“大漠王威鎮關外武林,據說擁有財富無可計數,富可敵國,為當世武林數一數二的大財主。”

    芮詩純微微一笑道:“可是我義父他老人家所擁有的財富卻要超過大漠王一倍以上,不過,他老人家卻成年穿著一襲破衣,腳上更是一雙空前絕後的破鞋。”

    席俊綸聽得雙目不由倏然一睜,奇採閃灼地道:“他老人家複姓夏侯,單諱一個樸字,對不對?”

    芮詩純點了點頭,臉容忽地一肅,拱手躬身一揖,說道:“小弟拜見師兄。”

    席俊綸連忙欠身還禮,笑說道:“芮師弟,你可真會兜著圈子繞人。”

    芮詩純笑笑道:

    “師兄會不高興麼?”

    席俊綸搖頭道:“愚兄怎麼會。”語聲一頓,肅容說道:“愚兄請問老人家安好?”芮詩純也肅容答道:“謝謝師兄,老人家身體康健如昔。”

    席俊綸心念忽然一動,凝目問道:“師弟,月前黃河賑災,有人以本幫名義捐贈了十萬兩白銀,那是你麼?”

    芮詩純點頭道:“是的,那是老人家的錢。”

    席俊綸點了點頭,轉朝垂手默立在一邊的“藍衣雙童”和“八傑”說道:“你們都過來拜見過你們的芮師叔。”

    “藍衣雙童”和“八傑”聞言,立即一齊上前躬身行禮拜見,拜見之後,芮詩純眨了眨星目望著席俊綸說道:“師兄,小弟這次踏入江湖,目前本來是不想讓師兄知道的。”

    席俊綸接口問道:“為什麼?”

    芮詩純道:“因為老人家雖是小弟的義父,但是小弟卻無法成為窮家幫的弟子。”

    席俊綸神情不禁微微一愕,道:“這又是為什麼?”

    芮詩純道:“因為小弟另有身份。”

    席俊綸目光一凝,問道:“師弟另有的身份是?……”芮詩純意含神秘地一笑道:“這問題,師兄以後自會明白了。”語鋒一頓又起,說道:“師兄,小弟想請師兄幫個忙辦點事情,可以麼?”席俊綸微微一笑道:“師弟,你我是師兄弟,師兄弟之間,就決沒有‘不可以’那一說,是什麼事情?你直說好了。”

    芮詩純星目一瞥麥亮宇說道:“請師兄傳令各地幫眾弟子,全力暗查那冒名麥兄,殺人嫁禍的兇手。”

    席俊綸點頭說道:“這沒有問題……”

    他話音未落,麥亮宇在旁卻突然抬手一搖,接口說道:“但是在下卻有問題。”

    席俊綸和芮詩純不由同時一怔,問道:“什麼問題?”麥亮宇道:“在下心領芮兄和幫主的盛情。”

    芮詩純星目一眨,道:“麥兄不願我們插手幫忙查訪那惡徒?”

    麥亮宇正容說道:“兇手冒名殺人嫁禍,對象只是在下一人,理該由在下自己查訪解決,怎可勞師動眾,麻煩席幫主和各地幫眾弟子。”芮詩純眉鋒微微一皺,道:“麥兄,兄弟請問,麥兄願意交我這個朋友麼?”麥亮宇道:“承蒙芮兄不棄,在下自是樂於從命。”

    芮詩純眨眨星目笑說道:“麥兄,朋友有互助之義,眼下麥兄身受惡徒陰謀陷害,被武林各大門派仇視,站在朋友道義立場,兄弟豈可袖手不管,否則,兄弟這個朋友算是什麼朋友,麥兄結交兄弟這個朋友又有何用?“麥亮宇星目異采一閃即逝,點頭說道:“芮兄說的雖然是理,但是在下因為惡徒這種冒名殺人嫁禍的手段,顯然是有計劃的陰謀,用意也至為惡毒,所以在下才決心除‘寰宇三英’以外,絕不讓任何一個朋友插手此事,以免牽連其中。”

    芮詩純雙眉方自微微一軒,席俊綸卻適時朝他使了個眼色,輕咳了一聲,接口說道:“麥兄弟,你傲氣經天,實在令人心折,你既已作了如此的決定,我和芮師弟只好聽由你的意思不插手幫忙,一切拭目以待佳音,但願你能早日查出那兇手惡徒,解除各大門派對你的仇視!”語鋒微頓了頓,話題倏地一改,凝目問道:“麥兄弟師承當今哪一位武林奇人,可否賜告不?”

    “這個……”

    席俊綸接口說道:“如有什麼礙難不便之處,那就算了。”

    麥亮宇兩道濃眉陡地一軒,說道:“書有未曾經我讀,事無不可對人言,在下師承並無什麼礙難不便告人之處,只是……”語鋒微微一頓,接說道:“因為在下正在找一個人,那人如查得知在下的師承來歷,很可能會立刻隱蹤遁跡藏匿起來。”

    “哦!”席俊綸雙目凝注地問道:“麥兄弟,他是個什麼人?”

    麥亮宇道:“說起來他是在下的師兄。”

    席俊綸雙目一眨,道:“他叫什麼名字?”

    “尹育純。”麥亮宇忽然注目問道:“幫主知道其人麼?”

    席俊綸雙眉微皺地沉思了剎那,搖頭說道:“似乎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芮詩純心中有點奇怪地眨眨星目,問道:“麥兄,你們既然是師兄弟,那他為何要怕你不敢見你?”麥亮宇道:“因為他是個大逆不道,心性歹毒無倫的師門叛徒!”芮詩純道:“你找他可是要殺他?”

    麥亮宇點頭道:“在下奉有師命必須殺他為武林除害!”

    席俊綸問道:“他有多大年紀?”

    麥亮宇道:“大概五十開外。

    席俊綸想了想道:“知道他的容貌長相麼?”

    麥亮宇搖頭道:“不知道,我從未見過他。”

    芮詩純接口問道:“他知道你在找他麼?”

    麥亮宇道:“他應該不知道,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有我這麼一個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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